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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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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再升。同时还兼太子少保这样的宫保职务,在武臣中,只要没有封爵就是以他为尊了。
况且,程森是幼军的副将,自然就是张佳木名正言顺的属下,现在以下属之礼来参拜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程副将请起。”
在幼军中,陈逵是张佳木不折不扣的亲信,除了陈逵,还有一些中下层的千总把总官也是张佳木的人,只是在安插的时候用的法子很巧妙,不敢太引人注意罢了。至于程森,这个已经年近半百的职业老军官没有什么明显的派系,让他和陈逵搭挡为副将也是一种巧妙的安排。这段时间,陈逵和程森合作也算愉快,幼军之中训练严格,军法森严,已经俨然有点强兵的样子,不知道今天突然到这里来是什么原因,但想来不必多问,一定是幼军中出了什么事。
“谢大人。”程森长揖而起,肃然道:“大人,幼军中出了一点急事,还需大人出面处断才成。”
“哦,我们边走边说吧。”
事起突然,但张佳木问也不问,直接便道:“来,派人到前头庄上送信。再叫年锡之他们几个过来,我们回城!”
“大人处断明快。”看着他吩咐人准备,程森不觉敬服道:“末将佩服之至。”
第271章 营啸
“不必说太多客套话了。”翻身上马之时,张佳木道:“程副将,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
“是。”程森也自己跨上马来,控制着马速与张佳木并肩而骑。
他这一次匆忙赶来当然是幼军中出了点事,不然的话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从南苑出来到广渠门东的鲍家湾,足有四十余里路,又没有什么官道可行,程森虽然精神还很好,不过浑身尘土,看起来也很疲惫了。
现在幼军已经搬到南苑了。南苑在永定门外二十余里,是皇家在城外的一处别苑,范围极其广大,其中蓄养了很多鸟兽,而且也有校阅用的点将台,还有大小不一的几个校场,几千幼军投在里头,训练之余,还可以负责看管南苑这个皇家禁地,正好一举两得,极为便当。
只是离京城远,张佳木这个提督和坐营官的责任也就更加重大了,在京城里,虽然各方势力瞩目,幼军要做什么都得提防别人说话,但上头婆婆多,下头的责任也就小的多,最少幼军军士操练之余还能回家,或是请假也没有什么要紧,现在出了城到南苑里头,责任大的多了,而遇到什么事,也无可推诿,全是张佳木的事了。
今天的事,确实较为严重,所以程森兼程赶来,必须面禀,而且只能由张佳木去处置了。
事也简单,营中有一个姓王的幼军请了假回城,途中冲撞了一位御史的仪仗,这个御史倒是脾气不大好,将这个幼军打了一通板子,二十板打完后,皮开肉绽,伤的不轻。
这也还罢了,那个御史可能是余怒未息,打完之后,又下令从人把那个幼军扔在河里。
虽然不是冬天了,不过刚被打完的人,全身无力,又有伤口,扔下河后虽然很快被捞起来,但也受创甚重了。
因为这件事,幼军营中已经军心不稳,有不少人在鼓噪闹事,如果弹压不得法的话,很可能会发生营啸这样最为可怕的事。
在大明军中,欺负人或是被人欺负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营中军法最重的,就是不准传播消息,也不准在半夜哭泣叹息,因为军户多是苦人,一有人哭,立刻就会引发很大的麻烦。所谓营啸,就是因为这种情绪而引发的暴乱,平时将领威望很高,犯事的军士可以被随意仗打,或是割耳削鼻,插箭在脸上游营示众,或是心情不好,直接斩首。
但一旦发生营啸暴乱,将领则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军人毕竟是一群暴力集团中的一份子,平时受训就是为的杀人,一旦军人暴乱起来,其残忍暴虐之处,可以远超普通的百姓。
营中两个副将,陈逵是摆明了的张佳木的人,威望高,震的住,留在营里弹压。而中下层军官未必有陈逵的胆色和资望,而且也没有资格来找张佳木,所以出事之后,倒是程森这个外系将领脱身出来,跑来找张佳木处理这种突发事变。
两人一边说一边骑行,距离虽远,不过好在都是良驹,一个多时辰之后,南苑就已经在望了。
辕门附近灯火通明,程森看了一看,沉声道:“看来事情还没完。”
现在已经时辰不早,军营不比普通百姓,晚间吃了饭后就要安歇,幼军训练很严,晚上睡的就更早了,因为有时候半夜还要起来夜训,晚上睡的不好,第二天也没有精神,到现在这种时候,辕门内外还是灯火通明显然就是事情未了。
