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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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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隐约都听说过,张佳木在发达之前,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军余,和他们一样也会生计而奔波忙碌,也是一个不得志的寒门子弟。无形之中,大家对张佳木在心底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现在亲眼见了偶象的表现。王大郎把嗓子都叫哑了,等张佳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王大郎把胸口挺的老高,满脸涨的通红,现在他脑海里已经没有任何杂念了,除了对张佳木的崇拜和无限服从的感觉之外,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关于自己的丝毫念头。

就算张佳木现在一伸指头,叫他们去死,这些少年也会毫无犹豫的嗷嗷叫着把自己或是敌人给砍死。

等到了官厅,张佳木和曹铎分别下马,两人分别单膝而跪,曹铎面无表情,张佳木也只是微笑着,等太子过来,他才语意平和的笑道:“殿下,臣侥幸了。”

“当然不是侥幸。”太子满面飞金,大家都知道张佳木和他的关系,现在张佳木有如此露脸的表现,太子也是觉得与有荣焉。

他道:“父子两代都为幼军,你现在又是幼军提督,这么给孤长脸,真的是叫孤高兴的很。这样吧,除了银牌银杯什么的,孤也无甚可赏,这些你当然也瞧不上眼……”

说到这,张佳木笑着打断他,只道:“太子慎言,臣可不敢说瞧不上。”

“哎呀,你听我说吧。”太子一急,也顾不得打官腔了,轻轻跺一跺脚,急道:“我得闲写过几副大字,还看得过去,你自己挑一副吧,别嫌不好!”

“臣哪儿敢!”其实张佳木平时和太子说话,倒确实是不大在意礼节的。今天人多,他得帮太子维持形象。当下不敢再说,等太子身边的小宦官把太子手书展开的时候,四周的人都围了过来,有些头脑灵醒的又懂些文墨的,便已经开始夸赞起来。

听着他们的话,太子也颇为自得。他真是灵性天成,才十一岁就已经是书画双绝,特别是一笔字写的已经很看的过。当今皇帝倒是幼而失学,大臣不敢匡正皇帝的字,所以皇帝的字很是一般,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有时和李贤等大臣说话时,还会提起自己的字不好。在大明这个时候,写一笔好字就算是对帝王来说,也是一个很不小的成就了。

太子字好,此时也是忍不住要卖弄一番。看到张佳木刚刚的表现,就算是太子这般年纪的孩童,也是忍不住有了表现和争胜之心。

张佳木当然懂太子的心理,自己也是当真把所有的字都好好看过一次,然后也很认真的点评夸赞一番,到了最后,他才毕恭毕敬的捧起一副字来,笑着道:“殿下,臣就领这一副好了。”

“咦!”太子诧异道:“那几副是给武将写的,你拿去正好应景,怎么选的这副?这是孤给松江一家义民题的,你要,并不大合适。”

“合适的很,臣很喜欢。”张佳木笑咪咪的展开那副写着“积善衍庆”字样的横幅,笑道:“回家之后,臣就张挂于大厅,但愿臣家以后世世代代都如此才好。”

“好,就依你!”太子目有深意的看了张佳木一眼,笑道:“卿放心好了,一定会如卿所愿的!”

第222章 闲谈

张府的大厅之内。任怨手里把玩着一只漂亮的银杯,他大声念道:“天顺辛丑叙幼军校阅纪功钦赐。”

“这杯子不坏吧?”张佳木笑嘻嘻的坐在自家大厅的花梨木圈椅里,腿很舒服的翘在一张矮几上。

在他身边,放着宣窑出的青花小钟,茶水还冒着热气,茶叶不象北边常用的那种粗茶,而是张佳木派人从南方选别选的六安瓜片,忙了一天,傍晚时回到家里,和家人一起闲聊几句,喝一杯茶,在他来说也是很难得的享受了。

“大哥。”张佳木的小妹也笑嘻嘻的凑过来,问道:“这次又赐这么多东西,可有什么好的给我没有?”

