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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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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王李仁礼,文治以化天下,国力蒸蒸日上,就是金国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而李纯亮的父亲就是夏国中书令濮王李仁忠,他本人弓马娴熟,能文能武,是夏国贵族子弟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一次,李纯亮归晋王、枢密使李察哥节制,进攻大宋。李察哥大败,李纯亮手下的队伍实力保存完好,任得敬那边进展出奇顺利,而这边宋军曲端部又没有进攻夏国的征兆,所以,李纯亮请了皇令率领本部人马四万余人,绕道进攻会州。一路所向披靡,宋军毫无抵抗的能力,几日间,连下正川堡、清泉寨,一鼓作气攻下会州境内最大的城池——会川城。

于是,李纯亮分兵几路,征剿附近村寨。

李纯亮今年三十出头,娇妻爱子,家庭美满;父亲在朝秉政,他为领军大将,而今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再过几年,接替晋王李察哥,入枢密院为执政,十拿九稳的。晋王老了,也该让位了。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他的母亲身份低贱,他是没有资格继承父亲王位的。也因为这个缘故,自小到大,他没少受欺负,他从小就立志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让那些可恶的家伙看看,李纯亮是靠自己本事打天下,是真英雄!

向朝廷报捷的人已经出发三天,这个时候,也许要到京城了。陛下会给我什么赏赐呢?

李纯亮正在想着美事,侍卫来报:“向通会堡进攻的我军,派人回来报信!”

李纯亮连忙吩咐把人带进来。

进来的人浑身上下就没有干净地方,不是血就是泥土,脑袋上还挂着几根草,身上发出难闻的气味。

“哎,这人怎么越瞅越别扭呢?哪里有问题?”

李纯亮仔细看看,原来这人的耳朵没了,耳根处还残存着黝黑的乌血,难怪看着难受。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痴痴地看着李纯亮,咧开嘴,笑了:“他们都死了,都被宋军杀死了。一刀下去,全是血啊!红红的,粘粘的,嘻嘻,那味道挺好闻的。他们的神臂弓,好厉害!一箭能够贯穿三人的胸膛,血喷得一人多高!嘻嘻,好玩啊!”

李纯亮大惊,上去就是几巴掌,再问:“还剩下多少人,宋军是谁的部队?”

这人解开衣服扣子,露出脏兮兮的肚皮,用一根手指的指甲从上到下,划出一条白道,末了还潇洒地吹了一下手指,就象在吹宝刀一般。然后神神秘秘地说:“就这么一下,呼啦,肚里的东西都出来了,还冒着热气呢!你想不想吃?”

李纯亮又急又气,飞起一脚,直接把那个家伙踢出屋外,正要叫人,探马再度来报:“报!一队宋军在西门挑战!”

来了,终于来了!

“多少人?”

“一千人左右,全是骑兵!”

“何人为将?”

“好像姓吴,叫什么没听清!”

吴阶,难道是吴阶到了吗?

李纯亮率人,登上城楼,向下观瞧!

一匹赖皮马,马上一个小瘦猴,托着一杆两丈多长的长枪,正在马上捯气,小脸又灰又白,瞧那架势,离死不远了。在他身后,约莫有千八百骑兵,三个一堆,五个一伙,躺在地上晒太阳,抓虱子。马匹稀稀拉拉地散在四周,有的马鞍子都卸下来了。

这些个散兵游勇还在有气无力地喊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晒太阳!天苍苍,野茫茫,西夏胡儿,干你娘!天苍苍,野茫茫,你若想活,早投降!”

李纯亮大怒,喝道:“何方鼠辈,报上名来!”

一名宋兵小校“腾”地跳起来,腆胸凸肚,疵牙撇嘴,伸出大拇指指着马上的宋将,道:“呼儿嗨,啊呀呔!城上的夏国人听着,这位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卫青在世武圣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打得你们满地爪牙,找了仨月还没找到,连北都找不到的,大宋熙河、秦凤两路大总管,无敌大将军吴阶吴大帅!”

“啊?”

人的名树的影,吴阶可是大大有名,哪个不知?

