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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握天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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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说实话,如果你一点没变,我们才会觉得恐怖呢!”
齐朗淡淡地开口,让紫苏释怀——随阳是谢清的字,他们之间一向只称彼此的字,而女孩则是随自己的意,对他们称字或如幼时一样都无妨。
紫苏笑出声,齐朗也轻笑,在这个权力的中心,能够如此放松的时候并不多,能够全然信任的人就更少了。
“王家的亲事不妨考虑一下,无论如何,现在开罪他们都不是好事。”齐朗中肯地建议。
紫苏自然也明白:“如果大哥真的有女儿,我会和他们商量的。”
“谢清表哥也许会回京!”这时,紫苏才想起这个消息。
齐朗对这个消息却也不是很惊讶:“承正表哥的奏章,臣也看到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他随即想到另一件事,笑说:“那样,倩仪表姐也要来成越了,不知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是老样子?”
“我听嫂子说,倩仪表姐现在可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紫苏也想起这事。
齐朗摇头,悄声说:“不见得!随阳的信中可说,她比当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说,维侯是怕家丑外扬,才拉他做牺牲品的!”
紫苏忍不住大笑,殿外的宫女内侍不禁好奇地向内看,好半天,紫苏笑着说:“改天,我一定把这句告诉维侯舅舅!”
又说了一会儿,齐朗才行礼告退,紫苏一边抬手让他退下,一边低声密告:“京中的局面一定要稳住!”
齐朗微微诧异,但也明白地答应。
——巨变将至!
第十二章 火中龙吟(中)
隆徽皇帝对有功之人下旨嘉勉了一番,谢清被升为易州太守,正二品,按元宁律例,他必须先回京向吏部述职,之后,才能得到正式任命,前去赴任。
既是有功,又是高升,谢府可就热闹了,更何况,谢清娶的是维侯最喜爱的孙女,不仅大臣要来道贺,不少宗室皇亲也来凑热闹,谢清和妻子打从回到成越就被这些人情往来烦死了,因此,一接到永宁王的邀请,两人简直是高兴极了。
永宁王府门第高贵,等闲之人是连想都不想去的,所以,即使永宁王这次又立显赫之功,因王府没有发出请贴,王府还是很清静的。
“唉……我说倩容,你怎么不早点请我过来啊?在家里,每天光是笑,就弄得我快抽筋了!”谢夫人杜倩仪夸张地抱怨,她是王妃的堂姐,又曾在京中待过,与王妃的关系颇为亲密,说话自然随意些。
永宁王妃笑说:“我这不也是才忙完吗?你都没看到,王爷回来时都带了多少东西!”
杜倩仪闻言看了一下远处正与谢清说笑的永宁王夏承正,冷笑道:“有女人孩子,东西怎么会少?”
王妃淡淡地一笑,并不想在这件事多说什么,不在意地对杜倩仪说:“仪姐,要看看小郡主吗?那孩子长得倒齐整,很讨人喜!”
“免了!”杜倩容忙推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小孩哭了!”
不过她好奇地问:“那女人呢?”
“仪姐想见她?”王妃轻笑,回头吩咐侍女:“请二夫人过来。——也请淳国夫人过来吧!”
侍女应声离去。
倩仪看了一下时辰,问王妃:“还有人吗?”也不早了,却不见她有传宴的打算,总不会让他们回去再吃吧?
“王爷还邀请了齐朗表哥!”王妃笑答。
“齐朗表哥也来?”倩仪不禁惊讶,“我的王妃娘娘,你真的是接待我与随阳吗?我倒觉得,今天更适合叙旧。”当年一群世家子弟中的核心便是谢清与齐朗,再加上她们姐妹与紫苏,
“总得有人陪着吧!”王妃一言带过,却也笑道,“叙旧也不错啊?只是皇皇娘娘不在,要不然今天还真到齐了!”