“你还要?”张佳木知道妹子在撒娇,于是故意道:“平时给你买的还不够?也好,这里有什么,你自己挑好了。挑中了全拿走就是了。”

他说完这句,又接着道:“看来女大不中留,我这妹子是要给自己攒嫁妆了。”

一句话羞的小姑娘满脸通红,跑到母亲那里只叫着不依。叫母亲责骂大哥。

“你们别闹了。”徐氏夫人笑着道:“外头可不少人等着见你大哥,不要给他捣乱生事。”

现在张府已经不同往常,光是护院的家丁就好几十人,分做几班,把府邸护的严严实实,家里头管家执事仆妇家丁丫头小子小二百人,都是挑的身家清白的好人家出身进来,张佳木治府严谨,外言不入内言不出,所以在家里头,其实是很放心的了。

除了这座堪比王府的大宅院,府里在城外还有三万多亩的庄园,十来个庄子,皇上和太子没事就赐给物品,家业兴旺如此,徐氏自然也是没有什么话好说,每天就是晚上这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是难得的天伦之乐。

至于任怨,也是少数能在这大厅里头说话谈笑的人物,他和张佳木年纪差不多,家世也差不多,现在又是张佳木的心腹,两家也算是通家之好,所以万事不碍的。

提起生事的话头,张佳木倒是正经起来。他坐直身子,向着母亲笑问道:“今儿娘和妹妹都到了太子爷里,殿下可还没有后妃呢,谁见的你们,又说了什么?”

今天校阅完事后,太子喜不自胜,皇帝也赐了不少东西,然后张佳木又把银牌等物转赐给幼军中表现突出的将士,闹腾了好一通,等回到家里时,才知道娘和妹子都被东宫来的人接到宫里头去了。

这也是宫中笼络大臣的一种办法,每逢宫中后妃有节庆,命妇都会盛装入宫拜见后妃,然后赐宴,赐物,皇家和勋戚大臣的关系,在命妇于宫中的遭遇也能稍微看出一点什么来。

但太子现在可是没后妃的,徐氏想也不想,当即答道:“是个叫万氏的都人见的咱们,一般的赐宴,临走的时候。又给了不少东西。”

她说着,当女儿的就把几个镶着由红绿松石组成漂亮图案的攒盒拿了出来,除了这些盒子,还有一个精巧的宣德香炉,两把倭刀、两锭五十两一个重的永乐年间的官银,两匹上好的松江葛布,林林总总,加起来几百银子,不过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显见得万氏在挑选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

张佳木拿起两把倭刀来,抽开一看,寒光湛然,果然是极为用心打得的好刀。

他的部下也用这种型制和倭刀近似的横刀,后来日朝战争时,大明辽东明军与倭人打了七年之久,辽东镇的将士们也很喜欢这种倭刀的式样,照样打了不少。但铸刀的工艺是没有办法模范的,虽然倭刀的锻造还是和大唐学习的,但几百年后,大明的制刀技巧已经确实是被倭人给远远抛下了。

“九哥。”张佳木把倭刀抛给任怨,笑道:“你和周毅两人,一人一把好了。”

普通的倭刀要值好几十两银子一把,仁宣年间,倭人一年几贡,倭刀流入也多,但回赐之时所费的金银也很不少,所以倭刀的价值也是居高不下。从正统年开始。对倭人的朝贡限制就多起来了,倭刀流入变少,价格也就更是居高不下。

象这种镶嵌了宝刀,打造的锋利又外饰华丽的宝刀,价值更是不菲。在任怨表示感谢,并用感慨的口吻提起现在倭刀和扇子等倭人的特产流入更少,价格更高的时候,张佳木只是很随意的挥一挥手,自己又限入沉思中去了。

