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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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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的心情是怎样,恐怕连自己也不会知道了。

瞟了皇帝一眼,张佳木知道今天大获成功,最少又在皇帝这里得了一分。

他没有显露出一点得意的情绪来,也没有特别的措词,就象是和皇帝在闲聊一样,慢慢说道:“臣想告诉皇上,阁臣徐有贞虽精明干练,忠勤爱君,但也有极大的毛病。”

徐有贞和张佳木不和几乎连京师的三岁小儿都知道,皇帝不知道才是活见鬼。听到张佳木这么说,朱祁镇很宽容的笑笑,年轻人沉不住气,想趁热打铁,他想了想。觉得可以做些表示,因点头道:“没错,徐某是太热中了一些。”

“热中不是坏事,如果人人都以耿介自诩,皇上身边谁来效力?”张佳木直接就驳回了皇上的话,虽然无礼,话倒是没错,所以皇帝轻轻点头,听着张佳木继续说下去:“阁臣徐有贞不仅是热中,实在是有些逾制。宫廷群参,则事无可保密。而独奏之时,阁臣把皇上的话拿出来随便乱说,岂是应当之事?”

“啊?”朱祁镇这下可当真震惊了,他对徐有贞印象不是很好,不过总得给石亨一个面子,现在正是朝局微妙平衡的时候,皇帝不打算彻底偏向某一方。当然,在私底下,他自己独处的时候思忖朝局时,如石亨这般人物,也委实叫他放心不下,但好歹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所以徐有贞也就留了下来,毕竟这个文臣是石亨的谋主和亲密盟友。但如果徐有贞把他的话往外说就是两回事了,事机不密也还罢了,无大臣体,藐视皇帝,这才是重点。

“皇上曾经说过,岳正是老夫子,只适合当一县教谕。”

“这话朕和好几个人说过。”

“是啊,但皇上表示过不久就把岳正贬斥,这话就和徐某一个人说过吧?”

“该死!”

“今早徐某还和皇上说臣招揽勋臣,意图提督京营,还提醒皇上,要小心尾大不掉。”

“真是该死!”

“徐某还和人说,皇上对太子颇有微词,皇上,这种话他也敢往外说,当然就真是真正的该死了。臣不知道皇上如何想,天位早定,为何要与徐某说太子柔懦失教这样的话?”

这一下朱祁镇不仅痛恨,反而更有点狼狈了。

他好几个儿子,朱见深虽然是名义上的嫡长子,但父子之间的感情不算深厚。相反,现在的几个皇子年幼,情形又和以前不大相同,年幼的皇子承欢膝下。得到的父爱自然与皇太子不同。

况且,皇太子几经废立风波,历练的老成,换种说法,就是太阴沉了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弄的和几十岁的老人一样,父子相见,又想起废立和困于南宫的尴尬事,如果不是皇太子算是钱皇后所出,其母周妃也很得宠信,恐怕在宫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不必说已经有幼军和开詹事府的话,大明君权至上,已经有废后的事,换一个太子,又岂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每天都有别有用心的人在皇帝面前嘀嘀咕咕,太子城府太深,太子幼而失学,太子好象不够仁孝,皇帝是不能有好恶的,父子之间的情形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是一种格外可利用的契机。

现在太子的储位是应得的,谁也不能说的拥立之功。可是如果东宫换了一个人,那么谁倡议的则自然就是有天大功劳。张佳木和曹吉祥的夺门之功就是拥立,现在的境遇谁不眼红,谁又不愿给自己也加一个拥立之功?

徐有贞自然是迎合大军中的一员,这些文臣,察颜观色的本领已经是炉火纯青,皇帝刚提了一句太子的不是,则徐有贞自然跟上,句句奉迎,惹动皇帝说了好一会太子的不是。当然,都是欲加之辞,没有什么靠的住的说法。

当时皇帝当然严重警告,叫徐有贞不必往外头去说,但现在这种情形,自然是徐有贞不仅去外头说了,还用的是高音喇叭。

“这厮。”朱祁镇气的浑身发抖,他说皇太子与其说是真有什么不满,倒不如说是种情绪上的发泄,说过就算,换太子的事倒是真没想过,这会儿张佳木以兼任东宫僚属的身份质问,还真的是叫他无言可答。“这厮,这厮怕是活腻味了吧!”

