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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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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乃大宋天武军团右厢都指挥使曹沅是也,何人敢出阵一战?”

耶律夷列还未下令,一匹白马已经了杀将出去。白马上一员女将,红盔红甲火红的战袍,手里是一把钢刀,正是妹妹普速完。普速完的武艺很好,一般情况下不会吃亏,但是这是战场,可不能等同于平时的比武较量,夷列还是有些担心啊!

曹沅横枪喝道:“来将通名报姓!”

“大辽公主普速完!”

说完话,普速完催马前冲,挥刀就斩。曹沅用的是长兵器,普速完用的是短兵器,长兵器在战场上一般是占便宜的,但是今天的情况却不能再用一般来衡量了。长枪也不去架短刀,直接刺了出去。普速完身形晃动,灵巧地躲过,马的速度提到巅峰,双方距离迅速接近,刀光霍霍,一口气连斩六刀。曹沅左拨右挡,好一番忙乎,才算应付过去。暗叫一声罢了,此女刀术精湛,而且力量也不小,绝不是轻易就能取胜的,必须拿出全部能耐,小心应付才行。

时间飞速地过去,转眼两人已经大战十几合,依然不分胜负。

第八卷 第九章 逐鹿(二)

第九章逐鹿(二)

普速完轻轻晃一下头,甩掉脸上的汗水,正欲催马再战,后方鸣金收兵。这时,甘州城头上也响起了铜锣声。

夷列见宋军兵少,欲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先将面前这两千宋军吃掉,再乘胜攻城。殊不知,你有张良计,他有上房梯,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傻子,人家若是没有后招,也不会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来。

“阿主沙里!”

“阿主沙里!”

辽军举起闪亮的战刀,高呼着战神的名字,开始冲锋。

曹沅回到军中,暗暗估算着距离,突然喝道:“射!”

火龙箭、一窝蜂万箭齐发,阵中为数不多的神臂弓手也在一边煽风点火,辽军落马者不计其数。二百步的距离,足以进行两轮齐射,射击完毕的军兵翻身上马,准备作战。

乘着辽军大乱,被打得晕头涨脑之际,曹沅挥师掩杀,斩获颇丰,在敌人合围之前,轻巧地跳出包围圈,得胜回城。辽军不甘心失败,在后紧追,进入城上远程火力的打击范围,两门昨天才运到的威远大将军炮,开始炮击;投石机、弩箭、神臂弓一起招呼,敌人一片一片地倒下。

终于还是没能追上宋军,夷列无奈,收兵回营。战后清点人数,死伤五千余人,宋军的火力真是强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军队。夷列不免胆寒,不敢攻城,只能等候父皇到来,再作道理。

同一天,大宋积石军团都指挥使吴璘,受命劝降任得聪。为了显示诚意,吴璘只带着吴天,前来叫门。

吴天在前面引路,他想跟在两帅的后面,但是也要两帅肯答应才行。

“两帅,哪有小人走在前面的道理?”

“废话,我这么高的身份,前面没有一个遮风挡雨的人,像话吗?如果哪个不开眼的羌兵乱射箭,惊了本帅的宝马,撞了本帅的虎威,可是小事吗?”

吴天看看天,问问地,道:“今天没风也没雨,不开眼的羌兵也到老岳父家喝酒去了,就不用小的在前面挡着了吧?”

“如果有发疯的贼人乱喷口水,也是万万不行的?”

“敢情我就是给您接水的盆?”

“啊呸,哥哥要那些臭水作甚?说话也不动动脑子,你撑死也就算一条破抹布,用完就仍的破抹布!”

遇到这样的主儿,嘴里都是歪理邪说,一个不高兴,还耍蛮动粗,滥用权利,简直就没法活啊!

来到护城河边,无边无精打采地喊道:“城上还喘气的都听着,大宋皇帝陛下福泽天下人,光辉照万里,不欲黎民受苦遭罪,特地准备了成群的牛羊,喝不完的美酒,小山一样的金银珠宝,命令我们给你们送过来。我家吴大帅百忙之中,放下军务,前来与任得聪任大帅,商量一下货物交接事宜,还不打开城门,摆队相迎啊!”

