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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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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岳飞展开老者所送的图册:这是一份洞庭湖以及周边地区非常详尽的地形图册,竟比岳飞手头上的图册还要详细。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岳飞指着地图布置任务:汉阳军守卫岳州、谭州,荆门军守卫澧州,而武冈军守卫邵州、辰州。由三军指挥使统一指挥当地驻军,坚守毗邻常德府的寨堡,断绝常德府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等待合围。

岳州知州试探地问道:“请问大帅,叛军已经兵临城下,是否应该调遣一些军兵前来增援啊!”

岳飞看着地图,淡淡道:“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请诸位拭目以待,明日本帅必一举摧之。汉阳军明日全力戒备,败兵会很多,见一个给我拿一个,不要让他们骚扰百姓。”

几位军政大员难以置信地看着岳飞,心道:这哪里是官家面前的第一红人,分明是第一狂人嘛!

夜里,张宪率军赶来助战。

第二日辰时三刻左右,五千骑兵于南门外摆好阵势,抬眼南望,只见叛军摆着奇怪的阵形,一路鼓吹而来。

叛军,人很多,队伍很长,锣鼓喧天也非常热闹,高高的明黄伞盖气派非凡,可是,好像缺了点什么!岳飞当然知道缺的是什么,那就是杀气,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的杀气。

岳飞也不派人上前叫阵,高高举起丈八蛇矛枪,喝道:“跟随我,杀!”

说罢,催马提枪,冲向敌军。

“杀!”宋军呐喊一声,跟随主帅,向前冲杀。

大将张宪领军居左;枢密使张叔夜长子张伯奋统军居右;岳飞率中军居中,三军齐发,声威一时无二。

杀声震耳,烟尘蔽天!

贼首楚王钟相钟老爷御驾亲征,本指望一鼓作气拿下岳州,占领这一军事要地,截断宋军南下的通道,再慢慢蚕食周边府县。今日两军对垒,钟老爷正在做法,请天兵天将下凡除妖,孰料宋军全然不讲规则就冲了上来。钟老爷望着远方虎狼一般的宋军,凝神着那面火红的帅旗,心里很是不安稳呢!

叛军中为数不多的弓箭手,搭弓射箭,开始拦射!

距离敌军不过百步,岳飞大喝一声,大枪在身前盘桓,“叮当当”几声乱响,箭矢插进身旁的泥土之中。突然,一枝箭在半空中猛然提速,在箭雨中破空而出,呼啸着,向自己的左肋射来。岳飞顺着来箭望去,敌军中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将军正在朝他冷笑。敌箭连绵不绝,大枪无暇旁顾,岳飞右手持枪,左手拔出定国剑,奋力劈出。宝剑接触到箭镞的刹那,爆出点点火花,宝剑丝毫未损,将来箭刨为两半。

神剑啊!

岳飞插回宝剑,跃马冲进敌军阵中。前把一按,后把一合,大枪在瞬间刺出九枪,九名叛军的咽喉处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喷溅而出!刚把眼前的敌人刺倒,后面的敌人又像潮水一般涌上来。岳大将军挥动大枪当棍使,一扫一片。几息之间,岳飞连杀数十人,所向披靡,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冲杀中,岳飞心里猛地一顿,三枝利箭涌进眼帘。射箭的还是那少年,目标却不是他,而是亲兵指挥使张保。张保身前左右各有三名敌人,狼牙棒刚把一人的脑袋砸掉一半,借势回击另两名敌人。张保杀得性起,哪里顾得上偷袭之箭?

岳飞提马前冲,大枪一拨,将张保扫落马下,闪电般取出铁弓,弯弓搭箭,“啪啪啪”连环三箭鱼贯而出,直取敌军少年。

敌将不是别人正是八大圣使之一,焚天圣使杨么。杨么年纪最小,最受师父宠爱,此次出征请旨出任前锋,一上阵就确定了何人是岳飞。岳飞面貌原也普通,气势却端地惊人。深沉猛贽,不动则矣,一动冲天。宋军阵中,无人可与比肩。再加上身后的帅旗,杨么更是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宋军的骑兵一上来就发动了猛烈的冲锋,自己的手下阵形大乱,眼看有崩溃的危险,杨么心急如焚。暗算岳飞未成,转而箭射岳飞身边的将军。只差一线,箭就要钻进敌人的胸膛,岳飞又来搅局,将那人救下。杨么正要暗骂,三枝箭已到面前。方天画戟连续三击,将两枝箭拨到一旁,不料岳飞力量大得惊人,双臂发酸,拨打最后一箭时,慢了一慢,已是不及。杨么吃喝一声,一记金刚铁板桥,利箭擦着鼻尖飞了出去。只听身后一声惨叫,肯定又有兄弟中箭。

