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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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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明摆着,宰执们的意见一致,一般情况下,作为皇帝不应该驳回众议,只能按照大家的意思来办。赵桓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决定先放一放,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赵桓莞尔一笑,显得非常轻松,说道:“先让故去的人安息,咱们君臣再来商量这件事情好了!赵执政的葬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提到赵鼎,大家面色一变,殿中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赵鼎病了有一阵子了,包括赵桓在内都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人真的去了,还是会感觉到不一样!对朝臣而言,赵鼎是一位嫉恶如仇,刚直不阿的执政,你最好不要犯错,或者即使犯错也不要落在赵鼎的手里,否则,没什么情面可讲,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个来求情都没用!赵桓就不止一次的碰壁,所以,这几年已经学乖了,绝不到赵鼎那里去自讨没趣。赵鼎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有的时候,只有赵鼎敢犯颜直谏,即使官家气得要杀人了,赵鼎还在那里摆事实,讲道理。那份定力,那份胆色,大宋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情况不少,还是有很多人受了赵鼎的恩惠。

对于宰执来说,赵鼎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最要命的是,赵鼎这个人办事能力一般,挑刺的能力却是超乎寻常的强。赵鼎为人处事,严格遵循儒家经典,非正言不说,非正事不做,一生都在努力做一个正直的君子。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用说秦桧、张邦昌,即使李纲有时都不免自惭形秽,觉得矮了他一截。和这样的人在一起,非常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对于赵桓来说,听到赵鼎去世的刹那,赵桓隐约有那么一点欣喜:只要有那么一点错误,他就不依不饶,想想都烦呢!但是,想做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身边少不得这样的人。好听的话总听也腻,不好听的话总不听也想。赵鼎总会让赵桓响起大唐魏征,赵桓是要做唐太宗一样的君王,所以,要有一个魏征一样的臣子在身边,不时匡正得失。

心中一叹,赵桓道:“谥号定了吗?”

李纲等起身,李纲道:“文贞!”

赵桓道:“好,文贞好!拟旨:封赵鼎为鲁国公,赠太傅,谥文贞。朕要亲自去送一送!”

会议结束之前,李纲道:“陛下,一场大仗打下来,耗尽十年积蓄,能不打仗暂时还是不要打了。”

赵桓点头道:“嗯,朕也是这个意思!”

“听说,漠北草原将有异动,天武军团已经开始向边境集结了?”李纲的担心是有根据的。

女真一日不能统一漠北草原,就一日不能全力南下。所以,在漠北草原一定要阻止女真人的一切企图。这么浅显的道理,李纲会不知道?难道任由女真在漠北草原呼风唤雨?

赵桓仔细思量,道:“全力支持天武军团的军事行动,枢密院行文种无伤,他没有任何援军,不能让战争升级!”

何栗道:“臣领旨!陛下,是不是您也给种无伤写一封措辞严厉的信,这样就更稳妥了!”

何栗的话,从另一方面也印证了这样一个事实:种无伤的确是难以驾驭的人,就连全国最高军事长官枢密使都这样认为,那就一定错不了。

赵桓点头应允,王禀道:“捧日军团都指挥使岳飞,恳请丁忧,为其母守孝三年!”

“不准!”赵桓斩钉截铁地说道,“以月带年,给他三个月时间,期限一到,立即回去带兵!”

再没有其它重要的事情,宰执们退了下去。

赵鼎去了,又缺了一位执政,谁上来更合适呢?

赵桓吃点东西,立即传召开封府尹聂山。

聂山也老了,赵桓对聂山非常亲近,态度与往日相比,大相径庭。聂山颇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坐得舒服,索性还是站着回话。

“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新鲜事?”

官家问的空泛,回答问题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官家想了解的到底是什么。官家心里一定很急,否则也不会今天就召他进来,那么,官家最想知道什么事情呢?

“京城里有些人,对河西大捷颇有微词,说的话很难听!”聂山先说半句话,看看官家的表情,知道可以再说,就接着说道:“有人说,我大宋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绝对优势的火力,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西夏,为何还是死了那么多人?有人说,官家对这些军人太宽纵了,应该严加管束才是。还有人说,军人蛮横无理,竟骑到读书人的脖子上去了,这与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相背离,一定要改回来才行!”

赵桓不动声色问道:“那些议政院代表怎么样?”

