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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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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尔漠国信奉神明,对于生死轮回之说毫不怀疑。折枝神色惊讶地道:“转了世,你仍旧记得他?”

    荷衣笑道:“前因后果。前世,我错了一夜,今生就落得如此下场。我只是想好好爱钦涯。可是这一条路走得太艰难,也许已经到了尽头。”

    折枝不忍心,叫牢头差来了钦涯。天明后,他们将走上不归路。

    不需要任何语言,早已经成为默契,与子相悦,死生契阔。钦涯望着荷衣,深情、眷恋。荷衣回望,同样深情,“笑一笑好吗?我留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

    钦涯点头,道:“我也不让你走。”

    荷衣轻笑:“如果有来生,你还要不要做我夫君?”

    钦涯疑问,“真的有来生吗?”

    荷衣笑道:“我是说如果。”

    钦涯肯定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生生世世,你岳荷衣都是我君钦涯的妻子。”

    荷衣调皮道:“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呢?如果你有妻子,我晚她一步找到你。”

    钦涯笑道:“没有那样的如果。我要直到找到你时,才会成亲。”

    荷衣笑道:“没有关系,你如果结婚了,我就做你的情人。哪怕是见不得阳光,我也为你好,为你暖床,为你守候。”

    钦涯不明白地道:“结婚?”

    荷衣轻笑道:“就是成亲。来世,我要缠着你游遍世界,各国的风景,一天也不放过你。你要等我哦?”

    尽管钦涯不太懂荷衣所谓何事,但是他欣慰又深情地将荷衣装进眼里。他那深情,将荷衣融化。荷衣大胆地吻上钦涯的唇,小手不自觉地摸索他全身。热情在这一刻被荷衣挑起,钦涯反握主权霸道地吻她,爱她,要她。

    那间折枝专门为荷衣准备的单独牢房里,两尾快乐的鱼畅游在彼此的身体里。

    也许,死亡也是一种开始。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在他们心里,无论生死,永不相弃。

第129章 这样牵手

    任何一个王者都有他的权威。郝尔漠国的安达国王并不除外。

    折枝大王子的大婚仪式最终以新娘抗婚而告终。就在大婚仪式的当日,荷衣亵渎了郝尔漠国各位祖先的神灵,也激怒了安达国王。

    潮湿的地牢,牢头愤怒地大骂,“他娘的,这郝尔漠国的安宁就被那两个外族人给搅了。真不知道会有什么灾难降临。你去把那一男一女给我押出来,大王要准备敬神。”穿着光鲜的牢头对牢里的小卒命令地道。

    那大牢黑乎乎地流淌着水。几丝光线穿射透黑暗后,挤进来,照在地上,煞是阴森。两名小卒任劳任怨地跑腿。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牢房转角处,牢头还在大骂,道:“得罪了神灵,殿下还让她住最好的牢房。真搞不懂那臭丫哪来的福气。”

    小卒走到荷衣的牢房外,站住脚步,凶道:“出来准备敬神了。”

    这世道,连无名的小卒也如此势利,对着牢头毕恭毕敬,对着囚徒口飞唾液。

    荷衣温顺地躺在钦涯怀里,眯着眼睛,安心地睡着。

    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的空气,没有安逸的高床。但,这是荷衣睡得最安心的一刻。她的小脑袋轻轻靠在钦涯胸前,左手温顺地感受到钦涯的心跳,右手牢牢地抓住钦涯的大掌,嘴角处不经意地露着甜美的酣容。

    钦涯轻轻抚摸荷衣的小脑袋,左手牢牢握着她的小手,满足地笑了。他睁着沧桑的眼睛,把荷衣的酣容装进眼里,装进心里,装进抹不去的记忆里。

    小卒开了门,厉声道:“快点出来,还睡得这么舒服。我们的好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尽头了,还有功夫睡。”

    小卒说罢,拿起长长的鞭子向荷衣抽来。

    钦涯虽然没有了武力,但是力气和速度尚在。这是习武之人死也丢不掉的东西。他一掌接住那狠狠抽来的鞭子,用力一拉,小卒被甩到了一旁。

    荷衣被惊醒,睁开眼睛,“天亮了?”

