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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末-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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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步,他又走了回来,看着沈云飞的眼睛,“我知道你喜欢亭亭,我也知道你不敢说……所以其实你今天的选择,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连喜欢也不敢说出口的人,又有多少勇气抵挡住那些无孔不入的潜移默化呢?
沈云飞顿住了,他忘了口中吸着的烟,很快被烫到了嘴唇。
灼痛让他回过神来,他伸出手扶住墙,抖了起来。
他突然不想去见何亭亭了,因为他没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就这样,一直站着不动。
然后,何亭亭走了过来,告诉他她要回去了,他是否入籍她都尊重他,只是希望他有朝一日也会回去。
她说,“哪里都有苦难,谁都曾落魄,可是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一个大富翁,只是时间的问题。或许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的祖国,也会很好很好。那时候,希望你回来看一眼。”
那片大地,不愿意再辜负谁。只是,它成长得慢一点,而有些人,又走得太快,或许老得太快而已。
远渡重洋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何亭亭自踏足大地的那一刻,就摒弃了所有的伤感,变得踌躇满志。
有照片参考着布置,她将很快完成西式室内装修的理论部分。
“好想像蜘蛛一样有很多手,然后快速地工作,把大脑里的东西弄出来。”何亭亭望着窗外比欧美落后了许多的城市,握着拳头说道。
刘君酌点头,“我们先决定是聘请工人和师傅生产西式的家具还是现买,决定好了之后交给人去办,我们再办慈善机构。”
何亭亭跟着点头,“我倾向于聘请工人和师傅生产……这也是很赚钱的,做起来了也是很大的生意……”
两人讨论了一路,回到沈家村时还意犹未尽。
不过回到沈家村的何亭亭没有时间继续讨论这个了,她发现她住在魔都的堂姐,曾经来过何家的何建画又来了。
“何亭亭,你回来了?听说你去了美国和欧洲……好玩吗?是不是很发达,那里的人是不是都很有礼貌,很有风度?”何建画见了何亭亭异常的热情。
作为一个对美国和欧洲充满向往,向往得疯魔痴迷的人,她自得知何亭亭去美国的事之后,就羡慕得接连做了几天的梦。
何亭亭笑着说道,“比我们这里发达很多,但是我还是习惯国内。”
“习惯慢慢改就是了……”何建画虽然来自魔都,敢鄙视很多人,但是却不敢小觑自己这堂妹,因此说话时就没有任何架子,显得很是亲热。
何亭亭和她一路聊着回去,被她追着说了很多在欧美的所见所闻。
即使回房间收拾东西,何亭亭都被何建画跟着,她只得一边说话一边收拾东西,并把多带的礼物给了何建画一份。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真是可惜,我就要回魔都了……都没什么时间和你出去玩……”何建画吱吱喳喳说完,又将话题引回国外。
何亭亭被轰炸了一晚上,头都大了,最后不得不表示自己很困然后把何建画请出了她的房间。
何建画出了何亭亭的房间,看着自己手上已经算贵重的礼物,珍重地握紧了些,就唱着歌去客房睡觉了。
她由衷希望,自己爷爷不要再和何亭亭的爸爸针对了,只要不针对了,两家就是亲戚,可以频繁走动。
当年她来到这里住过一段日子之后,一直很想再来。可是她爷爷却不肯让她来,并且一提起何学就直抽抽,提起何玄白也是气得直拍桌子,说什么以为是绵羊没想到都是狼,手段跟何逊一样的狠辣,丝毫不顾兄弟长辈情面。
何建画并不知道何学和何玄白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家里在何学父子手中吃过大亏,多年后提起来还是咬牙切齿的。
这次家里肯让她来南方,是因为家里的生意需要和何学家合作,而她爷爷突兀上门并不好,所以派她来打头阵。
何亭亭并不知道何建画的心思,她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起身去给二奶奶和舅公家送礼物,送完礼物,又将何碧云托她带的东西打包好,准备送去何碧云家里。
刘君酌被朋友约了出去,何玄连陪了何建画几天,公务堆成山了,再也扛不住早早去了公司。所以何亭亭便带着何建画一起去何碧云那里,打算去了何碧云家出来就逛街。
跟着何亭亭去何碧云家,一直吱吱喳喳说着国外各种事的何建画忍不住改了话题,“碧云姑姑家就住在这栋楼吗?看着很像北方的筒子楼啊,而且看起来很旧了,住好多年了吧?”
