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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警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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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错反驳道:“有同事看见过两人下班后一起去做美容,如果背地里有矛盾,没必要下班时间还约在一起吧?”
“美容?”闫儒玉的眼睛一亮,窝在椅子里的人一下子绷直了,“目击者是看到两人正在做美容,还是只看到两人进了同一家美容院?”
屋子里的人对闫儒玉突然而来的兴奋已经见怪不怪,吴错低头回想了一下,很确定地答道:“只是看到两人进了同一家美容院。”
“哪一家?叫什么名字?在哪儿?”闫儒玉攥了一下拳头,仿佛抓住了什么线索。
“幸好目击者说得比较清楚,我看看……我应该记了呀……”吴错不断翻着手中的笔记本,“找到了!叫……”
闫儒玉直接起身,夺过吴错的笔记本,丢下一句:“突破口在美容院!”就奔出了会议室。
“我跟他一块去。”吴错也追了出去。
会议室里众人不知该追还是该留下,徐行二看了看表道:“没吃晚饭的赶紧去吃,一会儿有活干。”
半小时后,锦绣路,艺陆美容美体中心。
一辆车悄然停在马路对面,车上的两个男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不行!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吴错抓住方向盘,一副宁死不肯下车的架势。
“吴警官,拿出点专业精神,演员还要拍床戏吻戏呢。再说,你也想太多了,只是去打听点消息,又不是让你献身,”闫儒玉嫌弃地看了吴错一眼,“就算你肯献也得有人要吧。”
“那你干嘛不去?”吴错瞪着闫儒玉问道。
“我本来打算去的,谎话都编好了,谁让你哭爹喊娘非要跟着我来的?既然来了,你总得发挥点作用吧。”闫儒玉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我怎么没发挥作用?我不是给你当司机了吗?”为了表示不满,吴错还夸张地拍了两下方向盘。
“要去一块去!”闫儒玉下最后通牒。
“好吧。”
第五章 整形医生被杀案(3)
10点半。美容院的员工陆续下班。看到有顾客进店,店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两位第一次来吧?正好我们在搞活动,按摩理疗6折,一次只要129……”
吴错一看这架势,直往闫儒玉身后躲,闫儒玉倒是举止大方,只是姿势相当别扭。
自打一进店,闫儒玉的脑袋就一直歪着,他指着自己的脖子,不耐烦地打断店长道:“我落枕了,你们的按摩能治好不?”
吴错低头大声咳嗽,以避免笑出声来。
店长夸张地笑道:“哎呦那您真是来对了,落枕小问题,能治!能治!”
闫儒玉一拍吴错肩膀,歪着脖子道:“我说什么来着,落枕就得靠按摩治,今儿哥就带你体验体验。”
在店长的引导下,两人走上二楼,进入了一间有两张按摩床的房间,趁店长出门安排按摩师的工夫,吴错局促地问道:“等会儿怎么办啊?”
“紧张什么?等会儿她们肯定变着花样跟你推销,你就说自己女朋友想隆胸,顺便打听一下这项服务。”
吴错的脸已经胀得通红,“我……我不好意思,要不还是你问吧。”
“我不问。”闫儒玉拒绝得特别干脆,“我也不好意思。”
……
一小时后,闫儒玉和吴错回到车上。
一上车,吴错就兴奋道:“非法开展整形医疗服务、销售三无美容产品,够他们喝一壶的。”
闫儒玉也道:“已经确认正是杨淑菲和蒋芬为这家美容院的顾客提供隆胸手术,我看可以把店长和老板带回去了解情况了。”
吴错连连点头,“已经跟组里通了电话,正派人过来。”
深夜1点。
市公安厅,审讯室。
对艺陆美容美体中心店长及老板的突击审讯正在进行。
老板属于甩手掌柜,对店内经营细节一概不知,店长成了重点审讯对象。
审讯室里只有吴错和美容院店长侯文华,两人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警官,我就是个打工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店长侯文华依旧巧舌如簧。
吴错不说话,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她,不会儿,她越来越没底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哼哼两句不说了。
“杨淑菲和蒋芬是你们那儿的隆胸医生?”吴错问道。
“是。”侯文华一听所问之人与自己关系不大,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淑菲实施的手术中,有没有发生过事故?”