    钦涯仍旧握住鞭子,轻声道:“天亮了。”

    荷衣不屑小卒的威胁,道:“真好。”

    即使知道死亡就在下一刻,也无惧。

    小卒硬扯回鞭子,却无从下手,被钦涯握得老紧。

    “他娘的。死到临头了还跟老子叫劲。”

    吵闹地声音对他们无阻,他仍旧一脸微笑地端详荷衣。

    他们自觉地走出牢房,彼止一直紧紧握手,“一直牵手。”钦涯轻声道。

    荷衣点头,“嗯。”

    小卒在后面吆喝,“他娘的,走快点。”

    牢头见了满脸春风的荷衣、钦涯一阵恼火,“他娘的,还笑得出来?”说罢,又是一鞭子重重地向荷衣抽来。郝尔漠国的人火气比较大,脸上都上火长痘。牢头似乎力气更大,还是练家子,使鞭子的力气大于小卒。钦涯接住了,但是自己的手被抽出一条红色的盘龙绕在手臂。

    牢头不服气,再次用力抽出被钦涯握住的鞭子。那鞭子生疼地擦过钦涯的皮肤,勒出深深红红的血印。

    “疼吗?”荷衣心疼道。

    钦涯摇头,“不疼。”

    荷衣转过头,收起温柔的目光凌厉地瞪着牢头,凶狠道:“你要是再敢打他,我做鬼了第一个不放过你。”

    鬼?阴森地牢房传出老鼠的叫声。牢头一惊,还是个胆小的辈。他见过鬼一样,闻“鬼”一字便全身发寒。可是,他壮出胆子,道:“谁怕你一个将死之人?”说罢,欲扬鞭抽人。

    “让你押两个囚徒还磨蹭半天。”

    有勇士提刀从牢房外走来。

    钦涯握住荷衣的手,出了牢门,强烈的阳光刺进他们眼里,生疼。眨了几眼后,一切清晰。夸张的押囚队伍排在牢房大门外,长长地延伸。祭奠仪式的神圣,国民的诚恳证实在这浩大的队伍前。钦涯和荷衣拖着脚链,沉沉地前进。

    已经没有死亡,死亡亦是新生。他们始终微笑,朝着初春的阳光。

    祭神的大台旁,阮小鱼跪在地面,哀求道:“父王,您饶过阿依郞吧。搅大婚仪式的人是那贱人岳荷衣,不是阿依郞。”

    安达厉声道:“你如果要替他求情就不是我的义女。”

    阮小鱼泣声道:“父王,雅娜不能没有阿依郞,求求您放过他吧。我会管教好他,让他替你效命。他在中原的势利可以助你进军古域国,您放过他吧!”她边哭泣,边哀求。

    安达厌烦道:“他还有什么势利?他被中原妖后追杀,跌落悬崖,已经走到尽头了。若不是看在他还是个人才,也不会把他从雪山救回来。没想到,他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对抗。得罪神灵就等于让郝尔漠国倒霉,让我饶过他等于做梦。”

    阮小鱼泣声道:“父王不会的。神灵会保佑我郝尔漠国扩展疆土,繁荣昌盛的。不能烧了阿依郞,万万不能。”

    安达厌烦道:“把公主给我拖下去。”

    大祭师轻轻在阮小鱼身前挥一挥手绢,她沉沉地昏过去。

    大祭师忙问,“大王,公主怎么处理?”

