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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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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谦愕然道:“莫不是元辅要暗杀我吧?”
韩佐信摇摇头:“这些刺客的身手布置如此拙劣,不像。”
赵谦踱了几步,说道:“不管是怎么回事,这次元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正好此时请辞,皇上一定会留意的,成败在此一举。”
赵谦的辞呈到达京师,理由是身体欠佳,年纪轻轻的,这样的理由,显然不伦不类。在朱由检手下当官,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不过赵谦并不是真不想当官了。
同时到达的,还有锦衣卫的密报。公众场合总督遇刺客,这样的事是逃不过锦衣卫的耳目的。
朱由检在冬暖阁读完赵谦的辞呈,将头仰在椅子靠背上闭目养神,时侍奉皇上的,正是高启潜,高启潜急忙在水盆里洗了手,然后从冰盆中拿起一块一尘不染的白棉布,敷在朱由检的脸上。
朱由检舒服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杭州的赵谦,又给朕写奏折来了,高启潜,你也看看吧。”
“是,皇爷。”高启潜对旁边的小太监递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忙走过来,小心从朱由检脸上将棉布取下来,如高启潜一般炮制,为朱由检换了一块棉布。
高启潜擦干手,捧起御案上的奏书,飞快地看了几眼,立马明白了这是一封辞呈,然后再看原因,见赵谦的借口是身体有恙,心中不禁哑然失笑。
朱由检估摸着高启潜也看完了,便坐了起来,小太监忙小心将他脸上的棉布取了。
“说说吧,赵谦为什么要上辞呈?”
高启潜也管东厂的事,东厂又管着锦衣卫,所以赵谦遇刺的事儿,高启潜也知道,他想了片刻,说道:“奴婢以为,赵谦是没路可走了,只想活命。”
“朕不要他死,他没那么容易就死了,他手下的兵将不是挺能耐的么,你看,刺客不就没得逞。”
高启潜听朱由检说赵谦手下的兵能耐,面上的赞,实际上是有提防之心。就说辽东军,朝廷也不好调动了,上次后金威逼京师,皇上就是抓了一个袁崇焕,结果辽东军就敢拍拍屁股走人,辽东军在守备东北边疆的同时,也像一把利剑,插在朱由检的心头,时时提防着。
皇上也怕南边又多出一股新的军事利益集团来了。
“皇爷说的是,皇爷要他死,他就得心甘情愿地死,要他不死,谁也没胆子让他死了。”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既然他不想干了,就让他歇些日子吧。”
“奴婢知道了,这就给司礼监传话,尽快批红。”
赵谦没有料到,他血里火里拼出来的浙直总督,就这样被人一句话给说没了。
温体仁更没有料到,不过赵谦既然不再听话,被罢职,温体仁只当没看见。
不过幕僚得知了此事,却在温体仁面前抱怨道:“元辅派人暗算赵谦之事,真乃败笔!”
温体仁没好气地说:“老夫怎会下作到用如此手段?”
“那谁还会暗算赵谦?”
温体仁动气道:“老夫怎地知道?”
幕僚叹了一声气道:“莫不是赵谦自己做的戏?唉,不管怎样,人言可畏,元辅在这事上是洗不清了。”
温体仁心道又不是一个两个人说老子的坏话,多一件事又何妨?口上说道:“他们想诬陷老夫,就得拿出真凭实据来!”
幕僚又提醒道:“赵谦这样做,说不定是为了自保……”
温体仁静心想了一会,心道他赵谦莫不是怕了朝廷的人弹劾他拥兵自重,使得苦肉计?不过无论是不是这样,赵谦不就是明摆着觉得跟着温体仁没有希望么?温体仁心中愤怒,说道:“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温体仁明白目前的处境,要想稳住下边的人,对于背叛自己的,一定要付出代价,忠于自己的,要尽力保住,才能给人以希望的姿态。
但是,皇上那里呢?温体仁苦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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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十 权柄护身符
朝廷恩准赵谦辞官的公文下来了,这完全出乎赵谦韩佐信的意料之外。赵谦将公文一连读了三遍,坐在藤椅上,久久不能说话,强烈的失落感觉,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韩佐信见赵谦脸色难看,说道:“大人乃朝廷栋梁之材,御赐同进士出身,功名尚在,还有机会复起,大人不必心忧。”
赵谦叹了一声气:“圣心深如东海,¨wén rén shū wū¨凡夫俗子谁能悟透!”
