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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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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衣袖颜色,已经变的紫黑,显然是流血不少。

“大人,需忍着些疼。”医生要用药酒消毒,同时用浸透了药酒的棉布擦洗干净,这一套当然也是张佳木的吩咐,伤药和救治程序对救治伤员极为要紧,救治得当,就是捡回一个有经验有勇力的老兵的命,救治不当,可就是白送给敌人的。

眼下就是没有合用的酒精,还有止血消炎的伤药……这两样已经叫人着手,无论花多少人力物力,也是一定要得手的。

张佳木记得,在十九世纪中叶,美国连续两个总统被刺而死,都是因为火药子弹入体,而且当时的医生完全没有消毒的概念,几十双名医的手在总统伤口摸来摸去,其中一个倒霉鬼就是感染了败血症而死的。

这会儿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对感染和消毒,甚至是通风洗手等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认识,要是任由大夫乱治,他的忠勇将士没死在敌手,却死在自己人之手,那是何等凄惨的一件惨事。

“你们放手施为,我理会得”

有他的话,几个医生才敢放手施为,用大量的棉纱擦洗伤处,再放上伤药,接着再细心的包扎好……饶是张佳木健壮如牛,比起普通人不知道强壮了多少的身体,在这般的一番动作之后,也是有点儿撑不住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当然,也是当真关切,他向着孙锡恩问道:“怎么样?”

“很好哇”提起这个,孙锡恩就是眉开眼笑,拍着腿道:“石亨这厮也真是奸险,我们整队出发时,他正好也带队出来,倒是真的向这里来的。正好,被我们堵在家门口的地方,可不就打起来了。”

“狭路相逢么。”

“是的就是狭路相逢,好在,咱们缇骑和内卫力士,校尉,大汉将军,都是挑的卫中一等一的豪杰好汉,甲重兵利,虽然石亨麾下很有一些能战的将士,有不少都是打过十几二十年仗的,但人不及我们多,武器甲胃不如我们好,打到下半夜的时候,可就真顶不住劲了。”

“就算是这样。”任怨在一边插话道:“也是费了多少的劲”

“嗯。”孙锡恩面色沉重,一改刚刚欣喜,也道:“缇骑战死就过百人,其余各部战死也在三百人以上,石亨部下约有千人左右,先前死了几百,被我们杀到府中,逢人便杀,一个不留,他娘的,怕是死绝了吧。”

“全杀了?”张佳木吃了一惊,盯着眼前诸人,问道:“石亨呢?”

“老贼胆小。”孙锡恩颇觉愤愤:“不出来替下属顶刀,一逃进府,就自己投了井。我怕耽搁时间,叫了一小队人在那里守着,叫人去掏井,过一会儿,总就能提着石亨的首级赶过来了。”

“真的就这么死了……”张佳木倒是有点儿难以置信之感。

这位忠国公是正统朝发迹,景泰上升,到天顺一样得意的一位奇人。说他莽撞,他又奸邪险毒,说他是小人,他又是国朝第一的勇将,这一点也没错。

锦衣卫以孙锡恩和缇骑两部,几千人都是卫中最强悍的精锐,以众敌寡去击石亨,这么泰山压顶之势,居然被石亨拖到天亮才完事,要不是锦衣卫这里抵抗激烈,把几千大军拖到疲惫之极而不能破门而入的境地,这里被攻破,施聚等人只要派出一半援兵去帮石亨,胜负就会立刻易手。

冷兵器做战就是这样,有时候胜负就是在一线之间,强或弱没有太明显的分野。因为军队的建制,训练,人员素质,组织编成,大致都差不离。

就是勇武,经验,恩结,军法等各方面来分出一些高下,军队肯打敢打,就有可能获胜,哪怕是以弱敌强,以少敌多。

因为这一点认识,张佳木已经打算在此事过后正式建讲武堂,编练锦衣卫下的新军。

“可不就这么死了?”孙锡恩也大有感慨万分之像,也叹着气道:“还想生擒他到大人这里,扔在阶下,还看他狂妄不狂妄了,谁知他就这么不惜命,居然就死了。”

“石府家人呢?”刘勇在一边问道:“不分良莠,全杀了?”

