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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枭在唐-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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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土鸡瓦狗,轻而易举地被他扫进历史的垃圾箩里,瞬间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

☆、公主的赎金 (27)

在附近的索卢普大吃一惊,同时他感到机会来了,激动如鹿跳的心脏几欲跳出他的胸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索卢普不顾一切地冲向李怀唐,在卫兵将他拦截前,突然双膝跪地,声嘶力竭地喊道:“上将军,我要立功,我要立功!”

距离如此之近,李怀唐清晰地听到了喊声,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到一名壮奴跪在十数步外,不停地重复说要立功。

“哦?立功?”李怀唐很好奇,也很期待,难道是想献金银送美人?

“把他带过来!”李怀唐道。

索罗普在卫兵的虎视眈眈下,战战兢兢地跪在李怀唐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上将军,我叫索罗普,我欲向上将军献上一座金山。”

“金山?真有金山,可有每人?”李怀唐来了兴致,声调都提高了不少。

索罗普深呼吸了一口,尽量让自己平息下来,然后才慢慢说道:“上将军不知,我在阿了提部的时候,主要负责柴火的收集,为了收集木材,我时常不得不经常进山伐木。有一次,我进山,无意中发现了一座山的山涧里到处都是金子,有块状的,也有沙粒的。当时碍于还有随行的伙伴,担心安全,同时也是私心作祟,一直憋在心里。蒙上将军的恩情,一直无以为谢,希望上将军不弃,接受我的这份薄礼。”

李怀唐道:“如果诚如你所言,那么就不会少了你的一份功劳,不但即时让你脱离奴籍,上五千户还会给你论功受赏。”

“谢上将军,谢上将军。我这就带路,金矿距离这里不远,只有半天的路程。”索卢普慌不迭地哈腰点头。

一直保持沉默的乌蒙担心李怀唐不堪金灿灿的诱惑,赶紧上前几步,道:“上将军,关于金矿这个事情,我认为还是暂且放下。目前,我们的目标还是放在宁远城上。”

李怀唐明白乌蒙是担心节外生枝,因为开金矿不但需要劳动力,还需要大量的士兵护卫,从而占用了筑城的人手和分散防御力量。

“嗯,有道理,这个我同意。不过,这个金矿需要核实和评估,等我们有时间了再来从容开采。”李怀唐打消了乌蒙的顾虑。

乌蒙很欣慰,李怀唐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主,如果换成是前史国国君忽必多,结果肯定是相反的另一面。乌蒙于是道:“那,乌蒙带人跟随索卢普前往勘察一番,回头再向上将军禀报。”

李怀唐一直需要一个契机,就像秦朝商鞅变法那样,他也要一个“悬木赏金”的机会来取信众多的奴隶,横空出世的索卢普正是给他扛木头的人。

太阳下山前,乌蒙一行人回来了,带着一袋子的矿石回来。

☆、公主的赎金 (28)

李怀唐看到袋子里的“矿石”之后,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矿石,一块块金灿灿的不正是黄金么?

“这,这是金块,那里全是这种东西?”

李怀唐的反应与乌蒙初始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当索卢普把他们带到那个人踪罕至的山涧里的时候,乌蒙他们惊呆了。一条干涸已久的河床里,在碎石与泥沙之间,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金块,泥沙里,也混杂着无数的金砂。与此同时,山涧的岩石,其上尽是铜锈那般颜色,轻易就能将其敲碎,里面呈现灰色。

除了金块,乌蒙还带回来了不少敲碎的石块,如果十数天之后,破碎的石块也发绿了,就证明整块岩石都含有铜。而铜,等于就是大唐的钱币。

乌蒙向李怀唐确认,索卢普所言非虚,那个金矿规模非常大,而且还有铜矿,或许铜矿里还伴生着黄金。

“恭喜你,索卢普。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奴隶。因为你对我光明部的贡献,特许你加入光明部,成为其中的一员,与其他族民一样,是自由之身,受到我们的保护。另赏金百两,羊百只。”

李怀唐满脸笑容地拍着索卢普的肩膀,当众宣布给索卢普脱离奴籍。终于得偿所愿的索卢普差点没幸福地晕倒过去,苦力生涯终于到了尽头,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

乌蒙跟着站出来道:“我,光明部上五千户公孙乌蒙,代表光明部民部任命光明部部众索卢普为上百户,负责管事整个光明部柴火收集!”

