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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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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还好吗?”

郑七郎骄傲地说:“东京城足足扩大了两倍,人口增加到二百六十万,比之当年更是繁华,百姓们从来没有忘记大宋的骄傲——姚黄仙子,每年的八月十五,帝姬离开京城的日子,百姓们都会自发地举行仪式,为在远方的帝姬祈福。”

明媚泪如泉涌,仰靠在炕上,良久方道:“你娶的是哪一位帝姬?”

“华福帝姬!”

“哦,原来是十九妹!她还好吗?”

“好!”七郎心头有些着急,“启禀帝姬,时间无多,来日方长,请帝姬准备一下,随我们上路吧!”

卿儿在一旁欢喜地说道:“娘子,我早就做了准备,您只需要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就可以了!”

当下的卿儿,似乎不认识了一般。明媚淡淡地说:“这件事,你是事先知道的?”

卿儿连忙跪倒:“五年前,我到城里买东西的时候,他们找上了我。我不能拒绝,我想回家。我知道,娘子也是想回家的,这里再好也是异乡,不是吗?我一直想告诉娘子,他们不让我说,生恐泄露了消息,坏了大事。娘子,对不起,卿儿万死!”

“他们是谁?”

郑七郎道:“是一个直属枢密院的秘密组织,负责刺探敌国军情,搜集情报。”

沉默了一会,明媚道:“卿儿,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不怪你!我不想回去了,最让我牵挂的人都在这里,我不回去。”

卿儿扑上来,抱住明媚帝姬的大腿,低声啜泣,郑七郎连忙劝道:“帝姬容禀:陛下临行嘱咐,明媚帝姬远嫁,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朕亏负明媚太多,大宋亏负明媚太多,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明媚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痛哭失声,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屈辱,今天这算什么?她是自愿来到金国的,嫁了一个比父亲还老的男人,原来她是那么的骄傲,她是那么的美丽,塞外的冬天使最美的花儿渐渐枯萎,塞外的风沙无情地隔绝了她对家乡的思念。她变成了一个没有家,没有国的人,现在,他们又来了,要接她回家。

哪里是家?何处是国?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清晰的响声,从外面进来几个人,前面的一位被绳索捆了个结实,后面的几位都是黑衣黑裤,显见是大宋的人。宗炜的嘴上堵着一块布,眼睛里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报,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启程了!”一人低声向郑七郎汇报。

明媚看到儿子,哭喊着扑过来:“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他有什么罪,他又有什么罪啊?”

郑七郎道:“请帝姬止悲,我们没有伤害殿下,殿下也是陛下请的客人,要一起和帝姬回国的!”

“为什么?”

郑七郎摇头道:“臣委实不知,不过陛下曾经反复叮嘱,不能伤害殿下的性命。”

明媚凝视着郑七郎,慢慢地说:“放开他!”

帝姬衣服不整,未施丹砂,发髻凌乱,双颊还挂着泪痕,但是,帝姬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皇家气度还在,令人不敢仰视。

郑七郎对宗炜说道:“殿下最好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不要让我们太为难!”

手一挥,绑绳松开,宗炜跪倒在母亲身前:“母亲,他们没伤着你吧?”

明媚欣慰地一笑,继而说道:“我不想回大宋了,让陛下把我忘了吧!”

七郎以及殿中的黑衣人全部跪倒,七郎恳求道:“今日大宋的昌盛,帝姬功不可没;帝姬远嫁,就像千斤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我们现在有能力请帝姬回国,与家人团聚,无论如何请不要拒绝才是。帝姬可以带着两位殿下一起走,这个没有问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全都满足。请帝姬随我们启程吧!”

“请帝姬启程!”

明媚在殿中不停地走着,是那么无助,最后将决定权交到了儿子手中:“儿啊,你说我该回去吗?”