果然,再稍近一些,就能听到辕门附近人声嘈杂,等张佳木沉着脸策马过来的时候,看到陈逵正满头大汗的训斥着闹事的军士,不过领头闹事的都是幼军中少数的世家子弟,他们虽然不一定是公侯伯的直系子孙,但必定是与公侯伯或是武官都督指挥一级家中的旁系子弟,有这些身份在,幼军训练又严,他们想必也是积蓄了满肚皮的怒火了,在闹事的那群人中,恐怕也是有不少人借着此事借机发泄一下而已。
“大人。”远远的便看到陈逵迎了过来,这个将领智勇双全,但身上更多的是“勇”的一面,敢作敢为,勇武过人,所以平时训练士卒时很得力,但一旦遇到这种事,陈逵恐怕也抓瞎了,他向张佳木行了一礼,躬身道:“末将约束士卒不严,请大人责罚。”
一见面陈逵就先请罪,在他身后还有几十个中下级的武官,都是跟随着陈逵的心腹,自然,也是张佳木安插在幼军中的人。
陈逵上来就认错,可能也是害怕张佳木责罚他们吧。
“处罚是免不了的。”张佳木淡淡一笑,向着陈逵道:“陈将军治军不严,自然是首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陈逵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轻声答道:“是,大人说的对。”
张佳木以前与他说话时都是亲切随意,甚至还有点熟不拘礼的感觉。毕竟是于谦留下来的班底,彼此还有些生疏和客套。
可现在已经不同,张佳木威权早立,在朝中不要说陈逵这样普通的都督同知,就算是再高一级的都督也不能和张佳木的权势相比。
当着陈逵和一票属下的面,张佳木已经是摆出了正经上司的脸孔,而陈逵这一段日子也是仰仗张佳木之力不少,很多东西,上了船就难下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张佳木又瞟了陈逵一眼,却是不和他说话,只是向着一个中军把总官问道:“怎么样,坐营官不在么?”
辕门附近,总有几百个幼军在叫喊吵嚷,虽然陈逵下令抓了十几个绑在一边,但还有众多的幼军心中不服,只是张佳木一来,积威之下幼军们不敢再多说什么,可是一个个还是满脸愤然的样子,见此情形,便是曹翼也有点紧张,他的三十人对付普通的盗匪和官兵都是足够用了,可是幼军器械精良,训练也是极为严酷,陈逵勇武过人,武艺精良,骑术和射术都是一时之选,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于谦的心腹,更和范广这样的勇将相交莫逆。
现在范广虽然不在幼军之中,但范广毕竟是现时大明的第一勇将,他带出来的军官有不少也在幼军之中,所以幼军虽然成军不是很久,但训练之精已经是京营之冠。虽说是幼军,但营中平均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由少年向青年转变之时,精力旺盛体格健壮,幼军军饷很高,吃食也足,张佳木驭下很严,无人敢来贪污,再加上太子也对自己这个嫡系武装很上心,装备器械经常过问,所以幼军虽然成军不到半年,但已经是京营和禁军中赫赫有名的一支精锐力量了。
如果幼军真的暴起,恐怕在场的将官都会成为霁粉吧。
“何遂中,金超勇,金千石。”张佳木问了中军把总之外,又高声叫几个刚刚闹事最厉害的幼军士卒,向他们道:“你们过来吧。”
这几人全部都是世家子弟,父祖辈不是都督就是指挥,平时也是胆气甚豪的少年郎,遇事从不后缩,所以张佳木眼光很准,一叫便叫了几个幼军中的核心人物过来。
被打伤后又扔在河里的王毅则是军中平民军户子弟中的佼佼者,平时武艺骑射都远在诸人之上,威望很高,所以被伤之后,才使得军心大乱。
“回大人,坐营官最近几天都不在营中。”被张佳木问到的把总连忙跪下,恭恭敬敬的答道:“最近坐营官都不大来,他吩咐下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到府里去说给他知道就是了。”
坐营官便是都督曹铎,也是曹家子弟中的英才,曹钦、曹铉、曹铎,这几个曹家子弟虽然是宦官的子侄,但武艺高强冠绝常人,曹铎与张佳木比试之下,虽然输给张佳木,但也并没有一战之力。
但曹铎心高气傲,比武一输,原本曹家的势力在幼军中就是弱势,但好歹曹铎勇名在外,幼军的情形和普通的京营和禁军诸卫不同,都是少年子弟,崇尚勇者,所以曹铎如果能击败张佳木的话,在幼军中也并不是没有努力的余地。不过,一败之后,就什么也不必说了,曹铎心灰意冷,虽然还是幼军的坐营官,但已经很少过来点卯,甚至有时候太子来校阅他也不到,时间久了,大家知道他只是在混日子,估计再过一阵子,曹吉祥会帮他安排一个看的过去的职位把他调走就是了。
“哦,我知道了。”
知道曹铎不在,张佳木冷笑道:“听说今天这个御史是曹家的人,想来你们已经去知会他了,再派人去,问问坐营官,该如何处置是好呢?”
