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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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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花的银子掏了出来养别人的娃,这等事,还真不是一般心胸的人能做的出来的。纵观历朝名将武官,有这般做事的,能有几人?

彼此佩服,也就配合愉快,最近几样新政务推行顺畅,其理就在于此了。

不过仓储大事,确实也关系到国家根基是否安稳的大事。官员不加俸也不会造反,以前用破布当俸禄的事都干过,大伙儿也没说什么。

最多私下抱怨几句,也就完事。

反正有节敬冰炭敬,不碍事。不过新官制一出,俸禄是涨了十倍有余,不过冰炭节敬也明令不准收受,就算是座主和门生的交待,规定来往不能超过一两银子,取其意思就是了。

毕竟儒家的门生制度行之有年,彼此都习惯了,不便一下子就直接取消。

但把这些陋规都停了,又不能实额俸禄,那大家就非得造反不可。

主持其事的,非得万蜂蛰头,不仅要辞官,将来还有后患,而且,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著书毁骂。

这一世毁了不说,千百年后还落骂名,所以改革大政,一般人不敢为,也不愿为,其因就在于此。

但仓储一空,万一边关再次有警,无粮可拨,那时候就不是毁名声的事了,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也在两可之间。

两害相权,必取其轻。

无论如何,文官们吵几句不会死人,现在看来,只能满足禁军所需和仓储要保证一定的储量,不能把通州仓储给挖空了。

至于多调粮食,暂且不能想这个事。

现在有风声,似乎又是这位太保大人放出来的……那就是,改漕运为海运。

这位太保大人似乎对出海兴趣很大,已经多次放风,海外虽然有倭寇,但有水师巡逻则可保无事,而不准寸板出海,水师也无用武之地,时间久了,自然堕落腐败,一无用处。

事实也是如此,南京和浙江一带的水师,久而无事,官兵不是逃亡干净,要么就直接做了渔民,更不象话的,就是干脆当了海盗。

无船可保,也无船出海,要水师何用?

但彻底裁撤水师,海面有警,又当如何?

以张佳木的意思,干脆先放开一部份海禁,然后改漕运为海运,千帆万船,从长江口下海,然后一路北上,到天津卫下海。

海运之议,在永乐年间就有过,技术条件还在其次,朝官反对是主要原因。海运安危难测啦,没有漕运稳当啦,万一出事,有碍国计民生啦,反正小农经济儒家治国,怎么保险怎么来。

当时海运也确实存在风险,所以海运之议作罢。

以张佳木的意思,海运确实有风险,但不可不尝试。头一年可以就用五万石,然后逐年递增,一直到能年运百万以上为止。

如果海运成功,那么漕运就可以减少份额,沿途的几十万运军也就可以喘口气了。至于耗费的大量钱财物资,也就能节省下来了。

试想,从苏州运一百石粮食到京师,沿途最少要加二十石的损耗,这是一笔多么大的开销。换在海路过来,最多加个五石的漂没也就罢了。

设想虽好,但海运缓不济急,现在锦衣卫总务和庶务局,还有镇江分卫的人正在江南一带筹划,李贤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知道一点儿消息。

可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旦开议,又是一通吵。

在这种事上,李贤和张佳木还是有默契的。

此时此刻,他向着张佳木拱一下手,道:“太保,不知道此事有何成议?不妨直言,学生等洗耳恭听。”

“倒是有。”张佳木笑了笑,看向众人,道:“我的意思,就是通州仓储七成供应禁军,禁军不能成,一乱就不得了。”

“是。”张凤欠了欠身,面无表情的道:“那么百官俸禄从哪里来,剩下的三成么?”

“是的。”张佳木笑道:“通州仓一年多拿出百万石来,并不影响仓储,多了都霉烂了就很好么?留几十万石应急,我看该够了吧。”

“这就是说,七十万石给禁军,禁军十二万将士也差不离了,至于百官俸禄……”彭时在一边略算了算,又一次开声道:“这,似乎不够罢?”