“十多年了吧……我也不大清楚。至于像北方的筒子楼,估计当年就是从京城南下的设计师设计的,当然像了。”何亭亭一边回答一边小心避开脚下堆的一大堆烧过的煤球。
何建画又问,“碧云姑姑家里条件不好吗?怎么还住这样的房子?我看鹏城到处在盖高楼,她家里怎么不盖?”
“条件一般吧……这话你跟我说也就罢了,可别跟碧云姑姑说。”何亭亭捂住了鼻子,加快了脚步。
何建画也捂住了鼻子,还不住地说道,“这什么味道啊?太没有公德心了,这是公共场所,这样乱堆乱放,难道大家都不说他的嘛……现在天气热,东西放一天就臭了……呕……”
何亭亭原本还不想吐,听到何建画的呕吐声,差点吐了出来,忙埋头跑了起来,口中艰难地招呼,“快,我们跑上去……”
400 估计连想都没男人敢想你
何亭亭拉着何建画跑到何碧云家筒子楼门前,大力呼吸着,觉得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她呼吸着,下意识听里面的动静,这一听,连忙把何建画伸出去敲门的手拉了回来,并转身就往回跑。
跑到楼道里,何亭亭放开何建画,再度伸手捂住鼻子。
何建画也拿手捂住鼻子,不解地问,“我们干嘛要跑回来这里啊?”
“小姑和姑丈吵架了……”何亭亭压低声音说道。她平时称呼何碧云为小姑的,刚才被何建画带着喊了碧云姑姑,现下自己主动提起,便还是喊自己最习惯的喊法。
她刚才稍微凝神,就听得出里头何碧云和张斌正在吵架,而且吵得还很凶。
“那我们怎么办?”何建画问,“不如回去了吧?”
何亭亭甩了甩手上并不多的东西,“不,我得把东西给到小姑手上再回去。”她和何碧云关系并不好,除了过年时必要的走亲戚,其他时间根本不会上门来。此时来到,恨不得把东西给了何碧云,短时间都不要来。
“可他们不是在吵架吗?”何建画低声说道,“我们去了不好吧?他们肯定尴尬。”
何亭亭杏眼一转,笑道,“没关系,看我的。”说完往上走,大声喊道,“小姑……小姑……”一边喊一边给何建画使眼色,示意她也跟着喊。
“碧云姑姑,碧云姑姑……”何建画心思灵活,马上就明白了何亭亭的意思,大声喊了起来。
两人喊着,来到何碧云家门口时,何碧云已经满脸笑容打开门了。
此时的何碧云已经不复79年时的年轻貌美,她眼角有了皱纹,脸色也有些蜡黄,身上穿的还是前几年的旧款衣服,所幸她把自己打理得十分齐整,所以看起来还算干净清秀。
何亭亭拉着何建画进门,先跟何碧云和张彬打了招呼,就介绍何建画的身份,然后打开自己带来的东西,“这些是小姑托我带的,小姑看看有没有缺什么。还有这个,是我给小姑一家带的礼物。”
“辛苦亭亭了……”何碧云笑着说完,又问,“这些东西总共多少钱?”