    安达命令道:“把她送回皇宫,找高手看着。如果她醒来还不认错,就废了她的公主之名。”

    钦涯和荷衣被押到了祭神的大台前。大祭师命令道:“把他们绑起来架到祭神大台上去。”

    他们被强行松手的那一刻,不舍,不甘,不屈。钦涯的眼神里,内疚、心疼。荷衣明白地含首,微笑地道:“来生,我等你,做你的情人。”

    他们被绑起,背对背,手和脚让铁链牢牢捆住。他们想稍微侧头再看一眼对方,也艰难。钦涯的手艰难地在铁链里磨动,哪怕是能移动头发丝的距离,也要争取。血染在铁链上,一滴一滴落在木台上。荷衣低头望见点点血滴,渐渐从几滴变成一滩。为了牵手,她用力地挣扎,小手伸向背后不停摸索。木台上的血有他的,有她的,融在一起,见证他们的爱情。

    终于,钦涯触摸到了荷衣的小手,从指间到整个手掌。他牢牢地握住,不放开,直到火烧火燎的大火燃起。

    荷衣侧着小脑袋,仍旧看不见钦涯的脸,轻声道:“好烫。”

    钦涯安慰道:“乖,我一直在你身边。”

    大火熊熊燃烧,直到火苗覆盖了他们的视线她也没有看到折枝的出现。以为折枝至少会在安达面前替她求情,却始终不见他露面。

    让钦涯和荷衣庆幸的是,这场大火中没有于子期的身影。他们不欠任何人了。

    大火是从外燃烧到内,直到烧到最中间,火苗才直接碰触到他们的身子。尽管这样,他们仍旧被烘烤得如烤架上的烧烤。钦涯一直握住荷衣的手,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荷衣笑道:“放心,我不怕火。曾经还有更利害的火,我都熬过了。”

    钦涯疑问道:“衣儿曾经陷入火灾中吗?我怎么不知道将军府起过火灾。”

    这个时候他们还有心思谈笑风声。

    荷衣笑道:“将军府没有,但是我却经历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火苗、烟雾向他们袭来。火苗越来越近,烟雾越来越浓,浓到他们呼吸困难,睁不开眼。

    荷衣被烟雾呛得说不出话,不停咳嗽。

    钦涯更用力的握住荷衣的手,艰难地转头,艰难地开口,道:“衣儿,我一直在你身边。”

    荷衣想要吞口水,嘴巴太干,吞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一直感受到你在我身边。放心……我……我……不怕。”

    钦涯缓慢而又有力地道:“衣儿,如果还有来生,你不可以是别人的。”

    如果还有来生,平凡地做一对夫妻。

    如果还有来生,安静地当小老百姓。

    如果还有来生,一起经历生活,一起工作,一起笑,一起包容、理解。

    如果还有来生,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他们始终牵挂彼此,累了彼此就是他们心灵停泊的港湾。

    如果还有来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场大火,将祭神的大台烧得干干净净,连钦涯和荷衣的骨头也被烧成灰了。安达国王同郝尔漠国的子民又安心了。

第130章 于子期的眼泪

    天与地有些昏暗,估计是快到奈何桥了。

    生与死一刹那。死后再睁开眼睛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仍旧会再有蓝天,白云,鲜活,生命。可是,荷衣再睁开眼时,又垂了下去。眼皮突然很重,支不开,还很痛。

    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痛,那种被灼伤的痛火辣辣地侵袭她的知觉。她再一次努力抬起那沉沉的眼皮,疼痛再次袭来。

    没有死吗?她的脑袋闪过这样的疑问。

    那么钦涯呢?第一念想,她想确认钦涯是否还在自己身边。努力睁眼时,她顾不得痛,只想快点确认钦涯是否在身边。睁眼时,一片昏暗,天灰灰的,云朵乌乌黑黑的,空气湿湿的,地暗暗的。她躺在一片树丛后面,除了矮矮的树仍旧是矮矮的树。

    钦涯不是说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吗?怎么丢下她躺在空无一人的矮树丛里?