“是是,末将立刻派人去!”
在他积威之下,中军官唯恐张佳木对他发火,或是断然处置,此时答应了下来,便是急忙起身退后,急趋急退,等这个把总官退到众人队列之前时,已经是汗透重衣。
第272章 军法
“你们很好,当真是很好。”
中军官退后之后,张佳木便向着那几个幼军士卒冷笑道:“好么,两个伍长,一个小旗官,都是世家子弟,难道不知道营规么?”
几个幼军面面相觑,对着陈逵或是别的将军,他们都是丝毫不惧,一则,人多势众,胆气也壮。二则,他们都是世家子弟,这一次是为寒门子弟出头,自觉并不是为了私利私益,所以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至于不便说出来的,便是自觉都是官宦子弟,恐怕这些将军们也不敢随便处置他们吧。
“在营中喧哗,该当何罪,你们告诉我?”
这几个幼军不答,张佳木却只是逼问,他点着名道:“金千石,你说说,到底你们该当何罪呢?”
“大人,我等……”
“不要说你等。”张佳木冷笑道:“拿人多压我么?”他断然道:“不要说你们数百人,便是幼军全反了,大不了我禀明太子,全部重择重挑,你们要全反了,我有锦衣卫缇骑,朝廷有京营,有禁军,怕是你们倒是没有这种胆子吧?”
重压之下,几个少年如何当得住这般的说辞?张佳木说完之后,三个少年已经是面色惨白,如果不是努力挺着,怕是一个个都要哭出声来了。
“怎么。”张佳木笑道:“刚刚闹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厉害的紧,现在当着我的面,居然就是这般草鸡模样?要是这样,还真是叫我瞧不起!”
“回提督大人的话。”金千石是三人中胆子最大的一个,巨大的威压之下,也就是他神色还显的从容,这会儿跪在张佳木马头之下,昂着脸道:“原本的军法是军中喧哗是斩刑,大人修订军法,说此法未免太笼统,而且不近人情,所以亲自修改。现在军中喧哗是看原因、情实等诸条,并不能一律而论。”
“说的不错。”张佳木跳下马来,站在金千石面前,与他对目而视。良久之后,看到这少年虽然有些胆怯的模样,但神色倔强,犹自不屈,张佳木不觉也是欣慰,笑道:“不坏,你胆子算是极大了。”
要知道现在张佳木毕竟执掌锦衣卫,而且皇帝信任,除非是极重要的重臣,不然的话,普通朝臣武将,他想抓谁便抓谁,只是张佳木做事较为克制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迫害于人,所以尽管威权极重,文官也对他极为敌视,但在勋戚和内臣之间,还有普通百姓眼里,这位锦衣卫都督倒并不是那么可恶。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位手执特务之权的大人物,当着张佳木,便是朝廷重臣也是不觉要紧张一些,那些宦海中的老狐狸都是如此,更何况眼前是一个刚过十五的少年。
张佳木尽管自己只不过二十左右,但看向这些少年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老人的口吻了。要是任怨在,必定嘲笑他一通,换了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倒是没有这种胆子了。
“那么。”取笑了一句后,张佳木又向何遂中道:“你干过试军法官,来说说,你们,还有你们身后的那几十个被抓起来的,该怎么判?”
