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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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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撼动李淳罡这等段,自然是也差不离了,不愧剑仙
还在给轩辕青锋撑伞的徐凤年自言自语道:“这番剑从天来很霸道,要是还能剑去龙虎就真牛气了,看那帮牛鼻老道还敢不敢得瑟”
背对世殿下面朝斩魔台的老剑神好似听到徐凤年唠叨,直冲云霄的气机一凝,一千三余柄飞剑顿时坠入山崖,转头没好气道:“就你小爱显摆,要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龙虎山能与两禅寺南北对峙千年,小觑不得,未必没有不愿飞升的天人道首坐镇况且老夫早就过了斗狠的岁数,现在就想着收姜丫头做徒弟,唉,可惜她没见着,要不然收徒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徐凤年本想取笑老剑神没出息,白白耍出这等浩大阵势了,但委实没这胆量徐凤年第一次听到道首一说,疑惑问道:“道首是什么?”
李淳罡向牯牛降府邸走去,挠了挠裤裆,这场雨下的,黏糊得难受,说道:“道首就是道教当代祖师爷,与佛门领袖的佛头地位相当,只不过这位置太烫屁股,佛道两教有资格坐上这位置的,心性都不差,不乐意做出头鸟,那些个削尖了脑袋想当道首佛头的,又是沽名钓誉的屑小,大多与朝廷官府离得太近,人望不足,所以年以来除了齐玄帧的道首当之无愧,其余人等都不能服众至于佛门里,西行万里求经的白衣僧人李当心,曾经有机会做那菩萨头,可惜听说人家拍拍屁股娶妻生女去了,故而道首佛头皆是空悬之所以这时候与你说这个,是老夫御剑大雪坪时,察觉到龙虎山有几座山峰,气机难测,其中天师府有道人阻拦,真君观也有人出扰乱,这倒不奇怪,奇怪的在于云锦山那里一道气机已经充沛至称作气运地步,却独独不肯出”
始终撑伞为轩辕青锋遮挡风雨的徐凤年握紧伞柄,阴沉道:“肯定是那叫赵黄巢的古怪道人!自称是一名入龙虎山修道的离阳皇室成员,当日我在匡庐山剑崖,他便做出了天人出窍的举动,乘龙而来!相貌看去只在三十四十岁之间,天晓得有没有活了两三个甲,这道士口口声声替天行道,端的好大气魄架!”
许多详情,徐凤年自不会细讲,毕竟那场龙蟒之争太晦涩玄妙,而且有轩辕青锋这个外人在场
伞下裙摆都浸透在水中的轩辕青锋缓缓回过神,眼神冰冷,不带感情道:“前段时间我曾与人去云锦山寻找蛟鲵,见着一名中年道人在深潭垂钓,当时以为修为平庸,是在故作隐士高人当时这道人与宋家世宋恪礼谈论三教经义,口气极大,听他所言,直呼北方张圣人为张夫,好似早生两千年,都敢与圣人同席坐而论道”
李淳罡皱眉道:“三教贯通的赵黄巢?老夫没听说过,两次见着齐玄帧也没听齐老头起不过以这道人一身修为,做那道首,绰绰有余,徐小,你怎么惹上这位天人了?还能让其出窍神游,不惜摆出乘龙的排场?以这道人实力,能够在龙虎山隐居起码上年而不显名声半点,分明不是嗜好虚名的那一类赵姓,天人家,哈,老夫懂了!无非是关心天下气运聚散,照此说来,你小得感激曹长卿早早带走姜丫头,否则被赵黄巢撞见,堪破玄机,你小吃不了兜着走,在匡庐山那边,以老夫当时的能耐,恐怕开了天门也无用”
徐凤年嬉皮笑脸道:“那现在?”
老头儿骂道:“老夫吃饱了撑着要帮你出头?与天人交你当是小小闹?”
天人出窍,乘龙神游,玄机气运轩辕青锋听得满心沁凉,她本是自负偏执的女,出身武林第一等豪阀,嫡长房的独女,遍览群过目不忘,本身而言,便可算作一个小武库,唯有宋恪礼这般顶尖香门第的世家,还得有真才实学,才能让她略微折服,可自从撑伞这位入剑州以后,她的整个人生顿时天翻地覆,父亲才彰显仙人风采便身死,本该支撑徽山未来五十年威望的敬辈三人死绝,曾经的定海神针轩辕大磐被杀,爷爷轩辕国器被逼得跳山,两大客卿在大雪坪反戈一击,若有父亲在,反复无常的他们还可安分,如今牯牛大岗可剩下半个宗师?如何驾驭那群树不倒时尚是猢狲,树倒便是豺狼脸孔的客卿死士?
