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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握天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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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朗谦辞,笑道:“尹相客气了!在下怎么敢当?再说,曹大人与在下的同年,怎么会没见过呢?”齐朗一边说,一边看着曹芾的反应。
曹芾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给齐朗行礼。
“景瀚这次辛苦了,公事都差不多了结了,今天也就不必谈什么正事了,皇帝说很久没见你了,今天要为单独设宴呢!”因为齐朗方才的神色,紫苏将原本想谈的事放下,随意地说着。
坐在紫苏身边的阳玄颢点头附和,很雀跃的样子。
“臣遵旨。”齐朗恭敬地回答,但是,话锋一转,还是说起正事:“臣奉旨入北疆,考证实情,一切所见所闻都具奏上,以期太后决断,不过,临行前,臣与永宁王又详谈过,对治理北疆有几条成形的想法,请太后娘娘与陛下容禀。”
紫苏不禁愕然,再想想,这些事总要下议政厅讨论,说也无妨,便道:“说来听听。”
“是。”齐朗的神色很是严肃,“上一战,我朝与古曼互相配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周扬之地,虽然此举避免了我军的损失,可是,对于周扬旧民来说,震摄远远不够,加上永宁王治边执法虽严,却是一视同仁,法不苛责,虽是我朝仁义之表,但是,那些冥顽不灵之辈却视此为可趁之机,臣的第一个想法是,攻高州城,务求狠厉,以求震摄人心之效,第二,对于北疆顽抗之辈,先驱后诛,驱出北疆,因为他们忠于周扬,毕竟可敬,可是,北疆本是至略旧土,复土自求长治久安,逐离方可保全边关安全,也免北疆大军受内外相应之苦,限期不离者,若无归顺之意,臣请娘娘下旨,尽诛其亲族,如此北疆方平,第三,治理北疆不用吏部另调官员,而从当地拣选顺从之人,尤其是在至略旧民,以其中有名望者为官,赋予治边重任,教化民众,示元宁方是北疆正统,只是要害部门的官吏须从朝中选取忠诚之士担当。请娘娘考虑。”
紫苏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点头表示听到,目光转向尹朔:“尹相认为呢?”
“太后娘娘,其它两策先不说,第二条实在不妥,当日攻取北疆之后,朝廷就说过对周扬旧民一视同仁,绝不加罪,如此失信之举,天下人岂能不非议?”尹朔皱眉,道出自己的见解。
“既然他们是周扬旧民,就表示,他们现在是我元宁的臣民,再对我朝有不敬不从,便是谋逆大罪,不是吗?”第一个反驳的是阳玄颢,他同样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尹朔。
“正是如此,陛下。”齐朗低头回应,没有理会尹朔的反对。
“侍中大人的意思呢?”紫苏端起茶杯,轻轻地抚着杯沿,神色平淡。
曹芾微讶,随即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是,他只是恭敬地回禀:“臣职位卑微,不敢妄言,而且,臣对北疆事务毫不熟悉,更不敢擅言是非,请娘娘见谅。”这些都是实话,他只是个侍中,朝廷中枢的决策他是没资格参与的。
紫苏淡淡地一笑,放下茶杯,显然没有加罪的意思,看了看时间,转头回赵全:“午膳准备好了吗?”
“回娘娘,御膳房回过话,都准备好了。”赵全躬身答话。
“这件事先搁下,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先用膳吧!今天可是皇帝作的东道。”紫苏起身笑言,尹朔与曹芾便行礼要退下,却被紫苏叫住:
“你们等一会儿!景瀚,你随皇帝去吧!今天的膳席哀家就不去了!”紫苏不在意地道,却让齐朗一惊,看了一眼她的眼色,便低头应诺。
阳玄颢也不惊讶,起身给母后行过礼便与齐朗一起离开了。
“太后娘娘有什么旨意吗?”尹朔不解地问紫苏,不知道她为何将他们留下来。
“两位大人都不赞成齐相的意见对吗?”紫苏淡淡地道出两人的想法。
“臣惶恐。”尹朔尚未出声,曹芾便诚惶诚恐地回答,尹朔闻言,便低头不语,无声地表示自己的回答。
紫苏不在意地摆手,并没有看两人,目光垂下,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口中淡淡地道:“尹相当年刚出仕便有‘爱民如子’的美誉,自然见不得百姓受苦,侍中大人却是有名的执法严苛,当年治下饥民围困府衙,大人一夜之间就将首脑处死,更将所有参与者流放戍边,为何也不赞成呢?”