“皇上也不能听臣的一面之词,可以多打听一下。”

“对了,我问问蒋安。”

蒋安原本就在一边伺候,此时当然一召就至。听到朱祁镇的问话,蒋安故意想了一下,这才答道:“回皇爷,徐某人嘴有点不牢,怕是真的。刚说的这些,奴婢也隐约听过一些。”

“混账行子!”皇帝对家奴是不必客气的,朱祁镇气的面色铁青,上前狠狠踢了蒋安一脚,怒道:“为什么不早说?”

“奴婢以为他是大臣,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然是揣摩的圣意,这种事,也不是东厂该管,奴婢该死!”

蒋安说罢,俯身连连叩首不迭。

“你,你带人去抄他的家,将他下狱!”朱祁镇已经气的头晕,东厂和锦衣卫指实的人,自然也就不必再问了。

“皇上不再问问别人了?”张佳木倒是很谨慎,问道:“毕竟他是阁臣!”

“不问了!”朱祁镇咆哮道:“抓他下狱,严刑拷打!”

第253章 急递

天顺元年四月十一。深夜。

京师正阳门两侧是通政司和各省在京师的驿传差馆,各地来的驿传折差,专门的信使送到京城的奏折,在进入通政司前就先分门别类,有的直接送部,不需经通政司,有的是大佬的私信,直接入私邸,也有的是各省折差送来的奏折,分门别类之后,统一送往通政司归档,然后由通政司决定是上呈还是驳回不递。

通政司在清朝成为闲曹,无事可做。因为奏折直达御前,通政司总理天下奏折的职权被侵夺,官职虽在,却是沦为画食伴诺,无事可做的地步了。

这天夜里,远远传来一阵铃声叮当,再就是马蹄得得。一群提塘官闻声而出,知道必定是紧急的公文奏报到了。

果然,一名穿着灰色长衫。头顶毡帽的驿夫打扮的人策马狂奔过来。

“是我们陕西的折差,不然,就是山西的。”

在京的提塘官是各省专驻,不仅负责公文部文来往,也负责抄邸抄,发放州县印信公文,传递奏折,同时还负责接待安顿来京的本省官员,所以忠勤干练,眼光当然也极好。一看这个折差的服饰,几个西边省份的提墉官就知道,必定是西部省份的加急专差到了。

“山西大同府加急军报!”到了附近,马上的差官狠狠一勒马,立身不住,从马上滚落下来,刚刚说了一句话,已经是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昏倒在一边。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差官抬到屋里,天气虽然不热,但长途奔驰,浑身尘土不说,身上也馊臭难闻,显然,差官自从上了路就在马上,连脸也没洗过一回,大家撬开牙关。给差官灌行军散,再叫人打温水来给他擦洗身子,差官虽然累翻,不过眼前情形大家也见过不少回,不足为奇。

山西的得塘官拿下差官身后的信包,拿掉兵部的“勘合”,再看看传票上的朱紫色印泥印成的大印,手续全对,再看看日期,提塘官摇头道:“真是玩儿命,大同距京师十三驿九百六十里,两天功夫就赶到了。”

“是了,真玩命!”陕西的提塘官在一旁道:“换马不换人,一路这么玩命赶,好在是子时前赶到了,不算逾期。”

印泥上盖的是大同总兵官石彪的大印,还有大同镇守太监的印,原本,应该是大同巡抚主理这种驿传,但原巡抚年富被抓之后就没有复任,朝廷也没有提出新的人选去上任。大同巡抚就这么空悬了下来。

