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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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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他向着于谦极惭愧的道:“我驭下无力,实在是尸位素餐,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辞官的了。”

“人家也不会教你再干下去!”于谦冷然道:“你确实也不是这块料子,唉!”

于谦一到,以他平时的威望权势,每次朝会时,当然是众星拱月一般。虽然他崖岸高峻,向来对人不假辞色,自恃身份的人也不会来趋就他,但总有人上来打扫招呼,套套近乎,今日此来,除了朱骥之外,却是一个人也不见,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离远了于谦几步,这会儿谁都怕沾包,谁都知道,于谦必定要大倒其霉!

太上皇深入夺门而入,御奉天殿,以太后命重登大宝,复辟为帝的事已经确定下来,紧接着的,就是面见圣颜,确定大事,再接下来,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要重新洗牌了。

“节庵哪,你也来了?”

于谦刚到不久,左都御史耿九畴亦是赶到,一路急行,须发浩然的耿九畴也是赶了一头汗出来,他看到于谦还在朝班之列,稍觉放心,走近过来,向着于谦低声道:“一会朝拜如仪,不可有什么异动。”

“是,我知道。”于谦苦笑道:“大局已定,现在大伙儿还在装糊涂,一会迷底揭开,我区区一人,还能有什么话说?”

“嗯。”耿九畴点了点头,只道:“且放宽心,吾辈位列台谏,有什么人要对你不利,我会说话!”

与于谦说完,耿九畴却是到了文官重臣元老的队里,与人挨个窃窃私语,但说的越多,此老脸上就越是难看,到得最后,他心中才渐渐恐慌,亦复绝望起来,看着不远处孤身一人站立如松的于谦,耿九畴心中难过之极,想说些什么,却是双唇颤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众人束手,在场的人不是虚语应付,就是冷然摇头,答应与他共保于谦的,竟是没有一人!

在这会儿,耿九畴才明白过来,所有的大明重臣,勋戚元老,竟是没有一人个愿意对于谦施以援手,他心中绝望,只是在想:“节庵难道就无有生路,无救了吗?”

第128章 早做谋划

时辰一到,上头开始叫起。由石阶上的各锦衣卫分班带进,文武官员五品以上,持象牙笏板,梁冠俨然,朝班众臣,自动分为文武勋亲,排列而上。

他们一路上去,就觉得眼前这些站班的锦衣卫与往常所见大大不同。

一样的飞鱼服,一样的乌纱帽,一样的鸾带朝靴,唯一不同的就是绣春刀换成了横刀,但区别也并不大。

最大的不同,就是那种睥睨四方,傲气凌人的神态!

神态是虚的东西,只能从感觉上来。但那种站姿模样,却是就在眼前,叫人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残雪犹存,每个锦衣卫校尉都站的如钉子一般,纹丝不动,一个个挺胸凸肚。比起那些站惯了班直的大汉将军,还要更威武庄严几分。

再加上冷然森严双眼,警惕的扫视四周,更让人心中警惕的,则是这些锦衣卫脸上的那种阴贽冷厉的表情。

这种气质,不需多说,只要走近一看,就能感受至深。

一个是,有没有受过训练,是不是当真心狠手辣,最少在外表上,就能给人相当深的感觉。一个好勇斗狠的人,不必看他脸上的刀疤,就是那股子阴冷暴厉的气质,就能叫人感觉出来。

眼前这些站班的锦衣卫,比起南所北所里那些专门负责给犯人上刑的狱吏,看上去还要森冷酷厉几分。

这倒也不足为怪,张佳木留下来的锦衣卫校尉、军余,全都是精英干才,这几个月熏陶下来,能力气质自然大有进步。

再加上坊丁队里轮流训练,被虐的七死八活,就算是白痴也历练成好汉了。况且,在场的校尉原本就有不少是坊丁出身,补了进来。那些人原本就是鸡鸣狗盗,打架勒索,无恶不作的流氓无赖。再加上官职在身,每天查案打人那是常有的事,更加比起以前厉害了十倍。

就是最近的这半个月,这些校尉和坊丁们打跑的人少说了也得有三五百,断手断脚的都不在少数!