李纯亮倒吸一口凉气,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难道这个丑鬼果真是吴阶?

城上的夏国士兵听到吴阶之名,大多变了颜色。吴阶通远寨一战成名,确实把夏人打怕了。

宋军小校喘一口气,接着说:“吴阶吴大帅的弟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吴璘,吴二将军!”

嗨,敢情这人是大喘气啊,说话怎么还能在关键时刻停顿呢?

这时,吴璘低头似乎和小校说了点什么,小校扯脖子喊道:“我家将军奉吴大帅之命,来接收会川城。你大爷我劝尔等,快快开门投降,否则我家将军一声令下,你大爷我一脚踢开城门杀进城去,杀一个鸡犬不留!这还是好的,要是你大爷我还生气,杀进夏国,刨尔等祖坟,杀尔等全家。嘿嘿,表现好的,你大爷我留尔等一条活路,男子世世为奴,女子世世为娼。怎么着啊,想明白没有?”

说完,那个龌龊的小人将肚皮拍得山响,宋兵齐声欢呼,真恨不得活剥了他!

“吱呀呀,咣当”,城门大开,杀出一名蓝衣女将。

李纯亮一见,急得直跺脚,连忙对身边二将传令:率军五千,立即出城,保护郡主!

杀出城去的是李纯亮的妹妹,李兰若。父王十分疼爱这个妹妹,一点差池都不能有的。

李兰若穿一身天蓝色盔甲,外面罩着天蓝色披风,披风上绣着五彩斑斓的蝴蝶,飒爽英姿,美不胜收!

战马飞驰之际,李兰若弯弓搭箭,“嗖”地射出雕翎,寄托着满腔怒火的利箭,赫然直指吴璘身边的长舌小校!

小校看到迎面飞来的天蓝女子,居然忘记了躲避,就那么傻傻地站着,无畏地站着。

“啊,好舒服!”吴璘打了个哈欠,手中的大枪随意的一划啦,箭矢转变方向,钉进沙土之中。

傻了的小校终于醒了,回身就跑,捡起地上的刀,飞身上马,准备战斗!

“嗤,嗤”,柳叶双刀迅如闪电,破开空气的响声不绝于耳,直劈吴璘。吴璘只看了一眼女将的脸儿,就觉得眼睛一阵刺痛,仿佛看到了太阳那般难受。吴璘暗道,难怪,难怪呀!

大枪盘旋,枪杆迎上李兰若左手刀,将刀封出去,枪头“突突”乱颤,幻出千百个枪尖,将兰若右手刀罩在枪影之中。

“哎呀!”一声,李兰若惊惶失措,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右手柳叶刀,胡乱挥动,失去了章法。枪影消失之际,李兰若还没来得及欢喜,只觉得腰间一疼,身体飞了起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的人已倒在地上,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几把钢刀。

吴璘一合之内,生擒西夏国郡主,宋军可劲地欢呼,那边出城接应的两员夏国将领深知干系重大,如果不能救回郡主,小命就要保不住了。两人本是亲哥俩,哥哥叫罕秃忽,弟弟叫灭里吉台,而且这哥俩都暗恋美丽的兰若郡主很久了。多方面因素综合到一起,哪有不拼命的道理?

弟弟灭里吉台催马舞枪,来战吴璘。吴璘踹几下马镫,嘴里嘟囔着:“老伙计,到时候啦,咱得快点!”

赖皮马仿佛听明白了主人的话,撒腿狂奔,速度也非常可观!

灭里吉台强攻在先,大枪舞得好看,直刺吴璘的前胸。吴璘一手托枪,一手抓住赖皮马的鬃毛,猛地往上一提!

“稀溜溜”,一声暴响,赖皮马的后腿用力,前腿踏空,身子几乎直立;起叫声如虎啸龙吟,人听在耳朵里都全身起鸡皮疙瘩,更逞论毫无防备的战马?

灭里吉台的马“枯嗤”跪倒在地,他的身体变成了断线的风筝,刚想飞,又忽然失去了动力,飞不动了。

原来,吴璘的超级长枪早算好了线路在等着,可怜的灭里吉台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成了糖葫芦上的山楂!

