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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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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郡王岳飞大传》
接下来的几天,金兵又试探性地进攻了几次,攻击的强度和密度都比不上初九日,不知是别有所图,还是根本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
慢慢地通过各种渠道,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回城里。综合分析之后,基本可以确定金兵总兵力在六万左右,其中三万为女真兵,另外三万为契丹军、奚军、汉军和渤海军。仅仅六万人马就敢千里奔袭东京汴梁城,金兵统帅宗望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赵桓又怒又悲,为女真视大宋为无物而悲,为宋军战斗力低下而怒。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现在估算出来的女真兵力与宋强记忆里的数字相差不大,应该基本准确,赵桓总算可以安心。
金人连续几次派人在城下传话,要进城谈判,赵桓命令不予理睬,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
正月十五,第一批勤王之兵七千人到达京城,紧接着各地人马陆续到达。二十日,静难军节度使种师道、承宣使姚平仲率领泾原、秦凤路兵到达京城。种师道、姚平仲原准备于东门外樊家冈,亲征行营司后军旁边扎营,忽传有旨意到:命令后军移防城内,种师道不必另行建营,就于后军大营落脚即可。另外,宣种师道、姚平仲立即进城面圣。
大宋皇帝赵桓亲率文武大臣,于含辉门内,迎接种、姚二人。皇帝此举大大出乎二人意料,远远地看到皇帝,种姚二人滚鞍下马,急行百余丈,纳头便拜。赵桓笑容可掬,虚扶一下,道:“两位爱卿千里入援,心忧社稷,朕心甚慰。种老将军快快免礼,姚将军也平身吧!”
种师道起身之际,轻微咳嗽了几声,脸上泛起几许潮红,长长的白胡子在风中飘摆,赵桓一见,心中暗叹,英雄垂垂老矣!一旁的姚平仲,看样子还不到四十,身形魁伟,虎虎生风,完全是另一番气象!
赵桓安步当车,拉着二人向大内缓步而行,边走边问道:“老将军身体还好?”
“臣虽老,还可为国效力。”种师道答道。
“这次,两位卿家带来了多少人马?”
“臣闻命即行,半路碰到姚平仲,于初九日到达西京。臣不知京城情况,命令臣弟种师中,姚古团结关中之兵,徐徐而来,臣与姚平仲帅七千人星夜入援京师。”种师道说话还利索,还没老到磕磕巴巴的地步。
说着话,众人入崇政殿,赵桓吩咐为种老将军看座,宰执、姚平仲站着回话。赵桓刚坐下,又问:“现在这种情况,爱卿以为如何?”
老将军坐得笔直,神色坚定如铁,道:“女真人莫非不知兵法?孤军深入,临坚城而不下,粮饷无着,如何以归?”
赵桓沉吟片刻,道:“朕欲议和,爱卿认为可以吗?”
种师道离座跪拜:“臣只知兵,其余不知也!”
师道虽老,还没糊涂啊!大宋自立国以来,重文轻武,以文人出任枢密使管理军队,对军人防范非常严密。军人一直便有一个传统,不能擅议国政。师道无论资历战绩都是目前大宋军人中的翘楚,他本人都这样,其他人便可想而知了。
议政之后,赵桓吩咐赐宴,为种姚二人洗尘,不久又传旨:封种师道检校太傅、同知枢密院、京畿两河宣抚使,节制诸路勤王之师。又因为师道有病在身,命见君毋拜,许坐轿入朝。同时,封姚平仲为都统制。
八天之内三次召见姚平仲,赵桓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分析着眼前的这个人。如今,大宋的名将该来的都来了,人是越来越多,赵桓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心灰意冷,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种师道七十五岁,其弟种师中年近七十,姚平仲的叔父姚古六十开外,张叔夜六十有二,一干领兵大将都是这个岁数,作为皇帝又能乐到哪去?金兵入侵,夏人虎视,正要依靠将军们平胡虏守四方,而今谁可依靠?
