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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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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钟灵见罢大呼:“将毒火炮烧掉,立刻退进树林!”

乱军之中,腾起了大团浓烟,浓烟附近的人被熏得头昏脑涨咳嗽不已,还得防着别人冷不丁捅自己一刀,真是苦不堪言。

骑兵团在一百五十步左右,就开始向义军侧翼冲锋,马蹄轰鸣声势不小,这个时代,平原上还是骑兵牛!

义军开始边打边退,可惜骑兵速度超快,转眼已经杀入战团,冲击着义军的阵脚,犹如坦克一般压过义军的阵营,义军已经开始混乱,又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有人可以用逃命来形容了。

那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兵士,居高临下,不断劈砍,几乎只有一个动作,和电影中的场面拼来拼去叮当作响完全是两码事,没有一点花俏好看的动作,要么就一刀把别人劈了,要么没劈中就奔出老远,要么就中了长矛弓箭,滚落下马。

赵谦身着官服,本来是躲在后面的,奈何官军一直后退,让他和官军搅在一起了。他骑在马上,左右看了看,张岱和他的亲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杀人去了,顿时有点害怕。妈的这些人都是疯子,老子才不和他们一起疯。

与之相反的是,敌首田钟灵不仅指挥有方,更是勇猛了得,早已杀到了最前面,和赵谦躲在军中屁事没有的样子完全是两码事。

“小姐,快走,大家都退了。”旁边的侍从急道。

田钟灵真是心有不甘,把官军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那支骑兵,自家不仅能烧掉毒火炮,还能击溃明军,何苦还要躲回林子里去?

亲兵侍从边打边退,可惜后面萝卜石头的骑兵已经横穿义军队伍,切断了前面一批义军的退路,前方明军步兵也是士气大振,反压了上来。田钟灵回顾四周,大部分是明军官兵,没想到她手下那些人关键时刻跑得也很快,这也怪不得他们,虽然号称义军,也就是讲义气的军队,可大家不都是人吗,都会害怕,小命显然比义气重要。后面跑掉那些人完全不顾首领,实际上场面已经很混乱了,他们也不知道首领在哪里。

田钟灵心中又气又恨,气得是自己手下平时对自己百般恭敬,生死关头却自顾逃命,恨得是明朝官军,恨什么就不知道了,恨人家为什么不让她打败?女人的心胸确实没有男人宽,你看先前那两个被伏击的千总,临死也能哈哈大笑,吟唱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生死都能看开,可见心胸如海。

田钟灵无意间看见身穿蓝色官袍的赵谦,看来是个文官,她听爹爹说官军中文官最大,当时她还不屑地说:怪不得他们不禁打。此时后退无门,见着“最大”的赵谦,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

段三十 四处藏危局

田钟灵怀着一肚子怨恨,大叫着冲向赵谦,那阵仗,不是母老虎还是什么?她身边的亲兵担心她的安危,急忙护住,如果这田见秀的独女有个三长两短,回去这些亲兵不被剥了皮才怪。

母老虎勇猛了得,前面的官兵看她那模样,都不想送死,欺软怕硬是人类天性。纷纷退避。赵谦正左顾右看寻张岱时,突然见一个疯子女人冲了过来,大吃一惊,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左右都是人,无处可去,一时急得破口大骂。

他不是将领,没有亲兵,其他兵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大跳,谁也不愿意给他挡刀子:你谁啊,不认识……

田钟灵砍翻几个挡路的兵士,直奔赵谦而去,她身边的人见里面刀枪林立,全是明军,进去肯定就被包围出不来了,此时心中胆怯,渐渐不想冲了。

这一点义军亲兵比不上官军,义军犯了法还可以逃掉,反正都有叛国重罪在身,投奔其他土匪或者义军就是,而官军的亲兵,有家有口的,都是合法良民,本来待遇也不错,实在不想走不归路,所以将帅遇到危险时更会拼命,甚至会用身体给将帅挡刀子,死就死了吧,至少光荣战死,家里人有抚恤,总比逃跑或者回去被砍头,连累家人好些。

