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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枭在唐-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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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王珙又再次充当了反对派角色。
“一派胡言!”
“分兵乃兵家大忌,大战在即,难道你就没想过陛下的安危?更何况,我们知道敌人的老巢在哪?左贤王能主动行攻击之举,说明他早有准备,又岂能让遂我们所愿?”
李怀唐苦笑,动辄与皇帝的性命挂钩,这仗不用打了,都团团围着这个九五之尊转等死算。
说到底,李隆基不愿冒险,王珙所言甚合他意。
王忠嗣只得到了些慰勉之言,不由失望退下。
从王珙得意的神色中,李怀唐读到了“妒贤忌才”四字。王珙不学无术,依靠着李林甫的关系爬上兵部尚书之位,战场上,指望他给出啥有建设性意见那是妄想。别人的才华,他人的闪光,是他平庸的最好参照,站到王忠嗣对立面是他唯一的选择,为反对而反对。
问计陷入沉默,期间有士兵奉一封书信,突厥人的信使用箭将邀战函射入营内。
“好胆!”
李隆基震怒,左贤王明目张胆地提出会猎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主忧臣更忧,王珙一脸愤然,慷慨激昂道:“臣不才,愿为先锋,定教狂徒明白何为天子雷霆之怒!”
先锋?李怀唐哑然失笑。转身向后的那种还差不多,就像丢掉辽西城一般。
为帝者数十年,李隆基自然明白这只是王珙的表忠心,没当真让他为将去厮杀。不过,王珙的大义凛然激发了他的热血,“传令全军备战,明天与突厥人会战!”
“不妥!陛下,”崔希逸心下暗叫不妙,“我军远来疲惫不堪,不适宜立刻投入战斗。因为膘骑大将军的两场胜捷,目前我军士气高涨,而突厥人反之,所以决战宜迟不宜早,待突厥人的士气落至低谷再会战不迟。”
大将军陈玄礼附议:“安使君已折返领军,幽州军不日即可到达,不妨再等等。”
如果崔希逸不提李怀唐,说不定李隆基还能听进劝谏,到目前为止,李怀唐以区区三百人反客为主,风头盖他一筹,让他颇为不爽。难道最后的击败敌人也需要依靠李怀唐的威名?
☆、单挑之以一敌五 (7)
见到皇帝脸色一沉,王珙第一个跳将出来。“崔总管谬矣,突厥人不堪一击,以五千之众伏击三百而惨败,破敌正当此时!”
金沙滩一战,李怀唐以三百部众斩首五百八,而自身的损失微不足道,再观察突厥人的简陋装备,王珙得出结论,敌人的战斗力不值一提。
基于同样的认识,李隆基起了轻敌之心。
“毋庸再议,朕意已决。所谓士气可鼓不可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泄。”
李怀唐苦笑,仿佛看见了明天的惨烈……
明天转眼即到,生死决战一触即发。
北风萧索,旌旗猎猎,战马嘶鸣,两支庞大的军队之间,肃杀之气郁聚,浓烈。
唐军摆出千年不变的阵型,步兵居中,骑兵两翼,中间的步兵阵依次由重步兵、步弓手,弩手组成。李隆基押后运筹帷幄。
左贤王部同样分成三大集团,左右两翼对应以归附的室韦部与契丹奚族一部,他自领主力坐镇中央。
没有口水战,也没有单挑,一场低烈度的厮杀揭开了会战的帷幕。
左贤王首先派出五千骑冲击唐军的步兵阵。
骑兵上千,跑动的气势骇人,大地为之震动,视线被其卷起的尘土所遮蔽。初历阵者无法辨清对方有多少人马,心中极易产生震撼与恐慌。
“快,快擂鼓号令放弩箭杀死他们!”
王珙脸色煞白,急匆匆下令。中军所在搭建一座木制高台,李隆基等人站于其上,前方的动作一目了然。
“等等,”身为顾问,有责任指出错误所在,李怀唐道,“敌骑不过前来试探,观其阵势人数最多五千,弩阵只适宜三放其一。”
李隆基将信将疑,望向崔希逸,得到的是点头赞同。
“传令,所有弩阵,以三排为组,首排放箭!”