“是的。”孙锡恩昂着脸道:“那会儿还能分什么良莠,辩什么黑白?大军入府,自然是见人就杀,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光了事。”

这一等事一般人不敢做,就是因为得胜的一方绝不会在报复上留有余地,胜负一分,常常就是一个家族的生存或灭亡。

胜利者,是绝不会留着败者的血脉,以防他们将来成长之后来做报复之举的。

而且当时军人杀红了眼,就是一群人形野兽,指望这些人留手,根本也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张佳木看向任怨等人,一群军官颇有惭色。

看来,不仅是杀人,石亨是世家,又是叔侄掌重兵,又是岁俸极优的国公,大明一品文武虽然年俸只一百来石左右,但国公或宠爱的太监年俸也不算低,时有赏赐,还有大量庄田收入,再加上喝兵血,吃回扣,贪污受贿,家中所藏一定不少。

军士们入府,肯定要顺手拿一些,当然,军官们的收入也不能少。

看着张佳木的眼神,孙锡恩也是动作极细微的动了一下,其中的含意,张佳木一看就知道了。

石府财富,最多的当然是张佳木所得,孙锡恩办事很妥当,一定会派人细细密密的捡索归藏一处,然后在风声过后,悄没声的送到张府。

至于张佳木是充公用,还是自己留着,做下属的就不必多管了。

不过大家一定知道,会有相当一部分拿出公用,张佳木让人服气的地方很多,这也是其中一处了。

“连锁定侯也杀了?”刘勇虽不吃惊于石亨满门老幼的被杀,不过想起来仍觉凄然。年近花甲,他家中自然儿孙成群,再过几年就已经抱重孙了,年老之人,下地日近,在世日短,自然思想起因果之报的事,做事不敢太不留余地。

锁定侯其实并不是侯爵,只是石亨亲得幼子,抱到宫里,皇帝为了给这个国公面子,亲手把一条金锁链放在这孩子的脖间,道:“此真虎子,俟其成长,朕当与卿约为婚姻。”

这么一弄,一条锁链算是把亲事锁定了,当然,现在的公主不能许配,只能期待将来。至于皇帝是真心,还是忽悠石亨,这个可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了。

第478章 谋划

“杀了,难道留着孽种不成?”孙锡恩年少激进,自然没有刘勇的这种顾虑,随口道:“进府不久就杀了。”

“混账东西”张佳木勃然大怒,骂道:“罪不及襁褓,锁定侯有什么罪?你们行事如此狠辣,我很不喜欢。孙锡恩,这一次石亨府邸的功劳,你和任怨两个主事者都不记功”

任怨被如此严斥,在场的人印象里还真是头一回。

他自己先是一楞,接着却又是一脸的颓唐,只道:“是我没有制止住下属,这般处置,最好。”

孙锡恩倒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接着道:“此事是我拿的主意,大人要怪就怪我好了。”

当时的这种政争,非杀对方全家不可,哪怕就是襁褓之中的幼童。

果然,张佳木对任怨和孙锡恩这么处置,四周的人都有点不以为然,只是他威望在这,没有人敢出来辩驳。

“罢了。”张佳木也是一脸的颓唐之色,摆手道:“说这个没有意义了,不过,希望可一而不可再。”

“胜负还没一定呢。”孙锡恩道:“长安左门那里的响声我们也听到了,这里还要打一气,怎么办?”

