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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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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拐了个小弯,张佳木这个百户也是夺门的首功之一,就封一个指挥使,在朱祁镇看来,这当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听着皇帝这么说,张佳木只能又跪下叩首,起身之后,才笑着道:“万岁信臣,授臣以要职,职不敢辞。锦衣卫原本就是圣上的鹰犬,臣司其职,也恰如其份。但南镇抚管锦衣卫内事,北镇抚管诏狱,大权不可落于一人手中,臣最多领一处,多则不敢。”

朱祁镇笑道:“怕什么,朕待你如子侄,信之不疑就是了。”

“不是这么说。”张佳木笑道:“不是臣敢驳皇上的话,实在是防微杜渐要紧。而且,留一些进步余地给臣也好,臣毕竟还年不及弱冠。”

奏对到这会儿,便是曹吉祥也为之动容了。

这个年轻后生,才不过十七出头,怎么就这么知道谦逊自保之道?

这会儿正是圣眷最浓的时候,就手答应了,南北镇抚司落在手里,在锦衣卫里大权独揽,以后再封个伯什么的,或是加个都督,朝野之中,也就算号人物了,不枉提着脑袋干昨晚那么一场。

但这么一谦一辞,风骨尽显,对皇帝的忠心和立大功却不求富贵亦不骄纵的淡泊之志谦和之态,也就叫人印象更加深刻了。

“倒是和他父亲一个样……”朱祁镇倒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自己皱眉想了一会,终又道:“国家名器,原本就是为酬庸之用,不过你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这样吧,非常之时,你先管几天,过一阵子,再看看挑个人去接下来一处好了。”

“是,臣谢皇上天恩!”这一回,张佳木欣然答应,笑吟吟的又叩了个头,这么着一来,他就算是名言言顺,堂而皇之的锦衣卫指挥使了!

第131章 抓人

待张佳木谢恩之后。朱祁镇又接着刚刚的话题,问道:“你刚才说,要分等而处,王文之辈是一等,还有呢?”

“是!”张佳木答道:“王文等人,丧心病狂,是为一等罪臣。还有一等,臣以为是范广,还有郭登与耿九畴。”

范广与郭登,还有石亨,算是天顺到景泰年间的几大名将了。

范广精骑射,得人心,驭下有道,爱兵如子,在关外和保卫京城的战事中,都立有大功。

郭登则是大同守将,英毅果决,驭下极严,石彪那样的人物,在他手底下也没能讨得了好。让世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则是在土木之变时,也先几次拥着朱祁镇来叫大同的关门。郭登则坚拒不开,把个皇帝挡在关外,根本不加理会。

这样的人,于社稷当然有泼天大功,而且也不是王文等人的党羽,于储位大事,边将一言不发则是格守武臣之道,更是挑不出错来。

要是连郭登也抓了,岂不是显的朱祁镇心胸狭隘,要报复当年被拒于关门外的旧事?

这对他的名声,极为有害,这一点,朱祁镇自己一想就明白了。

于是朱祁镇颔首答应,温言道:“朕绝不会加罪于郭登,范广,此二人于社稷有大功,非那些龌龊文臣可比,至于耿九畴……”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此人还算清廉耿直,立朝甚正,也非王文辈可比。”

其实范广与郭登不同,郭登一直在边关为守将,和于谦也不大对付。不象范广,任职京营,算是于谦的心腹大将。

但把这两人扯在一起,功劳情份都是一样的,仓促之中。先见为主,朱祁镇也算是接受了张佳木的说法,这样一来,就成功的把耿九畴和范广摘了出来,算是一个小小的成功。

历史上,范广被石亨所杀,耿九畴先罢官,后来心灰意冷,回归乡里,今天有张佳木在,总算是又有了一点小小的改变。

最后一个,当然也是最困难的一个,当然还是于谦。

张佳木咽了口唾沫,终道:“皇上,于谦有安社稷功。”

朱祁镇对于谦观感真的非常不好,再加上徐有贞的话,成见更深。于谦当然对社稷有功,这一条无可抹杀,但对社稷有功,却是薄待他和沂王父子,从这一点来说。绝对无可谅解。

皇帝板着脸不说话,曹吉祥逢迎帝意,上前道:“虽然曾经于社稷有功,但不能安储位,谄媚奉上,于建储事不发一言,这是大臣该做的吗?”