徐凤年见这娘们没起身的算,坐地上坐上瘾了?没好气醒道:“轩辕青锋,你总让我撑着伞也不是个事啊,现在牯牛大岗群龙无首,正是你施展抱负的大好时机,别浪费了”
轩辕青锋挣扎着起身,估摸是坐久了,双腿酸痛,一个不稳就要跌回水中,徐凤年好心好意搀扶住,结果被她不知从哪里蹦出的气力使劲挥开,她冷笑道:“是我施展抱负,还是世殿下想要掌控徽山轩辕?”
徐凤年面露讥讽,厚颜无耻道:“开天窗说亮话,我喜欢既然你挑起了话头,那咱们就好好算计算计?”
轩辕青锋针尖对麦芒,说道:“请讲”
老剑神不理睬这对男女的勾心斗角,径直走向牯牛降府门,走上台阶,弯腰捡起那串风铃徐凤年有板有眼娓娓道来:“你无非是担心本世鸠占鹊巢,把你当作牵线傀儡,啥时候将徽山的几年家底给掏空了才罢休,对不对?”
轩辕青锋毫不犹豫道:“不错殿下家世好,眼光高,胃口相信也不会小”
徐凤年哈哈笑道:“轩辕青锋啊轩辕青锋,本世不妨把话撂在这里,这座牯牛大岗,只要将那些秘笈的摹本收入北凉听潮亭,其余东西,一概不要既然你我做台面上的生意,我收了你的好处,拿人软,自然会帮你坐稳徽山家主的宝座,有人不服气的话,大可以让他们来尝尝北凉刀的滋味,再说了,老剑神已是当世陆地剑仙,狐假虎威也好,借势成事也罢,谁敢说个不?撑死了不呆在徽山,却绝不会有人与你正面冲突这是一档生意,接下来你当家主是当的舒服还是当得不痛快,看你自己段,到时候需要本世出马,可就得再给另外好处,做生意,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是我们这对可大可小的仇家,是吧?”
轩辕青锋冷漠道:“殿下也说我们是仇家,那做什么生意?大不了轩辕青锋破罐破摔,将烂摊交给兄长们,我下山又何妨?”
徐凤年啧啧道:“这么说话就没劲了,你父亲轩辕敬城拼死才造就眼下局面,以你的钻牛角尖性格,放得下?你骗鬼去吧!本世没心情跟你拐弯抹角,说句难听的,现在徽山正值动荡,若非本世敬佩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早就不跟你这小心眼娘们客气说话了,还会傻站这里给你撑伞?你除了赌气功夫不差,还能拿出点别的本事给本世瞧瞧?真把本世惹恼了,扶植一个心甘情愿做走狗的傀儡很难?北凉世殿下的帽,不算小吧,不凑巧,这顶帽压不住的那几个刚好都死了!”
徐凤年观察轩辕青锋脸色,循循善诱道:“牯牛大岗本来就斗不过道庭龙虎山,现在没本世给你撑个腰,还不得几十年压得喘不过气来?再说了,本世终归是北凉人,这不马上就要走,一走,你还担心出什么妖蛾?那你未免也忒没本事了说实话,之所以不计前嫌帮你上位,你得感激那个挎木剑的温华,他说得哪天习成上乘剑术,非要拿剑拍红你这豪阀女的小屁股可你一旦离开家族,温华还不至于跟一个身世凄凉的普通女过意不去,本世可就看不到好戏了,多没意思”
轩辕青锋走到油纸伞外,不理会木剑温华那一段调侃,只是问道:“凄凉?”
徐凤年反问道:“那你以为?”
轩辕青锋问道:“你在可怜我?”
徐凤年没有回答,只是将伞交给她,见她无动于衷,干脆将伞斜放在她肩头上,自己抬头望着灰蒙蒙雨幕,道:“要是温华在这里,肯定要说老天爷又撒尿了,真调皮”
轩辕青锋愣了一下
这时洪骠前行几步,单膝跪地沉声道:“小姐,洪骠今日起,唯命是从!”
黄放佛微笑道:“黄某只想继续在徽山安静,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敬城兄境界谁与小姐为敌,便是与黄某为敌”
轩辕青锋怔然,默不作声
一道洪钟声音从龙虎山天师府遥遥传来,“李剑神既然借剑而去,可敢还剑而返!”
在量风铃的李淳罡懒得搭理
接下来轩辕青锋无意间看到那世殿下可劲儿朝老剑神挤眉弄眼,做了两个的口势
李淳罡看到后,翻了个白眼,朝龙虎山那边将一个不雅至极的词语脱口而出,“放屁!”