他向来是有急变之才的,但此时也是没有办法可想了。

曹家敢去攻打大内禁城,显然也是集中了相当大的力量,不然不敢如此。这里锦衣卫经过苦战,守备的人员是绝没有能力再战了。最少,也得休息一个时辰以上。

缇骑也是如此,孙锡恩的部下也是如此,奋战戮力由夜至天明,寒风呼啸,落雪不停,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和敌人奋战竟夜,对体力和心力都是极大的消耗,就算最精锐的缇骑,在追击完逃敌,看管好俘虏,打扫完战场后,也非得好好歇息一下,回复精神和体力不可。

“暂且也没有办法可想。”提起这个,张佳木倒很冷静,冷眼看向四周,大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表情。

他苦笑了一下,大家对皇帝的忠诚,似乎真的是有限的很啊……

为什么不慌,是因为幼军已经在入城的路上,两个时辰内肯定能投入战场。最迟到今晚或是明早,一定能够解决掉此事。

至于皇城和宫中的安危,当然是能救则救,不能救……皇上您老人家自己自求多福吧是不是?

张佳木当然不能在此时有这种想法,受恩深重,和今上的关系比外人想象中的要亲近的多,再立新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何必多费一层功夫和心力?

再者说,人非草木,想起当今皇帝,对他真是无可抱怨之处,没有今上,也没有现在的他,人是感情动物,并非禽兽啊。

“有几件事,我交待下去,你们立刻着手办。”把孙锡恩一群人抛在一边,张佳木向着刘勇和薛祥等人道。

刘勇很沉稳的点点头,道:“请大人吩咐。”

“这一天不能开城门了。”张佳木交待道:“从德胜门到广渠门、正阳门、东西便门,全部关闭,没有我的命令,就是圣旨到了也不准开城门,你们交待给守城的军官,不听我的话,后果他们自己想去。”

话已经说的霸气十足,但在场的人已经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此事过后,他就是国朝第一权臣,就算是廷臣,勋戚,亲臣,都督武臣,谁又能与他相比权势?

这,自然就是政争带来的大势。

“市面也要稳定。”他又沉吟道:“今天当然不能教百姓上街。谁知道能打到哪儿?池鱼之殃的人一定也不少。”

“是的,真的不少。”任怨上前一步,面色沉重,但仍然是一五一十的把正阳门四周百姓受灾于火的事说了。

“嗯,这件事你处置的很好。”张佳木大为首肯,笑道:“救人于水火,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积阴德的,嗯?”

一边黄二被扶了过来,有气无力的笑道:“大人,那边还在砍人脑袋,你老在这里谈阴德,是不是太有趣了一些。”

一句话自然是惹的众人大笑,张佳木自己也是哑然失笑,摇头道:“和你们这些厮杀汉子说不清这些事,反正你们听我的,杀敌归杀敌,但不要误杀误伤,上天有好生之德,要记住。”

“是,大人,我们知道了。”这一回,众人倒全是凛然称是。毕竟当时不信神佛的也只是少数,多半人还是敬畏上天,害怕因果报应的。

不远处果然也是如黄二所说,大票的缇骑甲士来回策马奔驰,挥舞刀剑,一刻不停的砍向那些奔逃中的京营官兵。

孙锡恩所部也早就圈成了一个大的半圆,来者一个也不曾放过,俱是斩杀无疑。

杀的性起时,便是跪地请降者,也是难免被刺胸当前一刀,然后就能看到鲜血狂喷,而人颓然倒地。

昨夜确实是杀的太惨,缇骑和赶来的校尉力士们感同身受,自家的本部重地被人打成这样,又如何能轻轻把敌人放过?

况且杀红了眼的时候,也谈不上留手不留手,那,只能是事后的事了。

现在京营兵那边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将为军之胆,在缇骑出现的那一刻起,董兴,施聚都已经破胆,他们的麾下也是苦攻一夜而无效应,原本就疲惫之极的人,援兵一至,又是武装到牙齿的缇骑,相差虽差不多,但心理一跨,自然什么也不必说了。