“是,于谦于此事有罪。”张佳木很见机,随着曹吉祥说道:“然而罪不至死。”

到这会儿,他把人分为三等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王文之辈纯属小人,立捕关押,不审就可行刑处斩。范广郭登之流,立下大功的武将,不必逮捕,夺其官爵,令其为百姓在家闲住也就是了。

最后是于谦,立有大功,除了不建言立储外,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而且,他跪下一碰首,又道:“皇上,当年杨善迎大驾回,立有大功。但如果没有于谦,恐怕郕王也不会下定决心接他回来,这一点来说,于谦还是有功的。”

虽然如此,朱祁镇心结难解,想了再想,还是顿脚道:“于胡子当然有功。但实在也是郕王心腹,对朕太过凉薄,而且,拥立襄王的事,他有没有插手,还未可知。先抓起来,抓起来再说!”

争到这个地步,张佳木颇觉无力。

想一想,还是自己的理由不够充足。还是徐有贞事先的功夫做的好。于谦的功劳是明摆着的,拿这个做理由,根本说服不了皇帝,看来,只有把人先抓了,再来想办法吧。

但愿这几天之内,能找到一个切实的理由,说服朱祁镇!

当下只能答应下来,道:“既然皇上要抓,就先抓起来再说。但是臣有言在先,请皇上视于谦与王文辈不同。”

“嗯,朕会留意!”朱祁镇神色严峻的答应了一声,接着看看外头,点了点头,道:“已经近午时了!”

原本是辰时。也就是七点到八点之间的朝会已经拖到了快午时,确实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当下张佳木与曹吉祥都是肃容而立,一起道:“请陛下临朝!”

“嗯,朕去朝会!”

朱祁镇重重一点头,先是肃容静气,调匀呼吸,接着又有内侍上来帮着他整理朝服,然后殿阶下有乘舆伺候,守备的卫士从文华殿一路摆到了奉天殿下。

帝王威严,在这一眨眼间,尽显无疑。

伫立在奉天殿外的群臣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不少人连早饭也没吃。早早儿就闻迅入宫,这会儿站在冷嗖嗖的平台上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不少人怀里揣着的手炉早就熄了火,冷的和冰坨子一样,全无用处,平台上又是空旷没有遮拦,小风一直不停的刮着,昨夜一夜大雪,从平台上看过去,到处都是一片雪白,更增寒意。再加上大局未定,也没有人督促着扫街,平台地势极高,能看到小半个内城,这街道上,竟是一个人影也瞧不着,心里头那股子寒意,就更加不必说了。

好不容易,终于听到大驾御殿的声响,接着就是有人叫起进殿。众臣都是七手八脚的忙着整理自己的衣着,笏板,腰带,乱了一通,接着才按着班次前后,一个个的鱼贯而入。

入殿之后,当然是三跪九拜,山呼万岁。

待曹吉祥得意洋洋的叫起之后,众臣抬头,朝御座看过去,自然,是看到朱祁镇面无表情的坐在御座之上。

于谦先是心猛一沉,接着胸口一疼,但瞬息之后,却又是如释重负。

他心里暗叹:“这大约是对国家最好的结局了!”