如果仅限于此,轩辕青锋也不至于如何,接下来成就陆地剑仙境界的老头儿说的才叫霸气,“这是徐凤年说的!”
轩辕青锋一瞬间破涕为笑
第一百八十五章 锦囊
要说李淳罡对天师府说放屁二字,山外人听闻也只会说老剑神豪迈气概不减当年,尤其是迈入陆地神仙门槛过,是底气十足,大可以将李淳罡视作剑道上的仙侠人物,可一旦换作由徐凤年来说,可就变了味,好端端两大高手分立牯牛大岗大雪坪和道教祖庭龙虎山,哪怕只是言语交锋,也是尽显风采,你一个花拳绣腿的世子殿下凑什么热闹?徐凤年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整座江湖都要流传这个天大笑话看小说就到。)方才与世子殿下勾心斗角处于劣势下风的轩辕青锋难掩幸灾乐祸,整个人总算有了些精神,不再死气沉沉,憔悴得没半点人气,徐凤年瞪了她一眼,率先走向牯牛降府邸,徐龙象和青鸟紧随其后
轩辕青锋犹豫了一下,与黄放佛和洪骠一同冒雨缓行,洪骠面无表情,黄放佛在这一小段雨路里暗自思量颇多,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一眼次席客卿,洪骠这人为人处世一向口碑不错,古风这个评价可不是谁都能揽到身上的,洪骠身为贫寒出身的徽山大客卿,对上能不卑,使得轩辕敬意事事以礼相待,私下称作熬鹰,而非养狗,洪骠对下是不亢,从未流露出得意自满,任何人与他讨教武学,都愿意倾囊相授,绝无狭隘门户之见可不管轩辕敬城这些年对洪骠如何暗中扶植栽培,当年上山终归算是轩辕敬意领进上门,这次大雪坪反水,与自己共同击杀恩主轩辕敬意,当时黄放佛可是吓了一大跳,这事传出去几乎可以让洪骠半辈子英名毁于一旦,不小心就要被冠以头后有反骨的说法,黄放佛心中冷笑,这算不算一个把柄?你洪骠今天能叛出轩辕敬意的二房,以后会不会再背叛主子的嫡长房?
洪骠冷不丁说道:“洪骠有一事必须与小姐说明白——”
轩辕青锋轻轻嗯了一声
洪骠语调平静道:“当年洪骠上山前,实则暗中受邀于敬城兄,才下定决心前来徽山否则以洪骠资历本事,当初决然没有勇气来牯牛大岗贻笑大方”
黄放佛眯起眼轩辕青锋如释重负,解开心结,转头微笑道:“这些年委屈洪叔叔了”
洪骠低头拱手道:“理当如此”
洪骠抬起头直视马上就要顺势掌握徽山的年轻女子,说道:“但洪骠毕竟受了轩辕敬意许多恩惠,恳请小姐能够善待二房子弟”
轩辕青锋柔声道:“洪叔叔不要担心,青锋并非那小肚鸡肠的女子,二房势大已是事实,一味清洗异己,只会让动荡中的徽山分崩离析,青锋会尽力安抚二房三房,任何既定规章,不作任何改客卿们愿则留,不愿则去即便今日离开牯牛大岗,徽山一样欢迎各路英雄豪杰再度上山我父亲敬字辈的恩怨,以及再往上,到今日便彻底结束了若是其余两房有人闹事启衅,青锋承诺可一可二,但事不过三,到时候若是还不肯罢休,就别怪青锋心狠手辣了”
轩辕青锋说得云淡风轻,黄放佛却心安许多,他生怕这个女子得志猖狂,在徽山大开杀戒,到时候刽子手谁来做,还不是他和洪骠?而且如此一来,他便彻底没有回旋余地,彻底与她绑在一根绳上,这本是平常驭人手腕,道理上说得通,可黄放佛却要轻看了轩辕青锋好几分,执掌百年世家,就是一件撼山摧岳的吃力活,只会小聪明耍狠,与叼嘴泼妇无异,不值得黄放佛效忠——最头疼在于轩辕青锋本身武力不值一提,北凉世子一走,当下镇压越酣畅淋漓,日后反弹兴许连他和洪骠就越累,说不定使出浑身解数都压不下
走到挖空山峰做府邸的牯牛降门口,徐凤年站在檐下躲雨,回望大雪坪
轩辕青锋站在附近,斜了斜脑袋,抚顺几缕贴在脸颊上的青丝,安静不语
风雨渐渐停歇