“是不够。”

皇帝是善财难舍,上次已经抱怨过收入不够发俸禄的,也难怪他,一卫就有两千多军官,按当初皇帝和官员们的协议,文官俸禄由户部来管,驻京武官俸禄和光禄寺的开销是皇帝自己负责,是从一年一收的金花银里头拨出来。

现在一季就要发十四万,加上光禄寺的使费,皇帝到手的银子所剩无已,早就心疼了。

所以这一次改官制俸禄,李贤和张佳木一合计,光禄寺还归皇帝自己管,在京武官俸禄,和文官一样,议定改制之后,也由户部支出,兵部承领一体发放。

第652章 裁撤

在文官来说,这是掌握了后勤管理的权力,当然开心。

在张佳木来说,文官对武官制约的太厉害了,不成,为严重制约和伤害武官的自尊和军队的战斗力。

所以,巡抚领军制度将来是一定要改的,文官出而为将,也要改。

武官现在勋亲势力有复苏的迹象,将来不妨就是保持这种制度,高层武官由勋戚来充当,中低层武官从讲武堂出来,以后还会再有职业军士制度……不过反正大明的军人和后世不一样,全部都是募兵,而且一当最少十年八年的,恐怕人人都职业了罢?

这个且不提,改成禁军和厢军制度以后,原本自成系统,管兵管民自管财务和土地的卫所制度当然就彻底铲除不要了。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以后的军队财政怎么弄?

既然全改为募兵制,当然是中央财政全包了,好在现在二百万卫所军,全部一体转民,除了卫所军官之外,怕是没有人不赞同。

现在已经是卫所大量逃亡军户的时候了,一声军转民,大家不用再逃,本乡本土,土地改成官田就行。

虽然赋税比私田要高十倍,人家交三升三合一亩,官田要交三斗三升,正好是十倍。不过就算是十倍,只要正常年景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军户卫所,可比种官田还苦的多了。

到时一声令下,全国留三十万禁军,就是战兵,再有二三十万的厢军,也就罢了。

现在海寇未有,只有北边防,南方无事,最多留三五万人的战兵分驻南方各省,特别是云南一带,再配十万八万的厢军就够使了。

况且,最要紧的就是,锦衣卫在扩张。

锦衣卫的野战部队,监察部队都在扩张,纯粹的特务部队的老底子不仅没减,反而日渐增多。

就算是京城里曹翼那一部分拨做了厢军,负责维持日常治安的事锦衣卫不再插手了,以防形象太过刺眼,但就算如此,锦衣卫未来在全国将是一支仅次于禁军的武装力量。而且,这一支力量只供张佳木一人指挥,至于维持费用,皇帝还是照一卫的数目来给……反正张佳木搞钱有方,不扰民,不祸害官员士绅和富户,一样养得起这么些人,皇帝也乐得不管。

至于文官,知道此事是张佳木的底线所在,现在这种情形,彼此不生事最好,要是谁敢胆触动张佳木的底线,把锦衣卫的问题也提出来议一议……恐怕大明官场也找不到这样的傻鸟罢。

就算真有的,诏狱是干吗使的?

只是这人数一少,中央财政包干下来,问题倒不大。但如果再把军饷给军队自己发,显然也不大合适。

以文制武,制的过了当然不行,不过不制肯定也不行。

文官政治有很大的缺点,但最大的优点就是稳定。明朝近三百年没有内乱,没有藩镇,没有起兵造反的,这就说明,明朝的文官集团统治再混蛋,在稳定内部方面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既然如此,反正新军制下也没有文官领军这回事了,勋戚制度既然还在,那些侯爵伯爵们也会把持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些勋亲再纨绔混蛋,也是武官出身,不会如文官那样事非不分,只管压抑武臣。

象王越这样的文官,号称知兵,但动辄就杀害武臣,从指挥使到千总把总,想杀便杀,根本不把武官当人看。

王骥当年以文官节制边将,也是如此。

这些读书人平时大讲德化,遇到丘八就化身恶魔,这种事,张佳木可绝不愿再发生在自己手上。

至于权贵会渐渐腐败无用,这倒也好办,以后武校正常开设,权贵子弟也要入学,不毕业就没资格领兵。

从学校出来,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要说权贵彻底不能领兵,欧洲列强可是一直到二战之前都是用权贵领兵的。

军事权留着,由都督府掌军官名册,升迁、训练、武库等事,文官则掌后勤,彼此牵制,以收稳定之效。

这一层,也是李贤和张佳木商量很久后才议定的,关节仍然是“妥协”这两字。张佳木现在算是深谙此道,用起来虎虎生风,如鱼得水了。

但这么一来,武官俸禄原本是皇上发,一年大几十万的银子,全部压了过来,这一下,户部可也根本承受不住。

皇帝对武官可是不小气的,特别是驻京武官和京营兵,待遇向来强过外省。外省实发只有五成的时候,京中是十万,外省只有三成或是三个月发三成的时候,京中最少还有五六成的实发实授。