眼前的这个姚平仲,岁数倒是合适,也有些本事,却难堪大任啊!赵桓召见一次,加封一次,升官、赏金、赐御酒、赐玉带,封了父母,封媳妇,封了老人封孩子,他的表现却是一次比一次不堪。各路勤王兵已有三十万之众,京城开放东南两面城门,以方便城内百姓生活,京城内治安却越来越差。李纲派军队上街巡查,开封府也派出所有的人手维护治安,抓了几批人,其中最多的就是姚平仲的手下。赵桓还听说,姚平仲见李纲,态度极为倨傲,也不大服从种师道的约束了。如果前面这些都是传闻,还需要核实,那么眼前这件事却是他亲身经历,根本无须别人再来说什么了。
原本宰执、众将商量已定,将于二月六日出兵攻打金兵大营,姚平仲今天却说,无须别人,他只要率领一万人马,就可以马到成功呢!
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怕功劳全落到种师道兄弟头上!赵桓听说过,姚、种两姓同为河东大户,一直彼此较劲儿,互不服气,现在看来,事情不但是真的,情况还更糟。而今,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沉吟良久,赵桓道:“爱卿忠勇如此,朕心甚慰。朕盼望爱卿马到成功,朕会命令种师道派兵策应,以备完全。”
姚平仲拜谢而去。
赵桓想看看姚平仲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也想看看金兵的战斗力强悍到什么程度,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这一万人的准备。两相权衡,只有牺牲掉姚氏,依靠种氏,才是最好的办法啊!
第一卷 第六章 曙光(二)
第六章曙光(二)
靖康元年二月初一,天黑如墨,北风如刀。
姚平仲所部两千骑兵在前,八千步兵在后,人衔枚,马上嚼,悄悄地压向金兵大营。金兵驻地牟驼冈,三面邻水,一面靠山,只有一条路直通宗望的大营。远远地望过去,辕门处悬挂着两盏灯笼,箭塔上漆黑一片,似乎无人职守。这时,一队巡夜的金兵有说有笑地走过营门,慢慢没入远方的黑暗之中,看情形,金兵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啊!
姚平仲大喜,猛地一挥手,早已准备停当的神臂弓手,朝着锁定的目标射出利箭。守卫辕门的两名士兵应弦倒地,竟没发出一点响声。几十名宋兵一跃而起,风一般冲到营门边,轻手轻脚地搬开道路中间的据马、鹿訾等障碍物,一齐涌到辕门前,奋力搬开大门。
姚平仲“沧啷”一声抽出佩刀,喝道:“举火!”
瞬间,一万宋兵点燃手中的火把,将盛大的光明带到人世间。
“杀啊!”姚平仲一马当先,向前冲去。
刚刚冲进辕门十几丈远,一声闷雷在大营内炸响:
“阿骨打”,怒吼声撕碎了无边的寂静;“刷”,仿佛冬夜里升起了太阳,耀眼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睛。
“哒哒哒”,声声顿响,犹如万马千军迎面扑来。
姚平仲暗叫不好,冷眼观瞧:几十丈外,一列列重甲骑兵冲杀过来。马上的骑士皆白盔白甲,就连战马也身披重铠,铠甲一直延伸到战马膝盖上方。三匹马为一组,以皮带相连,排列得整整齐齐;白色的钢铁面具后面,射出一道道阴冷的利目光,看得人心胆具寒。
一名豪勇的将军,手擎宣华开山巨斧,催动宝马良驹,径直向宋军扑来。
任凭姚平仲久经战阵,还真没碰上过重甲骑兵。不过,他已经明白:敌人有备,劫营不成,只有撤退!
“放箭,放箭!撤退,快撤!”姚平仲高声叫着。
跟随在主帅身边的宋军骑兵人手一弓,熟练地捻出雕翎箭,一枝枝射出,全力阻止敌军的前进,为步兵撤退赢得时间。
一阵“当当”声传来,对面的金兵铁骑分毫无损,冲击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几乎就在宋军射箭的同时,金兵也射出了第一轮箭雨。
“砰”,姚平仲身边的一名亲兵被一箭命中,身子居然平飞起来,重重地贯在地上。眨眼的功夫,宋军倒下一片。
金人善射,名不虚传!
