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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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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帝位传承,在帝王术的传承上都是一脉相承,可惜,后来是一代不如一代,有些事,也确实并不是纸面上可以学习,甚至并不是学习可以得到的。
太子问过之后,崔浩没有迟疑,直截答道:“是,今年陕北四府二十七县受灾,臣查过了,按惯例,是可以免征赋税的。”
“哦,哦,那就照常例办就是了”
太子的声音倒是果决的很,公主在殿门外听的不禁一笑。
“还有,徭役是不是可以免一下?”崔浩声音有点儿迟疑,向太子问说,“今年似乎受灾的程度较重一些,除了免赋,国家征调催发的徭役,是不是也一并免了?”
当时的徭役分为很多种,城市之中有火夫甲长之分,在街面上值勤,查拿犯禁人犯,巡逻街坊,有火警了登楼击鼓,一起救火,这是火夫铺夫。
甲长负责征调物品,供应上宪催科,一旦有人不到,或是有物没有征齐,当然,就得是甲长自己贴补赔累。
所以,中产之家一旦摊上这一类的徭役,破产破家都是很寻常的事。
农村里头就更多了,河工,路工,农田水利道路桥梁,当然全部是要征发农民应役。地方官员如果少做事,其实也就是少骚扰农民,所以明中后期,地方官员都以安静为第一要务,只要境内无事,又少刑案,再能清廉一些,就是一等好官。
当然,纠枉过正了,道路桥梁不修,水利不兴,也是明中晚期的一大弊政,根本无法可想。
而崔浩所说的地方,却全部是靠近军镇的州府,这些地方的徭役却自然是和边镇军务有关,或是送粮上前方,或是修理城墙,或是整理营寨,总之,近军镇的州府,徭役也是极为要紧,并不能随意停止。
果然,崔浩说完,这一回太子却也是没有刚刚的那么从容肯定了。想了再想,才迟疑着道:“边镇徭役,似乎不可擅停吧?”
“是,但是……”
“我知道,你又是想说百姓太苦了是吧?唉,这些我亦知道,不过,为国效力也是该当的,朝廷不征发他们,难道叫边军自己将粮食背上边镇去?”
“延绥那里,已经有不少百姓插标卖女了,殿下,我想,似乎可以酌情减免一些徭役摊派什么的?要不然,似乎也可以拟裁一些老弱,这样,百姓的负担也能少一些?”
“昏话,崔先生,你这是叫我授人心柄啊”
“这……请殿下明言?”
“前一阵子,你们计议抗拒张佳木拟裁京营老弱的事,不就是在这里议定的?他是何等人,消息灵通,我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自然也是不少人都知道了。你想,京营原本就是该象张佳木说的那样大加整顿一下,可你们为了对付他,商量好了封驳旨意,对了,那个封还旨意的给事中,是从监察御史任上调去的吧,似乎是你的进士同年,叫杨继宗是吧?”
“是,殿下说的是。”
崔浩的声音艰涩无比,似乎也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他和张佳木要站在同一个阵营之内。其实当时的边军也已经开始腐败,将领广募私兵为家兵,数十年后,一个总兵调任,可以带走过千的私兵。
大量的边军很少装备或是根本没有装备,营中老弱充斥,战斗力急剧下降,有明一代,边境上斩首过百级的记录很少,因为边军营制崩坏,守备防线还没太大问题,但主动出击野战就很为难了。
武宗之以为为“武”,也是在当时边军战力下降的情形下,自己亲征与蒙古小王子对垒,以文官的记录才死了几个人,数万骑兵对阵,这样的伤亡数字,显然是经不起推敲的。
武宗一死,文官诛江彬等边将,至嘉靖年间,不仅河套被蒙古人侵占,还被人一路打到京城。
边军之崩坏,最少在现在就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
但崔浩的建议,确实有为张佳木张目的嫌疑,所以太子将之痛驳,崔浩亦是无话可说。在此这之前,太子算是对他言听计从,并且以皇帝对内阁称先生的例,太子对崔浩亦称先生,这,也是极为了不起的荣誉了。
见崔浩沉默不语,太子便安抚他道:“细民百姓,原本就该纳粮应役,供应边军也是他们的本份,先生,以为然否?”