缇骑众将士都是如砍刀切菜一般,一路追杀,偏这里又是大道通衢,因为是国家法司所在,都是高堂深院的大衙门,道路很宽,正适时骑兵追杀。

孙锡恩的部下又早就在外围助战,遇到逃来的,自然一刀杀却。

战了不过半个时辰,地上已经是人头滚滚,积雪被马蹄踏的乱七八糟,血水横流,几同河流。

这一场杀戮就近在眼前,各人一时都是凛然,闻到强烈的血腥味道,听着阵阵惨呼,就算是心情再好,却也是笑不出来了。

“这里不必管了,不过是扫尾的事。”刚刚悲天悯人的张佳木看了半天战场,脸上却是一无表情,只是道:“我们继续淡刚才的事吧”

孙锡恩的心中却是一阵佩服:“大人永远只做对的事,就算是同情和怜悯,也永远只用在最该用的地方。他,才不会是一个乱发同情,胡乱做主的人。为上位者,最要紧一条是心硬,看来,大人已经得其中三味了。”

他这么想着,眼神也飘忽乱看,突然看到徐穆尘时,却见对方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见到孙锡恩的眼神,徐穆尘也是点了点头,孙锡恩心中大有所悟,当下便也是微微一笑。

两个下属这么恶心巴拉的交流眼神,张佳木自然发觉不了,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缓缓道:“关闭城门,派人安定人心,嗯,就叫人传石亨等人的首级,然后悬首于正阳门下,以震慑人心。”

“是,这件事下官去办。”有人这样答道。

“再有,派人去看着三大营,他们刚接到命令要分十二团营,还没正式分营,我看,派几个勋戚武臣,分别驰入营中稳定人心就好。”

“请大人示下,请谁,派谁?”

“英国公,阳武侯、抚宁侯、襄城伯……”张佳木沉吟着道:“原本还有更好的人选,不过,我怕他们要么脱不了身,要么脱不了干系……对了,叫会昌侯孙继宗总领其事,别的勋戚都督武臣,都受他的节制。”

这件事是刘勇去办最好,他便点了点头,道:“是,这件事下官立刻去办。”

“幼军入城之后,和缇骑,直卫、内卫,分别驻扎,不能乱,不要自己先乱起来。”

“是,大人放心。”

“俘虏择地关押,指挥佥事和武职把总以上,关入北所。叫王晓好好招呼他们。”

“王镇抚和商镇抚都受了点伤,这会儿在包扎,一会告诉他们就是。”

“嗯。”张佳木点了点头,道:“大约先就是这样,一会儿去把曹翼叫回来,居中联络,不使出错。”

“昨夜大人的府邸没有受到攻击,虚惊一场。”有人道:“不过,光禄寺卿张泽带着三十多家丁赶到府上驰援,还有兵部尚书年大人,也带着十来个家人,挟弓持剑,前来府中援助。对了,还有都督范广,自己骑了头骡子,提着酒葫芦,也到府中去了。”

“嗯,我知道了。”张佳木心中一阵暖意涌动,想想张泽的情意,虽然相交不多,但竟有如此义气,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至于范广,想想他顶风冒雪,提着一个酒葫芦,萧然一骡赶至的模样,张佳木更觉心中痒痒的,恨不得自己现在也提一个葫芦,立时回去和范广赏雪拼酒,省得在这里和人勾心斗角,打生打死。

不过,不行啊……他叹了口气,又向着任怨和孙锡恩道:“你们挑一群最强的人,不要过二百,要精壮不太疲惫的,我们立刻到长安左门那里去看看”

“是,我就去做准备。”

众人虽然大吃一惊,刘勇等人颇有劝解之意,不过,大家也早就知道,平时会议时张佳木会集思广益,但一旦下了命令,则绝无更改的可能。

当下便由着任怨去召集人手,由几部凑起来一百精骑,各人都是精神抖擞,一点儿不象苦战竟夜的模样,张佳木在嘴里呵了一口白色,抓了一把雪在脸上一擦,只觉得精神健旺,当下便大笑道:“来,随我去看看,曹吉祥这龟儿子,把我们折腾成这副鸟样,我倒不信,他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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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曹府