两人长吁短叹一阵,赵谦观察了一番韩佐信脸上的表情,心道不知他有何打算,是否有异心。便出口试探道:“悔当初没有为佐信谋个一官半职,现今不知佐信有何打算?”
韩佐信拱手道:“佐信识文断字,再不济做个教书先生,也能过下去,佐信等大人复起,再一起谋事。”
赵谦低声道:“浙直两省今年课税多有羡余,佐信那里有两本帐吧?”
韩佐信点点头,也放低声音道:“羡余三百六十七万余两,府库帐目上是六十七万余两。”
赵谦心里一惊,他心里对这个数目自然也大概有个数,不过以前没想着要将之据为己有,这时提及,他惊讶于到当官想贪污这般容易。
专制体系下的官僚,权力不是一般的大。
同时江南税收的猛增,也让人惊讶不已,赵谦上台之后,并未作太大改革,就是以强制手段加强地主权贵的税收,便猛增了几百万的收入,这种做法后遗症虽然很大,赵谦丢官,不能不说和这事没有关系,但是数据证实了江南经济的发达,因为税收增加是在经济总量上实现的。
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没点胆量绝不敢和既得利益集团对着干。千古名相张居正,改革一条鞭法,其实改变的东西并不多,就是按照土地多少来收税,地主土地多,自然就影响了地主的利益,就这么简单的改革,也是困难重重。所以,赵谦增加的那些税收,谈何容易,甚至于动用了正规军威慑,最后还是竖立了无数敌人,最终变成现在这样,一朝下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佐信可从账上支取一笔银子,购置一些土地,也不用为生计操心。”
韩佐信推辞,道:“督察院的人,正盯着咱们,咱们还是暂时别动那些银子为上,免得露出马脚。”
赵谦也不知他是客气还是担心贪墨事实暴露被诛连,不过钱谁不想要,便说道:“辞官的人,必须回祖籍,我不能再留在杭州,得回陕西老家去,妹妹赵婉就托付给佐信照顾了,佐信不为自己,也会赵婉积攒点家底。”
韩佐信沉吟片刻,最后下定决心,拒绝了赵谦的好意,韩佐信觉得,赵谦还有前途,况且现在还要把妹妹交给自己,对自己还是信任的,不必为了蝇头小利,在上下之间造成隔阂。
“大人欲成大事,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佐信并非到了穷困的境地,何必再动用那笔银子?”
赵谦听罢也不再坚持,有多少钱,这几个心腹都清楚,要真是上进无门,到时候分了便是。
在那一刻,赵谦甚至想移民欧洲了。中国人对现实绝望的时候,精英阶层基本就是移民,试看三百多年后的中国,除了权柄在手和混吃等死的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外跑。不过十七世纪的洲际旅行,风险很大,不能带银票,只能带黄金白银,风险更大,欧洲现在也不是那么安稳的地方,赵谦想来只得作罢。
韩佐信想了想,又说道:“陕西一日不如一日,乃祸乱之地,大人……”
赵谦道:“祖制如此,还有什么办法?”