“议政院代表中,士子们与那些闲散官员多有交结,准备在夏天议政院开会的时候,集体向军人开刀。还说,一定要把军人嚣张的气焰压下去才行。”

联想到李纲等人刚才的反应,赵桓猛地想到:难道京城文官已经达成默契,要打压军队势力?如果是这样,军政两方不是要对立起来了吗?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有人在故意挑起对立情绪?”

聂山道:“没有证据表明,有人在背后引导舆论;也没有证据表明,有人想制止这种情绪的蔓延!”

聂山说的很含蓄,其实后面一句话才是重点,他想说的是,宰执在这件事情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该来的早晚会来,赢得河西大捷的赵桓,有信心面对一切困难。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这样有信心。

第九卷 第二章 天威(三)

根据金国方面传回的情报,新皇帝完颜亶继位之后,各方势力积极活动,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大的行动。宋王、国论忽鲁勃极烈完颜宗磐军政一把抓,大权独揽,宗干隐忍不发,宗翰则蠢蠢欲动。也许,不久金国方面就会有消息传回来,赵桓希望,他们争斗的越凶越好,最好多死些人,象什么宗翰、宗磐、宗弼、宗辅统统死光,最后再闹个国家分裂,那就省事多了。

按理说,他们家务还没闹完,应该在漠北草原不会有大的行动,也不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唉,能有个无线电报就好了,那要省多少事情啊!宋强的记忆里,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印象,中国的皇帝都是些没有进取心,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家伙。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多大的兴趣,只要看好自己的地盘就万事大吉了。赵桓现在是大宋的皇帝,还是一位具有强烈进取心的皇帝。但是,他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秦始皇统一六国,汉武帝武威天下,一举奠定了中华版图。中国太大了,就拿现在来说,国之南疆广南西路的西平州如果发生叛乱,报信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信息传到京城,要跑二十天。消息来了,朝廷要商量应变之策,如果要出兵平叛,南兵不够调北兵,还要为大军准备粮草。大事小事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军队到达前线,至少也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一切顺利,平叛成功,一年也就过去了。所以,每个皇帝都不想再扩大疆域,所以,中国总有一种论调:蛮荒之地,占之于中国无益;不如派人安抚,可保万全。

管理这么大的国家,难;让全国的人都有饭吃,难;现在的摊子都顾不过来,还去占领新的土地,不是自找苦吃吗?

说到底,就是因为交通落后,信息传递方式落后。如果解决了上面两个问题,中国人的进取心一定会迅速膨胀,开始向未知世界大踏步地进军。

想的事情多了,脑袋昏沉沉的,回到福宁殿,发现赵谌还在殿外的廊下跪着。儿子的脸色刷白,赵桓看着有些心疼,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心疼儿子的时候,赵桓“哼”了一声,进入寝宫。

梳洗更衣,赵桓朝裴谊说道:“你去问问殿外的畜生,可是想明白了?”

父子至亲,哪能不为儿子着想?再说了,做父亲的如果跟儿子一样,不是都成小孩了吗?

裴谊出去,不大的功夫又回来了,道:“殿下说,儿子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赵桓的火“腾”地就上来了,抓起茶杯想摔,猛地停住,再将茶杯放下,“噗嗤”笑出声来。

裴谊见缝插针,陪着笑,说道:“依小的说,殿下表面上看着宽厚仁慈,其实内心的那股劲儿,就和陛下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呢!”

赵桓道:“哪股劲儿啊?”

“小的说不上来,小的就是这么觉得!”

这个裴谊,哪里是说不上来,明明知道,就是不说啊!

这个事情僵在这儿,也不是办法,真要是冻坏了身子,后悔都来不及!

赵桓轻声道:“你有什么主意?”

裴谊“嘿嘿”笑着,道:“陛下恩德天下,福被苍生,殿下虽是您的皇子,也是您的臣子啊!所以,莫不如令殿下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面圣就是了!”

裴谊的潜台词就是,如果想不明白,就不许出府一步!赵谌跟着岳云、郑七郎等人一起长大,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已经野惯了,让他呆在王府里不出门,就是最重的惩罚。呵呵,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殿下,你怎么啦?殿下!”

声音刚落,一名内侍跑进来禀报:“殿下昏过去了!”

赵桓吩咐把赵谌送回府去,同时令其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再来见朕!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大好的心情都被这小子给搅了!

