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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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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壶茶不拘什么茶叶,赶紧滚滚的上两壶来,再上点包子小食什么的,我们吃了要赶路。”

“好勒,客倌放心,一会就好。”

伙计答应了,自然就去准备,没一会儿,茶水上来,又有包子点心什么的上来,各人奔波了不短路程,昨夜吃的东西早就化为乌有,此时见了热茶热食,香气喷鼻,自然是食指大动,各人纷纷动手,乒乒乓乓地吃将起来。

苍火头吃的一头是汗,半天才抬起头来,正好,他看到一个客人带着五六个厮仆到了茶店,并不吃茶,而是将十来匹高矮各异的马匹系在茶馆外的拴马桩上,仔细系好马后,又把马身上的茶篓子解下,然后各人背上,也不说话,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真怪,这算是怎么回事?”他看的发呆,已经望四十的人了,也是走南荡北,有过见识开过眼界的人,怎么就是瞧不明白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你瞧见没有?”

他看到陈恭善和王能也在瞧这边,显然也是瞧着了刚刚的场景。要说那伙客人也没甚奇怪的,福建多茶山,弄点茶引,贩卖一些茶叶,也就能当个小茶商养家糊口了。

当然,茶引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所以只要干上茶商,身边有五六个厮仆伴当,也很平常。

只是他们做的事,可就大不平常。

哪有客人到茶舍来,话也不说一句,留下马匹,就这么扬长而去的?

而且,他们引为骇怪的事,茶馆中人居然都瞎了眼一样,连一个屁也没有放出来。苍火头满心郁闷,向着陈恭善道:“在外十余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事。就算是寄托马匹,也该和主人家说上一声。就算常来常往,总也有几句问答,就这样行事,感觉不似在人间一样。”

“我也有同感。”陈恭善点头道:“刚刚还吃的一头汗,现在已经全收回去了。”

他们正在猜疑议论,徐穆尘却也是已经吃完,此时抬起头来,向着众人笑道:“快些吃完好上路,咱们要去的地方,可是距离甚远呢。”

“咱们都吃完了。”王能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却是抢着答道:“先生说走,这就动身。”

“嗯,那就全都上马。”徐穆尘笑吟吟道:“一人一匹,按人头算好了的。”

他一边说着,自己就走向拴马桩前,相中了一匹高大的菊花青,动作娴熟的翻身上马,一整套动作做完,才又向着众人笑着催促道:“你们不上马,还等人搬么?”

在场的都是个中老手,谁都能骑得烈马,只是众人心怀疑虑,虽然徐穆尘招呼了,却仍然无人上马。

“你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一个特科老人向着王能等人笑道:“咱们早就料准了你们有几个人过来,半个月前,在这里设茶棚,三天之前,叫人在福建这里备好马匹,时间地点,都已经定好了,这会子一过来,自然是水到渠成,顺当的很。”

众人已经听的目瞪口呆,虽然知道锦衣卫手段很多,而且不少暗桩,谁知道竟是如此诡异,而且如同在各处都铺上了一张密密的大网,直叫人无处可逃。

一瞬之间,几个矿工都有想拔路而逃的感觉。

只有王能尚算镇定,他向着那人问道:“那,你怎么和人联络?”

那人诡异一笑,答道:“这还是机密,等你们正式入职之后,再说吧。”

有此一语,王能等人自然也不敢再问,当下便是翻身上马,向着不远处的县城疾奔而去。

……

他们原本藏身的地方距离南安县城不过数十里地,翻山越岭用了半夜时间,等上马之后,不过疾驰了两个时辰,南安县城就已经遥遥在望了。

县城之外,也颇有一些富户的宅院,都是修的别业,茂竹修林,小桥流水,但都被围墙给隔开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进的去。

徐穆尘遥遥指着一处宅院,向着众人轻声道:“瞧,就是这里了。”