现在张佳木的手下,比起石彪那天所带的边军当然还是不如,打人和杀人是两码子事,但论说起来,在京师里头,特别是那些只会勒索富户百姓的锦衣卫里头,已经是独一份的好汉子了。

朱骥在武臣一班,他的身份地位,最是尴尬,同队中武官,已经无人和他说话。上了奉天殿的平台,站的满满当当的全是锦衣卫的人,但就是没有人对他这个指挥使多看一眼。就算是偶尔有人瞟他一眼,也是一脸冷漠的把脸扭开。

无论如何,朱骥已经是过时的人了。

好在朱骥经于谦耳提面命,教导的多了,对权势官职也不在乎。只是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就这么拾级而上,等到了平台上头,一打眼看到的居然就是张佳木。

张佳木倒是没有什么避讳的,过来给朱骥行礼。

“佳木,你真是个人才,没想到,今日之事你居然能站在这里。”

出乎张佳木的意料之外,朱骥倒是没有发火。他只是在武臣班列中摇了摇头,叹道:“是你,总比是别人好些。”

政变大事,曹家兄弟几个守备西华门,而张佳木这个百户居然在守备奉天殿的平台上,地位高下,已经昭然若揭。

这会儿,不少文武勋亲都已经看到了张佳木,他在京师里原本就是红人,红百户,这会儿更是红的发紫,谁心里都清楚,这个小百户站在平台这儿,显然是昨夜政变的功臣之一,来日大用,已经是不问可知。

所以朱骥的话,也算有他的道理,别人立功受赏,未必有什么香火情。张佳木这个人,朱骥与他没有什么私交在,但毕竟有提拔重用之恩。而且京师里传言。张佳木为人最讲道义情面,所以,朱骥对他也是抱有厚望了。

对朱骥的话,张佳木并未做答,只是很沉稳的点一点头,然后又将身体一侧,放着朱骥等人过去。

在朱骥身后,则是心事重重的朵儿,这会子一见张佳木,朵儿瞪大双眼,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他。

对着朱骥时,张佳木也是心思沉重,于谦与朱骥,他自然要保,但现在尚未有人说话,他的主张是后发制人,且看看再说。待他看到朵儿时,却是对着这个忠厚诚善的蒙古人龇牙咧嘴的一笑。如此场合,张佳木又向来是智计百出,城府极深的少年老成人物,居然这么恶作剧的一笑,朵儿气的面色通红,恨不得出班揪出他痛打一通才好。

但现在肯定不成。只得恨恨回瞪他一眼,又跟着大队向大殿平台而去。

群臣上了平台,张佳木觉得自己事情不多,因叫来曹翼等人,吩咐道:“这会宫门已经开了,你们持我的令牌出去,召袁彬大人,还有哈师傅两人入宫。”

袁彬与哈铭肯定也知道宫中出大事,而且这会子必在王骥府邸等消息,他们位卑职轻,想自己进宫是绝无可能之事。

交办了这件差事。张佳木打算自己带着人回南宫,亲自奉迎皇后。

将行未行之至,却是有个留在太上皇身边的卫士匆忙赶到,对着张佳木低声道:“大人,太上皇召见。”

张佳木奇道:“怎么,不是叫进去朝参见面了吗?”

“太上皇说,叫他们等着。”那卫士又低声道:“这会儿都在文华殿里头,请大人即刻就过去。”

“好,我知道了。”

事情恐怕有变!