倩仪正要调笑几句,王妃的侍女已经来回话了,说淳国夫人已经用过午膳歇下了;二夫人也有些不舒服,请王妃见谅。
“架子倒不小!”倩仪淡笑着说。
王妃却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语气不无同情,道:“昨天,皇后娘娘派人来,说是想给小郡主定亲,对方是王少寒的幼子。”
“王家?”倩仪微微皱眉,“不是太合适吧!”王家虽是书香门第,但在元宁的身份区分中,还是寒门,哪能配上永宁王府。
“承正表哥怎么说?”倩仪想到了一层,很感兴趣地问倩容。
“王爷自然是不乐意了!总是自己的女儿!”王妃笑说,神色却只是淡淡的。
“可是,不是那么简单吧?”能成为一群人的核心成员,倩仪也不会笨,“紫……啊!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有考量的吧!承正表哥可从来不曾违背过皇后娘娘的意思——怎么?这一次,想开个先例?”
王妃连忙摇头,又气又恼地道:“仪姐,你胡思乱想什么呢?王爷,不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吗?皇后娘娘总不会害王爷的!”
倩仪失笑,道:“你们请我和随阳,不是要我们当说客吧!”其实她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会儿,不过是明知故问,玩笑一番罢了,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至少在她看来,紫苏是不会愿意让自己的侄女失了身份的,而且,紫苏也没说非如此不可,只是说有此打算,以倩仪对紫苏的了解,这样说,就表明她还没有这种打算,但是,面上却不得不做出这种姿态。
王妃笑而不语,只能算是默认了,很多事,也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只要彼此明白就足够了。
倩仪冷笑,对王妃道:“其实,不就是个商人女生的女儿,嫁到王家也没什么!”
“可那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哪就舍得呢!”王妃淡语,没有抱怨,却让倩仪明白她的委屈。
倩仪若有所思点头,低语:“你呢?”
王妃一笑置之,不是太在乎,一个庶出的长女在世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作为永宁王妃,杜倩容怎么也不会与一个孩子计较,至于妾室,身为永宁王,房中连几个姬妾都没有的话,在外面会难堪,她也能理解,可是,理解是一回事,心中的妒恨与恼怒却是另一回事,尤其,那个女人的来历让她隐隐地有些不安,丈夫的心性如何,她也很明白,所以,她更多的是觉得费解与疑惑,而非恼怒,只是,这些话都只能放在心里,即使是对倩仪也不能说出口。
与永宁王在一起的谢清此时也在听着永宁王的说明,夏承正倒不是很在意那个妾室,只是,初为人父,对女儿哪能没有娇宠之意,因此,才想推掉这门亲事,谢清沉思良久,才很慎重地对他说:
“承正表哥,据我所知,王家在立储的事上尽了不少力,要不然,皇后娘娘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将云贵妃击倒,太子殿下也不会如此顺利地登上储位,所以,皇后娘娘不可能很坚决地拒绝王家;不过,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毕竟我还没却晋见过皇后娘娘,你不如问问景瀚,他应该知道;还有一件事就是,王妃的态度如何?家事是女人管的,我们不能说什么,只要她们将家治得平稳有序,我们就没资格过问,那是妾室的孩子,按礼法,你更不能太关注,你这样大手笔的操办,王妃心里会怎么想?不在意那个妾室,总不会不在意倩容吧?”
夏承正正要回答,下人便来禀报齐朗到了,两人便打住话题,先迎接齐朗。
“王妃,齐大人到了!”侍女也向王妃禀报。
夏承正和谢清、齐朗一起走了过来,对妻子笑说:“倩容,传膳吧!”
王妃与倩仪都站起身,王妃笑着应承,示意下人去办。
“承正表哥是舍不得女儿了?”听完永宁王的话,齐朗马上明白,淡笑着开口。
夏承正与他们的交情也不错,并不隐瞒,点头道:“总是长女,我不想太委屈了孩子!”
谢清也不是太明白,问齐朗:“皇后娘娘也不用这般委屈自家侄女吧!再说,王家又不是太重要的人家。”
“可王家掌控着朝野的舆论!”齐朗淡淡地指出,“王爷,是我劝娘娘接受的!不过皇后娘娘只是说会与您商量此事。”
“齐朗,你可真会出主意!”倩仪讥诮地开口,“别告诉我,就这么点事,你和皇后娘娘两个一起还摆不平!”