咱们的箭伤不到人家,人家的箭射过来,咱们一死一片,这个仗还怎么打呀?
宋军阵脚大乱,人无斗志,齐刷刷地掉头,向后就逃。骑兵后面的步兵还没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生生被骑兵撞倒在地,死者不计其数。
溃败一旦发生,便再难阻止,宋军人人争先跑路,金兵则各个奋勇杀敌,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报,官家!都统制姚平仲劫营失败,全军溃退。金兵衔尾追击,我军死伤惨重!”一名篮旗探马气喘吁吁地回来禀报。
其实,即使他不说,赵桓等人也已经看到了。凭城远眺,远方灯火闪动,杀声震天,而那光亮越变越大,落荒而逃的宋军,凶神恶刹一般的追兵,一目了然。
“姚平仲呢?”
“不知去向!”
赵桓木然地望着眼前的情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宋军逃得快,金兵追得急。金军大队中,轻骑兵迅速超越重骑兵,很快与宋军绞在一起。马刀挥舞,哀嚎遍地,这哪里还是战争,分明是一边倒的屠杀。而重骑兵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速率,如压顶的黑云,向前、向前!
金兵没有乘胜攻城,而是随在宋军的身后,绕城而过,向东边投去。
难道,他们要进攻种师道的大营?
“走,到东面看看!”赵桓撂下一句话,掉头就走。
劫营失败的消息传回来,种师道传令撤回刚刚出发不久的军队,固守大营。宋军樊家冈大营,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三十万大军,刀如山枪如林,静静地伫立于寒风之中,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逃命中的宋军,看到大营,便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撒开欢地跑啊!而金兵轻骑兵已经放慢了追击的速度,纷乱的队伍在前进中聚合,摆在重骑兵的两翼,有条不紊地追击。
种师道立于高台之上,看着远处的溃兵,道:“传令,不许开门。敢入大营二百步之内者,杀!”
身边的小兵挥舞手中的旗帜,发出命令。几经周转,命令已经下达到守在最前方的将领种师中处。
种师中道:“喊话!”
“前面的兄弟们听着,大帅有令,不许进营,请兄弟们绕过去,从后门进吧!”喊话的小兵声音真是不小,几百步之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败兵哪还顾得了这些,就是跑啊!
“神臂弓校射手准备,射!”种师中脸上的伤疤跳动了几下,还是下达了命令!
“砰”,呼啸的利箭插在败兵们脚前,箭尾的雕翎还在“簌簌”抖动!大宋的士兵没有不知道校射射击的,沉寂片刻,绝望的气氛在人群中弥漫,瞬间,爆发开来。最后关头,一千余名宋军不是转头杀敌,而是发了疯似的向辕门冲来。
“神臂弓第一队,射!”
在漫天的箭雨中,一个个身躯倒下,每一名士兵都是睁着眼睛死去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人要杀自己人呢!神臂弓手都悲伤地低下头,有的已经哭起来。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那时怎样的伤痛啊?
种师中按剑而立,狰狞喝道:“收起你们的慈悲,擦干你们的眼泪,挺起你们的胸膛!金狗们的骑兵到了,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神臂弓第二队,射!”