田钟灵见自己的亲兵都那样,顿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就像很多女人,一次遇人不淑,就说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杆子打死一片是女人的拿手好戏。

转眼之间,田钟灵已经冲到赵谦面前,一刀砍了上去,赵谦急忙躲闪,还好反应快,会两下子格斗,生生躲过那一刀,可他骑术不咋地,这么一躲,一时没有掌握平衡,摔到马下。田钟灵大步上前,又是一刀横劈,赵谦刚要爬起来,眼前刀光一闪,急忙本能地趴倒,一时没注意啃了一嘴的雪泥,十分狼狈,而且官帽也被劈掉了,几缕头发被削了下来,飘在空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妈的,太欺负人了,老子……还是没办法……

赵谦一个现代人,实在不太会玩刀,不过反应还是快,刷地拔出了铁剑,去挡田钟灵的快速连招,只听得“当”地一声,他那柄“洪大人随身佩带了十年”的“宝剑”就断成了两截。

这么一缓,旁边的官兵回过神来,地上趴着这家伙可是总督府衙门的,如果在众军之中被敌寇杀了,面子往哪搁啊?而且官府不追究责任才怪。这时在一个旗总的带领下,才涌上来一堆军士,急忙把赵谦拉到后面,端着长武器护住。

其他兵丁也围了过来,立时用利器将那田钟灵围在中间。赵谦从地上爬了起来,“呗”地一口吐掉口中的污物,心有余悸地骂道:“这娘们谁啊,太狠了!”

旁边一个官兵说道:“大人,这娘们是贼人的什么头领,刚才很多乱贼都听她的。”

“抓活的!”赵谦心中犹自砰砰自跳,刚才实在太险了。

钟灵秀被包围,上天无门,她显然不是某些可以凭一人之力架住头上无数刀枪,然后“呀”地一声发出万斤之力,撑开数十柄刀枪,然后一招横扫千军,扫死几百人的影帝级别的人物,她只是个凡人,就是功夫好一点猛一点而已,此时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举起钢刀,一招“挥刀自尽”,正要抹脖子,突然“砰”地一声枪响,手臂中弹,钢刀拿捏不稳,“哐当”一声掉到地上,众人一拥而上,活捉了她。

赵谦抬头看时,见萝卜正骑在马上,手里的三眼统还在冒烟,不是他打的是谁?萝卜大笑道:“大哥,你说话要算数,你娘们够辣,俺喜欢!”

众人见贼众被击溃,心情大好,都是哈哈大笑。虽然地上躺下了近千个兄弟,不过大家都是死过好多回的人,见得多了,也看得开,贼人也付出了代价,死伤起码是两三倍。

赵谦没好气地说:“我方才差点被她一刀捅死了。”

一场战役告一段落,张岱一身是血策马冲过来道:“萝卜,叫你的骑兵待命,别让丛林里的贼人逃出去了!”萝卜这才离开。

赵谦走到田钟灵面前道:“你是何官?”

“狗官!呗!”田钟灵一口唾沫吐到赵谦脸上。赵谦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疑惑道:“我问你是何官,哪有自称自己狗官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另外有些被分割包围的义军也投降了,赵谦注意到那些人都注意着面前这个女人,很显然她来头不小,就叫人把几个俘虏叫了过来,问道:“她是何身份?”

“俺……俺不认识她。”那后生说。

赵谦心道你不认识她干嘛看个没完?没见过女人也不用这样吧。显然是在说谎,便大声说道:“来人啦,把他的手脚全部砍了,放到坛子里点天灯!”

