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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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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年间,国家的国势虽然已经往下走,土木一役,伤害至深,还有很多细小处的政体变化,文官集团与武官势力的争斗,内臣势力的上扬,如此等等。正统,景泰年间,已经到了一个有盛转衰的关键。

虽然如此,但百姓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主要是国有正臣,政治清明,厂卫未能横行,国家还是依着惯性正常运作,所以从民生来说,当今皇帝还是颇得人心的。

“但皇上这几年来,特别是太子薨逝之后,性情大变。宗庙储位之事,岂能任性胡为,景泰三年的易储一事,已经大失人心,现在储位空悬几年而不能复立沂王,更是人心失尽。况且,这几年他身体大坏,于国事已经不如当年用心……”

说到这,张佳木打岔道:“不是说十四日要召见群臣,议立储一事吗?”

“是的。”徐有贞答道:“若是仍不立储,你觉得如何?”

“那就是皇上错了。”

“是了!那么我问你,到时候,如果有拥立太上皇复位一事,你将如何?”

张佳木毫无犹豫的答道:“乐见其成!”

“好!”徐有贞深深看他一眼,沉声道:“王伯爷力保你,但愿你心口如一。”

他又想了一想,脸上突现诡异的笑容,倒是把张佳木吓了一跳,却听徐有贞道:“你在南宫这里,靠近东华门,有些事,要想知道的话,倒是不难。”

“是,下官知道了。”

虽然尚且懵懂,不知道徐有贞是什么意思,但张佳木还是答应下来。

送走了徐有贞,深更漏夜,北风如刀,张佳木漫步沉思,心胸之中,委实不知道该做如何是想。

这一夜,知道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

第098章 长安少年

景泰八年初七日。仁寿宫庄外。

这里是皇室专用的庄园,虽然未有皇庄之名,但正统至景泰年间,皇室搜括庄园土地,派太监官校为庄头管庄,收取子粒银贴补皇宫内用,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

到天顺复位之后,有仁寿宫庄,清宁宫庄,都在昌平县等处,到宪宗成化年间,正式有皇庄之名,正德年间,有司统计皇庄田亩数,已经超过三百万亩。

现在这会儿皇庄虽未有后世之盛,却也不是普通的公侯勋戚家的庄园可比。诺大庄园,点缀着一些亭台楼阁,登高远眺,但见阡陌连片,尽管还是早春,透过稀疏的树木看过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麦田。

在灰乎乎的北京城里呆的久了,从城里头出来,看着荒村野景,在贵人眼里,也是颇有异趣了。

张佳木从前几天夜探南宫过后,又好生把正南坊整治了一番,隔绝坊内外消息,蛮不讲理的禁止外来势力的进入,虽然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但他这个小小百户,也真的是声名鹊起,在风云聚会的京城里,俨然也算一个人物了。

今日出城,倒不是他在如此紧张的形势下还有出外踏青的雅兴,就算要踏青,此时也未当时。总得要再过一个多月,春风渐起,暖风熏面的时候,杨柳树叶也渐渐吐出新枝时,那会邀上三五好友,出城游玩踏青,射柳烧烤,饱食纵饮,那样,才算有点味道吧。

此次出城,为的是南郊祭天的大典。

祭祀天地,是大明最为重要的祭典。各种准备工作早就展开。日子也差不离要定下来,最多也就十来天的光景,大驾出城,护卫和仪式都极为要紧,京城诸司,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开来了。