万氏等太子一干人的示好,其实倒是无所谓的事情。现在张佳木已经成功的跳在太子这头,除了忠于皇帝之外,他与太子的关系也是人近皆知了。

在他看来,皇太子其实地位稳固,但是一个被废过的人来说,是巴不得自己手上的实力一天强过一天的。张佳木不知道,其实在天顺年间也闹过废太子的风波,但皇太子在一票文臣武将的支持下,顺利平安的度过。现在两人的同盟关系,究竟是谁更主动一些,还真是一件说不准的事。

倒是任怨提到的番货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贵的事,很值得上一下心。

大明的海外贸易,在洪武到永乐年间。是一种净赔的生意。张佳木去查过具体的数值,总之,在仁宣年间有一本账,大明的几百万金银在这种朝贡体制之下被挥霍一空了。有人说回赐之中有一部分是宝钞,其实回赐还是以金银和丝绸实物为主,到了正统初年时,大明国库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底因为朝贡回赐又浪费了好多。

至于郑和出海,也是赚赔不赚的生意。几万人规模的下西洋,用度简直是无可估量的大。每天一地,为了宣示国威,都赐下大量的金银。等那些蛮夷回来朝贡时,又给他们金银来换他们的特产,几十年下来,真是亏的不知道怎么算为好了。

所以在宣德年间,朝臣们劝阻了想再次下西洋的皇帝,并且后来又偷偷烧掉了海盘的造宝船的图纸,用这种态度来抵制这种劳民伤财之举。后世有人说这些大臣是鼠目寸光,放弃了和西方争夺海洋……真是活见鬼,张佳木身处这个时代的时候,倒是不觉得这些文官做的有什么错。

但海禁一开,想再彻底禁绝也是绝不可能的事了。就算现在,也有不少人从事海外贸易,只是一经发现就是斩首,张佳木记得,前一阵福建发现了三十几人的海商团伙,卫所兵当场打死了十几人,后来俘虏的十几个人也被下令全部斩首了。

就算在这种严刑峻法之下,还是有不少大海商和半海商半海盗的团伙冒了出来,再过百十年,就是中国海洋贸易的一个顶峰,有一个西班牙商人给他的国王写信,信上说,如果中国皇帝愿意,他可以叫自己的海船从泉州一路排到马尼拉。

这就是所谓的隆万大开海带来的繁盛景像,当然,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来进行远洋贸易,就算是风险很小的到日本的航线,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别人不敢干,但锦衣卫要是也不敢干,那就成笑话了。

随着张佳木的沉思,大厅里的气氛就沉闷下来,见张佳木如此,徐氏虽然心疼他操心太多,却也是没有什么法子可想。

当下只是吩咐下去,叫家下人把晚饭开上来。

饭香的香气一传来,张佳木的心思也就被打断了。他洒然一笑。向着各人道:“九哥,娘,小妹,吃饭吃饭!”

……

饭在大厅左边的偏厅里开。

张家的大厅极为高大轩敞,七开间的大厅可以同时招待过百个客人而且还不嫌拥挤,老实说,这座大厅被当成王府的正殿,也不为奇。

很多客人头一回来张府,都会惊奇于大厅的轩敞和高大,而且也惊奇于立柱是用的整根的金丝楠,就算是在京师的公侯世家,这样的客厅也很足以傲气一番了。至于陈设,倒是很一般,张家到底是普通的锦衣卫世家,虽说老头子当过幼军,还有不小的过往值得挖掘,但是毕竟只是贫门小户的底子,现在宅院大了,家人有了,但底子不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至于庄园的出息收入,还得等这一次夏收过后再说。锦衣卫里的收入,张佳木全拿来做公款还嫌不够,就是抄逯杲的家,他也是一文钱没有落袋。

现在正是做起大事业的时候,让一点小钱蒙了眼,张佳木不会连这点出息也没有的。

大厅过大,而且老管家张福正带着人把太子的御笔匾额挂上去,乱遭遭的,当然不适合摆饭,饭开在格局不大的偏厅里头,一张紫檀木的饭桌,家下人抬着大理石做成的桌面进来,再套在原本的饭桌上就可,这样倒省了一样一样的端进来,省事多了。