何亭亭笑着报了一个数,末了客气一句,“钱先不急,小姑先清点东西吧。”其实这些东西并不贵,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她向来有些小气记仇,所以并不打算不收钱。
“碧云你清点东西,我去拿钱。”张彬笑呵呵地站起来,进房拿钱去了。
何亭亭笑着,看何碧云清点东西。
很快何碧云清点完了,笑着对何亭亭道,“东西没少,都齐了,亭亭办事就是周到。”
“是啊,亭亭打小就像文化人,办事妥当。她三四岁起,我就说,亭亭是靠脑袋吃饭的,不像我们靠苦力。”张彬笑着走出来,接上何碧云的话头。
他原本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这几年过得有点差,生生磨出了点口才。
可惜到底不是天生的料,这磨出来的口才实在有点差,一张口就让人尴尬。
何亭亭就尴尬得差点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她可没忘记,当年何碧云和张丹丹是怎么说她小土包子的,是怎么说她是乡下的,得干农活什么的。至于张彬,来到沈家村见了她,趁何奶奶以及何学都不在时,总要端着架子说一句“农村女孩子,就要贱养着,现在太娇气了”。
现在,这人竟然改口说她小时就像文化人了,真是滑稽。
何亭亭脸上带着笑,嘴上谦虚一句“姑丈夸奖了……”便不再说话,笑看何碧云和何建画寒暄。
她虽然长大了,但是却还记得当年何碧云领着张丹丹到她家里,拿一个苹果切成八块分给她兄妹四个以及两个堂弟,更记得转眼她就看到何碧云亲亲的几个侄子侄女人手一个苹果吃的事。
虽然说人不该小气,可那时她刚醒过来不久,目睹家里的贫困和窘迫,再看到何碧云的财大气粗以及极端偏心,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这样极端的对比,她想忘都忘不了。
所以她每次见了何碧云都是淡淡的,绝对不亲热,连寒暄的话也不会多说几句。
何碧云虽然想跟何亭亭说话,但是她知道何亭亭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情分的,便也不勉强,只在旁陪着何建画说话。
张彬却相反,他没有何碧云的傲气和清高,在旁很有些讨好地跟何亭亭说话,一边说,一边把钱给何亭亭。
何亭亭听了一耳朵张彬别扭而差劲的讨好,保持着礼貌性的回应,确保自己不会失礼就够了。
坐了约莫两个小时,何亭亭站起身告辞。
何碧云和张彬苦留,又说何建画是第一次来,一定得吃了饭再走,很是情真意切。
何亭亭倒是扛得住,可是何建画扛不住了,终于点了头表示愿意留下来吃饭。
于是何碧云开了电视让何亭亭和何建画看着,就和张彬出去买菜了。
吃午饭的时候,张丹丹下班回来了。
她的样子更像张彬了,看得何亭亭都有点同情她。
那样的长相,落在张彬身上,都算得上有些过于粗犷了,更何况落在张丹丹一个女孩子身上?
何建画更吃惊,一见面就开口道,“表姐和姑丈长得真像,简直一模一样!”
张丹丹听得脸都黑了,可是没有反驳什么,只咧嘴挤出笑容冲何建画点点头,就低下头沉默地吃饭了。
何碧云听得很是心酸,抬头看到对面美丽的何亭亭和清秀的何建画,心更酸得想哭。
同样有何家的血脉,怎么她女儿偏生长了副男人相呢?
张彬心情也很不好,一直讨好着何亭亭的话像被掐断了似的,终于消失了。
张丹丹已经都22岁了,可是还没有一个人来说亲,他急得不行。偷偷去打听,知道大家都说他女儿长得难看,跟个男人似的,看着就吓人。
吃完了饭又坐一阵,何亭亭和何建画再次站起身告辞。
张彬和何碧云下午要去上班,所以此时需要休息了,便让张丹丹送何亭亭和何建画出去。
张丹丹送两人出门,在何建画的活泼下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下了楼,发现路上遇上的男青年都将眼睛黏在何亭亭和何建画身上,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一个,心里难受得紧,就再度沉默了起来。
走出不远,就到何亭亭停车的地方了。
张丹丹目送两人上车离去,神思早飘远了。
小时候不知道美丑,所以总是很自信。慢慢长大她才知道,自己长得实在太其貌不扬了。
“张丹丹……”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张丹丹回过神来,见是玻璃厂同一个组的组长袁建军,耳朵瞬间热了,“哎……咳咳,怎么,你中午不休息吗?”
“休息的事不着急……你说,我们的关系怎样?”袁建军笑出一口白牙。
张丹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忙垂下眼睛,“当然……咳咳,当然好了……”她声音都颤抖起来了,觉得袁建军这话说得很有些不同寻常。
难道,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思了?他要给自己回应了?