形势紧张,李隆基不得不从善如流。
弩床阵早已蓄势待发,战鼓擂,令旗摇,上千支弩箭闪过天空,划过八百步距离,覆盖在预先测量好的范围内。
每一架床弩所发的弩箭,由一大八小组成,中间的主箭粗如手臂,威力强大,遇者几无生还之理,即使被擦碰着也逃不过落马的命运。
突厥骑兵受到打击,损失不小,直接间接死伤者超过三百人,阵势因此而出现混乱。
开弓无回头箭,突厥人的进攻继续。距离缩短到三四百步,脚踏弩(唐军称之为伏远弩)发言,此时,重步兵也在使用强弩,匆匆放完弩箭立刻列阵迎敌。
弩箭如蝗,从敌骑阵中穿行,无情穿杀挡在其前方的目标,无论战马或人,无论铠甲与否。
☆、单挑之以一敌五 (8)
进入百步,步弓手逞威,一轮轮抛射,在阵前形成箭幕,不时有敌骑落马死于马蹄之下。
从箭幕中埋头冲出来的骑兵弯刀高举,怪叫怒吼。风水轮流转,付出沉重的代价后该轮到他们尽情杀戮了。
砰!
惊涛拍岸,惨烈无比。带着巨大动能的战马撞在唐军重步兵的巨盾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惨叫声、马匹嘶鸣声与怒吼厮杀,一团团血雾溅起,头颅,残肢,兵器,不时飞舞于空中,打着旋转又落下。
孙贵双股颤抖尿意频频,想后退,可惜身后无路,在他身后同样是如墙的盾阵,密密麻麻严严实实。本来在他前面还有一排铁盾的,战斗激烈程度远超他所想,数个呼吸的功夫,前排的袍泽战死者十之八九,凶悍的突厥人闯到了他面前。
马蹄高高扬起,踏在孙贵的盾牌上。巨大的力量传来,排山倒海般,将铁盾撞退。铁盾与孙贵有个亲密约会,“砰!”孙贵眼冒金星,大量的鲜血从鼻孔里涌出。
孙贵瘫坐地上,在他眼里,突厥人狰狞的面孔宛如世间最可怕的魔鬼。马蹄受控于突厥人,再次高高扬起于他的脑袋之上。
完了!
孙贵闭上眼睛,很奇怪,居然啊想起了家里的娘亲……
一声惨烈的马嘶在孙贵耳边炸响,久等的马蹄未见落下,睁开眼,进入眼帘的的一把长矛,长矛捅穿了准备要他命的战马,带着痛苦,战马倒地,他得救了。
“三郎,速起!”
救孙贵的人是他父亲,孙兴。孙贵在家排行第三,故名贵,洛阳人,与父亲同为府兵,隶属羽林卫。像他们爷俩这样的父子兵,在羽林卫里屡见不鲜,比如刚刚战殒的前排重甲兵均来自邻村的柳家庄与田村,而第二排大多数是孙家庄的府兵。
孙贵刚站起来,撕心裂肺的一幕在他眼前悍然上演。落马的突厥胡举刀跳过马尸,弯刀抡过,孙兴的脑袋飞起,鲜血喷涌。孙兴挥洒的鲜血再次救儿郎一命,胡人被鲜血蒙眼,看不清目标,弯刀砍在孙贵的铠甲上。重步兵身上的铠甲坚固无比,胡人再砍上十刀还是同样的结果。
“啊!”
孙贵发狂冲上前,抱着胡人,张嘴就咬,咬在对方的脖子上,咬破他的大动脉,生生地撕下一块肉来。
胡人惊恐地捂着脖子,却无法阻止热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汨汨流出。
“去死!”
孙贵捡起胡人掉落的弯刀,狠狠挥过,因为缺乏经验与技巧,没能干脆利索砍下敌人的脑袋,弯刀从脖子处斜斜切入,被骨头卡住。
☆、单挑之以一敌五 (9)
战况惨烈,你死我活,第二排重步兵死伤过半。又一敌骑冲来,无差别式撞击,将奄奄一息的胡人撞倒,压在孙贵的身上,孙贵倒在数具尸体之上,想站起来,无奈到处是湿滑黏糊的血液,兼且无法摆脱身上死绝胡人的重量,尝试数次均失败。
很神奇,如林的马蹄在他身边乱踩,愣是没伤着他本根毫毛。
孙贵疯了,躺在尸体堆里挥舞弯刀乱砍,接连砍倒两匹战马……
战场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人的,马的,惨不忍睹,哀嚎不绝于耳,震颤着初上战阵者的脆弱心灵。
第677章敢言退者死!
