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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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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着怀恩做了一个轻微的动作,于是怀恩上前,道:“大内里头,万岁爷相隔那么近,由着你们来打扫宫禁,也实在是不成话。下午那是迫不得已,明日的事,我看要好生商量好了才能办。”

幼军是不经内宫同意,直接就由东华门进的宫,等宫中发觉不对时,幼军早就开始拿人杀人了。

反正目标倒也简单的很,曹吉祥就是关在南熏殿,着了一些宦官拿着兵器看守着,守备长安左右门的禁军因为担心宫门安危,并没有派兵来支援,整个大内外朝,就是一群有武器的宦官来把守,曹吉祥的部下也是没胡子没卵子的宦官,两边人一守一攻,一救一关,打的正热闹的时候,如狼似虎的幼军和锦衣卫校尉进来,一边作鸟兽散,一边如蒙大赦。

这样一弄,自然就目标明确,再又找了一些宦官来引路认人,到天黑前,斩首过三百,还有二百多人被关了起来,他们神色萎靡,估计是没有精神再闹腾了。

太监宦官都是挨过刀的,身体受过重创,体力不支是明显的特征,经过这一天一夜的闹腾,幼军将士根没事人一样,负责站哨的人在行军一夜,白天又忙了一天,还亲手斩下几颗人头的大刺激下,还能持戟游哨,这让一个再健壮的宦官来做,都是绝无可能的事。

算算曹吉祥的余党,最多也就只有二三百人,躲在宫禁外朝的西边,天亮之后开始肃清,明天中午之前,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就算还剩下三五个漏网的,也由宫中自己处置就行了,张佳木的命令就打扫肃清宫禁,倒并没有说一定得除恶务尽。

金千石断然拒绝,牛玉和怀恩的脸色都是难看起来。

眼前这个年轻英武的军官叫他们无计可施,这么一个年轻的,充满锐气的,并且十分自信的高大魁梧的武官站在面前,他身上重实的铁甲,腰间的长刀,还有锐利的眼神,自信的面孔,都叫这两个太监无计可施。

两人面面相觑,想起来之前受到的嘱托,怀恩颇觉无奈,只得道:“要不然就这样吧,你把你的部下分成几队,我等司礼监和御马监的太监分领一队,你在中间策应指挥,算是给我们跑跑腿,如何?”

就算是此时的太监尚不能和成化年间的权势比,又比正德年间弱了太多,但以两人司礼监太监之尊,能和声悦色的请金千石来打下手,已经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换了一般的幼军军官,除非是陈逵或是程森,怕是已经无法拒绝了。

但金千石缓缓摇头,用沉稳但坚定无比的声音答道:“两位公公,不行”

第502章 宫保

“不行?”牛玉跳了起来,戟指骂道:“好你个混小子,给你三分颜料你就敢开染坊是不?对你这么客气,你就当咱们拿你没办法了是吧?甭看你是张佳木的人,就算是又怎么着?咱家禀报万岁,把你先下了狱再说”

当时的宦官之威,确实已经很不小,换了平常时候,不要说金千石,就是牛玉这样档次的宦官一心要对付陈逵这个都督伯爵,怕是陈逵也讨不了好。

但此时此刻,金千石心里明镜一样,放眼天下,除了张佳木本人外,还有谁有资格有胆子把他这个张佳木的心腹下狱?

