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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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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牟驼冈,三面临水,雾气弥漫,中间山冈空阔处,建有马场,养马两万余匹,粮草堆积如山。听到皇帝问讯,王宗楚暗暗叫苦,这些日子忙得昏了头,竟然忘了这个重要地方。

“处置过了没有?”赵桓再问。

王宗楚跪倒奏道:“臣昏了头,居然忘记了,罪该万死。”

赵桓淡淡道:“朕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问一问。马匹立即移到城里,粮草能运回多少就运回多少,实在不行,全烧了,一根草也不能给敌人留下。”

王宗楚心道这个外甥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心里想着,手上却没闲着,连忙布置人手去做。

说话的功夫,找李纲的人回来了,却依然不见李纲的身影。那人也不待问,道:“相公酣睡,四邻皆闻,叫之不醒,小的只得先回来复命。”

李邦彦正要发作,忽听皇帝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前有东晋谢安,闻秦军犯境,镇定自若,犹自围棋;后有我朝寇准,辽军兵围澶渊,寇相酣睡不起。李纲总揽京城兵马,敌军压境之际,卧床高睡,由此可知,敌军无能为也!”

赵桓的一席话,说得大家连连称是,无不颂扬:吾皇圣明。

消息象长了翅膀,不胫而走,很快传遍全城。李纲酣睡,官家嘉许,民众奔走相告,京城人心大安。

第一卷 第三章 初战

第三章初战

善相者曾这样评价张邦昌的相貌:“相公的相貌,原也平常,只不过,颌下的那颗黑痦子,颇为不凡,犹如点睛神笔,凭添无数种可能。天机不可说,不可说啊!”

世祖高皇帝论曰:“张邦昌的黑痦子就象他的人一样,看久了不行,久了不看也不行!”也许,这就是张相公三度罢相,又三度复出,屹立大宋政坛三十年不倒的原因吧!

张邦昌的门生道:“相公姿容甚伟,大气天成,贵极人臣,固当其宜。尤其是颌下的黑痦子,居五官之下而不卑,行五脏之上而不骄,天不可拘,地不可束,翻然而直上九霄,攸忽而径潜九幽,真乃古往今来、空前绝后、震古烁今的第一黑痦子也!奇哉、伟哉、壮哉!”

——《不倒传说:帝国名相——张邦昌》

靖康元年正月初八,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率领大军,驻扎于京城西北牟驼冈。当日夜间,汴河之上,金兵以数十艘大船顺流而下,猛攻京城西水门。

“相公,敌人上来了!”一名小校声音颤抖着说道。

李纲一身戎装,腰挎宝剑,端坐于帅椅之上,淡然道:“看到了,慌什么!西水门防御使何在?”

“在!”防御使上前几步,抱拳拱手,道:“请相公吩咐!”

“令你带领两千军卒,多带长钩,列于水门之前。待敌人临近之时,用长钩钩住敌人大船,城上再以大炮击之,可保无虞!”

“末将遵命!”防御使应声而去。

一刻钟的功夫,水门防御使率兵列于城下,严阵以待!

城上城下,火光通明;大河之上,一长串光亮延伸到目力所不及的远方。金兵来势汹汹,看起来,足有三四十条船呢!

大船越来越近,慢慢地,已经可以看清船的轮廓。

“咚咚”,沉闷的战鼓声自船上传来,激昂着勇士的热血,撞击着懦夫的胆怯。

“传令,床子弩准备!”李纲抑制着站起来走几步的冲动,暗中调整呼吸,不急不徐地说道。

“床子弩准备!”传令兵的声音中带着兴奋,带着压抑,仿佛射入夜空中的响箭,一下子扑进人们的心里。

李纲身边,一名床子弩校射手竖起右手大拇指,闭上左眼,全神贯注地看着急速而来的大船。

“四百步!”校射手喊道。

“三百八十步!”

“三百五十步!”

李纲微微点头,床子弩指挥心领神会,喊道:“左一床子弩,火箭准备,放!”