原本就是口诏宣谕,面见大臣,朝拜之后,谕令内阁六部各寺卿照常办事,则大局就算定下来了。

这会儿朱祁镇突然从奉天殿退走,又回到文华殿中,且又派人来召他见面,必定是有了不为人知的变化,所以才会如此。

他想了一想,将身边的心腹全叫了过来,吩咐道:“这里给我守好了,曹太监的人全在上皇身边,这里是咱们的手尾。我预先说好,不管是谁过来闹事,你们都不必理会。要是曹吉祥有话,他会在文华殿和我说。”

他的话说的又急又快,但在场的人都跟他日子久了,虽然话是简单,但众人略微一想,他的意思就再清楚也不过了。

庄小六想也不想,便道:“我懂了,谁要来抓人杀人,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嗯,好小子!”张佳木夸他一句,道:“不要轻易撕破脸,宫禁重地,和气致祥,能劝就劝,顶不住了。就去找我。”

“是了,大人!”

刘勇与薛祥算是张佳木下属中最稳重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对张佳木的用意之深极为佩服。

都是锦衣卫的人,心思灵动之处,又岂下于人?

当下两人都是持刀肃立,齐声道:“请大人放心,有吾等在,奉天殿就一定安静无事!”

“好!”张佳木欣然答应了一声,不再和这些下属多说,自己匆忙赶向文华殿去了。

转过奉天殿平台的时候,只见几百名文武勋贵,就那么老老实实的在平台上等着消息,天寒地冻,这些朝臣不少年老体衰的,就是这么站在残雪未尽的平台上冻的瑟瑟发抖!

而此时此刻,他们其中不少人的命运还在未定之天,究竟该如何处置,甚至什么时候能到奉天殿里接受召对朝会,能稍稍避避风,接着散朝回家,能重新活着和老婆孩子见面,都是文华殿里几个人一言而决的事。

甚至,也就是张佳木能参与意见的事。

权势之动人之处,大约也就在如此了吧……想一想,平台之上,哪一个不是对国家天下负有重责的人物,不少人还是永乐年间就已经当官,数十年来手握重权,名满天下,这会子就这么被晾在平台之上,而张佳木这个小小的百户还负责监视这些重臣,荣枯之比,真是从何说来!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镇定,脸上一点儿得意的表情也看不出来。

锦衣卫,原本就是皇家鹰犬,这阵子下来,他也知道不少的前朝遗事。永乐年间的纪纲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在他手里,那叫一个威猛。上到国公侯爵驸马,再到文武官员,升斗小民,就没有不闻纪纲之名而不丧胆的。

除了皇帝,纪纲谁的账也不必买,谁的面子也不给。在纪纲当权的那些年,死在锦衣卫诏狱里的大臣和百姓不知道有多少!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物,权太重,意气太骄,结果如何?一道诏旨下来,立刻毙命。

锦衣卫使,得皇帝信任的时候,权重位高,人人侧目,但也正因为如此,太过招忌,一旦被人攻讦倒台,或是皇帝心存忌惮,那就是死期至矣!

大臣可以告老,太监一般派到陵上当净军,上香种菜,锦衣卫使,到现在权柄赫赫的,就好象没有一个落个好下场的。

以前,他可以不必考虑这种层次的事,但到了今日此时,他大用已经是指顾间事,有些杀风景的事,却也是不得不想,甚至不得不早做谋划了!

第129章 卿意如何

到了文华殿外,曹吉祥带来的甲士守门。不过他们对张佳木也很是客气,守备宫门的是一个团营把总,也是鞑官,而且是个老熟人。

见张佳木过来,把总官朵颜凑上前来,低声道:“原说就要朝会的,过来个三品的文官,和公公嘀咕了一阵,就又都到文华殿来了。佳木,这些文官,瞧着就不象是好人,净往外头倒坏水,你呀,可要小心着点。”

张佳木笑道:“好,我知道了。今日事了,有空咱们兄弟喝酒。”

朵颜用羡慕的口吻道:“今天还能叫你一声佳木,下次再叫,得是叫大人了。”

“哈哈。”张佳木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不要说这个,我还是我!”

待他进去之后,朵颜身边几个全身披甲的军官过来。都道:“小张大人真的是荣宠不惊啊,咱们公公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大人物了,立下这般大功,走路还都是扬尘带风的。小张大人居然还是这么着,真是不赖。”

朵颜有这个朋友,也自觉脸上飞光,当下拍着巴掌笑道:“说的是!佳木就是这么一个人,看着冷,其实最热心不过的。”

“可不是?”有人接口道:“今夜能叫开宫门,还不是他平日交结人物,待人以诚。就那么三言两语的,就叫旗手卫的人把宫门开了。想想,后怕啊!”