杨么挺身而起,身子还未坐直,岳飞的丈八蛇矛迎面刺来,耳边炸响一声“看枪!”

杨么双手持戟,大叫一声:“开”,磕向大枪。

“当”地一声巨响,岳飞的大枪缓了一缓,又向前刺来。

居然没把来枪磕出去?

杨么急中生智,摘镫落马,躲过一劫!

一招都没有接下来,还差点丢掉性命,杨么满头大汗,心“蹦蹦”直跳,忽然一股鲜血喷到脸上,身边的亲兵救了他一命,牺牲自己救了他。眼前漫天的血红,一阵阵眩晕,宋军骑兵勇猛至此,杨么无奈向后撤退。

岳飞作为全军的箭头,冲杀在最前方。眼见打垮了叛军前锋,岳飞乘势掩杀,向叛军纵深狂飙猛进。蛇矛枪刺穿了一名叛军的胸膛,岳飞扬枪把敌人的尸身挑到半空,断喝一声:“贼酋钟相,岳飞在此,可敢与某一战!”

“杀!”岳飞身边的骑兵,见大帅武勇无敌,斗志越发激昂,将潜力发挥到极至,无不以一当十,锐不可当!

火红的帅旗,紧随着主帅,奋勇前进。一名旗手倒下,身边的兄弟义无反顾,接过大旗,扬鞭向前。亲军营的士兵,把这面帅旗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头可断,血可流,帅旗不能倒下。

她是无声的命令,她是永恒的号角。

大帅到哪里,帅旗就要到哪里!

前面是山,就把山踏平;前面是海,就把海掀翻。前面是敌人,就把敌人干掉!

刀是热的,血是热的,帅旗也是热的!

“呜呜,砰”,手执帅旗的都头被一箭射透了前胸,握旗的双手死命地抓紧旗杆,兀自不放。血顺着箭杆,“滴答,滴答”地往下流;血顺着嘴角,“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眼里里的光辉在慢慢黯淡,高昂的头颅在缓缓落下。战马在声声长嘶,兄弟们在声声呼唤。

亲兵营副指挥使王横拍马赶来,将熟铜棍换到一只手里,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递出去,含泪叫道:“兄弟,给我!”

都头将帅旗交到王横手里,身躯摔落马下。马儿冲出去,又跑回来,伸出热气腾腾的舌头,舔着主人的脸。主人睡去了,不会再醒来。马舌头上的殷红是那般醒目,宛如天上的太阳。

王横单手持旗,单手挥棍,大叫一声:“干你娘,”再向前冲。这时的王横不再是人,已经变成了野兽、幽灵、魔鬼。

左路张宪所受到的压力最小,挺进速度最快。他几乎可以看清坐在逍遥马上的钟相,看到他眼睛里的恐惧。

“中山张宪在此!老贼可敢一战!”

梨花枪闪电一击,将两名敌人串了糖葫芦。张宪如入无人之境,杀向钟相。

逍遥马突然转向,黄罗伞盖仿佛一朵黄云,向后方遁去。

张宪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厉声喊道:“钟相跑了,杀!”

“不要让老贼跑喽,杀啊!”

“大帅有令:抓住钟相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快,快,别挡道,我的金子啊!”

“活捉钟相,活捉钟相!”

几千宋军这么一喊,叛军回头一看,楚王殿下真的在逃跑,那咱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啊!于是,叛军直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没命地跑啊!