无论是王珙,抑或李隆基,还是许多将士,此刻心里多了几个疑问:仅有三百骑的李怀唐究竟是如何击败五千突厥人的?同样面对着五千敌骑,为何战果相差有如天壤之别?莫非待遇不同,他所遇到的都是土鸡瓦狗?
左贤王的试探性进攻退去,战斗暂时结束,羽林军的重步兵死伤过千,敌骑估计伤亡多一点,不过他们有一半是倒在冲锋的路途上,公允来说,如果不借助远程打击武器的帮助,恐怕羽林军已经奔溃。
“可惜我们没有带陌刀来!”
李隆基叹息,看样子有点懊悔的意思。
轻骑兵最大的克星是陌刀,京畿部队身材高大者少,陌刀只装备到胡人较多的安西军。问题不在装备,同样的条件,宁远铁骑可以创造一场完胜,绝不会让敌骑轻易撤退。论士气,作战意志与战斗技巧,羽林军相差太远。
看来,和平非军队的福音,军队不时需要战火磨砺,否则会被暖风熏成豆腐军。
小试锋芒之战结束,双方忙着调兵遣将,准备应对更强的暴风雨。
低沉的牛角号声中,大量的敌骑在集结。这一次,左贤王动真格了,唐军的表现令他欣喜若狂,弩箭并无预计中那般密集,意志寻常,战力平庸,战而胜之的把握很大。
左贤王非犹豫之辈,看准时机立刻砸出手中的大半筹码,颇有挥洒千金的豪气。
五千骑闹出的动静尚且令王珙之流的初哥惊慌失措,数万骑策动,声如奔雷,鬼神变色。
这一次,突厥人的意思很明显,全面攻击打算毕全功于一役,一举击溃唐军。
如果回到昨天,李隆基肯定会怒斥对手蚍蜉撼大树之举,但是,经过刚才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他那天然优胜的自大心理已荡然无存,甚至悄然被一股莫名的恐惧取而代之。
胡人太凶残野蛮了,能胜之吗?
对于红旗到底能扛多久这个命题,顾问李怀唐的回答是:陛下,快下令发弩箭吧,全部一起放。
☆、单挑之以一敌五 (10)
李隆基如梦初醒,挥挥手示意传令兵行事,说话会泄露他心中的恐慌。
唐军的弩阵还是很强大很恐怖的,比宁远铁骑所装备的弩箭更变态,单是床弩就有六百多架,一次可释放六千支弩箭。
六千支弩箭升空,从远处望去,如乌云盖顶,极其生动。从左贤王,梅录啜等人的瞠目结舌中可知效果非一般的震撼。
该死!汉人太狡猾了!
左贤王惊怒交加,为唐军之前的故意隐藏实力而愤怒,为唐军强大的远程打击能力而震惊。这一轮箭雨吞噬了至少上千名突厥勇士的生命。更多的惊怒接踵而来,伏远弩,臂张弩,步弓,相继表演,其密度均较第一次所展示的要密集,从中间突进的突厥骑兵死伤惨重。
“漂亮!”“杀光他们!”