第368章 金山

南安多矿,虽然官府屡禁不止,但盗矿的人也很多,只是如果勾结官府和地方大豪的话,彼此也可以相安无事,最多在上头严禁的时候暂停采矿就是了。

叶宗留等人,就是因为是纯粹的流民,而且都是好勇之徒,根本不买官府和地方豪杰士绅的账,所以被人告发,引得布政使参议来围剿矿工。

实则南安偷矿之事,根本就是屡禁不绝。

因为有金银等矿,所以地方上富豪甚多,虽然托名县城,但城墙高达九丈,方围十余里长,而且全是用条石筑基,城砖为面,比起一般的府城来还要显的雄伟的多,只有那些处在要冲的大城,才可以盖过南安,至于那些三四里长的县城,根本就不能相比了。

至于城外的富豪别业就更加的多了,到处都是园林模样的别业,占地方圆都是十数亩或是数十亩,府居内豪奴如云,院墙巍峨,寻常盗贼,根本就不必担心。就算是有大股的强盗过来,了不起就撤入县城,所以根本就不必担心。

当年叶宗留起事时,屡败官兵,但始终没有敢来打南安县城的主意,可见当初修筑城池时,已经是有所考虑的了。

徐穆尘所指的地方,是一座很大的宅院,远远看过去,宅边还有不少官兵来回巡逻,戒备森严,显是有大官贵人居住地此。

陈恭善眼神甚好,远远一瞥,便道:“这是刘海这厮在南安的别业,当年咱们就是在这里附近赶上了他,叶大哥给了这厮一刀,想起来,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啦。”

南安这里矿藏甚多,大官贵人们自然也分一杯羹,刘海是武官,不比文官和士绅们还要收敛行迹,这厮索性就是叫自己麾下军户来替他采矿,此人贪婪残暴,驭下很严,在福建又是一手遮天的高级武官,朝廷的巡抚制度还并没有后来那么严密,镇守中官又早就被买通,此人在南安就有这么一处庞大的园林,其豪阔之处想来就令人咋舌了。

“咱们就在这里休息,到晚间再说。”

寻了一处宅院,里头有几个穿青衣的奴仆,悄没声息的开了门,引各人到耳房休息,接着涮洗马匹,喂草料,给各人准备饭食,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有了刚刚茶舍的事,众矿工也不奇怪,只是在心中感慨,没想到锦衣卫的组织竟是如此严密而顺畅,如果全国各地都有这么样的组织和潜伏在暗中的势力,恐怕已经无人可与之匹敌了。

其实他们倒是太高伏了锦衣卫。

时间太短,张佳木的财力又不是无限的,虽然广开投效之门,不管是无赖子还是强盗罪犯,只要投效又经过考核,就可以入籍,就象这几个矿工一样。

但财力物力所限,而且培训新人,融入集体都需要时间,以现在来说,锦衣卫在全国的经营,其实最优秀和实力最庞大的地方,也就是辽东和泉州寥寥几个地方而已。

但数年之后,情形自然也就比今日此时可比,锦衣卫到时候是什么样子,恐怕连锦衣卫在京师的那些高层也不能全数了然于胸。

进了院中,徐穆尘便打发王能几人离开:“你们先休息吧,晚间会有人叫你们的。”

“是的,大人。”

“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会子矿工们已经被彻底慑服,他们怕了。锦衣卫展现在暗中的力量,秩序、规则,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已经彻底震住了这些强梁之辈。

他们是对力量有感觉的人,越是这样的人,却是最容易被锦衣卫所收服。

倒是那些对力量没有什么感觉的人,比如普通的儒生秀才,这样的人反而拘泥于所谓的圣人之教和世俗的说法,对锦衣卫的招揽根本无动于衷。

就算有徐穆尘等进士文职官员的加入,锦衣卫在文职人才的缺乏上还是没有根本的改善,不论在京师还是外地,儒生们根本就无心加入这样的特务组织。事实上,由文转武已经行不通了,太平已久,武职官的风光早就不再,国初那种武职富裕而且强势,都司经常欺压布政使司和按察司的情形,已经不大可能再出现了。