再战,夏国大将灭里吉台还是没有过一个回合,就成了吴璘枪下之鬼!

弟弟死了,人家哥哥岂能罢休?

罕秃忽挥刀就杀上来!

李纯亮发觉不妙,这时候又不能收兵,只得下令:“击鼓!”

鼓声响起,五千夏军发起了集团冲锋。

一千对五千,吴璘肯,他身后的兵也得肯。不待吴璘下令,那些家伙如同商量好了似的,集体撒鸭子开溜。吴璘回头看看,还骂了几句,也不顶用,无奈之下,只得撤退!

赖皮马偶现峥嵘,又恢复了老样子,尽管主人在催,依然不紧不慢地跑着。它就那么一个速度跑,后面的夏军就是追不上,真是怪事!

看着奇怪,其实,这是宝马良驹,名曰“紫电龙吟兽”,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不在话下,还有一个特殊的本事:只要提一下头顶上的鬃毛,此马就会发出虎啸龙吟一般的声音,敌人的战马几乎没有不怕的。这一招吴璘轻易不用,今天干系重大,万不得已才用了一次,用过一次,心里着实心疼呢!这不吴璘吴二将军一边逃跑,一边向自己的爱马作检讨:“老伙计,对不起啊!还疼不,唉呦,你疼我也疼,知道不?回去之后,黄豆、小麦、稻谷,你想吃啥给啥,好不好?不疼了啊,不疼了!”

罕秃忽丢了郡主,死了兄弟,很是疯了一阵,可是,他越追越觉得不对劲儿,那个吴璘装疯卖傻,本领可是不弱,切莫中了对方的埋伏啊!

正想着,就听“嘟嘟”号角声声,自左右两翼杀出两队骑兵,罕秃忽知道中计,再想撤退已是不及:他的队伍被宋军骑兵拦腰截断,前后不能相顾,撤退又能撤到哪儿去?

战斗至此,已经没有悬念:夏军五千人,除千余骑兵撤回城里,剩下的人不是被杀就是成了俘虏!

两场大战下来,宋军损失八百余人,却歼灭了七千多夏国军队,战果辉煌。最令吴阶高兴的是,缴获了一千五百余匹战马:宋军缺马,一直以步兵为主,现如今吴阶手下有四千余骑,又怎不令人高兴?

两仗打下来,宋军增加了很多伤员,这里又有夏军虎视眈眈,吴阶只得等后面的步兵上来,再向熙州进军。会川城一战,他的本意是敲山震虎,使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不敢阻击自己西进。待到知道被吴璘生擒的女将的身份,吴阶大喜过望,派人到会川城给李纯亮传话:“老老实实地待着,两军和平共处,否则,把你妹妹脱光了带到两军阵前展览,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

李纯亮差点气死,如果不是有人拉着,早把宋军的信使活剐了。宋军信使回去了,李纯亮也病倒了。

看到夏国李兰若郡主,卸去盔甲,一身女装的兰若郡主,大将军吴阶,叱姹风云的吴大将军,尊容不比那个两军阵前的长舌小校强多少。吴阶一句话也没说,晕晕忽忽地就出来了。看到帐外的吴璘,吴阶还感觉自己在飘。

“见到啦?”吴璘的表情很奇怪!

吴阶没任何表示!

吴璘拍拍哥哥的肩膀,说道:“唉!这女人,漂亮得简直不象话!”

吴阶终于缓过气来,连连点头,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受伤着实不轻呢!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吴璘翻着斗鸡眼,不满地说道:“我是说这个女人……”

“啊!”吴阶苦思良久,翻来覆去地唠叨着,“怎么办……”

“对呀!”吴阶一脸阳光,“这样的美人,只有官家才消受得起,把她送给官家好了。”

兄弟二人抚掌大笑,看那兴奋的样子,就象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般。

两日后,熙凤路兵马都统田晟率领步兵赶到会川城。同时,吴阶接到驻扎在会州南面巩州的通远军传来的消息:卓啰和南军司监军使任得敬以一部占领湟州安川堡,牵制震武军;所部主力南下河州,目前已经占领河州南部的怀羌城,大宋与西部积石军、廊州、西宁州、湟州的联系已经被切断!