“这……”侯文华左顾右盼,眼神明显开始闪烁。
吴错眯了眯眼睛,就像猎豹发现猎物。
“有没有手术事故?”吴错加重了语气。
“我,我不知道。”说话时侯文华低下了头。
吴错的上身向前倾了一些,紧盯着侯文华的眼睛道:“那个出了手术事故的患者在报复,杨淑菲已经死了。”
侯文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正努力克制颤抖,她闭上眼睛,表情痛苦地摇了两下头。
“事故患者是谁?”吴错的身体又向前倾了倾,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跟手术事故有关,那你现在很危险。”
侯文华开始发抖。
沉默,足有3分钟的沉默。
终于,侯文华深吸了一口气,“杨淑菲的手术,有一次事故。”
她的对面,吴错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自打店里推出隆胸服务,蒋芬一直是我们的兼职医师。店里使用的假体便宜,收费却是医院同类手术的两倍,蒋芬在我们这儿做一台手术顶她在医院工作一个礼拜,她在店里干了将近2年,我们玩熟了,偶尔也能聊上几句。
她曾经跟我抱怨,跳槽单位本来承诺让她当主任,可是最终只当上一个副主任,当时她挺生气。可是,没过多久,她竟然介绍杨淑菲也就是那个占了主任位置的人来我们店里兼职。
你想啊,店里的隆胸手术一个礼拜顶破天了也就2台,每次也就一小时多点,蒋芬完全忙得过来,她干嘛要把赚钱的好事跟人分享?直到发生了那次手术事故,我才明白蒋芬这么做的目的。
我们店里的假体虽说是劣质的,但还真没有顾客反应隆胸以后出现问题,唯独接受杨淑菲手术的那位顾客,手术后就开始感染、发炎、化脓,最后……唉,反正我看着挺恐怖的。杨淑菲生怕事情闹到单位影响了她的前途,一个劲儿地交代,让我们不要提起她所在的医院,她自己私下里跟这位顾客协商……”
“这跟蒋芬有什么关系?”吴错打断道。
“我亲眼看到蒋芬在那个顾客使用的假体上动了手脚。”
“什么?”吴错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
“我也是无意撞见的,就看了一眼,好像蒋芬拿注射器往假体的包装里注射了什么东西。我也没当回事,后来那顾客手术感染闹到店里,我才又想起这事。我私下里问过蒋芬,她没正面承认,却表示只要我不往外说,就把每台手术的收入分一些给我。”
“你答应了?”吴错厌恶地看着侯文华。
侯文华低着头没说话,吴错瞪了她一眼,“接着说!”
她也不抬头,继续道:“后来杨淑菲就不来店里了,听说她花了不少钱给这位顾客治病,又赔了一大笔钱,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百多万呢!嗯……可能还不止。
她自己也说过,只要事情能压下来,不闹到医院去,她会尽量满足顾客的要求。蒋芬就不一样了,她巴不得那位顾客去医院里闹,把杨淑菲从科室主任的位置上拉下来。”
侯文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脑海中又仔细把事情过了一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吴错一拍桌子,“顾客的名字!”
“半年前的事了,我真记不住了,那顾客又没办过卡,手术也就简单登记一下,没人在意的,后来一出事杨淑菲就把她的登记表拿走了。”
“那顾客有什么特征?”吴错又问道。
“20多岁的小姑娘,身材特别好,我还问过她怎么保持的身材,她说为了减肥吃了一个月苹果,那张脸……整得还挺漂亮。”侯文华努力回忆着。
“整的?整容?”
“是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能动的地方全动了。鼻子、下巴、额头都垫过,脸上不知道打了多少玻尿酸,还削了下颌骨,开了内眼角,割了双眼皮……这么说吧,你就是有照片都未必能找到她,一模一样的整容脸已经烂大街了。”
店长倒是真敢说。
吴错有些目瞪口呆,大脑短路了几秒钟,继续问道:“身高有印象吗?”