“夫人家在江西,大人可以怀念夫人为名,请旨去江西。”
赵谦一听这主意不错,江西总比陕西安全得多。像赵谦这样,有钱有功名,自然是不想死的,所以接受了韩佐信的建议。
张岱和萝卜二人,有军籍在身,赵谦便托付杭州知府史可法照应,孟凡赵谦得带在身边,不然人身安全无法保障。一应人等安排妥当,才回到房里。
时饶心梅端茶上来,赵谦想起她们姊妹还未有去处,倒有些犯难了。府中的奴婢奴仆,给些遣散费散了便是,王福很得赵谦的心意,带上也无妨。只是饶心梅这样的美貌奴婢,带在身边去怀念自己的夫人,怕遭人非议。
饶心梅见赵谦在看自己,忙低下头,然后左顾而言他,说道:“先前东家去史大人府上的时候,小林叫奴婢给东家留话,江南士子闻东家辞官,争相庆贺,杭州书院明日将在西湖湖畔举办狮子会,庆贺东家离职……”
赵谦听罢大怒,骂骂咧咧道:“本官一日未交出浙直总督大印,一日便还是浙直总督,这些无知小儿,实在仓狂!”
饶心梅一边整理赵谦翻乱的书架,一边说道:“大人勤于政务,清廉为民,何以士子如此痛恨大人?”
清廉?赵谦实不敢当,现在离职的当口,仍然有三百万之巨的税款没有交公,因经管此事的全部是心腹,况且赵谦在这方便的手段,可比古代人高明多了,要查他很不容易。
比如王庄没收的财产,一家就达六十万之巨,赵谦只将现银仓粮土地等变卖充公记账,还有一些字画玉器等贵重奢侈品,大部分被巧妙地隐藏私吞。
三百万,折算米价,相当于现在二十多亿人民币,虽然比起现代的巨贪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在明朝也是触目惊心的数目。
赵谦无耻地说道:“我在江南实行强硬的课税政策,自然得罪了许多世家大族,偏偏这些大族在士林最具影响,他们不恨我,就奇怪了。江南课税,年年不满定额,朝廷用度紧张,为臣的如何不忧心?去岁今年两年,浙直两省赋税不仅完成了朝廷定额,府库尚有六十多万两盈余,士林恨我,是公心不存。”
饶心梅完全被赵谦大公无私敢作敢为的精神所震撼,敬佩之心,跃然脸上。赵谦看在眼里,心道还是年轻人容易被蒙骗,所以统治者一向注意加强青少年的政治教育,连理科研究生也要考老马主义思想。
“明日我要早起,叫张岱韩佐信等人准备一下,这些无法无天的士子,不给点教训,不长记性。”
公众场合非法集会,花点心思文字,就可以和谋逆扯上关系。
饶心梅下去传了话,一会儿回来说:“韩先生说这样做不妥。”
“如何不妥?不就是抓几个百姓么?”赵谦坐到椅子上,想了一会,就说道,“叫韩佐信过来详细言谈。”
对于韩佐信的意见,赵谦还是相当看重的。就像上次,赵谦想用苦肉计,韩佐信就说风险太大。不料皇上还真准了赵谦的辞呈,赵谦这次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不一会,韩佐信入,语气很重地说道:“大人此时切不可乱了阵脚,如果镇压士子,后果不堪想象。士子庆贺,不过是出出气罢了,让他们去便是。如果大人调兵镇压,乱局之下,难免有流血发生,更加大了此间矛盾。大人除去权柄,朝中元辅也不相庇护,此时仇恨加剧,大人危也。”
赵谦听罢心里一冷,韩佐信说的不无道理。没了权柄,还真不习惯,失去的时候,才更加觉得它的好啊。
韩佐信又低声道:“士子争相庆贺,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指不定还是好事。”
赵谦听罢低头沉吟许久,这人的心思,特别是皇上的心思,真的是最难捉摸。如果赵谦离职时,很多乡亲痛哭流涕大呼青天,反而会让皇上觉得,好像是皇上自己的不是了,因为只有昏庸的皇帝才罢免好官。
赵谦离职,士子争相庆贺,皇帝心里反而会很舒畅,不会认为赵谦有收买人心意图不轨之嫌。
做臣子的,让皇帝不高兴,绝对是个错误。
“佐信所言极是。”
“大人请宽心,以佐信之见,大人复起,不过今年。”
“何以见得?”
