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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公子-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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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定崔家造反罪名已定,长孙凛绝对不敢做什么大动作,示意身旁齐王府的亲兵去将崔家的犯人带走。 然而还没等亲兵们行动,长孙凛身后之前留守清河的士兵们,在将军的一个手势下,竟然不约而同地“刷”一声,几乎同一时间挥起他们手中的刀……
大唐万象 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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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弘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关于这桩敏感而严重的案子,长孙凛这个拥有与崔家关联身份,竟然敢做出如此强硬的行动。 本来他身边的亲兵并不多,阴弘智之所以敢于摆出强态,主要是他认为对方必然会处于身份或者避嫌而向自己妥协。
事与愿违的是,阴弘智目前要面对的是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对峙场面,而且对方的实力是压倒性的。 长孙凛此时依然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甚至他的眼神都没有望向阴弘智。 然而就是这一种强硬的气势,使得阴弘智这个老狐狸额上渗出满头的冷汗。
“长孙凛!你!……你!……”愤怒异常又十分害怕的阴弘智,手指颤抖地指着长孙凛,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亲兵们面面相觑,即便是用脚都能看得出来,对方的人数比他们这边多出数倍,阴弘智的命令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在接下来出现了一个劝和人,让阴弘智松了一口气,此人便是受皇帝旨意到清河督促崔家之案的独孤苍才。 由于齐王密谋造反之事涉及皇子,李世民并没有让独孤苍才知道此事。 而作为与皇家有着亲缘关系的独孤家子弟独孤苍才,自然会更偏向于在身份上是他的远亲表弟的李佑。 更何况长孙凛对独孤苍才的态度更使独孤苍才感到很没面子。
“大家都是皇上做事,都是自己人。 这动刀动枪的让人看笑话。 大家都把兵器给收起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商量……”独孤苍才打哈哈地笑着说道,极力想缓和目前地气氛,而部分他自京城带来的士兵,也按照校尉的命令,纷纷收回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之前他们是因为长孙凛是军中士兵的偶像,所以大家都纷纷跟随长孙凛的部下掏出武器。 然而独孤苍才才是他们直属的军官。 所以既然校尉已经命令,他们也只能听命。 不过长孙凛地属下们却是依然手持着兵器。 气势汹汹地站在长孙凛后面为他造势。
这时由于部分士兵选择中立,所以场上双方对峙的实力也就差不多,阴弘智也就稍微安心一些。 他看了一眼依然是寒冷着脸地长孙凛,说话的态度也矮了一个桩子,只是微弱地抗辩了一句:“崔家搜出大量的兵器,当场人赃并获,即便是尚未定罪。 但也不得放松对崔家子弟的监管,按照我大唐的法例,嫌犯受刑必然要关押在牢狱……”
长孙凛其实也知道,若是强硬着把崔家所有人都免于牢狱的话也是过于勉强,不尊重法律。 再加上对方的态度软了下来,而且这个时候大家一人退一步地话,也许不会在此时就引发剧烈冲突。
“把崔家的女眷们安排到我住的宅子里!”长孙凛用他那锐利的眼神扫了阴弘智一眼,冰冷得足以使阴弘智背脊发凉。 然后转首对着马贵说道:“缴存的兵器清点完后派士兵牢牢看守,我要确定在审判结束以前,所有的武器都不能少。 ”
马贵立即站正行了个军礼,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 而听了这话后阴弘智可就不干了,他此次出城迎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接受这批兵器,这样齐王府也就能不用花费任何运输费用。 不费周折地成为这批武器地占有者和使用者。 然而长孙凛这一安排则是让齐王府打的算盘愿望成空,这无论如何阴弘智也不能忍受。
不过这个时候面对着长孙凛身后一群杀气腾腾,忠心耿耿的士兵们,阴弘智也不是傻子,他自然不敢以自己身后这群亲兵去与对方硬拼,只得阴阳怪气地说道:“此事按理来说应该是衙门负责审判,怎么长孙将军也要插上那么一手?”