曹芾并不惊讶紫苏对自己如此了解,神色如常,平静地回答:“太后娘娘,臣不赞成,只是因为臣认为齐相的策略不妥,但是,臣的确不知北疆的详情,所以不敢轻言反对,请娘娘恕罪!”
紫苏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道:“哀家明白了,你们退下吧!”
“是。”尹朔与曹芾应声行礼,毕恭毕敬地退下。
“曹大人认识郑秋吗?”紫苏忽然出声。
曹芾一惊,骇然抬头,正对上紫苏冷然的目光,不由惊慌地低头,喃喃道:“郑秋是状元,臣岂有不识之理。”
“哀家倒忘了这一点,曹大人不必多想,下去吧!”紫苏莞尔,温言抚慰。
退出烟爽斋,曹芾一放松下来,便发现自己的中衣已经湿透,全粘在身上,不由苦笑,尹朔微笑着道:“曹大人还真被太后娘娘吓住啊!”
曹芾苦笑,道:“毕竟是摄政之人,威仪天成也不为过誉。”
“太后娘娘是喜怒不形于的色的性子,你头一次遇上,也不算难堪!”尹朔笑言,两人边说边离开行宫,走得远些之后,尹朔才正色问道:“听你方才的话,齐相的意见一定会被施行了,是吗?”
曹芾神色一凛,点头:“应该有六七成的可能了!”
“为什么?”尹朔想不出紫苏为何要如此做。
曹芾一笑,回答他:“尹相,您还没发现吗?太后娘娘可不是稀罕虚名的人,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她只怕是会不择手段!齐相的三策虽然狠毒些,可是的确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北疆必定平定了!不过,太后娘娘为何要答应?若是下官想得不错,必定还与江南的事有关。”
“江南?谢相?”尹朔不由皱眉,冷冷地道,“想必齐相是为此才想出这三个主意的!只是,他现在自身都有麻烦了,不知如何顾及别人!”
曹芾无语,默默地跟在尹朔身后,对这种问题,他还是少牵涉的好。
与阳玄颢一同离开的齐朗,刚出烟爽斋就被问上了,阳玄颢显然是等了好几天了,一直想不出答案,因此根本等不及。
“太傅,朕还是不明白,比试三场,元宁明明是一负、一和、一胜,成佑皇帝为什么要认输呢?”阳玄颢皱着眉,不明白那场比试的结果为何如此。
齐朗轻笑,想了想,问道:“陛下,太后娘娘是怎么回答您的?”
