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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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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准儿就被谁抢了先手了。
这件事,看着凶险万分,其实是大赚特赚的买卖,恐怕复辟之后,真的会有不少人极为后悔,猛拍自己的大腿吧。
后头的话,他走的远了,就听不到了。再怎么说,也是商议杀头抄家的买卖,就算他是王骥心腹,也不能留在外头听风了。
这一等,足足半个多时辰,张佳木在王骥的客厅把伯府珍藏把玩了一个遍,开了不少眼界,才听到房外有脚步声传过来,回头去看,却是王骥一脸疲惫的过来,王骥长子,也就是王增之父王祥扶着老爷,到主位前慢慢坐下。
“佳木,慢待你了。”
王骥坐定了,王祥给老爷揉肩,王骥慢吞吞的道:“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张佳木也算是熟不拘礼的常客,笑嘻嘻的行了个礼,然后回道:“都察院的都御史萧大人,叫下官去都察院问话,过来回伯爷一声。”
“哦。”王骥这才有点关注,问道:“什么事情叫你去问话?”
王祥提了一句,笑道:“还不是高平那厮被人打的事?他回都察院里大哭小叫的,请人做主,现在皇上病的那样,也不理他。萧惟贞大约闲的无聊,要提佳木去问一问吧。”
“喔,是这件事!”
王骥双目紧闭,想了一会,才又道:“这件事,说起来你也是有责任的。巡城御史在你该管的地头被人打了,总不能不做一个交待。”
“是,伯爷教诲的对,下官会去领罪的。”
“嗯,现在是非常时期,凡事要安静,就过去一趟,大不了叫他们训斥一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当真为难你,派人送个信来,老夫会说话的。”
第114章 问话
若是在今日之前。事情尚未明朗,正南坊中绝不能少了张佳木,王骥说什么也会现在就保下他来,不会叫他去都察院被人为难。
但现在大局已定,今上尽失人心,政变在即,复辟的事已经成为势不可挡之事。除了当今皇帝那几个可怜的心腹文臣,朝中勋戚,武官,谁不是心向上皇和沂王?
既然如此,张佳木做一下牺牲,免的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漏子。
正南坊的局面,已经要换人接手,有了超级实力的石亨,还有一票重臣的支持,张佳木的地位当然就不那么重要了。
而且,王骥现在也不便摆出事事回护张佳木的姿态,石亨等人,对张佳木意见极深,政变之前,绝对不能教盟友心生意见。不然的话,于大局不利。
张佳木并没有寒心,王骥不这么做,也到不了高位。
这就是政治!
王骥则有些歉然,他想了一想,道:“佳木,我知道,是委屈你了。这几个月,你在正南干的极好。杨英刚刚也在,他是你的该管千户,我同他讲一下,由他去经历司去关说,先提你当百户。”
他顿了一顿,又道:“再过几天,老夫还会保举你,你也不要太急,你年未弱冠,连亲也没结,先成家,将来巴结到千户,甚至更高,到时候封妻荫子,岂不快乐?你的能力,老夫深信之,相信你,会有功成名就的一天。”
这一套话,想必王老头子常对下属讲。说起来真是熟极而流,勉励的话一套接着一套的,若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听了,自然是感念至深,同时也激励起一股向上之气来。
不论怎么说,老头子是好意,张佳木站着听完了,才笑着道:“知道了,请伯爷放心。还有……”
他笑着道:“要是有哪家姑娘好,伯爷记得想着我!”
“你这小子!”王骥也被逗乐了,笑道:“也罢,我帮你看着罢了。不过,你也不要想着门弟太高的,正妻,择贤要紧!”
“是,我知道了!”
张佳木笑着答应下来,又向王祥问候了几句,这才告辞出来。
一出客厅,倒是遇着穿了出门装扮的王增,张佳木笑道:“这早晚你还出去?老爷子可是说了,你不中进士。爵位也不给你承袭!”