一番话,说的城上的夏军士兵“劈啪”直扇自己的耳光,而且其中就有人见过吴璘,就他那份长相,见过一次再想忘记,比忘了自己的亲爹长啥样都难。所以,没开眼的士兵还在迷糊着,傻子兵也没功夫吐唾沫,直顾得咽唾沫了。有人飞马向里面通报,还有那知书达理的小兵不忘告诉一声:“您二位稍等片刻,有人已经去通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别急啊,别着急!”

瞧那架势,生怕城下的人走了似的。

吴璘偷着笑,小声道:“你小子这张嘴啊,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份本领,当什么兵啊,进京城讲史多好!既赚钱又轻松没准还能趁机骗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再生一个胖乎乎的儿子,哎呦,想想都美啊!”

吴天心里还在寻思那块破抹布的事情,懒得搭理他。

吴璘又道:“你整出这么一大推好东西,到时候拿不出来,我就把你交出去。”

吴天冷笑道:“哼,您就放心吧,我的抠门哥哥。没有真东西,还不能扎些纸的?”

吴璘又是一笑,这小子是块材料,脑袋瓜不大,转得倒是挺快,行,找机会得提拔提拔他。

一刻钟的光景,城门开放,任得聪果然出城相迎!

“哈哈,吴两帅大驾光临,阖城军民,脸上都光鲜呢!”任得聪四十七八岁的样子,文士模样,极为儒雅,怎么看都不像老狐狸啊!

吴璘下马,舒散舒散筋骨,雷公嘴一撇,笑了:“任大帅客气,今天闲着没事,前来讨杯酒喝,不知能否如意啊!”

任得聪一把扣住吴璘的腕子,道:“哎呀,请都请不到啊!快请,请!”

嘴上一套,暗地里用力,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吴璘的胳膊很细,全身上下也没有几两肉,大风吹来,如果自己不当心,没准都能被吹跑了,手腕子忒细,好像用些力气就能掐断一般。

任得聪用了三成力量,吴璘泰然自若;加到五成,好像手里不是肉,而是铁块呀!全部力气都用上,仿佛一下子撞到了棉花堆里,根本无从发力呢!

任得聪暗暗吃惊,心道:此人果然厉害,非浪得虚名之辈。

来到大堂奉茶,任得聪道:“两帅有话尽管说,酒嘛可以晚些再吃。两帅来了,总要弄几个好菜,否则传扬出去我任得聪待客不周,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吴璘喝了一口茶,这茶可是不咋地,比种无伤那里的茶差得远了。酒菜嘛,只怕也比不上六品厨子的手艺。嘿嘿,我倒是什么菜都能吃,只怕说了该说的话,老贼你就吃不下东西喽!

吴璘道:“打了这么久,我也攻不进来,你也跑出不去,都累了,不如讲和吧!”

任得聪不明白吴璘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轻描淡写道:“如何讲和?”

吴璘四仰八叉地坐着,阴阳怪气道:“当然是任大帅顾全大局,放下刀枪,归降大宋喽!”

任得聪未作什么表示,他的两个儿子,任纯敏、任纯钢一个把刀劈过来,一个顺口骂道:“白日做梦!”

刀光很亮,刀气纵横,速度奇快,力量十足。但是,吴璘一点都不怕,待到任纯钢的招式用老再也无法变招之际,身子一扭,避开钢刀,飞起一脚将钢刀踢飞,左手一把抓住任纯钢的衣服领子,象拎小鸡一样就把五大三粗的任纯钢拎了起来。

“小子,你不行!就你这样的,三个都不是对手,回去再好好练练吧!”

一扬手,将任纯钢丢了出去。

在座的众将,要为少帅挽回面子的大有人在,作势群殴,任得聪喝道:“住手!总要让客人把话说完吧?”

