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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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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朱祁镇冷笑一声,坐稳下来,对着张佳木道:“你同他说吧。”

“是。”张佳木笑了一笑,很从容的向逯杲道:“逯指挥,你确实是弄错了。今天你抓的庄头,有不少原说是我的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了。至于你查的庄田。原说是我的,但现在也不是了。”

“这,这是怎么说?”逯杲目瞪口呆,先是楞了一会,接着怒道:“巧言而辩,假话!”

“不假。”张佳木侃侃而言,向着在场的诸多勋戚亲臣道:“那些庄田,都是投充。田么,确实不错,都是近水的好田,挖墉泥,灌地,都很方便。原本,受下来也没有什么,但臣想,太子殿下复位不久,宫中用度都有常例,太子也得有赏人的银子,所以臣核查了两万来亩地,水田三千亩,全部献给太子殿下做庄田,此事前些天才禀报给太子殿下,逯指挥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他说的倒是不愠不火,并不夸张,也不愤怒。首先这种态度就很高明,让在场的人对他加分不少。

这件事,大家都是老油条了,久在官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逯杲一伙要搞张佳木,从庄田这件事来入手,张佳木发觉了,并没有先发制人,而是不声不响的把土地献给了太子。这么一弄,田地就是太子的庄田,逯杲一搞居然搞到了太子的头上,这一手当然玩的妙极了。

朱祁镇不管从哪一条哪一款来说,都得维护住太子的尊严,一则事关利益,别以为皇家就不要好田了,京郊一直到密云,遵化,丰台,圈皇庄的风气才刚兴起,张佳木自己是不知道,其实从天顺年间。皇帝自己圈皇庄,再赐给皇太子庄田,皇庄之风由此而起,这也是当时兼并土地的大潮的一种体现,皇帝也不傻是吧?大家都在搞好田好地,凭什么皇家就得一年老老实实的靠一百万金花银过活,大家都有生发才公平合理,不然的话,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叫大臣说了,皇帝说是九五至尊,日子过的还不如大臣,面子往哪里摆?

到了嘉靖年间,短短几十年,皇庄数字超过三百万亩,起源就是在天顺年间,张佳木虽然不懂历史,但对时代潮流的趋势却是看的很准,皇帝自己想要皇庄,皇太子也要皇庄,这一点小心思瞒不了他这个天子近臣,这一回投充上去,皇帝要是不好好惩罚一下逯杲,还有谁敢投献好田给皇室?这不是寒了下头的人心?况且说,皇太子也渐渐长大了,手头的用度也渐渐多起来,那些詹事府的官员们,身边东宫的太监近侍们,又在搞幼军的赏赐,还有皇太子要大婚之后。也会有太子妃家等亲族的赏赐,用度是要渐渐上来,弄皇庄,正合其时,张佳木这么一来,也算是投其所好,那天和万氏商量好了,后来万氏一回给太子,太子当然喜不自胜,高兴的很,再等朱祁镇知道时,对张佳木这一番心意也是颇为首肯。

原本是一桩好事,被逯杲搞成这样,而且说的那么郑重其事,好象皇家在带头搞兼并,当然,这也是事实,不过听在耳朵里,就是刺耳刺心的很了。

正在此时,庄小六按着腰刀上来,他是常待宫中的百户,连叩头也免了,到了朱祁镇座前。一躬身便道:“皇爷,替太子看守庄田的管庄从南所里提来了。”

他是奉命去南所的,这一次大展威风,原本那商镇抚大打官腔,死活不叫他提人。不过,金牌令箭一出,商镇抚面若死灰,跪下行礼,接着老实交人,南所和北所斗了不少日子了,这场景都是不少人看在眼里。当时人人都是面露得色,就差欢呼鼓舞了。

人提出来,自然是有分数的,先头被捆的矮小汉子自然就是万通,还有被逯杲用皮鞭抽打的,便是太子亲自派到庄上接管的小宦官,看到庄小六带人来释他们,一个个都是感激涕零的样子,就差给庄小六嗑头致谢了。