既然文贵武贱,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况且,锦衣卫的名声也实在是太臭了一些,也就比东厂强那么一点而已。

打发走了众人去休息,徐穆尘的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疲惫之色。

“小徐,累了吧?”说话的倒其实是徐穆尘的上司,正经的指挥佥事。此人也是卫中老人,不过不算是嫡系,开初被派出来时也是满腹怨气。

不过,此人算是运气极好,别的保密局分处都在辛苦经营的时候,因为有着徐穆尘在,种种物资调配和人员配给都是优先,听说仅次于辽东的李瞎子那里。徐穆尘能力够,加上供给充足,泉州处很快就是打开了局面。

这人原本是千户,现在加了指挥佥事,四品武官,也可以告慰先人了,庸人有庸福,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功业都是眼前这书生带来的,对方既然人脉好,能力也足,索性就放手给此人去干事,自己就带着一群人经营地方的关系脉落,长袖善舞,竟是安心做了商人的样子。

这样倒也算是和徐穆尘相得益彰,彼此配合,泉州处也是一天比一天兴旺起来。

“蒋大人,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徐穆尘也不客气,直截问道。

“没有。”指挥佥事将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嘟着嘴道:“听说刘某今晚宴客,南安一带的豪强士绅都会与会。”

“对了。”他又向徐穆尘问道:“咱们不请示就杀朝廷二品大官,小徐,不是老哥我胆小,只是这样做是否妥当,会不会给大人惹麻烦,你可要想好了”

“放心吧”徐穆尘浅笑道:“咱们做事手脚干净,就凭南安和福建按察司那些呆鸟书生,能看出什么来?就算有个把小吏能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他们敢往外说半个名不敢?刘海这厮,贪暴不法,就算是明报上去,也是要明正典刑的,咱们为国家除此大害,问心无愧啊大人。”

他话说的漂亮,其实两人心里都是明白,福建这里文官势力不强,豪强势力很大。特别是沿海卫所和矿山这里,油水极大,从刘海这个都指挥到下头的卫所千户百户们,一个个都是捞的饱了。他们都是声气相连,彼此勾起手来舞弊,根本不把外来势力瞧在眼里。

徐穆尘在福建经营,文官什么的很顺手,一到武官这里,处处卡壳,根源就是刘海这里了。

说是为国家除害,其实到底为的什么,大家彼此都清楚,只是不必说出口来罢了。

“再说。”徐穆尘笑道:“我故意用刘得新这个江西都司的名号进来,混人耳目,事情一出,就叫福建都司和江西都司狗咬狗去罢”

“哈哈,妙极,妙极”

“对了,大人。”徐穆尘想起什么来似的,问道:“京师那边,有消息没有?”

天下驿站都是锦衣卫暗中布置的暗桩,每个驿站的驿丞都是锦衣卫的人,这也算是公开的秘密。因为由此,锦衣卫的消息比起一般人来的快的多,特别是保密级别较高的,更是星夜传驰,根本不会有一点耽搁。

“情报科那边早就送过来了。”佥事大人带着一点讨好的笑,向着徐穆尘道:“听说有大消息,我就没看,等你过来一起看好了。”

“是,谢大人。”徐穆尘也不客气,他最近一直在忙矿工和刘海的事,十余天不知京师消息,在他来说,也是从来没有的一件事。

当下接过用火漆封的严密的信件,见不是最高等级,两人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上次知道张佳木和曹家公然翻面,在长街杖杀豪奴,这件事就是悬在了两人心头,此时锦衣卫还远没有壮大到和曹家公开决裂的地步,张佳木的势力经营和财力经营也远没有到布子收宫的地步,徐穆尘有点儿不明白,怎么大人这会子就选择摊牌。

“不是好时机嘛。”他心里嘀咕着,一边打开了驰书密信。

“咦”略看几眼,徐穆尘就跳起身来,叫道:“又被大人赌赢了”

“怎么?”