“唉,就是太苦了。”
崔浩喃喃道:“插标卖首,算是寻常了,摔死或淹死刚生的幼儿,更是常见之事;易子而食,都或有之,至于食观音土,草根树皮,然后饱涨而死于道路途中的,更是常见。诸州、府、县,携老扶弱出来逃荒的,有数万人之多……”
“好了,好了”
听到这儿,太子已经颇为不耐烦,打断崔浩的话头,道:“先生亦是听人言,未曾亲见吧?”
“这,这倒是。”
“有夸大请赈之词,怕也是有的”
崔浩无语,半响不能答,不过,他是太子近臣,有建言诱导之责,太子只要说,他就必须回答,半响过后,他才道:“确实可能有。”
“那就是了。”
太子语调轻松的笑道:“所以先不必管,等再报上来新的消息时,咱们再说。对了,既然先生体恤这些灾民,我叫人发银一百两,赈济灾民,先生看如何?”
第594章 仁德
“太子真是仁德爱民,臣替灾民谢过殿下。”
殿内传来挪动椅子的声响,显然,是崔浩在跪下替陕北灾民下跪谢太子的恩典。
“真真是……”
公主在外头听到这会儿,只觉得胸腹间甚为不适,甚至,有点儿想要呕吐的感觉……呆了一会儿,她才摇着头道:“崔学士,哼,我还以为他仁心仁术,是个好官,今天才知道是什么成色”
声音虽小,不过近侍的宦官们都听的清清楚楚,各人都是面色古怪,虽然不敢公然的咬舌头,不过,也是彼此交换眼神,其中的意味深远,除了个中人自己,怕是谁也弄不明白。
公主虽然出声抱怨,但胸腹之间的闷气更深,简直叫她透不过气来。如果是之前的她,可能也没有什么意见,听说太子下令免赋,还给银百两赈济,怕是也觉得这般就行了。
但出嫁之后,经常跟着张佳木到庄园,到田间地头,甚至以公主之尊还和农人交谈。张佳木自己的庄子对佃农很好,但相邻的庄园经常有佃农食不果腹的,甚至卖儿卖女的,也不在少数。
去年冬天干旱,收成不好,不少农人只能勉强温饱,以主食配野菜,惨淡过冬。实在过不下去的,当然就只能插标卖首。
此类惨事,公主亲眼见得多起,心肠已经跟在深宫里不一样了。
以前,就算听说这种事,同情虽同情,但没有直观的感受。就好象一个大人,听说蚂蚁的窝里无食一般,想着赐点米粒就算是恩德。
但一旦亲眼见过了,就知道这些庄户人和自己一样,一样的有喜有忧,有悲有欢,有家庭和所爱的人,他们不再是账册上的数字符号,也不是文臣奏章里的看不清楚的汉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有此认识,对眼前的一切,自然是无法接受了。
百两白银,大约正好是张佳木赏给二等管庄执事的赏赐,而张家的庄园,一年免的田赋,那些鳏寡孤独无依无靠的佃农,不仅免赋,有时还无偿给耕牛、种子,还教执事派人照应,甚至公主知道,张佳木已经有打算,将来钱粮再多一些,更凑手一些,就在自己庄上修筑义舍,专门收养这些无依无靠的老人或残疾者。
当然,慈幼局和药局,义庄等,也是要兴建的。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以张佳木现在的财力也是负担不来,所以公主对张佳木心心念念多赚些钱的想法也是完全的理解了。这一点,她原本也是不解,宫中流言常拿这个做借口,极言张佳木贪婪无度。