那后生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兵走了上来,脸都吓白了,变成萝卜人点天灯是什么滋味?急忙喊道:“大人饶命……她叫田钟灵,是俺们的头领,田将军的长女……俺都说了,大人饶命啊。”

“饶了他吧。”赵谦看了一眼那后生的湿裤裆,心道,老子还以为你们义军都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刀架脖子眉头不皱的英雄好汉,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田见秀之女?”赵谦沉吟着,大有用处啊,忙吩咐人严加看管,既不能跑掉,也不能死掉,实际上被逮住了想死也不容易,什么咬舌自尽纯属扯淡,自个试试,咬不咬得下去不说,咬了舌头还不一定能死,就算运气好咬到大动脉,旁边有人也能救回来。况且那些兵士听见是重要人物也很注意,拿绳子把她的嘴也勒住了。

如果自杀那么容易古代那些什么凌迟剥皮的酷刑就没用了,那么痛苦,全都自杀了,找谁割千刀去?

贼众退入树林,张岱立即集中步军乘胜追击。林中贼寇群龙无首,孙副头领和另外一个头领就投不投降的问题争吵不休,差点打起来。孙副头领见败局已定,主张投降,另外一个却说死也不投降,田钟灵不在,两人谁也不服谁,义军一片混乱。

张岱挥军推进,打得贼寇大败,一场大战从早上打到下午,终于可以结束了。清理战场时,这才发现了大路边上的囚车。

“此人是何人?”张岱策马上前,在薛国观的鼻子前一摸,还有气,枪弹箭矢居然没飞到他身上,他运气真是够好的,他的脑袋耷拉在囚车的木梁上面,不省人事,可能被吓昏过去。

“弄醒!”赵谦伸出手臂指着那囚犯说,官袍很大很长,外面天寒地冻的,他正好把手缩在袖子里。赵谦此人优点就是嗅觉很灵敏,此时感到十分奇怪,押送个犯人居然要这么多人。这批人只有两千左右,显然不是援军,而且赵谦觉得洪承畴也没那么啥。一时头脑的思维有些混乱,不知道上面究竟在搞什么。

一个军士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在薛国观脸上抹了几把,拍拍他的脸,嘿!真管用,薛国观悠悠醒过来了。这时一个军官喊道:“那不是薛大人吗?长安知府薛大人呀!俺以前见过。”

经那军官一提醒,赵谦一看,不是薛国观是谁?就是上次跑到张岱大营命令杀俘那家伙!

第一次见到他,赵谦立刻给他定了个草包的位,知道他肯定会做替罪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想到这里,赵谦有些自鸣得意起来,以前怎么没发觉,自己的智商居然这么高呢?哈哈。

不过很快赵谦就笑不出来了,这……这难道是洪承畴的借刀杀人之计?事情已经很简单了:自己这样的三流货色都能猜到义军会设伏,洪承畴怎么会想不到?他派援军也还罢了,问题是只派了一两千人去。如果这些人不是援军,是押送罪犯的,可押送罪犯需要两千人吗?分明就是洪承畴想借义军之手杀人灭口!

赵谦的一颗心顿时犹如掉进了零下二百七十三度的冰窖,真是“透心凉”,可惜没有“心飞扬”……洪大人,我真的不是诚心要和你对着干啊……

张岱看着赵谦愁眉苦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疑惑,张岱在政治上可没有赵谦的嗅觉,只以为赵谦想到这场战役的后续,虽然刚刚打了场打胜仗,可田见秀还有至少一万五千人,自家这支军队仍然命运未卜。

“二弟,唉……”赵谦将张岱拉到边上小声说,“这个薛国观二弟还记得不?就是上次到大营要求杀俘那人。”

“杀俘的事情不是已经完结了吗?怎么了?”