赵谌又饿又气昏了过去,还没回到府中就苏醒过来。听到父皇的口谕,没当回事,发誓一定要抗争到底。大吃了一顿,休息一夜,身体复原如初。今天做些什么呢?父皇亲征西夏,赵谌监国,每天和宰执一起议事,商议好的事情,需要立即处理的,赵谌盖上二寸一分见方的鎏金大印,看着上面“宁王之宝”四个字,非常得意呢!父皇回来了,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赵谌突然变得无所事事,现在又不能出府,好闷啊!

画画吧,画画是需要心境的,怎么都画不好,撕了画画了再撕,一怒之下,连纸带墨都翻到了地上,女使梅罗进来,一声不响,收拾起来。

抓起一本书,没翻两页,甚是无聊,“嘎吱”一声,从中间撕开,还不解气,撕成碎片,然后,扬的满屋都是!

梅罗偷笑着,手上的动作更麻利了。

“笑,笑什么笑?再笑,信不信本王撕烂了你的嘴?”

梅罗不笑了,一会儿,已经收拾干净了。

“茶,给我倒杯茶来!”

茶来了,梅罗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好辛苦啊!

赵谌瞧着梅罗,道:“梅罗,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非常难看!”

这话多伤人啊,梅罗不笑了,生气了。

“梅罗,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生气的样子非常好看啊!”

梅罗转过身去,更气了。

这时,忽然有人来报:“郝衙内求见!”

话音未落,郝衙内郝强已经来了。郝强是这里的常客,能当赵谌的半个家,说话比王府管家都管用,所以,要找赵谌办事的人多半先来求郝强。郝强十五了,个子不高也还够用,胳膊粗大腿粗脖子粗,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郝三粗”。郝强也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敢当着他面这么叫的人可不多。叫过的,都被郝强揍个半死;或者他被人家揍个半死。郝强练习武艺很用心,不惜力气,那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发誓一定要教训一下那两个嚣张的家伙。赵谌觉得,郝强是没什么希望超过岳云、郑七郎的,郝强偏就不信邪,一定要争回这口气来。

郝强抓起桌子上的茶壶,也不用茶杯,直接开灌。

赵谌揶揄道:“都衙内了,怎么就斯文不起来呢?”

“斯文,为何要斯文?”郝强想到了有趣的事情,“殿下,我哥来信了,他立功了,升了军都指挥使呢!”

“是吗,太好了!”魏楚兰、海起云也来信了,他们做的很好,也升官了。只有我倒霉,哪都不能去,好生无趣啊!

郝强问道:“你不用陪着官家升楼观灯?”

赵谌摇头,懒得说话!

“那还坐着干什么?咱们出去逛逛,今天外面可热闹了,别提多热闹了,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瞧着没,不读书就是不行,描述一件事情,语汇贫乏,热闹来热闹去,烦不烦啊!

内侍成大树过来,小声道:“殿下现在不能随便出府,官家下了口谕的!”

“用你多嘴,滚出去!”赵谌横眉立目,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这就难办了,郝强很为难,别提多为难了,要多为难有多为难。

真想出去瞧热闹,但是,殿下哥哥正在不好受,咱做兄弟的也不能独自出去逍遥不是?做人要讲义气,要讲良心,郝强还是有原则的!

忽地想到一个主意,郝强一蹦老高,喊道:“有了!咱就在院子里热闹呗!把市面上能买到的烟花都买来,咱们一个个地放,一个个地看;把院子里都挂上灯笼,多亮堂!怎么样?”

赵谌有些心动,懒洋洋地说道:“随你吧!”

郝强又是一声尖叫,说是尖叫,声音比母牛还粗:“我还有一个注意,在院子里看烟花,不好看;咱坐在房上看,哎呀,别提多好看了!”

果然,郝强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在房上看烟花,尤其是一边喝酒一边看烟花,很好看。

“嗤嗤”,烟花在夜空绽放,就像灵惜的笑脸。

“小子,今天你能来,我很高兴!”

“别整那些没用的,喝酒!”

赵谌又道:“父皇让我娶辽国公主,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那怎么行,灵惜姐姐怎么办?”

“你说,我在这里想她,她会不会想我?”

郝强很是想了想,道:“不会!我看,灵惜姐姐原来是不想你,现在是不敢想你!殿下,要不你带着灵惜姐姐跑吧?不对,不是跑,那叫什么来着,哎呀,你看我这脑子……”

“私奔!”

“对,你们就私奔算了!”

能私奔,当然就私奔了。但是,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又怎么走得了?即使走得了,能真的抛下一切,一走了之?

