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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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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败坏
“圣上对你。”蒋安酸溜溜地道:“真是没得说了”
换了人,倒是不会这么酸的语气说话,蒋太监也是和张佳木太过熟捻,彼此到了熟不拘礼的地步,到这种交情,反而能如实的向对方反映自己的情绪,不论是吃醋,或是嫉妒,又或是其它。
“这么说,就是六万四千银子,是吧?”
蒋安一笑,道:“问了人大约是这样,对吧?”
张佳木讪讪地道:“是大约问了一下,不过,人家也不大知道内情。”
“哪有这么多。”蒋安倒是真内行,他们太监对这个玩意太熟悉了,凡是有头有脸的,谁手里没有万儿八千的盐引,还真的不大好意思见人。
他屈着手指头给张佳木算道:“一引三百斤,或是折银六钱四分,这是太祖年间定的规矩,现在说是差不离,但实际是换不到这么多的。你想啊。”蒋安拖长声调,向着张佳木解释道:“一引盐还要有税银三两,公使银三两,叭,这就是六两银的本钱上去了”
“哦,哦”张佳木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些东西,不是内行的人还真不一定知道。
“还不止哪。”蒋安唾沫横飞的道:“这只是账目上的,私底下的玩意多了。上司过生日的费用都能入账,反而最后都能打在本钱里,加在盐里卖出去。有本事你不要吃盐啊,别的能不吃,盐你敢不吃吗?”
“是是,受教,受教了。”
“所以说啊。”蒋安一脸惬意的道:“一引难得,总比运几石粮去换一引盐的好,辛辛苦苦,何必来?十万银,少说四万,咱们一下子脱出,赚个痛快钱,甭和他们蘑菇。”
“懂了,就照你说的办。”
这一下张佳木算明白过来,其实盐引里头猫腻甚多,不过听起来,总的还算是好。其实现在维持大明边关的最得力武器,就是盐引和茶引的开中法。
茶不必去说它,好茶贵人们自己用了,小民百姓不饮这一口也不打紧,运到边境的茶就是卖给骚鞑子吃的,他们见天吃肉,想吃个小菜也是难,所以,茶就是必备品,蒙古人对茶的需求是刚性的,是必须的,就象是汉人的盐一样,蒙古人吃惯了茶以后,想不吃茶,也是难了。
现在边境战事连连,但不影响以茶换马,几十斤茶换一匹上等好马,不稀奇。现在茶马交易还算是私下的,偷偷摸摸的,等嘉靖年间蒙古人彻底服了气,受封爵,开边关互市以后,除了铁不能入关,茶马丝绸交易正常进行,大明军镇从不缺马,一则是自己有养马地,二来就是以茶换马。
养马地有限,茶马贸易和各地贡马,这才是军镇和宫廷用马的大宗。
开中法,就是用粮换盐,根据路程的远近,商人用一石或是五石粮换一引盐,整个步骤分为三步,第一步是报中,就是盐商按官府的招商榜文所标明的,运多少粮食至某军镇;第二步是守支,就是商人运粮到达后,凭官府开给的盐引,再到盐场等着领取生产出来的盐;第三步,就是市易,盐商取得盐后,再往规定的地区贸易,出售。
整个三步走完,军镇得到了粮食,官府省了事,盐商获得了交易资格,大发其财。
彼此都好,大家都好。
但盐法的败坏,却是从皇帝和中贵们起。
就因为盐是国家专卖,而且也是百姓必须。不吃油可以,寡淡些,或是不拘哪里也能熬出点油来,不吃肉也行,死不了人。可是不吃盐人就会生病,这一点从上到下都是明白。从汉武开始,盐铁就是国家专卖,控制起来,吊起百姓的嘴来,不吃不行,吃了就是纳税,朝廷就有了收入,汉武穷兵黩武,国库如洗,盐铁专卖后,迅速扭转局面。
从那会儿起,盐就是官府专卖,利润最高,也是国家财政的一大利器。
象明朝的扬州,最为发达的时候窝本三千万,生息子息九百万,可当时大明的年收入折成白银也就是千多万两,盐之重利,由此可见一斑。
而且,蒋安看似内行,其实是大肥羊,是盐商眼里的白痴。一引盐三百斤,窝本就是六两多银子,还得加上公使银子,加上税银,就是十几两的本,如果要以粮换盐,更是得费多大的劲才能得到盐引?