李怀唐和乌蒙的话掷地有声,如同一个惊雷,在奴隶群中炸得嗡嗡直响。人群里,响起了一片惊羡之声。

“听到了吗?索卢普自由了,还当官了!”

“老天啊,怎么就没让我沾上如此的好事呢?”

“果然言而有信,以后有盼头了。”

李怀唐打铁趁热,当众宣布巨石的凿采工作暂停,除了石灰场的三千奴隶和数百名辎重兵留守以外,其余人等即日起,清场回宁远城加入筑城和建房大军。

与采运巨石相比,筑城和建房可要轻松多了。感觉待遇得到提高的奴隶们顿时欢呼雀跃,直呼上将军威武。

击败阿了提的时候,俘虏们听到胜利者最响亮和最难忘的一句就是“上将军威武!”他们知道,这是赞美或者是恭维之言。激动之下,顺口就将这句话当成了口号。

临走之前,李怀唐给了崔有元一个指示。

“那个叫白羊的能说会道察言观色,是个人才。给我重点注意他,调查一下他的身份来历,如果可以的话,培养成一个说客倒是挺合适。平时多注意,看看还有什么可用之才,只要你能举荐合适的,也算你的一份功劳。”

☆、公主的赎金 (29)

“是,我保证实话实说,绝不辜负上将军的期望!”崔有元大声答应道。

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上万大军收拾完毕,在轻骑兵的接应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叶姬河下游,宁远城进发。

宁远城的城墙已经有两丈多高,再投入上万的壮奴,只须一个月,城墙墙体部份基本能完工,因为时间紧张和主次要的关系,一些辅助的建筑,如女墙,瓮城和箭楼之类的在主体城墙筑好之后,再予修筑。这样,在李怀唐率轻骑去突骑施人领地“化缘”前,宁远城的防御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依仗着高大的宁远城,只要粮食充足,武骑兵和辎重兵完全可以抵挡住没有重型攻城器械的十数万大军。

解决了后顾之忧,李怀唐开始密锣紧鼓地准备“化缘”工具等必备之物品,同时准备给“化缘”主力动员士气。

第205章百骑参军将

宁远城外,叶姬河畔,安详的土地正沐浴在夕阳温暖的余辉下,成群的牛羊点缀在茂盛过膝的苜蓿草丛里,沉淀的草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带动着苜蓿草跳起了迷人的舞步,有节奏的草浪一波接一波。熏陶在清风的气息里,风不醉人人自醉。昔日曾经遍野的紫色花海在逐渐消褪,偶尔数点的紫色是夏季对这片草原的依恋,也许夏季的热情女神是想提醒人们,她曾经到过这里,奉献过她的火热。

在草丛中,并肩站立着两名牧民,可奇怪的是,牧民之意不在牛羊,而在远处滚滚红尘里。两人一脸的肃穆,举手护眼,挡住依然刺眼的阳光,目光尽头之处是训练归来的骑兵队。

“吕兄,你怎么看?”俩牧民中,年少的一名言语里透露出一丝虚弱。

“呵呵,强悍,除了强悍还是强悍。否则他们怎么能摧枯拉朽般摧毁吐蕃人的抵抗,不,吐蕃人甚至连抵抗都称不上,只能谓之挣扎。”年长的一位牧民语气轻松,不过神色倒有点复杂。

“只是,他们不汉不胡,成份复杂,在我大唐边境上游荡,始终不是好事。”

年少的一位不以为然,道:“大唐还关你屁事,大唐在你做奴隶的时候怎么就没来替你担忧?我现在想,究竟是加入他们,还是先回去找我的兄弟们与吐蕃人干一场。”