第九卷 第三章 南洋(一)

第三章南洋(一)

为了解决朝廷内文官、武将的对立情绪,赵桓想了很多办法。接见各级官员的时候,或者光明正大的训示,或者旁敲侧击,大谈河西大捷的重大意义,赞扬军队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英勇作战的精神。原来陛下不在京城,官员们私下里想得好好的,但是,一旦官家的态度公之于众,情况马上就不一样了。观望的多了,一心想搞出点事情的人少了。

第二步,以最快的速度,出版一批反映河西大捷的书籍。其中影响很大的有,朱孝庄的《雄心一片在西凉》,张浚的《亲征记》,小兵的《灵州战役本末》,书生的《天武河西》等等。

《灵州战役本末》出自一名普通士兵之手,用浅白的语言,详细介绍了西平府战役的进程,用大段篇幅渲染了龙卫军团都指挥使蔡国公张伯奋壮烈殉国的全过程,描述了龙骑军团上护军平王赵棧辈伊业木跋蟆J橹忻挥醒だ龅奈谋剩挥械雌爻Φ暮狼椋裁挥械雌鸱那榻冢褪窃谟么蟀谆埃ü幻胀ㄊ勘难劬Γ嫠咭桓稣媸档恼秸蹋拍闳デ咨硖逖檎秸肴死嗟囊磺小K枷氩坏剑獗臼榈挠跋煸对冻撕擦种毖恐煨⒆⑶┦槭嗝茉菏抡趴5淖髌罚晌缚凳辏从澈游鞔蠼葑钍芑队淖髌贰R蛭獗臼椋勾呱艘桓觥八畏缡榉弧钡某7⒄梗畏缡榉淮右桓龆魇榉灰辉境晌幸的诘囊豢乓勖餍恰

正月底,二月初的一段时间,京城凡是读过书,认识字的人见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看了没有?不认识字的也没有关系,可以去听书,而京城小唱的行首时春春还为此创作了几首旋律优美的歌曲,一经面世,便大受欢迎,广为传唱。听说,他还有幸被官家召进宫,唱了两个时辰呢,那就更是红火的不像话了。

第三步,从议政院内选拔一批读书人,下到军队中间,近距离接触军人,要让他们知道,大宋军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大宋军人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同时,改组议政院,将原来的议政院一分为二,成立上下两院,上院由宗室后裔、致仕宰执、开国侯以上爵位继承人组成。下院由平民组成,有爵位的贵族、现任官员、现役军人、罪犯、受命负责选举事物的人员没有参选的权利。全国二十一个路府按照人口比例,选举产生下院代表,人数最少的路府至少也要有一名代表参加大会。初步算下来,上院代表数量在一千人左右,下院代表则固定为六百六十六名。

上院长官由皇帝陛下任命,现任长官为肃王赵枢,下院长官选举产生。两院职权划分明晰,经下院多数代表通过的议案,交上院通过才能转交两府贯彻执行,上院有权将下院提交的议案实行拖延否决权,期限为一年,但是,同一议案,上院最多可以施行两次拖延否决权。

同时各路府设立议政院,只有下院没有上院。

这样做的一个好处就是,大批没有职位,只拿俸禄的官员有了去处,他们本来就是各地的名流,选个代表比别人要容易的多,这些人心气平了,就消除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同时,赵桓在有意识地控制官员的数量,科举考试虽然没有明令取消,但十年时间只举行了一次,在大学毕业的学生中间选拔官员,已经被全国的读书人所接受。东京大学、大宋理工学院的入学考试,比考举人还难啊!

赵桓参照宋强记忆里的东西,设立了这样的议政院。现在的国家,不需要所谓的民主,有他在就够了。但是,他终究有那么一天,会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的,后世子孙靠什么治理国家?既要保证国家的长治久安,又要维护宗室贵族的利益,靠什么?只能靠制度,有了这样的一整套制度,宰执的权利受到一定的制约,贵族的利益又有了制度上的保证,在看得见的未来,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其实,维护贵族的利益,一方面是在维护赵氏一族对于国家的统治,也是在维护那些新兴贵族也就是军人的利益。通过这样一种形势,军人的利益与国家捆绑在一起,淡化某一个人的影响,强化集体的力量,才是久长之策!