商人获利也是辛苦得来,所以盐引才是一本万利,很难得的东西。在蒋安等权阉的眼里,这玩意毕竟不是现银子,拿在手里怪费事的,咱们还能真去盐场领盐不成?
倒卖了,省事,省力。
但这么一卖,就是盐法败坏的开始。先是按窝本卖,比如十万引卖六万四千两。然后彼此竟争,你卖六万,咱家五万就卖。
后来皇帝越赏越多,大家就越卖越多,象皇帝这样一出手十万引的事,也是越来越多,根本不当回事了。
全中国才十纲,一纲才二十万引,一出手就是十万引,这得是何等的败家啊。
朱元璋要是知道了,非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或是再死一回不可。
到了当今皇帝的孙子明孝宗弘治年间,开中法已经败坏,盐业也败坏,虽经杨廷和等名臣的整治,不过杨廷和等人并没有拯救开中法,相反,他们觉得反正开中法也败坏了,不如彻底废弃了事。
这是一个绝大的失误,明亡之发端,也在于此。
随着边境防线压力的扩大,明之精锐已经全部集于九边,从大同到辽东,绵延万里之长的九边防线就是明朝的生命线,没有九边,就没有大明。
开中法一坏,没有人再运粮到前方,前方的卫所和边军将士就只能靠军饷吃粮,虽然军饷看起来不错,但只限于边军,那些卫所将士就只能看着干瞪眼了。如此一来,军士就只能靠自己种粮吃,九边又多是苦寒之地,结果将士们负担着九边防线的重任,还得自己养活自己,时间一久,军镇逃亡一空,边军的军饷也渐渐越来越多,原因很简单,原本是招募的边军和卫所军合作守边,但卫所越来越不中用,招募的边军也就越来越多,财政上的负担也就自然而然的越来越重。
到明末时,实际上是财政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国家根本无力负担九边重镇,辽镇无钱养活自己,放任建州坐大,而秦军等边镇连连缺饷,后来李自成等人造反时,其部队中的主力就是因为没有军饷养活自己而愤起造成的秦军将士。
这些张佳木不是很懂,但他很敏锐。
蒋安一说,张佳木心中就大约明白过来,看着一脸自得的蒋安,却也是忍不住拿他打趣:“小弟还以为自己无所不知,这件事,还真的亏大官了。”
“哪里哪里。”蒋安打了几个哈哈,甚是得意,不过他毕竟是和张佳木交情莫逆,因劝道:“早些儿出手吧,最近皇爷对盐引看的不重,赏的挺多,现在南边来的商人已经在压价了,你这一笔很多,早些出手的好。”
张佳木含笑听了,心里却只是在苦笑。皇帝确实不是明君,从种种小事就看的出来。盐茶是国家大政,怎么就能这么随意赏人?