岳飞最崇拜的英雄是卫青,最崇尚的战斗方式是千里突袭,岳飞怎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叛军狂退,宋军狂追。

追杀一日一夜,直达汨罗江边。钟相弃岸等船,逃命去也,沿路跪地请降者不计其数。

岳飞乘势渡江,进驻湘阴城。

第三卷 外篇 照夜白(二)

岳飞的军营扎在湘阴城南,大胜之后,军营里洋溢着喜悦的气息。湘阴知州安排人犒赏得胜之军,遣医送药,将伤员接进城内休养,大营内人员来来往往,非常热闹。

岳飞带着王横,到各营巡视。张伯奋远远地看到岳飞,忙带人迎出来。晃甲叶、撩战裙,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末将恭迎大帅!”

军营之内,见面行的是军礼,用不着这样隆重,而当事人却明了其中的含义。

张伯奋出身名门,曾祖张耆孙做过侍中,乃大宋明臣,父亲张叔夜又出掌枢密,位高权重。伯奋本人,不同于普通的世家子弟,文武双全,年初随父援京城,率兵为先锋,屡立战功。京城少年,除了朱孝庄、种无伤等几人外,没有几个能被伯奋放在眼里,正当奋发有为,建功立业之时,凭空冒出个岳飞岳鹏举,风头甚锐,竟完全把伯奋压了下去。伯奋岂能心服?

削减厢军,择其精锐在京城建立两只新军,一为骑兵,一为步兵,伯奋成为岳飞的手下,整训骑兵。短短的一两个月时间,朝夕相处,伯奋并未发觉岳飞有何出众之处,缘何让官家喜欢得不得了!工作中,伯奋没少给岳飞出难题,岳飞却从未做出丁点不满的表示。

钟相叛乱于东南,伯奋率所部随军出征。十几日,跋涉三千余里,快到了极点;以五千疲惫骑兵,大战七万士气正盛的叛军,摧枯拉朽,一战而胜;追亡逐北一日一夜,俘获不可胜计,敌军为之夺气。这些事儿,伯奋自知难以胜任,而岳飞全做到了,做得还非常漂亮,伯奋岂能不服?

伯奋并非小肚鸡肠之人,错了就是错了,错了认错就是了。今日,心悦诚服地一拜,自己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岳飞拉起张伯奋,“哈哈”大笑,道:“将军何须如此!”

伯奋赧然道:“末将原来……”

岳飞打断张伯奋的话,充满感情地说道:“将军不因个人恩怨而坏国事,实乃大丈夫所为,此战凶险,非将军之勇不得成功,岳某记下了!”

“哈哈!”二人对视大笑,种种不快尽在这笑声中烟消云散。

夜深了,岳飞大帐内的蜡烛还在亮着。岳飞坐在地图之前,纹丝不动,好似泥塑的真身。每一座城池,每一条河流,每一条小道,每一处险隘,每一座岛屿,都深深地印在脑海中,它们忽而放大,如同实物清晰直观;霍地缩小,变成一个又一个符号。看累了,站起来走一走,想到什么,回身再仔细地看。不能确定的地方,脸几乎贴到了图上,仿佛要将地图一口吞掉;拿不准的距离,直接用尺子去量,然后记在纸上。

踱过来,绕回去,千军万马在大脑中厮杀;勇士的血、懦夫的泪交织在一处,刺激着人的心儿,不但不觉得困顿,反而越来越精神呢!

突然,岳飞心内一亮,冒出一个绝妙的想法,不禁拊掌而笑。

“大帅因何事发笑啊?”

岳飞抬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承信郎、帐前主管机宜文字的胡闳休。

岳飞连忙说道:“先生快坐!”

胡闳休祖籍东京汴梁,宣和初年入太学,与陈东、欧阳澈等同道之士相往来,陈东伏阙上书,他也是组织人之一。后来,陈东、欧阳澈入仕,极力推荐胡闳休是有大学问的人,赵桓亲自召见,上所著《兵书》二卷,赵桓大喜,升其为承信郎。岳飞训练厢军,胡闳休入慕襄助,岳飞礼尊有加,称先生而不名。

胡先生虽然满腹经纶,岁数却只有三十六岁。

两人相对而坐,胡闳休问道:“大帅成竹在胸了?”