这死太监,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他冷笑一声,摊开手道:“悉听尊便,两位公公,末将奉提督大人军令入营,违了军令,就算是两位也救不下末将,脑袋要紧,不能听公公吩咐,还请见谅。”

“你当咱家要不得你的脑袋?”牛玉气哼哼的道:“咱家现在不和你计较,对了,咱家也不和你说,和你下头的这些兵说”

他们这么吵嚷,靠在墙边休息的幼军将士早就全惊醒起来,此时见着一个貂蝉笼冠的太监到得前来,这些幼军将士不觉也是有点惶惑起来。

怀恩却比牛玉有成色的多了,他不动声色的上前,向着众人道:“诸位将士,吾等也是奉圣命而来,宫禁不比外头,不能由着你们乱闯,不然谁都奉命搜宫,这天子驾前还能这么没规矩?不是乱了套了?听我的话,明早天亮,我们带着你们搜宫拿人,没有命令,就不要乱说乱动,事后,你们是立了大功的人,于社稷皇家都有大功,难道皇上还能夸待了你们不成?功名富贵,唾手可得”

说到这,怀恩看一眼在一边的金千石,又道:“你们可不要听别人的瞎说蛊惑,这天下是大明天子的天下,没有什么能大过皇上”

说辞已经是接近赤裸裸了,看来,金千石的桀骜不驯给怀恩和牛玉的刺激也是很不小。其实他们奉命前来,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皇家确实对一支军队进入宫禁而不能放心,必须得派这些家奴前来监视掣肘,然后才能心安。

如果金千石不这么硬挺着,而是痛快答应,怀恩自然也不能说这么些难听的话出来,凭白寒了将士的心。

说到这,以这两个太监和四周宦官看来,已经算是给足了幼军面子,就算张佳木在这儿,也不能就不讲理说欺付他的人。

老实说,现在太监们也颇为忐忑,对张佳木的势力和手中的实力也很忌惮。宫中消息虽不大灵通,因为宫门一直没有开过,不过,消息也并没有真正断绝。

从消息中来看,阖城几万强军全是张佳木一手打造,指挥,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

最要紧的就是今天还肃清了京营武官势力,因为事前京营最大的势力就是曹、石、张,这三股势力。

小英国公、抚宁侯等家勋戚因为在土木之变而战死,现在袭爵的年纪太小,在军中除了一些旧部外,几乎没有势力可言。

至于太平侯等人,势力虽远在石亨和曹吉祥之下,也颇为可观。

现在石亨和曹吉祥等势力被一扫而空,其余各勋戚还谈不上经营了多大多深的势力范围,放眼看去,京营已经是一片空白。

孙继宗这个会昌侯原本是很有可能接掌京营,这个太后的弟弟出现,以他家的势力和向来的忠诚,会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可惜,在与鞑官一战中,孙家被重创,就算接掌京营,能有多大的成就,也很难说了。

至于吴谨和孙镗两人,原本也是很得力的人选,不过他们一个是鞑官出身,蒙古人的身份,先天不足。

一个则在乱事中死了长子,心神受到重创,将来如何,也难说的紧了。

反观张佳木,此事最大得益人就是此人,又借着乱事把京营中的武官势力一扫而空,宫中接到信息,城中被抓的百户以上武官就超过两千人,顺者昌,逆者亡,谁能把京营武力再抓在手中,答案似乎也很鲜明。

这样一来,除了刘用诚这老狐狸手里的四卫旗军的两万精锐外,还有八千九百余禁军官兵之外,皇帝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兵可用了。

不是这些弯弯绕的关系,就凭金千石的态度,牛玉是早就该下令拿人了。

现在这样,尽够客气了。

在他们的威压之下,幼军官兵也是面露迷茫之色。叫他们杀人拿人,奉令行事,都没有什么话说。但上头因为军权的事争执起来,在他们的心中也是茫然若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过来,你,你,还有你”

见幼军尽疑,牛玉索性点名。他是司礼监的太监,素有内相之称,此时貂蝉笼冠,身着曳撒,着白靴,手中铜头拂尘,腰间玉带,光是看打扮,就足以吓唬不少人了。况且身后跟着几十个品级不一的宦官随从,还有怀恩这个同伴,以两人的身份,说是奉圣命就是奉圣命,以皇帝看来,他们是家奴,就是以外间臣民来看,这些人也确实是皇帝的心腹伴当,算是皇帝的“家里人”,他们如此坚决的态度,确实也是把众人给吓到了。