“是。”何遂中才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胆子也不大,不过生性缜密谨慎,所以干过几次试军法官和军需官,现在幼军的体制张佳木并没有改变的打算和必要,最少现在不是时机,他还远没有到一手遮天的时候。
不过,体制之外,也是略有变动。比如明制,小旗管十人,一个百户一百二十人,一个卫所五千六百人。这个制度问题不小,小旗管十人问题不大,但一个百户管一百二十人,只有两个总旗算是副手,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帮手,一个千户则管十个百户,体制上更是困难,毕竟一个人管十来个百户,精力是不可能管顾得到了。至于每个卫管理近六千里,没有靠的住的幕僚和参谋,也没有合理的后勤部门,或者说,根本没有后勤管理,军队的后勤放在文官手里,连饷路都乱七八糟,比如驻在南京的某卫领取的粮饷是由浙江金华某地供给,然后就由这个地方直接运粮到卫所,全国的卫所后勤多半是采取这种不切实际的办法来供给。
明太祖制定这种制度,以为可以省钱省事,也节省人力,反正百姓要纳粮,军队要吃粮,就这样由产粮供给吃粮的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但他忽略了中间环节产生的冗杂事物,忽图了运输成本,还有自然灾害,人力和粮食损耗,总之,这种办法到现在早就不切实际并且根本不可能继续执行下去了。
这些不是张佳木的事,暂且也不归他管。反正卫所逃亡还是在太祖年间就开始,现在一卫千多人,能剩下百多个种地的军户就算不错,大量的军户逃亡根本不可逆转,也不是张佳木现在的权势可以阻止的事。
但小小变动势不可免。一个小旗之间可以加两个伍长做为辅佐,一个百户两个总旗是朝廷定制,而且是有品级的武官,这个张佳木不好改变什么,但他已经打算推出一种军官团的制度,比如在千户里增加参谋官,后勤官、军法官、军械官等诸多官职,百户之下,一样可以用这种制度来辅佐百户,这样的话,下情上达可以比原本的制度方便的多,而且以上指下,也可以如臂使指,方便自如的多了。
何遂中但任过百户级的军法官,当然,他们这种受训的幼军还没有资格担任正式的军官,所以任何官职都会加上“试”,或是“行”,不过,张佳木觉得,那些年过中年的老式军官在接受新事物上反而要比这些少年要弱的多。
只是,这些话不必明说就是了。
“回大人。”何遂中胆子很小,在这三人中算是最弱的一个。但是说起他在行的东西时,他也变的神采飞扬起来:“如果是小人判的话,为首的……”说到这,何遂中脸上掠过一丝胆怯之色,不过很快还是接着说道:“为首人犯,就是小人几人,还有刚刚陈将军抓的十余人,每人杖责四十,禁闭十天。军阶一律剥夺,这样,大约也就能为来者戒了。”
“你判的倒是轻。”张佳木笑一笑,向他道:“那么,从犯呢?”
“不是小人判的轻,是大人修改了军法,不然的话,小人等只能等斩首了。”何遂中在这方面倒是一点也不让步,接着道:“至于从犯,分等分级,有哄闹的,也有只是站着看热闹的,不过就算是看热闹也是违纪了,最少要打五皮鞭。如果让小人来判,最多半个时辰也就全部发落清楚了。”
“你还能判什么?”幼军的总军法官是一个很方正的中年将军,此时听得何遂中这么说,不觉斥责道:“刚刚叫你们守纪,不得闹事,现在再怎么判,也是轮不到你了。”
“是!”何遂中脸上也有一丝痛苦之色,低头答应了一声,但很快又昂起头来,向着那个军法官昂然道:“王毅是我们的同僚,无辜被责,而且是非刑伤人,如果我们不替他讨还个公道,这个兵不当也罢了。”
“到现在你还是敢这么说。”陈逵知道厉害,也知道张佳木现在就能把眼前这些少年全部枭首。要是以前,他有信心能劝下来,但现在看着张佳木的模样,却是一点儿把握没有。为了护住他们,陈逵只知上前一步,厉声斥责道:“就是讨还公道,也是我等和大人的事,轮得着你们说话么。”
“陈将军。”张佳木拦住陈逵,似笑非笑的向着何遂中道:“这么说,你这个试军法官干的还挺不错?”
“是的,大人。”何遂中不便回答,适才的那个军法官上前一步,替他答道:“小何心事缜密,做事很周到,底下的同僚也服气,所以他的军法官干的很不坏。”
“好了,这样就让他判吧,判完便执行。”张佳木并不多想,只是道:“闹事的人很不少,我可不喜欢把事拖过夜,子时之前,就把这件事给了结了。”
他虽然这么吩咐,但何遂中并不答应,其余的幼军将士也并没有动弹。倒是曹翼等人上前几步,对着何遂中道:“快点,大人吩咐,你没有听到吗?”
“小人不会判的。”何遂中虽然面色惨白,身体也有点发抖,但还是道:“虽然按律是如此,但法理不外乎人情,小人觉得大家并没有错,所以小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刚刚他还吓的发抖,可能是想到自己会被盛怒的张佳木下令斩首,然后家人也会被牵连受罪,他的父亲只是个三品指挥,在一般的百姓眼里也是天人般的人物,可是在张佳木眼里,可能也就是一条狗吧?