床子弩旁边军兵点燃弩箭上的药捻子,只听“嘎崩”一声巨响,几十只弩箭呼啸着射入漆黑的夜空!

“呜,呜,呜”,城墙上的士兵注视着飞翔的弩箭,齐声呼叫!

“呜,呜,啊!”

眨眼之间,弩箭命中第一艘敌船,几乎就在同时,箭身上爆出一个又一个耀眼的火球,火球燃烧着可以燃烧的一切。

敌船上,惊呼声声,人影窜动,片刻火已熄灭。

床子弩首射,命中目标,虽然金军损失甚微,宋军却士气大振。

“床子弩,火箭准备,自由射击!”指挥的声音沙哑,兴奋地叫着。

绷簧响处,几百枝弩箭离弦而去。金兵战船,火光一片。至此,西水门城墙上布置的十驾床子弩,第一轮攻击已经完毕。

射击完毕的士兵,紧急动作起来,为下一次发射做准备。

敌船喊叫连连,前进速度不但未减,反而更加迅捷。

“二百八十步!”

“二百六十步!”

一名高大威猛的将军,喊道:“右一神臂弓手,火箭准备,放!”

神臂弓应声而射!

“呜,呜,呜”,宋军神臂弓手发出野兽一般的呐喊,伴随着飞翔的箭矢,期待着辉煌的瞬间。

“呜呜呜,唉!”

弩箭发出一道亮光,一头扎进船头的河水之中,神臂弓校射并没有床子弩那样好的运气,不过,指挥看得清楚,敌船已在攻击范围之内。

“所有神臂弓手,第一轮火箭齐射,射!”

大宋帝国的看家利器神臂弓,千箭齐发,箭矢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响声,震得李纲耳朵痒痒的,微感痛楚!

“呜呜呜,啊!”

大部分羽箭射中第一艘敌船,箭身上硫磺,碰到船身,四处喷溅,大火越烧越旺,不一会儿,已到无法施救的程度。船上的金兵,有的全身着火,死力扑打,撒欢地跳动;有的跳上附近的船只;有的根本等不及,慌不择路,直接跳进冰冷的河里。

第二艘船也在燃烧,火势弱得多,船上的军兵号叫着救火,也不知能不能控制住火势。

“一百五十步!”

“一百三十步!”

大炮指挥“沧啷”一声,拔出宝剑,奋力刺向敌船,叫道:“右一大炮,三十斤装弹,放!”

这时,金兵已经放弃第一艘战船,第二艘在救火,后面的战船迅速赶超上来。

“呜呜呜,嗨!”

大炮第一发失败,重重地砸进汴河里,激起高高的水柱。

随着指挥的又一次怒吼,防御西水门的三十几具大炮,一齐发射。

“呜呜”,从天而降的石头在叫;宋兵在叫。

“呜呜,嘿!”

行驶在最前面的战船中弹三四发,损失不大,依然向前冲着。紧随其后的战船,遭受到无情的打击,中弹十几发,桅杆被打折,船体损伤严重,在河中间“滴溜溜”旋转起来。

宋军欢呼的时候,金兵的战船已经逼近水门。战船上,羽箭密密麻麻地飞射而出。

水门指挥使叫着:“举盾!稳住,抓牢!”

宋兵们躬身哈腰,躲到盾牌后面。

“叮叮当当”,一轮脆响过后,羽箭落地,宋兵除十名士兵受伤,其余的连一根汗毛都没掉。

前头的战船速度慢下来,后面陆续靠上来三条船,金兵第二轮攻击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采用散射的方士。躲在盾牌后面的宋军损失较大,伤了四五十人。

战船靠近之后,水门防御使一声令下,盾牌后面闪出无数的人影,三四人抬着碗口粗的长杆,长杆顶端绑着铙钩。盾牌手在前引导,弓箭手于后策应。

“嗨!”十几组长钩手先后钩住最前面的战船,死死地抱住木杆。船上的金兵有的放箭,有的挥动刀斧,奋力劈砍铙钩;而水手喊着整齐的号子,划动船浆,急欲摆脱束缚,恢复自由。宋军这边,分出一部分人手,帮助长钩手稳住船身,其余的人不断射箭,将企图砍折长钩的金兵一一射杀。

