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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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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想到了对付赵谦上面来,突然发生的偶然事件并没有搅乱他的计划,相反,这件事情更加坚定了李貌的决心,官场上面,千万不能手软,不然死得就是自己!
李貌想起碧月在计谋中要扮演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刚才这样对她,她一定很生气,女人很小心眼,这一点李貌是充分了解的,不过女人也好哄,特别是碧月这种已经被收服的女人。
他想罢打开房门,向碧月的房间走了过去。
果然,碧月正蒙头躺在床上哭,听见李貌开门的声音,反倒哭得更厉害了。李貌见罢心里笑了。
他走到床边上,柔声道:“刚才吓着你了吧?”
碧月止住哭声,听着他说话,却佯装不理。李貌继续道:“刚才我是生气,这夜贼居然能进入我李貌的内院,万一我们刚才在床上的事被他……”
“死鬼!”碧月翻了起来,用粉拳打在李貌的胸口上,“人家不活了……”
李貌心道女人实在好哄,如果那些同僚也如女人一般好对付就好了。
“好了好了,别使性子了。我不也是在乎你才生这么大气么?”
碧月擦了一把眼泪:“夫君说的真的么?你真的那么在乎我吗?”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李貌见已经应付过去,站起身道,“我还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明天的事你要小心应对,别办砸了。”
“这么晚了,夫君去哪里?就在妾身这里歇了吧。”
李貌不耐烦地说道:“你先睡,男人的事少管!”
段四五 张岱催军饷
总督府有些官员很是清闲,比如赵谦这个副断事,并不负责任何具体事务。不过赵谦秉承了现代机关单位的优良传统,仍然坚持每天到指挥使司报道,然后喝茶聊天。他的良好态度很快得到了上司指挥使冯佐琳的好感。
长安指挥使冯佐琳字梁栋,是洪承畴那边的人,身材矮胖,胜在一张脸长得好,就像弥勒佛那张脸,让人感觉他无时无刻不在对着你善意地微笑。
冯佐琳今天主动找了赵谦,拿出一封信说道:“廷益啊,你的那个老兄弟张岱在同开写信哭穷来了,你看看这封信。”
赵谦不紧不慢地撩了撩长袖,躬身接过那封信件。他一个年轻人的动作能练得如此沉稳,不由得让冯佐琳欣赏地点了点头。
赵谦抽出信纸浏览了一遍。张岱在信上据实奏报了同开朝邑守备的军需数目,不仅军饷拖欠严重,连粮草弹药都即将告急。
赵谦双手将信送还冯佐琳道:“下官曾受命监军朝邑,并不见军需有困难,怎么此时未有战事,反倒拮据成这样了?”
冯佐琳端起茶杯吹了吹道:“去岁田贼破华阴,朝邑同开形势紧张,总督府就是再困难,也得从牙缝里挤出粮来支援你们不是?不过其他地方却没有如此待遇,都要自己想一些办法……”
赵谦心道张岱也是久居行伍之人,别人能想到办法,他为何想不到?
冯佐琳见了赵谦思索的脸色,猜到他的想法,又说道:“不仅张岱不好筹粮,现在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此时与往日有何不同,下官愚钝,请大人赐教。”
“孙督师携皇银百万赴长安,现在已经路人皆知,更有甚者,以讹传讹,已经说成了五百万之巨,地方财主百姓听得总督府有钱,如何再肯拿钱粮出来?”
“五百万是讹传,那百万总不会假,那孙督师……”赵谦刚说到这里,立即感觉中套,因为整个衙门都知道自己就是孙传庭的人,现在连孙传庭的人都如此说,那他不更是理亏?