护卫工作,当然是锦衣卫首当其冲,当仁不让。

大驾护卫是一千五百多大汉将军的事,还有锦衣卫各把守宫门带班引见的千户及百户官,再有,就是旗手卫的力士,还有府军前卫的御前带刀官。这三卫亲军,专责皇帝大驾的安全。

至于沿途的护卫,则是普通的锦衣卫及亲军上二十六卫、腾骧四卫、五军营和三千军的红盔将军和明甲将军,林林总总,加起来,得过万人沿途布防。

何处燕息,何处更衣,何处接见同祭大臣,见乡老加以慰问,大明的天子不比别朝。身处禁宫,不要说出去游玩,就是到昌平祖陵去一次,也会有言官说怪话。

总之,天子就适宜在后宫生孩子,别的事最好一律不理。除了南郊祭天之外,最好就不要出宫。

这种话,现在还没有人敢说,但到了几朝之后,就有阁老当众对皇帝说出来,而且皇帝也不以为忤,居然欣然从之了。

原本祭天之后直接回城,但去年年尾传出风声,皇帝打算在祭天之后,到仁寿宫庄盘桓游玩,散心解闷。外臣虽不大赞同,但考虑到皇帝的身体,在郊外踏青似乎对圣体有益,于是,事前的工作就得谨慎进行了。

宫庄只不过是个小小行宫,只常置人手,需重新检查关防,打扫房屋,备好更衣之所,道路要垫上黄土,关防警卫犹其重要,更是重中之重。

整个准备工作,圣命是交给了英国公,成祖靖难之后。先有张玉死难,后有张辅平定安南,再又死于土木之役,英国公已经是大明第一公爵,任何一家亦无法相比。南郊祭天典礼重大,关防要紧,当然是要交给最受信任的勋戚来主理其事。

但英国公也就是备位顾问罢了!

第一代英国公是张辅,正统十四年死于土木之役,其子张懋袭爵,张辅老来得子,所以张懋袭爵时才九岁,到了景泰八年,亦不过刚刚十七出头。

算算年纪,居然是和张佳木同岁。

这般年轻,张佳木已经做出一番事业来,但张懋在皇帝和公卿眼里,也就是个刚断奶的娃娃,不值得信任倚重。

事实上,张懋也是在宪宗年间才崭露头角,在西苑御前射柳,三箭中的,宪宗大喜,赐金带。并渐渐加以重用,现在这会儿,是没有人把这位年轻的英国公当盘菜就是了。

英国公打头,身后也跟着一群年轻的勋戚,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懋身边,全是有爵位或是将来要承袭爵位的少年勋戚,有不少人都在宫中应值点卯,有着散骑勋侍的名号。南郊关防,于他们说是正份差事。还不如说是一个游骑玩乐的好机会罢了。

“王兄,你带我来,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奔走了一天,灰头土脸,还夹杂在一群年少气盛的勋戚里头,根本就没有人答理张佳木这个小小的锦衣卫试百户,受累不说,且复受气。

但也没有办法,拉他出来的是王骥的嫡长孙王增,年纪轻轻,已经是宫中的勋侍,可以随意出入宫禁。

最重要一点,还是未来靖远伯的继承人,王骥已经八十开外,子王祥已经过了盛壮之年。当然,王家的人都很健壮,老王头到现在还能跃马食肉,但年纪大的人,朝不保夕,王增这个朋友,张佳木开始是有意结交,但时间久了,到王府去的多,打的交道也多,渐渐也有了一点真交情。

王增拉他相陪,也是排解寂寞的意思,张佳木虽然比起他年纪还小,但见闻广博,说话有趣,而且是常来往的朋友,比起宫中那些同为勋戚子弟的同事来,身上没有那种讨厌的纨绔气,王骥家教甚严,王增也算是文武双全,寻常人物,他当然看不上眼。

此时听得张佳木的抱怨,他扬起手中精致的马鞭。笑着道:“佳木,我可是一番好意。你看,眼前景色,比起京师里如何?”

“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些疏林野草,加以连天阡陌,大兄,你见的少,我可是见的多了去了,并无稀奇啊。”

张佳木前世是农家子弟出身,眼前情景,真的是见的腻味了,当真不值一看。

王增奇道:“你见的多了,没听说你常出城,莫哄骗我!”

“呃。”张佳木自知失言,想了一想,道:“弟在广渠门外买了个庄子,前几天还去看了一看,景致也颇不错,有空的话,请你去玩!”