双方僵持着,战况达到了白热化。

后面的几艘战船,不断有人跳进河里,爬上岸,朝水门边的宋军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密如雨点的火箭从城头射下,瞬间,金军战船被熊熊大火所笼罩。

“呜呜,噗哧”,城上滚木擂石,一股脑地砸到船上。战船在大火中解体。

“杀呀!”

宋军高声欢呼,如法炮制:长钩手钩住船身,身边的弓箭手策应掩护,城上火箭、擂石齐发,两刻钟的功夫,金兵十几艘战船解体,死伤过千。后面的战船再不敢进攻,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李纲与守门众将士,高声欢呼,同庆胜利。

欢喜之余,李纲悄悄拉过西水门防御使,道:“速速派人,在河中心安放叉木,并且运些巨石过来,放在水门里面,令敌军战船不能通过。”

防御使道:“叉木好办,这时候,到哪里去寻那么多巨石啊?除非……”

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瞟着李纲的表情。

李纲急道:“除非什么?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尽管说!”

“太师蔡京有一座小山就在附近,山上石头不少,只是……”防御使话说了一半,又不言语了。

李纲思忖片刻,断然道:“我给你手令,你立即派人去办。如果有人敢阻拦,全抓起来。”

“明白!”防御使面色一展,爽快地答应着去了。

太上皇当政的时候,蔡京权势熏天,他的四个儿子无不身居要职,幼子蔡絛还娶了宋徽宗的最宠爱的女儿茂德帝姬为妻,堂堂的驸马都尉,一门富贵,自大宋立国以来极其罕见。当时蔡京被称为公相,童贯被成为媪相,民间传言“打破筒(童贯)、泼了菜(蔡京),便是人间好世界”,国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怎奈,太上皇赵佶多方护持,虽然朝臣弹劾不断,也是无可奈何。

金兵还没到,两人携家带口,跟随太上皇跑了。

昨日,太学生陈东率领他的学生伏阙上书,称:“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隙。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皇帝陛下看过之后,不置可否,命令宰执商议。

李纲因为负责京城防卫,并没有参与讨论。不知,现在讨论出结果没有。不过,据李纲观察,皇帝不喜欢这所谓的“六贼”是肯定的,但是,要处理这些人,还要顾及太上皇的反应,不得不慎之又慎。

搬他几块石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况且,即便有事,只要有利于国家,李纲也会不顾得失,奋力去做的。

西水门战斗结束之后,李纲巡视全城:其余的地方并没有爆发战斗,看来,金兵进攻西水门,一方面是试探,一方面想出其不意,搞个突然袭击。也许,接下来的进攻会更加猛烈吧!

忙活完了,已近寅时,又是新的一天。李纲率几名亲兵,骑马自宣德楼旁右掖门入宫城。经过枢密院、中书省、门下省、大庆殿,穿大庆殿外廊横门向北,行百余步,至第二横门下马。穿门而过,皇帝平日视朝的垂拱殿已在眼前。

殿外有内侍引领,李纲等候内侍通报后,进殿面君。

李纲进殿,施礼之后,站在队尾,张邦昌正在说话,不由得侧耳倾听。宰执大臣分列东西:太宰李邦彦居东边文臣之首,枢密使吴敏居西边武臣之首。

“陈东的奏折,不仅代表了大部分太学生的想法,也是万民所向。如果陛下降黜蔡京童贯等六人,京城百姓必当无不感念陛下的煌煌厚恩,则京城防守必当更上一层楼。但是,陛下以孝治天下,刚刚荣登大宝,便处罚太上皇身边的宠臣,阿谀奉承之徒亦必群起攻喧,恐致朝局不稳。况且,太上皇的想法到底怎样,也是一定要顾及的。依臣之见:陛下不如把朝臣的意见写成节略与陈东奏折一并呈送太上皇,看看太上皇的意思再说。”少宰张邦昌侃侃而谈,分析得八面玲珑,滴水不露。