因为当时来说,赚钱是商人的行当,而四民之中,商人最贱。在汉时,商人和赘婿、犯人等人群一样,属于七种贱民之一。在后世的人可能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成功的商人很难有社会地位,他的财富其实也很难保全。
太祖年间,诛万三秀,没其货财,这件事做的很有没道理,但当时反对的人并不多,因为人潜意识就觉得,沈万三这样的人,亟亟于财富,被处死没收家产也是活该。
以权贵的身份,最多是兼并土地,土地是人不嫌多的,土地是家族的根本,而广植产业,多集黄金白银,以贵戚之尊,却和商人一样追逐货利,所以就是贪得无厌,人品太差。
公主出嫁之初,原本也是要劝说张佳木不要再行商人之事,守着俸禄和田地,一样能锦衣华食。
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夫君做的是多么的正确,又是多么的叫人崇敬。
虽然深为失望,但公主自觉为生民请命,无论如何,要试一下再说。
耽搁这么一会儿功夫,里头已经知道了,崔浩先出来,乌纱圆领,官靴银带,见了公主自是低头不敢正视,只是拱手而揖,然后弯腰退在一边。
他的仪态仪表都是一等一的,此时端肃而揖让,确实是儒臣典范的样子。以往公主见了,都是觉得崔浩等太子的文学近侍大臣都是仪表端方,行止有礼的君子,今日见了,却只是觉得一阵厌恶。
面对崔浩这样的臣下,公主心中不喜,便也懒得理他了,所以尽管崔浩长揖在一边,公主却只是板着脸不加理会。
等皇太子出来,见此情形,先是一征,然后便有些不悦,自己向着崔浩道:“崔先生,公主来了,你在此多有不便,不妨先退下吧。”
“是,臣到文华殿去,那里有一些典籍正在整理。”
崔浩甚是乖觉,知道这姐弟二人有话要说,而且公主神色不愉,自己倒是早走为妙的好。而且文华殿里每天都有典籍要整理,他这个翰林学士的本务就是整理皇家收藏的各种典籍,正好借着这个借口,漂亮脱身。
“好,好,你去吧。”
崔浩半退着告辞,太子仍然是站在阶上,等崔浩出去,才勉强笑道:“大姐,今儿怎么有空来啦?”
虽然是客气,但话中的生份简直是不用细听就能感受得出。
时间才过去几个月,十几岁的少年嘴唇上已经冒起了黑色的胡须来,当然,只是一些软软的还不能称为胡须的绒毛,不过,就算是这样,太子也是很在意,就和公主说话的当口,也是忍不住摸了几下。
他的个头不高,比起姐姐也高不了太多,因为太早人道,所以注定不会是个高个子,脸型和他父亲的瓜子脸也不大一样,是纯粹的圆脸,眼睛也是又小又圆,如果是几个月前,看到姐姐过来,小眼里就会有极亲热的光出来,但现在,只有怀疑和冰冷的淡漠。
“有件事,来和你商量一下。”
这位同母弟弟的态度如此,公主也是火气上来,既然如此,索性直说也罢。
姐弟二人,索性就在廊檐阶下说话,没等公主细说完,太子便摇头道:“不成,简直是荒唐。”
“为什么不成?”公主气急,质问道:“驸马行此法,一年增收多少?”
“我哪儿能和他比”太子语露讥诮,道:“笨鸟先飞,我可没有他那份赚钱的本事,没办法,只能多弄点田地才成。”
“你是皇太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哼,皇太子就不要银子使?皇太子就不要银钱使费?要是不要,皇上赐他这么多庄田佃客做什么?”