宗炜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他了解母亲的心,思乡的闸门一旦打开,就会演变成无法遏止的巨浪,如果不能回到故乡,母亲会一辈子不欢喜,一辈子沉浸在悲伤之中。

“母亲,儿子听您的。不过,走起来未必容易啊!”宗炜身为亲王,军事驻防自然知道一些:朝北面走,南辕北辙,越走越远;西面是上京,守备严密,基本上行不通;南面也是一个样,似乎只能从东面入海。但是,距离此地百里,有一处水寨,大小战船二百多艘,扼守着混同江到上京的水路,是上京东面最重要的军事要地。领军将领是武捷军都统完颜素兰,此人深得大哥宗磐的信赖,熟悉水战,乃水军第一悍将。陆路方面,混同江下游,近海之地驻守着合里宾忒千户的五千的人马,一色的女真骑兵,弓马娴熟,锐不可当。宋军深入,马匹未必够用,无论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似乎都是难于上青天。

郑七郎微微一笑,道:“这个殿下无须挂怀,我们肯定会毫发无伤地将帝姬和殿下送回国内。”

明媚手儿颤抖着,抚弄着儿子的头发,镇定地问:“我如果执意不从,你们是不是也要强行带我回去?”

“末将岂能违逆帝姬的懿旨!不过,兄弟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二十年,一旦徒劳无功,恐怕会作出蠢事,请帝姬深思熟虑!”

宗炜挡在帝姬身前,叱喝一声:“大胆,你竟敢威胁我们?”

七郎道:“谈不上威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帝姬,您或许不知道,您在百姓,在战士,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您当年创造了历史,也请给我们一个改写历史的机会吧!”

郑七郎的潜台词明媚岂能听不出来?帝姬远嫁,明媚自然会以深明大义奇女子的身份载入史册,但是对于大宋来说是百年的耻辱;大宋二十年卧薪尝胆,一定要洗刷耻辱,创造新的历史。

明媚喟然长叹:“好,我就随你们回去!把宗强叫来!”

宗强睡得正香,被卿儿叫醒,老大不愿意了。来到母亲房中,愕然地发现了许多不认识的人,听到母亲的解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媚拉着儿子的手,问道:“儿啊,你是想留下还是和娘一起走?”

母亲哥哥都要走,宗强当然要娘在一起,而且看着黑衣宋军,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郑七郎没有足够的马匹,宗强带了宗炜的手令去守卫庄园的亲军那里取马,意外的顺利,丑时左右,一行人悄悄离开响水别院,向东北方向急进。

午时左右,赶到混同江边的一处小码头,码头上停着几艘渔船。七郎派人前去联络,一切正常,三十几人分乘三条渔船向下游驶去。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在水寨的下游了,宗炜面色沉重,不是仰望天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忽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流星般向下坠落,原来是一头海东青。宋军见多识广,对于海东青既新奇又陌生,在雄鹰落在宗炜肩头的刹那,同时发出一阵欢呼。鹰儿全身如墨,爪子却如晶莹剔透的白玉,这是海东青中的名品——玉爪,宗炜亲昵地叫它“小黑子”。

抚摸着爱鹰的羽毛,宗炜神色黯然地说道:“小黑子,我要走了,你可怎么办啊?回上京,回家去!听话啊,去!”

扬手一抖,小黑子飞上高空,旋即落下,宗炜一次又一次地将它轰走,最后“啁啾”声声,小黑子飞走了。

宗强来到哥哥的身边,小声道:“你舍得?”

一声叹息,不舍得又能怎样?

水花翻滚,船儿向下游荡去,行半个时辰,西南方向忽然传来隆隆的战鼓声,不仅天空中再度出现了小黑子的身影,它在船头盘旋一圈,似乎在向主人诉说着什么,而后又恋恋不舍地去了。

宗炜双拳紧握,目光炯炯;宗强瞧了一眼哥哥,开心地笑了。

完颜素兰与宗炜交情深厚,自然认得小黑子,依靠小黑子来通风报信,这是郑七郎疏忽的地方,也是宗炜棋高一招。郑七郎镇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同时吩咐水手将船的速度冲起来,敌军在后面紧紧追赶,靠三条渔船是无法进行战斗的。

整齐的号子声想起来,船儿陡然提速,如同离弦之箭,郑七郎侧耳倾听,慢慢地露出会心的笑容。

金国战船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下游也传来了阵阵欢呼声:“欢迎明媚帝姬回家!”