“初时,洪承畴到江南总理军务,想方设法脱身,非全是干系党派之故,也有对战局没有把握的原因。毕自严到福建,进剿郑芝龙,意图逼和,佐信以为,欲成不易。江南私兵甚多,且各地守备只图自保,党派林立,调度困难,佐信估计,毕自严很快就会陷入僵局。届时皇上想到的,恐怕还是大人。”
不能不说,韩佐信在鼓动赵谦的情绪上,还是很拿手,前提便是赵谦很信任韩佐信的见识。
这时饶心梅在门外说道:“东家,孟将军求见。”
赵谦便说:“正好,韩佐信也在,叫他进来吧。”
孟凡入,拱手道:“大人,卑职得线报,有人欲买刺客趁大人卸任之时,意图对大人不利。请大人示下,该如何处置?”
赵谦一听头大,问道:“是什么人,查清楚了么?”
孟凡道:“只认定了一人,乃江南士子,另有几人,未能确认。”
赵谦心道,老子就这么遭人恨么?怎么这么多人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赵谦心里泛出一丝凉意,回想袁崇焕,也是得罪了太多的人,才惨遭不幸,自己难道要重蹈覆辙?
赵谦又问:“刺客是什么人,查清楚了?”
孟凡道:“查清楚了,是一个以杀人酬金为生的帮派,名为黑龙会,行踪诡异,很难追捕。”
韩佐信听罢很是紧张,他在政治谋略上很有造诣,但是在这样的事情上,也是束手无策。
而且,这次危险,是专业刺客参与的,恐怕比上次在大街上那次要严重一些。
孟凡道:“卑职以为,青帮盐帮的人,善于行走江湖,说不准还能帮上忙。”
赵谦想了想,现在虎落平原,这两个自己本来控制住的黑帮,真能靠得住?相作比较,赵谦首先想到的不是合作关系的青帮,反而是掌握了把柄的盐帮。
五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赵谦不再是初到明朝时的纯情少年,现实、欲望、压力、危机让他认识到,只有心狠手辣装逼无耻的人,才能有所成就。
古人所谓肉食者,就是吃别人的肉自肥。
“还是找陈近南帮忙,比较稳妥。”
不料孟凡提醒道:“卑职以为,这个时候,将陈近南那篇‘供词’送还给盐帮,大人更安全些。”
孟凡从平日韩佐信与赵谦的谈话中了解,赵谦还有复起的希望,这才不离不弃,继续负责赵谦的安全工作。等赵谦交出总督大权,赵谦的安全,就只有孟凡等数人而已,孟凡可不想被太多人惦记着。
赵谦听罢孟凡的话,心里又是一凉,虎落平原被犬欺,一朝不在其位,盐帮确实有落井下石,意图摆脱控制的可能。
赵谦默然许久,才说道:“叫王福取东西吧,这事你去办。”
“卑职明白。”
“拿我的印信……”赵谦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拿我的亲笔书信去找青帮的人,尝试一下。”
因赵谦等人在密谈,奴婢等不相干的人是不敢擅自进来的。赵谦走到桌子旁边准备写信,却发现还需要磨墨。
韩佐信反应极快,忙走过来为赵谦磨墨。赵谦心下有些感动,在四面楚歌之时,身边还有可用之人。
要是赵谦真的到了绝境,毫无希望的时候,韩佐信等人还要相随左右吗?赵谦不敢想象。
青帮总舵主九妹收到赵谦的书信时,召集帮内各首领护法商议。所谓商议不过是走走形式,一切都是九妹说了算,一年多以来,下面的人已经完全被九妹掌控,恢复了老帮主时的绝对专制。
九妹还有多少有些见识,从书信上的信息判断,赵谦的权位,还有反复,因为她知道,身居高位大凡完全失败的人,都会被斩草除根,至少黑帮社会里,是这样。所以九妹答应了赵谦的要求,由赵谦出钱,高价收买黑龙会的人反水,反过去杀买凶的主。
一帮为了钱,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还有什么原则和信誉么?某些书里,杀手比常人还有情有义,基本是扯淡。所谓的原则,只是钱的数量不够胃口罢了。