在牛玉的指点之下,五六个军官走了出来,其中有壮年孔武的武官,也有二十左右的少年新进,所相同的,就多半是有过实战经验,而且心性也很坚韧大胆的,张佳木派他们来,就是因为宫禁之中掣肘忌讳很多,派胆小的人进来,怕是什么也做不成。

但就算如此,这一群武官还是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给震住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走了出来,宦官积威竟是至如此,便是张佳木自己,怕也是无法想象了。

“好,老实听话,有你们的好处。”牛玉等人过来时已经过了三更,折腾到现在早就过了四更,冬天天亮的晚,不过,再有一个时辰,也就该亮了。

“天冷的邪乎。”怀恩说话向来就是为别人考虑的多,他在一边道:“叫杂役们多想法子弄些木头来,点着了给大家取暖。”

“嗯,瞧着了没有。”牛玉在一边蛇足道:“听咱家和怀公公的话,管保你们不吃亏。”

被他们点名叫出来的军官也颇感无奈,当下一个个只得默然不语,只有一个何遂中绕过几步,向着金千石道:“怎么办?你可是奉提督大人之命总理全军的,这么样是否妥当,由你来决定就是。”

“他们是奉‘县官’之命过来,我看,随便含糊就完了。大人的意思,只是叫我们肃清宫禁,怎么弄法,宫里的人更清楚些,听他们的就是了。”一个壮年军官也是悄悄过来,劝着金千石。

“不成”金千石适才脑中亦是紧张,想来想去,自己也觉得不能抗命。但这个武官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为什么要派他们来,为什么是他来?

急切之间,不及细想,但张佳木临时派遣其中的深意,却犹如电光火石一般,似乎被他给抓住了一点儿。

“立威,就是要立威。”金千石想道:“大人在外头威信已经确立,此事过后,谁还敢望其项背?但宫中的人,对大人肯买账的不多,除了一个蒋安,大人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手。此是良机,大人总不该轻轻放过。”

到这会儿,他才觉得心中透亮,为什么点将点到他的头上,所派来的,又几乎全是刺儿头,是一群虎狼之士。

看吧,就算是京营的副将,参将,当着牛玉和怀恩的面也会吓的发抖,而被这两人点名叫出来的武将们却是一点惧色也没有,相反,却还是有自己的想法,过来和自己小声的探讨商量,换了胆小的,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

别的不说,紫禁城就是为了把天子之威展示到极致而建造的,到处都是华美巍峨的建筑,红墙黄瓦,高大的宫殿群落,汉白玉的石阶栏杆,一个人站在这些建筑之下,就只能感受到皇权的至大和自己的渺小。

而在此时此刻,真正被这些震慑住的却是屈指可数。

“众人听了”金千石心念已定,大喊之时,声音严厉高亢,宛若有金石之声。

“是,末将等在”

军中号令为第一,金千石威仪备至,众人绝不敢藐视他的权威,当然,更加不敢藐视他背后的军法。

“我来问你们。”金千石看向已经全部起身肃立的众人,东华门这里范围宽广,容得下千多名幼军将士,成半圆谈话队列后,也全部能被他一眼看在眼底。他看向众人,众容问道:“你们吃的是谁的饭?”

话问的很怪,不过,何遂中和他搭配的久了,一想之下,就知道他的意思,当下鼓起胸膛,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抢先答道:“吃的张宫保的饭”

张佳木以提督而宫保,何遂中这般回答,众人一听就是明白了。

在他之后,一千余幼军将士亦是齐声大叫道:“吃的张宫保的饭”

这些话,是幼军每天早饭站队时必须所说,所以大家都是纯熟之极,一问一答,熟极而流,根本没有一点迟疑。

听着这话,牛玉面色苍白,怀恩身形一摇,差点就倒了下去。

却听金千石又道:“咱们该替谁出力?”