然后,面色一缓,道:“这些兄弟脾气不好,两帅说话最好客气点,否则出了事情,怕难以收拾啊!”

“嘎嘎”,吴璘干笑两声,“不知怎样任大帅才能投降啊?”

任得聪面色一变,怒道:“两帅是来戏耍老夫的不成?”

“啊呸,即使你有磨牙的时间,本帅还没那闲工夫呢!实话说了吧,李纯亮进了兴庆府,杀了任得敬、任得恭、任得仁,兴庆府里姓任的只怕没几个了!”

说完,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任得聪大惊,霍地起身,转念一想,又坐下了,故作镇定道:“两帅莫非是疯癫了吧!”

吴璘道:“把东西给他们看看。”

吴天从怀里掏出一张榜文,一纸公文,放到任得聪面前。榜文这是从兴庆府弄来的真货,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先历数任得敬兄弟的十宗大罪,再写上任氏三兄弟的死亡方式,最后是家人的处置方法——腰斩于市!

缴获的公文是夏国朝廷与地方州县之间的来往信函,说的也是任得敬的事情。

证据确凿,由不得不信。

任得聪信了,痴呆呆坐在椅子上,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手脚嘴唇肩膀一起哆嗦,宛如狂风中的枯叶;任纯敏嚎啕大哭,任纯钢叫着:“反了反了!父帅,杀回京城,将李纯亮点天灯,点天灯!”

一干将领都是任氏家族的亲信,他们效忠的不是夏国皇帝,而是任得敬、任得聪,家长死了,这可怎么好啊!

“大帅,为任枢密报仇啊!”

“恩相啊,恩相,你死得好惨啊!”

“还等什么,杀回京城,杀回京城!”

“呜呜,爹啊,娘啊,你们死得好冤啊!”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两名党项将领,低头不语,他们处境很尴尬,而且非常危险,说不定,他们就会成为报复的第一对象。

任得聪无声地哭泣,身上再没有一点威严,只是一个可怜的老头而已。

吴璘心硬,对这些人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当年,任氏兄弟造反,将兰州城里不愿投降羌人的的汉人一律杀头,就连妇孺都不放过,制造了有名的惨案。兰州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哼,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也嫌太晚了吧?原来,狼也有亲人,也是父母托生的?哼,既然如此,放着好好的人不当,为何做畜生呢?

威严的卓啰和南军司大堂,成了泪水的海洋,哭啊,哭得震天响!

吴天心软,有那么一点不好受;吴璘憋着笑,这个时候再笑就有些不像话了。憋着,憋着!回到自己的地盘再笑,咱放声大笑,笑得万马齐鸣,笑得大雪三尺,笑它三天三夜!

任得聪颤颤巍巍地起来,深深一揖:“多谢两帅前来通报此事,否则我们还蒙在鼓里。两帅若是还有话,但讲无妨。”

吴璘清了清嗓子,起身向北方抱拳拱手,正色道:“这个,啊;那个,是吧!我国皇帝陛下菩萨心肠,见不得一个人受苦。陛下说了,任得聪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做过,也不是窝囊废,如果肯回到大宋,过去的一切就都让它过去吧!想做官,封军团都指挥使;想为民,赐给田宅颐养天年。”

任得聪再拜,道:“多谢陛下美意。”

“任大帅,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成吗?”

任得聪点点头,吴璘道:“我今天进城来,是看得起你任得聪,觉得你还是一个人物,仗打得不错,有些能耐。也不用瞒你,现在西平府那边打的不太顺利,进展缓慢;这个时候投降,是最好的时机了。要过年了,抓紧吧!”

看着任得聪还没太明白,吴璘只得说的再明白一些:“哎呀,这都不懂,叫我怎么说你呢!现在投降,你就是过年的大菜,所有人都会记住你;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就变成了凉菜,有你过年,没你也过年!”

“你!”

“哇呀呀!”

“可恼啊,可恼!”