“审判之事由齐州府来处理,不过兵器之事无论如何也是吾军之事。 ”长孙凛一句话堵住了阴弘智的口,气得对方一拂袖,带着一群手下离开了。 只是安排一个小小的师爷来完成迎接他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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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明月皎皎。 齐州城内安静一片,寒冷地天气使人早早地睡到了床上。 当然大户人家不惧耗费烛蜡油灯。 依然是笙歌乐舞一片欢腾。 而城西角的一栋朱门大宅内,长孙凛正在房内背着手走来走去。
目前因为计划有变,所以他打算先将围剿的任务继续往后推一推。 因为他很清楚无论围剿战做得多么的漂亮,必然会有人弹劾他,认为他是为了包庇崔家而对付齐王府,栽赃嫁祸。 而很明显崔家的这批兵器必然与齐王造反有关,若是能够从此处下手,让李佑毫无借口抵赖,那必然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这也不排除李佑有可能会狗急跳墙,见长孙凛手下可用之人并不多,来一个强行抢夺兵器。 据他估计,这齐王府的兵力估计是在两千人左右,除了一群离心离德的亲兵外,比较棘手的是那一群为金银权势收买的亡命之徒。 不过不管怎样,长孙凛对于这次能够顺利解决这次地造反很有信心,唯一无法确定地是,崔元翰究竟是否参与了此事。
他之前已经去看过牢房内看过了这位未来岳父和隐娘的两个哥哥,当然气氛是相当不友好地。 崔元翰倒是没有什么,主要是崔家兄弟看见他就像是看见叛徒一样,仿佛是他把他们陷害入狱一般,这让长孙凛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按照他对隐娘的理解,长孙凛感觉到这次事件崔家想必有着冤屈,又或者里边有什么蹊跷的事情,但这必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对于崔元翰来说,也许沉冤昭雪光明正大的还之以清白也许才是最好的方式,而关于隐娘,他到是认为女孩子不应该因此而受苦,所以也就不顾非议,强硬使崔家的女眷避免了牢狱之苦。
不过现在隐娘应该是在气头上,就算是他一番好心,对方也未必会接受。 长孙凛对此也是无奈,毕竟皇帝安排下来的任务他无法推脱,而且自己人毕竟好办事一些。 当然隐娘可没想到这一点,她估计就认定长孙凛的不对。
本来长孙凛是打算把长孙凝也接到此处,女人说话也许比较方便一些。 不过想了想却又换了主意,毕竟以长孙凝的性格,似乎并不像是和事佬,他也只是留下几个亲兵在客栈里保护她。
正当长孙凛紧皱着眉头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时,外面周三石传报,说崔家小姐已经被带来。 他立即站了起来,走出去想把未婚妻迎进来。 周三石见已经交了任务,醒目地拱手退了下去。
崔隐娘此时看上去已是有些憔悴,清瘦的脸上泪痕隐隐,一双眼睛泛着红血丝,看上去应该是哭了许久。 然而在长孙凛面前,她却是寒着一张脸,不愿与他直视,而是一语不发地走进了屋内。
“隐娘……”长孙凛绕到了她前面,伸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轻触之下,小手冰凉冰凉,然后隐娘却是用力地把他的手给甩开,然后转过身去背着不愿看到他。
“长孙将军,小女子乃是崔家待罪之人,不宜与你这位皇上身边的红人,长公主的驸马爷深夜里私会,望将军请自重!”由于郑氏将自己的关于“皇上欲灭崔家”的分析与女儿做了番交流,再加上长孙凛的打击,这也使得隐娘对此种假设确认了其可能性。
毕竟谁家若是出现了这么一大批武器的怪事情,脑袋里面产生一些奇思怪想也不奇怪,现代人还有外星人可以猜测,而在古代最神通广大的无疑就是一手遮天的皇帝了。 在此种假设之下,长孙凛也就成为皇帝身边可恶的打手,就算崔隐娘还不愿意相信此次是长孙凛的主谋,但她内心的心理暗示之中,必然有这么一种可能性。
长孙凛也没被她的这种故意装出来的冷漠拒之千里,他一边微笑一边从她身后伸手一揽,将隐娘整个人都揽入了自己的怀抱,娇柔的小腰是他曾经无数次爱抚过的柔软部位,现在也依然是属于他的。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隐娘对其如此孟浪的动作似乎很反感,用力地挣扎着。 女人就是这样,如果她愿意的话,即便是违反礼节她也是心甘情愿。 若是不愿意,那么气恼也足以让她产生强大的力量。
大唐万象 281。解释
281。解释
隐娘粉脸扑扑,气喘吁吁,她贝齿咬着红唇,眼泪几乎因为委屈而迸出,眼神幽幽地望着长孙凛那张无奈的脸,心里是酸甜苦辣各味俱全,心绪翻涌澎湃。 自从两人建立关系以来,她对他可都是予索予求,即使是让她再羞臊再过分的要求,隐娘都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这次应该是她对他第一次强烈的拒绝,这却没有带给她任何的尊严可言,反而当她与他的眼睛两两相望时,她的内心充满着无奈的痛苦,她也能感觉到他的苦涩。 可是隐娘还是要坚持地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当在齐州城郊看到他的时候,她几乎感觉到整个天空轰然倒塌,那声巨响,仿佛把她所有的真心都裂成碎片。