站在高台上,李隆基为己方弩阵取得的战果感到兴奋,差点就手舞足蹈了。王珙更是激动,口出狂言,表示回去要搞个床弩大跃进,少说也弄个八千上万架玩玩。
喜悦随着进入短兵相接阶段而减弱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紧张与担忧。时间在消逝,忧心弥重。
相对于未曾经过战火考验的羽林军和大部份龙武军而言,突厥骑兵的战斗力太过强悍了,装备上的优势亦未能抵销这种差距。肉搏战下,唐军的伤亡远超突厥人。
每一个眨眼,都有死亡。敌人的,己方的。
从尸体堆中被挖出来的孙贵又遇上了生死考验。作为新任队正,他率领被打残混编在一起的一百五十人站在重步兵阵第三排正中央。
仿佛是第一场战斗的翻版,第二场同样激烈残酷,仅一顿饭的功夫,最前排的重步兵完蛋了,第二排支撑的时间稍微长了点点,不过依旧未能逃过七零八落的局面。
孙贵奋勇顶上,他怕死,却更想死,父亲惨死的一幕无法淡出他的记忆,脑海里被复仇的欲望所占据。他手里的兵器换成了父亲使用的长矛,瞄准机会,长矛一送,刺穿一名被尸体绊个趔趄的骑士的身体。或许是死不甘心,敌骑死死抓住枪杆,孙贵无法抽回。旁边杀出一骑,挥舞着狼牙棒,一棒击退挡路的盾牌,借着反弹的力道扫向孙贵。
解脱了!
孙贵闭目,又想起母亲,还多了一个父亲。
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奇迹。
依旧是一把长矛将敌骑刺倒。
父亲显灵?
非也。
救命者,田旭也。
田旭是田村府兵的唯一幸存者,他能活下来,简单归功于运气是有失公允的,在宁远铁骑里当雇佣军的一年时间里历练出来的能力与经验成了他活命的本钱。
☆、单挑之以一敌五 (11)
因为皇帝不喜李怀唐,所以与宁远有关系牵连的田旭在军中受到了打压,即使首战立功,也仅是队正副职。错有错着,田旭的不得志救了孙贵一命。
“靠着我,并肩作战!”
田旭的作战经验丰富,本能地指挥着孙贵,尽管违反级别高低原则。
孙贵撇掉长矛,捡起铁盾拔出横刀靠到了田旭身边。他不在乎尊卑,只为溅取更多的突厥鲜血。
战斗在继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孙贵的一队人死伤过半,他与田旭都挂了彩,第三排战线岌岌可危。
战况之惨烈以致于许多士兵当场尿裤子,甚至陆续有胆小者抛下兵器选择当逃兵。
“杀无赦!”
陈玄礼立于前线不足三十步的距离,手持唐刀,在他身边是一排凶神恶煞的督战队,任何后退者都逃不过一刀两段的下场。在督战队前面,至少有上百人被毫不留情就地正法,甚至包括一名中郎将。
陈玄礼心里清楚,他若顶不住,将祸及身后的李隆基。所以,为了皇帝,也为了自己的仕途,即便战死也在所不辞,至少还能惠及在洛阳的家人,眼前被正法的逃兵,他们死了,受牵连的却是家人,按律,阵前逃兵将被查抄家产,家人会被罚没为奴。
中间的战线在苦苦支撑着,两翼同样陷入苦战,左贤王根本不给机会,王忠嗣与乌知义所率领的骑兵被分别被契丹奚族附属部以及室韦人缠住,无法给予支援。
中军台。焦急揪心的表情洋溢在李隆基的脸上,观战比作战更痛苦。
“报!”左翼的传令兵急驰而来,声嘶力竭,“乌知义将军负伤死战不退!请求援军。”
“报!”右翼的王忠嗣也派来了传令兵,“右翼敌骑人多势众,王将军无法拦住,一部上千敌骑在向右迂回,请陛下保持警惕。”
“报!”前方的陈玄礼也来添乱,“敌人攻势太猛,羽林军抵挡不住,请求骑兵支援。”
援军,援军,朕哪来的援军?!
中军尚有两万步兵,可形势不容乐观,李隆基不敢轻易将手中仅有的保命力量派出去。即使派去也无济于事,步兵应对骑兵依靠的是密集阵型,前方已经够乱了,他们上去只会添堵。
“陛下,让膘骑大将军本部去增援吧!”
王珙看向李怀唐的目光相当复杂。此刻,在他眼里,李怀唐有如天兵神将,仿佛只要他一出马,凶悍的突厥人就烟消云散。
又是李怀唐!难道只有李怀唐才能击败胡人吗?李隆基不悦,区区三百骑能起什么作用?前方战局胶着,搞不好让他成为压垮突厥骆驼的一根稻草,岂不白白便宜了他?
☆、单挑之以一敌五 (12)
李怀唐的注意力被王忠嗣传来的消息所吸引,有千骑敌军饶了过来!