吴璘的话说的忒损了点,气得底下抓狂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吴璘吃定了任得聪,所以,他不急,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你能咋地吧!

形势逼人,任得聪顾不上话是否难听了,道:“能否容我几天时间,还要跟将士们好好商量一下。”

“行,我吴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三天吧!瞧你们的样子,也没心思喝酒,告辞了!”

说罢,抬屁股就走!

行至台阶下,忽听身后有动静,“沧啷”一声拔出宝剑,回身斩去。剑不走空,将一枝雕翎箭劈落在地。

吴璘不高兴了,叉腰开骂:“喂,我说!任得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暗箭伤人呢!你可得保护好我呀,若是我吴璘擦破一点皮,你这盖朱城里的一只鸡都活不了!不信咱就试试!”

任得聪跑出来,陪着不是,亲自带着亲兵把吴璘送出城。

吴璘美啊,比打一场胜仗都美,大概与娶了英莲不相上下;吴天也美,风风光光地进去,象螃蟹一样,横着身子出来,没有比这儿更美的了。

三天之后,任得聪果然投降了。

第八卷 第十章 决断(一)

靖康志第八卷贺兰山第十章决断(一)逍遥五楼

李纯亮铲除国贼,有大功于江山社稷,皇帝陛下颁布敕令,封李纯亮为太原王、太师,总领门下、中书、尚书省事宜。权利如此集中到一个不是皇帝的人手里,是夏国自立国以来,从来没有的过事情,儒生虽然感念李纯亮的恩德,为国家长治久安考虑,反对者大有人在。

从权利握在手中的那一瞬间,李纯亮开始面对前所未有的压力。宋军猛攻西平府,李良辅率军奋战,击退强敌,还一举射杀大宋龙卫军团都指挥使张伯奋,但是,大宋还有许许多多的张伯奋,而夏国只有一个李良辅,只有一个西平府。西平府不能有失,城中守军十二万人,虽有损伤,在合围之前,也有补充,所以人员上还够用,但是军需物资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最要命的是消息不通,没办法知道城里的情况,只能依靠少得可怜的情报,分析当前的局势。

任得敬一党被连根拔起,但是跑了一个任纯信,下落不明;盖朱城还有一个任得聪,降敌的可能性非常大。虽然任得敬在儒林声望很差,但是他毕竟是汉人,杀了很多与任得敬有关联的人,也大多是汉人。汉人在夏国,已经形成了不小的力量,国中的汉人怎么想?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尤其是在这样敏感的时期,更是要注意啊!

第三个难题,权利出现了真空,一方面要论功行赏,安抚人心;一方面还要考虑怎样分配权利才是最合适的方法。维持太后听政的局面,不全是为了安慰任姜,也是在彰显他李纯亮没有谋朝篡位的野心。只有把他一心为公的形象树立起来,许多难题将迎刃而解。父亲、叔父都不能再参与朝政了,李纯亮说动了父亲,又劝住了叔叔,两人虽是他的长辈,又是再亲近不过的人,但是现在的国家不需要他们这样的人,他们已经老了,该休息休息了。从静州抽调骨干,回京掌控军队;升斡道冲为门下侍郎,常忠良为枢密副使,安抚汉人。

由于京城只剩下十万人马,兵力严重不足,所以下达旨意,尽发国中男子至京师,编组整训,要与宋国决一死战。朝中政务要处理,组建新军队的事情也不能放下,而且要尽一切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整训。今天,李纯亮带着一队亲兵,前来军营巡视。军营位于京城西郊,门口处可见络绎不绝的男子前来投军。

三名男子,正在门口与军官争执,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祖孙三代吧!李纯亮缓步上前,只听那名军官说道:“老爷子,您岁数太大了,还是回去吧!象您这样的身子骨,不行啊!”

老人不依不饶:“我把儿子孙子都送来了,家里没什么人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这糟老头子,收下我吧!老话是咋说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什么都能干,喂马做饭都行啊!”