这是连同皇帝在内大家共同取得的默契,议撤天下巡抚的事被张佳木出头揽了下来,搅和了个不了了之,但石彪在大同要打仗,没有巡抚掣肘可能会好些,为了实效,大家也就不提给他加派巡抚的事了,就连镇守中官也得到宫里的指示,没事别找石彪麻烦,一则这厮心黑手辣,斗不过他就甭找事了。二来,石亨在朝势力很大,就算是宦官没事也不想惹他。

这么一弄,大同就是石彪做主了,他驭下极严,凶横霸道,大同这几个月来已经是水泼不进,朝廷看在边事紧急的份上也就忍了,今晚这一封军报,实在是关系极大,山西的提塘官拿在手里,手和心都是沉甸甸的。

大同在元朝是路,在大明改为府,九边重镇之一,在这会儿,因为是直面闹事的北虏,所以是重镇中的重镇,情形与后来的辽西相同,都是天下劲兵所聚之处。大同兵最多时有十四万人。开国的元帅徐达亲镇于此,到现在,也是有劲兵十万,战马三万多匹,号称“大同士马甲天下”,在大同北边,有宏赐堡、镇川堡、得胜堡等一百多个堡台火路墩,一旦北虏入侵,大同则是直面其锋的第一线,所以天下财赋和精兵尽入,一直得到嘉靖年后,北虏彻底熄火,而建州三卫崛起时,大同的地位才让给辽镇和蓟镇,在这会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镇!

现在石亨掌京营提调,在京营中势力只逊于曹吉祥,大量的都督和同知佥事都指挥一级的武官依附于石家。石彪更是横行不法,在大同当副将时,总兵官郭登和巡抚年富总还能压他一头,就算这样,也是干了不知道多少违法乱纪的事出来。

张佳木成名伊始,就是都督府报案。府中丫头被拐,结果后来查出,原来是武清侯府的人拐了人再送到大同,享用者当然就是副将石彪,换了别人,绝没有犯这种泼天大案的胆子!

但就算查了出来,也就是交出了几个下人了事,当时的武清侯就是勋戚第一,景泰皇帝也不追究,结果换了一朝,石家风光依旧。而且叔掌京营,侄握重兵,已经有人担忧,天下劲兵全掌于一家之手,一旦出事,就是不可测的大祸!

这种见识,就算是微末小吏也未必没有,现在山西的提塘官就是一脸的慎重,手里拿着带印信的邮包,就象拎着一包瓷器。

“倒未必是坏事。”陕西的提塘官提醒他:“这么急送来,差官都累成这样,要是打败了仗,肯定不会送的这么急,是不是这个理儿?”

“哟,是了,我真糊涂了!”这么一提醒,山西的提塘官就醒悟过来。石彪是有名的讳败夸胜,最近保喇犯边,也先之后,就是此人实力最强,每到秋冬时候,必定会带着养肥了的战马和将士到大明边境来打秋风。

要说北虏现在也是很惨,封关几十年,被大明在草原上撵了几十年,有好多次,比如蓝玉,还有当年的燕王,都曾经一路打到捕鱼儿海,勒石纪功,北虏望风而窜,残元势力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土崩瓦解,根本不成气侯。

就算是瓦刺和鞑靼相继而起,看着威风,经常号称是带甲几十万,其实都是些没铠甲的牧民,用一张射不到百步的破骑弓,很多牧民连铁弓都没有了。自己胡乱造的骑弓根本不能破甲。只有也先风光时,好歹凑起了几万精锐,真正的带甲之士,这才能接二连三的打败大明边军,一路杀到北京城下。

也先一败,剩下一个保喇也并不足为患,因为大明禁铁出边,这是和契丹学到的花样,虽不及后来大清朝的减丁那么生猛,也是一项很利害的政策。寸铁不得出关,草原上没有铁矿,铠甲,头盔,兵器,弓箭,哪一样不要铁?到现在,蒙古人已经把祖上留下来的家当折腾的差不离了,再过几十年后,到了明末,蒙古人根本就是一群穷的连裤子也没有的流浪汉,号称控弦四十万的末代成吉思汗被黄台吉撵兔子一样打,最后林丹汗死于逃亡途中,大小老婆跟了清太宗,所有的蒙古部落也被编成旗,后金给他们装备,然后一起入关抢劫大明,如果不是后金崛起,蒙古人在大明的禁边和互市政策下是绝不会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现在自然还不至于如此,一听说可能是捷报,山西的提塘官自然也精神大振,想也不想,提起手中的油包,对着四周拱拱手道:“我这就去通政司,人家拼了命送来的,耽搁不得,本省差官,还请列位担待一下。”