任得敬的意图非常明显:占领兰州、河州,切断西部三州一军与大宋的联系,再慢慢蚕食!

如果不能快速打通东西之间的联系,西部州县丢失,吴阶将成为千古罪人!

形势危急万分,吴阶当机立断,令震武军除一部防守定西城,接应大军南下,主力全速进军熙州狄道县城。二百里的距离,限两日内赶到,否则军法从事!田晟率领步兵也要尽快向狄道靠拢。他和吴璘率领四千骑兵,昼夜兼程,挺进狄道。

吴阶的目标是位于狄道县城西部,距离五十里左右的定羌城。就是把人都拼光了,也要拿下定羌城,否则,否则……

吴阶不愿再想下去,他也没功夫理会其它,一门心思想着定羌城!

第二卷 外篇 破阵钺(三)

外篇破阵钺(三)

一路之上,前方消息陆续传回:定羌城已被夏兵占领,河州与熙州交界的当川堡也被敌军占领,请示大帅,怎么办?

而今原熙河经略安抚使司下面的各州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同受了惊吓的孩子,都在找娘呢!

一天的功夫,吴阶的脸上起了许多红疙瘩,跟随他多年的亲兵都清楚:大帅一旦真急了,脸上就会起疙瘩。疙瘩的多少与大帅的心情成正比,疙瘩越多,预示着心情越遭。以前,大帅虽然也起疙瘩,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恐怖。这一次,疙瘩多,个头也大,而且,眼睛通红,眼神却冷得恕S谑呛酰窒乱桓扇说劝ㄎ猸U在内,噤若寒蝉,不问不说话,问了也尽量少说。大家都知道,大事不妙啊!

行军过程中,吴阶连续下达多道命令:令熙州境内九堡一寨的军马迅速向康乐寨靠拢;令秦凤路属下军马也尽数向定羌城疾进,后期不至者斩;另外,通知新上任的熙凤路经略安抚使,往上运送粮草,以备军需。

能来多少人,吴阶不清楚;其中有多少能战斗的人员,还是不清楚。本方情况糊涂,就是敌情也不甚明了。马上就要打仗了,整个人都要急疯了。

夜色笼罩下的当川堡,静谧而神秘,山头上的火把照亮了上山的道路,偶尔还有一两声野狼的吼叫,为这宁静的夜色更涂上了一丝狰狞。

康乐寨兵马都知张彦低声介绍着情况:“昨天,一千多夏兵突然袭击了当川堡,在此驻守的五百名军兵一战即溃,寨子就此丢失。当川堡押班逃到我那里,被我临时扣下,等待大帅发落!”

吴阶愁眉不展,问:“定羌城守将是谁?手下有多少兵马?”

“据说,守将名叫任得聪,应该是任得敬的二弟。任得敬兄弟三人,还有一个老三,好像叫任得恭。城内守军不少于八千人,这些情况大多是道听途说,没有经过验证。”张彦谨慎地说道。

吴阶动也不动,身子象雕塑一般站着,再问:“任得聪用兵如何?”

张彦踌躇着,道:“此人一贯谨慎,宁肯失去机会也决不轻举妄动。也许,狗贼任得敬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特点,才派他来守定羌城。”

沉吟良久,吴阶猛然说道:“传令,将当川堡押班就地正法,传阅全营。康乐寨都知张彦权升任都头,统一指挥熙州九堡军队,明晨寅时整发动攻击,限两个时辰之内拿下当川堡,否则,提头来见!”

没开仗,先升你的官;打不好,再斩你的头!这样的上司,着实不好伺候呢!

张彦心里想着,跪倒行礼,坚定地说道:“谢大帅栽培,属下拿不下当川堡,不用大帅动手,属下自己把脑袋割下来给大帅当夜壶!”

吴阶根本不理会夜壶这码子事,面色阴沉着说:“攻击要猛,务求一战告捷。后山的小路给敌人留着,让他们逃命!”