这会人就带到平台之下,太子亲自起来,远远看了,也是一脸怒气,向着朱祁镇道:“父皇,是孩儿派到庄上的人,还有不少人被那厮打了,真真胆大包天。”

到了此时,逯杲才明白过来,刚刚这群人说的也不看看是谁的庄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了。他一时糊涂,却是中了人的圈套,这时候面若死灰,恨不得拿刀自己抹了脖子。

他倒是不怎么怕,只是觉得太过丢脸。兴冲冲的去寻张佳木的晦气,却是事事被人算中,原以为捏住了人家的痛脚,岂不知堕入人家的圈套而不知。想一想,真是没趣的很,自己得意的时候,张佳木大约俯视着自己,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圈套,一想到这里,逯杲觉得生不如死,真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但求生还是人的本能,逯杲知道厉害,生死分际,就在眼前。当下绝不犹豫,也不多说多辩。皇帝不蠢,其中的关节朱祁镇会明白的,现在就是看朱祁镇是不是要拿掉他,放掉这个掣肘张佳木的棋子,要是真那样的话,逯杲这一条小命非得交待不可了。

他免冠下跪,连连叩首,也亏逯杲有一股狠劲,头皮叩在汉白石的石基上,砰砰作响,没过几下,就已经是鲜血飞溅。

朱祁镇铁青着脸不语,太子一脸得色,在场的公侯大臣,十之八九不喜欢此人,根本就不管此事,只有武清侯石亨一脸不悦,但当着皇帝盛怒之时,而且石亨刚刚受到暗示警告,绝不能多嘴,他大大咧咧惯了,但并不是笨伯,知道皇帝自有打算区处,所以这会儿虽然怒不可遏,却也只能看着逯杲受罪了。

“差不离了……”张佳木也是一脸平淡从容,看着故作怒色的皇帝,还有那些面色各异的大臣们,心里知道,这一回虽是胜了,但打蛇并没有打在七寸上,只是这一回是人家凑上来被他打脸,打的虽然痛,打的逯杲一伙人猪头也似,但并没有伤在根子上,锣声一响,各自退场休息,喝水,抹汗,准备下一回再战。

慢慢儿来吧,张佳木从容一笑,俯身对着朱祁镇道:“皇上,臣有话说。”

“哦,哦,你说!”

“皇上,逯杲适才所说,还是有理的。皇家用度有常,皇上和太子要些庄子,这是可以明喻天下的事,光明正大,并没有什么。但抑制兼并,以防腐败,这一层来说,也是没错。”

张佳木说的话,在场不少人听着刺耳,但也是有不少有识之士,频频点头。等他的话说到这儿,大学士李贤应声道:“说的是,臣亦请皇上留心,兼并是大弊,虽然此事难免,但稍加仰制,减其酷烈,则百姓不至于受迫,而国家用度,也不至窘迫。”

徐有贞渐渐有失宠的迹象,现在阁臣中不少都是与李贤声气相同,对这个文臣新进已经渐成领袖之势,也可以说是皇帝有意扶持。

当下朱祁镇便是点头,摸着腮下的大胡子,首肯道:“说的不错,勋戚亲臣并在朝文武,锦衣卫要查,有违法兼并的,由锦衣卫写来看,朕会处断。”

天顺年间,兼并之风确实厉害的很,所以历任的锦衣卫使也是拿此事当很重要的差事来办,逯杲和门达,都先后弹劾过不少大臣,甚至连英国公这样的国朝第一勋戚都被弹劾过。

张佳木和李贤的话,正中皇帝的心思,也就不足为怪了。

皇家就是这样,最为自私残酷的,才是皇家的本性。要臣民无保留的对皇家效忠,而皇家未必一定顾及到百姓,对大臣,有恩赏的一面,也有防范的限制的一面,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皇家要扩充自己的皇庄,增加宫中用度,但同时又害怕兼并之风越演越烈,会影响到大明江山的安稳,所以皇帝又要爪牙鹰犬去限制大臣的兼并,这就是政治,很残酷也很现实,根本没有所谓的脉脉温情。

“这么说。”朱祁镇回转了脸上的颜色,渐转和缓,他道:“逯杲这狗才,还有可取之处?”