以于谦手中的实力,说一定能成功防范住政变倒是不一定,但一心稳住朝局,使政变的可能趋于最小。倒也不是太困难。

但他对立储不发一语,是因为与景泰帝的私情,对京师政变可能的弹压,却也是无束不理,大约就是他本人,也觉得景泰退位,太上复位,沂王得为太子的结果,对大明,对社稷和百姓,都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紧接着,当然就是徐有贞宣读诏书,官样文章,不过是扯一块遮羞布罢了。于谦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响,徐有贞说的是什么,却是一语也没有听清。

他只能尽量保持镇定,脸上不带出一点表情来,叫那些看他的人发觉不了一点异常。非常之时,非常之变,唯有力求镇定,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大臣体统,不教小人瞧了热闹,得了痛快!

他的表现,果然令得徐有贞非常失望。他有意慢慢的读诏书,一字一顿,声音清朗而得意,一边读,一边打量着于谦。

但这个老对手还是教他失望了,于谦的脸上,一无表情,求荣得荣,求辱得辱,于谦却是一无所求,立在文官班中,一脸淡然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异常。

倒是王文等人,此时已经是面色惨白,不少人身上发抖,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必有奇祸当身了。

宣诏完了事,朱祁镇就挥了挥手,自己转身而出,御殿临朝,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群臣散而退出,不少人都是脸色苍白,张皇四顾,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曹吉祥和张佳木这两个复辟功臣还是相随而伴,簇拥着朱祁镇又回文华殿去了。

这一次临朝,也就是揭了盖头,大事已定,太上皇算是正式复位了。

底下的事情极多,还要他们一起携手而行,这一天,可是有的够忙了。

石亨等人,此时却极是得意。

徐有贞果然是个角色,昨夜没赶上,今早却是赶上了。看他草诏的样子,必定还是因为事先有过沟通,所以被皇上信任,草诏改元的事,都交了给此人办理,大用入阁,已经势成必然。

连这个文臣都这样信用,他们这些勋臣贵戚,和皇室关系极深,而且也表明过效忠,就算功劳被人抢了大半,落一点在头上,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石亨正挺胸凸肚的得意,徐有贞却是一闪到他身边,轻声道:“武清侯,昨夜未能侧身其中,今天也一无所展,等陛下封赏功臣的时候,还有你什么事?”

“喔!”石亨猛一拍腿,恍然大悟一般,他问徐有贞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里武清侯的亲信很多。”徐有贞悠然道:“圣意已定,要拿捕一干奸臣,于谦,王文之辈尽在其中,侯爷亲自动手,陛下听了,自然心中有数。就是传了出去,金殿上侯爷拿奸臣,也是一世美谈啊。”

“你说的对!”

石亨原本就是个棒槌,被徐有贞这么一忽悠,果然是浑身热血上涌,立刻就下定了决心,他猛一击掌,叫道:“干了!”

当然,他便是抓好人,也还是要交给锦衣卫。

徐有贞怂恿他行此举,不过是要给张佳木添点堵,也是叫石亨等人立下些功劳,将来分润些夺门复辟的功劳,免得张佳木更加坐大。

他现在,已经是视张佳木为心腹劲敌,要抓住一切机会,打压这个之前很不起眼的锦衣卫百户了!

“来,来来。”石亨已经吆喝开了,他向着一群都督和指挥,其中多是自己心腹,还有张軏兄弟在内,石亨喝道:“皇上要拿捕奸臣,我们动手,把他们全拿下!”

第132章 小人风骨

“拿下,拿下!”

在石亨的鼓动下。大票的武官向着于谦和王文等人逼过来。

“胡闹,丢人到这份上,真不知道伊于胡底!”于谦不为所动,自己一身的荣辱已经不必放在心上了。从看到太上皇复位的那一刻起,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结束了。

他原本就是一个性格刚强,甚至是有点刚愎的人。对自身荣辱,看的并不很重。不然的话,原本就可以有不少固宠保身的招数,以他的智慧,也不会一条法子也想不出来,反而是束手待毙。

他的命运,其实在当年吟石灰吟这首诗时,就已经注定了。

对大明来说,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对自己的前途命运来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剧人物。