府邸中走出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见着众人,对轩辕青锋毕恭毕敬说道:“大老爷昨日交给小的四枚锦囊,说今日雨停便给小姐、世子殿下与两位大客卿”
轩辕青锋略微惊奇,黄放佛和洪骠神情格外凝重,虽说郑重其事,但无惊讶,显然不是头回拿到锦囊,其实大雪坪击杀轩辕敬意,便是各自锦囊要求,黄洪两人事先都不知道对方真正投诚于轩辕敬城轩辕青锋三人从少年手中分别接过锦囊,黄放佛和洪骠立即请辞,离开大雪坪,两大客卿始终不曾有半句客套寒暄黄放佛回到精舍小楼,还了身洁净衣袍,亲**香,拆出锦囊所藏小宣,反复观看数边后轻轻丢入紫檀香炉,笑了笑,喃喃道:“敬城兄果真不负我黄放佛”
精致裁剪的小宣纸上所写,才寥寥十余字,一如轩辕敬城寻常谈及文章宗义所谓的简为诗文尽境:请黄兄留徽山十年,可入指玄
黄放佛先是微笑,继而放声大笑,轩辕敬城啊轩辕敬城,你这是要我替你女儿卖命十年吗?既然你说可帮我入指玄境界,别说十年,二十年都可以等黄放佛笑过之后,决定再在牯牛大岗读书十年,相信以轩辕敬城的算无遗策,就算他这十年遍览秘笈不得入指玄,黄放佛笃定到时候便有下一个锦囊出现,可为自己解惑黄放佛根本不去费神那个兴许十年后用不上的锦囊到底在何人手中,以轩辕敬城的缜密心思,恐怕黄放佛把牯牛大岗翻个底朝天都找寻不出时候不到,天机不显黄放佛喟叹道:“敬城兄,好一儒圣,让黄放佛神往啊”
洪骠一直没有入住徽山客卿的豪奢精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因而他选择住在山腰一栋僻静竹楼里,拆开锦囊后,额头渗出冷汗锦囊所写大概意思,远不如给黄放佛的那个荡气回肠,只是轩辕敬城“好心好意”提醒一声洪骠,如果青锋对洪兄击毙轩辕敬意心怀芥蒂,大可以说是当年洪骠上山是由轩辕敬城邀请跪坐青竹茶几前的洪骠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他洪骠当年上徽山,自然与轩辕敬城无关,当时大雪坪一番说辞只是临时起智,耍了个不为人知的心眼,只是为了消除轩辕青锋的戒备,所以这个锦囊看似善意提醒,何尝不是一种警告?洪骠深呼吸一口,抬头望向窗外,笑道:“敬城兄果然是仙人,洪骠心悦诚服”
牯牛降屋檐下,徐凤年望着一道彩虹横跨当空,一头在大雪坪,一头在天师府,风景绝美
徐凤年打开锦囊,愣了愣,上头书写简洁扼要:轩辕敬城此生所学心得,世子殿下只需向小女讨要一本问鼎阁内的《春秋》,夹有书信一封
末尾有一句开门见山:世子殿下不负她,徽山必不负世子殿下
轩辕青锋靠着一根廊柱,泪眼朦胧
“洪骠有反骨,需要青锋以力服人,施恩不如施威徽山平安时,可养动乱时,必杀”
“黄放佛好名,为父自有安排,十年内此人不会有异心十年后他要出头,自会有人压他”
“为父留一家书让龙虎山道童交给你爷爷,青锋不用挂念此事”
“徐凤年如果歹念无穷,得寸进尺,你可去寻访那云锦山钓蛟鲵的道人,这位仙长欠为父一个人情,曾答应为父出世一次若是徐凤年点到即止,此子可以相互共事谋利”
“清明时分,你娘若不愿上坟,青锋不必勉强既然不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已是人生幸事”
“打你出生起那日爹便在老桂树下埋下一坛酒,以后一年一坛,至今已二十三坛矣私下取名女儿红,可好?莫怪爹唠叨多语,委实是这些年与你说话不得”
“以后孙子叫扶摇,孙女便叫雅颂,如何?这些年爹没事就翻阅古书典籍,委实是百般头疼都想不出满意的名字爹希望他们以后要念书便念书,习武便习武,天地是大,所站不过方寸地,人生苦短,才百年三万六千五百日,糊糊涂涂过了一辈子,就很好”