“瞧瞧吧”徐穆尘将身体一舒展,靠在椅子背上,抚着额头,笑道:“大人真神人也,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料定的曹家会是这样的反应”

“万家被查抄,曹吉祥授意人弹劾万斯同,奇了,如此这般,大人就大获全胜了?”

“这件事,真想当面和大人请教啊。”徐穆尘感慨道:“真不知道大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能当面问问清楚就好了”

“大人有神鬼之机。”对方道:“咱们恐怕是猜度不来。”

“也是。”徐穆尘长身而起,匆忙道:“我要去望楼看看对面的动静,今夜动手之前,大人遣散碍眼的人,自己也早走为妙,我带人动了手,就要去泉州那边了”

“这么急?”

“是的”徐穆尘傲然道:“海贸才是大人关心的重心,这里不过是来些呆钱愚钱,大人说,海上才有真正的金山在”

第369章 休沐

京师,张佳木的府邸之中。

今天是卫中休沐的日子,这种制度源自先秦两汉,或是五天一休,或是旬休,或是岁休,总之,在唐宋的时候中国的官员还有轮休的习惯。

孔子就喜欢在休沐的时候到河边游泳聊天,一派轻松惬意。大约洗了个澡,身上干净了,人的思维也会灵敏顺畅许多。

论语里头的很多妙语,大约都是在休沐时迸发出来的灵感吧。

做为一个夹杂着现代人印记的古人,张佳木对明太祖想当然认为官员都不需要休沐的想法感到头疼,这位太祖爷农民出身,当过和尚,什么苦也吃过。当了皇帝之后,天天能吃上烧鹅和鸭子就感觉是天上仙宫里一般,感觉不每天从早到晚的做事就对不起小民百姓的膏血。

他要是自己这么想,倒也不碍,洪武三十多年太祖就是天天在处理政务中度过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处理政务,这种行为已经不劳模可以形容,只能说,太祖是把工作当乐趣了。

张佳木自己觉得境界还没有那么高,虽然他隐隐也觉得,工作时掌握权力的那种乐趣确实非比寻常,不过,人非顽石,总也有七情六欲,有空休息,当然还是休息一下的好。

于是外朝不管如何,锦衣卫内部还是开始实行五天一轮休的制度,此政一出,卫中上下都是交口称颂,毕竟,没有人愿意长年做事的。

就算是可以在当值上班的时候偷懒,但毕竟没有堂而皇之的留在家里睡懒觉来的舒服啊。

今天是张佳木休息的日子,天气也热了,他只穿着一件丝制短褐,光着脚,头顶只有一颗木头簪子把头发固定住,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股神仙之姿,颇为潇洒出尘。

任怨和年锡之与他一左一右的坐着,王勇和王英这兄妹俩则是坐的稍外一些,兄妹俩低声说话,任怨则是时不时的偷看一眼。

他和王家的婚期已经定了,就是在今年十月,秋高气爽之时。

提起这个,张佳木也是颇觉嫉妒。虽然就他本人来说,对男女之情似乎没有什么太感兴趣的地方,就算和公主亲近,也是人家觉得他应该与之亲近,而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本心。

按说,公主根本没有什么可不足的地方了,年轻貌美,温柔俏丽,而且武艺骑术过人,将来成婚了,伉俪可以彼此在月下对舞畅饮,世间的事,大约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愉快了。

但要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似乎也说不上。

想到这,张佳木轻叹口气,举起手中的绿色琉璃杯,只觉流光灿然,杯中的红葡萄酒鲜红艳丽,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他满满饮了一口,似乎觉得有点不足,转过身去,向着年锡之笑道:“劳驾,请铲点冰块过来。”

“大人太客气了。”年锡之笑道:“举手之劳,何必这么客气。”