“好说,你快去吧。”

“大同总兵官驭下极严,今天我算是开了眼,还真没见着跑晕了的差官。你呀也赶紧的,要是误了事,别叫人家闹个难看。”

“是勒,我这就去。”

提塘官知道确实耽搁不得,于是赶紧牵出了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手中提着一盏照亮用的灯笼,一者是照路,聊补于无,二来,也是叫巡城的兵丁看到他一身的装束,知道是送紧急军报的,不必出来多事盘问。

只是从正阳门到通政司,原本是一条直路,到了皇城附近,这个提塘官却是绕了个弯,并没有直接去通政司,相反,却是向着东华门外的方向赶去。

“谁,站住!”

就在金银胡同近百步开外,提塘官已经被拦住,虽然是半夜,借着月色可以看到有几十个暗桩趁着夜色摸了过来。

这里这个提塘官也是头一回亲自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心里也是一慌。

“山西的提塘官,有要紧事,来给大人回。”

虽然慌了些,但好歹还撑的住,等人近些,这个提塘官就压着嗓子,轻声说道:“列位,请包涵,实在是有要紧事,还得请个能做主的弟兄,快些进去帮我回。”

“哦,是送奏报的差官。”一个身形矮壮的灰衣汉子认真的在马前打量了一会,算是认可了提塘官的身份,想了一想,便道:“我们是管外头的,你一径往里走吧,门前自然还有管事的人就是了。”

“好勒,承情。”

张府的关防之严,也算是教这个提塘官开了眼界,但这种场合不便多说,于是压着兴奋的心情一径向里走,整条胡同住家也不多,张府就在胡同正中,隔的老远,就看到十几个桩子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前,提塘官正在奇怪,却发觉其中几个桩子突然一动,直直的向着自己迎了过来。

第254章 聪明

“山西提塘官,求见大人有急事。”

这一次提塘官学乖了。不必人问,也不必人说,自己就先从马上下来,然后把印着兵部勘合和大同总兵官印信的油包呈上。

“等着!”

守门的当然是张府的家将,和护卫一样都受过正经的缇骑训练。整个京师论起家将的精锐来,张府说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接过油包,家将头儿立刻往里走,外宅都归他管,到了内外相间的地方,闪出来一个青衣小厮,睡眼迷糊的看着家将头儿,问道:“都多会了,什么事啊?”

“要紧的事。”家将头儿笑着将油纸包往那个小厮怀里一推,道:“这可就算是交卸了,赶紧的吧,外头还有差官等回话。”

“嗯,忙你的去,里头的事不必你管。”

内宅除了伺候徐氏夫人和小妹的丫头仆妇,就是以二十左右的小厮更多一些,全归汤灿提调调理。时间久了,也很象个样子。

嘴里虽硬,但知道耽搁不得,于是一溜烟到上房左面的耳房,轻轻进去,把汤灿唤了起来。

“你做的很对,我这就去把大爷叫起来。”

汤灿跟张佳木的日子最久,年纪不大,但已经颇知道轻重,一看手里的油纸包,就知道断然耽搁不得。

……

今天张佳木亲自带人封了大学士徐有贞的府邸,当场拿人,此事一出,朝野震惊,便是石亨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他们攻了张佳木一箭,对方好歹也得挡一下吧?谁知道张佳木居然不知道怎么说服了皇帝,出宫便召集缇骑,几百人围住了徐有贞住,老少良贱全部下诏狱,如此奋厉风行,京师官场顿时震动,不少人打听消息,却是闹不明白,徐有贞最近谨慎小心,却是不知道有什么要命的把柄落在张佳木手里,突然一下就倒了台。