阳玄颢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满地道:“母后娘娘只说,成佑皇帝果然是一代圣主,朕却还有待学习。”
齐朗敛起笑容,淡淡地道:“太后娘娘的话也算是一种答案,陛下想通了吗?”有些事紫苏能说笑,身为臣下的却不能逾越。
阳玄颢愕然,但是,还是老实地摇头。
“陛下,两国争胜,非在一城一地的得失,更非在一兵一卒的输赢,胜负之面无所不在,古人说的天时、地利、人和就是胜负之所在,就是所有因素都包括其中了,您往这上面想,应该会有得。”齐朗引导他的思路,却不愿直接给答案,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阳玄颢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点,不由停下脚步,皱着眉看向齐朗。
齐朗见状,微微敛首,悄然避开他的目光。
“太傅,你在回避朕吗?”挥退随行的宫人,阳玄颢走近齐朗身边,抬头看入他的眼睛。
“陛下,臣不敢。”齐朗在心中轻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
阳玄颢不相信他的回答,却也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齐朗,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坚持。
“陛下!”感觉到阳玄颢的固执,齐朗无奈地开口,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浮躁。
阳玄颢懊恼地转身,吐了一口气,才开口:“太傅,母后娘娘说,朕想真正亲政,必须自己动手。为什么?难道朕不是元宁的皇帝的吗?亲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教朕要孝顺母后,难道母后娘娘就可以这样对朕吗?”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却没有再看向齐朗,只是负手而立,看着前方。
齐朗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表情,仿佛阳玄颢说的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直到阳玄颢不再出声,他才淡淡地道:“陛下很生气吗?您是不是认为太后娘娘在占据属您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阳玄颢愕然转身,对他的平淡表示不满。
“陛下,您是先帝的嫡皇子,但是,先帝驾崩时,您年仅五岁,便是现在,您真的可以驾御群臣吗?——并不是登上帝位就可以拥有皇权的!如果那么简单就能得到掌握天下的权力,谁又会珍惜呢?”齐朗低头反问,却是针锋相对,最后的话语更像是叹息。
阳玄颢默然,似乎有所领悟了。
“母后娘娘的意思是……”阳玄颢喃语,讶然地看着齐朗。
齐朗淡淡一笑,叹了口气:“按太后娘娘的想法,陛下不知道这些会更好!臣自作主张,请陛下不要声张。”
“朕知道了。”阳玄颢微笑。
“不过,”见阳玄颢如此高兴,齐朗皱眉提醒,“太后娘娘虽然并不恋栈权位,可是,既然这么说,陛下若是做不到,她也会言出必诺。”
阳玄颢一愣,回过神之后才默默点头,随即笑道:“太傅请吧!朕让人在沁依榭摆宴,请太傅不必过于拘礼。”
“谢陛下。”齐朗行礼,笑着答应。
走进沁依榭,齐朗才发现,阳玄颢的几个后宫也在,不由停步,微微皱眉,他可不想惹来非议,这种非正式的宴会,只有他一个朝臣,阳玄颢召后宫来是逾矩,他若是不推辞,明天,三司的弹劾就会压下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阳玄颢首先发难,皱着眉,眼中满是不悦之色。
“臣妾等听说陛下招待齐相,一时好奇。”尹韫欢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仍然让阳玄颢生气,他冷言:“这是你们该好奇的事吗?”
阳玄颢从不曾如此严厉过,几个后宫同时一惊,就要跪倒,连尹韫欢也是心惊不已,对祖父说过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现在是更有感触了。
“免了!你们下去!”阳玄颢不想再理会这件事,冷淡地吩咐,看了一下在场的人,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精芒,却没有开口,等她们退下之后,才微笑着让齐朗入内。
“太傅请入席吧!”
席间,两人漫无边际地聊着,不曾冷场,却也没什么实际的话题,阳玄颢认为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齐朗现在不表示也没什么,齐朗却是在想自己方才的举动是否太莽撞了,阳玄颢毕竟不是一般的天真孩童,这些年的学业不仅丰富了他的知识,也让他的心机得到了发展,齐朗至少可以肯定,阳玄颢对政治斗争已经有相当深刻的认识了。
“方才,只有宜婕妤没有来,听说宜婕妤入宫前与齐相府上有几分交情,看来是真的了?”阳玄颢举杯,笑着道。
齐朗端杯的手稍停,饮下之后,才皱着眉回答:“宜婕妤与内人是旧时邻居,应该很熟悉,不过,臣并不认识。”
“是吗?那她倒是没什么好奇心啊!”阳玄颢随意地笑道。
“那倒未必。不过,谢相夫人调教人的手段颇有家学渊源,婕妤娘娘不敢逾矩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些。”齐朗也说得随意,随即就皱眉,“陛下,不知臣做了什么,连后宫都如些好奇?”
紫苏选定的这些后宫都是世宦家族出身,家教应该都很严,方才行为明显逾制,她们不会不知,只是,他不明明白对自己有什么好奇的!
阳玄颢一怔,讶异地道:“太傅不知道吗?”