一个六品武官一年最少能实领五十石粮,还有几十两的银子,这些可都是皇上自己的私房钱拿了出来。

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户部的钱也是皇上的钱,只是分做公私两用罢了。

现在文武一体,就算多了三十万石粮,缺额仍然很大,差的很多。倒是地方禁军和厢军不必担心了,中央原本就有大量拨给边军的钱粮,顺理成章的改成戍边禁军和厢军的粮饷就是。

武官少有不足,则用地方的火耗和商税收入补上就是,反正这笔钱多的很,文武官一并发了,根本不是问题。

“国初驻京武官是多少人来着?”

张佳木没答李贤的话,反而扭头问年富。

“回太保。”年富神色安详,躬了躬身,答道:“洪武二十五年,京师武官两千七百四十七人,军士二十万人,马四千余区。到了现在,改禁军制后,军士暂定为十二万人,马九千余区,武官人数,不带俸禄不计其数,带俸禄的,总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你们看看”张佳木冷笑道:“兵现在不足十万,就算聚集齐了,不过是十二万人。国初洪武年间,太祖手里的精兵二十万人,用武官不过两千人,这样负担自然是极轻,就是这样,太祖高皇帝也极怜悯小兵,关粮多少,一年发几次夏棉布服,鸳鸯战袄,都是由官家发放,要是哪个敢掺石子沙粒,或是役使小兵,管你是国公大将,太祖一律不留情面,该杀则杀,绝不手软。”

朱元璋杀人虽多,洪武年间直杀的人头滚滚,但叫人心服之处就在于此。

不管是谁,杀的都要置之以法,就算是诛胡惟庸兴大狱,也是叫锦衣卫和检校事前做足了功课,把胡惟庸谋反的证据链弄齐了,抓到了证据,这才动手。

所以杀人要有学问,就是朱元璋的这般杀法。

洪武年间,百姓负担轻,也确实是与他俭省的思路有关,军不扰民,以卫所自给自足,所以养兵百万,不用国家一米一钱。

时势相移,现在不仅卫所要裁撤,就算是武官人数,也比洪年年间涨了十倍上去。

要是朱元璋知道他的子孙这么随便封官,准能气的再死一回……

“洪武旧事,提他做什么……”

彭时对这种事向来迟钝,只是对张佳木是骨子里的反感,所以下意识的便这么说出来。只是话一出口,就被众人看白痴般的看着,他面红过耳,一时也是醒悟过来。

这自然就是最近的大政之一,其实也是李贤当面禀报过皇帝的:裁撤武官,以分流、改任,或是直接裁撤的办法,精减驻京武官的数字,不然的话,也是真的难以为继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贤与皇帝也是有过这么一次对话,只是时间是天顺五年,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皇帝和李贤才开始办这件事。

当然,在没有张佳木的情形下,魄力有限,能力也有限,再说,也是不愿往死里得罪人,武官的工资又不归文官管,何必这么着急上火?结果皇帝顾问,首辅出力,但实际效果不佳。

终明亡国,也没有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到是成化年间的传奉官真正触犯了文官的地盘,众官大怒,孝宗一即位时,就把所有的传奉官给罢光了,包括一些真正有本事的工匠,以传奉得官,也算是皇帝赏识他的才能,文官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罢光。

然后就只能以经史子集的八股文得官,天下乌鸦一般黑,死气沉沉。

“我和太保的意思……”李贤咳了一声,帮着同僚化解了一下尴尬,然后便正色道:“在京武官,以卓异、优良、中平、中下、下下分做五等,最上等的,自然留京供职,还能升官,评二等的,留京亦可,调入边军禁军亦可。评在三等或四等的,在京入厢军,地方入禁军也可,入厢军也可。评为最下等的,则一律沙汰,免官夺职为民。”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是一震。

下这般狠手,倒也真的是大魄力。

要知道,武官集团虽然被压,但毕竟这还是天顺年间,勋戚们还在,武官们还可以和文官平礼相见,要在百年之后,武官被文官彻底打死,工部管器械,兵部管升迁,户部管钱粮,反正没武官自己什么事,一品武官向四品巡抚叩头,一品武官向七品巡按叩头,就算是一品总兵,七品知县也一样能分庭抗礼,武官地位到这种地步,也就没什么心气和文官抗争了。

可这是天顺年间,武官们势力犹存,几万武官是皇帝向来用私房养着,宠坏了的,这般动起手来,眼前的人,可能真吃得住劲?