“好啊,我一定去!”王增兴趣很浓,修建庄园别业,在当时的士大夫和勋戚之家正好刚刚流行,虽然不能和明中期之后大兴别墅相比,但性质倒是一般相同,都是在城里呆腻了,出外换换风景,也换换心情。

“喂,小百户。”两人正在闲聊,有人骑着一匹高大的菊花青追上来,也是个年轻英武的后生,乌纱帽,饰玉,麒麟补子,腰间系着一根玉带,脚着朝靴,他向着张佳木道:“劳驾,把你的水葫芦借我用用,渴的紧了。”

这是标准的大明公侯伯驸马的常服打扮,见两人看他,那人笑了一笑,道:“王兄,我的伴当拉后头了,找你的伴当借口水喝吧。”

“这是阳武侯薛琮。”王增先低声向张佳木介绍一句,然后才向着薛琮笑道:“些许小事,这也说要借,尊兄太客气了!”

王增现下虽然还不是伯爵,亦没有正经官职,但将来迟早袭爵,或是服官,所以在礼制上,也不需要对薛琮太过客气就是。

“好,谢了!”薛琮声音清朗,接过张佳木递过去的水葫芦,咕噜咕噜饮了几口,然后还擦净葫芦嘴,这才递还给张佳木。

这个阳武侯,家教倒是挺好。

但他一开头,别的勋戚子弟也看到了张佳木这个异类,过来要水的也有,把带的佩剑和弓箭撒袋交给张佳木的也有,他们都骑着好马,伴当们大多骑小马,或是骡子,驴,刚刚一通急赶,大多都拉在了后头。

没一会功夫,张佳木身上和马身上都挂满了宝剑,弓箭,撒袋,箭壶,堂堂百户,一时间倒真的成了众人的伴当了。

“佳木。”王增颇感不安,他低声道:“不想叫你受此屈辱。”

“这算什么!”张佳木倒是神色如常,他笑道:“这里我官职最低,难道不叫我来背,却叫这些爵爷自己来不成?”

这会已经临近皇庄地面,听说太后与几位老太妃,还有几位出嫁未出嫁的公主,并驸马都尉等贵戚都在庄内,皇上虽然还没定下日子,但宫中无聊,后宫已经提前几天驾临皇庄,要在这里多住几天了。

到了这种地界,就算是公爵也不好使,英国公先下马,然后是襄城伯、忻城伯、镇远侯、阳武侯,大票的勋戚一起下马,王增等人也跟随在后,众人牵马而行,谈谈说说,倒也愉快。

“我说,小百户。”一个留着唇须的勋戚走了过来,一脸的傲慢之色,他道:“你的马挺不错的,我们换骑着玩儿,怎么样?”

张佳木笑着摇头,答道:“不好,大人,这马不能换。”

说话这人看身上的服饰,也就是五品的武官,身份比张佳木高明不到哪儿去,但身为勋戚,底子肯定不只身上这身官袍,这一点,倒是不用怀疑。

果然,张懋回头沉声道:“大哥,这马是靖远伯送人的,你也敢强要?”

“哦,靖远伯送的啊……”那厮退后两步,再看看王增,脸上露出极讨厌的笑容,他道:“怪不得走一路呢,原来是王府的伴当。”

王增只一笑,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向着张佳木低声道:“这是右都督张軏的长子,极为可厌的一个人,不必理他。”

张佳木听了,不觉眼睛一亮!

有趣的紧了,自己对张府可是不假辞色的,张府豪奴,被他教训的极惨。这厮一会想明白了,下一步怎么办,倒是一件挺好玩的事。

第099章 沂王

果然,这位右都督的长子张谨没过一会就想起来张佳木是谁。王老头子重视的人,骑着乌云这样的超级漂亮的良驹,又和王增在一起,还穿着锦衣卫百户的官服,而且明显不是勋戚世家出身,这一层,众人一看就知道,不然的话,也不会吩咐他做事了。

京中勋戚子弟,声气相连,断没有出乌龙闹笑话的可能。

这会张谨冷笑着点点头,又低声附耳,向张懋耳语了几句。张懋嗯嗯啊啊的,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堂哥不大想理会,但又不好当着众人伤了他的面子,忍的好不辛苦。