“臣确实不知!”齐朗不由皱眉,细细思忖,却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惊悚人心的行为。
“大司宪大人上了一分改革三司制度的条呈,据说,上面的内容其实是齐相的构想。”阳玄颢虽然不掌权,但是,这种消息还是知道的。
齐朗眼神一敛,没有开口,阳玄颢倒是起了兴致,追问道:“太傅,那的确是你的构想吗?朕特别看过那份条呈,虽然惊世骇俗了些,不过,倒也很中肯,刚才大傅对北疆的建言也有异曲同工之意呢!”
这下,齐朗不能不开口。
他微微一笑,回答阳玄颢:“陛下,那份条呈的内容,臣也听说了,不过,那不是臣的构想,只是一些年轻官员一时意气之言,大司宪初入三司,可能真的想大展身手,便将众人之言整理个大概,呈报了上去,依臣之见,那份条呈实施的难度太大,并不实际,只是书生意气罢了,陛下不必太认真!”
其实,齐朗说得认真,心里想的却是另一桩:是谁在推波助澜?——吴靖成的条呈虽然惊心,可是,并不足以让朝廷上下如此在意,因为,就如他方才所说,吴靖成提的三条,施行起来都有难度,阻力不会小,因此,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声势。
“可是,母后娘娘将条呈转至议政厅,要尹相主持讨论,三司、吏部、刑部、大理寺都要参加!母后娘娘应该还是很看重的。”阳玄颢却笑着反驳他的说法,同时也为他解释了疑惑。
“这样……”齐朗不由深思,沉吟着,只说了个开头,便不说了。
紫苏会这么做吗?这个时候挑起这种事,对自己,对她都没有好处,她会做这种事吗?还是另有原因?或者是有人误导?
齐朗思索着,但是面上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阳玄颢道:“太后娘娘的想法一向高深莫测,臣也不明白,若是有机会,臣会问清楚的。”
“那真的不是太傅的想法?”阳玄颢笑着又问了一声,“朕以为太傅志向宏远,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呢!”
齐朗眸光一闪,低下头恭敬地道:“臣受先帝所托,太后信任,忝居其位,自当奋发,‘志向宏远’?陛下谬赞了,臣只是尽忠职守罢了!”
第十一章 此消彼长(中)
谢清闭着眼躺在躺椅上,不在意地听着侍卫报告京中的消息,直到侍卫说完,也没出声,让人不由猜测他方才是否真的将心腹的报告听了进去。
“少爷……”钟扬试探地唤道,见谢清仍无反应,不禁皱眉,默默地侍立在一边。
“你是说,那个条呈出自齐相之手的消息源自宫中,太后又相关大臣讨论?”谢清悠悠地开口,眼睛仍然闭着,钟扬却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回答谢清:
“是的!少夫人是这么写的。”
“你怎么想?”谢清淡淡地问道,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
钟扬从六岁就跟着谢清,哪有不懂他意思的道理,深思了一会儿,才道:“属下不太明白,不过,太后娘娘总不会对付您与齐相吧!”