赵谦看着冯佐琳的笑脸,顿觉身上犯冷。
钱在孙传庭手里,他不拿出来,定然有他的谋划。
冯佐琳笑道:“咱们的官饷都未见分毫,可见总督府是真没有银子了,张岱这封信如何回复,本官就交给廷益去办吧。”
赵谦僵了片刻,上司交代的任务,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得将信接了过来。冯佐琳见他接了信,拍着他的肩膀呵呵笑道:“本官一直看好你,相信你不会让本官失望。”
“下官尽力而为吧。”
赵谦告退,走进自己的书案前面,唤人准备文房四宝,提起毛笔,却真不知如何下笔。
告诉张岱长安没钱了,你自己想办法?张岱见到自己的亲笔信一定会纳闷,他会想:我能想办法还会向总督府要钱吗?而且张岱也知道孙传庭新携百万银子,怎地赵谦也不帮忙要点?
赵谦放下笔,回绝张岱的要求显然不妥,自己写信回绝更加不妥。他站起身踱了几步,不知觉地将手拢进了袖子,这明朝的天气可比现代冷多了,房间的炭火似燃非燃的样子,完全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他忍住没有发颤,这样影响不太好,只得踱来踱去,运动发热。
不回绝张岱,那这银子赵谦就得自己想办法,且不说发放饷银,就是五千多人吃饭的问题,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赵谦苦思不得其解,这时他想到了李貌,因为李貌长期负责筹集军饷。当然,要李貌帮忙是不太可能。不过既然李貌向自己示好,赵谦正想着去拜访一下他,贸然而去又显得唐突,正巧借这件军饷的事去找他,也有一个由头,免得有无事献殷勤之嫌,授人以钻营结私的口实。
想罢赵谦暂且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出衙门,准备回家接秦湘一起去李府。他的交通工具是一辆马车,本来一般文官是坐娇,但是赵谦被人这样用肩膀抬着走,老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于是换作了马车。
作为一个官员,有些排场还是必须讲究的,不是你爱不爱好的问题,只有和大伙一样,别人才能认同你。
马车要配马夫,你不能像现代自己开车一般自己赶马。家里的厨娘,园丁,杂役,丫鬟,也是多少要养两个的,这些都要钱,赵谦还没在衙门拿到过一分官饷,如果不是秦湘还有一些积蓄,赵谦还真是有点犯难。
赵谦心道,当然不能坐吃山空,怎么弄外快也是件需要解决的问题。
秦湘收拾得很漂亮,穿着淡红甲子,绣花儒裙,嘴唇上也用红纸捻上了“口红”。因为家里只有一辆马车,便和赵谦共乘一车,车帘放下以后,她很乖巧地依偎在赵谦的肩膀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衙门里冷吗?”秦湘握住赵谦冰冷的大手说道。
“别说,那衙门里确实冻人,我还等着穿你亲手缝制的那件棉袄呢,穿上就一定不会冷了。”
秦湘笑道:“都是一样的棉花的做的,怎么我做的就不一样了?”
“因为是你亲手做的嘛,穿上那是从心里面泛出来的暖和。”
“就会说好听的!”秦湘娇嗔道,心里却是爱听赵谦说的话,过得一会,她又说道:“今天我已经做好了,本来等明天元宵节的时候拿给你穿的,看你这么期待,一会回去就给你换上,看看合身不。”
赵谦把嘴凑到秦湘耳边小声道:“晚上好好慰劳你。”
秦湘听罢小脸一红,低着头不敢看赵谦。赵谦笑道:“都成亲那么些天了,怎地还这般模样?”
两人有说有笑,不知觉间已经到达城东太平街李府门口。赵谦撩开车帘,回头对秦湘说道:“你等一下我,我去递拜帖。”
秦湘道:“相公应该再有个长随。”
赵谦笑了笑,心道那不又是钱么?