想到依然身在囹圄的父兄,还有被士兵们严加看守的母亲和姨娘,崔隐娘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她冷冷地直视着长孙凛的目光,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泪水,然后失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她没有问出实际上的问题,但是长孙凛已明白她所问的内容。 他闭着嘴沉思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 隐娘不依地扭动着想要再次挣脱他,不过这次长孙凛可没有那么轻易让她挣脱,他抱着她安慰道:“隐娘,隐娘,你听我说……”
崔隐娘身子颤了颤后定了下来,其实他的怀抱是整个世界她最想念地位置。 可惜这回却不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享受这种温暖。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他的解释。
“由于崔家被人密信告发贮藏兵器,这次皇上确实是派我到清河来查此事……”长孙凛缓缓地说道,而隐娘似乎耐不住,她在他的手臂内打了个转,转过身来与他对视。 泪水已经泛滥在她白皙的面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即便是朝廷会遣人到崔家监察,如果那个人是你。 知道我该会怎么难过呢?你会把我给逼死的——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坏蛋!”他承认了,她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尖叫,歇斯底里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情绪激动,不知所措。
长孙凛被她这么狂风暴雨地发泄一顿着,刚开始隐娘似乎要将自己地情绪通通发泄出来。 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后来她也似乎也觉得自己如此暴力会弄疼他,在力量方面也就渐渐弱了下来,哭声却是越来越响。
“地确,皇上是派我来此地查崔家之事,但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快,而且更不会想到崔家会囤积如此多的兵器……”长孙凛等她的哭声渐小的时候,继续解释道。
隐娘一听又开始激动起来。 由于长孙凛的解释,她虽然半相信并非是李世民意图对崔家下手,所以面对这样的事情,她必然为崔家辩护道:“那根本不是我们崔家贮存的,那些兵器……那些兵器是有人意图陷害崔家!”她虽然无法作出合理地解释,但欲加之罪身为崔家的女儿是不会认的。
“我知道……”长孙凛笑了笑。
“你知道?”崔隐娘本来蓄积着全部的力量。 想要反驳他的各种问题,然而长孙凛出人意料的回答,让她突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得愣愣地看着他,她的眼角依然湿润,脸上的泪痕让她像个可怜地小猫。
“恩……”长孙凛挑了挑眉毛,脸色凝重地把她圈在怀里,而崔隐娘以为他故作悬疑,焦急地问道:“你知道?那为何还将我爹爹和哥哥他们关到牢狱中?”她的问话咄咄逼人。
长孙凛感觉有些无奈,因为很难跟家属们解释律法和人情的区别。 虽说在古代法律相对人情来说处于弱势。 但这件事情若不按照贞观法的程序来审查。 别说崔家,就连长孙家也会有麻烦。 李世民既然派出了一位独孤苍才。 也就是说他对于此事一直在密切关注着。 现在唯一能救崔家的,就是按照程序将背后的黑手给找出来。
崔隐娘渐渐平静下来,耐心地听他解释,这些法例事实上她都曾阅读过,但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和家人身上,无论是谁都能冷静下来考虑这些东西。 她幽怨地望着他,沉默了半响之后,紧紧地抓着他手臂上地袖子,幽幽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崔家都不可能是反贼,如果……如果崔家出了什么事情……你……我……”她语无伦次,想到一些不好的结果,泪水又在眼眶里充盈。
“唉,人正不怕影子歪,如果崔家没有做过,相信老丈人是有惊无险。 我不会让崔家承受如此冤案……”长孙凛无意识地在她的小蛮腰上流连,嘴上也是给她以保证。
“那……你说话要算数!不然,不然我就恨你一辈子!就算——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恨你一辈子!”两人依然维持着一种亲密的姿势,然而他在她腰部上的动作让敏感的她不由酥软下来。 然而这样一种情形下,崔隐娘是不可能会有心情和他亲昵。