听着皇帝这么说,逯杲的叩头声就更加响了,也亏他,台基上鲜血淋漓,却是凭着一股狠劲,一直这么叩头下去。

“是的,皇上。”张佳木答道:“且恕他这一回,想来他下回办事也就不会这么孟浪了。”

朱祁镇深深看他一眼,竟是展颜一笑,笑过之后,才是点头道:“张卿就是这样,顾着大局,朕心甚慰。既然这样,逯杲,你这狗才,就这么罢了吧,滚下去,好好想想,今天为什么会这样,下一回,大约你办事就有点谱了。”

第183章 世家

处置了逯杲,今天的朝会朱祁镇也无心理会了。圣驾起行,太监们簇拥左右,宫中禁卫们环列保护,各人自太子以下,跪下送行。

等圣驾一走,太子好象解了束缚的猴儿一般,窜的老高。

倒是他身边的几个宫保官连连咳嗽,才把个皮猴儿一般的太子镇了一镇,不再那么忘形。不管怎么说,太子今儿也是得了大彩头,不管怎么着,皇帝的心意大家算是明白过来了,太子扩纳自己的庄田,只管着手进行,下头要投效的,也准定是会教皇上欢喜,或者,隔一阵子,皇上会亲自赏赐庄田,以诏示天下臣民。

这一下还不仅是得实利的事,从今往后。太子屁股底下的位子可就是更稳当了。最近因为太子和张佳木走的近,关系较一般大臣为好,再有建幼军的事,也是很招文官的忌,就是太子也听说了,下头有小人作祟,他刚复位没几天,就又有人想着废立的事,太子虽然还小,可已经算是宦海沉浮过几回的人了,想在他底下搞风捻雨,且早得很呢。

“张卿,明儿早点进来,陪我一起早膳。”

众目睽睽,太子倒也不忌讳与张佳木的亲近关系,竟是这么吩咐一句,又含笑打量了群臣一眼,这才在东宫仪卫和保傅官们的簇拥下,自己回东宫去了。

太子一走,场面就活起来了,石亨今天碰了好大一个钉子,原说是来帮徐有贞说话,就手帮着徐有贞再讨爵位什么的,这一下,可是提也没敢提。

可怜徐有贞还等在隆宗门那儿等消息呢,估摸着,今晚徐大人又是不能安寝了。

逯杲的头都嗑肿了。鲜血淋漓的,看着甚是吓人,皇上和太子走了,他才站起来,虽然形状狼狈,但眼神竟是丝毫不乱,只是又加了几分怨毒。

他向张佳木点一点头,谢也没谢,跟在石亨几人身后,就这么扬长而去。

张佳木叹一口气,这个情求的没味道!

皇帝心里有数,自己心里有数,连被求情的人心里也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明白数儿。想逯杲见他的情,根本是没影的事,这一回双方算是人头打出狗脑子来,逯杲碰的如此狼狈,结的仇怨就更深了,下一回再来,还真不知道又是拿什么事来较量了。

不过张佳木也无所谓,逯杲这厮。你就是不得罪他,他要搞你也不会留手,不弄你家破人亡,彻底玩儿完,他也是不会收手的。

这年头儿,玩儿政治就是得有这种狠劲,政敌不死,随时就是自己死。

“佳木,恭喜。”英国公年纪和张佳木相仿,性子也相投,张佳木当了都督后也上过几次门,彼此较量箭法,说些枪棒功夫,很是相得,这会儿皇帝太子一走,众臣星散,英国公到是走了过来,拍了拍张佳木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一笑,向着他道:“佳木,你这一手漂亮的很,我可真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肯定是假话托词,这些勋戚家里出来的子弟,一个比一个精,英国公其实有点儿象他的父亲老英国公张辅,看着忠厚,其实精明内敛,心机本事,全藏了起来。乍看起来,是一个实诚人,但其实心里的弯弯绕儿,真的比一般的文官还强的多了。