第一队退下,第二队接过战友的位置,愤然射出箭矢。“嘎崩崩”,摆放在各处高台上的几十具床子弩,同时发射。大宋军中赫赫威名的“三弓八牛床子弩”,需要七十人才能张发,一次可射出几十只箭,威力惊人。
飞翔在前面的床子弩箭,胁裹着尖锐的风声,劈头撞进金军阵内。刺耳的顿响过后,白色重骑兵队列中掀起骚动,倒下一片。
第一卷 第六章 曙光(三)
第六章曙光(三)
“阿骨打”,骄傲的女真重骑兵斗志昂扬,扬鞭催马,奋勇向前。两翼的轻骑兵,在“阿骨打”的叫喊中,荡起高高的烟尘,嚣张地冲杀过来。
这时,神臂弓箭雨又至,女真重骑兵损失很小,轻骑兵中箭者不计其数。
“神臂弓第三队,射!弓箭手,自由射击!”种师中面色严峻,声音嘶哑着喊道。
弓箭手分为三队,前面的射完,退后装箭,后面的补上,待到第三队射完的时候,第一队已经可以射击杀敌。于是,箭矢遮天蔽日,连绵不绝,给予敌人最大程度的打击。
女真轻骑兵在箭雨中冲到营寨十丈之内,抛出手中的绳索,套住寨墙上的木栅,打马向后飞奔。
一根根木栅被连根儿拔起,漫天的尘土遮蔽了勇士的双眼,重骑兵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沉重的窒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树盾,稳住!”各级军官的喊声此起彼伏,三米高的重盾在木栅后面排起一道道钢铁长城,长度达两丈四尺的长枪搭在盾牌之上,密密麻麻的枪尖散发着沉重的杀气,迎向来敌,重盾长枪的防线安排就绪,但是,它们能挡得住女真重骑兵的进攻吗?
“砰,砰”,女真骑兵撞在枪林之上,一蓬蓬血箭喷射,一杆杆长枪断裂,一只只箭矢越过盾牌,射进敌人的胸膛。
血腥的气息,越来越重;死亡的味道,越来越浓。
几十丈外,又一道重盾长枪的防线已经就绪,隐藏在防线后面的弓箭手,不停地射出手中的箭儿。
高台上的种师道,依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平静地下着命令:“传令:左营右营向中军靠拢,中军在退到第三道防线之后,不得再退,违令者斩!”
忽然,有人喊道:“报,大帅!敌军攻击后营!”
种师道霍地站起来,回身观瞧:后营火光大作,喊杀震天,声势更甚于前面的战斗!
这股敌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
种师道来不及细想,急道:“命令姚古、张叔夜,死守后营;命令骑兵出击,绕过敌军重骑兵,重点打击轻骑兵!”
眼前的敌军,至少有四万人,身后的敌军,也不少于此数。满打满算,宗望所部不过六万,何来八万之多?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金兵西路军宗翰已经到了。
宗翰身为金国丞相,为军中第一大将,声名无二。而今,前有宗望,后有宗翰,两虎拍门,一着不慎,全局糜烂,自己就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种师道连续下达命令,调整作战方案,同时派人立即进城,向皇帝陛下汇报战况。
赵桓率领一干文武,立于城头之上,密切注意着前方的战斗。种师道派来送信的人汇报完毕,已经退下去了。此时此刻,计将安出?
前方正在战斗的三十万军队,大宋军队的精华大半于此,宋军名将种师道、种师中、姚古、张叔夜再加上下落不明的姚平仲,先后投入战斗,一旦出现崩溃的局面,大宋军事实力将得到空前削弱,就此灭国也未可知!将士们就在眼前浴血奋战,难道能见死不救?果真如此,还有谁会忠心为国办事,还有谁会勤王救驾?救是一定要救,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左右我已经当过一次亡国之君,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即便失败,再死一次就是了。
赵桓打定主意,道:“朕有一事不解,想请问诸位卿家:我军三十万对阵八万女真骑兵,胜算如何?”
李邦彦沉默不语,李纲见其他宰执无人说话,道:“必败!”
赵桓又问一旁的王宗楚、韩世忠,道:“如何!”
“必败!”
“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朕意已决,全力救援城外之兵。”赵桓眺望着远方的战火,一字一顿地说道。
“官家,万万不可!城内之兵出战,一旦金兵攻城,靠谁来守城?”
“守住京城,官家无恙,金兵其奈我何?”
“小不忍则乱大谋,请官家三思啊!”
赵桓忽地转过身,阴阴一笑:“敢有再谏者,流三千里,遇赦不赦,永不归乡!”