在场人物,全是曹吉祥的心腹军官,跟着老大举事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声不干,立刻就从上位贬黜下去,甚至要了小命,也未可知。但跟着过来,一路上哪有不提心掉胆唯恐大事不成,祸及全家的心思?

当时旗手卫的人把住宫门,东华门上剑拔弩张,要不是张佳木和王勇等人有着可以寄托性命的交情,想把宫门叫开,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宫门不开,这会儿大家想必都在逃命吧……想想还真是后怕!

朵颜刚刚就在殿里侍卫,后来才被撵了出来,他知道后叫进来的文官一个是大学士陈循。太上皇看在他是老臣的面子上,特叫进来草诏制书。

真正主事的,反而是一个年轻后进,叫做徐有贞的左副都御史,被叫进文华殿的时候,那狗儿吃到屎般的轻狂样,真是叫人看不过眼。

特别是君臣对答之时,姓徐的对张佳木很是不屑,言语中很多攻讦,朵颜就算是粗人,也是听了出来。

但圣上不说话,曹吉祥这个本主也是笑吟吟的听着,他一个把总官能在御驾之前说什么话?

这会儿,听着众人夸张佳木,他心里却只是担心,尽管张佳木以智略闻名,朵颜这个粗心肠的鞑官也只是把他当武官,看着他进了文华殿,心里却只是担心:“佳木能斗过这些心里弯弯绕九曲十八弯的文人不?”

……

张佳木当然不知道朵颜的担心,他急趋进殿,文华殿九楹宽。五楹深,中间三楹正中放宝座,两边各三楹分为两堂。

殿内也是一水的金砖铺地,平如镜,坚似铁,苏州府每年都有大量的金砖贡入,用桐油浸了,每年换补。所以宫中各殿,不管到哪儿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他急趋而入,快步到宝座前跪下,接着免冠,叩首,口中道:“锦衣卫试百户臣张佳木,叩见皇上。”

虽然太上皇尚未正式复位,但这会儿再称太上皇,也殊为不智。所以张佳木虽然刚刚还在朱祁镇身边,这会子再进来,还是免冠大礼,以示对太上皇复辟之事的庆贺。

“好,不要多礼了。”朱祁镇这会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的是帝王专服的皮弁,虽然一脸的笑,但满嘴的大胡子,配上颇增英武之气的皮弁,还是很象个样子的。

他叫张佳木站起来,又笑着道:“虽然你现在还是小臣,但朕心里有数,要大用你。所以。这里有些事情,要叫你进来一起商量。”

“是,不知道皇上有什么事要垂询?”

“来,徐卿。”朱祁镇面谓站在一边的徐有贞,向他道:“把诏书给他看。”

“是!”徐有贞很响亮的答一声,但同时又恶狠狠的盯了张佳木一眼。他刚刚趁着张佳木不在,已经下死劲在朱祁镇面前告了张佳木一状,但自己也知道无用。张佳木这会红的发紫,从龙复辟夺门大功,岂是轻易动摇得了的?

朱祁镇这个人,有一条好处,就是极为念旧记功。昨夜亏得张佳木才夺门复辟成功,就算是徐有贞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劝慰几句,如果说的多了,只怕还会自讨没趣。

这会子在文华殿攻讦张佳木,只是为了给这个武臣下点眼药罢了。

徐有贞奉着一纸诏书,到得张佳木身前,侧身一递,嘴里却是道:“不知道张大人识不识字,要是不识,学生可以代读。”

“哦,不必了。大约我还看的下来。”