“属下明白!”其实,张彦不明白为何要给敌人留活路,那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他只关心当川堡。

当川堡距离定羌城不过十里,吴阶将四千骑兵藏在道路两侧的树林里,等待着机会!

寅时前后,东边的喊杀震天,火把照红了半天天空,张彦那边的攻击开始了。

战斗开始后不久,一匹战马狂奔而来,“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马鞭抽得异常狠辣,战马不禁长嘶,无数的飞鸟在夜空中盘旋,发出声声惊呼。

吴璘凑到哥哥身前,提醒着:“哥,敌人的传令兵过来了!”

吴阶翻身,接着睡,嘴角出现了少许水渍,难道,他真的睡着了不成?

吴璘裂开嘴,开心地笑着,那副尊容,不笑还好,一笑更是没法看呢!

传令兵过去了大概一个时辰,败兵“呼啦拉”跑过来,这个光着膀子,那个更绝根本没穿裤子。极少的人骑马,大多数步行,不过,步行的却是一点都不慢,逃命中的人迸发出全部力量,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眼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吴璘刚想回头跟哥哥说话,却见吴阶嘴里叼着树叶,正睁大了眼睛数星星,因而说道:“援兵没来,这个任得聪还算个人物啊!”

吴阶点点斗,慢悠悠地站起来,将嘴边的树叶用力嚼了几口,一口吞下,道:“你率一千骑兵,给我追,杀得狠些。如果任得聪敢开门,只要一刻钟我就可以与你合兵。明白吗?”

“明白!”吴璘答应一声,率兵追了下去。

吴阶随后出发,登上定羌城西边二里处的一个山冈,观察敌情。

东边的天空越发亮起来,定羌城上灯火通明,城下杀声震天。

自当川堡败退回来的士兵,终于看到了希望,离老远就高声叫着。城头上的夏兵严阵以待,却不做回应。

吴璘率领的宋军骑兵追了上来,长弓手射出的利箭将远处的敌人钉在地上,一轮射击过后,夏兵倒下了一少半儿。目标已近,宋军将弓箭背在身后,长枪在手,催马摇枪,杀如敌阵。

城门不开,吊桥高耸,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几个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的夏兵,顺着护城河就跑,可两条人腿又怎么比得上四条马腿?两小队宋军骑兵截住了敌人的退路,包围圈越来越小,难道,真的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吗?

“啊,跟他们拼啦!”

夏军发起最后的冲锋!

满天的箭雨飞来,没有一人冲到宋军马前,“扑通,扑通”,几个会水的跳进了护城河,剩下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一名白衣女子,飞身跃进敌丛中,宝剑掀起一道道血箭,长长的秀发在风中舞蹈,最后的十几名夏军,死得很安详,死得很平静,甚至连一丝痛苦都没有,就那么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白衣女子就是前些天,吴璘救下的那名女子,名叫英莲,至于姓什么,却没有人知道。她留了下来,成为吴璘身边的一名亲兵,她一天也说不上两句话,一天也不笑一下,宛如千年寒冰雕成的女人。

战斗中,没有人比她勇猛,没有人比她无情,也许,她的心早就不在了呢!

战斗结束了,她静静地回到人群之中,再也看不到她在哪里,莫非,她根本未曾来过?

吴璘半死不活地说道:“来呀,骂阵!”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晒太阳!天苍苍,野茫茫,西夏胡儿,干你娘!天苍苍,野茫茫,你若想活,早投降!”宋军一边笑,一边骂,浑不把城头上的夏军当作人呢!

吴璘翻起斗鸡眼,撅着雷公嘴,扯着古怪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说道:“停,停!你们这些混帐家伙,说的都是些什么?讲话也不动动脑子,甭说你大爷我受不了,就是城头上那些死人也会笑话你们的。晒太阳,太阳还没出来,晒个屁呀!”

长舌小校吴天,吴璘族中的堂弟,嘟囔着:“儿大帅,你说怎么改不就得了吗?也不至于骂人啊!”

长枪悠忽刺到吴天的胸口,吴璘翻眼珠子问道:“你叫我什么?”