十年生聚,国家发展的很快,一场惨烈的大战打下来,汴梁城繁华依旧,平常百姓的生活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这是非常值得欣慰的一件事情。宰执在成天哭穷,户部尚书张孝纯,整天嚷嚷没钱,实在是够抠门的,此人将河东路,山之西商人的抠门俭朴发挥到了极致,从他那里弄出一点钱来,比杀了他还难受。不过,逼得急了,总能弄出点来,让这样的人为国理财,赵桓放心。

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已经是二月初了。这一天,赵桓带着朱孝庄、刘琦来到怀远驿,见见南洋来的客人。靖康八年,虎翼军团军都指挥使罗亚多、商部左曹郎中崔颐正率领远洋船队,下南洋。这是大宋立国以来的第一次,船队启行之日,赵桓率文武百官祭告天地,祈祷船队一路平安。船队去一年多,访问十几国,回来时还带来了两国王子:三佛齐国(注)三佛齐国王子茶野伽,摩逸国王子蒲亚里,可谓满载而归。

赵桓心中有一个现代版的世界地图,还有宋人关于南洋的记录,可以说是现在对于世界认识最为清晰的一个人。他还想好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南洋策略,但是通商总是最基本的要求。由于西夏阻塞了陆上丝绸之路,大宋不得不发展远洋贸易,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可以到达地域之内,最为强大的海洋国家。海洋运输需要解决的动力问题,相信很快就将取得突破,到了那时,大宋的远洋贸易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来的客人以及罗亚多、崔颐正已经见过一次,客人们明天就要走了,赵桓再过来看看。

怀远驿位于外城汴河北岸的兴道坊,由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官衙扩建而成,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大宋为了迎接远方的客人,共有八处馆驿:都亭驿、都亭西驿、来远驿、怀远驿、班荆馆、礼宾院、同文馆、瞻云馆,各有各的用处,可以说待客之礼,周全到了极致。赵桓登基之后,为节省开支,减少不必要的浪费,裁撤了五处馆驿,现在只剩下三处:都亭驿、怀远驿、同文馆。而且,靖康六年八月,赵桓将藩国朝觐改为五年一朝,使团人数限制在三十人以下。即使人来了,赏赐也是量力而行,不再装大尾巴鹰了。这几年,来的使团数量少了,国家之间的商人来往则越发频繁。

怀远驿门前的汴河门大街上,商铺稠密,沿街叫卖的小贩,随处可见。距离怀远驿还有百余丈,前面人头攒动,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桓坐在马上向里面看,有人正在当街比试!

只见一名女子与一名男子正杀得难解难分。瞧装扮,女子应该是东南异族,而那男子只要扫上一眼就认出来了,京城黑太岁郑七郎。嗯,有趣,七郎怎么和女子动上手了。下马,朝人群里面来,赵桓不用挤,随行的班直上来,将那不长眼的推到一边,在赵桓身边围成了一个圆圈,外人甭想进来。来到里面,向四周观瞧,不远处罗亚多带着三佛齐国王子茶野伽正在瞧热闹,就在这时,听到脆生生的一声叫喊:“笨蛋,别光躲,还手啊,快还手啊!”

声音熟啊,呵呵,十九妹华福帝姬赵赛月就在旁边为情郎呐喊助威,能不熟吗?

赛月这么一喊,适得其反,场中的郑七郎,手忙脚乱,甚是狼狈。大黑脸上淌着汗,七郎大怒,喝道:“再不住手,我要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样,来啊!”那女子汉话说的很流利,对于异族女子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七郎自诩为男子汉大丈夫,不屑于和小女子动手,一味招架,并不还手,因此陷入了苦战。

“郑七郎,我瞧不起你!”赛月觉得很丢面子,扭头就要走了。

可不是吗,堂堂的黑太岁,虎贲军团营指挥使,官家的大侍卫,竟被一名不知名的女子杀得节节败退,要强的赛月怎么和姐妹们说,红扑扑的小脸往哪放?

围观的群众,听说是郑七郎,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大惊小怪的,不信的,奚落的,怒其不争的,叫好的,七郎名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七郎的爱情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磨难。

七郎急了,大环眼瞪得溜圆,看准女子的招式,也不闪避,左手箕张,闪电般刁住对方的拳头,往回一带,右手伸出去,扣住女子的腰带,一把将女子举过头顶,又连着转了几圈。

女子吓坏了,大叫道:“死鬼还不快来救我!”

这边的赛月高兴了,那边的罗亚多焦急万分,几步上前,抱拳拱手道:“在下罗亚多,拙荆无礼,还请郑大官人手下留情!”