“说说罢了。”王增笑道:“我是嫡长孙,不给我给谁。”
他道:“听说你要去受苦,我陪你一起。”
“心感好了。”张佳木心里极是感动,但他推辞道:“不是什么好事,你跟着去做什么?看我被训的孙子一样?”
王增道:“这我不管,总之,去是去定了。还有,一会出来,陪你出城散散心怎么样?去西山怎么样?”
张佳木笑道:“这会儿去那干吗,看秃树?”
“打猎好了,天冷的紧,打几只兔子烤着吃也好。”
“再说吧。”知道他是一番好意,给张佳木解决散心,想了一想,这会镇之以静也是个好法子,笑了一笑,张佳木道:“先去都察院要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到了伯府外骑了马,然后再一路向都察院赶过去。
都察院在大明权力极重,涮卷,轮值登闻鼓,巡视内城,外城、皇城、光禄、仓场、监察百官,监临乡试考场,巡按各省,几乎是无所不管。亦无所不闻。
言官势力,在明朝洪武年间就已经极大。有一件事,太祖处置错了,言官驳回,同时一定要请太祖见面,洪武是什么人,竟被一个言官逼的无法,只得出来见面,并且谢罪道:“这件事是吾错了,先生说的是。”
当然,这件事是洪武有意让言官风光,但仅从此一事,明朝言官势力达到影响政局的地步,也就不足为奇怪了。
正南坊言官被殴,对言官来说当然是一件大为丢脸的事。虽然,高平人品猥琐,想打他的人不仅外头有,他的同僚恐怕就不少,但高平的事,对都察院来说是一件丢面子的事,皇帝现在无心彻查,锦衣卫也不管,都察院里上头有几个大佬也不是很上心。都御史萧惟贞最近风头极盛,王骥等人的上书,就是他和学士萧滋,还有大学士王文几个人建言更改,可以说,皇帝一旦重病痊愈,他是注定要大用的人了。
既然如此风光,高平私底下求了他,别人不愿多事,不想搭理这种事,但萧惟贞正是人红多事的时候。听闻御史被打,当下大怒,想了一想,一边上书递了进去,请求严治,一边自己就召来五城兵马司的坊官严加训斥,想了一想,张佳木这个锦衣卫百户也是风头正劲,小小年纪,得罪的人不少,坊里出事,锦衣卫首当其冲,当然也饶他不过。
要是在永乐年间,御史要锦衣卫的百户去问话,那是笑话。没有人会理他,凭白自己找难堪。
一旦兴了大狱,没准还会被报复。锦衣卫使纪纲当权的那些年,可是为所欲为,就算是权贵勋戚,见了纪纲也得绕道走,小小御史,惹上锦衣卫,那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现在就不同了,锦衣卫威风不比当年,萧惟贞心里盘算着,正好,在张佳木身上逞逞威风,敲打一下那些不老实的人,瞧着吧,等皇上病好了,再看天子怎么治你们!
有了这种打算,张佳木人一到,可就感受到了都察院的威风。
在大门前下马,先报名等见,接着就是一群吏目带着人把他围住,看情形不象是问话。倒象是拿捕。
换了胆小的人,没准儿还被吓住。张佳木倒是丝毫不惧,倒是和王增说笑道:“看吧,叫你别来,一来,就是这般模样。你瞧吧,一会还有更好的。”
王增皱眉道:“怎么这般胡闹,你又不是他的属员,过来是问话,又不是拿捕。”
“这是萧大老爷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吧,哈哈。”
“我看也是,佳木,一会你别和他顶嘴,不然他下令给你用刑怎么办?”
“有可能,萧老爷真要打我,你可得给我求情!”
“一定,总不能连我也打?”