“是吧,我可一直当你是好兄弟的,虽然你是个女人。”袁建军说着,丝毫没发现张丹丹瞬间发白的脸,“刚才那俩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啊?能介绍给我认识吗?我这两年存了一笔钱我也不敢认识超级好看那个,你给我介绍另一个吧……”
张丹丹用力把眼泪憋回去,看向袁建军,
“你别想高攀了,特别好看那个是大学生,家里特别有钱,看不上你那点钱。另一个,家境虽然不怎么样,学历也不怎么样,可人家是魔都人!你这样的身份,能配得起她们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袁建军先是讪讪的,到后面发现张丹丹话说得难听,也恼了,“我这不是问问么,我是配不起她们,但我也有想想的权利吧。倒是你,长得跟男人似的,说话还难听,估计连想都没男人敢想你。”
说完,扭身就走。
他是高中毕业的,在厂里大小也是个小领导,可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现下张丹丹她竟然就敢说,还说得这么难听,他实在忍不下一口气。
张丹丹看着袁建军走远,忍了又忍忍不住,跑到小树林里低声哭了起来。
她并不是存心说难听话的,只是她爸爸和叔伯,还有奶奶都是这样说话的,她打小听着,都习惯了。长大进入玻璃厂之后,她也发现自己说话不好听,想起何碧云以往的教诲,也曾想改的。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无论她怎么努力改,总是改不彻底,一激动,就原形毕露了。
何亭亭并不知道张丹丹之后发生的事,她带着何建画在鹏城比较繁华的地方逛了逛,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何建画见何亭亭准备回去,忙让她带自己去买火车票准备回魔都。
何亭亭于是载着何建画去买火车票,买完火车票就回家。
到家之后,发现刘君酌已经回来了,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亭亭,你回来了……”刘君酌放下纸笔站起来,“我买了西瓜回来冰镇着,估计已经够凉了,你坐着,我给你拿来。”
何亭亭点头坐下,“君酌哥,我想用碗吃。”
“你等着……”刘君酌说完,就忙活去了。
何建画在旁看得有趣,她可算是发现了,这个刘君酌看着挺和善,但人其实不好相处,可是对上何亭亭,又称得上温柔体贴!
吃完了西瓜,何建画回房午睡,何亭亭和刘君酌说起后天要送何建画去火车站坐车的事。
刘君酌讶异,“她这就回去了?”
何亭亭见他吃惊得离开,顿时醋了,“你是舍不得我堂姐了?”
“什么?”刘君酌愣了愣,笑起来,“小醋坛子……我何必舍不得她?我只是想说,我们也该去一趟魔都了。既然她要回去,我们一起去好了。”
何亭亭小脸皱起来,揪住刘君酌手臂上的肉,“你还说不是舍不得?你还要把人送回去!”
“我哪里是送她回去,我是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刘君酌笑着说完,压低声音,“我上午出去见了一个老朋友,他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何亭亭竖起耳朵,下意识压低声音,“什么好消息?”
“股票……魔都真的要发行股票了,这次是玩真的。”刘君酌一脸的兴奋和蠢蠢欲动,“听说春节就发行,这次我们一定要抓准机会!”
何亭亭却有些兴趣缺缺,“会不会像以前的那样,大家都不敢买,所以最终炒不起来啊?”
“放心,听说这次不会了。”刘君酌说得很肯定,“我听了我那朋友的话,专门打电话回家问过,也问过其他朋友……可以说,这个消息绝对准确。”
何亭亭听了,沉吟半晌,最终握着拳头道,“那我们就赌一把吧。”
她在国外很多地方和地区,都听说过炒股的神话,所以这会儿忍不住起了冒险精神。
“没错,我们赌一把。”刘君酌点头,“反正我们也不会把成副身家投进去的,即使失败了,最多也就心疼一阵,花个一年半载把钱赚回来就行了。”
何亭亭点点头,又问,“所以这次我们去魔都,是打听更具体的情况吗?”
“不是,而是多认识魔都的人。据说有好几个方案,或许到时得魔都身份才能买……总之我们去走一趟,多结识人绝对是好事。”刘君酌说道。
何亭亭听得直点头,不管消息是否准确,有备无患最好。
最终两人做好了决定,并打电话将事情告诉何玄连,问他去不去魔都。
何玄连着实忙得紧,回道,“这次我就不去了,等股票发售时,我再和你们一起去好了。”
于是何亭亭和刘君酌便只买了两人的票,打算在魔都走一圈再回来。至于学校开学,两人都不着急,毕竟鹏城大学开学前两个星期都是试课的,可去可不去。
何建画知道两人要去魔都有些吃惊,但是吃惊过后就是高兴。
一个人坐火车的日子她可不喜欢,何亭亭和刘君酌和她一起坐火车,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401 历史被封存
何亭亭和刘君酌既然打算去魔都,便做好各种准备。
首先,就是打电话告知何学一行人知道即将出远门,其次,是跟二奶奶和舅公等人报备,第三,则是向学校请假,最后,则是准备到街上买些吃食在火车上吃。
前三件事很快就做好,第四件事则是第二天两人一起到街上去采购。
把东西买得差不多了,何亭亭和刘君酌准备去吃饭。
哪知开车走没多远,就遇见了失魂落魄的张丹丹。
何亭亭虽然不喜欢张丹丹,但是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并没有看她倒霉的心思,因此见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让刘君酌停车,自己走过去,拍了拍张丹丹的肩膀,“表姐,你怎么了?”