“这个……1米6多点吧,跟我差不多。”侯文华道。
第六章 整形医生被杀案(4)
第二天清晨。
对侯文华的审讯使案件侦破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因为嫌疑人身份无法确定,接下来的排查工作依然存在瓶颈。
闫儒玉和吴错一大早就驾车离开了市公安厅。
吴错将车开得很稳,闫儒玉抱臂靠在副驾驶座位的椅背上,垂头闭目,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因为昨晚通宵打游戏而正在补觉。
“赤足脚印,”闫儒玉突然呢喃一句,转而看向车窗外。
灰蒙蒙的天,最近持续降温。
啪嗒哒
几个小雪粒打在车窗上。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不是那种轻飘飘的雪花,而是圆滚滚的雪粒子,打在人身上应该会有些疼吧?
“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赤足去别人家作案呢?”闫儒玉低声咕哝了一句,伸手掏了一根烟,又冲一旁的吴错晃了晃烟盒。
吴错摇头,目不斜视地开车,“大早上少抽点吧,车里总共就两口空气。”
闫儒玉使劲儿抽了一下鼻子,“现在只剩一口了。”
他把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收进了烟盒里,最终没有点上。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先去案发现场?还是先去找蒋芬?”
“案发现场吧,先把脚印的事弄明白。”
绿灯亮起,车子直行,行驶了约莫20分钟到达杨淑菲所住的高档别墅区。
或许是发生了命案的缘故,小区里显得十分冷清,鲜有行人。一下车,闫儒玉就有一种被人偷偷窥探的感觉。
或许有人对邻居的死感兴趣?
杨淑菲家位于靠近小区中心的位置。两人一边朝着她家走,一边环顾四周。距离杨淑芬家不远的一处别墅,二楼落地窗的窗帘微微晃动,显然刚刚有人动过那窗帘。
是躲在窗帘后窥探的人吗?
小区里摄像头很密集,每条通往杨淑菲家的路上都有不止一个摄像头,凶手想要进入杨淑菲家就一定会被拍下来。
“每一个摄像头都确认过了?有没有被破坏的?”
“没有被破坏,这些监控被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没发现可疑之人。”
闫儒玉抱臂站在杨淑菲家门口好一会儿才道:“进去吧。”
屋内的装修很考究,浅色木质家具,银色餐具,手工刺绣的地毯和窗帘,处处透出杨淑菲的品味。
餐厅与客厅中间的地板上画着一个白色的人形轮廓,能看出杨淑菲死亡时的倒地姿势。
她头朝着餐厅,脚冲客厅,应该是被凶手刻意地摆过姿势,腿伸得很直,胳膊自然放在身体两侧,就像平躺着睡着一般。
地上有少量血迹,零零星星,看不出什么。
简单地在屋里查看了一圈,闫儒玉的注意力终于放在了最令他纠结的赤足足印上。
“你在什么情况下会不穿袜子?”闫儒玉问道。
“当然是在自己家。”答案总是从最简单的开始。
“如果是在别人家呢?”
“不可能!不穿袜子实在是有点……奇怪!”
“好吧,我换个问法,什么情况下你会在大冬天不穿袜子出门。”
“仅仅是出门?不是去别人家?”
“对。”
“那除非是……去小区门口的商店买烟?对!这种路程特别短的情况。”
两人陷入了沉默。
闫儒玉踱步至客厅的窗前向外看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你知道……凶手了?”
“好像是。”
“为什么不确定?”
“因为太不可思议。”
“福尔摩斯教育我们: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也必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闫儒玉翻了个大白眼,“案子没破几件,小说倒是没少看。”
“说说你的想法吧。”吴错正色道。
“首先,小区里每条通往杨淑菲家的路上都有摄像头,如果凶手是从小区外来到杨淑菲家,那一定会被监控拍到,可是现在监控里却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要么是有一条全程处于监控盲点的路径,要么就是凶手来自同一个小区,我更倾向后者。”
“因为赤足脚印?”
“对,如果是去相熟的邻居家串门,就会穿得很居家,尤其是女孩儿,甚至可能只蹬一双棉拖鞋。”
“可是……”吴错站在闫儒玉身旁,也向窗外看了一眼,“城里人有几个跟邻居关系好的?更别说这种高档别墅区了,我们进行排查的时候,好多人根本就没跟邻居打过照面,更别说相熟了。”
“如果是一个在杨淑菲那儿做过隆胸手术,并且手术还失败了的邻居呢?”
吴错陷入迟疑,就如闫儒玉所说,这个推论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今早案件还是一团迷雾,闫儒玉来案发现场一看,就将嫌犯锁定在不到20户人家以内。
这……会不会太神了点?