曹钦对长安左门发动攻击,大约就是五更不到的时间。

耽搁到这会儿,实在是有很多原因,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昨天晚上,他禀报了曹吉祥,然后就决定立刻动手。曹家自己麾下的武官要重新一一通知,两个成功拉过来的伯爷也要去知会,大票的都督、同知、佥事、都指挥,都得一一通知到。

光是这个,就真是一个人仰马翻,搞的人心大乱。

同时,曹钦也不是饶人的人,派人通知改天提前的同时,还派了几十个家人,再知会顺天府等衙门,抓捕曹福来。

曹福来是抓不着的,曹钦是打算抄出对方的外室和家人,全都杀了,祭旗。

正乱的不可开交,一直闹到起更,外头蒙古人也知道了消息,吵吵嚷嚷的提刀弄剑的闹腾,把曹钦脑子都折腾的大了十倍有余。

“三弟,四弟,五弟。”他向着自己几个嫡亲的堂兄弟们抱怨道:“你们瞧吧,都说我喜欢鞑官,等大事成了,我非把这些家伙全坑杀了不可。”

“这个先不要说吧。”曹铎提醒他道:“时间不早,上半夜到宫门,天亮前破门,然后和施聚董兴他们会合,一并再入宫。”

“我总觉得心里不大踏实。”曹钦皱眉道:“怪不得劲儿的。”

“怎么啦?”

“张佳木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当初夺门,我可是跟这小子一起打混了不少天,老实说,咱老曹家一直退让,也是我劝的父亲大人,这厮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

曹铉大怒,喝道:“大哥,现在可不是后悔害怕的时候”

“是”曹钦自知失态,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怒道:“管他娘的,老施他们拿不下来,咱们这里也足够人手,打下宫城就是控制了中枢,到时候,大事就成了”

细节曹钦没说,但在座的心里可都是清楚,曹钦这里有四百鞑官,曹吉祥在宫里也有六七百人,彼此合力,足够打开一个宫门。

除了这些,太平侯兄弟有一千多人,施聚他们的主力是京营官兵,束甲持兵,五六千人不怕控制不了锦衣卫总部。

打下锦衣卫,擒了张佳木这个都堂,这里再控制了大内,一切就大局底定了。

京师之中,各方势力错踪复杂,谁借到了势,谁就能控制住局面。至于外头,天天精锐尽在大同,大同有石彪在,足以镇守住不轨者,有大同的十三万精锐在,再加上京师被控,就算有亲藩和地方官员不服,又有谁敢做仗马之鸣?

想起这个,曹钦也不能不在脸上露出笑容来。

“叫那些骚鞑子不要再闹。”他看了看沙漏,又侧耳听了一听鼓声,令道:“时辰不早,二更之前,给我到宫门前”

外面的鞑子全归伯颜等几个高级武官来统领,一声令下,自然如臂使指,近四百鞑官披挂整齐,府内外已经有人牵来大批战马,预备给鞑官们骑。

闹腾成这般大的动静,曹府四周尽是达官贵人,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家家掩门闭户,除了街角四周的气死风灯,还有天空无边无际飘落下来的雪花,四处都是寂寥无声,唯有曹家内外,人仰马嘶,吵的几里外都能听得着动静。

曹钦满头大汗,向着全身铁甲,内里还穿着一层皮甲的伯颜道:“怎么闹这么久?”

蒙古鞑官不过四百,但官最小的也被曹钦弄成了百户,没有比百户更低的。人人都是武官,虽然是大明军官里的鞑官,但待遇不低,俸禄从不克扣,犯了法轻易没有人敢责罚他们。

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就养成一股虚骄之气,不守法度,根本就没有部勒纪律。

就算是伯颜这样的蒙古人中的精英,粗懂兵法部勒之学的指挥一级的人物,但也是粗疏不文,根本不知道怎么约束下属。

说来也怪,自从成吉思汗之后,这个民族也是受了诅咒一般,内斗不休,从忽必烈兄弟争位,到蒙元列帝,再到现在分成瓦刺鞑靼两大部,大部下分成各小部,彼此争斗不休,多少大汗整军顿武多年,刚想扬鞭河套,跃马长城,结果就又死在自己人手里。