“陛下,臣请调转床弩应对后方来敌。”
“后方来敌?”
李隆基疑惑看向李怀唐。
李怀唐解释:“王将军报右翼有敌骑迂回,恐怕其目标在中军。”
“哼,区区千余骑而已,我中军有两万,何足惧哉?膘骑大将军什么时候学会杞人忧天了?”
逮住机会,李隆基出了口恶气。爽!
崔希逸赞同李怀唐的观点,敌人即使威胁不了中军,只要往正在苦苦抵抗的羽林军与龙武军阵后插过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开口想声援,却被李隆基不耐烦打断。
“崔卿家速去前军坐镇,陈玄礼不堪重任。”
此话不假,陈玄礼能力平庸,指望他创造奇迹有点强人所难,崔希逸还差不多。用人水平上,李隆基还算有两下子。
不怕不识货,最怕货比货,崔希逸的能力确实较陈玄礼强大,而且不止一两个级数。在他的调度与指挥下,进退有序,弓箭手与前方的重步兵开始有了配合,有效减缓突厥人的冲阵势头。
杀戮持续了一个时辰,唐军渐渐不支,战线出现松动,祸不单行,此时,从后方杀来一支敌骑,千人左右,气势汹汹,坚决直扑中军。
中军人虽多,却防备不足,敌骑依仗速度的优势,围着圈子一绕,立刻将两万名经验不足的龙武军调动乱成一团。敌骑趁机冲杀。
“陛下,事不可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撤吧。”
王珙不知何时染上了颤抖病,手在抖,腿在抖,连声音也在抖。
侍立在旁沉默不语的边令城也加入了劝退行列:“圣上万金之躯,不宜冒险,臣保护你冲出去!”
李隆基六神无主,他想镇静,却办不到,竟然随着王珙与边令城欲。他这一动,旗帜跟着动,军心跟着动。
数万唐军危在旦夕。
又到疾风知劲草时,一员胡将挺身而出,拉住了李隆基手臂。
“陛下莫慌!”
“大胆李怀唐!竟敢冒犯陛下!来人,给我将他拿下!”王珙色厉内荏大叫。
汉刀铿锵出鞘,架在王珙脖子上。
“敢言退者,死!”
第678章龙旗前进!
明晃晃的汉刀架在王珙的脖子上,感觉到冰冷威胁的却有三人,另两人是李隆基和边令城,留取青山的脚步嘎然而止。
疯子!
李怀唐没说话,远远朝着本部人马打几个手势。吹号不可取,会扰乱前方将士军心。
宁远铁骑闻令出动,从侧面截击敌人。
☆、单挑之以一敌五 (13)
百步距离照例是一轮弓箭。突厥精锐正在突入龙武军军阵内,已经有一半人马冲进去,后半段数百突厥精锐紧随其后,眼看得手,上万只鸭子等待他们去屠戮,不料侧面射来一顿箭雨,数十人应声落马。
好精准的骑射!
突厥精锐惊叹之余,分出两百骑迎战极速靠近的宁远铁骑。
在进入互砍之际,宁远铁骑掷出短矛,距离之近,以致于短矛几无虚发,两百名志在狙击为袍泽争取时间的突厥骑兵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十数骑。
掷矛!宁远铁骑!
突厥精锐认出了老冤家,金沙滩一战正是他们令己方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如果早点认出对手的身份,也不至于如此托大。两名百夫长以下全部战死,而对手毫发无损。
紧接着,宁远铁骑挟秋风扫落叶之势,将突厥精锐的尾巴,近百骑兵截留下来,当然不是请客,对付敌人,他们向来官杀不管埋,刀光闪过,人头滚滚。
中军高台上的李隆基等人终于有缘见识到宁远铁骑的战斗力了,心里极不是滋味。只一个照面,三百余近四百精锐的突厥勇士就报销了,像兔子一样被杀死,而这些突厥人的同伴正在肆无忌惮地在龙武军中制造屠杀,两万竟不敌数百。
突厥精锐战术明确,并不过多与唐军纠缠,制造一阵慌乱后,直奔龙骑所在――站在高台上的李隆基。
“嗖嗖嗖!”