刚刚坐定,张小妹献宝似的打开一道银盖,笑着道:“大哥,这酒酿鸭子是我亲手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第223章 传胪

虽然年纪不大,但贫家小儿女比大贵之家的早当家。以前小妹就能做饭,现在亲自动手的机会少的多了,现在这般,当然是心疼张佳木每天太劳累,所以才亲自下厨,特意而为。

张佳木很是开心,笑道:“我来尝尝,前儿刚在宫里头吃过,不过,我想小妹做的肯定比御厨做的强多了。”

正要吃,外头听差来报:“大爷,外头王老爷来了,要不要请进来?”

换了别人,这会儿当然不必通报,叫客人等着或是回去就是。不过王勇不比旁人,彼此也算是通家至好了,所以听差才特意来回。

“哦,请进来吧。”张佳木倒也正在等他,因笑着道:“添副碗筷的事。”

“这人来的真对时候。”张家小妹撇一撇嘴,道:“八成是知道咱们的饭点,特意赶着这时候过来的。”

“小妹!”张佳木断喝一声。打断了自家妹子的抱怨,没一会功夫,就听到靴声囊囊,王勇被下人引着过来。

“吃得到,谢双脚。”隔老远,王勇就笑道:“就知道这会开饭了,来的刚好。”

他一落座,任怨便笑道:“自己家里没饭吃,巴巴儿跑过来?”

任怨和张佳木彼此亲兄弟一般,所以把张家小妹也当成亲妹子一样,这会见张小妹向着王勇直做鬼脸,便也在一边帮腔说话。

“咦!”王勇一边动筷子,一边笑道:“偏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你还不是一样,也没回家去吃,跑这里来打秋风。”

“当然不一样。”任怨理直气壮的道:“佳木要有人陪着对练武艺,所以我才住这儿。你就不同了,是真真正正的打秋风。”

“我也有要事才来的嘛。”王勇挟着一只鸭腿,很得意的答说。

两人这样斗嘴也有日子了,也就这两人,一个是张佳木心腹弟兄,亲兄弟一般的交情,一个是刻意结交的朋友,而且并不是直属部下,算是有点超然的身份,这样才够资格在他这位锦衣卫都督面前这么放肆。

他听惯了,倒是徐夫人听着不象话。训这两个小辈道:“先人说过要食不语,虽不必一字不吐,不过两位舍人也太吵了。”

其实她倒是一番好意,怕这两个少年郎君吵出真火来,所以这就把他们给压下去。当下王勇和任怨不语,大家吃饭,好在张府的饭是精心烹饪,张佳木对厨子也格外要求,味道什么的不大讲究,合口就成,倒是原材料极为讲究,新鲜之余,亦要求整治干净,所以吃起来时比那些格外讲究花巧的大菜还要可口鲜美的多。

一时无话,吃毕了饭,自有下人送上汤来,各人点了汤再饮茶,徐母带着小妹起身,笑道:“你们说正经事吧,我们娘儿俩就先到后院去了。”

“是。”两个客人一起站起身来。躬身道:“吵着夫人了,还请恕罪。”

“不妨。”徐氏笑一笑,只道:“其实听着也挺热闹,不过顽归顽,仔细伤了和气。”

“是,请夫人放心。”两人忙都答应着,一时听着徐母起身走了,这才站直身子。看向房门口时,只见小妹扮了个鬼脸,笑道:“两个大男人,鸭子一般,呱呱的不知羞。”

说罢,一蹦一跳的走了。如此这般,倒是叫任怨和王勇哑然失笑,隔了一会,两人才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舍妹还小,不要怪罪啊。”张佳木也是笑,不过他很快敛了笑容,只是道:“勇哥是来说正事的,我们书房里去谈吧。”

这里毕竟是前院大厢,虽是偏厅,也嫌太大,三人说话,当然还是换到小书房里较为合适。

当然,这也是普通人没有的待遇,现在张府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也不为过。每天从早到晚,锦衣卫的大小官员,京卫武官,都督府的武官。还有不少文臣,甚至是巨商富户,京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多有往来。除了勋戚公侯碍着身份,不便常来之外,诺大的张府,经常是座中客常满,杯中酒不空,贵客盈门,张佳木回府之后会客也算是办公,有时候经常闹到起更才算完,这也算是掌实权的大人物常有的苦恼了。

任怨和王勇还在斗嘴,进了房,自有几个丫鬟上来奉茶,然后掩门而出。张佳木书房这里,下人们除了得到吩咐能进来,等闲是不准靠近的。

“说正事吧!”