“那现在怎么办?挨个敲门查一遍?”吴错问道。
“我可不敢,万一凶手急眼了再伤到我,”闫儒玉很怂地一缩脖子,“先去物业打听一下吧。”
看着大步走向小区门口物业办公室的闫儒玉,吴错噗嗤一笑,“你胆子这么小怎么当上警察的?”
“主要是走后门。”闫儒玉回答得特认真。
一边走,吴错一边给重案一组打电话,调遣人手过来。
两人走了没几步,却见距离杨淑菲家不远的一栋别墅的车库门开了。
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开着一辆红色马自达出来,与两人擦肩而过。
“就是她!凶手!”闫儒玉只看了那女人一眼,撒腿就追,吴错紧跟其后。
车里的人发现有人在追,一脚油门,速度一下子飙到了100,两人跑得脚打后脑勺,真后悔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终于跑到小区门口,红色马自达早就没影了。
上车,发动,闫儒玉选择一个方向追了上去,一边加速一边对吴错道:“通知组里,凶手开红色马自达,车牌号:京c…zt069,从金水湾别墅区出门,沿着……就在前面,找到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辆红色小轿车不停地变道超车,很着急的样子,闫儒玉继续道:“沿着梧桐路由南向北方向逃窜,赶紧想办法拦截。”
吴错一边拨通电话一边激动道:“追上去!”
闫儒玉不为所动,仍然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你倒是靠近点啊。”吴错着急得恨不得跟闫儒玉换换,由自己开车。
“她太慌张了,这样开车本来就不安全,我再一追,万一发生交通事故伤到其他人就不好了,先跟着,等她情绪稳定些再说吧。”闫儒玉匆匆看了一眼吴错,“你系上安全带。”
“哦。”吴错拉过安全带系上,“小伙子很稳嘛,老司机了。”
“还行吧。”
20分钟后,在交警部门的配合下,嫌犯终于驶离城市主干道,在车流较少的路段被交警设置的路障拦了下来。
“咱们下去看看?”前方不远处的红色马自达没了动静,吴错有些着急。
闫儒玉摇头,“抓犯人可不是我的强项。”
两人虽有一句没一句地伴着嘴,气氛却一点也不轻松。凶手坐在车里与警察对峙着,她情绪十分激动,对面的刑警纷纷下车,躲在车门后举枪瞄准红色马自达,各个表情凝重。
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红色马自达的副驾驶位置上有一个塑料瓶,瓶子里有不明液体,警察们担心那是危险物品。
一名女警拿着扩音喇叭不停地安抚嫌犯的情绪,待嫌犯冷静一些,女警壮着胆子慢慢上前,一边上前一边道:“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身体、精神都受到了伤害,你心里的恨我们能理解,但杀人并不能减轻你的痛苦,相信我,还有其它解决办法……”
“没有!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把他们统统杀光!”
嫌犯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冲女警大喊。
女警不敢再靠近,吴错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下车,趁着嫌犯的注意力被女警吸引,小心翼翼地从后面靠近红色马自达。
为了避免嫌犯从后视镜中发现他,他全程猫着腰,车里的闫儒玉紧张地看着他。
女警继续与嫌犯说话,吸引其注意力,“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千万别做傻事……”
嫌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流着泪喃喃道:“没有以后了,我已经没有以后了……”
说着,拧开了副驾驶位置上的塑料瓶,疯狂地将瓶中的液体泼在了自己身上。
“我已经烂了!只有烧掉!烧掉!”
“不好!”
闫儒玉惊呼一声,捏紧了手中的烟盒,是汽油!他的眼睛紧盯着吴错,这个混蛋!太危险了!
红色马自达车后,吴错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两步冲到了驾驶座旁的车门外,从开着的车窗缝伸进一只手一把夺过嫌犯手中的打火机,另一只手熟练地打开车门锁,同时大喊道:“别开枪!是汽油!”