就如一个欧洲有钱人做的实验。一个老客户在他的公司进货,先是允许一百美元的赊账,客户从来都讲信誉,按期结清货款。然后逐渐放宽赊账的数目,等待涨到十万美元的时候,那个客户卖完货物,消失了,信誉成了投资,终于获得回报。
赵谦在胆战心惊中收拾着行囊,终于体会到了,在江南一系列放开手脚的做法,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前没事,是因为权柄是最好的护身符。
段三一 法兰西香水
杭州湖畔的葱葱郁郁的树枝上,偶尔飘下一两张树叶。初秋的天气,仍然很炎热,所以赵谦很早就动身离开了总督府,只带了奴仆侍卫数人,行李也很简单。
相送的同僚,除了张岱韩佐信等人,只有史可法一人,真是世态炎凉。赵谦感觉有些落魄。
走到断桥边的时候,又见到一群青年士子带人在布置戏台,这戏台就是等会为庆祝赵谦离任的狮子会用的。
赵谦心里很愤怒,而且突然有些恐惧。幸好他穿的布衣,又坐在车上,不然被认出来,兴许被群殴也说不定。
这时车帘外面响起一声锣,然后一阵喊叫:“罪犯示众,无关人等速速回避。”
赵谦好奇,撩开车帘一看,原来是杭州府衙的差役,前面两个举着牌子,左边牌子上写着“肃静”,另一个写着“回避”。
一队佩刀差役冲到戏台前面,要求坼了让道,士子与之理论,争吵起来。过得一会,后面几个赤膊大汉抬着一具巨大的铡刀向这边走来,接着过来的,还有胳膊上绑着红布巾辟邪的郐子手,个个凶神恶煞。
士子们见状,有些胆怯,气焰已低了八分。这时一个坐在马上穿官袍的人呵道:“谁敢挡官?”
一群捕快冲了上去,不由分说,便将戏台砸了个稀巴烂,士子们异常愤怒,但是不敢持械反抗,不然官兵砍了便是,活该你倒霉。
赵谦一看,那官员是杭州通判,自然就是杭州知府史可法的人,赵谦会意,这事肯定是史可法安排的。赵谦想了片刻,故意询问史可法:“那马上坐的官员是何人?”
史可法道:“杭州通判,府里抓获一批惯犯,今日示众斩首,那些人挡道,故通判叫人驱赶。”
赵谦作若有所思装,“哦”了一声。
一行人继续前行,从南门出城,在一处长亭,赵谦和史可法张岱等饮酒话别,气氛有些伤感。
赵谦命饶心梅弹起了那首《送别》,在琴声中,各自唏嘘感叹。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饶心梅穿了身青袍,头上戴着方巾,脸上和脖子上皮肤有些黝黑,是用靛草化水化妆而成的,用水洗也洗不掉,只有用硫磺化水才能洗掉。
赵谦走的时候,给王福的指示是,不要带女人。生活的磨炼,使他认为有些东西已经不太重要了。却没想到饶心梅化装了一番,还是跟来了。毕竟平时饶心梅在赵谦那里很得宠,王福也很为难。
这时,一骑向长亭飞奔而来,官道腾起一列黄尘。众人的目光都被那一骑吸引了过去。
骑士由远而近,奔到长亭下马,跑进来单膝跪在史可法面前,喘着气道:“禀大人,府里接到公文,朝廷御史将在明日途经杭州,张大人问,如何接待?”骑士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封书信,呈到面前,“这是公文,请大人过目。”
史可法接过公文,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递到赵谦手上:“去福建的钦差。”
赵谦也看了一遍,又递给韩佐信,说道:“我猜是皇上派去福建前线催促毕自严的御史。”
韩佐信看罢说道:“闻毕阁老调动不灵,已经下令大军退到浙江边界处修整……名为修整,实则是设法对付军中各个派系,这事可不是急得来的,恐怕重新部署兵力,得到明年去了。”