等张谨辛辛苦苦的说完,扭头看一眼张佳木,总指望这个锦衣卫的小百户能露出点害怕的神情,他是都督之子,张懋可是正经的英国公,最少这一次南郊祭典的总提调名义上还是英国公负责。勋戚之中,英国公认第二,可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但张佳木却不给他这个爽的机会,见他扭头来看,便是咧嘴一笑。他的笑容甚是可恶,带着一点奚落和不屑,虽然笑咪咪的甚是可喜,但张谨差点见之而呕血。

右都督府,算是撕破了脸,这会就算张佳木把乌云相送,恐怕那晚的事也无法善了,既然缩头还是一刀,不如就这么硬挺着算了。

他好歹也是看过曾文正公家书的人,地摊上常见,拿来乱翻。别的没记住,遇事要“挺”这一条,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正和张谨挤眉弄眼,皇庄里头已经开了门,一队人蜂拥而出,张懋一见,脸色已经一变,回转过头来,就要吆喝众人。

正要开发声而未发之际,不远处一队人马策马而来,冬天少雨,道路上尽是浮尘,这一队人虽然不多。但声势极大,扬起了漫天的烟尘。

“这是谁这般大胆!”张懋虽然年纪不大,但少年勋戚,正经的国朝第一公爵,脾气还是有的。当下变了脸色,厉喝道:“来,去查查是谁这般胡闹!”

刚刚近皇庄行宫时,连他这个国公也下马步行,是谁这么嚣张,居然在行宫前骑马,而且是浪奔纵驰,丝毫没把皇家尊严看在眼里。

这会叫人去查,还能是谁?已经到了行宫门前,各人的伴当虽跟了来,远远的不能近前,张懋眼光扫处,恰好看到张佳木,他皱了皱眉,但还是道:“是叫张佳木是吧?你迎上去,问问是谁,这么狂悖大胆。”

“是!”

公爵在大明也是礼绝百僚的。文武一品见了公侯都要引避让马,见面需下拜,这会勋戚的势力刚刚在一个转折的时期,土木之变以后,大明的勋戚和武官势力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但穷虽穷,还能担出三担铜,英国公在此,要是这一点胆色也没有,那也就真成了笑话儿了。

张佳木当然只能遵令,当下翻身上了乌云,策马迎上前去,王增怕他吃亏,也是相随一起,见他两人迎上去,一伙少年勋戚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又没看到行宫里头已经有人出来,不觉一起呼喝大叫起来。

“来人止步!”近前数十步后,张佳木已经看到对方都是着武官打扮,他远远伸出手去,喝道:“此是皇家行宫,不论文武一律下马!”

张懋也赶了过来,见他举止得当,说话很有条理,不觉看了张佳木一眼,点了点头。

但来人也当真大胆,如此呼喝,居然是速度一点不减,仍然是直奔着这边狂奔而来。数十骑蹄声如雷,轰隆隆的作响,再近一些,教人感觉地面亦在颤抖。

这一下,身后的诸勋戚子弟都是变了脸色,有人小声道:“别是假扮了官兵的强盗吧?”

“胡说八道,京城郊外,又靠近行宫,不知道有多少卫士来回巡逻,要是假扮的官兵,早就查出来了。”

“倒是,但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

有人突然道:“难道是皇上微服前来?”

前宋的皇帝最喜微服,赵佶和赵构这爷儿俩都好此道,至于大明的太祖洪武皇帝,也有不少微服出行的传闻。

但此说甚是不通,被人骂的狗血淋头。皇帝正在生病,就算病体痊愈,这会也正是很虚弱的时候,哪能在如此寒天,这般策马狂奔?