    “钦涯?”荷衣失声寻找。热锅上焦急的蚂蚁也没有她惊慌失落。说好了无论生死,永不相弃,怎么让她孤零零的一个躺在这树丛中。她欲起身寻找,那疼痛一阵一阵袭来。

    她打量自己,衣着光鲜,没有被烧烂烧燋;发丝上明显地有被烧过的痕迹;捞开的皮肉上有伤痕,还有涂上的膏药;神经没有规律地疼痛。

    这?明明活着。被谁救了?那么钦涯呢?钦涯还活着吗?她努力起身,缓慢地从冒着小草的地上起身,“钦涯,钦涯……”她的声音微乎其微。

    不远处有轻烟飘过来,还有说话的声音。若隐若现,她听到不只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打算带着荷衣去哪里?”

    “一个安静隐蔽的地方?”

    于子期同钦涯在对话,只是荷衣没有辨认出来。

    “钦涯?”

    荷衣微弱的声音飘进钦涯耳朵里。他立即迈开步子。

    祭神仪式上,钦涯和荷衣被火包围,必死无疑。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对男女灰尽了。安达为了确认人是否已经死去,特意让人在火灭时前去搜索。搜索的人没有发现活口,找到一些残剩的零零碎碎的骨头,“大王,他们已经被烧成这样了。”一名勇夫拿着发黑的骨头,恭敬地道。

    安达含首,“回宫。”

    郝尔漠国所有担心灾难降临的人,在火灭的那一刻宽了心。原来太平宁和只在他们心中,在他们狠心地看活人死去后。这就是神的力量。

    只是,无人料及,折枝不仅偷偷放了于子期,还在三天前打通了祭神大台的通道。那条通道直接通往荒野地。就在不知不觉中,荷衣同钦涯已经被他们安全地转移。那些骨头是折枝特意吩咐身边的亲信放在火堆中,以掩人耳目。

    “衣儿,我在这里。”钦涯快步走到荷衣身前,温柔地道。

    初春,气温仍旧有些低。冰凉的空气,冰凉的风,还有一草一木的味道,荷衣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确认,他们还活着。在看到钦涯眼神深邃地包容她时,她更确定他们活着,“我们没有死!”

    钦涯温柔地道:“嗯。我们都活着。折枝殿下暗地救了我们。于子期也没有死,他也活着。我们都活着。”

    荷衣含泪地笑,轻轻扑倒在钦涯怀里,“我们吉人自有天相。”

    钦涯小声地道:“你先躺下,身上还有伤。我在给你熬药,折枝送来了药和食物银两。等过几天,你的伤势好一些了,我们再离开这里。”

    荷衣轻轻躺在地上,钦涯替她盖好毯子。这些用的,吃的全是折枝早准备好的。荷衣打量四周,虽然昏昏暗暗的,环境却不错。头顶的参天大树将天空遮住。那树叶密密麻麻,也许连雨也落不进来。参天大树下,是矮矮的树丛,排成一个圆圈。这样的生长方式,荷衣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处隐密的藏身之所,外加风光景点是折枝亲自为他们寻找的。好在郝尔漠国的山山水水皆是奇特,要不没有这样的环境让他们暂时藏身。

    于子期用竹筒端来黑乎乎的草药,道:“药可以喝了。”

    钦涯接过药,道:“让我来。”

    于子期自觉地将药递给钦涯。在钦涯面前,他始终不如他。

    于子期淡淡地道:“你也需要喝药,我再盛出一竹筒来。”

    钦涯打断道:“不用,我自己去喝。”

    于子期乖乖地站在一边,心里的滋味酸酸的。

    荷衣望向于子期,轻声道:“子期兄坐下来说话吧。”

    于子期轻声道:“我还要去守火,怕烧着山林引来郝尔漠国的人。”

    荷衣轻笑道:“没事,你过来坐。我有话要跟你讲。”说罢,她转头对钦涯轻声道:“钦涯去看火行吗?”