姐弟二人正在说着,外头却是有人接话,听声音,公主便是露出苦笑来。
来的当然是她的亲生母亲,当然,也就是皇太子的亲生母亲周妃。对这个娘,姐弟二人倒是都露出一样相同的表情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是苦笑。
皇太子虽然不如当今皇帝那么大度和体恤人心,但好歹底子尚且算是宽厚的,对这个亲娘,便是皇太子也有点受不了的感觉。
成化早年,钱皇后差点做不成太后,这也罢了,种种体制都被压了一等,后来钱后崩逝,周妃闹着非不准附葬到英宗陵寝之中,此事闹的沸沸扬扬,闹出好大风波来。只此一事,后人便知道周氏是如何的凶悍而霸道,就算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这种事上,也是没有办法附合于她的。
这会子隔的老远,听到姐弟二人的对答,周氏便在大群的宫人太监的伺候之下,也没有坐肩舆,只是在几个都人的搀扶之下,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她和万氏原本是有件高兴事,此时听了公主的话,老大的不开心,走近一些,便是先将手一挥。
周氏在后宫原已经是只在皇帝和太后之下,声光压过皇后,她脾性又很不好,身边的太监都人经常因小过而受罚,每隔一阵子,就有就她下令杖毙的都人和小宦官被扔出角门去,再送到城外的左家庄火化了了事。这般残忍刻毒,便是太后知道了也甚为不取她,只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众人都不和她计较。
有些人便是如此,越不计较,便越是骄横而不可制约。
就这么略一挥手,底下几十号人都是齐涮涮的倒退着出了殿门,便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宦官都人们,也是老老实实的倒退而出。
没一会儿,就只剩下这娘母子三人,当然,还有一个站在周妃身边伺候,身形也略有点儿发福的万氏都人。
“你说,你是怎么想的?”人都走了,周妃便也不客气了,向着公主气哼哼的道:“原你是个出阁的人了,回来我该对你格外客气些儿。不过,你这胳膊肘却是向外拐,这是什么道理?你弟弟这里,平时的用度已经够俭省了,就这,也有不少龌龊官儿盯着不放,你道太子宫中就这么好过?不说帮衬帮衬,还在这里说这些话”
万氏在一边抿着嘴,趁着周氏的话缝,拍手笑道:“想来公主现在自己的穿用不愁,张太保一年的进项没有百万也有大几十万,这还只是私账,要是锦衣卫也算上,哎呀呀,那可真是不得了”
说起来,这万氏在以往原与张佳木有些过往,自从张佳木处分过她的弟弟万通之后,彼此就算是撕破了脸,一有机会,是必定要说上几句怪话,今天,更是有让她发挥的机会了。
第595章 贡金
“你闭嘴”公主勃然大怒,喝道:“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驸马最恨人胡说八道,要是他当面的人敢这么说,一定开发了”
“大姐。”太子不大乐意,道:“万都人是我身边人,你说话何必这么盛气凌人的驸马再厉害,可也不能拿我身边的人,这一点上下尊卑,都没有了么?”
皇家规矩,原是在宫中管的严些,出阁之后回来就象是回娘家,所以对回来的公主更多一些尊敬,更多给一些体面才成。
可现在皇太子就这么当面卫护万氏,公主听了,一则伤心,更多的却是惊诧莫名。
锦衣卫里颇有一些流言,甚至有一些到了不怎么避讳人的地步,公主在张府也很有几个心腹,听到了,当然会转述给公主知道。
原本以为只是小人作祟,故意编排出来恶心皇家的,公主听到了,还曾经警告过几次编排的人,现在看来,不但不是无风不起浪,是简直可以确定的事实了。
“万宫人伺候你弟弟很用心,也很得力,所以特别留她下来,她说话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有时候,连我也敢顶撞。”
周妃原本是要给公主好好说道说道,不过既然太子和万氏都已经说话,而且两边剑拔弩张的火药味甚浓,当娘的也就只能适时的出来打圆场了。
只是她这么一搅和,万氏刚变小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当下便冷笑着道:“公主嫁了太保之后,脾气都是大了起来,以前见了奴婢,还有说有笑的,现在一言不合,就是这么严词训斥,不知道是公主变了,还是被人给……”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说了”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这一回周妃也有点听不下去,公主到底是她亲生,而且,这一次自己的寿日,女儿女婿也没有但寻常的事对付,寿礼给的很是丰厚,算算也值好几万银子,当娘的虽然疼儿子多些,可也没道理叫一个都人当面欺付自己女儿。
她虽是及时喝止,但也没有训斥万氏的打算。这些天来,万氏对她是百依百顺,小意奉承,毕竟是年纪大的都人管事,对上位妃嫔的心思是了如指掌,有了这个跟班在身边,周妃万事顺当,无形之中,也是对万氏极为宠爱。
在太子即位之后,周妃可是过了好些年才死,万氏要不是把这婆婆给侍奉好了,又怎么能在成化年间风光得意了十几年?