这会儿看到一群国家勋臣武官,在奉天殿外的平台上攘拳挥臂的要来抓他,于谦没觉得害怕,只是感觉到一股深切的悲凉。

如果不是他今天已经失势的话,只要他一声轻咳。或是一个眼神,这些看起来粗鲁莽撞的武夫们便是销声匿迹,一声也不敢吭。

国朝的这些勋贵武官,狡猾的很哪……

叫的最凶的石亨,在今日之前,就和避猫鼠一般,从不敢照面,见了面,也是毕恭毕敬,绝不会象现在这样,闹的象一群街头的无赖一般。

那个张軏,今日之前,见了自己就老大人老先生的称呼,在街上遇到了,总是很恭敬的让开道路,避让开来,绝不敢争道。

那些个身居高位的都督,指挥,一个个红光满面的上来了,他们已经把于谦等人视为奇货了,昨夜没赶上,今天大家勤劳王事,效忠皇上拿捕奸臣,什么叫忠心,这就叫忠心!

有这么一份投名状,就算没有复辟夺门的大功,也算是站稳了立场。太上皇刚复位,要用的人多了,总会轮到自己的!

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几十个武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奉天大殿的平台上充当了锦衣卫的角色。

翰林学士萧滋和都御史萧惟贞班次靠后,出来的早,这会儿已经被几个武官拎小鸡般的拎起来,然后往地上重重一扔,萧滋是个身形瘦弱的读书人,这么一丢一扔,已经被跌的一脸的眼泪鼻涕,实在不成模样。

萧惟贞也好不到哪去,啃了一嘴的雪。

他们固然可恨,但毕竟份属同僚,一群武官哈哈大笑的同时,朝班里所有的文臣都保持着沉默。

便是那些支持政变持元老重臣们,也是面色难看的很了。

但抓人是题中应有之意,这会连于谦也弹压不住这些武夫了,他们说是元老重臣,但只是在政治层面上,军中的事,根本就伸不进手去!

王骥倒是有资格管住这些武夫们。但老头儿显的心事很重的样子,皱着眉头在殿内还没有出来,外面的事,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昨夜突变,对他的打击和震撼也是很大。而且,他的儿子王祥颇不争气,昨夜张佳木放了那么大的一个人情,王祥本人却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估计朱祁镇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老王头年过八十,快入土的人了,做什么还都不是为儿孙考虑?就这么一件事,已经叫他心神不属,正在想办法弥补了。

别的事,就算是能管,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抓了几个小鱼小虾,石亨定一定神,向着于谦走过去。

他是有名的脸硬心黑的莽撞之徒,但当着于谦,还是心中有点说不出来的害怕和惶恐,眼前这个人,实在是有着强大的人格魅力和自信,就算是石亨这样的人,对着已经失势无权的于谦,却还是心存忌惮,不象刚刚那么轻松随意。

好象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石亨连腰刀都抽了出来,大太阳底下,映着积雪。锋锐的长刀闪着寒光,他是可以在御前带刀的重臣勋贵,这会儿抽刀出来,就是为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想一想,自己都是觉得无谓的很!

“蠢材!”于谦瞥一眼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石亨,颇为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今晨朝会,于谦知道大变已生,临行之时,手令范广不必朝会,留在十团营的东官厅里坐镇,免得发生更大的乱子。

但是这么一来,在自己身边,连一个护卫的人也没有了。

朱骥和朵儿已经被隔了开来,就算是他们在,也不能对着一群身份高出一截的武官动粗,要是同为总兵官的范广在,以他精于骑射弓马的名头,恐怕也不会有人冒险上来动粗吧?