签书枢密院事,也就是枢密副使耿南仲却道:“有人从南方回来,言说东南谣言四起,其中颇有不利于陛下的。据说,太上皇下达了三条命令:第一,截递角,即不许东南各地官府向都城传递任何公文。其二,止勤王,不许东南各地驻军开赴都城勤王,太上皇已经截留路过镇江的两浙勤王兵三千人作为卫队。其三,留粮纲,不许东南各地向汴梁运送包括粮食在内的任何物资。这两天,没有公文,不通消息,没有漕船,似乎谣言未必全是谣言。请陛下明察!”

李纲听在耳里,惊上心头。内有萧墙之祸,外有虎狼之兵,国事艰难竟至于此,怎不令人心忧?

赵桓的脸色越发难看,却还在隐忍,静静地听着。

太宰李邦彦道:“东南之地,沃野千里,郡县千百,京城百需,悉靠给养。众所周知,朱勔原籍平江府,平江府幷二浙州县,自通判以上,大多出自朱勔一门,气焰熏灼,无所不至。朱勔在老家收养亡命逃军达数千人,有东南小朝廷之称。蔡氏父子,经营杭州多年,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势力极大。童贯征剿方腊,前后封官四千七百多人,难道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童贯的私党?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请陛下留意。”

李邦彦一直与朱勔不对付,今有此说,必欲置对方于死地,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裴谊躬身走进大殿,轻声道:“官家,泗州紧急公文送到。信使说,事情紧急,必须交给宰相拆阅,而且还要回执,否则回去没法交代呢!”

泗州,这可是两天江南而来的唯一公文!

“快呈上来!”赵桓急道。

赵桓接过公文,打开观瞧:公文中详述太上皇到达东南之后的诸般举措,其中就有刚才耿南仲所言三事。并且说,童贯连续接见当地官吏,据闻将劝太上皇复辟;今日情势危急,甚于胡虏之兵也!落款是:臣赵鼎。

赵桓看罢,一拳击在几案之上,示意裴谊将公文交给宰执。公文一个传一个,很快传了个遍。李纲看完,出班奏道:“陛下,事情紧急,不得不有所措置。请陛下派宰执出城,南下面见太上皇,陈说一切。以父子之情感之,以国事艰难逼之,总之该周全的地方要周全,该办的事情也一定要办。”

赵桓点头道:“爱卿之言,甚合朕心。怎奈,金兵就在眼前,谁可为使?”

宰执们心知肚明,金人如果得到消息,快马紧追,出使的人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又何谈完成任务呢!

李纲刚想请命,不料,张邦昌抢先一步,道:“臣愿出使,请陛下俯允。”

张邦昌比李纲大两岁,由于保养有方,一眼望去,与三十多岁的人没什么区别。颌下胡须修得光洁整齐,右边嘴角下生着一颗黑痦子,令一副平和的相貌陡生出些许威严。据说,张邦昌的相貌原也平常,今日能平步青云,多亏了这颗痦子。李纲秉承儒家,对鬼神相术之道一直存而不问,听过之后,笑一笑就算过去了,从来不放在心里的。这个人写得一手好字,仪表堂堂,为人圆滑,谁都不肯得罪,李纲原来有些讨厌他,不料,今日他竟有如此胆色,真有点令人刮目相看的意思了。

赵桓欣慰地笑着,道:“好,好!朕写好书信,交给爱卿一并带走!”