她不客气地将他的双手拉了下来,心情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等他答应“说话算数”后,隐娘迟疑了一会,然后说道:“你先让人把我送回娘亲那儿,之前你的属下把我带走时,娘已经很担心了……”
说完后她又觉得这种态度不像以往两人的相处,似乎这样的行为对他有亏欠,便轻轻地扯了扯他地衣袖角说道:“爹爹在狱中不知道情况怎样,我心里很不好受,所以……所以……”
“所以我们今天不能玩亲亲了,是吗?”长孙凛点了点她地鼻子,笑着问道,望着她略微粉红的脸蛋,然后握着她地小手,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
“你送我……?”崔隐娘有些受宠若惊,她的眼睫毛微微颤动,惊喜地望着他,不再挣扎地脱离他的手。 由于崔家陷入造反之案,两人目前的身份由平等变成了不平等。
若是一些好面子论古礼的古人,即便是自己的未婚妻子,恐怕碰见了也要赶紧避嫌,不会像长孙凛这样,在众多士兵留守的情况下,还敢与崔家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崔隐娘压根不知道长孙凛为了她们,在齐州城门差点与阴弘智大动干戈,她一直以为自己与他的关系已经产生了巨大的裂痕。 之所以那么生气那么伤心,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下意识地以为与他已无法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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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位于这座大宅子的西角偏院里,崔家的女眷们都被安置在此,因为面积较小,因此也方便士兵们看守。 虽然没有什么自由,不过相对于牢狱而言,这里的厢房或者是设施已经算是较为华丽的了。 虽然没有家里那般舒适熟悉,但此处毕竟是齐王的资产,因此一切用品都是相当精致。
隐娘被长孙凛送回小院子之后,她也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离开。 直到那背影已经隐入了暮沉沉的黑夜中,隐娘这才回到了主房。 郑氏由于这些天的赶路没有好好睡一觉,早早就已经躺在了床上,然而女儿尚未归来,让她是坐卧不宁,时不时地起身往门外看看。
“娘……”崔隐娘怯怯地走到了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唯恐母亲会以一种失望的态度质问自己,对于儿女而言,让他们感到害怕的并不是父母的棍棒,而是亲人们失望的眼神。 在她去长孙凛那之前,母亲和姨娘她们一直都在安慰她,亲情因为外界的曲折更为亲密。
而一个时辰待她自见过他回来之后,虽然没有对长孙凛松口,崔隐娘发现自己竟然改变了之前的立场,甚至还想着如何为他说话。
“外边冷吧?赶紧除了外衣上床来暖和暖和。 ”郑氏见女儿回来之后,内心悬着的石头便放了下来,她慈祥温和地口气,更让隐娘心里觉得有些愧疚。
“娘……”崔隐娘脱去了外衣,钻进了已经被母亲打开了一个缝隙的暖和的被窝,瞄了一眼豆大的烛火,刚刚停止的眼泪又渐渐盈满眼眶。 不久之前她还因为心上人的出现感觉到飘荡云间的幸福,而此时却是被夹在中间,一种苦涩的酸楚直冲鼻尖,生活就是这样,未来永远是不可知的……
大唐万象 282。拨云开雾
282。拨云开雾
郑氏先是等女儿躺下来之后为她掖好被子,女儿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 只是母女二人躺在床上不久,除了外面的寒风呼啸之外,屋子里似乎还有一种异样的声音。 她在仔细听听,便听出来是躺在一旁的女儿强忍着的抽泣声。
“隐娘,怎么了?刚才出什么事了?”郑氏心里吓了一跳,以为女儿晚上在外面受到了委屈,赶紧坐起身来,推了推崔隐娘,紧张地问道。
“娘……女儿是不是很没用啊?”崔隐娘听到母亲的声音,知道自己偷偷哭泣被发现了,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扑到郑氏的怀中,放声地大声哭了起来。
“我的傻闺女,怎么了?那小子欺负你了?!”郑氏之前知道了女儿的清白身子被长孙凛给破了,当时虽然因为家里事情正乱,没有对她做出什么惩罚,不过心里一直不舒服。 现在见隐娘这般委屈的模样,她心里的慈爱又泛于胸口,再也没有了对女儿不守贞洁的怨念,反倒尤其心疼起她来。
“没——他没对我……干坏事……”这个时候崔隐娘更不愿意母亲与爱郎的矛盾加深,她赶紧解释道。 然后顿了顿,昏暗的灯光遮掩着她的羞涩。 然后她轻轻地说道:“娘,不是他,朝廷派他到咱们这儿不是为了要对付崔家。 只是有人写信告密,所以皇上派他过来查这件事情。 ”
“唉,你这个傻瓜。 被他灌了迷魂汤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郑氏轻柔地摸着女儿的秀发,微微笑着揶揄她道。 经过那么一番波折,她对于人生比以往又看得淡了些,至少现在比前几日更能苦中作乐。