后世的人总把土木之变损师五十万一股脑的全推到王振一个人身上,但岂不想想,明朝的勋戚公爵是吃白饭的?历代的英国公保国公成国公都是国朝贵戚,象祭天,出征,带班,都是由这些国公经常代帝而行,威望权力都很高,大明帝国除了太祖皇帝大诛功臣,其实对勋戚贵族是很信任的,明朝的勋戚,也是握有实权,特别是在中前期手握军权,根本不是普通文臣可以抗衡的。

王振的权势,对付那些文官阁老是绰绰有余了。但在当时,对付以张辅和朱能为首的勋戚集团,倒未必够用。

土木之役能够顺利成行,绝不是王振可以一言而决的事。

五十万大军,三十万京营主力和二十万辅兵几天之内就出了京,绝不是王振一人可以办到的。可以断定。张辅等人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当时正是文官与勋戚争夺兵权,争夺对国家控制主导的最为关键的时期,很难说,张辅等人是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北上沙漠,打跑也先,这样一来,京营兵的主导,粮饷的补给,武官的任用,自然还是控制在勋戚和勋戚们掌握的都督府手中。而不是文官们的兵部!

这一点心思,后人很难明白,其实回想当年,王振从出征到做战,大量的勋戚跟随其中,张辅要是反对,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其实说什么粮草不足,没有水源,都是糊弄人的话。当时勋戚无能,一辈不如一辈,也是张辅这个永乐年间打出威名的老将想不到的。

成国公朱能带的可是全部骑兵的精锐,不做战场侦察,大意轻敌,结果被三万人不到的也先包了饺子,朱能在内的五万精锐全部死光,明军的前锋选锋一败再败,也先却是越打越强,根本没有折损兵力。

到了那时候,就算明军主力想打,也是不成了。

那些跟在皇帝身边的京营,根本不是精锐,说是三十万人,其实上过战场的也没多少,真正的精锐,早就前锋战里就打光了。到那时候,张辅等人,也只得陪着一起殉死了事。

这一段公案,张辅以英国公之尊,在其中起了多大作用,又有多少失误,则现在提也不必提了,只是英国公幼传家学,根本不象表面那么好欺,现在看着是少年人,连石亨也不把英国公看在眼里,只是太小瞧了这些百年世家的能量和传承了。

“公爷这话,我不懂。”张佳木笑道:“我只是冤枉。好好儿的,大祸临头。还好皇上圣明,太子圣明,不然的话,我可真得一头碰死得了。”

“好了!”英国公张懋笑着道:“可千万别这样,得了便宜还且卖乖,这副模样,我可真瞧不下去了。”

“是是!”张佳木倒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当下只是道:“侥幸罢了,我不想害人,但人欺上头来,也总不能叫人看我的笑话。”

“这话庶几近之。”张懋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笑道。

他们在朝堂之上,这么公然谈论,也是因为身份地位无可隐讳了。换了普通大臣,辟密室,小意聊天,还生怕人知道,其实,朝中的事也没那么多神秘,只要实力到了,尽管随意做去就是。

两人正在说笑,驸马都尉焦敬和薛恒先后过来,焦敬是亲臣第一,皇上也很敬重,地位很是超然,当下只是向着张懋和张佳木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去了。

薛恒倒是笑嘻嘻的过来,说的话也和张懋差不离,笑着向张佳木道:“不坏,得了个大彩头,而且逯杲这厮碰了个大霉头,不少人心里高兴,你呀,人缘怕是更好了。”

张佳木摇头道:“锦衣卫使想要好人缘,我是不敢想了。皇上已经对我有所警告,驸马没听出来吗?”