李府的红漆大门上有两个铜质扣环,作用相当于今天的门铃,赵谦扣了几下,便“吱呀”一声,只开了一个缝,门房见赵谦身上的七品官服,又是生面孔,冷冷说道:“大人来得真是不巧,我家老爷公干出去了,一时还未归来。”
赵谦见着门房的表情,已然猜到他这是托词,官小了就是这样,人情冷暖啊!那门房正要关门,赵谦忙厚颜无耻地伸进一只脚道:“你家老爷现在正等着见我,要是不信你将帖子送进去,看李大人是见我不见我。”
门房犹豫了片刻,心道这两天老爷心情好似不大好,小事烦他固然不明智,但是万一这小官所说属实,耽搁了老爷的事,在这风头上自己非得吃不完兜着走。想罢接了拜帖:“大人稍等,老爷回没回来其实小的也不甚知晓,小的这就将这拜帖递进去,再回复大人。”
赵谦笑道:“那本官就静候佳音。”
在等待的当口,赵谦见马夫何二轻轻叹了口气,便说道:“何二,你说说,他们家谁会出来迎接咱们。”
何二见赵谦遭了冷眼,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心下倒是有些敬佩,说道:“老奴又不认识李大人家的人,怎么能猜到呢,老爷说谁会出来呀?”
“考虑到李大人自持身份,应该不会亲自出来,我猜必定是他们的大管家。”
何二摇摇头心道,别人差点连通报都省了,怎么会派大管家来接你们?正在这时,李府大门“嘎吱”一声大开了,正中一个身体微胖的中年人拱手笑道:“原来是赵大人登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哦,老奴是李府的管家曾荥,赵大人里面请,我家老爷正在书房检查账簿,未能亲自迎接,不一会就能和赵大人相见。”
“贸然造访,李大人百忙中能够接见赵某,赵某不胜荣幸。”赵谦说完,走到车前掀开帘子,伸手要扶秦湘下车。秦湘见罢心里一甜,又心道怎可让夫君这般下作,惹旁人耻笑,忙说:“相公且先过去,湘儿自己下来。”
这时,门里又走出了几个女子,前面那少妇正是碧月,她见着车帘里面的秦湘,一脸高兴道:“呀,妹妹真的来了呀。”又对旁边的丫鬟说道:“还不快去扶夫人下车?”
段四六 虚情又假意
碧月与秦湘异常亲热,女人们便携手去了内堂,说她们的刺绣玩物去了。李府大管家自引赵谦向客厅而去。路过李貌书房时,李貌正巧走了出来,赵谦不敢怠慢,忙拱手道:“下官见过李大人,贸然叨扰,失礼失礼。”
李貌快步上前,笑道:“诶,你我不是外人,廷益不必客气,请。”
赵谦心道李貌虽与自己曾经有点过节,但那都是小事,当初看不起你穷秀才乃人之常情,现在人家不就主动示好了么?看来毕竟是做官的人,心胸还是有的。
如今自己既已投身孙传庭一边,还是以大局为重,不宜与之产生矛盾,遂躬身道:“李大人如此礼遇,赵谦不胜惶恐,大人请。”
“哈哈……算来你我还是同门呀。”
“这……”赵谦心道老子什么时候和你又成同门了?
李貌引赵谦步入厅堂,自己也不再虚套,自在屏风前面的上首坐了,说了句请坐,赵谦也在旁边坐了,立即有美婢端茶送水,李貌也是满脸和善的微笑,一时气氛便河蟹了起来。
李貌不紧不慢地说道:“鄙人曾师承杨阁老,对阁老执师生之礼。而目前督军西北的孙大人也是杨阁老的亲传门生,鄙人与孙大人算得上同门师兄弟,又听说廷益与孙大人情同师生,这样一来,你我不是同门么?”
他这样说实在是十分牵强,不过加上一个“情同”二字,也还说得过去。赵谦心道李貌意在暗示:大家自己人。因此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
“哈哈……廷益不要往心里去,本官不是存心占廷益便宜,既然你我同僚,又是自己人,还是以自家兄弟的关系相处比较好。”
赵谦忙装作惶恐道:“虽然大人像兄长一般照顾赵谦,赵谦又怎敢与大人平起平坐?以大人的资历,做赵谦的长辈也并无不妥。”
李貌见罢心道:此人如此沉得住气,好似以前的种种不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确实不可小窥,如果成了气候,必是我李貌的心腹大患。哼,你骗得过别人,能蒙住我李貌?