张丹丹茫然无措的目光慢慢凝聚神采,可是当看清眼前一张美丽的脸庞是属于何亭亭的,鼻子酸得无以言表,下意识就道,“关你什么事?”
何亭亭一听就不乐意了,她难得好心来关心她,她这是什么态度?
当下没好气道,“那你就继续在这里乱走吧,我走了。”
张丹丹见何亭亭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愣了一下,忙叫道,“站住”
何亭亭回过头,“这可是你求我的,可不是我想理你的。”
张丹丹没说什么,抬步走到何亭亭跟前,仔细打量何亭亭的神色,半晌忽然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平时对你那个朋友李真真是很好的,为什么对我很不好?论亲属,我是你表姐,而李真真只是住你家隔壁的。”
“这还用问吗?”何亭亭打量张丹丹,回道,“我和李真真打小玩大,而且关系很好,所以当然会一直好下去。而你,可别忘了,和我不但没什么交情,反而是交恶的。”
张丹丹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脸上带了些笑意,“是因为我小时候欺负过你?取笑过你?”她说着,觉得这是很不可思议可是又很让自己愉快的事。
长得五大三粗,被很多人说要嫁不出去的她,竟然曾经嘲笑过眼前这个美丽的表妹,真是太久远了,真是太让人怀念了。
“不。不是因为你欺负和取笑过我,而是因为你表现出来的傲慢无礼以及恶毒让我很不喜欢。”何亭亭对着张丹丹,难得地实话实说。
张丹丹只是说了难听话,并没有对她做过实质性的巨大伤害,所以她能够忍让而不报复,但张丹丹想和她好,那是没门了。
张丹丹听了这话,呆若木鸡,慢慢地,脸色又刷白起来,喃喃地道,“我说话很难听吗?”
“很难听,这两年好些了。估计是小姑管得紧吧。”何亭亭随口说道。
张丹丹白着脸,眼睛慢慢湿了,“并非我妈……说话难听一定很不讨人喜欢吧……”像袁建华,可不就是讨厌她讨厌得紧吗?
“那当然了,谁乐意听难听的话啊。”何亭亭说完,见张丹丹脸色刷白,模样憔悴,着实可怜,不由得说道,“有一种情况,即使说难听话也没人说什么。”
张丹丹盯着何亭亭,“什么情况?”
“你很厉害,厉害得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过这样,你很难交得到真心的朋友。”何亭亭说到这里,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毕竟这对张丹丹来说难度太大,便又道,
“其实我觉得你与其想这些东西,不如想想将来的事。你们家只有现在住的筒子楼吧?将来你爸妈下岗了,你们准备住哪里?我觉得你该存点钱,在你爸乡下那里买块地。”
张丹丹不解,“买地就有用了吗?”