“哎呀,二弟怎么还不明白呢?薛国观没事要咱们杀俘作甚?分明就是洪大人的布局,如今布局失败,这盘棋还得收尾吧,有些人就是洪大人的把柄,比如这个薛国观……”

这事儿也不是有多复杂,简单的推理问题,经赵谦一提醒,张岱张嘴做了个“O”型恍然大悟状。

段三一 盲人骑瞎马

张岱想通了此中关节,仰天长叹一声:“天亡我等。”

此时赵谦等人几乎是走到了绝境,众目睽睽之下,薛国观什么事没有,自然不能再杀他一回。如果赵谦等人让薛国观死了,洪承畴正好把皮球踢给赵谦张岱,而高启潜那边,赵谦虽然表示了效忠,可你和人家才多久的交情?在高启潜眼里,赵谦这种小角色,自然是替罪羊的最佳人选,到时候双方都会把罪责推到赵谦身上。

不杀,原样送回,更是危险,说话“明抢易躲暗箭难防”,坏了人家两次大事,不惩罚你别人傻呀?洪承畴要想算计赵谦,那是十分容易的事,别人的权柄和赵谦不是一个级别的,随便找点事就能弄死你,就算什么借口不找,直接找人干掉,你连个申冤的地儿都没有。

“大哥有甚办法没有?”张岱怀着最后的希望问赵谦。

赵谦和张岱面面相觑,大家心里都在想:难道要去投田见秀?赵谦看着张岱的眼睛,猜他也猛地到到了这个办法,便说:“那法子不成!这支军队出发前刚刚发了军饷,大伙有家有口的,没人愿意跟咱们,说不定还没到地方,就会兵变。”赵谦没说的原因还有,妹妹和秦湘还在长安啊……

而只身投靠贼众那更是无稽之谈,没点本钱赤条条一身,人家凭什么信你?

“唉……”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都是心事重重,默然不语。

过了半响,张岱握紧刀柄道:“左右都是死,不若我等现在率军寻田贼,与之决一死战!”

这时起了一阵风,停了一天的雪片又纷纷扬扬,赵谦伸手接到几片雪花,那雪花受了手心里的热气,转眼化成了水,潮湿了手心。

赵谦怔了怔,说:“田见秀会不会调军过来营救他的女儿?”

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战事上,张岱沉思了片刻道:“田见秀破了华阴会直接北上攻击同开朝邑,毕竟潼关有大批驻军,时刻威胁他的侧翼。”

潼关一直没出兵,有军饷的原因,军心不稳,军需不足,而且潼关与山海关并称“天下第一关”,有“三秦锁钥”、“四镇咽喉”之称,十分重要,流寇凶凶,四处烽火,万一潼关失了,潼关以西所有地方都会陷入危局。如果没有大规模的协同战略,洪承畴也不敢轻易从潼关调兵,实际上潼关的兵他调不调得动还是个问题。但是它不出兵,那里驻扎的重兵仍是一柄利剑,田见秀也不能直接无视。

赵谦再次默然,如今这境遇,无论哪方面都是死局,田见秀北上,为了防止他与山西陕北等地流寇遥相呼应,张岱的军队只得被迫死守同开朝邑一线,不然就是渎职,可能在洪承畴部署完成之时,张岱赵谦他们就已成炮灰了,总之他们不过就是别人桌子上的一枚棋子罢了,路怎么走都被人设计好了,没有半点办法。

赵谦实在不想死,想以前自己寒窗十几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将来能有份工作,能生活下去吗?这个世界实在称不上美好,可也有很多让人留恋的地方。

“那田钟灵毕竟是田见秀的女儿,他不会丢下自家女儿不管吧?”赵谦呆呆地说了一件没有经过大脑的事,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岱苦笑道:“大哥如此想法,是妇人之仁,田贼绝不会如此想法,若田钟灵乃田贼之子,田贼或许会调兵来救……”

“我不信!”赵谦茫然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信。在死亡的威胁下,他的精神有些恍惚起来。

“大哥……”

赵谦转头看着张岱,定了定神道:“去和田见秀决战那是送死,不如还是回朝邑固守,走一步算一步罢。”

“嗯……”张岱和赵谦比起来,没有把生死看得那么重,一个从小就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和赵谦这样大部分时间呆在校园里度过的人比不得,“不过田贼主力眼下怕是已在北进朝邑中途,我等再去朝邑,不能守城,恐怕只能攻城了。”

“我们只能去同开?”