母亲明显的拉偏架,公主气的俏脸发白。
这个时候儿,她才想起张佳木的警告,才知道,自己的决定和想法,是多么的愚蠢。眼前的一群人,只有自私自利,愚昧狭隘,根本就没有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或者说,他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天下百姓,在当下这几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一群群的蚂蚁罢了。
“瞧这金子,成色怎么样?”
周妃却已经懒得理会公主了,她和万氏喜滋滋的赶过来,倒不是来吵嘴的,实在也是有喜事要宣告。
“公主,你也来瞧瞧。”万氏也是一脸的得色,扬着手中的一个马蹄状的金块,笑道:“看这成色怎么样?”
公主倒没有接过来,不过,站在一边的皇太子却是大步踏下来,将万氏手持的黄金接了过来,自己仔细端详起来。
看了半天,太子才很有眼光的道:“十足赤金,成色,炉工,都是一等一的。怎么着,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云南来的贡金”万氏抿着嘴,大是得意的道:“上回有个云南的官儿,说他们那里出金子,那回来文华殿拜辞,我就派人点了他几句。这不,这个官儿当了布政使司的官儿,派人去开金矿,采的头一批就有一千多两,派专差从云南送了来”
“好,好,真不坏。”太子知道还有一千多两,当下便是两眼放起光来。黄金难得,就算是皇宫里头,黄金也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倒不是说太子真穷到这样,不过以万氏和周妃的性子都是奢侈无度的人,太子夹在这两个女人中间,也确实是很为难了。
他又不是皇帝,内库随他搬用,东宫分配的东西是有限额的,并不是随意支用。当然,太监们也会孝敬一些,周妃自己也有来钱的门路,不过怎么说太子也不会嫌钱多的。
“这么说。”太子沉吟着道:“他们一年能产多少来着?”
“五千多两吧。”
“叫他们再加把劲,最好,一年能贡八千到一万才好。”
“送金的专差我见了,说是催促太紧,那官儿怕有矿工闹事,一旦死了人,干系就更大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子夷然道:“有我在,他怕什么?叫专差回去和那人说,一个月内,叫他做布政司左参议,升了官儿,就好生把矿给我开好,地方官敢说话的,我会叫通政司不要理会,父皇那里,知道内府多了贡金的路子,怕只有更高兴,绝不会说什么”
当时明朝的巡抚制度还刚刚开始不久,主要责任还是在管军打仗这一块,涉及民政、学政、刑法等诸多方面还是以后的事了。就算是后来,明朝的巡抚在职责权力上也不如清朝,布政使司和按察司仍很强势,不象清朝,藩司和臬司就是巡抚的属吏。
布政司参议是三品文官,在地方上已经属于大吏,太子为了贡金,就这么一言而决,顾盼之间,倒也是很有魄力的样子。
“吾儿真有决断。”周妃在一边欢天喜地的道:“将来必为太平天子。你父皇那里,我去说,必定不会和你为难的。”
万氏在一边也是笑道:“小爷这么有决断,这一下娘娘也不必担心了,这会子只管畅开来花用,就算用光了,将来太子一定不会教娘娘短了花费的。”
现在的皇帝是长于深宫,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这一点不能和太祖和太宗皇帝比,就是仁宣二帝也差远了。
毕竟仁宗只是燕王世子,接触到的层面还不一样,后来的宣宗皇帝早早就被太宗皇帝带在身上,调教的甚为出色。
而且,宣庙性喜微行,曾经在京郊宿于民间,见寒屋陋室,百姓不能饱食,因为此事而大感惭愧,说是盛世,但京郊畿辅间就有那么穷的穷人,皇帝宁无愧乎?