吴天不知怎么得罪了哥哥,道:“二大帅,有什么不对?平时都叫你二哥的,今天叫你二大帅,不行?不行拉倒,咱来懒得叫呢!”

“哦,原来是这样!”吴璘收回大枪,很是琢磨了一会儿,“二大帅不好,容易听成那个,那个!咳,依我看,你们今后就称呼本将军两帅好了!”

“是,两帅!”

吴天阴阳怪气地问道:“请两帅示下,晒太阳该怎么改?”

“晒太阳,改成找太阳不就行啦?今后,遇到阴天叫阵也可以这样喊嘛,大家说是不是?”

“两帅英明!”

吴璘很满意,指着城头,道:“给本两帅开骂!”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找太阳!天苍苍,野茫茫,西夏胡儿,干你娘!天苍苍,野茫茫,你若想活,早投降!”

宋军正骂着,城头上突然飞出几只箭矢,插在前边宋军的脚下,吓得大家连忙退后。

城头传来几声厉喝,大家抬头看时,几个带血的头颅被扔下城来!

哎呀,任得聪纪律严明,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吴璘见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又叫士兵骂了一会儿,打马回营!

当天,吴阶率军于定羌城西五里之处,扎下大营。同时命令:赶制攻城器械,各路军队迅速集结,三天之后,发动总攻!

三天之内,田晟率七千余人,通远军五千,熙州、洮州、岷州、秦州所属蕃兵、乡兵一万三千先后到达定羌城下。吴阶手下兵力达到三万,粮草也可支一月之用,郁闷的心情稍稍好转。

靖康元年四月二十一日,卯时前后,吴阶起床正在洗脸,忽然有人来报:皇帝派人来了。

皇帝派人来啦?

一时之间,无数的想法,无数种可能同时挤进吴阶的脑袋里,即使聪明如吴大帅这样的主儿,脑袋也不够用了。

“快,摆香案迎接钦差!”

“通知大营内都头以上的官员都到大帐候着!”

“把官服拿出来,小心点,别弄坏了。”

“剑,我要不要佩剑啊?”

“鱼袋,挂后面,挂后面!”

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纵然夏兵杀到面前,吴阶都不会象现在这般慌乱呢!

大帐外面,官员们都到齐了,有的穿官服,有的穿盔甲,五颜六色,真叫一个乱啊!

远远地,看到一名内侍在前,后面跟着许多辆马车,也不知车上装的是什么。吴阶待内侍南向站好,倒头便拜:“臣吴阶恭请圣安!”

内侍朝天拱手,甚为恭敬地说道:“圣恭安!吴大帅请起!”

哎?没有旨意吗?

吴阶起身后,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道:“公公一路远来,着实辛苦,快快进帐奉茶!”

进到大帐之内,宾主落座,内侍喝了一小口茶,道:“小的此次来,一方面是随同军器监的人来给大帅送些军用之物,另外,还有一封官家的御笔手扎要交给大帅!”

听到有信,而且是官家的御笔手扎,吴阶那颗脆弱的虚荣心终于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满足。起身,整衣冠,恭恭敬敬地把书信接过来,放到香案之前拜了三拜,这才拆开来看:“吴卿:接到爱卿捷报,知通会堡小试牛刀,夏贼授首,朕心甚慰。熙凤路军情紧急,前方战事朕不遥制,爱卿可便宜行事,朕在京城翘首以待佳音。曲端上书,颇有不值爱卿之处,着爱卿据实回奏。若爱卿与曲端能和衷共济,互敬互助,敌虽百万,何能如哉?今送去一批新型器械,性能如何,详细回奏,不可马虎。此嘱,切记!”

信的末尾,衿着“靖康”小玺。

吴阶把信收好,问道:“请问公公尊姓大名?”

内侍道:“小的姓劭,名成章,大帅叫我成章就行!”

劭成章,官家身边的红人啊!这是除了裴谊之外,最见信用的。

吴阶又满足了一下,拱手道:“劭公公,久仰大名,只恨无缘相见,可否盘桓几日,让吴某稍尽地主之谊?”