两人在这里满嘴胡说八道,又是冷嘲,又是热讽的,萧惟贞就躲在里头,果然是存的打个下马威的心思,要是张佳木露出惧色,自然是心里有鬼,可以再好好审问。
这会儿被这两人拿话挤的难受,王增又是王骥的孙儿,虽然老头儿这件事没说话,是给了都察院和萧惟贞的面子,但凡事也不可太过份,不然的话,彼此不便。
当下萧惟贞轻咳两声,踱步出来,对着张佳木和王增拱一拱手,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本官出来迟了,两位莫怪。”
他是正四品的佥都御史,如此也算客气了,张佳木躬一躬身,笑道:“见过萧大人。”
“请,请进。”萧惟贞道:“今天请过来,是为了公事,若有得罪处,还望恕罪。”
“不敢,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增是来看热闹的,不关他事,所以就站在一边看着。
问话的除了萧惟贞,高平这个当事人也在场。他鼻青脸肿的,伤还没好全。但听说张佳木被叫来问话,还是带伤来上班,公忠体国,勤劳公事,果然不凡。
他在,萧惟贞的话就更好说了。从高平的伤势谈起,说了几句,萧惟贞正色道:“国朝近百年来,还从来未有过御史被殴之事,张大人,事情在你该管的坊,无论如何,你难辞其咎啊。”
这一顶大帽子戴的严实,张佳木怎么辩解,总之这责任是先背定了。
话说的也不算错,锦衣卫的责职可是清清楚楚的。查察不法妖言事,逮捕不法,镇静地方,总之,坊内出事,也确实是张佳木有责任,这一条,是辩论不过的。
但张佳木亦不需辩论,他笑道:“大人说的是,这个下官无可辩解。”
无可辩解就好了,高平面露得色,而萧惟贞面露浅笑,这后生,还是太嫩了啊。这么一说,一会就能行文给锦衣卫,把话说清楚了,该员办事不力,罪状属实,且本人亦当面承认,念其之前立有微劳,且坦然认罪,不妨从轻处置。
文章怎么写,都想好了,反正这一通说帖传过去,张佳木总得要背上处分。这会儿,能办成这个样子,也就算是给高平出了气了。
但这个气,张佳木却注定不想叫他们出。
他笑了一笑,又道:“下官无可辩解,但高大人,也同样是无可辩解啊。”
“你说什么?”高平勃然大怒,起身指着张佳木的鼻子,喝道:“我有什么要辩解的,你别胡说!”
“是,大人是苦主没错。”张佳木面无表情的道:“但大人也是身负职责,正南坊,亦是大人该管地段,试问,大人挨了打,当然要追查。但要说弹压地方不力,大人这个巡城御史,追查起职任来,怕也得是头一个吧?”
“混账东西!”高平听闻此说,忍不住风度尽失,戟指大骂道:“你们锦衣卫全不是东西,没有一个好人。”
“大人。”张佳木一字一顿的道:“要是骂下官,你官职在上,下官没有办法,只能求上司做主。要是辱骂锦衣卫,你要好好掂量一下,你是不是能当得起这个后果!”
第115章 姑且待之
热辣辣的一场官司。因为高平一时的语言不慎,立时浇了一桶冷水上去。
就算王骥等大佬不出头,但高平此语,却是涉及到都察院和锦衣卫两个衙门之争,一语不慎,关系极大。
“草包!”
萧惟贞恨极了高平,狠狠的瞪他一眼,自己拂袖而出,临出门时飘然留下一句:“今日得罪,来日置酒给张百户赔情压惊。”
就是说,高平的鸟事他不管了。
王增压不住的笑意,刚刚张佳木的对答和反驳,一下子就把局面给扭过来了。由此可见,此子确实不是凡俗之辈,自己和他结交,不冲祖父与这小子的关系,也是很该当的。
出得都察院的大门,张佳木也是笑,王增先道:“如何,心气平了吧?”
刚刚张佳木心里是有点小不舒服,现在这会儿当然没什么了。他笑道:“原本就没什么,高平这厮,还真没叫我瞧在眼里。他算什么!”
“那好,我们出城去散散心,如何?”