“欢迎明媚帝姬回家!”

五艘中型战船,逆流而上,很快从身边穿过,迎向敌军。

船上的水手紧张忙碌着,雪白的军服在阳光的照射下极为醒目,上游的敌船足有几十艘,难道他们要以卵击石?

“停船!”郑七郎一声令下,船儿也不靠岸,开始在水中兜圈圈。

七郎避开明媚帝姬,靠近宗炜,指着西方的水面,悠闲地说:“请两位殿下瞧一出好戏!看到没有,居中的那艘战船上悬挂的军旗,上面是不是有一个‘罗’字,我军东海舰队都指挥使罗亚多将军亲自到了,贵国要倒霉了!”

宗强哈哈大笑:“郑七郎未见有什么本事,吹牛的功夫确是一等一的强啊!”

宗炜试探着问道:“可是四年前大败东瀛水军的罗亚多?”

郑七郎道:“正是!十一殿下到底还年轻,对我们大宋了解的不多。有没有兴趣咱们扑一把?”

宗强不甘示弱:“扑什么?”

“我们这些人,随便十一殿下挑,不管是哪一个人,都可以陪殿下玩两手,比试拳脚或者兵器都行,弓箭也没有问题,如果我们输了,殿下想怎样就怎样!如果殿下输了,请一路上安分点,少给我们找点麻烦!”

“好!”

话音刚落,传来隆隆的炮声,宋军五艘战船率先开炮,也不知船上配置了多少门大炮,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怒吼。一刻钟不到,金国战船笼罩在火海之中。双方距离缩短到一里左右,宋军战船忽然掉头,似乎抵挡不住,逃跑了。战鼓声惊天动地,无数的战船从火海中钻出来,紧追不舍。很明显,宋军占据了炮火与机动性上的绝对优势,刚才的交手,金军损失惨重。宋军战船在不远处停下,迅速掉头,再度出击。五船并行,几乎能够看清炮口处喷出的火焰,每一轮射击都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亡。

金军还在进攻,宋军针锋相对,给予迎头痛击。当两军几乎贴在一起的时候,传来宋军的欢呼声,水面上再没有一艘金国的战船。

第十二卷 万斯年 第六章 家国(三)

宗炜一拳击在船板上,死去的都是女真勇士,他们在马背上纵横驰骋,无敌于天下,今天他们在水面上一败涂地,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啊!如果宋军在正面牵制我军主力,再以水军沿着混同江杀进来,岂不是腹背受敌?这个仗还怎么打?

今天水战失利,完颜素兰一定会设法通知合里宾忒千户的驻军,他们也许会再度出兵拦截,不会一点机会都没有吧?

“恭迎明媚帝姬登船!”

刚刚取得战斗胜利的勇士们齐刷刷地跪倒,郑七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顺着跳板,弃渔船登战船,明媚帝姬出现的将士们面前,朗声道:“诸将士请起!辛苦你们了!”

罗亚多身后站着四名侍女,手里托着只有帝姬才能佩戴的龙凤珠翠冠,青罗绣翟衣,青罗描金大带,深青宫鞋。明媚看到熟悉的服饰,泪如泉涌,抚摸着衣服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恭请帝姬更衣!”

明媚随着女使们去了,宗强在船上穿梭,看到什么都好奇,火炮、火枪,金国虽然也有,但是远没有大宋造的精巧;战船外面包着厚厚的钢板,跺上一脚,传来顿响,这样沉的船又怎么能行走如飞呢?郑七郎派了一名御龙军的士兵陪着十一殿下参观,尽量满足殿下的要求。

硝烟散尽,小黑子停在宗炜的肩头,郑七郎走过来,道:“它倒是很有灵性呢!”