忙到日落西山。张佳木才从北所里头出来。今天太晚,例行的审问也就罢了,况且,也不需要他去亲自审问,北所理刑的薛镇抚会把这个差使办的很漂亮的。

在北所门前,薛镇抚倒是吞吞吐吐的问起:“大人,这个案子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倒是没有。”张佳木有意考较他,只道:“圣上震怒,说要严刑拷问他有没有泄露宫禁情形的事,嗯,你瞧着办吧。”

“是!”虽然有刑不上大夫的明训,进诏狱的小臣死于狱中的不知道有多少,以前有,以后也不会少,但死于诏狱内的高官可就是少之再少了,朝廷也是要讲脸面的,阁臣就是宰相,这一点大家已经有共识,前宋就不说了,宋太祖誓庙,不准后世子孙刑加大臣。所以宋的文官只有流放,没有处死,更别提族诛一类的酷烈刑罚了。至于大唐,杀起大臣来倒是不那么手软,但也是不以刑加宰相,武宗年间要赐宰相自尽,结果一群宰相苦劝至殿堂中哭泣,所以诏而罢之。

薛镇抚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刑不上大夫的话,但张佳木有话在这,又是皇帝亲口吩咐,他答应下来,就张罗着人把徐有贞送到火房里去住了。

押着徐府家人进来的时候,一家良贱总有几十口,普通的下人没资格进来,直接关大兴县衙门里头去了,北所和南所加起来也关不了多少人,现在卫里已经情绪极高,大家议论着,是不是要选一个地方加盖监狱。

现在又进来一批人,薛镇抚于是借机又提起这个话题:“大人,武库司附近有几百亩的空地,都荒着没用,草都没膝了,那地方好,离咱们这儿又近,请大人和皇上请示一下,是不是拨给咱们加盖监狱用。”

“现在关不下了?”

“那,那倒没有。”薛镇抚想了想。笑道:“但防患未然总是好的。”

“嗯,你妥当安排好吧。”张佳木指示道:“现在徐家人没定罪,有几个还是有诰封的,不要虐待,死了人,我找你算账。”

“是,请大人放心。”薛镇抚答一句,突然指着那边的角门,笑道:“瞧吧,徐大学士过来了,那脸色,可真够难看的。”

这也算是小人得志了。锦衣卫好歹是武官,又是特务,文官嘴里的鹰犬,所以大伙儿当然对文官没有什么好感。徐有贞又向来依附石亨,和张佳木是生死对头一般,这会儿青衣小帽,一副待罪之囚的样子,薛镇抚一干人瞧着了,当然畅快。

能在张佳木身边伺候的,也全部是亲信老人,庄小六断手的事,人尽皆知。徐有贞是石亨的谋主。大家当然也就把这笔账记在了他头上。

黄二现在虽说是个百户,不过连官号也懒得取,什么字,别号,更是别提了。说话也大大咧咧的,看着徐有贞过来,黄二眼中精光大射,当下便道:“大人,不如照张鹏那死鬼的例来办他就是了。反正皇上把他下了狱,是死是活,皇上都不会在意的。”

话虽粗。但倒是事实。徐家上下全下了狱,除非石亨到御前拼命力保,徐有贞的死活倒确实是已经握在了张佳木的手中。

“国家大臣,岂能和部曹小吏相比?”张佳木一瞪眼,就是一通训斥。

这么一来,刚刚自觉已经把握到了张佳木心思的薛镇抚脑子也是活了开来,大人究竟是要怎么处置徐有贞这厮,倒还是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你们退下,我和徐大人聊几句。”

眼见人近了,张佳木把一群下属斥退,上前两步,拱了拱手,笑道:“徐大人,得罪了。”

“张大人。”徐有贞苦笑一声,还了一揖,答道:“徐某生死难测之时,大人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就必因为过往小小细处,还要特别来加以折辱吧。”