张佳木心生警惕,想了一想,慢慢地道:“这会儿出城,不怕伯府里有事吗?”
话是这么问,其实倒是想盘一下王增的底,难道今天就有异动?
想一想,觉得倒不至于,石亨今天刚确定了皇帝是真的重病不起,连南郊大祭也由他去代祭,这消息传出来,京师之中才真正不稳,动手的时机才算成熟。
总得有几天时间酝酿准备,哪能早晨得了消息,晚上就动手?
事实也是如此,十四日景泰帝罢朝,并不允群臣所请,大失人心。于谦并未参与其事,居常办事。
而石亨被召入内宫,御前见面,景泰帝嘱咐他代自己去南郊祭天,石亨因此看出景泰将病重不起,出宫之后,与太监曹吉祥、左都御史杨善、靖远伯王骥、都督张氏兄弟等人商量。杨善建议他们再找太常卿许彬,许又把徐有贞拉了进来。
这一天最重要的决定,就是把政变复辟的消息知会太上皇。而在事前,其实徐有贞已经悄悄入南宫,与太上皇见过面了。
这样密议定计,十六日晚,在景泰帝决定第二天勉强上朝的头一天晚上,众人齐聚徐有贞府,然后开城门,放入一千多人进内城,其中有石亨的部下,也有右都督张軏的部下,从徐府出发,直入南宫,拥太上皇入奉天殿召集朝会,宣布复辟。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南宫复辟。
张佳木可不记得这些,他只是凭自己的判断,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他知道,绝不会是今晚。
果然。王增一脸愕然,想了再想,也不明白张佳木的意思,他摊手道:“你知道的,我家的事我可是从来不理。而且,老爷子也不要我管,他的打算,是叫我还是先从正途出身,考个进士再说。”
王骥的伯爵,未必能传承下来,这个担忧也不能说是错。毕竟不是开国或靖难的大功,伯爵不一定能传承不绝就是了。象中山王和英国公府,总是能与国同休了,有很多国初的公侯伯都是降袭而封,象常遇春的后代,现在就只是加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头衔,放在南京给俸禄恩养,并没有袭封公爵。
所以王增将来未必能袭爵,王骥本人也是进士出身,叫儿孙也从正途出身,并没有错。
王增的话,张佳木想了一想,也没有什么要紧,而且,还正对他的心思。
想了一想,张佳木笑道:“不如去薛驸马府上打个招呼,上次他邀咱们,可是没去成,今天难得有空。不如找他一起。”
“也行。”王增无可不可,笑道:“事先说好,你可不能太抢我的风头。”
出城会猎,在当时的勋贵子弟中还很流行,要是百年之后,大家全摇扇子坐轿子,弓箭都拉不开,那就是两码子事了。
张佳木善射之名,九城知晓,王增的话,也是在开玩笑了。
“今天就看你得彩头好了。”张佳木也是笑,两人就不回正南,直往宣武门的驸马都尉府邸而去。
……
徐有贞与石亨、张軏兄弟等人在王骥府中见过面,接着却又回到徐府继续会议。
石亨等人,与徐有贞并不熟,但王骥与太常卿许彬极力推荐,一番交结下来,也是彼此很对味道,算是一拍即合,大家出来时彼此会意,又都到徐府中继续商量大事。
“总觉得很不得劲……”
让着众人上座,又吩咐下人生火盆,上茶。给大人们宽去宽服,换上家常袍服,徐有贞修黄河时,能力是没得说,但并不是一介不取,京官难为,但规例好处也不少,徐府虽不能和勋戚大府相比,也还算豪华舒适。一通张罗下来,躲在温暖如春的暖阁里议事,主客相宜。说话就更随意的多了。
但徐有贞有心事,场面一时有点冷。
今天的场面,按说已经大事抵定,只等选好日子,率军队入城,至南宫,救出上皇,然后一路杀到宫禁,御极奉天殿,敲钟会聚群臣,只要上皇坐到了奉天殿上,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复辟就算成功了。
但徐有贞怎么想,心里都有点觉着隐约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却是想不起来。
张軏与石亨等人,心情却是愉快的紧。
他们倒真是很对脾气,彼此都是武臣,都喜欢名马猎犬,更喜欢珠玉金银,绫罗绸缎,也喜欢盛气凌人,以势压人。所不同的,就是张軏虽是纨绔,但到底是世家出身,底子厚,对石亨的骄横有时候故意退让,所以才相处的极为融洽,不然的话,怕是没有政变,这哥几个自己就先内哄了。
“徐大人。”看看有点要冷场的意思,张軏看着徐有贞道:“大人似乎有心事?”