连续十数支羽箭袭来,直取李隆基。
护驾!
有人只喊不动,典型语言上的巨人,如王珙。
李怀唐只动不说,挡在李隆基面前,战刀挥舞如风,一一斩下来箭。数名唐军士兵成了池鱼,中箭倒地哀嚎。
麻袋!若非看在数万唐军的性命上,老子才懒得救你!
李怀唐暗暗叫骂。
见到皇帝受袭,龙武军的将领们发疯一般驱赶着士兵围拢上前,与突厥骑兵绞杀在一起。毕竟人多势众,突厥人的优势渐渐被抵销。
突厥大将勃沂悍不畏死,连续砍杀数名挡路的唐军,策马靠近中军台,然后从马背上一跃,跳上台面。
“护,护驾!”
这会是李隆基亲自喊叫。跳上来的突厥人浑身鲜血,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狰狞可怖。
数名护卫硬着头皮冲上前,刀兵激烈相撞,偶尔夹着金属切肉的沉闷声。战场没有花架子,来往都是致命的攻击,勃沂身中两刀,战果是两颗首级。
鲜血淋漓的头颅滚到李隆基脚下,让他不禁联想起自己的下场,生动,不寒而栗!
大唐天子的穿着独一无二,勃沂一眼认出,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直奔目标,气势如长虹贯日,专诸刺吴王僚不外如是。
☆、单挑之以一敌五 (14)
本来躲在李怀唐身后挺好的,李隆基偏偏要向边令城靠近,闪出的空档差点要了他的命。突厥人的弯刀已高高举起,眼看即将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汉刀从突厥人的脖子间闪过,头颅跃起,与弯刀一起落下,撞在李隆基身上。
“啊!护,护驾!”
李隆基发疯一般踢开脚下的头颅与弯刀,全无半点君王气质。
李怀唐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没注意到身后情况,还以为李隆基乖乖原地不动,突厥人要达成目的必会冲向自己,一个疏忽,几乎就让突厥人得逞。
从后袭击的突厥主将战死,剩下的骑士群龙无首,龙武骑知耻而后勇,反应过来后团团将敌人包围,淹没……
台下之战没有悬念,而前方的战局依旧不妙,或者说更加糟糕,明显是突厥人占据着主动,步步进逼,反观羽林军的阵势,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奔溃。
求求膘骑大将军,快保护陛下后撤吧!
王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跪在李怀唐面前哀求,态度之卑微,见者不忍,闻者伤心。
“请陛下亲擂战鼓!”
李怀唐强忍住砍掉他脑袋为辽西城死难将士报仇雪恨的欲望,左手那鼓槌,右手持龙骑。鼓槌递到脸无血色的李隆基面前。
李隆基明白李怀唐是要他亲自激励士气,于是咬着牙接过棒槌走到战鼓旁。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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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勇士们!”李怀唐将所有的马匹组织起来,并挑选出一批善骑者,与他的亲兵混编为临时骑军。临时骑军的士气高涨,皇帝亲擂鼓,代表九五之尊的龙旗在他们队伍之中。
“旗进,人进!”
废话说得再多,不如表率。李怀唐一马当先,龙旗在他手中迎风招展,两千余骑兵热血沸腾嗷嗷狂叫并紧随其后。
右翼边缘,一支骑军突然从天而降,契丹人猝不及防,被撕开一个口子。
“陛下的龙旗!是陛下!杀啊!”
右翼的神武军因骄傲而疯狂。皇帝贵为九五之尊年界花甲尚亲自冲锋陷阵,壮哉!勇哉!
士气值飙升,莫名其妙的飙升,迅速到100,200,300……完全不受限制,继续向上,如同体温计的水银柱受热冲破玻璃的约束,个个变身为超级撒亚人。
神武军发疯,契丹与奚族联军吃不消了,逐渐后退颓势突显。
龙旗继续前进,转个弯,绕到与即将突破龙武军防线的突厥人身后。
千万人又如何,龙潭虎穴又如何,吾往矣!
两千余临时混编的骑军在李怀唐的鼓舞下,狠狠撞向大群的敌人,将敌阵搅个稀巴烂。
☆、单挑之以一敌五 (15)
“天啊,陛下绕到敌阵之后了!”