宗炜不想说话,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宋金两国早晚还会有一场决战,将最终决定两国的命运,胜利者雄霸天下,失败者将彻底葬送一个民族的未来。当年从大宋归来,他带回来了女真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甚至把火枪技术的集大成者曾阿九都抓到了上京,很快,金国也拥有了自己的火药、火枪和火炮。但是,非常遗憾,性能与大宋相比差得远了,宗弼等领军将领失望的表情一目了然,那时候宗炜才明白,有些事情知道怎么做距离成功地完成,或许很远很远。技术不可能一步登天,工业基础不可能一下子达到大宋现在的水平。双方实力上的差距似乎还在不断拉大,每一个清醒的人都在怀疑,拿什么来赢得生命中注定的战争?

迎回他们不能忘怀的帝姬,这是大宋进行最后决战的第一步吧?第二步又是什么?最后一步,将在何时来临?

“殿下在想什么?”

宗炜道:“你们汉人讲究的是——和为贵,崇尚的是——仁义礼智信,今天悍然侵入我国领土,毁我战船,杀我士卒,这就是礼仪之邦的礼仪?”

郑七郎微微一笑:“宋金两国互为仇敌,必欲灭之而后快,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低头承认就是。比之当年殿下在我东京汴梁的心狠手辣,郑某深感不及也!”

宗炜大怒,挥掌斩向七郎左肋,七郎轻巧地闪过,回了一拳。右拳对左掌,实打实地硬拼一记,两人同时后退三步,止住去势,居然平分秋色。

“好啊,好!怎么停住了,打啊!”宗强拍手叫好。

宗炜斜了一眼近乎于白痴的兄弟,冷冷地说:“带我去休息!”

拉住宗强,抬腿要走,只听一阵惊呼,盛装的帝姬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瞬间,明媚似乎年轻了十岁;一瞬间,明媚似乎回到了从前。

宗强瞧着美丽而又年轻的母亲,小脸忽然红了一下,偷眼观瞧,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做了一个鬼脸,嗫嚅道:“母亲好美啊,八哥,咱们大金国还有比母亲更美的女人吗?”

宗炜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而是回到了四年前的春天,在汴梁城初见兰若帝姬的情景。他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伸出援手的女子竟是大宋皇帝的女儿兰若帝姬,仅仅是一次意外的邂逅,竟成为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美丽。上京城的女子跟她相比,简直就是……母亲,母亲身上展现出的美丽也是同样的震撼,同样的令人难忘。穿上大宋的衣服,母亲神采奕奕,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是不是会更加快乐?

罗亚多、郑七郎率领军官,正式参见帝姬。

“难道我们要从海路回国吗?”

罗亚多道:“正是!本来还有其它的方案,不过路途遥远,只有从海路走才能少一点奔波之苦。陛下亲自参与了方案的制定,一再叮嘱不能出一点闪失。”

明媚点点头,刚踏上回家的路,心跳似乎快多了。

又说了几句话,明媚帝姬回舱休息,宗炜带着宗强也躲进了船舱。

第三日未时前后,距离出海口不足二百里,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宗炜兄弟来到甲板上一看,好家伙,恐怕又要战斗了。

“禀报大帅,下游两里,水面上燃起大火,三条铁锁截断了江面。敌军正在两岸架设火炮阵地,还有几十架投石机。”

罗亚多平静地问道:“能否看到我军接应舰队?”

“看到了,看到了!他们正在朝这里急速驶来!”

罗亚多再问:“敌军火炮数量,人员数量!”

“六门火炮,左岸三,右岸三;左岸一千人,右岸两千人,都是骑兵!”