一切,都是说不得了……

于谦闭上眼,事到如今,一切都说不得了,随它去吧。

石亨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来。这个于胡子,向来骑在武臣身上作威作福的,从来也不假辞色,脸上那种假惺惺的拒人千里的神色,这些年来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真的看的腻味死了。

今日擒了这老儿,徐有贞的意思,一定要攻于谦到死为止。再杀了范广,京城里头,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京营在握,皇上跟前,自信也是能站稳脚步的。就是恨被人抢先了一步。从龙复辟的大功没自己的份,不然的话……当然,现在也不算晚!

石亨一步步的逼过去,站在平台和三层石阶上的锦衣卫们看的目瞪口呆,这伙大人,平时在大家眼里都是天人般的人物,哪个不是起居八座开府建衙的大人物?能够资格进殿朝参的,最少也得是个指挥一级的大人物。

前有例证,正统十四年时,上皇仓促北征,五十万大军全军覆灭。消息一传回来,朝里就跟炸了锅一样。

王振当然是祸首,他的干儿子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也不是好东西。正好,景泰皇帝当时以亲王监国,召集朝议,马顺上殿朝参时,被群臣边骂边打,一群书生发起火来也是骇人的很,堂堂武臣,负责侦辑百官的锦衣卫指挥居然就被打死在奉天大殿上。

也不过就隔了几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又轮到武臣对着文臣中的大佬动手,人生际遇,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人,喔,侯爷!”张佳木送刚复位的皇帝回文华殿去了,听说乾清宫那里还在打扫,宣召入宫的袁彬和哈铭两人也过去了。

听说天黑之前,要把退位的景泰送到西内去,乾清宫非打扫干净不可。

不然的话,回宫的皇帝没地方住,说起来也是个笑话了。乾清宫是天子正寝,退位的景泰是绝不能赖在那里不走的。

事情多又忙,张佳木刚才只是交待了一句,叫大家稍待片刻,一会他回来了,再把要抓的人带回锦衣卫的北镇抚司里头去。办完这件事。还得去南宫接皇后,张佳木这个刚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真的是要忙到飞起。

特别有话,不要轻举妄动力,不要大事张扬,结果人刚一走,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庄小六想了再想,石亨是何等人,他当然惹不起,但眼前的事要是置之不理,以后在张佳木面前也就抬不起头来了。

这会刘勇和薛祥在整队,准备带一半人出宫,已经下了平台,周毅和李瞎子几个在守备东华门,任怨在乾清门,曹翼几个带着袁彬和哈铭上文华殿去了。

平台这儿,虽说还有几个小旗和坊丁队正,但说起是张佳木的心腹,身份地位最高的,反而就他庄某人了。

他不出头,以后还怎么挺直腰杆带人?

庄小六满脸是笑,躬着身子挡在石亨身前,脸上全是笑,他拦着石亨,笑嘻嘻的道:“侯爷,我们大人已经有交待,一会这些大人都由我们带回北镇抚,这里就不需要劳侯爷辛苦了。”

“张佳木的人?”石亨一听说,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与张佳木新仇旧怨,已经是解不开的仇怨了,再加上昨夜抢功,张佳木大出风头,石亨的气量原本就极其的狭隘,这会更是恨张佳木入骨。一看眼前这个穿着飞鱼服的校尉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右手握刀,左手却是用力一推,喝道:“什么样的人,也敢来挡我的道!”

到底是以武力闻名的大将,轻轻一推,庄小六就已经被推的直退,五六步后,才勉强又立定住了身形。

“侯爷真是会开玩笑。”庄小六脸上一点儿恼怒的神情也是没有。他摆了摆手,止住了那些围上来的同事,又是笑着道:“侯爷说的对,小人是什么样的人,要不是上头有命,怎么敢来拦侯爷的道?侯爷要是心疼小人的草料,就暂且住手,等我家大人来了,侯爷亲自和指挥大人说,到那时,就不关小人的事了。”

“混账东西,让开!”要说斗嘴,石亨毕竟是武臣世家出来的,再多十个也不会是庄小六这种街头无赖的对手,人家把情理都占了,石亨却怎么也不愿住手,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

要是这会停了手,在场的人怎么看他?