众人议论之时,他们带来的伴当加起来总有几百,其中不少是京营里的武官,勋戚之家。伴当家将多是现役武官,也不足为奇。

眼见情形不对,不少人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弓箭刀枪,预备迎敌。

庄小六和曹翼也跟着前来,一见如此,两人也要迎上前去。倒是头一回跟来的周毅看着粗豪,其实心思缜密,他见两人如此,瞪眼道:“别乱,这里这么多贵人。轮到咱们上?真动起手来,再上去砍也不迟!”

周毅脾气甚坏,武力偏生很强,不要说庄小六几个,就是张佳木对上他,也颇感吃力。两人打起来,不论弓马功夫的话,斗技本事还真差不离。这会他一瞪眼,庄小六虽然一心要去护主,却也只得讪讪退后,连一句驳回的话也不敢说。

他们在这里乱,有一群人亦在宫门前远观。

当中是一个少年,头顶戴着翼善冠,玉带、皮靴,身上则是穿着赤色绣袍,盘领窄袖,前后胸和两肩,各绣有一条蟠龙,张牙舞爪,威猛异常。

唯有亲王和郡王,或是亲王世子,才有资格穿着这一身袍服。只是此时穿在这瘦瘦小小的少年身上,威严顿减。

“管家婆,你看看,会不会打起来?”

少年人虽然瘦小,嗓子倒是很大,他亲眼看着张佳木纵马出去,又看着两边就要起冲突的样子,少年人性子转的快,虽然刚刚出来时,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跳脚大叫,就差笑出声来了。

明朝的宗室其实真的很倒霉,皇明祖训摆在那儿,文官集团如苍蝇,亲王之国以前,住在京城。到哪都有人盯着,根本不得自由。就算之藩就国了,就说是一国之主吧,其实上马不得领军,下马不得理民,根本就是吃俸无事的闲人。而且,闲的还不舒服,不得旨不能出城,甚至不得出王府,为了防止宗室勾结造反,一城之中亲藩众多,但平时不准来往。至于文武官员,更是不准与亲藩结交见面。

说是礼绝百僚的亲王,其实和囚禁在凤阳高墙的囚徒,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嘉靖年间,当时的襄王要拿张居正的祖父,一个看门的亲军来开玩笑,还一起喝酒,生生把人给灌醉弄死了。

也是无聊给闹的啊……

这会这个少年,明显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看着两边要动手打架,他不但不怕,反而有点期盼雀跃的感觉。

这位爷,就是太上皇朱祈镇,也就是正统皇帝的长子,前太子,沂王朱见深。

他的日子显然不怎么好过,父亲被关着,现在和祖母孙太后住在一起,又给他修过沂王府,还有人提议要和南宫一样处置,把树砍了,宫门上锁,他的叔父,当今皇上感觉给几岁的小孩这种待遇实在有点下不了手,此议遂罢。

但从此事看出,他的待遇也就是比父亲强那么一点,而且有祖母孙太后护着,这才勉强平安无事。要是没有太后罩着,有没有小人为了迎合皇帝把他弄死,也是一件未见得不可能发生的事。

天家骨肉相残,其中残酷惨烈之处,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想象的啊。

这会他又叫又跳的,身边一个艳妆宫女只是笑,她手中拿着一件貂皮大衣,这会轻轻柔柔的放在沂王身上,嘴里还劝道:“殿下,门口这风凉,小心受了寒气。”

他们原是打算出来游玩的,正巧遇着人,要退回去,就得叫沂王放弃眼前这一场热闹,这宫女姓万,也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万贵妃,这会已经年近三十,沂王自小就是放在她身边,归她照料,所以也很亲昵的叫她管家婆而不呼其名。此女心计深沉,事上唯懂得恭顺二字,现在这会儿,她与沂王的关系就很微妙,似是主奴,又似乎是姐弟,而亲昵之处,又远远超过姐弟。

这会儿两人是否已经有苟且之事,史家也多半是猜测,但多半再过一两年,朱见深就非得遭她毒手不可了……

……

张佳木倒是不知道身后发生了这么多鸡零狗碎的事,他心里也只是奇怪,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当真大胆,如此的横行无忌,真不把皇家威严看在眼里了?