他也是张府中的常客了,几乎无日不至。

长街受辱之后,内卫也派了一小队人隐藏在他身边,来回护卫保卫,免得再发生那种被人殴击的事。开初年锡之还固辞不愿,后来是张佳木直言,如果再发生那样的事,对锦衣卫的名声是一种不好的损害,让人觉得锦衣卫官不够勇武,经常被殴,虽然这种错觉不大可能出现在正常人的脑神经内,但防微杜渐,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有此一说,年锡之也就不便坚持,只能答应了下来。

“不是这么说。”张佳木一边用酒杯等着从木制冰箱里铲出来的冰块,一边笑道:“此是仆役贱役,劳动君手本属不该,要是再不客气坦然居之,那我岂不是有辱斯文,罪大莫极了。”

“哈哈,大人慎言,慎言。”

彼此都是开惯了玩笑的,当然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张佳木畅饮一杯后,倒是拍了拍手,声音清脆,传的很远。

他们坐的地方自然是在后园,张府广大,原本是王府规制,后园也有好几十亩的范围,亭台楼阁样样俱全,这一处精舍南北对望,原是张佳木的卧房所在,小院内外广种密树,原本就已经遮阳送风,现在院中又搭建了高过房檐的天井凉棚,把酷热的阳光挡在屋瓦和棚顶之上,再留有间隙不停的送来穿堂风,所以尽管天交七月,酷热难当,这里却是阴凉惬意,怪不得任怨他们有话却不在房里聊,相反,却挤在张佳木这里乘凉。

“我说,你们婚期都定了。”张佳木百无聊耐,拿这几人打趣:“是不是该避避嫌疑。这么不避嫌疑,我看该拿来打一顿板子才好。”

任怨被他打断了话头,恨恨的白他一眼,怒道:“那为了见公主一面,连个伯爵都丢的人,是不是更该打板子?”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大笑起来,便是儒雅风致的年锡之,也是忍不住莞尔一笑。

张佳木的这件荒唐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已,但眼前都是已经是类似朋友和兄弟般的心腹中的心腹,他们自然知道前因后果。

“唉,交友不慎,九哥,你可真是见色忘友的典型人物吧。”

“岂敢,岂敢。”任怨反唇相讥,道:“那你就是见色而望身,不顾死活的模范。”

“奇了。”张佳木斗他不过,转移目标,道:“最近你是怎么了,认识了什么人,九哥,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会说话的,现在好了,伶牙俐齿,简直叫人招驾不住。”

“我呸”

王英和张佳木是通家至好,彼此亲兄妹一般,这小妮子不好回话,索性就狠狠瞪他一眼,接着却又和自己兄长说话,看来,王家和任家真的通婚在即,已经在着急着商量细节了。

张佳木摇着一笑,这么点功夫,胡闹一番,心情也就由郁郁转为开朗,原本因为休息带来的那种手足无措和极为无聊,甚至是无抓无挠的感觉,总算少了不少。

他在心里暗叹口气,心道:“看来我真是不适合休息。”

转瞬之间,外头已经有人听到掌声,推开院门进来,到得张佳木身边后,那人躬身一礼,一声不吭,只是在张佳木身边垂手侍立。

“汤三。”张佳木吩咐道:“两件事,一,把最近三天各地送的密报都取来,我来看。第二,叫钱老夫子把葡萄酒的账簿拿来,我来看看。”

“是的,我这就去。”

听完吩咐,汤三微一躬身,疾步后退,眨眼功夫,就又离开了院内。

“大人的这位伴当,真的很能当。”年锡之也举起了一杯酒,里头放满了冰块,轻轻啜饮一口,只觉得酸甜冰爽,简直是人生没有享受过的至乐。只是,他心里暗想道:“父亲和妻儿都没有这个福份享这种福了。”