庄小六经过和石彪边军的那件事,已经自断一指,这会看石亨的神色,心中一凛,但看看手上断指处,又是把牙一咬,脸上笑容一收,也是恶狠狠道:“侯爷要么砍了我,从我尸身上过去,要么就请回!”

第133章 断手

这个小小校尉如此大胆。颇出石亨的意料之外。

由此也可见,张佳木带部下,确实有他的一套。总之,石亨不大相信自己麾下普通的军官能对自己这般忠心,到悍不畏死的地步。

他心里有点犹豫,不过,转眼看看四周,平台上全是大臣,跟着他一起行动的武官有些迟疑,渐渐落了下去,文官们已经围成几圈,心态各异的看着石亨等人的举动。

看到他被一个小小的校尉阻住,不少文官脸上都是露出了讥诮之色。

石亨面子上下不来,不禁勃然大怒。

手中长刀一摆,喝道:“你让不让!”

在他来说,已经是极尽退让,不过庄小六却是也无可退让,一步退后,在张佳木身边的小团体里就再无立足之地。已经是受恩深重,把一条命卖给张佳木了!

“侯爷,要我命容易。要我退一步,也是万万不能!”

不仅石亨气的脸上青筋暴起,就是一直不理会眼前事的于谦也睁开眼来,颇为动容。

“好了,那我就送你归天!”

石亨也是气的狠了,想也不想,挥刀便劈。

他这会也顾不得是在奉天殿上了,居然就这么动起手来。

“小六快闪!”

庄小六原本是闭目待死,躲也不躲,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声吆喝,这才猛退一步。

但已经晚了,刀光一闪,正劈在他左胳膊上,咯拉一声,锋锐的长刀已经把他的半截胳膊从中砍断!

断臂落在残雪之上,鲜血狂溅,没过一会儿,奉天殿上一角已经流的满地都是,鲜血浸入了残雪之中,红白相间,煞是骇人。

“来人,给小六止血,快!”

刚刚叫庄小六躲闪的便是从文华殿返回的张佳木,那里已经有袁彬和哈铭等人卫护,可以放心。

他这里差事极多,所以他从文华殿一闪身就回,但就算这么急赶慢赶的。已经是晚了一步。心腹手下,被人这么一刀劈了半条胳膊,从此之后,就算是个废人了。

“侯爷,你太孟浪了!”

张佳木面若寒冰,缓步到得石亨身前,在他身后,庄小六见他过来已经放下心来,绷着的心一松下去,巨痛难当,已经是晕倒过去,几个校尉带得有伤药,正撕下衣袍下摆,给庄小六包扎。

“孟浪?”石亨杀人无算,砍人一条胳膊算什么。当下已经行若无事一般,收刀入鞘,向着张佳木无所谓道:“一个小小校尉,砍死都算完,半条胳膊,说什么孟浪?”

“以侯爷的身份,杀个校尉是算不得什么。”张佳木冷笑道:“但请侯爷注意。这里是奉天大殿!”

一句话堵的石亨无语,在大朝议事的正殿前,挥刀伤人,这个名声怎么也好听不了,无论如何,算是他失礼犯上,甚至是悖逆不法。

“张大人。”这会儿徐有贞挤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道:“得看是什么事。天顺十四年时,大家在这里把锦衣卫指挥给打死了,也不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好事?今侯爷要拿捕奸臣,贵属拼力要挡,学生要问了,这究竟是什么居心?”

这厮真是毒蛇一样啊……张佳木看着徐有贞的那张脸,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但此时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冷冷答道:“这样的诛心之论,我不想答,亦不屑答。总之,皇上叫我拿人,这是我锦衣卫的职责,诸位大人就不要多事了。再有,武清侯在殿前伤人的事,我也会请陛下圣裁,诸位大人,请散吧!”