张岱点点头道:“华阴近朝邑,田贼定然先取朝邑,此地近同开,我等即刻启程,尚能赶往同开作些准备。”

“就依二弟所言行事吧。”

张岱集合队伍,撤离战场,一边派出斥候侦查田见秀动向,一边清点人数,此战折了一千多人,还剩四千左右兵力,炮弹火药消耗也是很大,毕千户身受多处箭伤,骑不得马,只得将他放到炮车上,盖了一床被子拖走。

军队走了两个时辰,天色便暗下来,冬天夜长日短。张岱不敢停留,连夜奔同开而去。

入夜时,斥候回报,田见秀果然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了华阴,大军北上了。实际上华阴城经过几天苦战,兵力已经降到几百人,要取华阴犹如囊中取物耳。

虽说刚刚打了场大胜仗,但是大伙都知道马上就得面对田见秀的一万多人,气氛十分沉闷,夜间行军时不断有人逃走,张岱只得加派执法队前后监督。

千户晏石悄悄策马来到张岱,借着火把的亮光给张岱打了个眼色,张岱会意,叫退左右,赵谦不是外人,也在旁边听他们要说什么秘密。

石头低声说道:“毕书身受箭伤,不如乘此机会……”石头在脖子上做了个杀的动作,“……换上咱们的人。”

赵谦一听有些吃惊,心中一凉,情势竟到了这个地步!很明显他们见到士气低落,怕在同开苦战时,下面的人兵变投降,所以不择手段撤换心腹。赵谦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有什么办法的话,都会用上。

张岱沉默片刻道:“那就叫李麻子做千户。”

此时张岱手下有五个千户军官,萝卜,晏石,还有毕书等三人原来西安府指挥使司的,萝卜不说了,晏石是张岱从遵化带过来的亲兵,算得上是心腹,李麻子也是遵化过来的亲兵,目前是百户军官,让他做千户之后,五个千户就有三个自己人,安全系数增大了不少。

天亮时,大军就到达了同开,同开城和朝邑差不多大小,也是个古城。毕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了车上,马革裹尸卖了,李麻子接受了他的千总队,不动声色挑选了心腹亲兵,又在下面的百户军官身边安插了心腹,一切都在沉闷的气氛中展开,像一潭死水一般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对过公文,张岱军接受城防,同开立即戒严,张岱等人都忙着布防去了。

赵谦不是太懂冷兵器军事,反倒感觉很清闲。他人倒是聪明,而且善于总结教训,到了同开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身布衣把官袍换了。

那身官袍穿在身上实在危险,还是“溟然众矣”比较安全……

一天过去了,田见秀还没有来,据细作回禀,那田见秀破了朝邑,从财主地主家里抢得大批粮食财物,又收买人心,拿出少量粮食赈济几个受灾的乡村,打出“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一时民心所向,仅一天就征召到好几百壮丁,随着战事的展开,他的兵员恐怕还会连绵不断。

赵谦望着冷清的月亮,恐怕这里的官军很快就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了,要想取胜几乎不可能,那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在某些条件的支配下,会让你觉得十分正确。

民心博大难测,又十分浅显,叛军以掠夺的方式轻而易举得到钱粮,再收买人心那当然容易得多。所以并不说明官军就是反动的,义军就是进步的。

据赵谦了解,人家地主的土地钱粮也不是随便捡来的,那是经过好多代人省吃俭用才发展起来的,你就这样把人家全家杀了,抢了别人的东西,然后再装菩萨,这种干法不见得有多高尚。

赵谦一边胡思乱想缓解压力,一边在县衙院子里踱来踱去,反正要睡觉肯定是睡不着,卧榻之侧就有万多叛军,叫人如何睡觉?

这时,突然听得门口的侍卫喊了声:“谁?”