“呃……”薛恒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想了一想,答道:“好象是有点这个意思。”

“逯杲这厮,还是敢任事的,皇上欣赏的就是他这一点。”更多的话,张佳木也不便直说了,话说到此,大家就是明白了。

只听张佳木又接着道:“我得预先声明,兼并土地既然逯杲开了头,我也得有所行动,到时候扫到了,可别怪罪。”

这一下,连张懋在内,几个和张佳木关系良好的勋戚也是笑的有点尴尬了。

其实他们过来,也是预先打个扫呼的意思,逯杲今天虽然大倒其霉,但扼制兼并的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皇上的意思也是很容易弄清楚,皇上可以有,太子可以有,大家就不能太过份了。

“随你。”张懋无所谓的道:“下头管庄的闹的太不象话了,由你帮着管教一下也成。我也预先声明,你得上门陪我射箭,大家就没事人一样,不然,我可恼了你。”

张佳木听了只是笑,倒是张懋好奇问道:“驸马不是和这厮恼了,怎么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前嫌尽弃了?”

“唉,没法子啊。这厮天天上门,真真是个无赖,不理他竟是不成。”说起来薛恒也是尴尬,夺门之变,张佳木等于是摆了他和阳武侯一道,自己和曹家的人跑回去立功,把他们扔一边不管了。其实要是说明,他们也能带着几百家奴回京城,大家一起凑起手来分润一下,岂不更好?

阳武侯和薛恒恼张佳木的,就是恼在这一点上。

但平心一想,当时大事迫在眉睫,他们既然都出西山避祸,张佳木又怎敢随便交托腹心?这可是关系到全家性命的大事,张佳木瞒骗他们,也是情有可原。

事情完了,张佳木几次上门,伸手还不打笑脸人,薛恒原就是欣赏他,几回下来,也就是摞开手了。

第184章 文官

“倒是阳武侯。”薛恒警告道:“他可不是什么气量宽广的人。听说对你还是避而不见吧?佳木,你得早点把这情份给弥补上,不然的话,未必妥当就是了。”

国朝这些勋戚,都是声气相连,得罪一家,别家也就不好往来,所以虽然阳武侯薛琮其实并不是避而不见,但关系还是冷淡,不比在夺门之前,张佳木也是尽力弥补,但现在还没有办法尽释前嫌就是了。

他只得点头称是,感谢薛恒的好意也就是了。

“有空到我府里吧,最近有人送了不少南货给我。”薛恒笑道:“听说你喜欢,有空过来尝尝看地道不地道。”

张佳木现在是正经的北京人,前世却是南边的,所以京师里都知道,张大都督酷喜南货,只是很少有赞美之词,因为路途遥远。再好的东西运过来也是走了味道,不提也罢。

时间久了,倒是成了南货专家,这倒是张佳木想不到了。

薛恒热情相邀,又请了英国公,张懋也是无可不可的答应了,张佳木心中一动,最近他要搞大动作,得罪的人怕是不在少数,不过先放点铒出来,预先卖个人情得了。

想了一想,觉得无碍,因向薛恒和张懋笑道:“驸马请客,下官当然得去。不过,我要求一件事,答应了我才成。”

“你看看他?”薛恒笑道:“我请他吃饭,他倒是蹬鼻子上脸的。”他笑道,“你说说看吧,要是没什么,我就答应下来好了。”

“地方还在驸马府里。”张佳木道:“我新得了一些新奇的菜蔬,味道很不坏,请驸马赏个脸,借我地方,由我来请客。”

要是以前,张佳木一个百户是断然没有资格请这种客的,不是银子的问题。是身份地位相差太远,所以根本够不上。

说出这种话来就是自己送脸上去被人打,完全不识高低进退。

现在是够格了,武臣一品不要紧,象英国公府,奔走效力的都督还不知道有多少,堂堂近百年的国公世家,又是国朝征战的第一世家,从张玉到张辅,靖难之役到征安南,征蒙古,说句难听点的话,张家的三等奴才怕也有个都督的前程。

但不要紧,张佳木是都督再加锦衣卫,勋名官阶实权都够,远非寻常都督可比,所以这个客,是够格请的。

“好啊,有吃的岂能不吃?”张懋很爽快,笑道:“我准定去,不过你要告诉我。是吃什么来着?”