“不行,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倔呢!好话说了千百遍,我说了不行就不行,闪到一边去,不要碍我的事!”军官烦得不行,说话不那么客气了。

老人很失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摸摸孙子的脑袋,长叹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爹!”

“阿翁!”

李纯亮沉着脸,上前道:“老爷子请留步。”然后,对军官说道:“你是怎么跟老人说话呢,一点规矩都不懂?”

军官见到太原王殿下到了,听到训斥,慌忙跪倒,大气都不敢出。

老人道:“不怨这位小哥,军营不是也有规矩嘛!”

李纯亮扶着老人,道:“老爷子,我做主,你就留下吧!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干不动了就歇歇!”

老人大喜,说什么都要跪下磕头,唠唠叨叨说起话来就没完:“我就说嘛,早上起来,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今天肯定有好事咧!这不,偏巧就遇上了贵人,命中的贵人啊!大官人……”

李纯亮陪着说了几句话,与老人分别,到演武场观看训练。演武场上,彩旗飘扬,喊杀震天,粗粗一看,少说也有四五万人。朝廷现在控制的地盘的越来越小,只有六七座城池,但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还是来了六七万人。再有十天,能来的也就都来了,应该能有二十万人吧!来的不止是党项人,还有回鹘人、吐蕃人、蒙兀室韦人、契丹人,他们已近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祖国,所以,为了保护祖国、保护家园,放下一切就来了。

常忠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负责训练这些新兵,显示出卓越的才华,现在已经有了模样,再有几日就可以上阵杀敌了。

高高站立在演武台上,李纯亮朗声道:“士兵们,南国犯我边境,占我土地,杀我亲人,掳我牛羊,为了保家卫国,我们走到了一起。今天在训练场上流汗,就是为了明天在战场上杀敌。我们,要用手里的刀枪,杀出一条血路来;要用热血,鉴证战士的光荣。夏国铁骑,无敌于天下,还记得好水川大捷吗,还记得三川口的血战吗?无论何时何地,我与你们同在,皇帝陛下与你们同在,祖国与你们同在!”

“元昊,元昊,元昊!”

在震天的呐喊声中,李纯亮似乎看到了好水川上飘扬的旗帜,似乎听到了三川口处元昊的笑声。无敌于天下的景皇帝啊,保佑您的子孙,保佑您的国家吧!这一仗,不是,就是终点,大夏国再也输不起了。

李纯亮心中还有一事放不下,他要以最虔诚的心,最干净的身体,向佛祖祈求指引。沐浴更衣,奉皇帝太后大驾,至承天寺上香。远远地就能看到巍峨的承天寺佛塔,甚至能听到塔身上铃铛的响声。

承天寺坐西朝东,由前后两进院落组成。殿屋廊宇,规模宏大;前院是五佛殿和承天寺塔;后院有韦驮殿和卧佛殿。承天寺自建院之日起,香火不断,东土名流、西天达士络绎而至,久而久之,成为兴庆府的标志,与西凉府的护国寺、宣化府的卧佛寺并称大夏佛家三圣地。

拜了五佛殿,转到后院,再拜韦驮殿和卧佛殿,十一岁的小皇帝李仁孝额头已经有了汗水,李纯亮却颇有不尽兴的感觉,不由得轻声道:“臣想升塔一观,请陛下圣裁!”

李仁孝不能擅作主张,转身看着母后任姜。任姜道:“也好,皇帝累了,暂时到禅舍奉茶,我与太原王蹬塔祈福!”