“你一会把酒拿上几坛,我再教人送你一箱冰块过去。”张佳木简直是用看穿人心的妖异眼神,年锡之从啜饮到沉思,不过就是一息功夫,但这么短短一瞬间,张佳木也是已经完全看穿了他心中所思,很大方的向年锡之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老世伯虽然贵为巡抚和兵部尚书,皇帝也屡有赏赐,但你家从来就最多是中产之家,象眼前这些,怕是老世伯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啊。”

“是的。”年锡之又是遗憾,更多的是自得:“家严生性质朴清廉,以廉吏自诩,所以为官这么些年,我家的家产并没有丝毫增益,甚至,比没当官前还略有减少。实在是,为官要讲官体,要骑马,要有奴仆,要制官服袍带,不然的话,就有失大臣之体。说起来,俸禄也真是太少了,简直不够日常的开销。”

张佳木听的大笑,良久之后,才摇头道:“太祖高皇帝就是指望马儿又能跑,又不吃草。又要官员清廉,又不肯给俸禄,这真是从何说起。”

年锡之道:“其实当初计算俸禄,似乎也是按数十人乃至数百人供养一人来算,为什么会不够使的呢。”

“这是其中的矛盾之处了。”张佳木笑道:“就是雇吏么。在汉唐时,吏也是朝廷给俸禄,吏员做好了,一样能当官。所以吏员也有不少清廉上进的,他们拿着国家的俸禄,做好了还能当官,自然就希图上进,不愿意蝇营狗苟,糊涂一生。我朝就不同了,吏不能为官,哪怕就是最下县的县令,也非得由举人出身来任职,吏员做的再好,一生也是吏员,而且,诸多歧见,人都瞧不起吏员。吏员不行,这才是大家都拿自己俸禄雇佣属员的原因,这一层,太祖当时却没有想到。当然,滑吏弄权,败坏吏治,所以人皆瞧不起吏员,这是前元遗风,其实也由来久矣了。”

他和年锡之这样长篇大论,其实也由来久矣,年锡之丝毫不奇怪,只是静静点头,道:“学生又受教了。”

“你倒也不必同我太客气。”张佳木爽朗一笑,道:“我也是憋了一肚皮的东西,颇想和人聊聊,甚至打算开个班讲习,我来当山长。当然,我觉得这件事自己来做,实在太惹人注意,那么,你想一下,现在卫中事情不是太忙,我们招揽读书人也太难,偏见太深。你看,王增和我什么交情,每天在我这里打混,叫他真的深入卫中,他现在还不肯。我看,于其受制于人,不如自己搞个学校,如何?”

第370章 学校

“学校?”年锡之又惊又喜,想了半天,却有些不得要领。现在他隐约有点明白,张佳木对他的期许有多么高。

刘勇是想把他栽培成总务的接替人,但张佳木显然眼光不止如此。现在愿意给锦衣卫效力的读书人真的是寥寥无几,真的如张佳木所说,就算是王增这样至交好友,每天到卫里来,也是蜻蜓点水一样,正事不办,但交结各部官员,嘻嘻哈哈,广增人脉,这种事王增做起来倒是做的得心应手。

这一阵子,年锡之对王增这位好友颇多不满,甚至想在大人面前攻讦一番。但没想到,却是张佳木自己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说出来了。

“是的,学校,没有士子我们自己栽培,就叫蓝衫社吧。嗯,就是这个名字。”张佳木屈起指节,轻轻敲击着面前的硬木书案。这种硬木,大约是从泉州或是广州进口的吧,要么是走私来的,要么就是贡品,张家原本是没有的,现在富贵了,享受当然不比当年,家俱什么的也都考究的多了。

“蓝衫社。”年锡之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越想越妙,不禁笑道:“真是妙极,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出这么样的贴切的名字。”

“哈哈,临机一动。”张佳木长笑一声,打了个哈哈,又向着年锡之道:“怎么样,你总务局的差事倒不必丢,我再请皇上给你加个什么头衔,建成学校,广招生员,嗯,贫苦人家入学者,免学费,并月支粮一石,每年做四次衣袍,鞋子么,随坏随取,你觉得如何哪?”