岳飞道:“也未尽然。从地图上来看,想彻底剿灭这股匪逆,水战才是关键啊!可是……”

“是啊,大帅所言极是!算日子,虎翼水军也该到了。不知他们战斗力如何?”

“看看再说吧!”

这时,忽听帐外有人道:“大帅,岳州方面送来一名叛军首领,您见是不见?”

岳飞与胡闳休相视而笑,岳飞道:“立即把人带来。”

“是!”

九月二十七日,宋军陆军两万、水军三万,水陆并进,抵达益阳城。水军大寨扎在万子湖边,与路上的营寨连在一起,绵延十里,巍为壮观。

第二日刚刚起来,探马来报:叛军进攻水军大寨。岳飞快马直趋水寨,登上帅船,极目远望:湖面上密密麻麻摆着几百条战船,五艘车船为核心,摆好阵势。

一叶海鳅船箭一般驶来,船头激起几尺高的浪花,船头立着一名彪行大汉,头上扎着红绸,裸着上身,露出一条条腱子肉,手里提着鬼头大刀,来到寨门前挑战:“宋兵听着,某乃刺天圣使杨钦,楚王驾前称臣,官居水军都统制一职,哪个不怕死的敢与某一战!”

小船围着寨门打旋儿,杨钦的声音越叫越响。

水军还没有经过大仗,不能先失了锐气。岳飞回头目视众将,问道:“哪位将军愿出寨一战!”

“末将愿往!”

话音刚落,人群闪出一人,岳飞一看,正是打小的兄弟:王贵。

王贵杀伐骁勇,水性尤佳,正是合适的人选。

岳飞交代一句“小心”,王贵跃船而下,正好落在一条棹橹船,吆喝一声,寨门开启,杀将出来。

船只驶进一丈之内,王贵陡然窜身而起,双手握住长刀,一记“力劈华山”迎头跺下。杨钦见其势难当,侧身让过,转身横切王贵右肋。长刀“哗”地斜斩而下,只听“沧啷”一声,火花飞溅,二将实打实拼了一刀。王贵落在船身之上,合身再上,与杨钦杀在一处!

王贵力大刀沉,势如千钧;杨钦身形迅捷,高接低挡,也不甘示弱。海鳅船在水面上一圈一圈地绕动,水花落了又生,寨内寨外鼓声隆隆,喝彩声此起彼伏。两人斗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

再看这时的王贵,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杨钦也好不到哪去,身子远没有开始时灵便,招式也是越来越慢。

王贵“哇呀呀”怪叫一声,大刀一连劈出十几刀,刀光霍霍,将杨钦罩得死死的,不知杨钦如何招架。

“当”地一声脆响,刀光散于无形,杨钦的身体如风一般向后荡去,眨眼之间,身子已在船外。

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

王贵不依不饶,拖刀就追!

杨钦身子与船帮成了一条直线,双脚钩住船板,大叫一声,身体“忽地”跃起,如大鹏一般,从王贵头顶飞过。双脚“啪啪”连环踢出,众人还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王贵“扑通”一声,栽到水里。

“好,好哇!”

“楚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叛军齐声高呼!

宋军这边却没有一丝声响。

过了一会儿,王贵钻出水面,爬上小船,灰溜溜撤回大寨!

“啊呀!气死我也!”

一名宋将跳下帅船,手持钢叉,飞也似的来战杨钦。

这人也是岳飞汤阴县老乡,名唤徐庆。

杨钦气定神闲,从军士手里接过长弓,弓拉如满月,“嗖”地射出一箭。徐庆看得仔细,大骂一声,挥叉一搅,箭矢化为齑粉。此箭力道全无,显见敌将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徐庆正在得意,第二箭到了。

钢叉轻轻一拨,箭矢“噗哧”一声,扎进了河水里。

徐庆裂开大嘴,想笑还没笑出来,敌箭又到了。

“这人恁地无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徐庆的力道又减了一分,双手一颤去拨来箭。

“呀!没动!”

火花飞溅,箭矢略微偏了点方向,速度却是更快了。这时徐庆再想招架已是不及,“砰”地一声,正中右臂。

徐庆“哎呀”一声,掉进水里。

第二阵,杨钦又胜。

叛军的喝彩声直冲九霄。

而叛军的战船慢慢向前压来!难道,叛军要乘势进攻大寨?