第653章 编制

“李相国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张佳木言简意赅,倒也干脆。

年富颇感不安,这么雄心勃勃的计划,得罪的人恐怕能从德胜门排到正阳门还带拐弯到东便门……就算是张佳木是武臣之首,李贤是文官大佬,恐怕,恐怕也未必能吃得住劲罢?

“太保。”想了再想,年富终道:“俸禄之事,可以没法,先实发一半,或是三成四成,就算这样,也很不少了。大家苦一阵子,等钱粮凑手,再来补齐就是了。至于武官分流,愚意,还是徐徐图之的好。”

“上次奏对。”彭时这时候记性突然好了,瞪眼道:“皇上也说,分流武官自是很好,但大局一定要安稳,不然的话……”

“此事由我主之,请彭公放心。”

张佳木一句话便将彭时堵了回去,现在以他的权势,怕就是当着皇帝的面,也能如此。就算是皇帝拿定了主意,他也有本事叫君王改口。

什么金口玉言,得看对谁。

“哼,太保既然这么说,乐见其成。”

“彭公想置身事外,难矣”

彭时想退,张佳木倒不愿放过他。这厮虽然有时可恶,但不失贤良方正,没有什么手腕心机,想对付人都是笨手笨脚的。

这样的官儿,平时拿来当名士摆设是好的,有事找他,准没谱儿。

不过,有件事叫他出来顶缸,倒挺合适。

“不知道太保有何吩咐?”彭时也很机警,听了张佳木的话,忙道:“学生于军务一无所知,如果太保在新军制上有所吩咐,学生恕不能从命。”

他倒好,先把路封死,不过,张佳木早就想好了,当下微微一笑,向彭时道:“我公不必把话说的太早。”

“哦?”

“我要相烦的,是新官制编制局大使一职。”

如此一说,众人自也是侧目。火耗归公,新吏治,在中央和地方都进行的如火如荼,到了中央,现在新官制和俸禄都议过好些回了,中央官制和禁军厢军制度一起议,彼此纠缠不清,但涉及到俸禄问题,不在一起议又是势非得已……财源是有限的,中央诸公,包括张佳木在内,都没有办法在短期内变出粮食来。

至于年富的议论,张佳木沉吟了一下,然后才向着年富解释道:“年公,如果是说权宜之计,那么好办。现在缺的只是钱粮,有钱就是粮,大商人运粮北来,比漕运还要便宜的多,反正有的是办法。官府不敢海运,只要张榜帖文,敢下海冒险的商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京中必不会缺粮,现在的问题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的意思,不能头疼医头,脚疾医脚。要是我等都不守信用,如此大国,还有什么信义可存于世上呢。”

这般说法,不仅是年富,其余众人都是霍然动容。

一个勋亲武官,竟然有如此见识,却只能教人敬佩非常了。

“那太保的意思就是只能坚守制度,一旦新军和新官制成,就非得按俸禄足额发放,不然的话,无以取信?”

“是的”张佳木深深点头,道:“我意就是如此。一定要取信于民,自然还更要取信于官。现在不准人贪污,节敬炭敬亦免除了,就是要以俸禄叫人服气,能过得日子。要是俸禄只领三四成,看似比以前还多不少,但这如何能教人服气?需知,原本少的人,一听说能多,心中早就欢喜,而原本多的人,看大势如此,只能俯首听令。现在一听说减俸,原本不肯贪污的人必定大怒,以为朝廷欺骗,而原本收入就高的人,更是无法接受。这样,等于是朝廷自失人心,别的好办,人心一失,想挽回可就难了”

确实如此,张佳木此议,洞透人心洞穿七札,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多岁,下巴上的胡子还留不长,而且新婚不久,还没有子嗣。

但论起对人性的了解,已经到了无可指摘没有瑕疵的地步了。

“佩服,高明之至”

便是李贤,也是起身一揖,道:“公之议论,实在是精到的很。”

“相国太客气了,不敢。”