“替张宫保效力”这一次,所有的士卒将校都是立时而答,声音又快又稳,又是如此之大,它穿透了黑漆漆的宫禁,一直向南,向北,向东,向西,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第503章 狂悖

“狂悖,太狂悖了”牛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在一边的怀恩更是张大了嘴,象是雨天被雷劈过的蛤蟆。

在此之前,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幼军不仅敢于抗命,甚至敢在皇宫之中喊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口号出来。

金千石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又振臂道:“为皇上效死”

“为皇上效死”

这一次,声音更加整齐,而且叫的铿锵有力。但所有人都能听的出来,话里冷冰冰的没有感情,所有的士兵就如一架机器,他们叫这样的话,只是因为上头叫他们这么叫罢了。

但有此表示,就算是眼前的宦官想告他们反乱,也得掂量一下是否能告的准。

“好,很好。”牛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向着金千石咬牙切齿的道:“咱们走着瞧好了。”

“公公说出这样的话来。”金千石不卑不亢:“末将实在是太遗憾了。”

“哼,走着瞧吧”

“公公好走,末将不送了。”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刺骨的寒风把大家的铁甲甲衣吹的“哗哗”的响,但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片火热,似乎有什么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感情被激发了,被点燃了。

从此之后,大家又该如何做?

目光都看向金千石,金千石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式之后,才又大声说道:“一切听大人的,我们听大人的安排。”

这句话安抚了有些燥狂的士兵情绪,所有人都服了清凉剂一般,心里舒适安稳的多了。

金千石背靠在冰凉的城墙之上,刚刚王勇也被吓呆了,身为张佳木的密友,他都没有下来过问此事,直到后来幼军喊出皇上万岁的口号后,城头的禁军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才又渐渐发出一点声响来。

这件事,关系实在太重在。金千石知道,在这里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张大人只能往专权擅权的路上走的更远了。

至于将来……金千石在黑暗深处无声的笑了一下:“这样的大事是由我来发端,将来如何,又何必多管呢?”

锦衣卫里不乏野心家,比如徐穆尘和李瞎子等人,当然,最强烈想让张佳木成为权臣的就是孙锡恩。

这些人百般努力,甚至劝说,最近的一次是徐穆尘的努力。

当然,毫无疑问全部都失败了。

张佳木一是觉得时机未至,二是与皇上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与感情:毕竟他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

最后,他和重庆公主的婚姻也有效制约了他,成为一个重臣是他的愿望,但成为一个不受约束和笼罩一切的权臣,则非他所愿。

现在金千石把这么一层面纱给挑破了,现在大家才发觉,原来在曹石与张佳木的对抗中,不知不觉间,张佳木早就成为势强的一方了。而这一点,连曹吉祥和石亨自己也没有发觉。

在事变中,乱党唯一的机会就是用强势兵力,不顾一切的杀死张佳木,这才是他们获胜的唯一机会。

当然,他们没有这么做,曹吉祥也好,石亨也罢,都是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石亨败亡,曹吉祥仓促之间被擒拿,所以没有机会打开宫门。种种失误累计在一起,施聚他们又没有能成功擒杀张佳木……所以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他们就失败了。

现在曹石已经败亡,京营被整肃,幼军和校尉并缇骑一起,两万余人控制住了京城,现在的张佳木论起势力已经远在曹吉祥和石亨等人之上。

如果没有一个刘用诚,恐怕就连一个掣肘的人也没有了。

如果是蒋安在这里,他就会明白过来,为什么皇帝听说刘用诚没有入宫,却一点不满的表示也没有,实在是一瞬之间皇帝就明白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刘老狐狸就是他唯一可以制衡张佳木的力量了。

倒不是说那个时候皇帝就担心张佳木有造反之意,只是一个成熟的君王在任何时候都要找到权力的平衡点……哪怕就是那么一丁点的平衡。

最少在当时皇帝已经感觉到,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要面临的就是一个重臣一家独大的局面了……

所以在两个权阉仓皇逃走,在侍卫林立,四周怕是围了过千人的乾清宫正殿暖阁内禀报此事的时候,皇帝面无表情,只是挥一挥手,道:“不必多说,以后你们不准自行其事,晓得了么?”