岳飞面沉似水,一连派出三将,都大败而回。

帐下大将张宪不识水性,站在船上就晕,不能出战;张伯奋留守大营。岳飞虽然好点,掉进水里淹不死,也仅限于此而已。叛军水军实力强大,若乘势进攻,能不能守住实在是没有把握啊!

这时,虎翼军战将中闪出一员黑脸大将:“末将牛皋请战!”

牛皋,岳飞不认识此人,不知道他武艺如何?

岳飞问道:“敌将勇冠三军,将军若无把握,还是不要出去了!”

牛皋瞪着一双牛眼睛,钢针一般的黑胡子高高地翘起,怒道:“大帅为何小瞧我牛皋?末将不能取胜,决不活着回来!”

“好!”岳飞大喜,“拿酒来!”

岳飞亲自斟上两碗酒,取过一碗递到牛皋面前,道:“愿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牛皋一见美酒,翘翘的胡子都笑起来,一口喝尽,道:“大帅恁地小气,只有一碗吗?”

岳飞有点喜欢上了这名毫无心机的猛汉,笑道:“应有尽有!”

牛皋也不废话,抓起酒坛“咚咚”,一气喝净。抹抹腮帮子,似乎意犹未尽。岳飞非常奇怪,命人再去取酒。于是乎,牛皋连干三坛美酒。就在帅船上,脱掉上衣,露出一身黑毛,手提双锏,驾船来战杨钦。

小船径直驶到敌船前,“刷”地定住,牛皋摇三摇晃三晃,与街头的醉汉无异,差点栽进水里,惹来叛军阵阵哄笑。

牛皋作势欲跃,想想不敢,又退了回来。

“哏喽”,打一个饱嗝,喝道:“反贼还不速速过来送死!”

风儿一吹,酒气送到杨钦鼻边,杨钦心道:“喝了这么多酒,还来打仗,只为送死吗?”

杨钦腾身而起,鬼头刀搂头剁下,亮堂堂的刀面射出耀眼的白光,愈发显得刀光凌厉,猛不可当!

岳飞脸色铁青,怔怔地看着,早已想到了结局。

牛皋醉眼惺忪,瞧着杨钦的大刀,慢悠悠挥动左手熟铜锏迎了上去,右手锏斜扫敌人身体。双锏速度很慢,全然感觉不到一丝杀气。杨钦冷笑一声,运足全身力气,必欲一刀将宋将斩于刀下。

刀锏接触的刹那,牛皋猛然暴喝一声,劲力迅速攀升到了顶点,浓浓的杀气爆发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当,嗖”,刺天圣使的大刀,真的飞上了天,连带喷出了一口鲜血!

杨钦身体还未落地,不能变换姿势,双眼一闭,等死了。

牛皋右手铜锏轻轻一带,将杨钦带到面前,抬起一脚,将杨钦踏在脚下。

几万观阵的官兵,全都看傻了眼,本该喝彩的宋军士兵,也许因为一直在输,已经没有喝彩的习惯,只是静静地看着。

“哏喽”,牛皋又打了一个饱嗝,裂开大嘴嘿嘿笑着,“兄弟,不好意思,没管住馋嘴,咱喝得有点高了。念你连胜五阵,牛爷爷胜得有点不光彩,饶你不死,回去休息,明日再战!”

杨钦听得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抱拳拱手,跳回小船,回归本阵。

“好!好啊!”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宋军,一个比一个精神呢!