“哪里!”徐有贞知道此时只能鼓劲,绝不能泄劲,他的一生事业,是不是能找于谦报得成仇,就在这几天能见分晓。哪能自己给自己泄劲!
他故意在脸上带出点爽朗的笑容来,对着石亨张軏等人笑道:“刚刚默算了一下,十六日当真是绝佳的好日子,一定会成功!”
眼前诸人,干的是杀头抄家的买卖。成则功名富贵滚滚而来,不成则万劫不复。如果是一无所有,也还罢了。但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城外有几万亩以上的田庄,在城内有豪宅甲弟,家中娇妻美妾,僮仆丫鬟下人无数,个个都是锦衣玉食,就是因为心里头有那么一点不满足,这才愿意以身犯险,来博一个更大的富贵。
但如果说心里不怕,那才是活见鬼。
听得徐有贞的话,众人都是大喜,石亨以拳击掌,“啪”的一响,他横眉立目的道:“干了!”
“还要找个借口。”徐有贞道:“带兵入城,要有个好借口。不然,怕是临时有人出来捣乱,虽然不怕,但耽搁事情,也很让人焦急。”
在场的人都是会意,徐有贞说的,怕是在正南坊当家的锦衣卫百户张佳木了。
石亨有点头疼,摇头道:“一个小小百户,成了茅房里的石头,真是又臭又硬。王老头一世精明,怎么弄了这么个人,碍自己的眼。”
“似乎也不必苛责。”徐有贞为王骥和石亨打圆场道:“此子还是做了一些事的,我听说,右都督昨夜也派人进南宫面圣,如果没有他,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在王骥府中商议时,众人又提起太上皇的态度极为重要,当时张軏道:“已经密禀上皇知道。”
有此语,所以徐有贞也知道,张軏也是与南宫里的上皇接过头了。
“唉,不提也罢。”
说些来张軏是很没面子的,他的人已经在正南坊里抬不起头来,为了大事,不得不求了王骥,绕了几个弯,这才又见了上皇一面,张佳木没理会他,只是叫小旗薛祥陪同,想想徐有贞入南宫的待遇,一天一地,不由得他不气。
对张佳木,他真是恨到骨子里了。
“好,不提,不提!”徐有贞也知道自己失言,乱以他语开解,把这事遮掩了过去。
但他的问题还没解决,张軏想了一会,道:“我有关系,叫个在边关驻守的将军,十六日白天准定飞檄入京,警报边境有事,有这个借口,我们可以用备边防范的借口,把兵马带入内城。”
“好,极妙!”徐有贞大为激赏,他道:“如此这般,谁敢阻拦!”
几人正说的入港,一个徐府的心腹家人悄悄进来,到徐有贞耳边,轻语片刻,徐有贞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幻极快,听完之后,他挥挥手叫下人出去,才一脸轻松的向着眼前诸人道:“张某人也算识趣,和王增一起约了驸马都尉薛恒,出城去西山打猎玩了。”
张軏笑道:“就是说,他放任不管,就坐视其成了?”