谢清睁开眼,笑道:“你倒是乖巧!”等于没说。
钟扬撇撇嘴,谢清是否真的生气,他还是看得出来,再说,这事透着诡异,准确地说,近来的事都透着诡异,他自己的主子也不知做什么打算,把济州上上下下的官员得罪了个遍,还不见罢手的迹象,这会儿,他哪里能说出有见地的想法。
“景瀚既然回京了,我这边的事情也要趁早结束,好回去,你可以让下面的人准备行装了。”谢清的手指在扶手轻轻地敲着,眼中是难得一见的认真神色。
钟扬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少爷,吏部接任的人还没全部到齐,交接也办得很不顺,我们怎么走啊?”钟扬小心翼翼地问他,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
“职空缺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交接,谁说一定要交接?”谢清冷言。
果然!——钟扬感觉到自己主子身多年不见的肃杀之气再次显现。——也许他从现在开始,应该为济州的平民祈祝祷了,毕竟 ,他也算是济州人。
对于济州官员来说,崇明五年无异于噩梦!哪个官员不亏空?雁过拔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偏偏这位钦差大人较了真,上书朝廷说他越权逾制,可是,朝中的回复却是,谢清身为右议政,权责即在户、刑两部,并不越权,谢清更是有恃无恐,认认真真地清查起帐目来,这也就罢了,入夏之后的第一场暴雨就冲垮了会渠下游的堤坝,谢清借机将所有官员全部免职,收取官印,回京,事情却远没结束——会渠下游正是济州的“粮仓”所在,良田被淹,房屋倒塌,一时流民四起,直奔济州首府庆城,沿途的官衙都紧闭府门,不纳流民入城,到了庆城,没有想象中的救济,死伤无数的饥民在庆城发动了暴乱,三天就席卷整个济州,会渠商道全部中断。
“钟扬,拿我的钦差大臣印去东江大营调兵。”看着围困郡城的暴民,谢清淡淡地对钟扬吩咐,“东江大营的将军程录是谢家的门生,你好好说明情况,然后,再以我的钦差印调兵,不要莽撞。”担心钟扬心急出错,谢清交代得很仔细。
钟扬接过他的金印,却没有动身,皱着眉道:“虽然少爷是钦差,可是,大营的常驻军没有虎符是不能调的!程将军就算事急从权,也不可能调兵过来镇压暴乱啊!”
谢清微笑,很满意他想到这一层,道:“我不是要他镇压暴乱,不过,我堂堂右议政、钦差大臣若是东江大营的近处出事,他程录也没什么好结果,你只说让他解围即可,这么点权限,他还是有的,现在的情况虽然还能支持,不过,暴乱持续下去,外面的人就会渐渐失去理智,到时候,这座小小的郡衙根本挡不住,还是东江大营安全些!而且,朝廷一旦要出兵,必是从东江大营调兵,我们到那里,更方便!”
“是!”钟扬一明白过来,马上就行动。
谢家的侍卫中,能随侍在谢清身边必是顶尖好手,钟扬更是个中翘楚,因此,虽然整个卢郡都极度混乱,他还是顺利避开暴乱的流民,直奔东江大营。
元宁的常驻军多在北疆与南疆,此外,只有关中大营、云海大营与祁江流域的三处大营:江北大营、江夏大营、东江大营,济州动乱,平乱必是最近的东江大营,这一点是所有人都明白,身东江都督,程录当然也清楚。
程录是谢遥一手提拔的武官,可以算是谢家震摄济州世族的一枚钉子,因此,他不可能置处于险境的谢清于不顾,可是元宁的大营军队是最正规的军力,没有兵部的调令与皇帝的虎符,是绝对不可以出动的,再如何,程录也是元宁的官员,不能擅自调兵,不过,就如谢清所说,派上几百人,从小小的卢郡救钦差的权力与能力,程录还是有的,钟扬说明情况之后,程录便发了一道将令,迅速派人去卢郡接应钦差大人。
“济州动乱的消息一传来,东江大营就在警戒状态了。”看见钟扬对自己的行动之迅束表示惊疑,程录淡淡地解释,随即又安慰他道:“钟侍卫不必担心,东江大营的将领多是永宁王殿下一手带出来的,又参与过南疆的防务,绝对可保谢相安然无恙。”
坐在后堂,谢清慢条斯里地喝着茶,十分悠哉的样子,对郡衙外震天的声浪置若罔闻,仿佛根本没听见,坐在下首的是卢郡刺史陈寂,他是冷汗淋漓,坐立不安,偏偏方才谢清一句“刺史大人安静地坐着就行!”,他不得不听,再不敢像前几日一样啰嗦,为官多年,他要是连这一点眼色都看不出来,也就混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大人!大人!大……”忽然闯进的官役大声疾呼,却在迎上谢清目光的同时噤声,连忙跪下行礼。
“是不是援兵来了?”陈寂匆忙问出声,心急之下也顾不得不应该在谢清发话前出声的规矩。
“回大人,是东江大营的官兵来了,他们冲开了一条路,大人,我们快走吧!”