虽然两人未曾谋面,可是互相都听说过对方:罗亚多是台湾一战的大功臣,郑七郎是官家面前的大红人,都是又名的人物。名人见到名人,都爱面子,就各让一步好了。

郑七郎将月娃放下,月娃还在晕乎着,在倒地的刹那,被罗亚多扶住了。七郎拱手一礼,正准备走,忽听“嗷”地一声吼叫,三佛齐国王子茶野伽冲上来挥拳就打。

“殿下住手,误会了误会了!”罗亚多喊道。

月娃刚恢复过来,见有人为她出头,能不高兴吗,起劲地叫好:“茶野伽哥哥,揍他,使劲揍他!不要留情,千万不要留情啊!”

赵赛月见识到了情郎的身手,有那么一点高兴,见又有热闹看,拍手跳脚撒欢地叫啊:“七郎,不要给赛月丢脸,不要给相公丢脸,不要给大宋丢脸,不要给官家哥哥丢脸啊!七郎,我爱你!”

这个疯丫头,你的情郎打架,关大宋和朕什么事情?赵桓心情不错,聚精会神地看热闹。

茶野伽五短身材,上下一边粗,黝黑的皮肤,一脸的横肉,瞧面相就是一个好勇斗狠的家伙。今朝对上郑七郎,几个照面下来,一拳都没有打中目标,急得“哇哇”大叫,嘴里叽哩哇啦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也就是七八个照面,七郎一个非常漂亮的“神龙摆尾”,一脚将三佛齐王子踢出丈外。

茶野伽跌了一身的泥土,越发疯狂,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的短刀,就扑了上来。七郎也不慌张,身子滴溜溜转动,来到对手身后,又是一脚啊!茶野伽这回就没有第一次幸运了,来了一个狗啃屎,嘴唇鼻子都磕破了。

罗亚多倒出手来,抱住茶野伽,用异族语言,解释着。

这时,人群外面一阵喊叫,人群闪开,挤进三名开封府的官差,领头的应该是一名巡使,一脸正气,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斗殴,还有没有王法?都给我拿下!”

两名衙役也不含糊,“哗啷啷”抖动锁链,就要拿人。

罗亚多又跟茶野伽交代两句,上前道:“三位上差,我是虎翼军的来京城公干,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一时误会动起手来,还请行个方便!”

说着话,取出腰牌,递给巡使。巡使看了看,知道对方比自己官大,还是不卑不亢,道:“即使你们私下和解,前面就是怀远驿,今天的事情谁都瞒不了,还是请跟我回去,录个口供,我也好向上面交差!”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官官相互,谁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谁都有求着别人的时候,所以,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曾想,这个人官不大,办事倒是认真,非常坚持原则呢!哎,这样的人倒是不多见啊!

刘琦的脸色异常难看,朱孝庄偷着乐啊!

衙役来到郑七郎面前,要锁人,七郎不想把事情闹大,正在想办法,只听赵赛月叱道:“慢着!你过来!”

巡使过来,道:“请吩咐!”

赵赛月盛气凌人道:“你是个什么官?”

“臣程敦复,现任左军巡使!”

赛月小嘴撅得老高,甚是鄙夷,道:“一个小小的巡使,竟敢拿他?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李相公的衙内,郑大官人!”

赛月奇道:“既然知道,对方又不告,又何必录什么口供!”

程敦复微微一笑,道:“回华福帝姬的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律不是专门为老百姓制定的,即使是皇子龙孙,违反了法律,一样要受到惩罚。回到衙门只是录口供,然后您们就可以回去了,也不麻烦,还请帝姬体谅!”

赛月刁蛮是不假,人家说的在理,可该怎么办呢?

七郎后悔呀,一旦进了衙门,好说不好听,事情传到父亲大人那里,跑不掉一顿毒打。父亲最恨儿子们在外面仗着宰相衙内的身份,惹是生非,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下手从不留情。七郎从小到大,可是没少吃苦头。今年,自己都十八岁了,年底就要迎娶帝姬,成为人人羡慕的驸马都尉了,父亲大人会不会手下留情?

七郎越想越怕,不怕千军万马,就怕父亲的戒尺啊!

不知不觉中,七郎的汗都下来了。

赛月看到了七郎的异常,关切地问道:“怎么啦?”

七郎道:“没什么!”

“到底怎么啦?”

知道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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