“求稳吗?”谢清老道一些,有些明白了,不禁脸色微变,“会有大事发生?”
众人闻言,脸色都不佳,全看着齐朗,而齐朗偏偏一言不发。
齐朗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走到门前,负手而立,缓缓地说:“不要直接拒绝王家,先拖着,王妃知道如何做吧?”
谢清放松情绪,笑道:“看来,王家不太会做事!”不想把气氛弄得太紧张,都是自己人,何必呢?
“总是自家的孩子!而且,扯上关系,日后也许还得麻烦!”齐朗转身对他笑说,却还是没透露他们最想知道的,倒不是瞒着他们,只是有些事让他们自己去查比较她,毕竟,无论是谢家还是永宁王府都有自己的消息网,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
永宁王也不再说什么,笑着招呼他们,所有人也就不提此事,开心地笑闹一番。
离开永宁王府,与齐朗分手后,一回府,谢清便去见祖父。
“陛下自从中了咒术,身体就一直没好过来!唉……”谢遥也是明白人,对长孙的疑问只是如此一答。
不过,谢清已经得到答案了,心中也暗暗计算了一下,一贯的轻松神色也不见了。
“因为云贵妃的势力仍在,所以,皇后娘娘还是要步步为营!——的确麻烦!”谢清皱眉低语。
“是啊!陛下当时就是不让查下去,而且,三皇子也没受什么牵连!所以,云贵妃虽然被贬入永巷为婢,可仍有不少势力!”谢遥也很明白这点。
谢清若有所思地看着祖父,谢遥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谢清才起身告退。
“和祖父说什么呢?”倩仪已倚在床上,见谢清回房,放下手中的书,笑问。
谢清笑着回答:“能说什么!”
京中发生的事,倩仪也有所耳闻,今日,永宁王妃又给她详细说明了一下,再加上齐朗的话,她也大概晓得如今是什么局面。
“这般情势,只怕齐朗和祖父当时也没料到!”倩仪笑说。
“是啊!他们错算了陛下对云贵妃和三皇子的信任!”谢清淡淡地摇头轻叹。
倩仪受不了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学谁不好,倒学齐朗说话留三分,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不喜欢猜谜!再说,我们是夫妻,好不好?”
谢清也受不了地看着她苦笑:“听没听过‘群龙无首’?只要没了目标,再大的势力也只是乌合之众!”
倩仪还是不太明白:“可云贵妃不是已经被……”她忽然住口,看着谢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睡吧,倩仪!”谢清也不多说,解衣就寝,轻轻搂住仍处于震惊中的妻子。
尽管云贵妃被废,但隆徽皇帝依旧宠爱三皇子,所以,三皇子的生活还算好,虽不能与以往相比,但也不至潦倒不堪,只是日日的惴惴不安仍让人难受,隆徽皇帝见爱子日益憔悴,便与谢遥等重臣商议,想将其遣往封地,刘桑弘本就是云贵妃一系的人,自然不会反对,毕竟,此时京都已经在皇后的掌控之下,尹朔为人正直谦和,不愿涉入皇家内部的事务,隆徽皇帝最担心的是谢遥的态度,不过,谢遥只是说:
“陛下的长子、次子尚未前往封地,单遣三皇子似乎不妥,不如将三位皇子一同遣往封地,也好让年长的皇子尽早熟悉情况,以便日后辅弼太子。”
隆徽皇帝自是无异议,很快便将旨意发下,让三位已经封王的皇子前往封地。
对三位皇子而言,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元宁《皇律》明文规定:皇子一旦离开京都,未得圣旨,不得擅离封地。虽然,名义上,是前往封地,实际上,与贬谪无异;而且,皇子在封地内并无任何权力,除了享受大部分的赋税外,封地内的所有事务都由皇帝派遣的官员负责,而那些官员往往还身兼监视之职,所以,皇子在封地的日子也不是十分自由,只是,既已离开权力中枢,危险自然也就少了很多!许多不想卷入皇位之争的皇子,往往在行冠礼之后,即请旨前往封地,也算自在逍遥。