张佳木也是起身还揖,还李贤一个首辅的体制在。

按他的建议,李贤不久就能加太傅了,彼此地位相等,所以他对李贤也是比别的官员更多一分尊敬。

新的中央官制,看似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说起变化的地方也很多。

六部仍然是六部,但高级吏员大为增加,以户部为例,综实名核,多加了几百吏员进入其中,天下户籍、黄册,仓储,物资管理调派,均为户部所管理。

比起以前的体例,户部已经很是膨胀了。

但,还不够。

太府寺被大大的加强了。

赋税的收取、年底财政支出和收入的规化、商税、地税、丁口税等税费的调整与各地情形不同造成的火耗费用,摊派等等,一律归太府寺管理。

甚至包括新成立不久的铸币事宜,大使余子俊顺理成章的兼任太府寺,此事已经成了定局。

太府寺卿也从四品升到了正二品,体例与尚书相当。

就是说,户部原本的职权保留,但它发挥不了的财政和税赋管理作用,将由太府寺来负责,天下税曹,也自然是太府寺派出。

现在还归于各地,比如某府税曹,某县税曹或户曹,以后时间久了,来往通信更加方便之时,可以把各地税、户、法、刑都垂直管理,不受地方约束。

只有农桑、水利、道路交通、学校,司法治安,这些自然还权归地方。

不然的话,地方也没有什么公务可办了。

集权和放权,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在张佳木看来,特别是权力极大的敏感部门,就非得权收中央不可。

不然的话,事事被地方主官掣肘约束,想放手办法,或是凭典章制度办事,那么,地方主官因为地方利益而反对时,却到底是听谁的?

这个计较,他心中很是坚决,所以,现在设立新官制时,已经是有所准备了。

刑部之外,加设法部,而大理寺的权责也是大有改变,凡刑案之初,大理寺就可以介入,或是提起诉讼,或是替犯人抗辩,不论是哪种选择,都足以左右刑部办案的过程和结果。

这和现在不同,现在大理寺只办理重大案件,还有皇帝交办的会议合审的案件。

要说审案,大明说草率是极其草率。

一个知县就能仗毙犯人,只要他觉得该犯有可死之道。刑讯之下,什么口供不可得?而催科之时,更是把人随意抓捕囚禁,至于监狱之中,黑暗无比,能活着和健康出去的犯人,百中无一。

所以只要有刑案就必定是地方多事之由,常有宗族出事,要么自己私了,把犯事的子弟自己惩罚甚至是处死,如果是与外族之间的矛盾,或是谈判,或是干脆械斗。

只有傻瓜才到官府告状,一告,衙役和帮役下乡,不问事非原故,把原告被告并其家人一起抓走,连邻居也不放过,号称是人证,一起拘走关押。

非得勒索到人家破人亡的地步,才能停止。

这般的刑法施为,也怪不得人都宁愿械斗而不愿官司了。

以后规矩严密,律法控制森严,再以直管之策来办理刑案,恐怕,死于冤狱的人当会少一些。

六部之外,可能会加一个法院。

裁撤一个鸿胪寺,加强太府寺,设国子、将作、军器、军法四监,军法一监,其核心班底当然是锦衣卫,这不消说得。

军器监,则是锦衣卫在城外的火器与兵仗等局并入,其中还有张佳木不少私产在内,不过,也一并捐献了。

通政司外,又加邮传司,原本的驿站系统,也是并入邮传,由邮传司一并管理。

监、司一律设大使,副使,大使正三品,副使从三品,比尚书略低一等,也是整个监司衙门比起各部要低一级的意思。

文官系统,大约便是这么改法。

品级是十有八九都提高了,因为取消了七品以下的辅官,基本上,部曹之中的司官都是三四品了,新入职的也是五六品官,七品以下,年俸在三百石以上的长吏增加极多,百石以上的少吏也很多,办事是吏员为主,而官员是监督为主。

张佳木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各司其职,大家彼此都能各安其位。

以通过儒家经典科考上来的官员,也就只能这般安排了。不然的话,军器监的那些活,非得学过算学,并且略通机械制作的人才能管理,让一个从小死背书的官员亲自来管理这些技术部门,非得把事搞砸了不可。

要说改科举制度……现在他还没有这种能力,想也不必想。

被张佳木这么将了一军,彭时自感无法推辞,而且,这种编制新官制的差事,也确实是勇于任事的人才能担任。

一想到此,彭时便无可不可的答应了下来。

至于分流考核武官,当然只能由张佳木这个伯爵都督来亲自进行,在进行之前,还要做不少的准备工作。

出门时,年富颇为担心,但他亦知张佳木的脾气秉性,一旦决定,便绝不可能更改。

当下只能摇头叹息,心中默祝顺利罢了。

第654章 威压

没过几天,彭时的新官制编制局便正式挂牌,在长安左门附近寻了一处办公地点,由内阁奉旨调派,各部都有青年才俊之士参加,没有几天就集合了数十官员,过百吏员,开始大刀阔斧的干起来。