“好!好!……”陈寂连忙答应,转身看向谢清,一眼看去,他心头一寒。
“刺史大人!你是一方大吏,官位只在济州太守之下。未得圣旨,擅离辖域,是什么罪名,不必本相提醒吧?”谢清的目光清寒如冰。
陈寂面色如灰,倒在椅子上,双唇颤动,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卑将东江大营前部将军帐下校尉罗邑参见右议政大人,卑将奉东江都督程将军之命,护送谢相离开卢郡。”一个全副戎装的年轻军官领着一队士兵走到后堂厅门前,也不入内,直接在中庭参见军礼,朗声道出来意。
“是罗邑啊!”谢清微微扬眉,淡淡地回了一句,唇边却是一抹更淡的笑意,随即向身后的侍卫颌首,率先走向罗邑。
“谢相!”陈寂终于出声,悲痛地唤谢清,谢清转身看向他,道:“刺史大人有什么事?”
“下官不敢擅离职守,可是,下官家眷都在这里,请谢相将他带离此地,求求您了!”陈寂说着就要跪下。
谢清轻笑,冷淡地道:“刺史大人,外面是我元宁的子民,他们不幸遇此天灾人祸,群情激愤亦非有意,两天前,本相就对你说,让你开仓赈济,虽有违法度,可是,一切事情本相担带,当时,你是怎么回本相的?”
“谢相!”陈寂惊呼,没有想到他此刻旧事重提。
“你当本相是傻子?”谢清笑容一敛,声色俱厉地痛斥,“你陈寂是什么人,历任数郡,官声极佳,爱民如子不说,繁荣一方的本事更是出类拔萃,若非是寒族出身,早已成为封疆大吏,本相之前路过卢郡,对此是印象深刻,郡中百姓对你爱戴有加,因此,围困郡衙十几天,仍未进犯一分,他们对你仍有希望,更想藉此让你放粮,可是,你为什么不放?这种情况下,擅自开仓赈济,朝廷最多申斥一二,绝对不会加罪,更何况还有本相作保?你执意如此,到底为何,你当本相不知吗?”
陈寂的身子不住颤抖,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谢清目光更冷一分,却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谢相!百姓无辜,可是下官的家眷又何尝有罪?”陈寂声泪俱下。
“他们最大的罪就是有这么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主!”谢清头也不回地冷冷言道。
罗邑紧跟着谢清,指挥士兵保护他,并未看陈寂一眼,可是随行的士兵却都不免多看几眼,东江大营离卢郡不近,可是也不远,只有两天的路程,对卢郡的繁荣,他们不仅是耳闻,也曾借休假亲身体会过,对陈寂的名字也不陌生,此时的惊讶也就更多了。
“谢相!下官……下官不是不想开仓……”陈寂听出谢清话中的深意,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开口,可是事关重大,他心中仍然不无犹疑。
“本相知道!你是根本无粮可放!只怕,整个济州都是如此!”谢清停下脚步,看向陈寂,话中的冷意未曾稍减。
此话一出,不仅陈寂愣了,庭中官役愣了,连东江大营的人也愣在当声,罗邑微微皱眉,第一个出声,到谢清行了一礼,道:“谢相,还请速离卢郡,末将不敢冒险多待一刻。”
饥饿的百姓是毫无道理可讲的,一旦陷入绝望之中,他们会化身为最暴虐的野兽,罗邑不敢拿谢清来冒险,必须尽快离开。
谢清颌首,却没有动,目光仍放在陈寂身上。
“谢相……”陈寂苦笑,取出贴身收藏的帐册,交给身边的谢家侍卫。
“谢相,下官身负朝廷诰命,自不会离开郡城半步,只是请您将下臣的家眷送出。”陈寂看着谢清的眼睛,他很清楚,当外面的百姓知道他无粮可放时,那涛天的怒火会将他和所有与他有关的人焚烧殆尽,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家人。
“本相知道,你有两女一子,唯一的儿子不到两岁,本相就带那个孩子走,你若殉职,本相定待他如亲子,你可放心。”谢清翻了一下帐册,确认有用,才缓缓地点头,不过言下之意,若是他仍活着,便要依法处置。