紫苏当日就知道了这一消息,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她心中却明白,自己又赢了一回!抱着年幼的儿子,她心情很好地逗着儿子。
“娘……娘娘……”三岁的阳玄颢口齿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乖巧的声音仍让紫苏开心极了。
“快点长大哦!我的颢儿要快快长大!……”那样才能保护自己!紫苏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放在心里。
“皇后娘娘,永宁王妃与谢太守夫人求见!”当值的内侍在殿外禀告。
“快请!”紫苏惊喜万分,一边将太子交给乳娘,一边起身往外迎,伺候的宫人都吃惊不已,因为平常即使是皇帝,紫苏也只是按礼制起身迎候而已。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永宁王妃与倩仪都依礼参拜,紫苏笑着让她们免礼起身。
“倩仪表姐,大喜之事也不通知一声,嫂子都在本宫面前抱怨不知多少了!”一落座,紫苏便先指责了一句。
倩仪明白她在开玩笑,便摆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娘娘,请您明鉴!《女德》有言,‘事父母以孝,事夫君以敬,唯顺而已!’深闺之中,父母之前,简礼已决,臣妾岂敢出忤逆之语?况且您尊贵无比,岂能随意惊扰?”
紫苏笑出声:“倩仪表姐,几年不见,你连《女德》都背得出来,看来舅母果然是调教有方!嫂子,改日一定要好好请教一番!”
永宁王妃笑道:“据臣妾所知,将《女德》抄了百遍之后,尚无不记得内容的人!”
“真的吗?”紫苏问倩仪。
倩仪点头:“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她!”眉目间有些淡淡的怨。
紫苏与王妃都是聪慧之人,也都明白其中的渊缘,相视一下,两人都有几分内疚。——倩仪并非正室所出,只是其父与一青楼女子一夜风流的结果,只是,那女子生下她即病逝,托人将其交给其父,幸好,倩仪与其父极为貌似,再加上当时其父身边的爱妾也很喜欢她,才以那名妾室之女的身份留在杜家,紫苏口中的“舅母”自然是杜家的正室夫人,为人严谨、那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听说此事后,说倩仪出身不佳,应严格管教,以免辱没家风,摆出家训,要教养倩仪,不过,当时倩仪的养母正得宠,也就不了了之,后来那个妾室病故,其父便将其送回汜州交给正室。
“皇后娘娘,”永宁王妃岔开话题,“王爷想在京中多留些日子,只是兵部催得紧,您能不能向陛下陈情,说明一下?”
紫苏倒没回答,说了另一件事:“大哥的那房小妾怎么样?”
“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性格还算柔顺!”永宁王妃说得比较中肯。
“也够有心计的!”倩仪加了一句,也是实话!——夏承正为人厚道,再如何也不会私自纳妾,让妻子难堪,其中必在内情。
“大哥有说什么吗?”紫苏没有说什么,只是再问了一句。
永宁王妃低头,道:“他只关心小郡主!”
紫苏轻笑:“那嫂子就赶快为大哥生个孩子吧!大哥不知会多高兴呢!”
“娘娘的意思是……?”王妃不解。
“大哥还是避嫌吧!上道陈情的奏章,就说为母亲守制!”紫苏说得十分明白,王妃虽有疑惑,但也只得答应。
“嫂子,永宁王府只需要一位女主人!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紫苏淡淡地说明,却也是郑重地要求。
王妃愣了一下,苦笑:“皇后娘娘,臣妾明白。”
紫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夫妻之间的事,旁人如何插手?
王妃也不多说什么,笑着起身告退,倩仪却未动,似乎还有事情,紫苏便笑道:“嫂子,去看看太子吧!再待一会儿!”