“是的,我看是这个意思。”
石亨冷哼一声,道:“这厮最是滑头,今天我们会议不叫上他,已经知道端底了。真是好笑,这一场大富贵,他一个小小百户,也敢想着分一杯羹?要不是王老头护着他,我非得要他的脑袋不可。”
“武清侯,请姑且待之。”徐有贞不愿在现在说什么叫同盟分裂的话,只得含糊答应,意思是叫石亨与张軏等人暂且忍耐。
石亨狞笑一声,用手抚着自己乱糟糟的大胡子,说道:“等着瞧吧!”
第116章 后浪前浪
徐府秘会,靖远伯府也并没有闲着。
王骥一脸的疲惫。家里下人不停的打着热毛巾,让老伯爷擦脸提神,这会儿他已经见了十几拨客人,与石亨等人的会议最为耗神,消耗了这个八旬老翁不小的精力。
他心里颇有点牢骚。他现在虽然是加的推诚宣力武臣的名号,说是武臣,但进士出身的底子岂是容易抹杀的?心里深处,当然还当自己的文官。
张佳木虽然是武臣,但身上谦淡守礼,而且牧理地方民政很有一手,他这个锦衣卫百户,说起来是武官,但在地方的事上操心很多,不但不骚扰,反而有不少利民之举。王骥欣赏他,原因很多,张佳木根骨里挺象文官,也是重要的一条。
但石亨等人就不同了。
就算武官不喜欢文臣身上的头巾气,文官也同样不喜欢武臣身上的那种危险的味道。跋扈,骄纵,为所欲为。很难节制。握笔的手就算划错了方向,危害也不如一只握刀的手,这一点来说,普天之下的大明文人,都是相同的想法。
对武臣的遏制在仁宣年间就开始了,巡抚之设,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用巡抚来代替各级都督府和都指挥,把钱粮大事,由都督府和卫所紧抓的钱粮大权已经转移到了文官巡抚手中,在仁宣到正统、景泰年间,这是一个很大的胜利。
但是现在,不得不和武官们合作,王老头子一想起张家兄弟的纨绔样子,再想想石亨的骄横,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
“佳木这后生今天来寻我,到底是什么事?”
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王骥闭目沉思,想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领。当然不会是都察院的那点小事,刚刚府中有人来禀报过了,都察院的事张佳木几乎不费什么事就解决了,他要是这一点能力也没有,王骥也就不会看中他了。
既然不是为都察院的事,想必是有别的事。但瞬息之间,王骥没有见他,现在就是后悔,也是晚了。
想一想,不觉迁怒到自己孙子头上。老头子眼开眼来,冷着脸对王祥道:“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佳木在坊里多少事,叫他拉到西山去了!”
当时的西山可不是后世那样,开着车没一会功夫就到了,从京城出去到西山玩儿,没有两三天的功夫是绝对回不来的。
想想定下来举事的日子是十六日,王老头子决定到时候自己不能上阵,儿子王祥也非得披甲上阵不可,如此大事,如此大功,岂能置身事外?
王祥不敢辩解,他也极是恼怒。但心里也是奇怪,他道:“增儿不晓得好歹也就罢了,佳木难道不知道,事变在即?”
“老夫是为佳木可惜啊。”王骥又闭上眼,摇头道:“功亏一篑!”
老头子的意思很简单,事情做了九成,最后一成让别人给代劳了,之前的功夫可就算是白下了。
事前立功再多,总没有复辟举事夜里当着上皇的面护卫让太上皇更觉亲近。更愿意信任重用。
按王骥原本的想法,虽然张佳木不够资格参加核心会议,但举事那晚,他在正南坊的力量也不小,到时候奉命参与,也是一场大功。事成之后,论功行赏,赏一个将军勋位是跑不掉的,实职到千户也绝对是很有把握。
但此子居然被自己的嫡孙勾到西山打猎去了,真是时也命也,一切都说不得了。
他叹了口气,嘴角的白胡子也上上下下的一阵抖动。
王祥刚要退出,老头子突然想起件事来,他道:“曹吉祥今天并未过来?”