进了房,张佳木脸上就没有笑容了。权势越来越大,担负的责任自然也是越来越重。而且他心里清楚,文官到了顶尖还是有退路的,荣宠不衰的文官就算退休后也不会有人为难,而且在家也有很大的权势,大明太祖的规矩就是士绅也有权过问地方政务,所以退休的官员一样得到现任官的尊重。地方上的事,于其说是地方官决定,倒不如说是一群有权有势的士绅形成的地方大世家来决定。

而武官就不同了,爬的越高,可能摔落的越重。戒慎小心,这是他在无形之中给自己的座右铭,无一时一刻敢忘。

这么一说,眼前两人就立刻安稳下来。张佳木真正要商议大事,其实还是和任怨几个旧人,各有各的优点长处。王勇虽然不是锦衣卫的人,但他和张佳木的关系人近皆知。和心腹没有两样,而且见识高超,眼界也不窄,特别是天天在宫里,有不少情报比锦衣卫都来的快,所以最近张佳木商议大事,就把王勇也加进了自己的核心小圈子,而王勇也坦然处之,显示出了良好的风度。

今天要议的事,其实和他带来的情报有关。

王勇清清喉咙,笑道:“幸不辱命,佳木,这是今年的新科进士的名单,请看看吧。”

说罢,就把手中一张纸条递过来,张佳木伸手接下,展开来读道:“天顺元年丁丑科第一甲第一名黎淳,第二名徐淳,第三名陈秉中,二甲第一名徐穆尘……”

“不坏,小徐真行!”任怨在一边猛然一拍手掌,大笑道:“原本看他是个浮荡之徒,当不得大事的人。不过佳木看好他,所以咱们也不说什么。不过这厮居然夺了传胪,还真是了得。”

张佳木冷哼一声,道:“小徐只是为情所困,他不是信什么太上忘情,下则不及,情之所钟正在吾辈,喜欢个女人有什么奇怪的!”

“总之,为个女人差点耽搁前程……”任怨摇头道:“吾未见其可。”

“这个就不说了,人各有志。”张佳木笑道:“读书人大约都多情一些,不象咱们练武的人,一身臭汗之余,什么想头也没有了。”

徐穆尘实在算是他们的自己人了,所以大家谈起他来,口吻也不是很客气。因为太近了,反而不必客气婉转。从贡院出来,徐穆尘就算立了不小的功劳,皇帝都听说了他的名字,特赐白银五十两与之,并赐表里布匹和文房四宝,接着就是今天殿试又中了传胪,尽管不是一甲,但二甲头名,说出去也足够骄傲了。

一般来说,一甲前三名和二甲第一名是百分之百进翰林院,并且为庶吉士的。在大明,已经有了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规矩,翰林庶吉士又被称为储相,二甲或三甲进士当上十几年官,可能也就是个知府,运气不好的,甚至还干着知县也未可知。毕竟年年都有几百新科进士,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往上爬的。

但一旦选入翰林当庶吉士,然后就是授给事中,转小九卿,接着就是翰林学士,或是各部侍郎,到这时候,就有资格入阁为相,然后或是六部尚书,加保傅,十几年后,就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一场考试的成绩,也足以决定终身!

任怨欢喜过了,这会倒是有点担心,他道:“那么,小徐的意思怎么样呢?”