他身上背了不少撒袋弓箭,就手取下一张弓来,试了一试,笑道:“这是谁的弓箭,力还真不小。”

张懋在一边道:“是我的,整两石,你拉得开吧?”

他也知道张佳木射柳获胜一事,倒是不敢小瞧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

张佳木笑道:“甚好,待下官拉给爵爷看。”

说罢,用力一开,一张弓已经拉的如满月一般,他瞄了瞄对面打头的武将,手指一松,一只箭如流星赶月一般,已经飞射而出。

第100章 真英杰也

张懋在一边看的大惊。他的射术在勋戚里头是有名的,要不然后来也不会在宪宗皇帝也就是现在的沂王面前,凭着三箭之射扬威露脸,从此获得重用。

他的弓,缠丝铁胎,强劲非常,箭矢也是精心磨制,一箭出去,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足以破甲。

现在尚且不知道对面来的人是什么身份,这一箭要是射死了人,未免大为不妥。

当下心中极为恼怒,暗道:“这个张佳木也太过孟浪了。”

但现在不是斥责的时候,只能顺着箭矢飞过去的方向看,但见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来骑正中一个武将的樱盔,箭矢正中盔顶,“啪”的一声,箭头已经带着铁盔一起掉落在地上。

“射的好!”张懋也是善射的人,五十步外中樱盔顶,又是急速移动。他自忖自己很难办到,当下忍不住大喝出声。

王增也忍不住赞道:“好身手,佳木,你当真要得!”

除他两人之外,其余的少年勋戚们也是赞不绝口。土木之变以后,大明的勋戚渐渐不能领兵,武臣被剥夺了很多权力,但祖先余烈犹存,这会的勋戚们还是极讲究弓马功夫的,张佳木这一手是否漂亮,眼前的这些爵爷勋戚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公爷,下官幸不辱命!”

张佳木笑吟吟的把强弓斜挂在身上,抽出手来,向着张懋抱拳一笑。

他的神情,自信从容,高兴又不张狂,从容不迫自信满满的样子,尽管张谨在张懋耳朵里灌了一肚皮的坏话,但张懋此时真的是看张佳木顺眼的很。

他也笑道:“不坏,佳木,有空来找我射箭玩儿,我建的有好箭道,你的身手,一定会技惊四座。”

“是。”张佳木笑道:“那‘沐恩’有空一定向公爷请教。”

归效上司贵戚门下,可以称沐恩。或是门下沐恩。如果张佳木到英国公身前伺候,自称沐恩就很合适了。

“好,等闲了再说。”

张懋很高兴,他的英国公府其实是荣国公张玉老公爷留下的大房,和三房四房向来不对,两家走动都很少,张佳木得罪的是三房,和他其实没有什么大相干的。

两人在这里说笑,对面的来人却老实多了,一箭之后,对面响起了一阵嗡嗡声,显然是在叫骂和议论,不过,相隔几十步,也听不大真切,张佳木含笑持弓,意思是很明白,不下马,下一箭射的可就不一定是头盔了。

对方见他如此神射,而且现在也不止他一人,那些勋戚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安恶少。不比寻常人怕事,这些少年勋贵都是到处惹事的主,张佳木一箭立威,他们便也都急趋向前,虽然并没有开弓射箭,但也是取弓在身,向着对面呼喝叫骂。

“好,他们全下马了。”

张懋心中大定,对张佳木好感更增,这会儿阳武侯薛琮也是上来,对张佳木大为夸赞。

自己带来的同伴能蒙这些眼高于顶的勋戚如此高看,王增也是笑嘻嘻的,甚是高兴。他唯恐大家以为张佳木只是一个善射的武夫,这会儿便对张佳木大加介绍,杨府雷击案是张佳木成名的一案,当下王增便在人群中大讲特讲,此案坊间流传甚多,只是流言走样,总不及王增说的精采,一时间,就吸引了不少人在一边围着听。