史可法听罢有意无意地念了一句:“皇上可急着看捷报……”
三人相互对望了几眼,也不说明,心中自知,恐怕皇上等不到毕自严徐徐图郑芝龙了。
饶心梅已经换了首曲子,在远处端坐焚香弹筝,赵谦等人默默地喝了几杯酒,不知如何开口,虽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但是史可法严肃自律,有些话有犯禁的嫌疑,赵谦韩佐信也不便明说。
终于韩佐信问道:“大人,是否推迟些时日……”
赵谦想了想道:“不可,今日即可启程。”
韩佐信听罢大悟,点头以为然。皇上可不愿意看着你赖在这里等圣旨,也不高兴臣子将什么都猜透。
毕自严在福建非但毫无进展,反而不顾建宁府危在旦夕,退到了浙江边境,朱由检十分恼火。
朱由检心情不好,便看谁也不顺眼。就说今儿晚上吧,侍寝的是周皇后的一个奴婢,这事本来也是皇后撮合的,那奴婢很得周皇后的心意,于是周皇后就想那奴婢生出龙种来,也就可以跻身后妃之列了,却运气不好,恰恰遇到朱由检心情不好。
那奴婢侍完寝,太监将其抬出了寝宫,并问皇帝:留不留?
朱由检烦躁地答道:不留。
不留便是不要让她怀孕,在现代是吃事后药,古代却要麻烦一点。有的书中很“文雅”地说办法是太监在妃子的一个穴道上按上一按,精水便流出来了,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按穴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况且太监也不是武林高手,就算真存在这种武功,他们也是不会。
朱由检说不留,太监便将那奴婢按在床上,脱去亵裤,掰开她的双腿,然后用一根毛刷蘸了水在奴婢的下身反复洗刷,直到将留在里面的男人液体彻底清洗干净。这过程中,那奴婢可是遭足了罪,她的阴道壁也不是老得起茧子那种,用一把刷子在里面刷来刷去,疼得死去活来。
这些朱由检是不会管的,他只顾爽完就行了。休息不到半个时辰,朱由检便牵挂着御案上堆满的奏折,起了床,去了冬暖阁。
其实现在让朱由检最牵挂的,还是福建的战事。现在朝廷的三线作战,陈琦瑜进剿流寇,花了几百万银子,并没有多大成效,最后国策又改成了招安。东北的东夷也频频骚扰,让人心惊胆战。还有福建的郑芝龙居然也反了,还公然北伐,朱由检只想尽快平息福建的局势,好抽出手对付流寇和东夷。
朱由检到了冬暖阁,坐到御案旁边,顺手便拿起一本奏折,开始看事由。
皇帝处理政事的时候,是需要一个大太监在身边侍候的,以方便随时咨询建议。所以内宫太监急忙跑到司礼监,找值班的大太监。
恰逢高启潜和曹化淳都在,两人推辞了一番,最后高启潜说道:“不如曹公和咱家一块去吧。”曹化淳便同意了。
两人来到冬暖阁,朱由检抬头看了一眼,便问道:“朕正要找你们。”
高启潜和曹化淳急忙跪倒。
朱由检道:“起来吧。”
高启潜和曹化淳这才站了起来,躬身立于一旁。侍候朱由检的,还有一些小太监和宫女,这些人也是精挑细选的人,必须要机灵,随时注意朱由检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才能符合皇帝的心意。
就像现在这个时候,是不需要朱由检吩咐的,太监宫女忙退出了冬暖阁。因为皇帝要说政务。
朱由检拿起一本奏折,递了过去,“毕自严上的奏书,你们先看看。”
高启潜和曹化淳同时伸出手来,要接朱由检的奏书,不料一起抓住了一角。
朱由检感觉有人接到了,便放了手,高启潜和曹化淳一起抓住,顿觉尴尬。高启潜急忙放手,谦让曹化淳,不料曹化淳也是同样的想法。
“啪!”奏书掉到了地上。
二人急忙跪倒,“奴婢万死,奴婢万死!”