陈寂眼中浮上一层绝望之色,却没有多说,深深地向谢清行了一礼。
谢清很快离开卢郡,摄于军队的威势,卢郡百姓没有阻拦,他们知道那是朝廷的大官,于是派了代表上前请命,那是一个满身书卷气的老者。
“老丈放心,济州是元宁商路重镇,朝廷不会不管,刺史大人也正在想办法!想来各位也知,各地的官仓不得旨意是不得擅开的。”说完这番话,谢清便离开的,他的一个侍卫将陈寂的儿子藏在背后,以披风挡着,迅速跟着大队人马离开。
“程都督,本相有重要封奏,需要急报朝廷,请你立刻准备快马!”一进东江大营,谢清就对迎候的程录吩咐,同时快步走进程录为他准备的营帐,罗邑被程录命令,负责谢清大营期间的安全,自然与手下紧跟着谢清的侍卫。
“罗校尉,请进来!”谢清进帐后不一会儿,就扬声让罗邑进帐。
“属下参见少爷。”罗邑一进帐就行大礼,根本不顾甲胄在身,行动不便。
“你派人将这份东西送到齐朗手上,记住,必须派最可靠的人,必须亲手交给齐朗,人在物在,人亡物毁,绝对不能让这件东西落到别人手上。”谢清将一个包裹交给罗邑,罗邑是谢清的亲信,几年前,罗邑有意求个出身,谢清便让他进了东江大营,因此,对他,谢清根本不客气,罗邑接过包裹,耳边听见谢清轻语:“晚上避开耳目再过来!”
罗邑一惊,明白这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真正要送的东西只怕要晚上才能拿到,而现在派出去的只怕是要送死了!抬头看见谢清清冷的目光中满是杀气,再想到方才的话,猛然明白过来,也就不再讶异了。
他点头,没有出声,一边盘算人选,一边退出去。
谢家的人到达成越时,正是深夜,平常,成越是没有宵禁的,因此,来人直奔齐府,没有出示任何凭证,只是对开门的仆人说:“在下从谢相那里来。”
没有人敢耽误,很快就通知了齐朗。
“从谢相那里来?没有其它话?”齐朗披衣起身,皱眉问叫他的管家。
老管家摇头:“没有,不过门上说,来人带了一个包裹。”
齐朗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手下却没停,将衣袍的衣带系上,正要取外衫,却见夫人夏茵也起身了,将外衫取在手,默默地服侍他穿上。
“你起来做什么,歇着吧!”齐朗皱眉,语气并不是很严厉,倒是有几分关切。
“服侍丈夫是本份,您起来了,妾身怎么还能躺着呢?”夏茵温和地回答,齐朗只是看了她,便转身离开,出了门,夏茵听到齐朗吩咐管家:“夫人有身孕,我从明天起住在书房,你安置一下,就在西暖阁吧。”
那一瞬间,夏茵根本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愣愣地站在房中,直到侍女出声提醒,才重新睡下,黑暗中是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更毋论本就是透明的眼泪。
听来人说明情况的时间,齐朗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封着火漆的纸包,包得很潦草,齐朗没有打开,只是用手轻轻地敲着火漆,直来使者说完,才平淡地开口:“你先在我府上歇下!”
勿庸置的语气堵住了那人所有的推拒之辞,只能随老管家离开书房。
撕开包裹,里面是一本老旧的《法华经》,齐朗微微扬眉,看出里面夹着一张纸,抽出一看:“如有异状,京中就拜托你了。”
“随阳,我看你是昏头了!”轻笑着低语,齐朗眼中却十分认真,随即就听见老管家在门外求见,不由扬眉,收起包裹,出声让他进来。
又是一个使者,却没有任何交代,只是奉上一个与方才一样的包裹。
“你到外面候着。”齐朗挥手吩咐。
这次不是经书了,是一本没有名字的书册,齐朗打开第一页,脸色便大变,那正是陈寂交给谢清的帐册。
过了好久,齐朗的脸色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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