终于,车门开了,嫌犯被拽下了车,三名刑警一拥而上,迅速给她拷上了手铐。被拽下车的瞬间,嫌犯放弃了所有抵抗,如同解脱。
第七章 整形医生被杀案(5)
市公安厅,审讯室。
嫌犯名叫邱婉丽,去年8月份独自来到京北市打拼。某网络直播平台主播,直播中认识了富豪李乐山,李乐山刚到而立之年,事业有成,对邱婉丽可谓一掷千金。
很快,邱婉丽就搬进了李乐山位于金水湾的别墅,成了杨淑芬的邻居。
邱婉丽本以为抓住了一张长期饭票,偏偏李乐山一副没玩够的样子,压根没有跟邱婉丽定下来的打算。
跟所有恶俗的故事一样,邱婉丽很快发现,李乐山跟另一个更年轻的女人勾搭上了。
邱婉丽生气,却没办法,只得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她萌生了整容的心思,痴想着或许这样能留住李乐山。
一天傍晚,邱婉丽恰好与一边打电话一边散步的杨淑菲擦肩而过,听到杨淑菲跟电话中人正在讨论“隆胸手术”相关的话题,她就留心多听了几句。
原来杨淑菲是整形医生,若是咨询她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大着胆子跟杨淑菲搭话,表明了自己想做隆胸手术,杨淑菲劝邱婉丽去她所工作的正规医院进行手术,并再三表示整形行业十分混乱,还是正规医院靠谱。
邱婉丽却觉得医院是个公共场合,不够私密,最终选择去私人整形会所。
大概是出于医生的责任,杨淑菲让邱婉丽去自己兼职的美容院,并表示帮她从医院购买正规渠道的隆胸假体,邱婉丽自然十分感激。
可怎么也想不到,手术之后,邱婉丽的胸部开始疼痛、发炎,刀口长时间不愈合,她以为是自己体质弱,买了些消炎药吃,一直没有就医,直到刀口流出脓血,邱婉丽才找到了杨淑菲。
杨淑菲一看知道情况不妙,赶紧带邱婉丽去正规医院治疗,当医生告知邱婉丽必须进行**切除手术时,邱婉丽简直要疯了。
纵然杨淑菲愿意承担她的一切医疗费用,并赔偿她近一百万元,依然不能平息邱婉丽心头的怒火。邱婉丽认定杨淑菲为了赚黑心钱而给自己用了劣质填充物。
她要杀了杨淑菲。
她精心计划了折磨和杀死杨淑菲的每一个细节,甚至,10年前护校毕业的她认真练习起课堂上从未好好学过的打针。
案发当天,杨淑菲下班后开车回家,邱婉丽从自家车库走出来,制造了监控拍不到的“偶遇”。
她对杨淑菲说自己已经想通了,不想再继续追究。对快要被这件事逼疯了的杨淑菲来说,这当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杨淑菲感激邱婉丽的宽容,或许是出于愧疚,她邀请邱婉丽进屋一起吃晚饭,还亲自下厨准备了6个菜。
她没想到的是,邱婉丽会趁机在她的水杯中放入**,致使她昏迷。
之后的犯罪过程几乎与警察的推断一致,经过技术比对,门口的半枚赤足足记也与邱婉丽对应上了。
可是,除了杀害杨淑菲的过程,邱婉丽交代的另一件事却更让人不寒而栗。
在她对杨淑菲实施了伤害以后,杨淑菲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美容院店长侯文华发来一条消息:手术事故另有隐情,想知道真相,10万。
邱婉丽看到这条消息,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在说自己的手术事故吗?究竟有什么隐情?