声音一出,城头上立即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
大宋太祖赵匡胤遗令后世子孙:大宋皇室与士大夫共守天下,朕之子孙不得擅自诛杀大臣,不得杀害上书劝谏的言官,如违朕命,不是赵家子孙,祖宗共弃之!
因此,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就是皇帝对大臣最重的处罚了。
赵桓轻蔑地看着这些宰执重臣,心道,有人一心为君为国吗?还不是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哼,那一次,朕就是听你们的,耳根子太软,才成为金兵的俘虏,成为中华民族心中永远的痛。难道,这一次还要听你们的不成?朕脑袋可没有进水,也没有被门挤过!
“李纲全权负责京城军务,有不服从命令者,可先斩后奏。”赵桓再道。
李纲跪下领旨,紧接着连续下达多道命令:
“紧急集合亲征行营司前后左右中五军,天武军副指挥使韩世忠率领所有骑兵先行救援,殿前都指挥使王宗楚率领步兵随后跟进。
抽调守城的所有三司禁兵,作为第三批救援队伍,由李纲亲自指挥,出城救援。
命令京城内所有厢军上城,动员城内青壮百姓协助守城。全城点燃烟火,敲响战鼓,一齐呐喊为前方将士助威。
留两千骑兵作为官家的卫队,护卫圣驾!”
最后一条命令被赵桓否决了,他一力坚持,不要卫队,李纲最后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服从。
“吱呀呀,逛荡”,含辉门大开,韩世忠率领一万骑兵杀出城外。在城外集合完毕,韩世忠拔出宝剑,勒马喝立:“国家存亡,在此一举,前进可生,后退必死。宋军威武,宋军必胜,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军威武,宋军必胜,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刷”战刀出鞘,一万勇士向皇帝陛下敬礼,振臂高呼,气壮山河。
第一卷 第六章 曙光(四)
第六章曙光(四)
赵桓于城头立定,朗声道:“朕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宋军威武,宋军必胜!”
“宋军威武,宋军必胜!”群起响应,赵桓觉得自己的鲜血在燃烧,自己的心儿在升腾,自己的魂儿已经依附在前方将士们的身上,正浴血杀敌。
“出发!”韩世忠率领大军,朝着远方的战火冲去。
卯时前后,李纲率领最后一批援军出城,义无反顾地投入到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李纲决定,先集中所有兵力,击破宗望的军队,再全力应付宗翰所部。韩世忠率领先头部队赶到前线时,种师中已经退到第三道防线,也就是最后一道防线,苦苦支撑。
韩世忠手下足有一万骑兵,数量虽众,大多没有经历过战斗的洗礼,战斗力如何,心里可是一点谱都没有!
金国从士兵到统帅,都没有预料到宋军敢出城救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韩世忠刚一投入战场,咬住敌军左翼轻骑兵,奋勇直击。
头颅在空中舞蹈,手脚在四面横飞,热血染红了夜空,伤马在不住悲鸣。一个个顽强的身躯,被肢解成无数的碎片;无数的碎片再集合成完整的身躯,战斗,战斗!不在烈火中永生,就在黑暗中死亡。
这里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后退的懦夫!
是男儿就要战斗,只有战斗才是男儿!
土地生养了勇士,勇士用鲜血回报母亲,今夜的东京汴梁,只有战斗;战斗!
金军迅速调整战斗部署,分众兵包围韩世忠所部,第一批救援的骑兵陷入苦战。当这一只不屈的部队将要被白色的野兽吞噬之际,王宗楚率领步兵大队,及时赶到战场。
东京汴梁城所有的车炮、所有的床子弩一齐开火,金兵死伤无数。白色重骑兵分出一部分,掉头直击宋军步兵。
车炮、床子弩退后,步兵压上,勇敢地挑战重骑兵。
身经百战的女真重骑兵,对上毫无战斗经验的宋军步兵,尽管是骄傲的御林军,结果不言而喻。宋军一败再败,每多坚持一会儿,都会牺牲无数的热血男儿。
李纲到达战场,只不过是多坚持了一会,又开始败退!