不大的功夫,站在船头也可以看清下游的情景:冲天大火在水面上烧起来,浓烟弥漫,连续三道铁锁横在江中,岸上女真人的骑兵来往驰突,荡起漫天的烟尘,白色战旗在空中飘扬,雪亮的战刀如同一面面镜子,射出耀眼的白光。女真人在不停地喊叫着,罗亚多笑着问宗炜:“他们在说什么?”

“立即投降,否则将你们全部扔进河里喂王八!”宗炜脸上平添了神采,宗强阵阵狂笑,洋溢着强大的自豪感,惹得宋军水兵射来无数鄙夷的目光,如同在看着一个白痴啊!

罗亚多高声命令:“命令,接应舰队蛟龙军登岸,从左翼向我军靠拢,舰队全体停止前进,扫荡沿岸敌军。命令,我军集中炮火,先行攻击左岸敌军火炮阵地。”

刁斗里的士兵利用旗帜将大帅的命令传达下去,五艘中型铁甲舰沿着“之”字行列好阵势,逼向敌军阵地。

“轰!”对面火光一闪,率先开炮。宗强身子一抖,连忙躲到八哥的身后,宗炜有些丧气地说:“该死的东西,平白浪费弹药,这么远能打得到吗?”

几乎是在印证宗炜的论断,弹丸落在几十丈开外的水面上,激起一道道水柱,如同蛟龙出水,异常壮观!

郑七郎好整以暇地说:“殿下倒是还有些见识,可惜,岸上的领兵将领实在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定要亲自试一试才行啊!”

宗强从哥哥背后闪出来,挺直腰杆,高昂头颅,道:“我们的约定可还算数?”

“当然!”

“如果我胜了,你就给我做马夫吧!”

郑七郎大笑,堂堂的大宋御龙军都指挥使、驸马都尉,只能给一个异族小皇子做马夫?怎么也要混一个侍卫当当才说得过去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宋军火炮开始还击。射程上双方差不多,威力却不能同日而语,射击速度更是天壤之别。宋军每艘铁甲舰配备了六门大炮,分布在左右船舷,第一轮齐射就将岸上的火炮阵地打哑火了,再一轮齐射,彻底报销。期间,右岸的火炮倒是给舰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一艘战舰中弹,不得不退出战场,向岸边靠拢。

左岸出现了宋军的步兵,战无不胜的女真铁骑跃马狂突,开始冲锋!

“阿骨打”,岸上士兵们在呐喊;

“阿骨打”,船上两兄弟在为族人喝彩助威。

战船上的大炮开始扫荡投石机阵地,可怜的投石机,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建造出来,可是面对宋军火炮,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每一发炮弹就会打出一片火光,每一发炮弹都会带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宗炜的心在流血,如果不是对女真骑兵的战斗力抱有强烈的自信,如果不是还残留着一丝希望,他实在不愿再看下去了。

“八哥,那是什么?”

浓烟中忽然出现了无数的火箭,在天空中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箭幕,然后以无法想象的美丽倾泻而下,落在女真骑兵冲锋的道路上。一个接一个地扑倒,一声强过一声的惨叫,阵型整齐的骑兵狼狈不堪,刚刚有那么一点迟疑,厄运再次降临。第二批火龙箭又到了,接着是第三批。连续四轮攻击,幸存的女真勇士无畏地向前冲锋,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没有一名骑士能冲到敌人面前,舞动起心爱的战刀。

宗强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八哥,怎么会?”

“宋军使用的火箭,大概有两种标准配置,一种是可以二十枝箭矢齐射的火龙箭,另外一种是三十二枝箭矢齐射的一窝蜂,射击距离都是二百步。射击的时候,一人手持发射筒,一人点火,你想一想,五百人的一个火龙箭营,一次齐射就是五千枝箭矢,可以封锁多么大的一片区域,可以……”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结局,只是没想到败得这么惨。

兄弟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宗强问道:“为什么我们没有?”