“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只有二人时,倩仪直言以对,道出自己的的问题,她抬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个“云”字。
紫苏明白她的意思,微微叹气:“本宫答应陛下了!”
倩仪点头,不再说了,只是凑近了些,低语:“陛下可还召妃嫔侍寝?”
紫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语。
倩仪笑了笑,道:“陛下还应保重身体,娘娘要劝劝了!”
紫苏也笑了:“倩仪表姐,你可是越来越贤惠了!”
倩仪只是一笑,说:“陛下将三位皇子分别封于吕州、涿州、汜州,骨肉分离,更伤身啊!听说,陛下还派人去了汜州,要祖父照顾三皇子呢!”
紫苏神色间有些不解,跟不上倩仪的思路,有些许的领悟,但又不敢肯定。
倩仪也不说清楚,和紫苏扯了好一会儿,见王妃回来,便一起起身告辞。
等待,有时能真正清楚事情的真相!
紫苏没有去追问倩仪,只是安然等着某个消息,因为有此准备,接到消息时,紫苏并未慌乱,只是命人准备,她要去太政宫。
——隆徽十七年八月十一,三皇子于前往封地途中,染疠而亡。
PS:看到yuhoo的留言,我特地补充两句:本人不喜欢滥情的人,男主角暂时无,不过有一群出色的男人会出场,不过,不会都与女主角有情感纠葛,如果以是否与女主角有爱情为标准确认男主角,那么,只有一个。
第十三章 火中龙吟(下)
《元宁史记·诸王世家》
瑞悼王玄煜,仁宗第三子,端宗太宁元年生于东宫,母良媛安氏,太宁四年,仁宗登基,分封皇长子、皇次子、皇三子为王,王号为瑞,王母有宠,仁宗偏爱于王,有立储之心,王亦聪慧,朝中颇孚人望,然生母低贱,亦闻微词,仁宗未明言于臣,仁宗隆徽十六年,王母贵妃安氏行咒术于帝,废,帝未加罪于王,同年,帝以嫡皇子为储,大赦,隆徽十七年,帝遣获封诸王至封地,未至,王身染疫疠,八月十一,薨,谥“悼”。
因隆徽皇帝身体一直不好,朝臣担心三皇子的病逝会对皇帝产生巨大的打击,便先向皇后禀告。
“欺君之罪,你们谁担?”紫苏冷言,不过,也未太为难他们,“本宫去!你们先退下。”
明知其中有问题,紫苏还是应了下来,倒不是有恃无恐,而是,此事的确与她有关,与其让皇帝迁怒于他人,倒不如自己担下,而且,她也很想知道,皇帝是否真的那么珍惜云贵妃所出的三皇子。
紫苏静静地站在昭信殿外,等候皇帝的宣召,双手交叠于宽大的衣袖内,凝淡的目光投向正前方,却没有看着哪一点,尽管紫苏一向淡漠,可是,所有人仍感觉到此刻不同寻常的肃穆。
孟涛是知道实情的人,也是他建言朝臣暂时不要向皇帝禀告的。
“皇后娘娘,陛下请您进去。”他垂首对紫苏说。
紫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来之前,赵全已经查出事情的原委——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走进宫殿。
“你还来做什么!”
隆徽皇帝一见到紫苏,便冷冷地斥喝,同时抓起手边的药盅砸了过去。
不知是紫苏大意,还是她根本没想到,药盅正好砸碎到她的身上,黑褐色的药汁沾染上她的衣裙,她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也未行礼。
隆徽皇帝却还不解恨,将手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全部向紫苏砸去,紫苏略略退了一步,直到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出手,颓然地倒在床上,才走近他。
“你来做什么?”隆徽皇帝闭上眼睛低语,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臣妾来告诉您,三皇子已染疠身亡,请您节哀!”紫苏低声回答,“不过,看来,您已经知道了!”紫苏的心里不由冷笑,面上却未动声色。
“你答应过朕的!”隆徽皇帝闭上眼睛,轻声地说。
紫苏看着他,平静地开口:“是的!臣妾信守诺言。”
“是吗?”隆徽皇帝反问,大笑着坐起,眼中满是犀利的冷漠。
“你真的有一帮忠臣良将!根本不用你开口,他们就已经将一切处理得完美之极!”他冷冷地开口。
紫苏却未说任何话,任由他对自己发泄。
丧子之痛,有几人能忍受?