接着一个男低音道:“我。”

再接着突然几声闷响,就不闻了动静,赵谦心跳加速,急忙躲到角落的阴影里。雪地里响起了“嘎吱……”轻微的脚步声,听声音有十几个人。赵谦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道:妈的,这是什么人?看来来者不善,幸好老子躲得快,不然非得被乱刀砍死不可。

只听一个人轻声道:“阮千户,你真的没骗我?”听声音就能听出此人内心焦躁不安。

另一个声音道:“你我都多少年的交情了,我骗你作甚?我亲眼看到他们的人换了毕千户身边的人,毕千户头天都还能说话,第二天一早就死了,事情还不明白吗?他们是容不下我们西安过来的几个。”

赵谦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些人心怀二心!

但是他们到县衙来做什么?要逃应该去城门,要杀张岱兵变应该去中军大营啊。

段三二 怎霉字了得

原来是那两个千户阮琳,杨大奎觉察到毕千户的死是张岱动了手脚,和张岱不是一条心,加上贼寇大军压近迫在眉睫,要守城一两月,耗也得被耗死,显然是有死无生,这才动了邪念。

其实田见秀也被洪承畴算计了,有张岱军四五千人扼守此线,田见秀想要北上,朝邑等地是田见秀的后勤保障,侧后翼时刻会受到这支军队的威胁,前面还有诸多城池,进攻就会疲软,田见秀不得不想法先灭掉张岱军。

“阮千户,兄弟家尚有妻女,这……”杨大奎没有阮琳那么有决心。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方才我等不是已谋划好了么?先将那田钟灵劫出大牢,城门我已安排妥当,然后我等便投田见秀。杨兄莫要再抱幻想,此城必破,丢城失地,哪一条都是死,何不寻条生路?”

这两个千户下属百户中都被张岱安排了人,所以他们怕事情泄露不敢兵变,只得召集了一些故交心腹,准备救出贼魁之女邀功,投奔田见秀。

赵谦听他们低声商量了片刻,便不作声,大摇大摆地向县衙大牢走去,这些人身穿大明衣甲,能够麻痹衙役,可能再遇到衙役也会同样炮制直接干掉。赵谦见他们走远,立刻小心翼翼地奔出县衙,直接往中军大营而去。

见着张岱,他也还没睡,正和萝卜晏石商讨军务,赵谦急道:“阮琳,杨大奎带了十几个人去县衙大牢救田钟灵去了。”

三人异口同声大惊道:“他们要投田见秀?”

“不是那样还是什么?”赵谦道,“快点兵马将他们拿了,不然他们到了田见秀那边,交战时煽动老部下,咱们军心更加不稳。”

“石头,你即刻点两个百户兵马,包围县衙!”张岱当机立断,“大牙!叫亲兵侍卫随我来!”

李麻子本来是张岱的亲兵队长兼百户军官,如今升了千户,那个名唤“大牙”的中年汉子就升了亲兵队长。

一干人等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县衙,正巧遇到阮琳,杨大奎等叛贼救了田钟灵出来,双方也不打话,事情清清楚楚,直接打了起来。不多一会,县衙外面衣甲脚步声大响,晏石率军来了。

阮琳,杨大奎等人见罢动静,满脸绝望,杨大奎破口大骂道:“阮琳,老子被你害惨了!”

阮琳苦脸道:“老夫也未料到事情会变成如此,我等休也!”

后面的田钟灵已经被叛贼解开了铁索,她倒是临危不乱,很快找着了官军的弱点,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又盯住了赵谦。

倒霉的赵谦毫无察觉,躲在后面,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两个贼首身上,还暗暗呼了一口气:祸事终于搞定!

田钟灵捡起地上的一柄军刀,以非常敏捷的动作从乱军旁边冲了过去。众军士都提心吊胆十二分小心地应对着面前的敌人,那刀子捅在身上可是要流血的!哪里有空去注意田钟灵,被她钻了空档,直接奔没有实战经验的赵谦而去。

光线不好,等赵谦感觉到不妙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脖子上一凉,一柄钢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住手!”田钟灵叫道。

张岱一看是赵谦被劫持了,紧张道:“快快住手!”萝卜也失声道:“大哥……”

二人瞬间的表现,让赵谦心里一暖。

赵谦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啊,老子穿了布衣你都认得出来,我真的那么有特色么?