“我们的火药性能不行,另外,这么多箭矢,需要花费金钱的数量也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唉……”也许只有宋军才能如此奢侈地打仗,金国肯定是承受不来的。丢掉了南京大兴府,国家税收锐减三成,实力大损,原来都不行,现在更是不行了。可恶的南人封锁边境,禁止两国往来,不能通商,也就不能从大宋得到一些急需的东西,百姓们生活很苦,军队的实力也不见增加,宗炜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左岸一败涂地,宋军步兵杀过来,使舰队免除腹背受敌的窘境。两面夹击右岸阵地,炮弹爆豆一般轰击在黑土地上,泥土翻飞,其中肯定还夹杂着战士的身躯。金军应该是将携带的火油都用上了,不能再往江里灌注火油,火势大减,用不了多少时间,火就会熄灭,还怎么阻止宋军舰队的会合?

已经有工匠登船修复那艘破损的战船,三声巨响,宋军竟然用火药将铁锁炸开,锁链沉入江中,也就变成了毫无用处的废物。

右岸的女真人齐声高呼:“燕王殿下保重!”

“十一殿下保重!”

他们行动失败,无奈地撤退了,宗炜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上一次汴梁之行,重任在肩,走马观花,想看的东西没有看到,想学的东西没有学会,这一次随母亲回到大宋,凭借母亲的特殊身份,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大宋有的,金国也一定要有,就比如这威力强横的铁甲舰。他留在大宋,肯定可以为祖国做更多的事情,也许他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所有女真人的命运。事在人为,哪有命运中注定的事情?

“我命在我不在天!”宗炜失神地说道。

宗强拉一把傻了一般的八哥,道:“八哥,你怎么啦?”

宗炜一个坏笑,为弟弟擦干眼泪,道:“八哥很好,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舒心。答应八哥一件事情好不好?”

“嗯,我都答应!”

宗炜坚定地说:“我们是太宗皇帝的子孙,身上流淌着高贵的血液,不能让敌人流血也绝不能让敌人看到你的眼泪,记住了没有!”

“是!”小宗强擦干眼泪,为了显示自己的坚强,仰天长笑,尽管听起来比哭还要悲惨。

宗强走到郑七郎身边,道:“我来了,你的人呢?”

郑七郎指着身边的几个人,随便地说:“这几个是我的人,十一殿下如果不满意,我马上将其他的人集合起来供殿下挑选。”

宗强指着一名瘦小枯干的家伙,比老母鸡重不了几斤,道:“就是他,我要比试拳脚!”

那人将身上的武器交给身边的兄弟,来到中央站定,大方地做了一个手势:“请十一殿下赐教!”

宗强爆喝一声,一拳轰出,带出呼呼的风声,那人不慌不忙,待宗强的招式用老,左手吊住来拳,右手插到宗强肋下,“嗨”地一声将宗强高高举起,原地转了几圈,再轻飘飘地放下。宗强一个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取得了战斗胜利的罗亚多恰好从旁边路过,笑道:“十一殿下吃亏了吧?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郑七郎手下都是怪物,全军几十万将士才选了两千人,都是上过战场,砍过五六个脑袋的猛人。七郎也是的,怎么不先知会一声,快看看十一殿下受伤没有?”

确实就像罗亚多说的一样,郑七郎的御龙军是一只按照高标准建立的特殊部队。不仅是从军队中选拔,而且还从“风花雪月”中补充了一批人手。有了飞艇这种不受地域限制的运载工具,装备最先进的两千精锐,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接回明媚帝姬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行动,完成的很漂亮,没有出一丝纰漏,七郎怎能不骄傲?

郑七郎笑着扶起宗强,道:“殿下怎么说?”

宗强恶狠狠地说:“我输了,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记住了,我早晚要打败你,一定要打败你!”

两兄弟无言地走了,瘦猴一般的家伙叫道:“大帅难道还能怕了一个孩子?”