    钦涯理解地离开,将药递给荷衣。药还有些烫,钦涯离开前又端回来递给于子期,道:“一会凉一些后给衣儿喝了。”

    钦涯走后,没有倒回头查看树丛内的动静。他心里明白,荷衣对于子期心存感激。所以,他不必要吃醋。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会变得如此理解她的心。

    夫妻间如果连信任都没有,还怎么平静相处?他明白了理解别人也是快乐的事。虽然经历了生死,失去了权,失去了财。但是,他的心是止水一样的静,踏实、安心。这样感觉真好,周围的一切都入眼了。春天的小草正从土里钻出来,生命旺盛,充满朝气。

    草药散发出浓浓的苦味,苦口良药。荷衣轻声道:“子兄让我自己端着药吧。”接过草药,荷衣不皱眉地将它喝得一干二净。

    于子期轻声道:“你总会活得很轻松。经历生死后,仍旧安好的活着。”

    荷衣笑道:“这些生生死死都是子期兄陪我经历的。”

    于子期低下头,轻声道:“你和钦涯很不容易。看到你们不仅化解了仇恨,还生死相爱。”他哽咽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我很……很开心。”有雾气湿了他的眼。他眨了眨眼,将潮湿眨干后明亮地看着荷衣,道:“等你身子好了后,我准备去中原的陆城。本来可以和你们同行的,但是钦涯说要带你去眉山。所以,到时候我们就在此分别。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眉山看你们。”

    荷衣欣慰地笑,轻声道:“子期兄,我们都能活着,我很开心。你一定要去陆城吗?”

    于子期点头道:“去那里投靠一个朋友。”关于朋友,那是说来骗人,让荷衣不再追问原因。

    荷衣识趣地沉默。她不说挽留的话,不说希望于子期跟他们一起去眉山。任何一个人,看见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欢声笑语、相亲相爱都会难受。分别也好,自是最好的选择。

    良久后,荷衣轻轻开口道:“子期兄有空要来看我们。希望你来的时候,身边会有一个爱你的姑娘陪伴。”

    于子期轻轻地笑,凄凉地笑,道:“希望我们都幸福。”

    离别是自然的。六日后,他们都准备起程。折枝拐了许多路,避开了许多眼光,穿着得普普通通、布衣百姓前来送行。他还亲自牵来了两匹俊马和一些粮食。

    “保重!”折枝再没有其它的话说。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怎么勉强也不会是自己的。在荷衣决绝地要跟钦涯时,折枝对荷衣的感情更深了。原来世间也有如此痴情的女子。信奉神灵的他,不顾一切成全他们。

    荷衣笑盈盈地道:“你是我见过最开明的君王。”

    折枝笑道:“也许我会把王位让给七个兄弟中的一个,自己闲云野鹤。我也会像阿依郞一样,放弃权利荣华去寻觅一个荷衣这样的痴情女子。”说罢,他把视线转向钦涯,严肃道:“我把荷衣让给你,你要对她好。否则让我知道了,你逃不掉。”

    钦涯肯定道:“我一定会疼她。”

    折枝笑道:“你们要幸福。”

    荷衣轻声道:“有折枝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道离别,于子期牵着马淡淡地道:“我往西行,从郝尔漠国的侧面去陆城。就此告别,希望你们幸福。”

    不再需要太多的语言,生死之交的朋友心有灵犀地知道对方的心情。荷衣轻轻道:“等你到眉山来看我们。”

    于子期含首,无语地转身踏上马背。奔腾的马先他们一步,驶向远方。春风,比寒冬的冷风还要刺骨,刺得于子期的眼睛生疼。热泪飞溅在飞速后退的气流中,风干在空气中。

    别了,让他爱得刻骨铭心,不愄生死的人。

    别了,一段迟于他人的情。

    别了,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女子。

    泪飞贱,飘散,被风干。

    情永别,铭记,被封存。

    赶了一天的路,天空仍旧不见晴朗,阴沉沉的。

    俊马奔到一段山路时,惊慌地停了下来,嘶声长叫,险些将钦涯和荷衣从马背上摔下来。幸好钦涯善于驯马,那马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钦涯抱荷衣下马,轻声道“我们在附近歇一会。”