张佳木脸上笑的云淡风轻,恭恭敬敬的接过诏书,转身便读,把个徐有贞闪在一边,好不尴尬。

朱祁镇看的暗笑,他心里当然有数的很,张佳木幼而聪敏,不仅武学过人,书也读的不坏,虽然不曾应试中举,但一纸诏书。大约还是难不住他的。

张佳木手捧诏书,轻声读道:“朕居南宫,今已七年,保养天和,安然自适。今公、侯、伯、皇亲及在朝文武群臣咸赴宫门,奏言当今皇帝不豫。三日不视朝,中外危疑,无以慰服人心,再三固请复即皇帝位,朕辞不获,请于母后,谕令勉副群情,以安宗社,以慰天下之心。就以是日即位,礼部择日改元,诏告天下。”

诏书不长,也无甚文采,读完之后,张佳木将诏书递还,想了一想,便道:“有一件事,诏书没说,臣觉得是疏漏了。”

朱祁镇很关切的问道:“哦,什么事?”

“皇上复位,也请废前皇尊号,明示宣告天下。如若不然,岂不是天有二日,民有二主一样?”

“啊,说的是了!”朱祁镇以手加额,先赞一声,接着又面露薄怒,向着陈循和徐有贞两人道:“卿二人将位列阁揆,居然如此疏漏,大失朕望!”

以古人来说,名正则言顺这一条,是孔子遗训,最为要紧不过。这一道诏书。宣示太上皇因皇帝久病,储位空虚,人心不定,勋戚大臣坚请复位,然后太后谕令,法理情皆顾,言辞通顺,这一道复位诏书原本是很精当的。

但没有在诏书里叫景泰皇帝退位,等于是一国有两主,确实是极其不当和严重的疏忽,所以朱祁镇对他们的指责,还算很客气了。

“臣死罪!”

两人一时都是面色惨白,张佳木当面指摘,这两个文官初时还不服气,一个小小武官,知道什么文字诏命之事?

但张佳木这么一看,已经发觉大有干碍之处,两人惶恐之余,竟是对这个小小百户,大起害怕提防之意。

“依张卿之意改,废朕弟皇帝之位,退位为郕王,照这个意思,再写来看!”朱祁镇丢下诏书,冷然吩咐。

徐有贞和陈循二人接下,又忙不迭的去修改了。

既然说起废帝之事,朱祁镇脸上露出恨意,他这个弟弟,对他实在是太过心狠,有好多次,他都以为自己会性命不保。

略想一想,便对身边的曹吉祥令道:“今日日落之前,迁郕王到西内去,不允他带走宫中一丝一物!”

曹吉祥躬身答道:“是,皇爷放心,奴婢亲自去办。”

“还有,把他的那些个亲信,全抓起来!”

“是,保准一个不漏。”

朱祁镇想了一想,慢吞吞道:“他病的可不轻,你们要小心行事。”

曹吉祥浑身一震,但还想不透这句话的意思,当下只得躬身应了,不敢去问。

朱祁镇自己,这会儿也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自己这个弟弟。说起来,这会把他乱刀砍死,也不为过。

但景泰生母犹在,说起来也是太后,退位之后,这个太后也得是太妃,杀弟不祥也就算了,太妃要是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父皇在九泉下岂能安心?后世说起,也是极大的恶名。

想了再想,决心难下,但一想起南宫七年所受的罪,心气也很难平定下来。

他看着张佳木,恶狠狠道:“适才徐卿建言,要调太子太保安远侯柳薄、广宁伯刘安、都督佥事毛忠还京,再有,调锦衣卫指挥曹敬、林福于武功中卫,张卿,你看如何?”

这些人,都是徐有贞和石亨等人夹袋中的人物,但也算忠于朱祁镇的人马,而调走两个指挥,对张佳木也算有利,自然答应下来。

“还有。”朱祁镇咬了咬牙,又道:“徐卿适才奏,于谦、王文等人备列大臣,于景泰三年废储之事,不建一言,今复请沂王复位,又不建言,其心可诛,特别是王文,更有‘今只请立东宫,谁知上意属谁’这种狂悖之极,无君无父的屁话,朕意,将此辈于朝会后立刻拿捕,下锦衣卫狱!”