“肯定有用啊。你买下来了,将来盖房子,到底有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住。到时即使什么都不如意,起码不用担心住房的问题。你爸妈以后老了,也有个地方安身。”何亭亭耐着性子解释。
张丹丹听到“以后老了,也有个地方安身”这话,心中一动。
如果她嫁不出去,将来也可以住在那个房子里啊。
这么想着,她看向何亭亭,“谢谢你,我知道了。”她说完,急匆匆地跑了。
何亭亭叫都叫不及,只好摇着头回到车上,对刘君酌道,“她突然就跑了,莫名其妙。”
“我看你就不该管她,她比你大,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打算。”他在沈家村住的时间足够久,曾经亲眼见过张丹丹欺负何亭亭,所以一直以来很看不惯张丹丹。
何亭亭耸耸肩,“毕竟是我的表姐,遇见了总要问问的。”说完不想再提这事,便催刘君酌回去。
两人回去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就跟何建画北上去魔都。
何家在魔都有服装店、香水店以及化妆品店,刘君酌则有房地产和其他公司,所以两人去了并不担心无人接待。
三伯公何达似乎刻意要和何学重修归好,所以领了何亭亭的一个堂哥开车来接,很是热情地把何亭亭和刘君酌接去他们家住。
何亭亭事先就得了何学的吩咐,因此并没有推辞,跟刘君酌带着礼物去了三伯公家里。
三伯公住在陆家嘴的一栋小洋楼里,算是这里环境比较好的人家了。
三伯公对自己的主宅环境显然也很得意,“侬是前年搬来的,去年国家就说了要发展浦东,侬算是赶上了。你大哥也有眼光,那年来了这里,也买了几栋连在一起的旧房子……这里很好,有很多银行,还有常青花店、丽华家电商店、远东电梯厂第一门市部……”
他数了好些出名的商铺,表明这片区域真的很好,是富人们该住的。
刘君酌见何亭亭有些累了,便代替她寒暄,跟老爷子聊得还算和谐。
车子停在三伯公家门口,何亭亭和刘君酌下车,打量着这个显然有异国风格的小洋房。
“这是侬买下来之后重新装修的,就按照以前的风格,不错吧?”三伯公不无得意地说道。
他以前是不会这样外露自己的情绪的,但是如今已经决意和何学交好,又不打算坑何亭亭和刘君酌,所以表现就变得十分可亲和情绪外露。
“嗯,挺不错的。尖顶像哥特式风格的房子……”何亭亭简单点评了一下。
何建画听了,忙问,“和你在欧洲看到的一样吗?”
“尖顶挺像的……”何亭亭说得委婉。
可是这已经足够何建画和三伯公高兴了,两人开始对这建筑进行夸耀。
两人一面夸耀着,一面带何亭亭和刘君酌进屋。
进了别墅,何亭亭打量了下,见里头摆设果然很不错。
出来迎接的其他何家人暗暗打量何亭亭和刘君酌的神色,虽然之前听何达和何建画说过,何亭亭家很是富有,估计什么都见识过了,来到这里不会吃惊,但是他们并不怎么相信,毕竟何亭亭住的地方不过是个小渔村而已。
何亭亭和刘君酌见过更高档次的房子,对着小别墅也就不怎么好奇和惊讶,都显得落落大方。
这让想看热闹的何家人见了,暗暗称奇,倒是信了三伯公说的,这个堂妹家里比他们家还富贵。
这么想明白了,他们的态度就热情了些,纷纷开口打招呼和招待何亭亭及刘君酌两人。
何亭亭和刘君酌在魔都住了八天,打听了想知道的情况,又在这里逛了逛,就一起乘火车回南方了。
鹏城大学已经开学了,何亭亭和刘君酌在沈家村停留一天,就一起回校准备上课。
回到宿舍,何亭亭见方碧荷在翻厚厚的报纸,不由得好奇,“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准备写毕业论文呢。”方碧荷翻着报纸回答。
何亭亭听了,想起已经大四了,是该准备毕业论文了,便点点头,问,“你已经想好写什么了吗?”
“我本来想好了的,但是现在翻了翻,发现资料不多……”方碧荷说着放下手中的报纸,“一开学我就开始找这方面的资料了,但是找来找去发现基本没什么资料了。”
何亭亭好奇起来,“你到底想写什么?”没理由竟然没什么资料的啊,鹏城大学的图书馆馆藏虽然不丰富,但也不至于基本找不到资料的。
方碧荷看向何亭亭,“我想写大逃|港,我听过你提起偷渡的事,很感兴趣,所以想写。但是查了这七八天了,基本上找不到资料了。有些资料,我记得先前港台室和期刊室都看到过的,但是这次再找,就没有了。”
何亭亭听到“大逃|港”这个词,心里很有些恍惚。
那样拼生拼死,背井离乡偷渡去香江的事,仿佛已经很遥远了。尽管,她去年才和偷渡去香江的一些人杰接触过,谈起过那些年月偷渡去香江的艰辛。
“是不是觉得很遥远了?”方碧荷见何亭亭有些恍惚,便笑道,“其实如果不是认识你,不是知道有很多偷渡去香江的,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发生过的事。”
何亭亭回过神来,点点头,“是啊,觉得遥远。很奇怪,我明明经常接触那些偷渡过去的人,怎么会觉得遥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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