张谨气量甚窄,这会儿见张佳木大出风头,气的直欲吐血。

没过一会功夫,对面人群逶迤而来,走的近些,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少年勋贵们一个个便都住了嘴,便是英国公张懋,神情也是有些不自然了。

对面当中有一人,身形高而胖大。大腹便便,行走之时,犹如一座移动的肉山。再近些,只见是方面大耳,脸上还有几条明显的刀疤痕迹,而下巴上胡须暴长,须长过腹,在以美髯衡量男子是否漂亮的时代,这厮倒当真是威风凛凛。

他身上甲衣重重,锵锵作响,头盔倒是没有戴在头上,就只捧在怀中,看着张懋时,双目如电,冷然道:“我说是谁敢射我一箭,原来是英国公!”

张懋被他一盯,感觉怀中揣了一条毒蛇一般,甚是难受。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想要说什么,可是张开嘴来,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不仅他如此,刚刚还是意气风发,一个个拉弓试箭的做长安恶少状的勋戚们都是退后了几步。脸上表情,也是千奇百怪,有人厌恶,有人惊惧,有人面露茫然,只有少数几人,才在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

“是他来了,我不要见他!”

沂王刚刚看了张佳木的一箭,小小孩童,虽然是亲王,又曾经是太子。但大明的宫廷教育是很失败的,最少沂王后来虽然是以书画闻名,这会子却是看不出什么读书的气质出来。刚刚赤膊欢笑,犹如乡间恶童,这会脸上却是毫无掩饰的惧色,看着那人捧盔而来,质问张懋时,沂王居然是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小爷莫怕,咱不怕他!”

万氏又恰如其当的出现,沂王五岁就曾搬出宫去,住在空旷寂寞的沂王府中,朱见深这一生之中,童年的这种经历都严重的挫伤了他的心理,他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其实综观其一生,虽然信任妄人,政治颇多缺失,但成化年间仍然可称是国泰民安,天下无事。总的来说,他是一个人格上有缺陷,能力上不足,但仍然力图做一个好皇帝的人。

最大的错失,就在于童年经历造成的他对万贵妃没有保留的信任,甚至是依赖。

这会儿,万氏将朱见深轻轻揽入怀中,小声安慰,半响过后,她才道:“小爷,如果不想看了,不如回去?”

“不!”朱见深被她安抚了一会,情绪平定下来不少,他昂起头来,道:“刚刚那个锦衣卫的小百户功夫很好,我要看看他怕不怕石亨!”

“好,好好,咱们看,咱们看……”万氏继续小声的安抚着朱见深。自己也是忍不住回转过头,打量着不远处两边对峙的情形。

这会儿,情势突变,刚刚气势汹汹的一方已经软了下来,步步后退。而骑着马昂然直入行宫禁地的武清侯石亨却没有一点理亏的表情,倒是他一脸戾色,打量着张懋一群人,下巴也是高高抬起,一缕长须在胸腹前来回飘扬。

“小侄见过侯爷!”

张谨适时而上,他的父亲是右都督,也负责十团营的管理提调,掌握着京营禁军的一部份。两边一个是世家纨绔,一边是新进的军功贵族,都是自高自傲,行事绝少顾忌,喜欢收受贿赂,强抢良田,逼占民女这些事都没有少干……总之,张家好歹是几代的贵族了,吃相还好看点,行事也算谨慎。

但石亨就不同了,此人脾气暴烈,生性残酷,其侄石彪也是如此,都是军功出身,武艺过人,石亨曾经孤身一人在瓦刺大军中杀出,其强悍凶猛可见一斑。但用来凌虐百姓,欺压同僚,这种脾气就不大可爱了。

京城之中,不忌惮石亨的勋贵和文武官员,怕是没有几家。

如果没有于谦的压制,以此人的脾气秉性,真的是不知道伊于胡底,会干出多少祸国殃民的坏事来!

石亨一来,张佳木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这种长相,这大胡子,这一脸霸气张扬的样子,还有敢在行宫门前骑马的张狂劲儿,除了武清侯还能是谁?

要知道,石亨在南宫复辟之后自恃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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