“田……田姑娘,别害我大哥,快把刀放下,一切好说。”张岱伸手在空气中想抓什么似的,紧张道。

田钟灵见着张岱萝卜二人对这小白脸如此看重,心中一股妒火腾起,想想自己,树林那一战,手下只顾逃命,亲兵也不管自己,就连最亲的爹爹,知道她被包围,连一兵一卒都不发,这个世界还有不自私的人吗?

她冷冷道:“你等当我是傻子么?放下兵器?还一切好说……哈哈。赶快牵匹马过来,将城门打开,迟一刻就叫这狗官人头落地!”

阮琳杨大奎大喜,阮琳高兴道:“再要十匹马!”

田钟灵道:“你们要你们的,不关我的事!”

此时石头的官军已经进入县衙大院,她的话刚落,石头的手下立即将阮琳,杨大奎围了起来。

“这……这是为何?田大帅,刚刚不是我等救了你,你能轻易逃脱么?大帅,您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田钟灵那句话脱口而出,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当时她感觉对这个世界失望极了,人心险恶自私,这才说话恶毒偏激,现在她一细想,并没有失言。官军自然很不愿意放走这些叛军,叛军对官军很重要,跟着她,她就多一分危险。

如果只身逃走反而更安全,因为此时田钟灵对于张岱等人用处不大,可能她的一些义军机密对高层有用,但是对张岱等人却没有什么直接好处,现在他们被大军威胁自身难保,什么邀功之类的就无从谈起。

“叫人开城门!快给她牵匹马过去!”萝卜也不管张岱,直接下令道,实际上萝卜虽说在军令上不得不听张岱的,但是因为长期被张岱打军棍心里十分不爽,两人私底下经常斗嘴。

田钟灵小心用单手接过缰绳,押着赵谦走向院门:“都别过来,谁敢乱动,就叫这狗官垫背!”

张岱见叛军未跑,只要赵谦没事,这事情还不算太坏,忙说:“没有我下令,谁也不得轻举妄动!”

田钟灵挟持赵谦走出院门,赵谦小心说道:“田大侠,你小心点,我的脖子流血了,我一个文官,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你那么紧张干吗?”

实际上赵谦比谁心里都紧张,冷冰冰的刀锋就在脖子上,不紧张那才怪了。

田钟灵死死抓住缰绳,将刀搁到赵谦脖子前面:“上去!”

“那个……你能不能自己走……”

“哼!少废话,上去!”田钟灵瞪了他一眼,懒得给他解释。

赵谦没法,只得乖乖爬上马背。田钟灵随即跃上马,坐到赵谦后面,拉掉赵谦的腰带,将二人的腰部死死绑在一起,然后抱住赵谦,说道:“想跑,门都没有!”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向城门口飞奔而去。

这边张岱跺脚道:“快叫骑兵跟着!”

赵谦坐在马上,而且在田钟灵的前面,她手中有利器,不敢做什么小动作,心中害怕:这母老虎逃掉之后会不会一刀把老子剁了?这个可能极大,她一个起义军,不杀当官的杀谁?

他是欲哭无泪,早知道不跟张岱过来。心中又怕又乱,心道被人一刀杀了,还能穿越回去吗?这个可能好像不太大……

任赵谦那奸诈的脑袋鬼主意再多,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眼看城门大开,一匹快马飞驰而出,离开自家地盘,赵谦一颗心犹如掉进了冰窖。

“田……田姑娘,我们挺有缘的呀,短短两天就见了两回面……”出了城门,田钟灵松了一口气,将刀从赵谦脖子前拿开,赵谦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无耻地套着近乎,听说女人心软,到时候看能不能放自己一马。

“呸!谁和你有缘?你再孟浪我现在就杀了你!”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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