听到任姜肯去,李纯亮自然非常高兴,在前引路,浑然不见,身后的李仁孝眼中,那无比仇恨的目光。

佛塔建立于夏国毅宗天垂圣元年,距今已经有八十五年的历史,虽经风雨侵蚀,岁月沧桑,依然挺拔壮观,不减当年的风采。毅宗李谅祚的生母没藏氏虔信佛教,为保佑少小登基的小皇帝李谅祚“圣寿无疆”,进而“保宗延家”,因此“大崇精全,中立浮图”,并以金棺银椁装佛顶骨舍利埋于塔下,遂成此塔。

宝塔高一十九丈四尺,共有十一层,塔身呈深红色,装饰着琉璃瓦,每层之间的塔檐上下各挑出三层棱牙砖。各层檐角石榴状的铁柄上挂有铁铃,微风吹过,丁当作响,极为悦耳。塔顶挑出五层棱角牙砖,上建八面攒尖顶刹座,其上立桃形绿色琉璃塔刹。

通过一丈六尺长的券道进入塔室。塔室呈方形空间,有木梯盘旋而上。一至二层各面设券门窗式壁龛,供奉着佛祖、菩萨。任姜从僧人手里,取过香烛,遍拜神灵;李纯亮也是非常虔诚,见佛就拜。拾阶而上,又是不同。三、五、七、九层设南北券门式明窗,四、六、八、十层设东西多门式明窗,风由南北而来,与由东西而入,不知有何不同。也许,只有佛祖才能清楚内中的玄妙。最顶层,设四明四暗圆窗,凭高远望,京城风光尽收眼底。

“呼,”深深吸一口佛祖的灵光,整个人仿佛都不同了。

不远处数十个方格,异常醒目,那是居民聚居的街坊;壮观华美的宫殿,静寂无声,如同安详的睡美人;高高的城墙已经在脚下了,城墙边上的护城河,河宽十丈,今天看来,就像女人头上的银色发带。黄河自东南绕行而过,西面是模糊的灰白,贺兰山隐去了他的身姿,今日是看不到了。

这就是我的祖国,这就生我养我的地方,为了她,还有什么不可以做,为了她,现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李纯亮心潮起伏,忽地闻到任姜身上的香气,不由得将她揽在怀里。任美人脸上泛起桃红,嘴里叫着:“别,别!这是什么地方,佛祖会怪罪的!”

李纯亮却道:“看啊,这就是我们的国家,美不美?”任姜不再挣扎了,她的男人非常执拗,你越是挣扎,他就越要那么做,如果不理他,倒能安静一会儿呢!

“嗯,真美!”

李纯亮柔声道:“你还怨我吗?”

任姜轻轻摇头,头上九龙逐四凤、十二株珠花反射着柔和的彩线。正装的任姜,直令人生出不敢亲近的感觉!一声叹息,道:“有时,真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真想和你远走天涯,你织我耕,再生上几个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快乐地生活,多好!什么战争、权利、金钱、荣誉,统统让他们见鬼去吧!我只要任姜一个就够了,就够了!”

任姜粲然一笑,道:“好啊,明天就走如何?”

李纯亮也是一笑,柔声道:“你能吗?”

“你行吗?”任姜反问。

李纯亮知道,自己或者还行,任姜却是不行的。她的权力欲望太深,她一刻也离不开权利的,离开了权利,她也许会……“好了,我们下去吧!”李纯亮将任姜的手松开,真想一直握着她的手,可是,为何就不能如愿呢?

任姜刚想移动脚步,李纯亮忽然道:“你是愿意做皇后还是太后?”

任姜只是望着最钟爱的男人,没有回答,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你做皇后,就可以成为我的妻子,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皇帝总有长大的时候,古往今来,皇帝大了,一旦掌握了权利,总会杀掉象我这样的忠臣!”

是啊,现在仁孝非常不喜欢他,长大,他们两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任姜又倒进他的怀里,迎上他的唇,一个情意绵绵的吻,道:“打胜这一仗,任君处置!”

“好,”李纯亮平添万丈豪情,哈哈大笑,转身下塔。

来到塔外,又进入了俗世,世间的烦恼又一股脑地全回来了。李纯亮轻轻点头,亲兵托着金银送到住持白法信面前。老和尚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一心向佛,佛祖一定会保佑大夏国风调雨顺,逢凶化吉的!”

李纯亮道:“在下心有疑难,欲请大师指点迷津!”