但是,现在的她又岂能将一切掌握于手中?
或许该说,有意无意间,她放任了那可能的万一!
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他可以对自己下手,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三皇子出手?更何况,自己根本没出手!
隆徽皇帝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有万丈怒火,却又无从发泄!
准确地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恼火什么?为了云贵妃吗?从一开始,宠她便只是一种习惯,而非真心,扪心自问,他根本不在乎她,放纵她的所为何尝不是因为她的作为根本就无用呢?为了三皇子吗?也许……毕竟自己一直疼爱着那个孩子,可是,真正让自己有怜惜之情的,似乎还是紫苏生的玄颢,因为,真的很愧疚……
看到紫苏目光中冷淡的嘲讽,他忽然觉得很无力,自己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当初,他不是连自己的骨肉都不顾了吗?
——“你退下吧!”最终,他淡淡地对紫苏如此吩咐。
紫苏默默地向他行礼,退出昭信殿。
孟涛送走皇后,便立刻走进昭信殿,看到满地的狼籍,并没有惊讶,只是吩咐外面的宫人进来打扫,自己则将一些凌乱的物件放回原处。
“孟涛,准备一下,朕要去天华寺。”隆徽皇帝忽然下令,并立刻起身,孟涛一惊,手中的东西又掉了一地,不过,他很迅速地回答:
“是!”随即服侍隆徽皇帝更衣,让宫人准备御驾。
“陛下,您的心绪甚乱,佛祖也无法平息您的心境吗?”了明大师双手合十,立在隆徽皇帝身后,满殿的华严圣众,亦无法让隆徽皇帝感到如平常一般的安详。
“朕的执念终是无法消除。”隆徽皇帝从佛像前起身,自嘲地对了明说。
了明对世事早已是洞若观火,对此,也只能宽慰他,道:“陛下乃是一国之主,心中自然有无数的执念,若是全然消除,元宁也就国将不国了!”
“慈悲筏济人出相思海。”隆徽皇帝苦笑,“朕还是出不了这无边的苦海。”
了明宣了一声佛号,道:“陛下当为先去者幸,您如此牵念,只会为其再造孽债,别无他用的!”
隆徽皇帝摇头:“丧子之痛,并非如此即能平息的,何况……”
了明无法回应他的话,只能重复地吟诵大悲咒。
“让朕一个人待会儿吧!”
静静地坐在佛像前,隆徽皇帝面对庄严的佛像,轻声低语:“朕必须找回失去的平衡,才能真正看清迷雾中的道路。”
“朕首先是元宁的皇帝,朕必须为元宁找到一条真正的前进道路!”
他必须平静下来!他必须看清一切!
身心俱疲啊!这个皇帝的位子,自己还能坐多久呢?嗓子里涌上一股甜腥的热流,捂住嘴,硬是压下那股欲呕的感觉,可是洁白的丝帕上还是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看着丝帕上的血渍,隆徽皇帝淡淡地笑了,将手帕收入袖中,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只温润的瓷瓶,他心中一颤,将瓷瓶取出,瓶身素净无瑕,没有任何的标记,上面犹有自己的体温。
佛像前的供案上,那瓶子安稳地摆着,隆徽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瓶子,整整一夜,当孟涛进来伺候他回宫时,他又收起了那只小巧的瓷瓶,心中一片平静。
在回宫途中,隆徽皇帝便昏迷了,御驾一入宫,太医们就开始施救,可是,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比如生死,比如荣衰。
“陛下有旨,召皇太子殿下晋见!”