虽然不能再抢功了,但砍伤张佳木的心腹,对方也没有什么办法,想一想,也颇觉得意。

石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在他身后,徐有贞和张軏,再有大票的武官亦相随而去,冠带辉煌,人也极多,形成了一股子巨大的威压之感。

张佳木长出口气,摇了摇头,再又转过身来,看着庄小六,对他,也是对自己,他轻声道:“小六,今日这仇,我替你报定了。不叫石亨还你一颗人头,就算我对你不起!”

……

没过一会,奉天殿上的人群就散尽了。

老王骥也过来看了一下,看着晕迷不醒的庄小六和一只断臂,老头儿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

临行之际,只是交待张佳木有空去见他,别的,也未多说。

昨夜一事。张佳木瞒住了所有人,连王增都是用来掩护的幌子。老头儿虽然还是一副公忠体国的样子,把儿子也派出来参与夺门之事,但无论如何,心里也不会一点芥蒂没有。

张佳木带的锦衣卫撤走大半,只留一小部分留守,剩下的当值差事,还是交给了原本的宫廷禁卫来守值。

时近正午,很多人已经是饥肠辘辘,但张佳木胸中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恨不得立刻把石亨一群人抓起来。用尽酷刑之后,再一个个千刀万剐弄死。

但理智把他压住了。

现在不是和石亨等人撕破脸的时候。朱祁镇当然信他不疑,但论起在朝野中的明势力潜势力,他太薄弱了!

不要说和石亨比,就是徐有贞那个文臣,手里掌握的资源和权力就不是他能比的。

谁带徐有贞进的文华殿,谁放他出的奉天殿,谁在太上皇面前帮他说话,光是这几条,就已经叫他知道,徐有贞这一伙人,在朝廷中拥有着他现阶段难以匹敌的庞大势力。

有文官,有谋士,有清流,有掌握军权的武臣,还有封侯封伯的勋戚。

这样的一个势力集团,不要说他单枪匹马,就算加上曹吉祥,也是抵敌不过的。

他们刚刚奉太上皇复位,权力还是原本的那么一点儿,想和石亨等人明着冲突,还远不到时候!

况且,曹吉祥昨夜可以和他合作,但他们的同盟是极其薄弱的。曹吉祥为人阴柔狠毒,权力欲极强,要不然也不会和刘永诚那样的掌兵权的太监过不去。

昨夜事后,曹吉祥更受信任,太监大用,不是掌司礼监就是掌东厂,曹吉祥原本就是京营监督,估计还会更进一步,执掌整个十团营。

这样的话,京营武力最少有很大的一部份落在他手里头,势力更张。倒时候,是不是能把自己这个小小百户出身的锦衣卫指挥看在眼里,也就不问可知了。

当初,他不愿仰人鼻息。才这么暗中起事,现在从王骥那帮人那边换过了曹太监一边,如果一样的仰人鼻息,受人指使,又有多大意义!

男儿大丈夫,还是要经营自己的势力,自立起来,才不必求人啊……

要做的事很多,张佳木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当务之极,还是要固宠邀赏。朱祁镇已经复位,他怎么说也是拥立的两大功臣之一,站稳了这一步,慢慢经营,石亨之流,终究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如此一想,心思清明,胸中那一团熊熊烈火,终于被他强按了下去。

昨天夜里,他带进宫不到四百人,留三十人协守东华门,也就是监视原旗手卫将士的意思。

再有一百人守乾清宫,任怨领头。又留三十人在奉天殿和文华殿之间,来回巡哨监视,以防皇城禁军中还有些不甘心的死忠,要是闹出什么乱子来,他的罪可不轻。

分派了人手下去,还有二百余人,全部用来办抓人送监的差事,也足够使了。

“于大人,我要得罪了。”

“我懂,我知道!”于谦微微颔首,说的话居然和朱骥一样,他道:“是你当权,总比别人要好些。我不要你照顾,但你要记住,锦衣卫使,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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