年长的一位牧民冷笑道:“你个屠夫,还想着马匪的勾当?就你现在这副身板,能逃多远?再说,你认路吗?别绕了一圈又回来送死。别看他们对我们还客气,一旦惹怒他们,杀起人来照样不眨眼。”

“吕兄也太小看我屠步烈了,我要偷走他们拦得住吗?步烈虽为马匪,可也懂得恩怨分明,有恩当报,有仇必复。如若他们不愿与吐蕃为敌,步烈当借马而去,待砍得吐蕃人头来祭奠兄长,再来归顺报恩。”

☆、公主的赎金 (30)

年少的牧民正是生命顽强的屠步烈。十数天前,他被乌鸦的手下送回宁远城,幸亏李怀唐非常注重医疗,治外伤的药物不缺,经过史一望的亲手治疗,屠步烈的伤情受到了遏制,慢慢地好转。能下地之后,他就自告奋勇与吕上卿他们请为牧羊人。按他的说法,找点事情来做,伤势会好得更快。

而吕尚卿本一文人,不习惯筑城的活,所以李怀唐就把他扔给了乌蒙,乌蒙自然将他划入老弱之列,让他们去放牛牧羊。

吕尚卿与屠步烈是两个不同环境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是命运将他们俩聚在一起成了难兄难弟,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界限没那么明显,甚至可以说是袍泽也不为过。

“明目张胆借马而去?”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吕尚卿指着屠步烈哈哈大笑。

“有何不可?”屠步烈怒瞪吕尚卿。

吕尚卿收敛了笑意,道:“你没见到过那位上将军的眼神,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会轻易把我们给放了。他的部落正需要人口,而巧得很,我们是青壮,是他最渴求的青壮,或许,这里将是我们这辈子的归宿。”

“那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说这里好么,人尽其才,机会公平。”秀才文人总是心口不一,这是屠步烈看不起吕尚卿之辈的原因之一。他懒得和秀才争论,成与不成不能靠猜,反正他认为自个光明磊落的,顶多就是那个什么上将军不肯放人而已。

“哼!你个屠夫懂什么?”

吕尚卿别着脸,正眼都不瞧一下屠步烈。他的内心也在挣扎,他认为以他的水平,要在这里谋个差事不难,而且会相当容易地出人头地。可是一来,这里的身份很尴尬,不汉不胡将来难免惹人耻笑,二来,他拉不下面子,既然当初犹豫没选择加入,现在再主动提出要求似乎太丢面子,其三,这个宁远上将军的形势很不妙,得罪吐蕃人的同时也得罪了突骑施人,两个强大势力之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这个小小的宁远城灰飞烟灭,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在他的心目中也占据着最大的份量。是应该报恩与宁远城同仇敌忾,还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吕尚卿犹豫未决。

不过,就算能够回大唐又如何?既然大唐从前给不了机会予他,曾经做过奴隶的身份让他的将来更加黯淡。抱着观望态度,吕尚卿决定等等看,也许家人被换过来之后,形势会有所改变。

“看见那边了吗?”屠步烈指着其右手边百步外的一小群正在低头吃草的马匹,向吕尚卿道,“帮我弄一匹马过来。”

“啊?你疯了吗?那马没有马鞍,你逃得了吗?”吕尚卿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亡命之徒。

☆、公主的赎金 (31)

屠步烈咧嘴大笑,道:“谁说我要逃?我不过是想去见见那位闻名已久的上将军。要走,就先得找他借马。磨蹭什么,你快去啊,再迟点,上将军就入城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中有某种期待,吕尚卿没有拒绝屠步烈的建议,借着苜蓿草的掩护,他爬上了一匹马,领着马群向着屠步烈跑过来,牧马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怒喝着追赶过去。

在马群经过身边时,屠步烈抓住了一匹马跳上去。良好的马术基础让他豪不困难地就控制好了没有马鞍的马匹,他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腹,上身伏在马背上,双手的力道恰到好处地搂着马脖子,迅速趟过叶姬河,向着正准备入城的大队骑军冲过去。