明明是眼前这位万岁爷下的命令,此时却是说他们“自行其事”,两人自然都是懂了,于是牛玉和怀恩深深俯首叩头,然后便急速退下,关于此事,他们可是不敢再说半个字了。

“唉。”在两人退下之后,皇帝深深叹息,向着角落的阴影道:“皇后,为了我大明天下的安稳,只能委屈重庆早点下嫁了。”

“臣妾亦以为然。”皇后虽然瞎了一目,但烛光之下,却仍然是惊人的美丽,她郑重点头,道:“佳木是好孩子,但今日之事,谁能预料的到?”

“将来的事,更难预料。你也知道,我现在又不能做什么。”

皇帝的话很清楚,由于土木之变,他的帝王之尊已经受到过损害。在南宫的八年,无益于囚徒,更是大损他的尊贵。

当然,他还是太宗的嫡孙,仁宗之孙,宣宗之子,他的儿子也是嫡长孙,所以继承宣宗的大统绝无疑问,靠着这个,才有夺门之变,朝士归心。

但论起皇帝自己的能力和威望来说,在法统上他没有一点自信可言。

又出了曹石之变的大乱,更是雪上加霜。再有那个可怕的谣言……皇帝知道,谣言未必是真,但也未必就全部是编造。

张佳木父亲的秘密差事,那个神秘的超大的府邸,还有太宗皇帝对宣宗皇帝异乎寻常的关爱,最为可疑的,还有仁宗皇帝的猝死……这些都很可疑,一个两个疑点都可以解释清楚,而所有的疑点累积在一起,就很教人觉得可疑了。

当然,说宣庙就是太宗的儿子,这也不能完全确定,很大程度上,这也是因为太宗皇帝对宣庙宠爱引发的猜测。

可是不论如何,这件事绝对有损于皇家的威望,对皇帝本身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在此权臣平定乱事,大局初定之时,想来削夺大臣的权柄,防范于未然,虽然皇帝从内心底处是想这么做,但权衡利弊,这么做绝无成功的可能,并且,很大可能会危及到他自己的安危。

这样一来,就不敢随便尝试了。

君臣相疑,就是因为一个权字。所以向来是功高者不赏,甚至,有不赏之功的,便是赐死之原由。

帝王权术,有时候就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可言,哲人所言,只有流氓无赖恶棍才能当一个好皇帝,虽然偏激,但当皇帝的心不硬,不狠,不无赖下作,倒确实没有太大的可能当一个乱世的好皇帝。

而眼前的这位大明皇帝,无论如何,他的决断能力和手腕都大有不足,就算是心术,也是绝非上佳。

在眼前的局面下,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婚姻,用皇室联姻来略作约束,然后徐徐调整,总赖几年安稳之后,再慢慢调整朝中平衡的格局。

这种打算,皇后自然是非常的清楚,所以对皇帝的话,鼓呼相应,在周贵妃这个公主生母不在的情况下,就算是把此事给定了。

“皇上亦不必太过忧心。”看着皇帝仍然是面有忧色,皇后起舞下拜:“臣妾要为陛下贺。”

“贺什么贺?”皇帝苦笑:“出这么大的乱子”

“这么大的乱子,听说除了都御史寇深罹难,余者皆无事。朝臣平安,大臣诛除了异党,一扫而空。京城之中,曹石二人并其同党亦一扫而空。皇上,平时不是很担心勋戚武臣为祸么?这么一来,今后与阁臣治天下就要顺手的多,太平可立致矣。”