“我也是想知道。”薛恒也道:“借地方没什么,你把要请的客开个单子来,我好有所准备就是了。”

“曹家的几个哥儿,会昌侯,阳武侯,忻城伯,还有都督同知范广,陈逵,再有,就是我身边的几个人,别的没了。”

“哦,倒也恰当。”张懋想了一想,说道。

曹家虽然是太监弄出来的世家,但现在提督京营,曹钦和张懋还算是同僚,特别是在对抗石亨方面,两边还隐隐有同盟之势,会昌侯和阳武侯几家,也是常往来的,都是京师勋戚里相与较好的几家,当然很恰当了。

“国公可别上他的当。”薛恒很精明,一下子就听出来其中的毛病,他冷笑道:“打量我不知道?你请的这些,都是要塞进幼军的,范广这厮虽然勇武绝伦,又善带兵,麾下多精锐,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于胡子的人!”

“现在是我的人!”张佳木丝毫不退,死盯着薛恒不让。

“好吧……”薛恒摊一摊手,颇觉无奈的道:“你要这么着,随你就是了。反正我要明说在前,我是不介入你们之间的争斗。”

“这个自然。”张佳木笑道:“你是驸马亲臣,谁敢为难你来着。”

这话说的是了,驸马亲臣,不介入文武勋臣之间的争斗,保持着超然的姿态,维持着与皇家的亲密关系,必要时,出来调解争端,所以地位的超然也是很必要的。

一个驸马,要是事事插手,皇家就先厌弃他了,从焦敬到薛恒,其实大明的驸马没有简单人物,就算是到明亡时,史书里也活跃着驸马们的身影,而且多行忠义,并不如普通的勋戚大臣那么丧廉失德的龌龊样子,说起来。也是异数。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佳木倒是很兴头,他最近得的东西确实是很难得,三个月前就已经派人南下,苦寻了这么多,才弄了足够多回来。这一下,可是要大快朵颐一番才成了。

张懋和薛恒倒是不懂他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两人都知道张佳木从不说妄语,他说的东西不错,当然也就是很不错了。

当下一路谈谈说说,出了隆宗门,外头知道今天不再见人。皇帝已经回内廷去了,于是也在作鸟兽散。

大明就是这样,高级勋戚和武官随时进来,听说石亨不但天天进宫见面,有事没事还把自己麾下的副将,参将,甚至是千户百户之类的低等武官带进来,就箕坐在皇帝御驾之前,欢呼大笑,说些军营之事,这般无礼,皇上也是忍了。

当然,心里是否不满,那就是两说了。

外头等着的这些,就是不一定能捞着见面的,得看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什么官位啥的,都是假的,并不要紧。

徐有贞还是内阁首辅大学士,这会儿也混在人群中病恹恹的走,看他这模样,回去之后怕又是要吐血三升了。

人群之中,倒是有人迎着张佳木过来,一看人影,张懋和薛恒都是斗大如斗,两人一起道:“此老风骨太硬挺了,戳的人难受,我们不要见他,先走为妙。”

他们俩人身边还有不少勋戚,也有高官,不过见了是刑部尚书轩輗过来,都是皱着眉躲避不迭,轩輗这人,实在是太冷峻了一些。

清,是一清如水,一文不取,一钱不纳。对人。也是冷漠淡然,而且,法下绝不容情。自从此人入掌刑部,不知道给大家找了多少麻烦,成天价板着个脸,真是烦死人。

众人鸡飞狗跳般的走避,轩輗也是不以为意,他就是这种性格,也不是故意板个僵尸脸,性格使然罢了。

历史上,这个人可是没当多久的刑部尚书就去职了,为人太刚直而不知权变,又没有真正得力的靠山,被石亨等人一攻,皇帝也不太把这个清官真正的放在眼里,其实清官在历朝历代都只是幌子和遮羞布罢了,有很好,没有也就这样了。