“娘,不是这样,他不会骗我地。 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隐娘没听出母亲是否有责怪的意思,赶紧为长孙凛申辩道。 可是说到后来她也意识到自己被灌迷魂汤了,对于他所说的一切,自己似乎都是相信无疑。
“好了,不用为你的夫君辩护了,娘相信他……”郑氏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
“娘,你相信?”隐娘睁大一双眼睛。 被泪水浸湿的眼睫毛依然湿润,却是略带欣喜之意。
“娘在嫁给你爹以前,也是官家小姐,那时候前朝文帝尚在人世,隋主素来是个喜猜疑的人,当朝不少大臣因为一点点小事儿被贬远离京城。 那时我记得就因为一个‘洪水淹城’地梦,大多李姓官将都被猜疑贬职,最惨的是你姥爷曾奉旨将郕国公李浑全家男丁灭门。 女眷们全都被放逐为奴。 ”郑氏舒了口气,眼眸内沧桑而迷茫,回忆起曾经地前朝往事。
“娘……”隐娘抱着母亲的肩膀,以为母亲忆及往事联想到崔家现在的处境,轻声安慰道。
“那时李家的女眷们被关在阴冷的大牢里,夜里也只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你以为能像咱们这样,缎被暖床睡地舒舒服服的?”
“娘,你是说他……”隐娘忽然意识到母亲地话里想要表达什么意思,顿时欣喜溢满胸腔。 也许是喜悦来得太猛让她无法相信,咬着牙等待着母亲的点头,刚哭过的眼睛却是因为喜悦而笑意弯弯。
郑氏点了点头,说道:“这事也是咱家张婆在厨房做饭时不小心听到的,当时有两个士兵在厨房后的墙边偷懒唠嗑,说长孙三郎在齐州城外险些与齐王府的国舅打起来,为了该让崔家人押到牢房又或者住在这里……”
“结果凛郎赢了。 对吗?”隐娘听了之后兴奋极了。 自从白日里见到他之后,那种被抛弃和被背叛的伤痛霎时化为乌有。 甚至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冲淡了这些天因为家里原因造成地阴影。 甚至她还有些后悔,后悔之前对他的态度,至少也应该做点什么补偿他吧?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刹而过,崔隐娘羞臊地偷眼望了一眼郑氏,发现母亲没有察觉什么,她暗啐了自己一口。 母女俩躺在床上又说了几句,白日的疲劳让她们很快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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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在从阴弘智添油加醋的描述后得知了今日在齐州城门发生之时,让平日里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大唐皇子气得跳脚,不仅是因为他们地计划没有达成,更是因为长孙凛此人的如此驳面子。
大唐皇子虽然说是龙子龙孙,但并不代表他们和皇帝一样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高高在上。 未成人前他们在内宫中要对那些掌握实权的太监宫女笑容迎面,而成人后又要对当权大臣毕恭毕敬,希望能够被分封到一个好地盘,希望不被大臣们弹劾。 毕竟皇帝的子女繁多,有些时候不得宠的儿女甚至还没有大臣那么容易见到自己的父亲。
李佑自贞观二年便被分封迁移到幽州成为燕王,然后又转到齐州成为齐王。 远离京城之后没有了束缚,而且身边有经常是一群宵小奉承怂恿,越发骄横无礼,甚至开始了一种唯我至尊的心态。
在计划即将顺利完成以前,面对如此挫折,他是恨不得要把那个阻拦在自己称王大道上的那块拦路石给炸个粉碎,尤其是长孙凛还有可能是上头派下来督察自己的碍事者。
“梁大师,有没有可能将如此碍眼之人给本王除掉?!”李佑面露凶光,狠狠地问道。 长孙凛作为当今大唐人人称颂的少年英雄,早已让李佑看他不顺眼,此时这人竟然还是自己称王地拦路者,那就更不能让他再活得如此潇洒了。
“小王爷,要想除掉一个人并不困难,只是这长孙凛并非是他一个人到齐州来,要除掉他就必须要将此人身边地士兵也一并除尽……”梁雄虽然也并非没有信心去对付数百名士兵,但他自持矜贵,不愿意如此拼命去冒险。
“这个其实没什么,据我所知,这些士兵似乎大部分都是听命于独孤苍才,长孙凛不过是带了数十人而已。 且今日梁大师也看到了,独孤苍才与小王爷乃是远方表亲,对于那趾高气扬的长孙凛同样看不顺眼。 若是阴某能化解了长孙凛身旁地武装,不知梁大师这位武林高手能不能为我们齐王除去此害?”阴弘智在一旁阴笑着说道,语调内充满了挑衅。
对于阴弘智的挑衅,梁雄却没有露出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对李佑拱了拱手,信心十足地说道:“王爷,只要长孙凛身边士兵不超过百人,在下要除掉此人便是手到擒来,即便他是在战场上是所向披靡的将军!”