“求一个签吧!”老和尚吩咐小沙弥取过签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纯亮头颅高高仰起,眼睛紧紧闭上,深吸两口气,旋即目视签筒,伸出手去。双手将签筒握住,心中祈祷着佛祖保佑,轻轻摇动起来。说也奇怪。他的动作不大,一枝签似乎生了翅膀,借了东风,孤零零地跳出来,落在地上,还摇了两摇,颤了三颤。

急忙将签筒交还给小沙弥,伏下身去,捡起地上的竹签,只见上面写道:“古镜昏暗好几年,一朝磨明似月圆。君子谋事占此卦,时来运转乐自然。”

呀,这不是好签吗?

第八卷 第十章 决断(二)

心中喜悦,将竹签递给老和尚,白法信接过一看,笑道:“此为上上签,大吉大利啊!”

李纯亮喜道:“若大事得成,定当再来拜谢!”

说完,护持着皇帝、太后回宫。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倾城而出,东下西平府,与宋军决一死战。

吴阶不用求签,他手上握有大宋最精锐的军团,有十足把握,打胜这一仗。

进入十二月,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天气愈发冷了。部队第一次攻城,损失很大,经过半个月的休整,军需物资陆续到位,龙卫军团也恢复了战斗力。

今天要一件事情,就是将飞书射进城去:李良辅依靠房屋固守,宋军吃了大亏,今天要晓谕城中百姓:大军攻城在即,为免得误伤百姓,奉皇帝陛下谕令,望百姓出城暂避。三日后,我军将攻城,到时不出之人,皆视为敌军,格杀勿论。

这样做,一方面真是为城中百姓考虑,岳飞说的好,两军交战,百姓何辜?所以,能救一个人,就救一个人。另一方面,李良辅得到飞书,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放百姓出城?如果城里没有了百姓,宋军攻击无所顾忌,吴阶已经派人制定火攻西平府的作战方案;如果不放百姓出城,势必造成军民离心,夏军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另外,城内的军兵,很多就是本地人,难道有谁愿意自己的亲人跟着自己一起死?这样的人即使有,肯定也是少数中的少数,也是疯子中的疯子。

这样的妙计,亏得朱孝庄能想出来,这家伙不当兵简直就是敌人的福气啊!

吴阶正在出神,龙卫军团“威远大将军炮”指挥使跑过来,立正见礼,道:“一切准备就绪,请示大将军,是否发射!”

吴阶点头道:“发射!”

弹丸换成经过处理的纸筒,随着一声声炮响,纸筒被巨大的力量抛出,向城内飞去。飞进了城,纸筒忽然散开,五颜六色的飞书,纷纷扬扬,落进千家万户。今天的行动,四面大营同时展开,共发出飞书十万份,按照吴阶的话说,一定要城内每一个人都感受陛下的慈悲,一定要让城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军是仁义之师,况且,不能糟蹋了如此绝妙的计策啊!

吴阶大笑,想必城内的李良辅开始哭了吧!

“报:禀报镇国大将军,西夏卓啰和南军司监军使任得聪率领三万余人,献城投降。”

哈哈,又是一个好消息啊!

“报:辽军三万余人,于十二月三日攻打甘州城。天武右厢都指挥使曹沅禀报大帅,我军初战告捷,杀敌五千余人,现在敌人已经于城东扎营。”

这个,这个就不怎么好了!

“大将军,快看,夏军在做什么?”

顺着亲兵的指引,抬头望去:夏军将芦席等物铺在城墙上,一人浇水,一人往上扬雪。瞧这架势,莫非要冰冻西平府?

果然不错,夏军忙活了两天,将城墙加固不少,城墙上面都是白花花的冰,将会给攻城造成很大的麻烦。到宥州去的人回来了,圣上说,甘州那边的情况,朕自有道理,大将军只要专心西平府就好。也不知圣上有何妙策,总之不从这里抽调人马总是好的。

任得聪正在来西平府的路上,他的军队已经改编成雄勇军团,护军暂时从积石军团抽调,积石军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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