现在眼前这几百鞑官就是,看着都是双层铁甲,一个个孔武有力,圆脸髭须,刚猛无比,身上都是两张弓,长弓是步弓,短弓为骑兵,狼牙棒、大刀、关刀、长枪、铁矛,武器都是精工细作,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强兵。

这般装束打扮,普通的京营兵是远不能比了,因为都是军官的身份,所以都有正经的铁甲,用来防御普通的伤害绰绰有余,这么一支几百人的鞑官,它所能爆发出来的惊人战斗力,却是眼前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不过眼前的乱象,也是叫曹钦都看不上眼。便是负责指挥的蒙古人伯颜也是把脸板的铁青,只是挥着手令道:“叫他们整队,整队”

一听说造反,这些蒙古人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他们在草原上就是经常遇到这种事,某王要杀可汗,某小汗要杀大汗,反正大家都是杀来捅去的,赢了大家杀羊吃肉,喝酒庆贺,输了,大不了一走了之,或是投降,反正他们是蒙古人,主事的是曹家,他们不过是效命,投降了大明也不会为难他们。

抱着这种想法,这些吃了不少肉,喝了不少酒,虽然深夜,但精神却亢奋异常的蒙古人想听从号令,整队行进,那可真是太难了。

“怎么整?”有人醉醺醺的道:“按汉人的说法还是咱们自己的?”

“自己的吧。”伯颜知道自己的这些部下很难约束,如果按曹钦赏识提拔的那些个武官的官职来指挥,恐怕就很为难了。

他想了一想,便道:“我们分四个百人队,我任第一百夫长,然后勃儿鲁、伯沙克、马亮分别任百夫长,十夫长由百夫长各自任命,这样可成?”

这话说的声音很大,伯颜又是众人中威望最高的一个,用蒙古话这么一叫,大家轰然答应下来。

不过,很快就有人道:“不对啊,马亮人呢?”

适才曹钦回来,因为消息已经泄露,索性就是把府门大开,预备一会进出方便,关防自然就没有适才那么方便了。

可一个大活人又失踪了,这事情可就是又透着邪了。

而且,马亮为人仗义,武艺也很高强,就是性子有点黏糊,不象伯颜那样敢于担当,肯于做主,马亮遇事总退,所以曹钦不大欢喜,因此不叫他为主事者,不然的话,凭马亮的资格人望,也很有资格任伯颜的这个位子。

就算这样,一个百夫长也跑不掉他的,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失踪了。

曹钦自然是大怒,立时叫人封锁府门,派人四处去查访马亮下落。

这一查,自然是鸡飞狗跳,可是耽搁了一个时辰,却是连根毛也没找到。不仅是马亮失踪了,就连“先生”陈怀忠也不知去向。

这一下,可是很多事就明了于心了。看来,这位陈先生不仅不是可资信任的人,相反,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内鬼。

发觉曹福来跑了,曹钦只是愤怒,曹福来的不得志,曹福来的阴微卑下令得他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跑就跑了,杀他的家人泄愤,事成后再把这厮大卸八块,也就了了这口气。

等马亮一逃,曹钦则是惊而怒。马亮是曹家栽培出来的人,又是以忠义闻名的蒙古鞑官,他竟然也是在起事前走了,这件事,就给曹钦的心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等再发现自己家供若上卿的陈怀忠一走,这一下可就是又惊又怒的同时,还带了一点恐惧之感了。

“早教你们不要信这个神棍。”曹铎嘀咕道:“看吧,现在可真坏了大事了。”

“坏什么事?”曹钦冷静下为,咬着牙冷笑道:“一个酸腐文人,借他的嘴鼓动人心罢了。他走了也是好事,省得咱们在前头拼杀,后头家里还担心不稳。”

“嗯,也是”曹铎性发起来,只觉得身上燥热的紧,扯了扯箭衣的领口,大声道:“不能再耽搁了,叔父在内里的时间久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这,确实是。”

算算时间,已经过了三更,城中隐约已经有几处地方响起了喊杀声,显见得是各处都动起手来了。

一想天亮之后大局一定,最少也是曹石共天下的局面,曹钦暴戾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三分笑意。

“伯颜”他有力的一挥手,豪气干云的道:“两个时辰,出兵到拿下长安左门,能行不?”