当今皇帝除了北狩时在蒙古人那儿吃了点苦头,也是自小长于深宫,对民间疾苦就知道的很少了,至于太子,更是一无所知。
正因如此,太子此时也是唯知收益,而不论其它。
至于开矿死人,或是闹事如何,真真也不必放在心上,不必去理会的。就是皇帝那边,恐怕也真的不会说什么,只会叫云南正常贡金,不要激出大的变乱来就可以了。
至于成化年间,万氏和周妃勾起手来花费宫中储蓄,十几年间,把明朝百年积蓄用的光光,把朝野间的风气败坏到不可收拾,奢靡之风从成化年间兴起,一直到毁掉大明为止。
万氏在一边也甚是得意,这件事,是她冒险做主答应下来,结果事情就这么成了。她偷偷看向公主,见公主默然,心中便是更觉快意。张佳木偷偷采矿的事,知道的人当然不多,但万氏就是其中一个。
毕竟万通曾经在锦衣卫干过,有一些矿,是保密层次很高,外人不得而知。而几个银矿和铜矿,因为张佳木已经贡银和铜给内府,所以也没有刻意的提高保密等级,知道的人便相对多一些。
万通知道了,自然是要在姐姐这里吹嘘,将锦衣卫的矿吹的神乎其神,真真是日进斗进的好买卖。
有了这个消息,万氏当然是对张佳木又是嫉妒又是愤恨,在她看来,外头的官儿都大发其财,张佳木当然也不能免俗。发了财,对内廷还是装穷,实在也太过不够意思。况且,她对公主自也有一点抛不开的嫉妒之心,张佳木少年英雄,比起低矮肥胖的童稚少年的太子来,更具有吸引力,而眼瞅着公主出嫁,万氏心中,自然也是极不舒服。
只是这一层的心思藏的极深,连她自己也不敢深想。她知道,若是露出一星半点,别人没事,她却是必定失宠,以她的骄横不法,在宫中得罪的人太多太多,只要失宠,就一定是发到浣衣局饿死的命运,绝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
“姐姐”有了黄金,太子的心情大好,也顾不得和公主置气,甚至连崔浩什么的,更是抛之脑后了。
太子只好画画儿,看杂戏,漂亮衣服,新奇的玩意器具,这些,都要钱。就算是当了皇帝,也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
一年一百万的金花银,要发俸禄,要给光禄寺拿去一部份,剩下来的才能藏在皇家内府给皇帝使用。
一想自己开辟这么大的财源,太子就很高兴,拿着这么一块金子,对公主笑道:“瞧见没有,大姐,回去和驸马说,云南贡金,沿途叫他好好照料,不要叫匪人打主意抢了去,我知道,他的锦衣卫在各地都有布置,这是一件要紧的公务,叫他不要不放在心上”
第596章 德王
公主不料自己这么一进宫,却是这么天大的一件滑稽事摆在眼前。
说实在的,要是以前,没准自己也会替母亲和太子高兴,毕竟母亲喜欢用钱,太子也不是省心省事的主。
当初景泰皇帝在位,内廷远轮不到他们姐弟享受,钱皇后和周妃还在南宫陪侍父皇的时候,尽管有太后照应,但当时孙太后亦难,因为景泰的生母尚在,一宫两太后,真正尊的是谁,不问可知。
当时用度甚难,公主把自己的私房体己存了起来,留给太子来用,姐弟之间,情义深重。到得现在,却是一切都不必提起了。
她亦知道,一说起政务国事,张佳木是不希望她参与,或是发表任何意见的。
所以,太子提起来,公主原本要劝谏的话头就被全数封住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下只能怏怏答应,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情再留下来,向周妃和太子道别之后,公主便辞行出门。