看来这厮也是害怕张佳木给他穿特别难穿的小鞋,死就死了,还要多受活罪,而且,家人也会被辱。

虽然没有下跪什么的,算是保留了大臣之体,但徐有贞的回复已经算是求饶了。

“某倒不是要来折辱你。”张佳木笑了一笑,向着徐有贞道:“只是来闲聊几句。不管怎么说,我对徐大人的智略还是很佩服的。”

“大人这更是嘲讽了。”徐有贞脸上的苦涩之意就更浓了。今天早晨,他还觉得张佳木倒霉定了,到了晚上,倒是自己身陷囹圄。事出突然,估计石亨都未必反应得过来,人进了诏狱,再想出来,那就是得别外使一番劲了。

不过,他倒是想不明白,因此问道:“不知道下官哪里出了纰漏。大人可见告否?”

这一次徐有贞倒是真没有打算活着出去,就算能出去,他也明白,自己的政治生命在短时间内是玩完了,张佳木不会见谅,只要他在朝一日,徐有贞就觉得活着也不可能再做官,更不可能重新入阁,所以干脆光棍一些,不该问的话,倒也不妨问上一问了。

“唔,倒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张佳木笑笑,慢吞吞的道:“反正要审你的罪名,就是泄露内廷机密,妄语乱政。”

“咦?”徐有贞先是惊诧,后来就醒悟了。他也是当今有名的政客,脑子灵光的很,真要实心做事,则无事不可为。修黄河是这样,还有星相命理九宫八卦,听说也是样样精通。能把这些玩儿转的人,当然也是有名的聪明,张佳木一说罪名,他就醒过来,必定是在御前说了什么话,又被流传出来,转回御前,这种是常在宫中走动的大臣最大的忌讳,因为很明显,长舌妇人人讨厌,长舌的大臣则皇帝更讨厌了。

内廷中小宦官最喜欢卖弄宫中机密,不过说的都是皇上爱吃什么,闲了喜欢到哪个妃子的宫里头去,今天和张大人谈了多久,和某侯爵聊了半天什么的,至于御前的话,则是一句也不敢乱说,有规矩在,不是深沉多智能保自身的人,也不会到御前伺候。至于大臣,寻常的话说出来几句还没有什么,要是人人都把机密大事往外说,皇帝连底裤都叫人看穿了,岂能不怒?

搁洪武年间,徐有贞不仅首级难保,全家良贱都甭想活命了。

他以手抚额,叹了一声,但又是摇头,只道:“这果然是很妙的一招。不过,下官不明白,大人怎么会知道学生在御前说的话呢。”

还不等张佳木回答,他又重重一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真蠢,有蒋安在!”

“得窍!”张佳木也赞了一句,跟着一笑,竟是上前拍了拍徐有贞的肩膀,笑道:“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累。”

“嗯,大人是真聪明,下官只是小聪明罢了。”徐有贞脸上似悲似喜,只是道:“有蒋安在御前伺候,就算屏退左右的密谈,太监只要用心,哪有听不到一点的?不需要多,捡要紧的一说,皇上自然震怒,这么一来,就算大人现在告诉了下官,武清侯再怎么力保,下官在皇上那里,和死人也没有区分了。”

“嗯。”张佳木点了点头,面色也深沉下来,他缓缓道:“你先不必想太多,如何处置你,看皇上的意思吧,我倒不会太为难你,很多事也不是你能做得主的……就这样吧,下去后,好好想想,要是这一次能平安回家,该做点什么报国利民的好事?就是这话,听之在你,不听也在你,由你罢了!”

第255章 纳闷

“大爷,请起来吧!”窗外传来一阵剥剥剥剥的声响。有人轻轻敲打着木制的窗棂,轻声叫着,张佳木睡觉很警醒,闻声而起,问道:“有事吧,进来!”