宋军败兵距离含辉门已不过几百丈,退到何时才是尽头?难道,就这样完了吗?
韩世忠单身独骑,陷入重围。迎面,三名金国重骑兵挥枪猛刺,枪头上鲜血淋淋,在摇曳的灯光中愈发触目惊心;左翼金国第一勇士完颜宗弼,一记力劈华山,光森森的斧面划出一道耀眼的闪电,半空中炸起一声暴响——斩;右翼,飞来一箭,直指韩世忠左肋;身后,风声大作,理应是一杆长枪杀来,速度急速攀升,枪尖及体的瞬间,将达到枪势的顶峰。
韩世忠完了,没有人可以救他,就是神仙也不行!
“将军小心!”被隔在三丈开外的亲兵高声呐喊,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杀!”
五丈开外,殿帅王宗楚有心无力,自顾不暇,只能发出心中的怒吼,奋余勇死力拼杀。
“唉!”
几十丈外,李纲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闭上双眼,不忍再看下去。
城楼上的大宋皇帝赵桓,心儿突地一阵绞痛,两息之间,冷汗顺着两颊无声滑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上天在警示什么,他还在坚持,他只有坚持!
“咚咚咚”,自东北方向传来急促的鼓声,刹那之间,人喊马嘶,烟尘贯天,一队宋军斜次里杀出,作为前锋的骑兵象一把出鞘的宝刀,硬是在金军的侧后破开一道口子,骑兵身后的步兵随后跟进,突破口在慢慢扩大,全力猛攻的金兵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再想调整作战方向,短时间内根本难以办到。由于他们的加入,战场形势似乎有所好转。
作为先锋的骑兵,匹马当先一员上将,手中丈八长矛如灵蛇出洞,又似怪蟒翻身,一合之内,竟无敌手,真是无坚不摧,挡者披靡。看来人,银盔银甲外罩月白色战炮,胯下宝马照夜白,后背绑着铁弓,斜挎箭袋。往脸上看,四方大脸,浓眉阔嘴,冷目如电,真是一员好汉。
金兵看到他,不由得冷汗直流,腿酥心寒,斗志全无!
宋军看到他,暖流在心中升腾,他就是战神,他就是希望!
“精忠报国,还我河山!”一人唱;
“精忠报国,还我河山!”万人和!
两三千人的骑兵,与骁勇善战的女真骑兵对垒,居然不落下风,仿佛犹有过之!
来人看到韩世忠遇险,提马侧跃,避开当面之敌,在敌将大斧劈向韩世忠的刹那,身躯电射而出,半空中抽出铁弓,弯弓搭箭,“啪啪啪”连环三箭鱼贯而出,一箭射韩世忠右翼之敌,一箭射左翼完颜宗弼,最后一箭射身后之敌。身形下落,甫及马背,再度电射而起,抡起手中的大枪,一记秋风落叶扫,将身前的三名重骑兵尽数罩在狂暴的枪势之中。
“砰砰砰”,三名女真骑兵竟被先后扫落下马,来人好生神力!
韩世忠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心神清明无以复加,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遂不管不顾,倾尽全力,抡起大刀,斜劈完颜宗弼。他不指望能杀死对方,只要能予敌重创,也就够本了。
完颜宗弼听到斜向飞来的箭声,弯腰躲过箭矢,手中的大斧慢上一线,半途几度变换方向,堪堪对上韩世忠的绝命一击。
“砰!”一声惊天钝响,两人战马“哒哒哒”连退五步,才稳住身形!
“看枪!”