“咚,咚”,战鼓声声,宋军呐喊着,冲出寨门。

十几条海鹘船以帅船为核心,黑压压排开,大炮将一枚枚巨石抛向敌军战船,不为伤敌,只为自保。阵形还未布好,叛军若是杀过来,那可就要吃大亏了。无数的小船,多则十几名士兵,少的只有五六人,速度更快,摇旗呐喊冲杀过来。

岳飞将战斗的指挥权交给虎翼军左厢都指挥使曹沅,站在一旁观战。

曹沅下令,十二条海鹘船集中在中路,一百余条小船张在两翼,向叛军帅船的位置,发起攻击!自己的帅船却在原地没有动,不知是作何考虑。

叛军五条车船一字排开,海鳅、棹橹等小船散在周围,气势汹汹地压上。

“标定距离!”曹沅满脸通红,汗水已经下来了。

船头一名士兵,不错眼珠地望着望斗上士兵的旗语,高声道:“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宋军大炮还没有开始攻击,叛军大炮率先发威,五块巨石分别从车船上射出,一块命中一艘小船,将船体砸出一个大窟窿,死了几名士兵。其余四块,落在水中,激起丈高的水柱。

“所有大炮,瞄准叛军车船,开炮!”曹沅的声音里带着颤音,显得极其兴奋。

七艘装有大炮的海鹘船,抛出石炮。五道水柱飞起,如喷泉一般壮观,却无一命中目标。双方战船越来越近,开始短兵相接。

叛军帅船在宋军小船中穿梭,十几枝鸡蛋粗细,长约五尺的木箭,自弩机上激射而出!

“噗!噗!”

两名宋军士兵直接被木箭贯穿了胸膛,一头扎进冰冷的湖水中,湖面上冒出几个气泡,再也没有了动静。

“木老鸦神功无敌,楚王洪福齐天!”叛军士兵振臂呐喊,战意昂扬。

十几条宋军小船,英勇地靠近敌军车船,扬手抛出铙钩,“砰”地钉在敌船上,抓着绳索就往上爬。

“灭宋大将军来喽!”

随着一声呐喊,一根一尺半粗细的长木,头部绑着一块块硬石,发出凄厉的风声,划出一道弧线,直接拍在船身上。

随着几声惨呼,小船变成了一片烂木头,在湖面上飘来荡去。

宋军海鹘船上的神臂弓手,一刻不停地向敌人怒射,箭矢如蝗,将靠上来的叛军一一射杀。转头再攻敌军车船。

两军绞在一起,总指挥曹沅反倒无所事事,尴尬地站在岳飞身边,不知作些什么。

岳飞脸色越来越难看,眉毛拧到一块,好生吓人。

叛军车船上装的“灭宋大将军”,就是拍竿,威力强大,已经击毁了二十余条小船。车船左右舷装有翼轮,一横轴贯穿,谓之“一车”,士兵在船上踩动踏板,激水如飞,船进退自如。叛军车船,都是十六车大船,速度虽然不及宋军海鹘船快,灵活性更胜一筹,宋军竟然奈何不了对方。反观宋军,速度优势发挥不出来,战斗力比不上对方,只能靠弓箭伤敌。小船上的军兵,宋军组织得更好一些,叛军单兵作战能力更强,也占不到便宜。

以现在情势来看,失败在所难面。

岳飞忽然问道:“船上为何不装轰天雷?”

曹沅怔怔地道:“何为轰天雷?”

“手榴弹也没有吗?”

曹沅还是摇头。

岳飞叫过张宪耳语一番,张宪下船去了。

前方海鹘船传回旗语,叛军水鬼凿船,我军已派人下水迎战。

小船上的百余名士兵,跳入水中,与敌军展开水下鏖战。

惊心的红色在水面上延伸,不长的时间,岳飞所在的帅船也被浓浓的血腥味包围。

“第七船底舱进水,关闭一、三、四号水密舱,开始后撤!”

“第三船进水,关闭水密舱,开始后撤!”

显然,如水的宋军士兵并没有将叛军清除干净,叛军水鬼端地了得。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宋军损失四条海鹘船,两艘重伤退出战斗,七十余条小船;叛军只有一条车船被摧毁,失去的小船也远远没有宋军多。形势危急,何去何从?

曹沅看到情况不妙,搓着双手,早没了主意。

岳飞铁青着脸,喝道:“传令撤退!”

宋军得到命令,大小船掉头就跑,只有一条海鹘船在后面且战且走。船头立着一员大将,不是牛皋还是哪个!

眼前叛军缠了上来,牛皋下令:“掉头,给我撞他奶奶的!”