他拿眼睛瞟了一眼门外,果然一个年轻人恰巧出现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两个精致的珀琥瓶子。李貌喊道:“李平延!你鬼鬼祟祟的,拿得是什么?给我进来!”
那年轻人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摔了那两个瓶子,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道:“二叔,这回可不是我私自拿的,是二娘给我的……”
“哼!真是不打自招,瞧瞧你那副模样,成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李貌不好意思地对赵谦道,“让廷益见笑了,我这个侄儿,真是要气死老夫!”
赵谦忙好言相慰。
年轻人一脸无辜道:“二叔,真是二娘给的,二娘还在后堂,不信您亲自问她。”
这时,碧月走出了屏风,“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呢?”见着赵谦,忙作了个万福,“妾身失礼了。”
赵谦起身道:“赵谦见过夫人。”他为了礼貌,不便正眼瞧她,但听声音年龄不大。
碧月道:“刚刚与湘儿认了干姐妹呢,赵相公不必拘礼。”
下边的年轻说道:“二娘,您说说,这两瓶葡萄酒不是二娘给我的吗?”
碧月忙对李貌道:“姐夫昨日送了一箱子美酒过来,说是西洋那边海运过来的,叫葡萄酒,精贵着呢。刚刚平延过来说他一个好友从江南远道而来,正想找些稀奇的美酒为朋友洗尘。妾身想这平延平日里也挺孝顺的,就做主送了他两瓶,反正一箱子,也不少了这两瓶。”
“好了好了,我正陪廷益说话,你们下去吧。”
赵谦道:“不妨不妨,今日赵谦携拙荆造访,两家相处融洽,也不失为一大快事呀。”
李貌笑道:“廷益所言甚是,家和万事兴。今后你我兄弟携手合作,定可加官进爵前途看好啊。”
“还望李大人多多提携。”
李貌看了看天色道:“哟,都晌午了,要不廷益就在为兄这里吃午饭吧。”
赵谦道:“那怎么好意思?”
“只是顿家常便饭,大丈夫何必婆婆妈妈的?”
赵谦笑了笑,心道这倒不失为增进关系的好手段,便拱手:“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貌唤人摆了一桌子珍馐佳肴的“家常便饭”,秦湘自然也有碧月在后面内堂招待,赵谦不必挂念。
李貌坐上桌子道:“就是一顿家常便饭,也没叫同僚陪酒,稍显冷清了些。”
“下官更喜欢清静一些,如此甚好。”
“但是也不能没有酒。哦,对了,那种葡萄酒正好。葡萄美酒夜光杯,虽在大唐之时已有葡萄美酒,却不是我大明所产,廷益正好也品品。”
赵谦心道你以为老子没喝过红酒么?嘴上却说:“这种珍稀之物,下官如何有机会品尝?今日是有幸才能一饱口福啊。”
李貌唤人道:“去拿葡萄美酒来,对了,叫平延也来吧。”
刚才那年轻人李平延也入得厅堂,与赵谦相见嘘寒了一番,便坐在旁边。
三人相互劝酒,喝过两轮,李平延看来酒量不甚好,已是满脸通红,连说话也不甚利索起来:“赵大人……在下对您是早有耳闻啊,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一起喝酒,有幸有幸……”
赵谦道:“哦?在下不过是无名小卒,平延如何得闻啊?”
李平延笑道:“嗨,您可是大名人……最是羡煞旁人的是您的艳福……”
李貌喝道:“住口,这是你做后辈的应该说的吗?给我下去!”
李平延摇晃着脑袋道:“我说错了么?谁能有那般艳福,美人投怀送抱,这不是艳福不浅是什么?”
赵谦有些生气道:“拙荆对我赵谦情深意重,我不敢有艳福之想,只会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内堂的碧月和秦湘听见外面的话,碧月看了一眼秦湘道:“妹妹真是有福之人,人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姐姐真是为妹妹高兴。”
秦湘红着脸低下了头。
李平延继续说道:“对,就是投怀送抱,我李平延说错了么?赵夫人与张将军谋划红白双礼之事,已经路人皆知,敢情赵大人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捡了多大一个便宜?”