偷马的动静惊动了入城的轻骑兵,数十名骑兵训练有素地围了上前,剑拔弩张伺侯着来意不明的不速之客。

没有抵抗,屠步烈和吕尚卿顺从地被拉下了马背。骑兵们认得吕尚卿,也没太为难他们,听说他们要见上将军,就押着他们回去领命。

“山野之人屠步烈见过上将军,感谢上将军的救命之恩。”屠步烈终于看到了他的救命恩人,一名年少得出乎他意料的威武骑士。自古英雄出少年!屠步烈的内心不由赞叹道。

李怀唐骑在马背上,来人很陌生,所言更是让他糊涂。李怀唐皱了皱眉头,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救过此人,目光疑惑地望向吕尚卿。

“上将军,此人便是被吐蕃公主折磨得几乎丧命,十数天前被上将军所派之人给送回来的将死之人。”吕尚卿善于察言观色,不紧不慢地提醒李怀唐。

“哦!原来是你。”李怀唐恍然大悟,当时乌鸦派人将此人送回来的时候,自己还以为此人必定救不活了,没想到才十多天,他就顽强地站立起来,现在还能骑马了,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屠步烈,嗯,人如其名,是一条硬烈汉子。看你的骑术不错,怎样,有没兴趣加入我的骑兵?”李怀唐有惜才之心,不失时机地拉起了壮丁。

屠步烈语气坚决道:“承蒙上将军看得起。步烈并非知恩不图报之徒,只是身负兄长之仇,袍泽之仇,不得不先报。故来请上将军借良马一匹战刀一把,待我报得大仇,他日便还上将军一份惊喜。”

听罢,李怀唐不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屠步烈。

吕尚卿忐忑不安,他有点后悔不该跟着屠步烈过来无理取闹。可是,李怀唐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眼球瞪圆了,差点掉地。

“子曰:有仇当报,乃大丈夫也。六猴子,给他牵一匹战马来。”

☆、公主的赎金 (32)

“这把唐刀是我的战刀,现在便送与你。”屠步烈也不拧捏,很干脆地接过六猴子牵过来的大食战马和李怀唐手中的唐刀,翻身上马,拍拍马脖子,摸摸手中刀,道:“好马,好刀!步烈不知好歹,望上将军恕罪。来日定报上将军之大恩。”

李怀唐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步烈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待伤势完全康复之后再走不迟,路上所需的物资尽可向民部借取。”

“好,大恩不言谢。步烈就不妨碍上将军的军务,告辞!”说完,屠步烈潇洒策马远去。

吕尚卿觉得很不可思议,楞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李怀唐将他唤醒。

“哦,上将军,我走神了,恕罪,恕罪。”吕尚卿讪笑道。

“你不与你的朋友一起离开吗?”李怀唐语气很淡,没有怪罪的意思。

吕尚卿苦笑地摇摇头,道:“朋友?不算吧。他是马匪,我是举人,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的,只是命运阴差阳错的安排把我和他凑到了一起而已。”

李怀唐笑道:“那你还挺仗义啊,陪他一起来找我借马。”

吕尚卿道:“他说要来借马,我很好奇,同时也想看看上将军什么态度。不料,结果大出我所料。意外,意外。”

李怀唐笑道:“意外?这有何好意外的。”

吕尚卿接口道:“那,我也向上将军借马一匹回大唐,可否?”

“不行!”李怀唐坚决地摇摇头。

“为何不可?难道上将军看不起我?。”吕尚卿有点愤怒。

李怀唐看向远处河畔上已成一个黑点的屠步烈,道:“你和他不同。如果你能承受他那样的苦难还能活下来,那我就如你所愿。”

“吕某可就奇怪了,为何上将军如此看重于他?”吕尚卿气结,好歹他经论满腹,如何就比不上一个屠夫马匪?