但说完之后,何遂中的神色也渐渐从容下来,谈吐也稳定的多了,见他如此,在一边的其余犯事幼军也沉静下来,大家虽然跪在地下,但神色之间,却都是傲气十足。
见他们如此,陈逵等人无不大急,便是原本有点看热闹感觉的程森也甚觉可惜,眼前这些少年,一个比一个优秀,要是真的死于军法之下,那确实是太叫人觉得痛惜了一点。
第273章 人情
“法理不外人情。”张佳木看着何遂中,沉吟道:“这句话以后不准在军中说起,法理就是法理,没有人情可言。”
“大人……”
“你不要辩。”张佳木摆一摆手,拦住何遂中的话头,接着道:“但法理之外,确有人情。但人情是人情的做法,法理是法理的做法,要分的清楚,你懂不懂?”
不仅是何遂中,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懵懂,何遂中摇了摇头,想来想去也是不得要领,只得答道:“小人不懂。”
“嗯,我来告诉你吧。”张佳木顿了顿,向着众人道:“法理就是你们喧哗闹事,便是触犯军纪,不论是有什么道理,犯了军纪便要责罚,这是法理。”
“那么敢问大人的人情!”何遂中尚不及说话,金千石却在一边朗声责问,他年纪虽小,也跪在地上,但腰板却是挺的笔直,说话也是不卑不亢,隐隐然带有金石之音。
便是张佳木也忍不住在暗中赞了一声,眼前这些少年不愧是出身世家,而且现在大明的军将世家还没有腐败堕落到叫人不堪忍受的地步。诚然,寒门子弟更加努力,不过先天不足,在武艺和品性上,寒门子弟比起这些将门世家出身的少年来,还是有颇大差距。
只是他自己也是寒门出身,想到这,张佳木自己也是摇头笑了一笑。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是有些迷茫了,他自己算得上是真正的寒门么?
“我的人情。”张佳木向着金千石温和的道:“就是叫你们知道,幼军都是我的部曲,是我挑出来的好儿郎,我不会教他们被人白白欺负,我会替王毅讨回一个公道。”
“如果这就是大人的人情……”金千石大声道:“小人们心服口气,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他扭头向着何遂中,道:“小何,我们该怎么样,你说吧。”
“是,我知道了。”在场的人都知道张佳木向来说话算话,绝不会来哄骗他们。是以何遂中也是朗声答应下来,接着便是按张佳木拟定的幼军军例判案,他虽然年幼,但担任幼军试军法官也不短日子了,所有的条令案例都很娴熟,现在又是心无旁骛,所以判定起来很快,没过一会功夫,所有闹事的幼军已经全部判定罪名,拟好了刑罚。
陈逵还没说什么,倒是程森站在张佳木身后,趁着何遂中判案的时候悄声道:“大人真是宅心仁厚,末将心中佩服的紧。”
他虽然不是张佳木的嫡系,不过现在这样也算是隐隐有效忠之意了。
张佳木转过身来,向着程森笑一笑,但却是什么话也没说。眼前这些少年已经是一个个面露喜色,判例之后,又有张佳木讨回公道的承诺,自然是天大的事也平定下来了。事实上,在张佳木之前陈逵也说要讨回公道,只是他的身份和张佳木差的太远,大家倒是不担心陈都督会说话不算,但是毕竟他实力有限,大家不能心服罢了。
所以说,有的事不同的人来做,结果就是不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至于程森所说的,就是张佳木有意轻纵回护这些少年。其实今天这些少年幼军犯的罪并不是一条喧哗营啸这么简单,而是聚众哗变。
这一条,首罪是无论如何要处斩的。
张佳木这么一弄,等于是开脱了十余条性命,毕竟是幼军提督和锦衣卫都督,如果张佳木一心追查法办的话,就非得掉十几个人头不可了。
“大人,派到曹府的人还没有回来。”把总官上前禀报,张佳木摆一摆手,答道:“先执行军纪,把咱们自己的事料理清楚了,再说其它。”
他的语意平淡温和,在场的人不知道他的用意,只得唯唯诺诺,各自退下办事便是。若是换了刘勇或是庄小六,又或是坊丁中的那几个心思灵敏的人,或是任怨在此,必定已经听出来张佳木心中极为愤怒,只是他自制力很强,一般不大了解或是不大亲近的人看不出来而已。