刚刚张佳木已经念完了名单,徐穆尘是二甲第四,而看年锡之则是二甲六十来名,成绩只能说是一般了。侥幸的好,可以留在京师当京官,但多半会被放到州县,到地方想升到中央,几乎是很难很难了。

所以年锡之大家不算很担心,留在锦衣卫对年锡之也不算太委屈。而徐穆尘这次考试发挥的极好,下一步怎么走,还是不是留在锦衣卫里,就是一件足以让他好好考虑的事了。

王勇笑道:“今天殿试时间不长,傍晚皇上和阅卷官一起定了榜,接着下发名单,然后前十名在状元公的带领下去谢恩,等他们出来我都散值了,所以在大明门那里等着了小徐。”

“哦,他怎么说?”

见任怨的样子,张佳木笑道:“九哥,你太紧张了。”他道:“小徐不是那种鼠辈,他有古丈夫之风,我猜,他大约是说了些自述心曲的话。”

“是了!”王勇猛一拍腿,笑道:“佳木真神人也。小徐说,请张大人放心,他的自效之心,死都不会变的。”

任怨笑道:“好,此人值得一交!”

张佳木冷笑道:“我以国士待他,他要是考个二甲第一就昏了头,也真对不起我一番看重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想了一想,便道:“不过既然他这么说,我也很欣慰,你们看吧,为我效力的人,我也非对得起他不可就是了。”

“这是当然。”这一下,两人一起点头,都道:“这是卫中上下都知道的道理,何消多说!”

第224章 岳正

“还有件事。”王勇接着道:“武清侯。太平侯,还有大学士徐有贞一起进宫,路遇新任的内阁学士岳正。”

“这是件趣事。”张佳木抚掌笑道:“想来会很有趣。”

“说的是!”王勇亦是眉飞色舞,笑说道:“他们在左顺门撞着,当时就很尴尬。武清侯道:怎么遇着此人。”

“哈哈。”张佳木不觉为之喷茶,大笑道:“我真想瞧瞧他们当时的脸色。”

武清侯自然是石亨,太平侯却是原都督张軏,虽然夺门并没有立下大功,但之前也表示过效忠,而且张家毕竟是与皇家关系密切的大世家,看着先荣国公的面子,皇帝到底还是封了张軏为侯爵。这个封赏原本是在几个月前就该给张軏的,因为张佳木的横空出世而晚了几个月罢了。

至于徐有贞,他原该封武功伯,但几次出事,帝宠大衰,现在只是因为办事干练,而且有石亨等人为奥援,所以还勉强撑着内阁首辅的虚火,以实权而说,现在徐有贞连李贤也比不上了。

但此人有个好处。屡经挫跌之余,心智也是极为坚强,所以一点看不出来深受打击的样子,相反,勇于办事,勤慎清廉,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渐渐扳了一点宠信回来。

他们三人进宫向来是一起的,有时候徐有贞也单独进宫,不愿意和这些勋戚显的关系太过密切,但这种掩饰是没有任何做用的———他和石亨的关系连皇帝也清楚的很,根本无从掩饰起。

至于岳正,这是个方正到连文官集团内部的同僚也受不了的人。比起于谦来更多一份固执,甚至连彭时在岳正面前也可以说自己擅机变,懂圆融了。总之,这是一个堪比石头的文臣,又臭又硬,不免要叫人敬而远之。

但石头不会动,岳正却是会动的,前一阵刚入内阁,听说岳正就在御前奏了一本,弹劾石亨等人骄纵不法,皇帝优容大臣,不做可否的表示,但风声却传了出来。

石亨等人当然深恨此事,不过也是没有办法可想。

岳正是吏部尚书王翱所荐,而且王翱身后还有不少文官的影子。岳正如果不出大错,不惹怒皇帝和太监,就算是石亨一伙,暂且也只能忍字当头了。

正因如此,想着岳正这个大胡子从左顺门里飘然而出,而正好与石亨一伙相遇,一边是坦然对之,一边则是心怀鬼胎,而且郁结于心,连石亨也不免有正好撞上之感,当时情形之尴尬,想来自然是很值得一乐了。

文武殊途,不是大朝会,一般来说平时是不大交往的,所以左顺门这一遇,才分外的有趣。

笑毕之后,张佳木倒是问:“那么,徐有贞说什么没有?”