李怀唐道:“屠步烈此人,意志坚强,行事目的明确。若非大忠大勇,便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在赌,赌他是前者,日后自然归来。”

“那他如果是后者呢?”吕尚卿很不服气。

“如果是后者,我强留他下来也是祸害,与其让他在这里捣乱,还不如让他去祸害其他人。怎么算我都不亏。”说完,李怀唐哈哈大笑。

“那上将军看我是什么人?”吕尚卿气鼓鼓地问道。

李怀唐再次哈哈大笑,道:“光明部族人。”

“你?岂有此理!”感觉被捉弄的吕尚卿决定显露点本事,于是收起愤愤之色,一脸的平静道:“如果吕某没看错的话,上将军近日将出征突骑施。”

☆、公主的赎金 (33)

李怀唐的第一反应是被“随风”了,眼前此人一定是细作。第二反应是瞎猫撞上死老鼠,蒙的。无论哪种反应,李怀唐都很震惊,杀人灭口的念头一闪而过。

“我说,老吕,你可真能扯,也真敢扯。”李怀唐尽量掩饰了惊讶的表情,两眼死死地盯着吕尚卿的眼睛,仿佛想看穿他的内心。

吕尚卿不为所动,目光并不回避,刚刚李怀唐一闪而过的震惊表情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吕某不过敢扯而已,上将军却敢想敢做,目空一切,惊世骇俗。”

李怀唐四处看了看,然后才道:“哦?吕先生认为李某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如何个惊世骇俗法?”

吕尚卿道:“上将军的打算是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把毫无防备的突骑施人打个措手不及。”

“先生为何如是说?”不知不觉当众,李怀唐对吕尚卿的称呼语气也有所改变。

“吕某虽不知兵,却也懂得于细微处看端倪。”

“哦?愿闻其详。”

看到猜中了李怀唐的心思,吕尚卿颇为得意,于是将心中想法一一道来。

“其一,某曾闻,虎狼之师将出征,腾腾之杀气必外露。今观上将军之兵将,虽军纪严整不语,却个个透露出一股期盼跃跃欲试之色,其中凶悍之士更不乏骇人的杀气。想必是大战降至,军士们立功心切之缘故。”

“吕某这些天来,一直在关注上将军的训练。每一天,骑兵们的装备和所携带物资都有所增加。比如羽箭,前几日还是每骑两壶,从昨日起,增加到四壶,今日,更是多了数百匹强壮的驮马随行,驮马上还有成捆的箭矢和保暖的衣物。这恐怕就不是上将军所说的训练那么简单吧。”

“其三,这些天来,宁远城城墙的修筑速度突然提速,而城里的建筑却几乎停顿,戒备气氛较之我刚来时要紧张得多。内紧外松,不过证明了或许强敌来临,或许上将军的主力要出征。”

“上将军救了我们同时,也得罪了吐蕃人和突骑施人。吐蕃人远隔崇山峻岭,暂时无法威胁这里,可突骑施人与这里却要近得多,虽然我不知道突骑施人在哪里,可也曾听吐蕃人言起,越过此地,再行一个多月便可到达碎叶镇。上将军如果被动坐等两家合兵,宁远城必然不保。故而上将军有铤而走险的想法。此其四也。”

“其五,上将军忘了我就在民部。这几天听部民谈起,他们的在军中的亲人都见不到面了,也不允许相见。吕某就斗胆猜想,上将军在筹备着绝密的军事行动。”

“结合种种蛛丝马迹,吕某就很肯定,上将军必然是要对付突骑施人。”

☆、公主的赎金 (34)

吕尚卿扳着手指一口气说完。末了,还用带着炫耀的笑意欣赏起李怀唐复杂的表情,等待他的肯定。

“说完了?”李怀唐安静地看着吕尚卿的表演,说实话,吕尚卿的分析让他很吃惊,没想到这样旁敲侧击也可以达到随风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秘密。惜才之心让李怀唐起了招揽之意,一丝狐笑夹在了他的嘴角。

吕尚卿看见李怀唐的惊讶之色突然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碜人的笑意,而且有狐狸化的趋势。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缺一名百骑参军将,第二,咔嚓!”