“娘娘。”待公主一出门,万氏便急不可待的道:“我看,公主是有二心了。”
“唉……”周贵妃很罕见的叹一口气,摇着头道:“女孩儿就是这样,有了夫家,特别是得意的夫家,心就是跟夫家一边了。”
“可她也不能吃着锅里,还看着碗里?”万氏大是不满的道:“张佳木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还不准我们也赚几个,这是什么道理。”
“嗯,这一次云南贡金的事,正好由重庆带回去。”周贵妃语气虽淡,却也是透着一股凌厉的狠劲,她咬着牙道:“我可不管什么大道理,反正,短了我的,就是不成”
“儿料想驸马也不会做的太过份。”经过一段时间,太子也成熟了不少,对着宠妾和母亲,很有把握的道:“上回和买的事,回头细想起来,大面上他非顶我一下不可。这一次,却是私下里的事,我想,他不至于和我过不去。”
这么一想,果然是有道理,万氏还想再挑两句,不过,她很聪明,知道过犹不及。
只是在周妃和太子娘母子说话的时候,万氏也是禁不住想:“哼,总有一天,教你们知道我的厉害手段,敢来喝斥我”
她的心眼儿,比周妃还要小的多。只是,此时尚不能称说得志,只是在小宦官和普通的都人面前,她才会露出自己狰狞可怕的一面。
比起后来她敢毒杀太子的每个皇子,弄的太子年过三十,膝下犹虚,为的就是她自己能生出儿子,继承这个庞大的帝国。
她还杀害了不少敢于公开怀孕的宫女都人,甚至是普通不得宠的嫔妃。甚至是皇后,亦是在她的陷害之下被废黜。
现在,如果她可以,公主自然逃不脱,只可惜,想想公主身后的庞大身影,连一向骄纵强悍的万氏也打了个冷战……张佳木,毕竟还是让她觉得可怕的多的存在。
……
公主自文华殿中出来,因是生是一肚皮的闷气,再加上也见过太后和皇后等人,虽不见皇帝,但女儿原本是见不见不打紧,于是自是快步疾走,打算从东华门出去。
正攒步急前,随侍的女官眼尖,却是向着公主笑道:“那头似乎是德王殿下的仪仗过来了,咱们是等会儿,还是抢先过去?”
要是往常,公主必定就要人抢行过去,以免多事。
德王毕竟是王恭妃的长子,在宫中也颇有势力,而且在外朝也有一些支持的人在。当然了,太子是正经的大宗长子,而且因为景泰废立的事,所以得到不少同情分,再加上现在文官要推太子对抗张佳木,这一层连公主也是瞧了出来,现在这局面,德王原本不大的机会就显的更加渺茫了。
不过,德王奉命分府,闹出的动静也是不小,当然,这种更深层次的政治角力,公主这种局外人便不能知晓了。
这会子,她只是觉得气闷,也是对太子深为失望。
虽然太子是她的同母亲弟弟,但在公主心中,德、鲁、许等诸王弟也是自己亲弟弟,不一定非得是同母才更加亲近一些。
她毕竟是宗室长女,正经的长公主,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就是大长公主,就象是普通大家族里的大姑子一样,调和宗室,敬长抚幼,这都是她的责任。
有时候,人的心念一转之间,很多事情便是不同的发展,现在的事,便是如此了。
德王十二岁,是在皇帝在景泰元年所出,刚回到南宫不久,当时有皇后,周贵妃、王恭妃从深宫到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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