这般领军打仗,行若儿戏,伯颜到底是在草原上真领过军的人物,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是一无表情,只道:“能,只要大官能在里头策应,我等在外骑射压制,破门当无忧。”

“甚好。”曹钦在原地转了一圈,挥手令道:“杀曹福来全家,祭旗起兵”

号角呜咽声中,在四百余蒙古鞑官的注视之下,曹福来的全家十余口被诛,曹钦狠狠出了一口恶气,雪地里风灯下十几颗人头显的份外狰狞,他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觉得身上发冷,但脸上却是泛着病态的红光,看向狼一般的鞑官们,令道:“出发,事成后,富贵与尔等共之”

第480章 知兵事

“嗷嗷”四百鞑官亦是抽刀在手,一起拍打起来,一边拍打,一边嗷然而吼,声音大的骇人,犹如一股恐怖之极的声浪,向着四周弥漫开去。

……

“曹家用这么多鞑官,日后非受其反制不可。”

在与曹府相隔不远的地方,一栋高楼之内,窗户打开,内里也没有灯火,但有三五人凑在窗前,正在向下看着。

如果有光线的话,就可以看到几个人全部都是精明外露,仿佛全身都装了消息机关,一碰一下,便可以滴溜溜的转动起来的机灵人物。

都是人到中年的模样,有人精明外露,有人显的城府颇深,也有人一副酷厉模样,皱眉凝神,似乎在公堂断案。

这一群人,都是颇具威仪和内在,叫人一瞧就不是凡俗之辈,而且,正是中年时候,是体力还很不错,而人生和为官经验都已经到了顶峰的时候儿,这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自然也是为了曹家这里的变乱,面对如此乱哄哄的局面,他们却是如同看戏一般,闲闲在在的,桌上放着一些小食,还有冒着热气的茶水,除了不敢张灯怕引起注意之外,简直就是一场秉烛夜谈的诗会,风雅而有趣,是文人雅士们闲时的最好。

主人叫余子俊,景泰二年的进士,请来的几乎也全部是景泰二年的同年。说来也怪,景泰二年并不是个特殊的年份,但是这一件出的进士官运都很不坏,眼前这几位已经全部做到了六部的堂官,要么也是小京卿的位子,官拜三品四品,或是在通政闲曹,或是户部和吏部的侍郎,总之,都是有重要的执掌,而且,内拜京卿,外转巡抚都御史,到这会子,到了这个位子,都已经是升官和执掌一方的重要关头,景泰二年到天顺二年,时间不久,这一界进士们的官运,算是官符如火了。

客人中,颇显刚愎之色的叫王越,以知兵著名。还有一位叫做陈钺的,亦以知兵闻名,两“越”虽是同年,专攻一块,交情就显的很深厚了,今夜事起,余子俊暗中派人邀约,两人也是青衣小帽,联袂而来,显的交情极为深厚。

再有几位,则各有职司,总之,也都是方面大员。

至于有一位已经要外放的,则是官运不得意的前辈,正统七年的进士韩雍。此人将由京卿外放到江西做巡抚,以他右佥都御史兼任江西巡抚,算是升迁,所以韩雍脸上颇有欢愉之色,话说也有点儿言不及义。

只有在曹家闹腾的不成模样时,他才皱眉说话,说的,也就是适才的论断之语。

“怎么?”余子俊为人诙谐,颇好朋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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