轩輗过来,当然不是和张佳木攀交情,虽然这个刚直强项的人看到张佳木时,眼神也是柔和了不少。

那天行刑,眼见于谦人头不保,轩輗对于谦的态度可不象那些普通的朝臣,都是恨不得于谦快死,他从地方上提拔上来,最敬重的就是于谦,偏生自己任了监斩官,不得不看着于谦在他面前人头落地,心里最难受的当口,是张佳木手持令箭把人赦回,这个情份,在心里藏着,但无论如何,也是抹杀不掉的。

“惟衡兄,有什么事见教?”见是轩輗过来,张佳木笑吟吟的迎上去。他可不比那些普通的龌龊官儿,锦衣卫和刑部在不少事情上也是有关联的,彼此合作久了,当然了解轩輗的脾气,也就不必管他的脸色了。

轩輗的脸上也是有一点无奈之色,但转瞬即逝,他向张佳木点了点头,干巴平直的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罗通,薛暄、张鹏等人犯也该交给刑部议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办移交?”

锦衣卫有抓人权,但没有审判权,除非是皇帝下令廷仗直接把人打死,要不然就是在审问的时候把人折磨时,明末时,赫赫有名的杨涟等人,就是在诏狱里被锦衣卫直接折磨致死的。

但这会儿还不至于如此,厂卫威风,尚没有到那种地步。人犯奉命抓来,可以审,可以打,但要定罪发落,还是得移交给刑部。

“哦,是说他们?”张佳木想了想,这些人最近关在诏狱里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念着他们是文官,而且是吃了徐有贞的挂落,并没有怎么着,但这些人身子骨弱,怕也是撑不住了。想一想,放了他们,似乎也没有大碍,于是含笑答道:“这点小事,也值得惟德公这么来和我说?派个司狱过来到北所提人就是了!”

“请给个准信?”轩輗就是如此,虽然张佳木答的爽快,他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叫人颇觉下不来台。

“我回去之后,就派人给惟德兄送信好了。”张佳木倒也不气,答应了一声,便也是出了宫门,出了西华门,自然有随从过来,簇拥着他上了马,一般的也是鲜衣怒马,前呼后拥的去了。

轩輗看着张佳木背影,倒是无声的长叹了口气。

“惟德兄,这些武臣,靠不住的。”李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轩輗身后,也是一起看着张佳木的背影,宫门前就上马,如此威势,在这些谨慎的文官眼里,当然就是意态骄肆,横暴不法了。

第185章 狂生

回到锦衣卫衙门。刘勇和任怨周毅等人已经饿虎扑食一般的扑了过来,最近锦衣卫内部的摊子都铺起来了,用度很多,刘勇的总务局和庶务局已经快没米下锅了。锦衣卫各有山头,张佳木整合过来的也就是一部份,其余的还得留给其余的指挥,或是逯杲这样的实权佥事,张佳木这里的经费也是有额度的,想扩大规模,对不起,自己个想法子去。

好不容易把众人哄的不闹腾了,张佳木喘一口气,到自己的签押房坐下,叫汤小三拿了衣包来,宽去了大衣服,换上一身家常的棉袍穿在身上,皮靴也脱了下来,换了家常的棉鞋,下地舒适的踩了几脚,感觉不坏。

这还是当娘的手工活计,这年头除了买朝靴一类的特制的靴子。鞋子是很少有人买的,想买也没地买去,贫家小户都是自己手工纳鞋,一到冬天,老太太小媳妇们就一排排坐在房檐墙跟前,纳鞋底说闲话,家常里短的同时,一双双手工制成的鞋子就完成了。

张家仆人众多,不过鞋还是老娘给纳的,这种感觉,真的挺好。

再闲闲的泡上一壶茶,茶叶还是张佳木亲自吩咐,派了人到杭州寻的龙井,按理说,南茶要到清季才流行于北方,这会儿山东直隶一带喝的茶叶都不成,泡茶的手艺也很落后,水就更不好了。不过,张佳木有玉泉山水,煮茶的手法也很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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