劭成章连称不敢,道:“官家有口谕,办完差事立即回去,不敢耽搁的。小的就此告辞了!”

吴阶诚心挽留,劭成章却是非走不可,吴阶只得强把一袋金元宝塞进劭成章的怀里,一直送到大门之外。

太上皇在世之时,大战必有内侍充任监军,或者如童贯、梁师成之流,直接掌管军队,内侍权高位重,朝野上下哪个敢不礼尊?今上登基,看来又是一番新气象。吴阶觉得很舒服,从里到外的舒爽呢!

卯时整,战鼓擂得山响,吴阶坐在虎皮帅椅之上,身旁一杆火红的大旗迎风招展。传令兵、刀斧手于两厢站好,中军官在一边伺候,吴阶大马金刀地坐好,中军官道:“请大帅示下,可否攻击!”

吴阶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传令兵挥动手中旗帜,片刻,整装待发的军兵暴出惊天的呐喊。

“左一大炮,校射准备,放!”

重约三十斤的石块,沿着一道弧线直向城头飞去。

“砰”,砸在城墙上,激起缕缕灰尘。

“所有大炮,装火油弹,放!”

所谓的火油弹,就是铁桶里面装满了火油,发射到城上,将油点燃以伤敌。几十具大炮,连绵不断地将火油弹抛上城头;神臂弓手火箭齐射,瞬间,定羌城西城门被熊熊的大火所笼罩。

“弟兄们,冲啊!”

刘武带领第一个千人队,抬着云梯,踏着护城河上早已搭好的跳板,嚎叫着向前冲去。

三十几架云梯搭上城头,下面的士兵使足了力气顶住云梯,宋兵单手提刀,单手扶梯,“嗖嗖”向上爬去。

“骨碌碌”,滚木特有的声音自头上传来,打头的宋兵侧身想躲已是不及,被滚木砸了下去。滚木挂着凄厉的风声,将一串宋兵全部砸落。后面的宋兵拧身再上,滚烫的热油顺着云梯浇下来,城下一片凄厉的叫声,抬头再看,云梯上燃起大火,这架云梯算是报销了。

第一次攻击失败,刘武带着一半人回来请罪,吴阶淡淡的一句:“胜败兵家常事,下去休息吧!”

然后,传令兵旗帜一变,第二次攻击立即开始。这一次,两千人同时展开,战斗更惨烈,坚持了半个时辰,又退了回来。

吴阶不为所动,下令第三波攻击部队再上。看来,吴阶是铁了心,不管付出多少损失,也要拿下定羌城的。

午时左右,攻击虽未停止,参与攻击的人数只剩几百人,吴阶也回帐去了。

未时初,宋军同时扑上来五千人,大炮更多,火力更猛。弓箭手抵进到城墙之下,与城上的夏军对射。尽管地形不利,死伤惨重,就是不退。杀上城头,又被赶下来,赶下来再上。宋军都疯了似的,不要命地往上冲。

远处,高冈上的帅旗还在,大帅还在,宋军就不会停止进攻。

就在同时,定羌城北门忽然杀来五千宋军。领军的是熙凤路兵马都统田晟,大帅吴阶居然出现在这里。西门那个吴阶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西门攻击虽然猛烈,却是佯攻,北门才是主攻。吴阶把官家派人送来的新式武器:两百枚“轰天雷”,一千枚“手榴弹”,全部用在这里。他也不清楚这东西威力如何,但是,随劭成章一起过来的军器监的人说,威力无边!吴阶信了,他不是信这个家伙,而是信官家。他相信,官家亲自派人送来的东西,一定错不了的。

三十门车炮在阵地前一字排开,一名宋军活力拿着火钳子,等待着命令。

“中一大炮,校射准备,放!”

火红的钳子从炭炉里拿出来,点着了轰天雷的药捻,药捻燃烧起来,发出“哧哧”的响声。

“呜呜呜,啊!”所有的士兵,盯着飞翔的轰天雷,咆哮着。

“轰!”轰天雷在城头上炸响,石块横飞,敌兵的哀嚎声随后传来。

一块碎片,居然砸折了一面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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