李佑闻言显得非常高兴,他哈哈大笑,兴奋地对梁雄说道:“果然不愧是当世的武林高手!本王他日荣登宝殿,必然会对梁大师封功加爵!”
对于齐王的大肆承诺,梁雄并没有受宠若惊,倒也维持着冷静的心态,他望了阴弘智一眼,然后说道:“若是阴直史能够如此神通广大,大概不需要梁某人动手,也能将那批武器夺回齐王府。 不如这样,咱们同时动手,阴直史与梁某同一日对付长孙凛,鄙人负责除掉长孙凛的性命,而阴直史则在之前将长孙凛身边的士兵,包括那批武器一并运回齐王府?”
“这……”阴弘智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他也许能利用美酒宴席和笙歌艳舞诱使士兵们暂离岗位,但要想从长孙凛的眼皮子低下把那一堆武器运走,那还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在李佑对于这位自从自己成年之后就一直陪护左右的舅舅颇为信任,他意识到两人似乎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便笑着打圆场说道:“其实只要将长孙凛此人给消除掉,要想夺得那批武器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舅父无需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 ”
“是……是……”,阴弘智点着头,连连称赞自己的外甥深思熟虑。 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斜眼瞄了瞄梁雄,眼神里充满着得意和鄙夷。 而梁雄也是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下去。
而一直被人惦记着的长孙凛此时悄悄地离开了所落脚的大宅,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像个夜行人一般偷偷地自一边的围墙潜出了宅子,而留在卧房内的,除了为吹灭的烛火之外,周三石则是装成长孙凛的模样,在屋内假装看书以避人耳目。
大唐万象 283。审案
283。审案
次日一大早,由于崔家之案关系重大,齐州衙门大清早便在辕门放了三声响炮。 随后齐州刺史一声令下,衙门开门后,各种旗牌官、参军、师爷一排排地鱼贯而入,穿着一身衙衣的皂吏也排成了两排,各自对着站在甬道两旁,气势汹汹地为这一公审场面制造排场。
齐州刺史董震作为此次的主审官气定神闲地走到了中堂的主位上,然而其实他内心里却是一直在打鼓,因为左边坐着的正是本州的藩王齐州都督李佑。 此次审查的是贮藏兵器罪,有可能是造反罪,董震以为在李佑这位李家人眼里,这必然是死罪一条。
而坐在右边的却又是率兵进城的长孙凛,这长孙家父子乃是朝廷一文一武两代重臣,自然也不能得罪。 不好办的是,崔家与长孙家有姻缘之亲,而且董震昨日也听说了,长孙凛为了护住崔家女眷,不惜与国舅阴弘智在城门大打出手。 若是主审官有半点偏私,恐怕驻扎在齐州府的士兵非把他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董震那嘴边那两撇胡子不由地颤了颤。 而两旁的二十多面铜锣一齐响起,被敲得铿锵有声。 挂号官叫了一声“带人犯!”几个小吏将崔家的男子们纽锁着带进了大门,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皂吏,手捧着文书递了上去给主审官。
自牢狱走到审判大堂,虽然路途不是遥远,但崔元翰乃是古稀老人。 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经得起最近这番波折。 等他走到了大堂中央的甬道时,就像爬了几十里地峭壁,喘气不定。 原先精神矍铄的脸,此时也是暗淡无光,满脸憔悴无神,披头散发。宛若乞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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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爹!哥哥!”崔家的一群女眷们被拦在了一群士兵排成的人墙后面,见到自己往日精神爽朗的亲人如今竟是变成如此模样。 不由情绪失控,哭喊着亲人。 只是前面铜墙铁壁的人墙阻止了她们想要触摸关心亲人的打算,只能在一旁无力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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