长此下去,盐法不坏才真的活见了鬼。
参加大宴会的群臣已经陆续进来,张佳木是今天的主角,是最近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政客,他和蒋安在一起,自然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现在已经无人敢小瞧这个没有根基,上位之初也被看成没有背景和实力的过渡人物,甚至有不少人断定,他在锦衣卫使的任上必定无所作为,然后被忍无可忍的皇帝拿掉,最后到南京任闲职,或是贬到地方,这样的下场就算对得起他的夺门之变的首功了。
但现在已经远远不同,朝官之中,左都御史耿九畴老态龙钟的进来,张佳木急忙上前见过,这位科场前辈,文官中的重臣元老对普通的勋戚和后辈文官们根本不假辞色,当年于谦在时,耿九畴还算是他的副手,现在在朝中除了王骥几人,也没有人能压耿九畴一头,此老一进来,自然也是众人注意的对象,等一老一少把臂而行时,众人的眼光自然也就可堪玩味。
耿九畴还只是清议力量的一股,不过很快年富也是过来向张佳木见礼,虽然他是兵部尚书,无形之中,却好象是张佳木的属僚,毕恭毕敬,倒是张佳木连忙还礼,不敢受这位地位相当,而且等若长辈的大礼。
文官之中,已经有不少人算是张佳木夹袋中的人物,勋臣之中,除了少数之外,更是与张佳木交好的多,交恶的少。
英国公、忻城伯、阳武侯,几位驸马,会昌侯,都是张佳木结交的对象,彼此经常来往,虽然不是可靠的政治盟友,但缓急之时,这些人也绝不会见死不救。
内官之中,就是身边的蒋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有张佳木知道,这厮正在开心,正在盘算,这几天究竟是去哪里打草谷,杀几只肥羊算完?
第329章 大宴
“咚咚咚……”五凤楼的鼓声响了起来,这是大朝会开始的信号。
戴着梁冠,穿着朝服,玉带在腰,环佩玎珰的勋戚大臣们缓步而入,文武勋亲分途而入,从午门到奉天门左右掖门鱼贯而入。
“瞧。”蒋安道:“人都进来了,佳木,今儿你可是主角,早些过去为好。”
“嗯。”张佳木一笑拱手,答道:“赐宴无味,也吃不饱。大官,一会有了空出宫来,或是到我那,或是去你府上,我们好好聊聊。”
大约就是要说“宰肥羊”的事,蒋安一想,就是眉开眼笑,略微思忖了一会儿,便压着嗓门道:“我那里关防不密,你家里安全一些,一会儿,我溜出来到你府上拜访吧。”
“成。”张佳木简捷一应,便算是说定了此事。
两人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一个是提督东厂太监,是这会儿顶儿尖儿的特务头子。他们俩在一起谈话,气场十足,那些勋戚公侯都远远避开,等他们说完,各自归位,这才有不少熟人三三两两的上来,当然,也就是说些闲话,大家都知道,张佳木这一次封爵有望,是一件大为值得恭喜的大喜事。
“佳木。”阳武侯薛暄生性诙谐,和张佳木也是很熟,已经到了熟不拘礼的程度,当下向着他挤眉弄眼的道:“恭喜,真是双喜临门。”
风声已经传到勋戚和大臣一级了,刚刚上来贺喜的人一个个都咳的不行,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看的张佳木都替他们着急。
现在薛暄也来打趣,换了以前张佳木必不饶他,不过,今天他心情大好,当下只是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反驳,薛暄倒是忍不住一楞。
奉天门前地方极大,换成农民打谷的场院得有好几十个了,不过站了几千人在上头,勋贵大臣们排班,光禄寺和宫里的杂役们放桌子,预备碟碗果子,六月的天已经热起来,广场上又是没遮没挡的,又是快午时了,众人都觉得额头上和后背心上都热起来,汗津津的很是难受。