“是的。”王祥恭恭敬敬的答道:“曹太监没来。”
“咦,这到奇了!”王骥直起腰身来,抚着胡子低声嘀咕道:“此人对复辟之事向来也很热衷,怎么今天独独不见他的踪影?”
“听说。”王祥想了一想,答说道:“最近曹太监和刘太监起了一点争执,两边这几天闹的厉害,没空。”
“戚,这叫什么事!”
曹吉祥在京营中做监军,太监刘永诚亦是监军,两个太监是在京营中最有势力。曹吉祥为人嚣张跋扈一些,性子也很阴柔狡诈。而刘永诚则粗鲁直率些,当然,只好死太监才是好太监,都不是什么好鸟就是了。
王骥很是不满。什么时候了,闹这种事。不过,太监的事无法可想,好在有石亨等人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不出乱子就行了。”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他闭上眼睛,挥一挥手叫王祥出去,这一天,老头子实在是太累了。
……
“去西山了?”
与此同时,一座深宅大院之内,同样是须眉皆白,一脸皱纹的老人亦枯坐于一个蒲团正中,口中默念一句之后,挥了挥手,叫跪在地上的下人退下。
比起一脸福相的王骥,满脸正气的王直,机警狡诈的徐有贞,铁石心肠的于谦,长者之风的耿九畴,眼前这位老者也是穿着文官一品的朝服,却是一派雍容,给人一种平淡谦冲的感觉。
但眼帘开阖之际,却是有一种直入人心的逼迫之感。凌厉之至,如果是当着心有鬼胎的人,仿佛只眼神一扫,便可知其端底。
此时老者亦是一脸倦色,他身上官服,还是梁冠红袍,束玉带等物,很是碍事,但老者不吩咐,当然也没有下人敢进来给他更衣。
听闻张佳木去了西山,老者霍然起身。推窗外望,一股凛洌的冷风从窗口洞入,穿的老者身上猛然一抖。
“老了,老了。”
老者颇为自嘲的笑了一笑,放弃了看窗外红梅的打算。
这是一处小小的精舍,室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供了佛像的铁梨木供桌,还有四季燃烧不停的香烛,再有的,就是打坐用的蒲团。
“殊不可解,殊不可解。”老者喃喃自语,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一直不停的盘算个不停。他心道:“此子算无遗策,向来行事精明果决,难道临到大事将临,却是乱了方寸吗?”
“不对!”他自设自答:“他绝不是这种孟浪人物。石亨等人,今天朝会后必定会齐聚一起,商议大事。陛下无眼,信任石亨这种小人,当然是自取败亡。但张佳木与石亨等人势同水火,这起小人当然不会容他。想来,西山之行,这可能是原因之一。”
王骥府中之事,这老者并未与会,但人虽不至,此时暗室猜想,居然与现场情形相差无已,如此的推算功夫,也当真是了得。
“但如此负气而出,岂不是前功尽弃?”老者想了一想,自己又推翻前论。
想了再想,始终想不通张佳木此时出城的打算和用意。半响过后,老者才苦笑摇头,心道:“真真是多事,他不是笨人,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我却这般多事为何?出城也好。笑看风波变幻,反正,以上皇知道他父亲当年功劳的情份,事后也不会亏待了他就是?”
虽然如此开解自己,但张佳木不能在城中立功,而且老者断定复辟之事极易为,简直是唾手可得的大功劳,如此机会,轻轻放过,殊为不智。想来想去,也真替张佳木不值。
后世的人看南宫复辟,不知道其中凶险可怕之处,但当时的人想一想,自然就视之为天大的险事。一旦失败,自己首领不保,家中十六岁以上的男丁,一律处斩。十六岁以下,发配边境为奴,女人则一律送入教坊司为妓女,任军营粗汉千人骑万人压,比起被一刀斩首,更加凄惨的多。
所以,政变一事,当时的人却极为紧张害怕,也不足奇怪。以常理来判断,太上皇被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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