“住口!”李貌佯怒道。
赵谦也怒道:“你有何凭据?无耻造谣,小人行径!”
李平延红着脸粗着脖子道:“我是小人?你要凭据是吧,帮张将军送信那个百户正巧就是我李平延的故交,我那朋友一直在张将军身边当差,对整件事一清二楚,张将军书信告诉赵夫人,赵断事无恙,赵夫人遂在家谋划红白之事,难道还能假了?”
李貌见李平延话已说话,勃然起身道:“滚!你这个兔崽子,以后不得进我李府半步!”
赵谦见罢顿觉蹊跷,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拱手道:“下官有事,告辞了。”
“廷益……廷益,哎呀,老夫这……”
赵谦带着秦湘一肚子愤怒走出了李府,而秦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秦湘觉得天都塌了,又是羞愧又是绝望,回到家便扑到在床上蒙头大哭。
帘儿跑过来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秦湘只顾抽泣,也不答话。帘儿急道:“小姐一直待帘儿如亲妹妹一般,有什么事儿小姐说出来,也好有个人分担商量一下不是?”
秦湘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帘儿想了想道:“小姐且宽心,赵相公对小姐情深意重,不是寡恩薄情之人,事情也许没有小姐想得那么严重。再说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小姐又不是要害赵相公,只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他一定能理解小姐的。”
“真的是这样吗?”秦湘听罢擦了一把眼泪,低头沉思了片刻道,“但是传言一起,相公不是要成为长安的笑柄?对他的名声和前途甚为不利,是我连累了他……再说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那……那如何是好呀?”帘儿也急了,“如果……如果……我们哪里还有容身之所?”
秦湘脸色苍白道:“也许只有让相公休了我,江南老家还有老屋数间,我们只有……”
“那怎么成?小姐孤苦伶仃的,如果有人要欺负咱们,那时候有苦也难言啊。”
二人说罢抱头痛哭。
段四七 佳节烟花绚
随着元宵佳节的来临,京师满城烟花盛开,花灯络绎,好不热闹,真真有了一个太平盛世的景象。
杨嗣昌刚刚放下笔,搓了搓冰冷的手,就见曹化淳走进了内阁,忙起身招呼。曹化淳丢下一叠批了红的奏折,说道:“昨日送过去的折子,皇上没有异议,司礼监都批红照准了。”
“那老夫这就发下去,叫人照办……那个……曹公公,上次西北八百里捷报传入京师,龙颜大悦,不知该如何嘉奖有功将士呀?”
“阁老少安毋躁……”曹化淳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周延儒门下有人上折子,弹劾赵谦之妻乃阉党逆臣秦长封嫡亲侄女,皇上正犯难呢。”
杨嗣昌忙拱手打了个眼色,谢过曹化淳,心里又嘀咕起来:怎么不是洪承畴的人,反而是周延儒的?难道他们这么快就穿一条裤子了?
曹化淳小声道:“元辅用心良苦,阁老细细体会。今天宫里事儿不少,咱家先过去了。”
杨嗣昌这才如梦初醒,忙说道:“曹公公慢走。”
这时吏部给事中周瑾正进来,递上吏部三年一次的官吏考核文卷,杨嗣昌急忙叫住他,说道:“上次奏报的西北大捷中有个名为赵谦的人,你可记得?”
周瑾道:“学生自然记得,赵谦字廷益,现任西北总督府副断事,黑树林之战,以寡击众,歼敌三万之众,建树奇功,已奏报朝廷嘉奖。”
杨嗣昌自然知道这三万的数目是夸大了一些,但是因为皇上闻得此事,一连高兴了好几天,连连说大明将士勇猛异常,天下幸甚。这样一来,还有人傻到没事去给皇上泼冷水吗?
杨嗣昌想罢道:“赵谦出征时,曾识一女子,名叫秦湘。后秦湘闻赵谦战死,遂以红白双礼以铭其志,此事感人之极。况赵谦乃我大明之功臣,何不奏请朝廷,嘉奖秦湘之贞,以教风化?”