李怀唐用手做刀状,在脖子处一划,嘴里发出配音。

“啊!?”吕尚卿发觉他刚才之举实在愚蠢,痛快是痛快了,可输家却始终只有一名,那就是他自己。知道了别人的秘密,被灭口是十有八九的事情,虽然李怀唐给机会让他选择归顺,可跟着去打仗,还是去打强大的突骑施人,这与送死又有何区别,不过是将时间推迟了点,换一把刀而已。

“上,上将军,你还是把我关起来吧。我保证不再多嘴。”吕尚卿沮丧地哀求道。

“不行,我没那么多人手。再说,我不愿节外生枝,这事没得商量。你要么被灭口,要么就跟在我身边,做你的百骑参军将。”

李怀唐拔出一把弯刀,在吕尚卿面前不停地晃动,故意将夕阳光反射到他的脸上。

威胁,摆明了就是赤果果的武力威胁。

聪明人都怕死。吕尚卿尤其怕死,倒不是因为特别聪明,而是最寻常的原因,胆子忒小。

“那,我可否不随军去突骑施人的领地?”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吕尚卿提出了折衷方案。

李怀唐不语,举起了手中的弯刀代言回答。

历史告诉我们,当柔弱的小媳妇遇上好色强横的山大王时,如果不意志坚决地选择做贞烈之妇,那么就只剩下羞答答的欲拒还从了。

沮丧到极点的吕尚卿甚至没有了心情假意推脱,无奈地被李怀唐的亲兵推上了马匹,从此做起了他认为不伦不类的百骑参军将。

第206章招蜂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好诗,好诗!”

随着一名读书人深情万丈地念出一首边塞诗,酒栈里的十数人都为之鼓掌喝彩。

“这位郎君,此诗可是你所作?我看这样的诗才全大唐也没几人能出其右!”一位老者抚着花白的胡须,由衷赞叹。

读书人张嘴欲否认,可嘴巴张开却空洞无声,客人们发现,读书人两眼放光,呆呆地望向酒栈的大门处,似乎有一股魔力牢牢地把他的目光给吸引住。众人的注意力随之转向了大门,“嘶!”现场一片惊艳之声响起。

☆、公主的赎金 (35)

这个名叫西更西的酒栈是全瓜州最大的过往客商集散地。商旅,军士以及文人骚客无不在此落脚。沙穆尔一行也不例外,刚入瓜州城,他们就看到了“西更西”显眼的招牌。

“好美的妇人,好美的小娘!”有人低声赞叹道。

“看什么看?”两名凶神恶煞的家丁护卫抢在了前面,挡住了酒栈里大部份人的视线。

“休得无礼!”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自两名护卫的身后传了过来,让听者不禁对美丽产生无限的遐想。

“是,夫人!”两名凶悍的护卫恭敬地回答道,并且左右闪开,让出了通道。

进来之人正是叶姬和安洛儿。在一张四方桌前,沐浴着酒栈客商的注视礼,她们坐了下来。数名神情严肃,身强体壮的女护卫则选择了旁边的一张桌子,沙穆尔与其它男护卫则围坐另外的桌子。

“掌柜,尽管给我们多来点瓜菜。每桌一份。”一名护卫大声喊道。

因为蔬菜难以保存,一路上以腌肉肉食为主,素食少,直把沙穆尔一行所有人都吃得腻味了,所以每到一个城镇,他们都大吃特吃瓜果蔬菜。

点菜的事情自有人代劳,叶姬和安洛儿显得很空闲。一路过来,安洛儿成了好奇宝宝,秀美的大眼睛到处扫描新鲜事物,目不暇给。

这个酒栈里,唯一让安洛儿感兴趣的便是此酒栈里唯一一名站立的书生模样的人。看到漂亮胡小娘的眼光在打量着自己,书生很兴奋,朝小娘报以一个善意的笑容。

“刚才我在门外听到有人念诗,是你念的吗?能否再念一次给我听听?”安洛儿落落大方地朝着书生说道。

书生喜不自禁,又一次借诗深情地抒发他心中豪迈的情怀。

“真好听。是你作的吗?”安小娘眨着眼睛问道。

“真好看。哦,不,这是不才的新作,贻笑大方了。”