七郎道:“谈不上怕,不过有了这样一个目标,全力以赴地努力,将来的成就未可限量啊!”

瘦猴是看不出宗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大帅是不是过虑了?

前来接应的舰队由三艘中型战舰,一艘福船组成,看到小山一般高大的福船,宗强张开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鹅蛋,而宗炜脸上尽是苦涩。太阳落山之前,舰队顺利地与停在外海的主力舰队会合,两艘大型铁甲战舰——曹彬号、狄青号,三艘福船,三艘中型铁甲战舰,整齐地排在两厢,水兵列在船舷,炮声隆隆,欢迎最尊贵的客人。

“恭迎明媚帝姬回国”的喊声似乎比炮声还要响亮。

明媚帝姬柔声道:“太张扬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罗亚多躬身见礼,郑重地说:“您是帝国永远的骄傲,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是应该的。”

郑七郎道:“是啊,没有您也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将士们不知道怎样说感谢的话,只有炮声才能反应他们现在的心情呢!”

对于大宋采取和亲的方式,把最美的帝姬送到塞外,来缓和与金国的关系,宗炜嗤之以鼻:国家的安全建立在一两个女人身上,既是耻辱也绝不牢靠。宗炜原来以为,南渡黄河,击败大宋,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今天看来,大宋并没有忘记他们送出去的女人,也并没有忘记曾经镌刻在全体人民身上的耻辱印记,他们采取了一种超乎常规的方式赢得了需要的时间,现在终于迎来了扬眉吐气的时刻。这样的战舰,这样的战士,这样的国家,如何匹敌?

休息一夜,早起到母亲房内问安。福船甚是安稳,比之马车还要舒服一些,母亲适应了海上的航行,脸色恢复如初,看着真是年轻了不少。

罗亚多、郑七郎也在,罗亚多恭敬地说:“按照原来的计划,舰队需要在日高见国的都城虾夷城停靠,进行必要的补给,帝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天。然后我们就要不间断地航行,直驶通州!请问帝姬,这样布置是否妥当?”

明媚柔和地笑着:“这个我不懂,罗将军看着办就是了,也无须事事请示。我儿宗炜、宗强顽劣,少不更事,还要请两位将军多多关照!”

两人连忙客气了几句,宗强或者有点少不更事,宗炜四年前就将汴梁城闹翻了天,这样的人如果是少不更事,咱们还要不要活?

两人要退出的当口,明媚忽然问道:“大宋与日高见国有来往吗?”

罗亚多将日高见国的事情略微介绍了一下,明媚又问:“国家的事情我不懂,现在是不是步子迈得太大了?听说还在南洋那边发现了宋唐二州,罗亚多将军还曾经远涉重洋,到达了东大陆?”

罗亚多不好自卖自夸,郑七郎说道:“蒸汽机的发明,极大地促进了海上航行,航行可以不依靠季风,所以纵然相隔几万里,来往也比较容易。宋唐二州的面积比大宋还要大,目前已经完成移民一百万人以上,那里土地肥沃,矿产丰饶,好就好在多为无主之地,当地异族人数很少,现在与我国百姓相处的也很融洽。有了宋唐二州,大宋整体实力大增,也就有了称霸天下的资本!”

宗强喜道:“母亲我们有时间也到宋唐那边去看看好不好?”

宗炜则挖苦道:“称霸天下?哼,谈何容易!”

郑七郎肃容道:“是不容易,金国就是我们大宋称霸天下的最后障碍,就是不知金国能不能挡住我们百万大军的冲击!”

明媚为难地说:“就不能和平共处吗?为何非要打打杀杀?”

郑七郎肚子里赞了一句——妇人之见,嘴上却说:“大汉与女真两族之间的仇恨由来已久,不是不能化解,肯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化解矛盾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过程也相当麻烦,不如真刀实枪地来一场大战爽快,况且,两国朝廷似乎都没有和平解决的诚意,平民百姓的良好愿望只能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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