周瑾领会,躬身道:“学生一定详查此事,上表朝廷。”
※※※
长安。
洪承畴站在窗前,看着空中的烟花爆竹,说道:“官军火药紧缺,他们倒是有火药做烟花。”
屋子里坐着杨平和赵忠廉,杨平酩了一口茶道:“如果我大明上下都如经略大人一般忧国忧民,贼寇何愁不平?”
洪承畴转过身来道:“京师有了新消息,你们也看看吧。”
二人传阅了一番书信,赵忠廉道:“看来杨阁老其志不在小哇。”
洪承畴点点头道:“派孙传庭到西北,也是他布局的一步,今日我才算看明白了,他们不把我洪承畴挤出西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平踱了几步道:“周阁老以前总是和我们作对,这次倒也挺配合。杨嗣昌奏报赵谦之功,上书拟吏部加赏,周阁老的人立即抓住了秦湘乃罪臣之后进行弹劾。事情不出大人所料,杨嗣昌立即将秦湘的忠贞之举奏报皇上。皇上念其忠贞,特下旨御制贞淑匾额一副。此时赵谦如果休了秦湘,那可是目无君上狂妄之极。”
赵忠廉道:“但是卑职听说赵谦与秦湘情投意合,他未必会这样做。”
杨平道:“贤弟多虑了,有李貌制造谣言配合咱们,就算赵谦心有不忍,那秦湘也顶不住谣言,自己请休,回江南老家去。而且此事做得密不透风,孙传庭无从知晓,叫他防不胜防。”
洪承畴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赵忠廉笑道:“目前的西北,大局还在大人的掌握之中。那孙传庭在皇上面前口出狂言,扬言军需可节约六成。现在那一百万两银子只要稍有松动,便会像流水一般花出来,止也止不住。贼人如果再轻轻这么一闹,孙传庭没有军饷调动大军,那时候且看他如何收场……”
“忠廉……”洪承畴打断了赵忠廉的话,“你要分清事情的轻重,没有什么事比剿匪守卫疆土更重要。你的话如果被外人听去了,那别人会以为我们是何居心?”
“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卑职一时疏忽,请大人降罪。”
段四八 杏花村酒楼
长安城在节日的气氛中车水马龙,颇有几分都市的气象。赵谦身着布衣,一个人缓缓走在大街上,他很愁,突然想抽烟,不过明朝好像还不兴这个。
这时一面旗子吸引了他的注意:杏花村。赵谦犹自强笑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明朝有明朝的好啊,就连一个小酒楼,也能引人会心一笑。
他走进酒楼,要了酒菜,一个劲喝酒。
不由得他不愁,李貌之用意,看来是来者不善,他究竟想做什么,赵谦一时还无法猜透。不过眼下的麻烦就不小。秦湘究竟是不是和张岱商量好来算计自己,赵谦不会在乎,无论如何,他们都出于好意。但是嘴长在别人身上,谣言传遍四邻之后,无疑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很坏的影响。
赵谦灌得头晕脑涨,突然想起古代可没那么开放,女人最是在乎名声,秦湘在家一定伤心欲绝,自己至少应该宽慰几句。想罢便站起身,一摸身上,突然发现:忘记带钱了。
店小二见赵谦在身上乱摸,冷笑道:“客官没有钱付账?”
赵谦甩了甩发晕的脑袋道:“不就是点酒资么,我一会差人给你们送过来行吧?”
“哟,好大的口气。”小二大声叫了一声,立即有两个大汉站了过来。
赵谦后退一步,道:“你们想干什么?”
旁边一大汉道:“妈的,以为爷的白食那么好吃的么,给我将这泼皮的衣服拔了,扔街上去!”
赵谦大怒:“谁敢?!”
对面三人怔了怔,说话那大汉又说道:“喝酒给钱,天经地义,给我脱!”
赵谦大急:裸奔回去?忙服软道:“我说三位爷,别呀。这样,您叫人去我家取钱总成了吧?”