    那马刚刚安静,又惊慌地嘶叫。一股不安的气息,连钦涯也感觉到了。

第131章 阴森的山路

    天阴沉沉的,那种昏暗拉近了天与地的距离。

    风萧萧的,那种呼啦啦的声音让初春倒像深冬。

    气氛紧绷的,那种节奏吓得俊马乱叫、狂叫、死命地叫。

    钦涯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荷衣镇静道:“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山路很崎岖,弯弯拐拐地绕着这奇形的山峰盘旋回转。任何有生命的植物在初春时迎风招摇,发出唰唰的声音。加之,天色灰暗,像要下雨,气氛更加紧迫。那俊马长叫几声后,后背载着他们的粮食乱步逃跑。钦涯还来不及拉它回来,它已经飞速的消失在弯路处。那俊马已经消失,但是乱叫、狂叫的声音仍旧不停。不知道它奔跑了多久,吓人的叫喊声依旧响亮。

    钦涯紧紧将荷衣揽在怀里,道:“畜生这样狂叫,可能是受到惊吓了。”

    荷衣镇静地道:“也许会有山崩,暴雨,或者地震。我们还是不要休息了,赶紧离开这座山头,到宽敞的地方去。”

    钦涯道:“地震?”

    荷衣如是说:“往往地震前,畜生们的反应都是这样的。我们没了粮食,得赶紧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拿着折枝送的银两,仍旧不能解决温饱,快快赶路吧。”

    钦涯轻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荷衣笑道:“那是我聪明,见多识广。”

    钦涯轻声道:“没见你出过门,怎么见多识广。不过,就算有地震我也会安全地让你活着。”

    荷衣笑道:“知道,快赶路吧。”

    不等他们迈步,阴森的山路深处传出幽幽怨怨的奇怪声音,像是女人哭喊的声音,像是野人的叫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将他们包围。

    山路的左右都是树,那种阳光照进来星星点点的树。郝尔漠国的树木,生命力都很旺盛。它旺盛到像要活过来,变成妖精,再径直向他们走来。也或许,那树会长出千藤万叶将他们缠绕,紧紧勒死。想到这一画面,荷衣一阵寒颤。

    钦涯查觉到荷衣身子一抖,轻声道:“衣儿,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说罢,他用手环抱住怀里的荷衣。暖流流在荷衣心间,有他在她安心了许多,放心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天昏昏暗暗的,乌云急速地奔跑。一波一波的黑暗在天空流动,连地面也是一团一团的黑影。钦涯道:“我们走吧。”

    风起,云涌,豆大的雨水从天而降,打在他们脸上、身上。

    钦涯赶紧拉住荷衣往树木下跑,“看来一时走不了。”他紧紧抱着她,身子有些湿润了。好在,这树可以躲雨。这树叶四季常青,密密麻麻。郝尔漠国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的生命那样的旺盛。荷衣和于子期从雪山出来的时候,正是冬与春交替的季节。那个时候,树上的叶子依旧茂盛。好像郝尔漠国的植物是没有秋季与冬季,四季常青。

    天突然黑了,暴雨急下。风越来越大。尽管树叶很茂盛,仍旧有雨滴落进来,还有些是被风吹到树下。钦涯搂住荷衣,轻声道:“我抱着你还冷吗?”

    荷衣紧紧依在钦涯怀里,“不冷,你冷吗?”