第一件事,便是涮人。

那些世代为吏,奸滑不堪,名声颇为不堪的滑吏,六部之中,加起来就有好几百。以前这些吏员可以把持要挟上官,甚至是朋比为奸,把持公务,他们熟知律令,就算是明知道他们在捣鬼,但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了,既然出来不少一样熟知律令,而且是经过考核,可以随里黜落的新吏,这些捣鬼有术死不悔改的吏员,彭时便是痛下狠手,狠狠开革了一大批。

到天顺三年十月,京师已经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编制局外一片嚎啕。

年关将近,这时候却是丢了差事,谁能不悲苦万分?

“本官不是没有晓喻过尔等,现在情形不同,以前你们寻摸几个钱,没有人拿你们怎样,现在既然改制了,那么,再不悔改,必有不忍言之事。此话是两月前所说,当时尔等是何反应?冷笑者有之,不服者有之,甚至暗中辱骂本官的,怕也不在少数罢?”

外面人情汹汹,彭时却是夷然不惧。

此人有个好处,便是自己认准了的事,一旦悍然行之,便是会坚持到底。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内阁中对张佳木抵制最深的一个,凡会议,合议,或是言事时,对张佳木也是态度最强硬的一个。

改革官俸,那是他自己心中认同,知道此事对文官和整个大明社稷有利,否则的话,家中河东狮再吼,彭时也是不会屈从的。

他绯袍玉带,面色威严,自然是颇具大官威仪。

这些开革的废员当然也不是来闹事,而是希望上面能更改决定。这会子彭时出来这么一说,各人都是面露绝望之色。

有个攒吏颇为不服,上前一步,先是深深一揖,然后便起身冷笑道:“大人既然这么说,吾等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吾辈的吏职是祖传,从小人的曾祖父到祖父,父,到小人已经是第四代。永乐、仁宣年间,也曾经为国效力,立过些许微功。靖难时,南军北来,吾家曾祖还曾应仁宗皇帝之召,在京师城头迎敌。土木年间,小人也曾经上得城头……自然,这些是旧事,小人确曾舞弊贪污,但请问大人:国家每月给俸禄一石半,还要抵充克扣,如果小人不贪,怎么养家糊口?小人家族世代效力,现在就这么一脚踢开,谁能忍心?如果大人不详加开释,小人定会敲登闻鼓到天子驾前奏明冤屈”

明朝的登闻鼓也确实是叫大臣们头疼的东西,虽然不管有故无故,敲这玩意都要受到惩罚,所以一般不是走投无路的人不会去敲它。

但只要一敲,登闻鼓有锦衣卫百户官和内廷的人看守,鼓声起,就需上奏皇帝,然后派员彻查,非得有复奏不可。

所以这吏员心中笃定,看着彭时只是冷笑。他光棍一条,其实就是众人公推出来恐吓彭时,却要看看,这个大官到底根骨如何。

眼前这么多吏员,虽然开革,但仍然是如此嚣张,彭时心中亦是不觉大怒。

二三百人,都是穿盘领戴四方平定巾,丝带布履,典型的吏员打扮,以往这些人虽然奸滑可恶,但遇到绯袍玉带的也是极为恭敬,离的老远,就躬身弯腰,不敢抬头。到现在,彭时才领略到传说中的滑吏之可恶。

此辈熟知律令,稍有不满就敢要挟上官,彭时以前执掌的都是清水衙门,吏员们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犯不着和上官过不去。

现在关系到自己饭碗,为了要挟,连登闻鼓都拿出来吓唬人了。如果是换个脊梁骨稍软一些的,怕就立时要软下腰来。

“哼,本官奉命办事。”彭时看着众人,连理也不理那攒吏,只冷笑道:“只知按律办事而不知其它,尔等现在散去,犹自好说,如果再愚顽不悟,恐怕更有大祸在前头等着”

对这些小吏来说,开革就是最大的祸事了。

一家老小,全凭着这身衣服吃饭,而且,为吏时间久了,总会得罪人。因为他们的吏员身份,里坊里有势力的也要卖几分面子,因为是家传世袭,百年之下,得罪的人当真不知道有多少。

以往有身份护着,倒还不惧,但现在被革了职,想想将来,自是不寒而粟。

所以现在就是彭时斥责,这帮吏员也是寸步不让,丝毫没有退避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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