大汉笑道:“刚才不挺威风吗?你把我们当猴耍是吧,去家拿钱?把身上的衣服留下,拿钱来取!”
“你……你们……”赵谦和他们简直没法讲理,实际上自己好像也没理。他瞅了瞅门口,心道看来只有狼狈逃窜方为上策。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这位相公欠了你们多少酒资,妾身帮他付。”
赵谦循声看去,见是一个美貌少妇。小二看来认识这个少妇,说道:“玉姑娘,这……”
那被人唤作玉姑娘的少妇摸出一块碎银放到店小二的手里,三人这才放过赵谦走了。赵谦拱手道:“赵某谢过姑娘仗义之举,敢问姑娘家在何处,来日一定亲自将银两送还。”
玉姑娘掩嘴笑道:“瞧你这模样也不像没钱喝酒的人呀。读书人?”
赵谦心道我读过大学读过研究生,也算是读书人吧,便说道:“惭愧惭愧。”
“人谁没有窘急的时候呀。”玉姑娘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相公可否愿意到玉儿房里一叙?”
“这……”赵谦听罢这才想起,古代普通女子哪有随便到酒馆来的?敢情这女子是烟花女子?
玉儿见罢赵谦的神色,说道:“相公要是不屑与妾身这等人来往,那就作罢。”
赵谦忙说道:“不是不是,那恭敬不如从命,姑娘请。”
邻座一个青年见罢立即起身走出了酒馆。这个青年其实就是赵谦府上的仆人,赵谦独自出门,帘儿便叫王福派人跟着照应。刚才赵谦没钱付帐,那仆人见到他的窘相,玩心顿起,便想先看看,结果却等来了“美女救英雄”一幕。
仆人回府将事情禀告了王福,王福不敢隐瞒,又告诉了帘儿。帘儿一听,走进屋对秦湘哭道:“赵相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竟然去找那种女人!”
秦湘道:“什么女人?”
“哎呀,小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呢?”
秦湘这才明白过来,叹了一气道:“是我对不起他……我们不要再给他徒增烦恼了,收拾一下,叫王福准备车驾,我们这就回江南去吧……”说罢眼泪涟涟。
而此时酒楼上,李貌的“侄子”李平延正对旁边的酒友大笑道:“你们知道刚才差点被拔光那人是谁?”
他故弄玄虚的一句话立即引起了大伙的兴趣,连其他桌的人都侧耳听他要说什么。酒友不约而同地问道:“谁?”
“赵谦赵大人呀!您不知道他是谁?嗨,孤陋寡闻!孤陋寡闻!前些日在黑树林率五千将士大破贼军三万余众,没听说?”
一胖头酒友作恍然状:“哦!就是他啊!真真人不可貌相哟!”
李平延道:“这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有关赵大人的事儿,最有意思的还是人家的艳福。就刚才,看见了吧?别人找玉儿姑娘那得大把掏银子,看看人家赵大人,吃了还得拿,你,你,比得上吗?”
“唉,人比人气死人呐!”
李平延继续道:“还有他那娘子,那叫一个天仙下凡啊……”
“您见过?”
李平延拍着胸脯道:“老子亲眼看见的,就在李同知李大人的府上,骗你是孙子!”
“得了吧,行,行,就当您见过,那又怎么样,接着往下说呀!”
“知道赵大人那是怎么到手的么?不知道了吧?告诉你们,话说游击将军张岱张将军……”
这时,邻座一个青年在一个中年文士耳边耳语道:“恩师,学生感觉此事事有蹊跷,皇上已经下旨封秦夫人为贞淑夫人,此时赵断事如果……会不会是洪大人设的局?”
那中年文士打扮的人正是孙传庭,大概是这家酒楼的名字颇有古风,倒是吸引了许多读书人纷纷惠顾。
孙传庭略一思量,低声说道:“琼甫所言极有道理,你马上回衙门带人将此等造谣之人统统捉拿问罪!”
“学生领命!”
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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