张佳木向来不大插手朝中之事,不象石亨那样,总是喜欢多事,而且,张佳木有一大长处,就是廉洁奉公,根本没听说他有贪污的事。

象石亨那样,推荐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多月就贪污数以万计,皇帝当面指责石亨也无话可说。至于曹吉祥,子侄为伯为都督,同党为一品武官的也很多,在青县雄州霸州一带圈地占田,甚至和齐王等亲藩争夺土地,现在此人也被铲除了,也算是少了一个祸害。

“不错”皇帝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意来,他点了点头,深为高兴的道:“吾听说李贤无事,阁臣也未有受害者,这真是天大的幸事。也好,此事过后,吾要召见李贤,好好谈说天下平定之道,嗯,就是这样。”

皇帝在此前已经经常和李贤谈论国事,经常是一谈就几个时辰,甚为开心。有不少大事,就是在和李贤商量着办的。

所以皇后一说,皇帝便深为嘉许,心胸里的担忧也是减少了很多。

而在皇后这里,用意也是颇深,只是皇帝一时半会的没有察觉到而已。现在文官已经俨然成为一个集团,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如潮水冲石,水磨功夫,人不提防,人间至柔,却也是人间至大。

看着皇帝,皇后唯有心中叹气,时运多艰,也只能看李贤辈如何了。这一手棋再下不好,将来如何,恐不忍言。

第504章 宽恕

帝后相顾良久,天气微明之时,宫中的幼军又开始了搜捕行动。

因为顶走了牛玉和怀恩,皇帝无奈,天明之时只能派蒋安去协理幼军拿捕奸贼事。蒋安得此一令,自然无比风光,他在宫中自然有自己的党羽,于是也一并带上,数百人大摇大摆,神气十足的配合着幼军和锦衣卫在外朝拿人,没过一会,就是惨呼声连连响起,而吆喝声,斥骂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皇帝看的直摇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皇太后携手皇太子,就在奉天大殿的残骸上观察着宫中的动静。一队队持矛荷戟的甲士列队而过,然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接着就可以看到甲士们追逐反乱宦官的景像,有敢抵抗的,自然立刻是乱矛戳死,要不然,就是被砍成肉酱一般。

太后倒没有什么特异的表示,皇太子却是看的津津有味。良久之后,太后看着孙儿如此表现,只得叹一口气,转回身去。

“太后,孙臣有什么事做错了?”

看到太后不愉,太子倒也乖觉,连忙也跟进来。

“你要做对了。”太后和颜悦色的道:“怎么深宫之中,你的亲军如此拿人杀人?”

“他们是乱党……”

“那也不能由着他们乱来。”太后大怒,语气自然也是变的凌厉起来:“国家立此宫殿七十年,还是头一回有甲士入内,老身入土之后,都不知道如何和宣宗皇帝交待”

太后震怒,殿中人自然都上趋奉而出。等人全出来之后,盛怒中的太后却又换过了颜色,想了一想,便向着皇帝道:“城中情形如何?”

今天宫门和九城的城门仍然没开,不过,皇帝知道外头的情形,就是把外头的奏书塞进门内,或是用吊蓝把人吊进来,所以大约城中情形还算明白。

当下毕恭毕敬的答道:“城中还算安稳,曹钦等人已经全部伏诛,石亨等人也被斩首。乱党鞑官,首级悬于各城,以震慑不法。”

太后对这些处置也很赞同,但她是女中豪杰,早就感受到了潜藏的危机。只是此时此刻,她也知道不便表露出来,当下便点头道:“很好,这都是张佳木之功,皇帝,要厚赏”

“是”皇帝对他这个娘亲是佩服到骨子里的,当下也不动声色的大声答应下来:“请娘娘放心,一定会厚赐重赏功臣。”

“嗯。”太后微一点头,接着,便又心事重重的道:“城中不少百姓是一日不做不得钱,举家就有断炊之忧的。细民百姓,一文钱也为难死了。乱了这么久,听说正阳门那里还烧了不少民居,可传谕给内阁并顺天府,酌情抚恤哇。”