张邦昌再道:“臣有一事相求。”

“讲!”赵桓爽快地答道。

“臣此去,少不得要用些手段。只要陛下不问臣的手段是否光明,臣必不辱使命。”张邦昌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说话不紧不慢,倒真有些宰相的气度。

赵桓道:“你只管去做,朕不但不责罚,还会有赏的。”

这时,赵桓想起泗州回执的事情来,亲书:“令依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太上皇旨意办理。”然后用玺,正待交给裴谊,忽然想到:“赵鼎遣使通信,足见忠心。而来使为了回执一事,直接追宰执到大殿,也足见赵鼎驭下有方,应该是个人才啊!”

所谓十二月二十四日太上皇旨意,指的是:太上皇传位之时,下旨称“除教门事外,余幷不管”,赵桓令赵鼎按此办理,也就是说,不必理会太上皇的旨意,只要按照皇帝的意思办就好了。

裴谊已到近前,赵桓突然改了主意,道:“交给宰相过目,名发天下!同时,改太宰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少宰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余皆如故。”

圣旨名发,天下皆知,等于堵死了政出二门的退路。至于更改官名一事,宋代自立国以来一直以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为首辅宰相,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为次相,政和年间,蔡京更定官制而改成太宰、少宰。赵桓这样做,等于是说,朕不喜欢蔡京,早晚要罢黜的。

两道旨意,异曲同工,都是想试探,看看太上皇的反应再作打算。

忽然,一名内侍此匆匆跑进来,道:“金兵猛攻酸枣门、封邱门,情况危急,请李相公速去。”

李纲闻言大惊,想到守城士卒数目不足,恐怕难以抵挡敌军攻势,所以奏道:“臣请禁卫班直善射者千人以从。”

赵桓准奏,派御药使卢端同李纲一道去。李纲刚走出大殿,只听一声沉闷的春雷,抬眼望去,艳阳高照,不知是何预兆。

第一卷 第四章 死斗

第四章死斗

王德,字子华,徽宗朝大观三年出生,通远军熟羊砦人,绰号王夜叉。

靖康元年,金兵围京城,王德奋战有功,世祖高皇帝擢为亲卫,此后,三十年如一日,勤谨奉差,无一丝差错!

拔城三十,俘虏过万,开疆千里,救驾三次,以功封越国公。

流光阁功臣第二十二!

——《流光阁功臣谱》

李纲心急如焚,唯恐率人赶到,金兵已经破城,扬起手中的马鞭,可劲儿地抽着战马,恨不得肋生双翅,直接飞过去才好呢!

李纲,字伯纪,号梁溪居士,大宋元封六年生于无锡,祖籍福建邵武,今年四十三岁,正当壮年。大观二年,时年二十五的李纲参加贡生考试,名列榜首,因而入仕为官。他为人耿直,忧国忧民,只要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一定要上书直言,因此得罪了以蔡京为首的一批权贵,屡遭贬谪。曾经萌生退意,希望与苍松为伴,与山溪为友,老死林下。去年,一道圣旨将李纲招入京师,为太常少卿,李纲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大好江山沦落,所以,接旨之日,整装北上。

形势发展得很快,越来越不利于大宋,金兵南侵,河北诸镇一一沦丧,京城岌岌可危。万幸,太上皇传位给当今官家,官家听从他的建议,放弃巡狩的打算,与京城军民共抗外敌。

官家为太子之时,仁孝简朴、虚己待士,除了性格稍显软弱之外,别无缺点。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李纲觉得官家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俨如拨乱明主。于万千人中,拔出韩世忠,眼力超群,又不吝重赏,使将士们人人奋勇,无不想做一个韩世忠那样的人,士气高昂,正可以用来守城。

不过,士气虽好,京城的军兵大多没有经历过战争,一旦城破,还会剩下几人有勇气作战?所以,一定要守住,一定要守住啊!

“闪开,快闪开!后面是李相公,挡路者,格杀毋论。”开路的亲兵厉声喝叫,极力驱赶着路上的行人。

路旁一名老者道:“小哥,凶什么凶!听说金狗攻打甚急,可是真的?能不能守住啊!”