“他?”王勇答说道:“倒是没有说什么。但岳正倒是下来和我说了一会话。”

“咦!”这下张佳木倒是诧异了,他道:“岳胡子连李贤一伙也不大理,平时在家里杜门不出,根本不理任何人。他怎么会有话和你说?”

“话,当然说的有蹊跷了!”

王勇笑着解说了一番,张佳木和任怨两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左顺门偶遇之后,岳正也很不舒服,等石亨等人进去之后,不免有些抱怨的话,而且言辞之中全是石亨等人的不法情事,甚至京师武官权重,连锦衣卫也有吃亏的时候,种种措辞,极其激越,听的王勇都是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岳正停了话头,王勇这才兜头一揖,忙不迭的告辞出来了。

任怨听的直吐舌头,道:“皇上曾经说过,你岳正哪里都好,就是胆太大了!现在看来,皇上一语中的,这岳某人确实是太大胆了。”

“他确实很大胆。”张佳木微微一笑,答道:“他自然是知道王兄和我的关系,话是说给王大兄听,但其实是叫他带话给我。这厮好生大胆,就是居心要挑动咱们和石亨一伙火拼一场。”

任怨原本还是很佩服岳正为人,听着张佳木这般分析,这才也猛然醒悟过来。当下涨红了脸,怒道:“不消他挑,咱们和武清侯太平侯一伙,就要见个输赢。但这般行径。也太下作,枉他还为清正名臣。”

“唉,九哥。”张佳木打断他,笑道:“这帮文臣,何尝把我们武臣当人看过。除了他们是君子,咱们可是天生就是小人。小人之辈,见利而忘义,岳季方当然以为,非得用权力之争来挑咱们,不然的话,小人辈很快就会同流合污,一个锅里搅马勺了。”

王勇原本也不知道岳正的用意,张佳木一语而破,他此时倒不如任怨那般愤恨,只是一脸冷峻的道:“我怕他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谈,此人由石亨等人对付,我们不理会他就是。”

“不过。”张佳木猛想一想,笑道:“或者眼前有一个机会,我看再看看也罢了。”

谈毕正事已经是起更,王勇告辞出门,任怨最近就在张家住。所以干脆就由他代张佳木出门送客,倒也正相宜。

一路把王勇送到二门滴水檐下,也就很够交情了,任怨拱一拱手,王勇还了一礼,然后自有王家的奴仆上来,主仆三人打着两盏灯笼,匆忙而去了。

这样深更半夜的赶路当然辛苦,不过张家的门槛可是很多人做梦都想进来的。不少高官恨不得投门生帖子进来,就为了能进张家的大门,然后能在张佳木的外书房里占一席之地。为了这个,拜门的人可不少呢。

任怨打了个呵欠,刚要进门,却是看到守门的家将头儿打着明角灯笼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见过九爷。”来人脚步匆匆,到了任怨面前弯腰打了个躬。任怨在张家也算半个主人的身份,所以下人的称呼也就干脆按半个主人来叫,时间久了,任怨在张家也能当不少的家,反正张家原本是小门小户,能当家作主的人也实在是太少了。

他打着呵欠问道:“怎么,有什么事?”

这会儿早就查完了上夜值班的人,查过了各屋的灯火,内院也巡捡过了,任怨也想不出来,家将头儿跑过来,到底为的什么事。

“回九爷的话,有客来拜。”

“奇了!”任怨道:“这时候是什么客?你别是把王老爷当客了吧,他是要出去,又不是要进来。”

“小人哪能这么糊涂?”家将头儿赔着笑道:“确实是有客,而且指明了一定得见大爷才成。”

“奇怪!”任怨又嘀咕了一句,家将头儿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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