“大人。”年锡之颇觉兴奋,搓了搓手,道:“就怕学生力不能胜任。至于生员,如果真如大人所说的条件,我想,清白良家子,要多少有多少。”

“条件这么好,月支粮一石,是实支。你想,就是京卫士卒,也没有这样的待遇罢?”张佳木很随意的笑道:“要有一点识字的底子,还要身体健壮的良家子,年纪在十二到十五之间,这样一罗列,受选的时候再挑一挑毛病,身高,五官,谈吐什么的,我想,不好好涮一批人下来,恐怕第一期三百人会挤破头咧。”

“这倒是必然的。”

“那么,君可愿为副山长否?山长,我自任,但学校中所有事,都要你自己处断的。”

“大人,读书人辛苦,要么售于帝王,要么教书育人。大人不以我鄙陋,委以重任之余,又叫我任学山长,锡之幸何如之,能得大人如此信重,既然有所命,虽然力所不任,但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年锡之的话,说的甚是得体。张佳木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点头,连连称是。

他们说的热闹,就是在一边商量事情的三人也是回过头来,听完年锡之的话后,王勇颇为好奇,问道:“怎么了,这又是闹哪一出?”

张佳木微微一笑,答道:“吏员也是很重要的。我们大明的吏,分为攒典、司吏、典吏、令吏几种。攒典是最低一等,三年无过且优异者,升级为司吏,再三年,升级为典吏,再三年,为令吏。你们看,吏员俸禄微薄,受人鄙视,而升迁是如此之难,哪家良家子又愿为吏?吏员之位,还不是市井无赖品行差劲的无德之辈充任?他们穿着绿袍盘领的吏员官袍,横行霸道,一个衙役就敢雇佣数十个马快手当帮手,钱从何来?当然是盘剥百姓,一遇官司,全村捉起,按家境富裕的程度勒索钱财。结果,就算是有什么大案子,一般百姓也不敢报官,一报官,就是倾家荡产。”

这是大明吏员的常态,张佳木所说的,各人都是极为清楚。

不仅是州县吏员恶迹累累,中央六部之中的小吏,一样是手眼通天,甚至是以吏员胁迫主使正经的官员上司,其恶行累累,真的是数不胜数,说不胜说。

“那么。”提起正事,任怨的态度又沉稳正经的多了,他思忖着道:“你是要自己栽培一些合格的吏员,是么?”

“是,也不是。”张佳木笑道:“我们当然缺吏员,那些不要脸的吏员世家出身的,我一个也不想要。但缺了他们,档案往来,财务账簿,记功录过,还有律令条文,这些也运转不过来。你们看,最近卫里部门多了,往来公文多了,我得花重金雇佣多少老夫子,而这些老夫子们,对卫中情形不懂,常出笑话。我也得担心他们会泄露卫中情事,你们说,是不是叫人头疼?”

“是的,我们缇骑用的人已经够少,也是尽出笑话。”

“我倒不懂了。”王勇道:“我们府军前卫就是经历司的几个人,记军户名籍和姓名特征,发放钱粮,遇事按名册征集人来报道就是。至于各军户和小旗总旗什么的,都有文档,该升该降,也就是按册办事就是了。卫中事,哪有这么复杂?”

“这你就不懂了。”任怨反驳自己未来的大舅哥,道:“我卫中诸事分门别类,又不象你们,执戟宿卫宫门,朝起暮归,就算了了一天的事,我们呢,从朝廷大臣,到贩夫走卒,甚至葱价和鸡蛋的价格都要抄写下来———你是外行,不懂的。”

“是是,我不懂。”王勇知耻而后勇的样子,道:“就是说,要懂律令的吏员,还要懂得你们卫中特别的那些规矩,是吧?”

“是了”这一回是张佳木来答他,笑道:“就是这样了。这些人,要懂朝廷律令,也要懂锦衣卫的办事手法和规矩,因为他们是承上启下,自己不熟习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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