他目光炯炯,看向张佳木,逼问道:“卿意如何?”

第130章 升官

朱祁镇用热切的眼光看向张佳木。那股子期待之意就不用提了。

虽然他已经复位,但毕竟借的是曹吉祥和张佳木这两人的势,朱祁镇脾气秉性又向来温和,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王振牵着鼻子走了。

这会子,他可是把张佳木和曹吉祥当成最为倚重的心腹,曹太监不用说,当然已经同意了,只要张佳木一点头,就立刻可以下令拿人!

张佳木想了一想,于谦他是必定要保的,耿九畴、范广、朱骥等人,也非得一保到底!最少,也得保他们的命。至于功名富贵,十之八九是保不住了,这个,也有待将来再说。

但是保,也得分层次,慢慢儿一步一步的来。

现在看朱祁镇的神色,真的是对郕王恨之入骨,而且对当年废太子一事,还有现在不复立沂王为太子的事。都是怨念很深。

于谦啊于谦,他在这两件事上,确实是失策的很了!

事实上,徐有贞进言拿捕于谦,也是从这方面措手,果然一说就中,使得朱祁镇对于谦极为愤恨。

如果说于谦当初主战是错的,这肯定行不通。再说于谦曾经倡言:“社稷为重,君为轻。”招致边将多次把太上皇拒之关门之外,致使朱祁镇多受了不少苦,这种借口,也是非常的拙劣。

朱祁镇绝不会背上差点失掉祖宗江山的罪名,如果提起这些,反而会使得他不会用于谦一根手指头。

如果造谣,说于谦反对接回上皇,也反对太上皇复位,这种借口连徐有贞自己也不会信。如果当初不是于谦一言而决,现在朱祁镇还得在塞外啃沙子吃烤羊腿,不要说复辟了,想回北京也还得再做几年的梦。

这会儿提起当年的事,不是给太上皇心里添堵,照他老人家脸上打的啪啪响吗?

所以理由只能是一条,于谦当初不反对废储,现在不建言复立沂王,这就是不忠不义的悖逆之举,就这一条。就能使朱祁镇下决心拿捕于谦!

到这会儿,张佳木倒是佩服起徐有贞来。

他已经防了再防,但这厮毕竟还是开始搅和了。为什么昨夜起事不带他玩,又派人堵门,就是张佳木之前就从徐有贞话里话外,听出来他对于谦恨意极深。

而且,此人心机深沉,东华门外摆了自己一道,那天夜里叫张佳木碰了一鼻子的灰,这会儿,又在这里兴风搅雨,想起来,当真是可恶之极。

他极为厌恶的瞥了在草制的徐有贞一眼,此人倒是一脸得色,正与陈循商议着修改诏旨,那股子春风得意的味道,真是让人望而生厌。

此人毕竟是和石亨等人搭上了线,现在朱祁镇又是用人之际,他们这些曾经与南宫通过消息,表明要拥立复辟的人,还算是有从龙之功。当然是和普通的大臣不同。

要是在文华殿这儿当面顶起牛来,倒是正合了徐有贞之意,就算朱祁镇勉强同意张佳木的主张,心里头的观感,当然也会极为恶劣。

如果是一言不发的同意,那么当然还是徐有贞建言在前,张佳木不过是跟他的后手罢了。

所以,怎么算,徐有贞到了文华殿就劝皇帝抓人这件事,都是立足于不败之地。

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这厮倒果然是个劲敌。

他已经想了再想,朱祁镇倒是大为奇怪。

张佳木他是很了解的,和朝中文官几乎没有任何渊源,就算是在锦衣卫里头,还有京营各卫,张家也是素无往来。说起来,他的身家底细,恐怕张佳木自己还不如朱祁镇了解。

就算当了锦衣卫百户,和于谦朱骥等人,张佳木也是向来没有私交,这一点朱祁镇心里清楚,所以对他也是放心的很。

不过今日此事,张佳木倒是一想再想的样子,也着实叫他奇怪了。

“怎么了?”朱祁镇很关切的问:“心里有什么想法,你和我真说好了。”