侍候皇上,不是件轻松的事,所以高启潜和曹化淳这样做并不夸张。朱由检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叫二人起来,颇有深意地说道:“你们两个,还是缺少默契。”
曹化淳和外廷清流走得很近,温体仁失了圣心,就是曹化淳替清流在皇上面前说温体仁有党的缘故,高启潜则不然,朱由检才有此一说。
两人先后看完毕自严的奏折,曹化淳小心说道:“调集数省兵马作战,需要各方部署,或许多给毕自严一些时间,要好些。”
“恩。”朱由检闭目养神,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高启潜知道皇上是个急性子人,做什么事就想立马看见功效,毕自严停步不前,皇上一定不满,便顺着皇上的心意,旁敲侧击地说道:“朝廷财政困难,毕自严善理财,又是户部尚书,天下钱粮都在他手里管着,朝廷正需要毕自严……”
说到这里,高启潜突然很后悔,这不明说了自己的立场么,高启潜其实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站阵营,免得白受牵连。
但话已说出,高启潜总不能说“刚才口误,说的话不算”吧?只得又加了一句道:“皇爷找外廷再商议一下,就更稳妥些。”
朱由检以为然,临阵撤换大将,毕竟不是件小事,便说道:“值房今晚是谁值夜?”
高启潜道:“回皇爷的话,是元辅。”
“叫温体仁到冬暖阁来说话。”
因其他太监宫女都回避了,左右无人,于是高启潜说道:“奴婢这就去叫。”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高启潜到得内阁值房的时候,温体仁等人正在吃面。温体仁见高启潜过来,急忙放下碗筷问候。
温体仁正要问高启潜要不要也吃一碗,话还未出口,高启潜便一本正经道:“口谕。”
温体仁等忙跪倒。
高启潜尖声道:“叫温体仁到冬暖阁说话。”
说完,高启潜忙扶起温体仁,“元辅岁数也不小了,得保养些身体呀。”
温体仁道:“不打紧,老夫还很硬朗……高公,皇上找老夫何事?”
高启潜咳了一声,转身走出值房,温体仁会意,忙跟了出来,两人一边走,高启潜一边说道:“还不是毕自严那档子事。”
温体仁紧张道:“高公,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没有说,咱做奴婢的怎敢妄自揣度?”
“高公说的对。”温体仁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放回口袋,摸出一瓶玩意出来,递给高启潜,说道,“夏天天热,容易出汗,这玩意是西洋那边一个叫格拉斯(法国南部小城)的地方运到大明来的,能去味,高公不妨试试。”
温体仁说是去汗味,实际上是叫高启潜去身上的尿骚味。太监那玩意割了之后,可能伤到一些肌肉神经,尿液不受控制,长期都滴滴答答的,所以太监身上长年都有一股尿骚味,尤其在夏天味更大。
高启潜接过瓶子,打开嗅了嗅,说道:“哟,是香的,妇人才涂这玩意吧?”
温体仁道:“这种香味是专门给男子用的,不会错。高公嗅嗅,闻着挺清凉,高公常伴皇上左右,指不准皇上也得夸高公两句。”
高启潜听到“专门给男子用的”一句,很是中听,又想温体仁说的没错,皇上闻着尿骚味可能也不会好受,便欣然接受了。
两人走到冬暖阁门外,高启潜低声道:“咱家看皇上是等不及毕自严慢腾腾地部署了。”
温体仁一拱手:“多谢高公。”
高启潜点点头,撩开帘子躬身道:“禀皇爷,元辅到了。”
“进来吧。”
温体仁端正了帽子,扯了扯官袍,弯腰走了进去,叩拜道:“老臣拜见皇上。”
“平身。”
温体仁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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