原本,自东华门出宫城,穿过内城景龙门,向北直行四五里便是酸枣门,往日行走很是便当。不料,今天刚出景龙门,大街上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边。不远处的七院桥,更是堵得水泄不通。李纲非常后悔,暗恨自己为什么想到了夜晚宵禁,白天却没有戒严啊!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何年何月才能到达酸枣门啊?

李纲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只鱼袋,交与身边的卫士,道:“速去开封府,知会府尹聂昌,京城立即实施戒严,寻常百姓白天亦不得上街!”

卫士答应一声,扬鞭而去。

“下便道,走小巷,快!”李纲一声令下,一千多人朝着路边的小巷插了进去。

小巷人少,弯弯曲曲,走得冤枉路实在不少!一行人等,火急火燎地赶到酸枣门,李纲抬眼一望,见城上都是大宋的官兵,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落了地。

“噔噔”几步跨上城头,酸枣门防御使迎上来,躬身见礼,道:“参见相公,已经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您看,第二次进攻又开始了。

李纲闪目观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敌兵正分路搭设跳板,已经搭好了十几条;不远处,几十座云梯已经整装待发;再远一点,四五千轻骑兵张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发起冲锋了。看装束,最后面的轻骑兵一色的羊皮帽、白色皮革外套、耳朵边垂着耳环、黑皮靴,典型的女真人装束,应该就是享誉天下的女真骑兵。契丹人曾经说过,女人琦兵一旦过万,天下无敌,后来形势的发展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说法。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自从集结超过一万的女真骑兵之后,未尝一败:不足十年的时间,统一女真各部,灭大辽,败西夏,而今饮马黄河,已经打到了东京汴梁。

猎猎的寒风之中,人不动,马不动,仿佛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呜呜呜”,沉闷的牛角声响彻大地;“咚咚咚”,昂扬的战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阿骨打,阿骨打,阿骨打,”金兵齐声高呼,攻击开始。

云梯兵一跃而起,抬起云梯,冲过护城河,向城边靠来。云梯后面,跟随着无数的步兵,这些兵士的服装与女真骑兵又不相同,大多是奚族人,应该还有一部分汉人。

云梯搭上城头,悍不畏死的军士匍匐而上,后面的士兵撤出弓箭,开始进行压制性打击。

“阿骨打,阿骨打”,女真骑兵怒吼着,如一道闪电冲过护城河,沿着河岸“哗”地散向两边,密密的箭矢扑天盖地地飞上城墙,应弦而倒者极众。轻骑兵迅速移动,不停地射箭,箭法精妙,压得城上宋兵喘不过气来。

“啊!”厉叫过后,李纲身边的一名亲兵中箭倒地,箭头穿过咽喉,鲜血汩汩而出!

“稳住,稳住!”城门防御使按剑巡视,高声叫着:“都是两个卵子的男人,他有的咱都有,怕什么!瞄准敌军骑兵,火炮准备,放!”

“咚”地一声,城墙下打出一片火海,七八名骑兵在火焰中跳跃,喊着不知是什么意思的话。

“床子弩、神臂弓、大炮,压制敌人骑兵,自由射击!”

李纲一边观察着城外的情况,一面拉过派御药使卢端,道:“命令禁卫班直,一并攻击敌人骑兵。”

一千余名禁卫班直,无不是弓箭娴熟的好手,刚一加入战斗,立即给敌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女真骑兵骑术精湛,往来驰突,尽管死伤甚众,兀自不退。

“金狗,尝尝爷爷的百味羹。”烧得滚烫的火油顺着云梯浇下,立即传来阵阵鬼哭狼嚎。

旁边的弓箭手趁机射出火箭,瞬间云梯上火光大盛,“咯喳”一声,断为两截。

“我让你上,让你上!”许多士兵抡起刀斧,奋力砍着云梯。

“闪开,闪开!勾魂鬼来了!”表面布满铁蒺藜的滚木被架到云梯上,手一送,放了下去。

滚木“咕噜咕噜”顺梯而下,爬在最前面的士兵首先遭难,被轰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烟尘中混杂着血色,眼见是活不成了。