海鹘船船头装有四尺长的铁锥,两侧船舷装着铁皮,就是为了撞船使用的。牛皋沉着指挥,这条船敌船中纵横驰骋,连续撞翻十几条小船,躲过敌军拍竿的四次攻击,救起几名落水的弟兄,“刷”地掉头,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叛军哪里肯饶,鼓噪着追上来。追到寨门附近,突然遭到宋军岸上轰天雷的攻击,几十枚轰天雷在敌船中炸响,叛军形同受惊的鸟兽纷纷散去。张宪率军适时出现,以陆治水,对战斗的结果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战后会议上,岳飞宣布:升虎翼军军指挥使牛皋为虎翼军左厢都虞候,指挥全部水军;曹沅指挥不利,降为军指挥使。擅自出战的徐庆打三十打板,以观后效!

命令宣布完毕,岳飞黑着脸回营。

第三卷 外篇 照夜白(三)

二十八日一战,叛军显示出很强的水战能力。这一地区,水流交错,湖面宽阔,洞庭湖周围湖泊无数,岛屿林立,陆战还在其次,水军才是战斗的主力!即使在陆地上把敌人击败,他们逃到水上,一时也奈何不了人家。说到底,没有可以与敌人抗衡的水军,这个仗没法打!

岳飞连续几日与幕僚、军官会议,商讨作战方略。首先确定在岳州城建立船场,造车船、海鹘船,船上都要装大炮,下面的战斗就要看轰天雷的威力了。命令牛皋抓紧训练水军,敌人前来骚扰,闭门不战。同时,岳飞抓紧时间整训陆军,准备进取辰阳。

曹沅来过几次,岳飞都没给他好脸色,曹沅倒也知趣,再也不来了。曹沅身世不凡,乃大宋开国名将曹彬之后,从曹彬那儿算起,到他这儿已经第六代了。曹沅的父亲名叫曹曚,现任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金兵围城之际曾经出任亲征行营司副使,帮助李纲守城立过战功。他本人不争气,能力有限,成事不足,败事却是有余。如果可以,岳飞犯不上招惹这样的人,可是岳飞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躺在祖宗功劳簿上混日子的主儿,胡闳休劝过两次也不起作用,只得作罢!

这天晚上,刚刚用过晚饭,守门的军士送来一封奇怪的信:送信的人只说交给岳元帅,无须回信,呆也不呆就走了。岳飞接过信,打开一看,兴奋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喝道:“传令:骑兵多带引火之物,两刻钟之后出发。命令牛皋严守大寨不得有误。”

传令兵飞跑着去了,胡闳休接过信,三两眼看完,问道:“大帅要突袭叛军造船场?”

“不错!”岳飞在亲兵的服侍下,顶盔贯甲,还不时笑声催促着。

胡闳休皱眉不展,追问道:“万一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又当如何?”

岳飞道:“就是圈套,也由不得我不去!这个人应该还是可靠的,我相信他!”

胡闳休还要再说,岳飞挥手打断他的话,道:“官家前番来信,意思很明确,希望这边快点结束战斗!看来,国家拖不起了,官家更是拖不起了!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去。烦劳先生和其他将军留守大营,遇事先生可自行决断!”

来到大帐外,五千骑兵已经准备完毕,只待一声命令就可出发了。

岳飞飞身上马,扫视着军兵,振声道:“今天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有没有怕的?”

“没有!”这些人都是从三十万厢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又经过岳州城大战的洗礼,多日修整,早就憋得难受,要打一仗了。

“好!出发!”岳飞拨马刚想走,只听一阵马铃声自辕门处传来,远远地就有人叫着:“大帅,上阵厮杀哪能少了我牛皋!”

可不是吗?牛皋带着王贵、徐庆等水军将领,大概有二三百人,瞬间已到面前。

岳飞看着牛皋,沉着脸道:“水寨出了问题,本帅定斩汝头!”

牛皋咧开大嘴,笑着说:“哎呀,我的大帅,万无一失,万无一失的!”

他既来了,想赶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岳飞轻轻点头,算是答允了此事,马鞭在空中抽出一个响亮的鞭花,连磕马镫,冲进无边的夜色之中。

钟相手下八大圣使之一,官拜殿前司都指挥使的黄佐,于岳州大战中被俘,岳飞以诚感之,以理服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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