等候已久的众人终于听到旨意,孟涛引领着年幼的储君走进朗清殿。
“儿臣参见父皇。”四岁的阳玄颢一丝不苟地行礼。
“玄颢,知道你将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吗?”隆徽皇帝躺在床上,轻声询问。
“儿臣将是一国之君,要对元宁百姓的生活负责,要让他们过得好。”阳玄颢回答,稚嫩的声音却也十分坚定。
隆徽皇帝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交代:“玄颢一定要做个明君,要孝敬母后,听取顾命大臣的意见,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去问母后,明白吗?”
“是!”玄颢认真地听着,不过,他也不是很明白,“父皇不教儿臣吗?还有,什么是顾命大臣?”
“朕不能教你了。”隆徽皇帝苦笑,“顾命大臣就是朕指定教导你的人,在你行冠礼前,他们会帮你处理朝政,你要向他们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皇帝,你的母后也会教你的。”
“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听母后的话,也会听顾命大臣的教导的!”玄颢答应。
隆徽皇帝点头,最后吩咐:“玄颢要做一个勇敢独立的君主,无论是母后,还是顾命大臣都只能帮你到你行冠礼,你要认真地学习,明白吗?”抓紧儿子的手,隆徽皇帝也用尽全身的力量,面对年幼的孩子,他还能如何呢?这一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自己无法……
“是!”玄颢似懂非懂地答应。
隆徽皇帝也明白,只是他真的快不行了:“玄颢一定要记住父皇的话,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宣皇后进来吧!”
紫苏进来后,隆徽皇帝一言不发地让宫人退出朗清殿,看了她好一会儿,他示意紫苏靠近些,将左手里握着的东西放到床边,正是当日在天华寺,他看了一夜的瓷瓶。
“朕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赐你这个,朕想了很久,有几次连诏命都写了……可是,到最后,朕还是毁了诏命。”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朕下不了手!紫苏,朕做不来这种决断!”隆徽皇帝自嘲地失笑,“明知道应该在你生下玄颢的时候除掉你,可是,朕还是做不到!”
听到这句话,紫苏的眼神一冷,但随即便苦笑:“你不需要做,已经有人代劳了!臣妾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这一次,隆徽皇帝沉默了,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之色,他也许是过于仁慈了,但是,并不表示,他看不清事实,紫苏的神色一黯,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陛下,您对臣妾已经够好了!如果,您真要臣妾殉葬,臣妾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虽然笑得勉强,但是,这番话却绝对是发自紫苏的真心,因为,她从来就不曾有过更大的奢望。
“你……真是个孩子!”隆徽皇帝淡然地笑了,“可是……”他没说下去,话锋一转,对她吩咐:
“朕有两件事要拜托你,一是让云贵妃为朕殉葬,二是好好教导玄颢,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臣妾遵旨!”
两人间又一阵沉默。
“因为你背后的权势,朕失掉了一贯的平衡,也将平抑世家的策略给打乱了,紫苏,告诉朕,这是你的计划吗?”隆徽皇帝认真地问出心中的疑惑,这是他想了很久的结果。
紫苏无语,只能看着他,隆徽皇帝明白了,笑着摇头:“朕想了好久才明白!紫苏到底是永宁王府的郡主啊,朕失算了!”
“陛下!”紫苏唤道。
“不用说了!”隆徽皇帝摆手,脸上是释然的笑容,“紫苏,把你的才智用到国事上吧!朕希望你能将元宁皇朝变得更加强盛!你一定能做到的!”
“陛下!”紫苏惊讶不已,但是,她是认真地回答:“臣妾不会让您的失望的!”
“咳……”一阵急促的咳嗽让隆徽皇帝难受地皱紧了眉头,紫苏忙取过一杯水,服侍隆徽皇帝喝下,又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让他舒服一些。
“朕……没事了,皇后,你也退下吧!”隆徽皇帝喘息着让紫苏退下,紫苏却没有照办,只是静静地退开几步,脸上是一抹轻浅的笑容。
“紫苏?”隆徽皇帝不解地看着她,心中却是一紧。
“陛下,臣妾一直以为,您是一仁君,即使发生了让臣妾十分难过的事情,臣妾也以为,那与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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