刚刚一记死拼,宗弼与韩世忠同时负伤,宗弼心神恍惚之际,侧后大枪又至,宗弼只听风声就知道来敌武功高强,决不弱于自己,自身连番恶战,体力不堪,精力不济,实在是难胜来敌。无奈之下,宗弼变换身姿,架开敌人长矛,拨马后撤。
“来将何名?”撤退的当口,不甘心的宗弼问道。
“汤阴岳飞!”白袍将军答道。
岳飞并不追赶,与韩世忠并马杀敌。
第一卷 第六章 曙光(五)
第六章曙光(五)
“小兄弟好俊的功夫!哈哈,大恩不言谢,韩某有礼了。”韩世忠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岳飞一笑而过,轻描淡写地说道。
“哈哈,痛快,杀!”
“杀!”
岳飞率领的骑兵,从敌军侧后方发起攻击,人人奋勇,无一人后退,将金军拦腰斩断,与李纲合兵一处!援兵阵中,三十几辆战车排众而出,宋军以战车以依托,殊死大战。床子弩、大炮、神臂弓得以喘息,重整旗鼓,发起又一波强劲的攻势。床子弩、大炮重点打击重骑兵,神臂弓照顾轻骑兵,利箭呼啸,石从天降,分工合作,战果丰硕。
几乎就在同时,种师道适时下达了反击的命令。勤王军主力,不计损失,向前放的女真骑兵,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战争的天平渐渐滑向宋军,宗望率领的金军形势堪忧,若强力坚持,不知道最后能剩下几人!
“嘟嘟嘟”,号角声自四面八方响起,金军骑兵开始向西南方向撤退。终于,三股宋军合兵一处,种师道长出一口气,回头再看,后营的金军也开始撤退了。
“报,金兵已经撤退,李相公正分派人马,回防京城。”探马带来的是喜讯。
“走,我们出城看看!”赵桓边走边问道:“援兵统帅何人?”
“宗政少卿、知磁州事宗泽老将军。”
众宰执担心官家安危,有心相劝,又怕扰了官家的兴致,纷纷住口不言。
李纲、种师道率领众将迎接皇帝,山呼万岁。
种师道衣冠整齐,身上并无血迹,看来并没有受伤,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咳嗽得越发厉害了;李纲被飞箭射中左臂,箭矢贯甲而入,血染征袍,不过没伤到骨头,算是万幸。种师中身中十余处创伤,战死沙场,直到此时,虎目圆睁,不能瞑目啊!姚古全身上下都是血,已经人事不醒,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张叔夜断了左臂,汗珠子滴答直淌,脸色苍白如纸,身边两个儿子正在克制地哭泣;宗泽还好,只是一些小伤;韩世忠脸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就是伤好了,伤疤也不会消失的;他身边的一员青年将军,气势逼人,那是一种犹如将要喷发的火山一般的气势,内敛而雄浑,没有人能够视而不见。
自从身体里多了一个宋强,赵桓觉得自己变了许多,已经比以前坚强多了,可是,面临此情此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淅沥哗啦地流下来。准备好的讲话,最后只剩下长流的泪水。
衣裳褴褛的士兵默默望着官家,火把燃烧发出的声音那么清晰,远处士兵的惨呼声不绝于耳,黑夜何时才是尽头?
此时的赵桓,现出难得一见的真性情,围观者无不落泪!
临别之际,赵桓又看到了那名青年将军,随口问道:“将军姓甚名谁?”
“回官家的话,臣岳飞叩见官家,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青年将军跪倒叩头。
岳飞?真的是岳飞来了吗?
宋强记忆众中的岳飞,光辉四射,战无不胜,如战神下凡,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平实了一些。难道,真的是他吗?
赵桓强忍着激动,平静地问道:“哪里人氏?”
“祖籍相州汤阴。”岳飞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个字废话。
看起来没错了,这就是名传千古的岳飞!
“有何本事?”
岳飞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将宗泽率先答道:“承信郎岳飞,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单就这次战斗来说,败完颜宗弼,杀金环大将以下几十人。”
“好,甚好!”赵桓高兴的拉起岳飞,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啊!相看移时,才道:“如爱卿这样的勇士,纵金兵千万,其奈我何?我君臣能于今日相见,就是有缘,著岳飞进武德郎,调任殿前司捧日军军都指挥使。”
“官家天恩,臣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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