“张佳木已经在办了,东西南北,四城在各处开设了十几个粥厂,施粥济民。正阳门的火灾被烧的民居,锦衣卫赔偿修复,百姓也有银子可领,所以,没有百姓成流民,亦无怨言。”

太后想到的,都被张佳木做了个干净,这一瞬间,这个曾经给永乐皇帝当过孙媳,侍奉过宣宗皇帝的可以被称为曾经女主当国的女中尧舜也是迷茫了。

“皇后,来与朕一并扶太后进去吧。”皇帝自然知道母亲的感受,好在适才他与皇后计较一番,心中有了准谱,倒也不是很慌。

最不济的,大乱平定,内宫毫发无损,外廷也没有多少损伤,这是一件异常值得欣喜的大喜事。

夫妻夫一并扶着老太后,皇帝款款而言,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说到最后,皇太后眼中熠熠生辉,等到了内殿坐下,皇太后才首肯道:“就是这样,这样才是正办。”

她看向眼前帝后二人,大为嘉许,笑道:“吾儿有此佳妇,更复何言。就按皇后的意思办吧,很好”

皇后倒是老大不好意思,连声谦谢。

“你们都很不错。”说着,老太后又阴沉了脸,只道:“不知道我还能过几年?但皇太子很不成器,社稷将来是一定要托付给他的,但他越来越不成话。皇帝,你要好好的管教”

皇太子是不大成器,特别是现在宠爱万氏宫人,在深宫中嬉戏为乐。

但皇太子亲近儒臣,和李贤、彭时等人的关系很好,在皇太子身边还有一群年轻的翰林官员,其中有不少佼佼不群的人才,这一点,皇帝也是心知肚明。

老实说,也是他故意在皇太子身边多安排一些得力的儒臣,以让太子得到这些人的赞扬和拥护,太子储位稳固,他的帝位法统自然也相安无事。

这一节,皇太后也是清楚,所以才有社稷非皇太子莫属的话说出来。

当下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只道:“儿子一定好生管教,回头就教他去背书默写,完不成功课,连东宫詹事府的人一并重重处罚。”

“嗯,就这样吧。”说了这么半天,皇太后亦是疲乏的紧了。她抿着嘴,看向殿外,良久之后,才用迷惑感慨的声音道:“不到两年功夫,怎么就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呢?当真是怪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大殿深宫之中,这样的呓语般的感慨自然传不出去,只是在幽深静谧的深宫之中不断的飘浮,回响着……

……

深宫之中除了偶尔看到一小队一小队的幼军将士在杀人和抓人外,很难体会到外城的“平静和安宁。”

粥厂确实开设了,有不少百姓无衣无食,如果没有救济,就有饿毙冻死之忧,所以在四城各处开设了十几个粥厂,由顺话府的官员和差役负责此事。

他们敲打着粥锅,派出差役打锣通知百姓出来领粥,要是往常,得用长鞭不停的抽打才能避免领粥的人把粥锅给撞翻,同时也得用鞭子才能把那些挤成一团的人给赶来。

今天却是与往常不同,锣敲的山响,人也吆喝的嗓子都哑了……但出来领粥的百姓着实没有几个。

三三两两的人,拿着青色或蓝色的粗瓷大碗,溜边儿在没化开的雪地上走着,白色的雪混杂着穿着黑灰色棉袄的人,这景像要多惨淡便有多惨淡了。

搁往常,大伙儿猫在太阳底下,看着人领粥,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大人有气无力的喝斥着,再加上皮鞭响声,用大勺子舀粥时的哗哗声响,虽不说多舒服,但好歹是市声,人声,人在一边听着,自己也懒洋洋的,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什么。

可现在就不同了,整天整夜的杀戮说是结束了,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血迹把洁白无暇的雪地给染成了可疑的腥红色,同时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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