凭她的了解,侯文华就是个贪图利益的小人。
邱婉丽大着胆子回了一条信息:我就是邱婉丽,我愿意出20万。
侯文华果然动心了,对她来说能拿到钱就好,至于是杨淑菲还是邱婉丽的钱,她才不在乎。
拿到了20万,她添油加醋地将蒋芬如何在手术所用的假体上做手脚,杨淑菲是如何无辜告诉了邱婉丽。
看着陷入昏迷身受重伤的杨淑菲,邱婉丽内心泛起了一丝迷茫,她还恨杨淑菲吗?不恨了。
可她已经害了杨淑菲,一想到杨淑菲醒来以后要体验一遍自己经历过的非人的痛苦,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邱婉丽决定给杨淑菲一个痛快,或许这是她唯一能为她做的。
她想到从前看的破案连续剧,静脉注射空气能够使人死亡,她并不清楚致死剂量,只能机械地重复注射空气的行为,根本不记得注射了多少次,直到杨淑菲停止了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清理了现场可能留下的痕迹,抹去指纹,清理头发,就连穿过的棉拖鞋都被她带走了,然而百密一疏的是,门口还是留下了半枚她的赤足足印。
接下来她就以隔壁发生命案她害怕为由死乞白赖地将李乐山骗了回来,侦查员在小区走访的时候,开门的正是李乐山,而邱婉丽并没有露面,也正因此早期排查时侦查员没有发现邱婉丽这个嫌疑人。
“我怎么觉得这案子还没结束?”站在监控玻璃外听着邱婉丽交代案情的吴错皱眉道。
“说明你的感觉是对的,”闫儒玉也是眉头紧锁。
审讯室内,邱婉丽始终冷漠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我当然不会放过李乐山和蒋芬,那两个混蛋,我受过的苦,他全部都要尝一遍!不过可惜了,侯文华那个贱人还活得好好的,她也该死……”
“还有两名受害者!”吴错心头一紧。
“李乐山家!还有蒋芬家!分头吧!”闫儒玉已经跑向了门口。
蒋芬死了,李乐山还活着。
被警察发现时,李乐山仰卧在自家卧室,脸上有血,还有蓝色的……墨水,五官在凝固的血痂下甚至有些分辨不清。头周围的地板上有一块血泊,血已经凝固,血块挂在李乐山的头发上,头发结成了一缕一缕。
闫儒玉伸手摸了一下李乐山脖子处的脉搏,“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有警察拨通了120电话,闫儒玉又道:“检查一下他身上的伤。”
年轻法医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检查伤者头部,“初步检查头部没有损伤,主要损伤集中在面部。额头有4道伤口,两侧脸颊各五道伤口,其中三道贯穿了脸颊,直通口腔,下巴和鼻子上也有伤口,这些伤口里都被撒了墨水,伤者的眼睛……我的天!”
年轻法医猛一缩手,惊呼一声,闫儒玉立马凑上来,“怎么了?”
第八章 整形医生被杀案(6)
“眼皮……眼皮被割掉了!眼睛还受了伤,晶状体里全是墨水!”
年轻法医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眼前的是一具尸体,他并不会有太多感觉,可这是个活人。
在场的警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无法想象当李乐山醒来以后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警察们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邱婉丽要杀死杨淑芬,而不是在发现伤错了人之后救活她。
活着,就要永远承受这残缺畸形的痛苦。
“继续检查,这是你的责任。”闫儒玉只丢下一句话,这句话却像一个阀门,关闭了年轻法医恐惧的情绪。
“继续检查。”深吸一口气,年轻法医对自己说道。
“腕部和脚踝有束缚伤,肩膀、胸前有搏斗造成的抓痕。”年轻法医一边检查一边向闫儒玉描述。
“等等,你说有束缚伤,还有抓痕?”
“是。”
“不合理,”闫儒玉一边解开死者的衣服,一边道:“这么多搏斗的痕迹,说明邱婉丽这次没有使用麻醉剂。邱婉丽是个身上有伤的瘦弱女子,而李乐山……平时应该有健身的习惯。邱婉丽什么可能是他的对手?……除非……”
闫儒玉的手机响了,是吴错打来的。
一接起电话,就听见吴错兴奋道:“老闫你快猜猜,我在蒋芬家发现了什么,这次我肯定是第一个发现的!”
闫儒玉抠着指甲道:“你是不是发现邱婉丽有帮凶。”
“我靠!你让我先发现一次会死吗?!你这个死变态!”
“我智商比你高就是死变态?那你还长得比我丑呢,你怎么说?”闫儒玉毫不客气地还嘴。
吴错说不过闫儒玉,只好将话题扯回案件,“问题是,谁是她的帮凶?”
闫儒玉一边思索一边道:“她去年只身一人来到京北市,大部分时间宅在家里做直播,身边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她只能拿钱收买一个人,这个人要见钱眼开,而且最好与手术事故有些干系,这样她就可以半收买半要挟……”
“美容会所店长!侯文华!”说出答案,吴错又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闫儒玉仔细观察着李乐山的手,“提取他指甲缝里的物质,或许这就是证据。”
稍晚些时候,李乐山指甲缝里的物质和侯文华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相似度超过99。99%。与此同时,刑警在邱婉丽住处搜出了一支注射器,一枚刀片,其上的血迹与第一名死者杨淑菲dna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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