好在纠仪的御史今天也不算太认真,又不是正经的朝会,大家站的差不离就行,偶尔小声说上几句话,或是咳上两声,御史们也浑当没有听到。
一会儿喝起酒来,就算大家不敢放浪,可是有时候皇帝却会派人劝酒,可能,皇帝喜欢看人喝醉的模样,引以为乐。
这样的情形下,去认真纠弹风纪,也就太犯嫌了一些。
没过多久,乐声响起,陈设于云台阶下两侧的大乐只在大朝会等各种大场合使用,今天当然就是一例。
乐声中,伞盖罗列,皇帝在皇太子和两位亲王的簇拥陪伴之下登座。
净鞭三响之后,在悠扬的赞礼声中,各人随声拜舞,礼毕之后,场中鸦雀无声,众人的眼光也是时而看向皇帝或是皇太子,又或是看向张佳木。
皇帝今天看上去兴致颇佳,坐在四面不靠的紫檀阳纹云龙雕海棠宝座上,腰板挺的笔直,时不时的掀一把自己浓密的大胡子,眼睛也是炯炯有神,颇具光采。
明初这几位帝王,似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圆胖高大的身材,大肚腩,圆脸,大眼浓眉,面色白皙而浓密有须,算是美髯公。
这副扮相,除了仁宗皇帝不良于行,过于肥胖,怀疑是死于冠心病或是中风之外,都是百姓和大臣眼中的天子模样。
穿着上,皇帝也很随意。
元青色的曵撒,很素淡,只缀有几朵小碎花,腰间革带也是皮带,没有饰玉,脚上黑色的高脚靴,头上也不是惯戴的翼善冠,而是一顶圆形饰红色宝珠的大帽。
这一身打扮,其实是蒙古人的遗风,太祖当年去蒙古旧俗,比如左右尊卑重新以汉俗,衣饰也去胡俗而复汉风,礼仪制度也仿古而行,这就叫复汉官之威仪。
不过宫中胡风颇浓,可能是和太祖和成祖都有蒙古和高丽妃有关,大帽东珠和曵撒,便是标准的蒙古人服饰,流传下来,大家瞧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其实,汉唐之际,汉人对蛮夷的东西是拿来就用,加一个胡字就是,开放心态,大国之风,就是这般的自信从容。
今日大宴,是为了庆麦收顺遂,大家过一阵也要辛苦,所以特别赐宴。再者,就是皇太子平安脱险,当然,这个不便明言,免得细民百姓惊慌。
不过宴会的规模却是定的极高,光禄寺在六七天前开始忙活,备鸡鸭鱼肉,杀羊宰鹅,宫中犹有前宋遗风,猪是贱物,上不得大台盘,太祖也是只爱吃鸭子等物,贵人们喜欢的是羊肉和鹅肉,此次大宴,既然是规格最高,听说光是宰的鹅就有千多只,花费之巨,令人咋舌。
“这一次,光禄寺真是糜费甚多。”
“光禄寺卿张泽小吏出身,凡事揣摩帝意,岂能指望他主动俭省?嗯,他不更加几分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这自然是文官们的议论,凡是正经读书人出身的士大夫,对这种大宴所费当然是瞧不上眼,反正,他们挑皇家的毛病已经渐成风气,不说两句心里反而不怎么舒服。
此时正是皇朝由俭入奢的关键时候,有的士大夫也开始豪奢无度,更多的还喜欢穿粗布衣服,骑马或是骑驴出行,家中不宴客,父子不同席等等风俗还保留着上古流传下来的质朴之风。不过数十年后,风气就是大变,想想以后,眼前皇家这点用度倒也还真算不上什么。
弘治年间,江南有一富户,饕餮好食,又家资巨万,听说就在住处寝室之外养有数千只鹅,每日宰杀过百只用来吃食宴客,有时半夜想吃鹅翅膀,不及等候,就令人将鹅翅斩下,鹅未死之时,鹅翅已经烤的焦黄可以下肚了。
下头心思不一,文官们嫌浪费,武臣们对张佳木嫉妒有加,勋臣们心思各异,在奉天门石阶上高高向下的皇帝看向诸人,却是语调轻松的道:“诸卿请起,今日大宴,只是君臣同乐,以庆太平之福,所以不必拘礼,朕不便下去,皇太子亦是君,一会儿,叫崇王和德王下去给诸位敬酒吧。”
其实大明的亲王也是礼绝百僚,前宋时,是亲王向宰相行礼,今时此刻,亲王虽然不如国初那么有实权,文武百官勋戚亲臣却也是不能与亲王均礼,只是崇吉二王此时尚未成年之国,皇帝叫他们代为敬酒,也算说的过去。
“来来,诸卿畅饮。”