    钦涯轻声道:“不冷。”

    暴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雨停时,天上的乌云仍旧没有散去。天与地没有交界线,不清不楚地连在一起。暴雨突袭时,那好似女人哭声的声音停了。可是,雨后,那声音又响起,仍旧是包围他们。

    就在他们身旁,有人藏得深深的。

    钦涯查觉到异样,没有揭穿,不敢肯定,也怕惊吓到荷衣。他紧紧拉着荷衣,轻声道:“我们赶路吧。”

    荷衣点头,“嗯。也许到山角下就有人家了。”

    这样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恐怕到了山角下也没有人家。

    他们估计要挨饿,要受冻了。钦涯怀里揣着折枝送的银两,沉沉的。可是,有什么用。银子不能当饭吃。

    没有怨天尤人,荷衣一路迈步,一路轻笑,“老天又跟我们开玩笑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那种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钦涯切实地感觉到有人跟在他们身后,可是回头时什么也看不见。没可能速度这么快?就算是轻功一绝,也不能在他转头之际就无影无踪地藏起来。钦涯紧紧拉着荷衣,关注着身后的异样。他走几步,拉着荷衣停下来。身后的异样感又突然消失。他再走几步,再停下来,神秘依旧如故。

    荷衣轻问:“怎么了?”

    钦涯轻声道:“没什么,我们赶路。”

    没走几步,身后的寒冷越来越近。钦涯闷声道:“谁?”他拉紧荷衣,抱在怀里转头观望。

    钦涯轻轻抚摸着荷衣的脑袋,道:“没事,我一直在你身边。可能是我多疑了,没有什么。”他虽这么说,但确实感觉到异样。

    荷衣笑道:“看来我们遇到贵客了,这么神秘。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钦涯轻声道:“站着别动。”

    一个女声响起,“好一对痴男怨女,都不怕死。”

    钦涯厉声道:“看来是熟人?要不对我们不会这么了解。”

    这声音听起来不是阮小鱼的声音。除了阮小鱼,还会哪个女人跟他过不去。钦涯努力回想,找不到答案。在郝尔漠国,他没有招惹任何女人。怎么会有女人要跟踪他?

    那女声妖娆道:“大火烧不死你们,总有人能治你们。既然你们如此相爱,就让你们再次经历生死。”

    那妖娆的女声,荷衣听起来越来越熟悉。

    她明白地道:“不用装神秘了,我知道你是谁,出来吧。我们不怕你。”

第132章 怪异

    那女人没有现身,依旧轻笑,“你这丫头的记性倒是蛮好。”

    阴森的山路不时地飞过老鸦,没有初春的气息。风继续晃动树与草,叶与枝。天地一片死寂,冷冷凄凄。那声声女人哭泣的声音不停,伴随着神秘女子的再现,渐渐小了。

    荷衣镇静地道:“依玛姑娘何不出来说话?躲在暗处,弯着腰多累。”

    对于依玛,钦涯再了解不过。她是一个妖女,会妖法。全郝尔漠国所有这一路的人,属她最阴险利害。自从她成了通缉要犯,那些神秘的女尸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日益增多。

    那女人沉默,没有承认,也不反对。

    山路的阴森不减,风吹树叶草木声,沙……沙……树枝晃动,跳出狂乱的舞蹈。草茎摇摇摆摆,鬼一样的身子飘来飘去。山路的泥土湿洼洼的积满了浑浊发黄的水。高处的雨水顺着山路流下来,泥土发黄地翻滚着。那大树下,雨滴浸透下来,一滴一滴嗒……嗒……地落下来。大树下的钦涯紧紧握住荷衣的手。

    女人突然轻笑了一声,“用不着装得这么镇定。其实你们心里是怕的,对吗?”

    若是换作以前,钦涯可以一剑杀了那个至今没有现身的女人。如今,他武功尽失,敌不动,他不动。始终,他握住荷衣的手紧紧的、用力的。温温热热的力量传递在他们的指间,心间。

    也许是过不了生死这一关头。到死都一直牵手,还有什么怕的?

    钦涯镇静地道:“是你怕我们,所以故弄玄虚。”

    那女人狂笑,声音如同千年媚狐,妖娆地道:“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怕谁。”说罢,她的人连同她的声音一起消失。

    随着神秘女子的消失,危险并没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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