语气温和,淳淳叮嘱,不象是帝王与臣子奏对,反而象是长辈对着很成材的子侄问话。态度温和随意,摆明了信任有加的样子。

徐有贞在一边嫉妒的直掐自己的大腿,就是一夜之隔,就好比一个是开脸做了正室,一个就是侧门抬进来的小妾,荣枯不同,真是叫他郁闷至此。

想一想,在此无趣的很,诏旨也是修改完了,于是和陈循打了一个眼色,徐有贞上前一步,请示道:“陛下,诏旨已经改完,是不是立刻去奉天殿宣读?”

“拿来我看。”

这一回倒是果真没有什么问题了,朱祁镇看了一看,又随手发回去,想了想,令道:“就是二卿去宣诏吧。”

“是,臣等立刻就去。”

当着朱祁镇,徐有贞恭顺温和,奏对时事事承旨,笔下也快,再加上有亲入南宫的情份在。徐有贞大用入阁,也几乎是必然之事了。

等徐有贞和陈循出去,张佳木才下定决心,他道:“皇上,人是要抓的,但臣觉得,人也要分等。”

“哦。”朱祁镇大有兴趣,他把身子向前面侧了侧,问道:“怎么说?”

“如大学士王文、都御史萧惟贞、学士萧滋之辈,无耻之极。王文有上意不知属谁之语。又想议立襄王,实属大不敬,无君无父至极,王文之辈,不仅要拿捕,还要快点儿明正典刑,以肃纲常,震慑不法!”

不立沂王复位,而且有议立襄王,也就是朱祁镇哥俩的叔父来京即位的事,几乎就是朱祁镇心头的一根刺,卡在心里真是好久了。

原本,在南宫里再受虐待,总也有个盼头。景泰无子,京里头就沂王一个够资格继承大统的人,还是曾经的太子,再言正名顺也没有了。

结果王文等辈,为了逢迎帝意,提起拥立襄王的主张。虽然八字未见一撇,但总归是有这种风声出来。

要是襄王进京,就算是景泰病死,朱祁镇这一生可也就再也没有什么盼头了!

建文帝当年败给了永乐,深宫一场大火之后,建文是不知所踪了,他的儿子可还留在大明呢!

当年的建文皇子后来被称为建庶人,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还在襁褓里就关在凤阳高墙里头,这一辈子,就没见过高墙外头是什么模样。

要是襄王即位,不但朱祁镇这一辈子甭想出南宫一步了,就算是沂王,多半也是和建庶人一般的待遇,关于高墙之内,终生不得出高墙半步。

天家大位之争,是绝不可能有什么亲情可讲的!

“对,对对对,你说的对!”朱祁镇恍然大悟。接着就是咬牙切齿。老实说,对于谦他还有点抱愧的感觉,就算是徐有贞说的再有理,于谦在朱祁镇心里还是立过安定社稷的大功,和王文之流是截然不同的!

他一迭声道:“拿下他们,拿去下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好生拷问,看看是不是果真有拥立襄王的事。”

“是。”张佳木很沉稳的道:“一会臣出去,就下令拿人。”

“对了!”朱祁镇想起什么来似的,他笑着道:“你的恩赏,咱们一步一步的来。但锦衣卫不能再给朱骥那帮人管了。先给你加指挥使吧,印信由你佩带,南北镇抚,由你先接下来。”

从六品的百户,一步到正三品的指挥,这个恩赏要是在平时,已经足以叫朝野侧目。但非常之变,非常之时,以往的非常之赏还不足以赏全功。

要知道,历史上的夺门之变,徐有贞这个文臣还封了伯,曹家哥几个,曹钦也封了伯,并且叫他提督三千营,又有面子,又有里子,石亨是由侯爵变公爵,张家哥俩也封了侯,因沾了“夺门”两字封爵升官的武官有好几千人。

历史拐了个小弯,张佳木这个百户也是夺门的首功之一,就封一个指挥使,在朱祁镇看来,这当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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