“对了。”张佳木向着曹翼吩咐道:“派几个人,你们自己去,也要派内卫的人去打听打听,那个御史是什么人,他的家人背景是怎么样的,天亮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是的,大人。”曹翼点头应答,道:“请大人放心,明天早晨必定会有消息。”
直卫都是精挑细选,就算不能独挡一面,好歹也是张佳木身边的人,除了有几个文职幕僚之外,还有各方各面的人才。多半是专注于武力,也有的负责和各部门的沟通联络,也有的手眼灵活,也有的精通文墨,现在直卫数字也在直线上升之中,预计将来总得有百人左右,在一个都督来说显然是太过逾制了,但以张佳木的权势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
军法官判定之后,已经开始执行军法,虽然时辰已经不早,但营中反正都上下忐忑不安,所以干脆就大张灯火,并且把幼军集合起来,就在校场上执行军法。
共有三百多人犯例当罚,多半只是口头警告,还有百多人被判禁闭,其余的打皮鞭或是军棍,打完之后再加以禁闭。
执行的军法官把皮鞭抽的山响,军棍打在人身上,则只是一种咚咚的闷响声。
所有的幼军成员都集于校场之上,人人都是面色如土,不过就算是被判打四十军棍的也是挺直了胸膛,一个个排列受刑,却是意气昂扬。
不管怎么样,今晚张佳木的判罚却是助长了幼军的傲气,也使得幼军上下团结一心,今晚是世家子弟替寒门子弟争一个公道,虽然受刑的有不少寒门子弟,但世家子弟却比寒门子弟更多,可能是他们胆子也更大一些吧。
无论如何,这一通打反而使得军心大振,那些站着看众人受刑的人也是越看腰板越挺,也有不少人在心中极为后悔,要是知道也就是这样,刚刚也就没有必要往后缩了。
“不看了。”略微看了一会,摆了摆样子,张佳木便暗中从将台上下来,带着众人自到官厅之中,等他坐定之后,便向着众人道:“军心看起来还算振奋,不过,我答应人的话如果办不到,只怕这个提督就当不下去了。”
此话别人也无法接,各人只是默然不语。倒是程森地位超然一些,因此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末将觉得此事不妨禀报给皇上和太子知道,想来皇上和太子都会有所区处的。”
说是皇帝和太子都会有所区处,不过这件事可能最上火的应该是太子吧。不管怎么样,太子在幼军里投入的心血也不少。其实每位皇帝在没有登基之前都是一样的,当年宣德皇帝的幼军,还有当今皇帝的幼军都有很多得力的人才,而在皇帝成长即位之后,当年幼军中人有不少都超速提拔,被当初的太子,后来的皇帝倚为柱石,现在的这些幼军虽然实际掌握在张佳木手中,但张佳木亦是太子的心腹爱将,将来太子即位之后,幼军和张佳木自然也就是太子掌握实权的得力臂助。
政治就是这样,不是说你是皇帝就有实权,有时候,新君受制于老臣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太子一即位就有一群人,恐怕也就是当初成祖皇帝为宣德皇帝成立幼军的重要原因了。
“不过,为什么这么担心呢?”张佳木思索着程森的话,脑子里却是如电光火石一般,突然一亮。
成祖皇帝英毅果决,当初的皇太子虽然形态臃肿,不良于行,可能是患有一些肥胖导致的疾病,比如中风一类,但皇太子辅助成祖多年,在成祖为燕王起兵之时,后方的政务后勤都是在皇太子手中,后来南军北上,一直打到当时的北平城下,是皇太子召集后备的军队和城中的民众抵抗南兵,血战数月,北平城几次差点被攻打陷落,但皇太子,也就是后来的仁宗皇帝为人仁德,善于驭众,能让城中的文武官员和百姓出尽全力,所以尽管南兵占尽优势,后来却仍然攻不下城,结果燕王,亦就是成祖皇帝引兵回救,大败南兵。
成祖能得国,这一役也极为重要。因为靖难之役打了四年,后来是绕过山东和江北,一直偷偷到江南,趁着南京空虚人心不稳的良机,等于是偷了城下来。如果继续在正面对战打下去,恐怕以当时燕王的力量是迟早要败亡的吧。
正因为如此,尽算汉王和赵王都是成祖爱子,也是马上征战的猛将,但两个藩王先后夺嫡都失败了。而成祖尽管非常不喜欢皇太子,还是选择让他即位。
但让人奇怪的事,就是同时也策立了皇太孙,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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