皇帝说完,光禄寺并宫中杂役便开始上菜上酒,其实这大宴耗费甚多,但还是官样文章。谁会这么没成色,在这种场合大吃大嚼的?再粗鲁的人,这会子也是斯斯文文的吃相,举筹之时,都是略沾即止,皇帝举筹,大伙儿便应一下景,皇帝一放,自然都是放下筷子来。
“罢了,枯坐无趣。”皇帝道:“请诸翰林赋诗。”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几个早就有准备的翰林站起身来,张佳木注意到,其中倒是颇有几个熟人,最相熟的,便是有数次之缘的崔浩了。
“这几个人。”王增今日也来了,虽然他只是举人的身份,但靖远伯王骥身子不爽,特旨请派嫡孙代为入宫,皇帝也是特别允准,所以王增以举人的身份进来,此时东张西望的,不象个世家子弟,反而象个乡下脑壳。他看着崔浩等人,眼里倒也没有什么羡慕的表示,只是向着张佳木淡淡道:“他们可是瞧你不大顺眼。”
王骥虽是武臣,但是文官中资格最老的几人当中,也是属他了。王增此语,当然也是有所指。现在大学士李贤虽然不愿与张佳木决裂,但听说有几个大臣对张佳木特别的不满,而且,文官们私下觉得,太监难以撼动,石家叔侄更是手握重兵,倒是张佳木这个特务头子,说狠又不是太狠,说牛也不是特牛,权势虽高,漏洞也多,所以颇有人想从张佳木身上下手,这三股势力,先打翻一股再说。
这当然是一种对张佳木来说感觉至为可笑的一件事,只是有时候细想起来,这帮书生想的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但我亦不是当初的我了。”张佳木默然想道。
他现在久握重权,除了自己家人外,还负有极大的责任,谁要想动他,就得接受极为惨酷的报复,在政治角度上来说,绝无意外,绝无宽恕。
“他们有什么具体的动作没有?”
“先造舆论呗。”王增无所谓的一笑,答道:“只是你要小心,有几位大佬,在朝不显眼,要是被他们说动了,你可能会有大麻烦。”
“嗯。”张佳木点头,答道:“我知道是说的哪几位,不过,我会小心。”
“防患于未然,是吧?”王增笑笑,盯着自己眼前木盘里的蒸鹅,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肥美的鹅肉,似乎刚刚的谈话,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第330章 赐婚
一场大宴在两位亲王出来敬酒时被推上高潮。
亲王出来行酒毕竟还是极少的事,在场的人,都觉得与有荣焉。
哪怕就是石亨这样自高自大的人,也是躬身奉盏,等崇王和德王过来的时候,恭恭敬敬的一饮而尽,口中道:“臣请两位殿下不必移步,臣恭饮谢过。”
“卿久劳国事,辛苦了。”
德王年长一些,虽然还是孩童样,但表现起来也颇象个小大人,一路上持爵虚劝,遇到不同的大臣或是勋臣便有不同的话说,几轮下来,可把崇王给比了下去。
两王虽然年幼,似乎彼此已经在勾心斗角了。
这其中当然有他们母妃的影子,崇王母是周贵妃,生皇太子,重庆公主,崇王等,早年受宠,景泰年间还为皇帝生子,但现在已经渐渐被冷落,原因么,则是为人太过跋扈,若不是皇帝怜她也受过苦,恐怕要大倒其霉。
至于德王,生母则是万妃,兄弟姐妹七八个,一个后妃为皇帝生育这么多子女,只能说明皇帝对其已经有了近乎夫妻的感情了。
否则的话,大明后宫不象后世清朝,清朝是限定于八旗权贵之家挑秀女入宫,长相上,只要不是特别的叫人无法接受,就可能入选。而大明则是选于全国各处,宫女都是选良家女而且长相清丽出众者,方有资格入宫。而且数字也较为庞大,大约最多时万人左右,最少也在三千以上。而清朝宫女,则远远不足此数,差的太远。
由此可见,帝王的诱惑有多大,而某个女人能为帝王生育这么多皇子公主,简直就是奇迹。
两位亲王都在十岁上下,虽不及太子成熟,但也到了知道争夺高下的年纪了。
这一次太子遇险,好彩是平安无事,要是太子万一不幸,那么安知那顶储君的帽子会落在谁的头顶上?