“是勒。”汤灿答应一声,立刻进房来。他原本就是最贴身的仆人,张佳木房里不要小丫头伺候,都是年纪相近的小厮在做事,就是不如小丫头心细,但张佳木觉得,将来小厮跟的久了,可以放出去,或是给刘勇几个磨练磨练,用出来,自然比在外头的人放心的多。这种家奴出身再改籍为官的事在大明勋戚间很多,不少原本的奴才转身当到了都督,还是在家主门下当差,是一种再稳也没有的势力扩张。

只是这话现在说的为时尚早,这些小厮也还当不得大用。就一个汤灿,还算机灵警醒。也有担当,象这种半夜来叫他的话,换个人也就不敢来了。

那些小丫头子一到晚上就睡的死,况且进出不便,就更不提了。

等汤灿把油灯挑亮,再掀起了帐帘,把油灯凑近乎了,再把纸包拆了封,张佳木拿起来一看,先“哟”了一声,然后笑道:“我一看印信就知道,必定是石彪奏捷,嗯,果不其然。”

文墨和公文上的事现在汤灿也兼理了不少,所以张佳木一说他就懂了,当下也笑道:“朝里可是等急了,最近,石家的人每天都守在西直门和德胜门外,不过没想到是打正阳门过来的吧。”

“那是。”张佳木随口笑道:“他们当然要派人等,不过,折差和提塘官都是咱们的人,怕是他们就想不到了吧。”

大同方向,是张佳木关注的重中之重,毕竟,大同是边军精锐所在,现在的九边重镇独重大同和宣府,而大同更优先于宣府。军器军资每年大量补充,兵十万马数万,器械之精远胜于蒙古,这样一支强劲的边军控于石彪一人之手,就算抛开他与石府的恩怨不说,以国家特务机构的首领的身份来说,也非得把极大的精力放在大同不可。

这一点来说,皇帝是真正有过密谕,其实他对石亨的不放心,还在曹吉祥之上!

夺门之功,石亨没有抢上,曹吉祥报上的赏赐官爵名单有一千五百余人,威风权势一时无二,远在石亨之上。

所以,皇帝在天顺改元开初,下了三颗棋子用来平衡。第一,是掌锦衣卫和幼军的张佳木,可以全面制衡朝臣和内臣;第二,则是掌握四卫旗军有兵,手握数万精锐,是京营中精锐中的精锐武力的掌握者刘用诚。这颗棋很重要,是对抗曹吉祥和制衡外廷的重要力量。当然,石亨也是如此。

当初的时候曹吉祥力量太强,曹家子弟全部为都督,而且封爵,京师武官近半出于其门,不止是京营,连外省之中也有不少总兵官与曹家关系暧昧,当是时,皇帝当然对曹吉祥较为忌惮,对石享一伙拼命扶值。

但皇帝错算了一差。曹吉祥毕竟是太监,在京营中虽然力量无人能比,这老太监最近虽然谨慎小心,不肯出风头,但只要他的仪仗经过,就算是都督指挥也要下拜跪接跪送,恭敬非常,对曹家的人听命行事,当然不在话下。但石亨在京营中也有相当的势力,他毕竟是从景泰初年就任京营总兵官,多少武将出于他的部下,而且他是正经的武人世家出身,与很多武官声气相连,彼此天生就是盟友,不需要刻意交结就有很大的势力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徐有贞等文官也托庇于石亨羽翼之下,结果短短时间,石亨势力大张,引用太仆丞孙弘。郎中陈汝言、萧聪、张用翰、郝璜、龙文、朱铨等六部科道官员,还有勋外郎刘本道为侍郎,加上徐有贞这个阁臣为助,阁臣要票拟办事,所以天天常朝,石亨只是武官,却也是天天入朝,推荐武官,参与政务,皇帝只要稍为犹豫,石亨便面露怫然之色,就算当着皇帝也没有一点避讳可言。当初朱祁镇为了安抚石亨,以用来大小相制,结果事事隐忍,甚至是鼓励,但石亨的势力膨胀之快恐怕连朱祁镇自己都想不到,毕竟石家的人都是一根筋,一点不知道避讳小心,凡事都是大斫大砍,反而易见成功。再加上有文臣之助,更是此消彼此涨,现在石亨已经由小变大,民间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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