“放夜叉檑,让金狗见识一下咱无敌大将军的威力。”

“嘎吱吱”,绞车发出刺耳的叫声,铁索缓缓下落,士兵们口中的无敌大将军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夜叉擂又名留客住,用粗一尺长一丈的榆木制成,表面安装铁刺,铁刺突出擂木五寸,两端安轮脚,轮径二尺有余,以铁索绞车放下收回,再放下收回,以攻击象蚂蚁一样向城上爬的士兵。

无敌大将军威力惊人,所到之处,脑浆喷溅,血肉横飞,酷似死魂镰刀飞舞,将痛苦、伤痛、死亡带到人间。无敌大将军耍够了威风,又晃晃荡荡地向另外一边滑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果然不假!”李纲望着惨烈的战斗场面,暗想,“生命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这里没有怜悯、慈悲,只有你死我活,只有鲜血、死亡。唉,这就是战争!”

正在这时,一支雕翎箭破空飞来,感慨良多的李纲看是看到了,却忘了躲闪,只听“噗哧”一声,正中左臂!李纲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相公中箭了,快来人啊!”亲兵哭喊着。

“相公,相公,您怎么样啦?”酸枣门防御使几步赶过来,分开人群,关切地问道。

李纲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心知无碍,伸手将箭拔出,道:“不过是一枝箭,就值得这么大惊小怪?没伤到肉,我没事!”

城门防御使接过箭仔细看了看,又瞧了瞧伤口,见没有一丝血迹,才说道:“唉呦我的老天爷呦,可吓死我了。相公,您担负着防卫京城的重责,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属下对不住了:来人,请李相公下城!”

两名小校不由分说,架起李纲的胳膊,顺着台阶飞也似的跑下来。甭管李纲说这么,两个小家伙只当没听见,李纲只得无可奈何地任命。

到了城下,有人搬过来一把椅子,李纲不坐也得坐,坐在椅子上独自生闷气。

听城上的声音,弓箭破空声、兵器的撞击声、哀嚎声、欢呼声、绞车转动的声音等等合到一处,乱成一锅粥,看来战斗越发地激烈了。

忽然,“呼”地一声响,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在李纲身前不远处,“骨碌碌”滚到脚边,李纲定睛观瞧,居然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这时,就听城上有人喊着:“有奸细,有奸细!”

奸细?

李纲半信半疑,用脚把脑袋扒拉过来,仔细一看,分明是汉人,而且就是守城的宋兵,哪里就是奸细啦?

“抓奸细,抓奸细!”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有从城头飞过来七八个头颅。李纲不知城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忽听一人道:“军兵情急之下,互相砍杀,伪称奸细,这种事情很常见的。”

回头一看,正是官家极为赏识的韩世忠。

不待李纲问话,韩世忠躬身见礼,道:“末将奉殿帅之命,率两千人前来支援,请相公下令。”

说话的功夫,远处人影攒动,援兵到了。

李纲大喜,道:“留下一千人策应,另外的人立即上城,协助防守。”

那两名小兵,见来了援兵,也就不再坚持,只是一左一右护在李纲身边,好像相爷的影子一般。

再度登城,李纲号令全军:如果再发现奸细,杀奸细之人必须亲自拿头来检验,验证无误有赏,擅自杀人者立斩。号令一出,奸细之事烟消云散。

战斗呈白热化,攻城的士兵全部换成了女真人,看来金国一方也准备拼命了。城门北部一处山冈之上,两名金国大将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身后,掌旗官举着一面大旗,白地红字,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仪仗旗帜皆有定数,但从这面旗来看,这两人一定是金国的重要人物,说不定其中就有完颜宗望。

李纲正看着,身边的韩世忠道:“如果末将没看错,那两人一人是完颜宗望,一人是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又是何人?”李纲知道完颜宗望,却不知宗弼是谁,所以有此一问。

“完颜宗弼,又叫完颜兀术,在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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