两位亲王都是一派童真模样,笑容也是亲切有礼,只是一想到这一对年画上的小人儿心中所思之时,就未免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的很了。
“张大哥。”只有到得张佳木跟前时,两位亲王的脸色才掉转过来。德王沉默下来,微微还有点害怕的样子,相比刚刚的伶俐,此时的沉默便更是叫人注意。崇王却是笑的很甜,也不以官称来称呼,只是向着张佳木笑道:“请满饮此杯。”
“殿下如此称呼。”张佳木躬身道:“臣实在是当不起。”
“不怕。”崇王眼神中全是笑意,说的话也大有深意,只向着张佳木道:“这是母后特许的,早晨孤请了旨的,怕什么。”
“是是,臣满饮此杯就是。”张佳木大为紧张,生怕这小亲王为了显示与自己的不同常人的关系而大说特说,这会儿引人注意,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朱元璋定制的时候,恐怕没想到他的子孙没过几十年就落到巴结大臣的地步了,代王跪石彪只是一个开始,堂堂亲王向总兵官下跪,这当然是皇家之耻。不过到了嘉靖年间,亲王无聊和门子下棋,后来悔棋恼了,把人灌酒醉死,干这种无赖事的无聊亲王大有人在,而且言行举止不堪者更多,甚至是鱼肉乡里,无恶不作,到最后明亡之时,李自成一路入京,顺畅无比,士大夫无人愿为明朝效力也就算了,各地百姓争相献城,投降或是被俘的朱明藩王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全被杀害。
后来被清兵俘虏的弘光皇帝,永历皇帝,并监国诸王,全数被杀,历代亡国之惨,没有过明者。好彩是朱元璋和他的子孙生育能力都很强,直系子孙数十万,不然的话,没准儿就能把一个皇朝的统治家族给杀光。
这自然是因为亲王制度实在是太成问题,皇子教育更是一团糟的原故。
眼前这两年少年,已经超过十岁,但读书还并不成体系,说话也不算很得体。当然,明朝的皇子教育最重皇太子,教授治国之道,并且由大臣名儒来教学,还算重视。但亲王就完全不同,只是教给一些儒家经典,教亲王在藩地上不要惹事生非,也就完了。
只是这样的法子一旦出现易储的情形,就会很糟糕。而且,就藩之国后的亲王,也就是一头头的猪,根本毫无用处。
清朝的制度承明制的多,但有几条相当漂亮的改进。最为后人称道的,便是皇子教育上的改革。清之皇子,早年是全部出来办事,后来是全部集中起来读书。前者尚且可能争权夺利,但也很容易出人才,后者虽然可能在变通上稍差,但几十年书读下来,最少也不会是昏聩残暴之君。
清之皇子,清早天不亮就开始提着灯笼上书房,先读经史,然后是打布库,练身体,射箭,接着还要练习清语,蒙语,书法,写诗,一天下来,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从清建国之初到亡国,皇子教育确实是最为值得称道的国策。
至于大明,在皇太子的教育上,还算不弱于清,其实大明列帝,都很有称道者。书法,书画,见识,都很不弱。但同为皇子的亲王,还有各地的亲郡王和宗室们,就实在是不成体统,而且在明中期前后,就已经是国家严重的负累了。
看着张佳木满饮一杯,崇王极为高兴,小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高兴之余,还不忘瞥一眼正在垂头丧气的德王一眼,眼神中,也满是兴奋之色。
张佳木不禁苦笑,自己的亲事还没定下来,看来周妃和崇王,甚至还有太子,恐怕都已经把自己算在他们的一边了。
想来也不奇怪,宗族亲谊就是这样,自己原本就是太子一派,太子和重庆公主又是亲兄妹,一母所出,这关系就更加亲近了。
皇帝考虑同意这桩亲事,恐怕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想到这个,张佳木倒是悚然而惊,眼前这位摸着大胡子的皇帝,算计有这么精明么?说实在的,他倒是真不大相信就是了。