面对着小胡娘的美目倩兮,书生有点失魂落魄,在美人面前,他当然不能落后,能吹嘘就吹嘘吧,反正这是一名胡人小娘,应该是第一次来大唐,谅她也不知道这首新作的诗人是谁。等收拥胡小娘的芳心娇躯,其余的就无关紧要了。

顿时,安洛儿看向书生的眼神变得柔和,倾慕有之,赞赏有之,羞涩感也不知不觉地跑到了她那张俏脸上。

叶姬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笑着向安洛儿努努嘴,小声道:“风流才子哟!”。刚刚还很大方的安洛儿立刻进入羞笑脸红的状态,扭捏地低下了小脑袋。

书生走过来,站在叶姬和安洛儿身旁,彬彬有礼道:“在下齐宣,京兆人。不知可否借座一叙?”

☆、公主的赎金 (36)

叶姬看看书生,又看看低头不语的安洛儿,笑道:“公子请。”

书生作揖道谢后就入座,眼睛不时地瞄向身边的安洛儿。

叶姬仔细地打量着书生,心里也暗暗满意。此人面如冠玉,风流倜傥,举止之间处处透露着文人才子的风范,难得的是文采出众。这种人最容易倾倒情愫初开的小娘,难怪安洛儿会动心。咦?不对,那四郎怎么办?

在叶姬的潜意识里,安洛儿是四郎的禁脔,她也待安洛儿情同姐妹。何况安洛儿她也没什么不愿意的表示,想起了这些,叶姬娥眉颦颦,对安洛儿的表现有点担心。

齐宣潇洒坐下,问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叶姬道:“妾身叶姬,小娘安洛儿,是我妹妹。”

“好,安洛儿,很好听的名字。”齐宣击掌赞叹,毫不掩饰心中对安洛儿的倾慕之情。

安洛儿羞涩之意更浓,低声回应道:“郎君过奖。”

安洛儿俏脸布满红晕,低垂的美目上长而弯的睫毛轻眨着,水嫩的肌肤散发着青春活力,直把齐宣看得如痴如醉,情不禁地发出由衷的赞美:“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生于西域,长于西域的安洛儿哪里听过如此优美的诗句,她自幼受其母的影响,一直憧憬着诗意无限的大唐文化,她那朦胧的芳心中,似有或无地存在一位玉树临风满腹才情的风流公子。安洛儿还是第一次遇见出口成章的年少郎君,张口就是美丽的诗篇,撩拨着她那颗正处于萌芽的芳心。齐宣的出现,自然而然地代入她心目中如意情郎的形像。

“齐公子好才情!”两眼冒星星的安洛儿娇羞无限。

齐宣没有纠正的意思,正版?盗版?泡到美人就是好版!他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美人,脑子在搜刮更多的佳句,准备实行疲劳轰炸,直到俘获胡小娘的芳心。

“咳!”叶姬不满地打断了齐宣的得意忘形,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叶姬冷声道:“齐公子年少有为,事业前景美好。我们不过一介布衣商人,实在不便打扰耽误公子的时间。还请公子自便。”

“这?”齐宣尴尬地看向叶姬,正想辩驳。两名凶恶的护卫闻言走了过来,架起齐宣欲将他拉开。护卫们都心愤不平,安洛儿可是上将军的人,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酸溜溜的公子哥儿来染指?要不是碍于夫人的脸面,早就把他扔出大门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齐宣挣扎着想脱离护卫强有力的铁爪。

“姐!”安洛儿娇呼道。

☆、公主的赎金 (37)

“哈哈,是谁在闹事?皮痒痒了想尝尝大爷皮鞭的滋味?”数名戎装胡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酒栈。

第207章引蝶

酒栈里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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