崔希逸忽然听到激昂的厮杀声随之响在苦苦相逼的突厥人身后响起,接着突厥人出现骚乱,忽然之间,眼睛一亮,龙旗赫然入目,九爪金龙!正是代表皇帝所在的龙旗!莫非,皇帝亲自上阵了?至于皇帝是如何绕到敌后的,崔希逸表示神奇。
“陛下万岁!”金龙舞爪的龙骑是那样的醒目刺眼,所有的羽林军为之一振,反应与神武军并无出入,瞬间雄起,效果胜于打一针肾上腺素。
战局戏剧化逆转,唐军险胜,突厥惜败。
观战中的左贤王见到龙旗杀出,情知不妙,然而却阻之不及,功败垂成,徒唤奈何。
突厥骑兵悻悻退去,唐军欢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
众人瞠目结舌,万众瞩目期待的龙旗终于展现其庐山真面目。
力挽狂澜,持龙旗突击之人非陛下,而是,是李怀唐!不应该的是,他们朝李怀唐尊呼“陛下”了!
第679章报复来得好快
杀敌万五,自损两万,典型的惨胜。
大战过后,伤兵满营。李怀唐不幸在其中之列,突厥人的弯刀从他左臂划过,所幸只伤及皮肉,与外伤相比,更痛的在心里,他的亲兵队损失不少,死伤各十数人。
呼呼胜利之时,皇帝从将士们身边走过,勉励一番,随即离开。
龙旗被边令城收走,英雄混在伤兵营里。
天涯很大,也很小,李怀唐遇到了曾经受雇于他的龙武军士兵田旭。
“上将军要小心了。”
同为伤兵的田旭小心翼翼向他告警。
李怀唐苦笑:“小心什么?”
作为扭转战局的关键人物,皇帝的嘉奖甚为勉强,尤其是言不由衷的表情,甚至连普通士卒都察觉出了端倪。
田旭一愣,用手指了指皇帝行营所在方向,尽管目标相隔很远看不到,但是,你懂的。
懂又如何?
“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
李怀唐拍拍田旭的肩膀。
疼!
田旭一阵龇牙裂嘴。混战中,他的肩膀被长矛刺中,矛尖刺穿铠甲,深入皮肉。
“胡一箭,取医药包过来!”
伤兵营里伤员数千,李怀唐的亲兵们纵然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而且他们本身也死伤了三十余人,医药有限,就算倾囊相助也仅能救治十之一二。
“没了!”
胡一箭遗憾摊手。
李怀唐环顾一周,情况相差无几,亲兵们手上的药物告罄。
目光收回,瞥了眼胡一箭,“拿来!”
☆、单挑之以一敌五 (16)
胡一箭紧张捂着腰间,“最后一袋了,上将军你的伤还要换……”
“少罗嗦,拿来!”
“不!”
田旭道:“不要紧,上将军,我没事……”
李怀唐没理会,将胡一箭身上的药包硬抢过来。
“不,上将军,我没事,真的。”田旭抗拒。
“田旭队正听令!”
“属下在!”
“接受疗伤!”
“这?”
“你敢抗令不遵?”
“是!田旭遵令!”
医药杯水车薪,大部份的伤兵只能以有限的烈酒清洗伤口,再用蒸煮过的布条包扎。一切都在宁远铁骑士兵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听说伤兵营有医工,陆续有许多轻伤员加入伤兵营接受治疗,很快,伤兵营人满为患,达到惊人的上万。
冷兵器时代,受金创者无论轻重,死亡率皆过半,究其原因乃军中向来不重视治伤,十万大军所配备的医士也仅有十来人,而且还得专门照顾受伤的高级将领,如受惊吓过度的李隆基,他一人就占用了两名御医,还有身负数创的龙武骑大将军乌知义,需要一名医工贴身照料,再加上有其余受伤的将军,普通士卒往往只能共享一两名医工。再者,局限于落后的医疗技术和错误认识,负伤的士兵多数死于伤口溃烂和反复发炎。
宁远铁骑的治疗手段让唐军士兵们大开眼界,尽管他们不懂所以然,不过既然大名鼎鼎的李怀唐都如此,那就错不了。
幸亏唐军的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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