正在这里腹诽的功夫,上位上的皇帝似乎也瞧着了张佳木,微笑着点了点头,张佳木一楞,刚想有所表示,皇帝却已经扭过头去和别人说话去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一场奉天门大宴算是可以结束,皇帝一起身,众臣跪送,等会儿可以再吃,也可以选择在皇帝走后离宫回家。
众人起座跪送之时,眼神却只是看向张佳木。
这一次各人都以为必定是趁着高兴的劲头,宣布给张佳木封爵,但皇帝一无表示,甚至都不大提太子脱险的事,只是皇帝根本没有提起此事,在场的人,除了少数人之外,谁不是掐尖般的机灵人物,光是这么一点不对劲,已经就有无数人在盘算思忖其中的意味了。
不过,皇帝并没有教大家想太久,临行之际,皇帝似乎想起什么来似的,向着大家朗声一笑,大声道:“对了,有件事,朕在这里索性先说了吧。”
各人都是精神一振,与张佳木相熟的更是挤眉弄眼起来。
“彭城伯夫人保媒,太后也首肯了,朕想想也很不错……嗯,朕的长女重庆公主性和善,能孝翁姑,手制衣履亦非难事,朕甚怜之。教她尚锦衣卫指挥张佳木,就是这样了,回头就有诏旨”
此语一出,众人先是一呆,然后便都是轰然一声,嗡嗡如蝇蚊一般,议论起来。
赐婚的事是早有风声,但大家以为是先封爵,再接着赐婚,不料就是这般直接赐婚,这样一来,张佳木虽然又有了驸马都尉的身份,但一个爵位算是无形之中给剥夺了。
这真是奇哉怪哉了。
虽说驸马等于伯爵,在衣饰车驾仪卫上和伯爵一样,政治地位亦是相当。但伯爵可以世袭,驸马却是不能世袭的。
公主和张佳木生子,最多承袭指挥使一职,再下就更次一等,哪象封爵,世代不替,与国同休?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皇帝一边赐婚,一边减少了给张佳木的赏赐,这其中是什么用意,就更加值得猜测一番了。
“臣,谢皇上天恩。”
仓促之中,张佳木甚至是被王增给推了一把,这才想起趴在地上谢恩,一时之间,他也是无有什么漂亮的话可说,而且,自己心里百味杂陈,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卿是佳婿,朕心里甚是欢喜。”皇帝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佳木,夸了一句之后,皇帝又想起什么似的,向着众人道:“张佳木有功亦不可就这么不赏了,加特进光禄大夫,命赏宗人府事,一会也一并写旨来看”
掌宗人府对一个尚未正式成亲的驸马来说,简直就是特别的拔擢。一听到这个旨意,在场的人舒一口气,看来,是皇帝对老成持重的焦敬不满意,觉得镇不住场面,只得令张佳木来坐镇宗人府这个烂摊子。
既然又掌实权,再加上尚公主,加一个特进荣禄大夫,似乎也就过的去了。
年轻人,爬的太快,不是福气是祸事啊。
这么一想,便也算都想通了,立刻就有不少人过来,想向张佳木致意恭喜。
“你们不要急着贺他。”皇帝倒还没急着走,他向着张佳木招手道:“你过来,朕有事要和你说,一会出去,再受他们的贺也不晚。”
“是。”张佳木这会子已经清醒过来,执掌宗人府这个担子不轻,不过似乎也不能就换了一个伯爵,想必还有原因,因此他恭恭敬敬的答道:“臣尊旨。”
第331章 慈宁宫
“对了。”皇帝笑了一笑,对着一边坏笑着的王增招了招手,道:“你也来”
“咦”王增一楞,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佳木去是说赐婚的事,臣怎么也来?”
说完之后,自己便是知道不妥,哪有这么和皇帝说话的,当下便是闹了个大红礼,躬身道:“臣无状,请皇上恕罪。”
“无罪。”皇帝一副看着家里小儿女的样子,笑道:“来吧,朕叫你当然是有事。就是没事,君王有召,哪有象你这么多话的。”
“是是,臣知罪了。”
王增穿着的是皇帝特赐的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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