“阅过即毁切记切记”
徐凤年看到轩辕青锋把那锦囊内的宣纸咽下腹中
真是个狠心娘们
嫡长房幽幽庭院,那名女子也收到一个锦囊,宣纸上却是空白无一字
一百八十六章 四大天师
天师府在外姓人齐玄帧白日飞升以后,龙虎山便极少有四大天师共聚一堂的盛况,哪怕当年人屠徐骁率数千铁骑兵临山脚,龙虎希字辈第一人赵希翼也不曾破关而出襄樊三万六千周天大醮,四大天师里也只是去了两位近二十年赵丹坪在京城做成了那青词宰相,与羽衣卿相赵丹霞南北交相辉映,是聚少离多国子监左祭酒桓温与当朝首辅张巨鹿师出同门,道同政合,两人亲如兄弟,唯独在一事上意见分歧,世人皆知张首辅独尊儒术,贬斥佛道,而正统儒家出身的桓温则十分推崇黄老清净,在京城里与赵丹坪相交甚深赵丹坪虽身在天师府千里之外,但依旧长官着龙虎山教规教戒与斋醮科仪两大门类,赵丹霞对外统领天下道门,对内仅是象征性管教教理,至于修炼方术,名义上由老天师赵希夷统率,实则交由几位静字辈打理具体事宜,赵家宗亲赵静沉负责府门接待,被天子赏紫赐号的白煜负责学说论辩,经常开坛讲经说道,与白莲先生同是外姓道人的齐仙侠只管练剑,以及偶尔传授静字辈以下道士剑术天师府各脉同气连枝,各自荣华,相辅相成,才有今日龙虎山黄紫显贵的大好时光
天师府主殿玉皇殿西侧有一条古碑绵延的碑廊,其中一座青玉大碑独茂碑林,高达三丈,乃第四代龙虎山祖师迁至此地树立,上书紫霄福地四字,传闻与徽山牯牛大岗那块“独享陆地清福”共成子母碑,此时一名穿正黄色尊贵道袍的道人站在碑顶,遥望徽山大雪坪,一脸愤愤然,碑脚站着三位都上了年岁的老道,穿戴各有特色,最年长者须发如雪,凉鞋净袜,身上只是一件寻常的鱼肚白苏纱道袍,并不怎么出彩,但好歹披了件出尘的方士鹤氅,隐约有几分得证大道的长生气派
年龄次之的老道就要邋遢太多,一件青布厚棉袍子,可见污渍斑斑,似乎怕冷,脚上踏着一双厚底暖鞋,加以棉布裹腿,让人好奇这老道如何有资格站在这天师府内宅
剩下一位则就吓人了,内袍正黄不说,还外罩了一件紫色大褂,华美尊贵到了极点,天师府宗室嫡系可穿黄,赵静沉赵凝运父子便是如此,龙虎山寥寥无几的尊贵真人可披紫,白煜属于这一范畴,而那可以黄紫于一身的道士,毋庸置疑,唯有道门掌教赵丹霞一人
与天子同姓的四位大天师,一生中大半时间都在闭关图破关的赵希翼,才气群却生性散淡的赵希抟,道门领袖赵丹霞,擅写青词雄文的赵丹坪,终于碰头,招摇山大雪坪异象都落入天师们眼中,李淳罡谶语剑来,正是被赵丹坪阻拦才使得天师府桃木剑不至于出鞘飞离,后面也是赵丹坪出声要求老剑神还剑,听到回复后,赵丹坪怒发冲道冠,赵希抟为老不尊,笑得不行,赵丹霞与父亲赵希翼相视一笑,且不说境界高低,养气功夫差不多算天下无敌
赵希抟年轻时候就与侄子赵丹坪不亲,总觉得这孩子打小就不讨喜,阴沉沉的,没半点赵姓子孙的大气,因此老天师从不掩饰对赵丹霞的偏爱,赵希抟赵丹坪叔侄二人可以说是命理相克,虽有至亲至近的血缘关系,但双方见面都没好脸色,这趟赵丹坪离京回家,大半是与兄长商讨如何应对朝廷最几项政事,帝国版图改制,道门原本二十四治区必然要尾随其后作出修改,再者设立僧正一职后,崇玄署极有可能脱离鸿胪寺,佛道之争,教义之争在表,气运之争在里,丝毫马虎不得,有了僧正,就等于朝廷强行选出官方认可的佛头,届时势必要与道教祖庭的掌教赵丹霞一争高下小半原因是那北凉世子到了龙虎山,加上北凉王徐骁在京城掀起大波澜,赵丹坪对姓徐的全无好感,未尝没有回天师府借机惩戒那年轻世子的意图
赵希抟没好气道:“赵丹坪,还站着祖师爷的石碑上头做啥,李淳罡就没想搭理你,你喊破喉咙也无用,要不你飞剑一个,去大雪坪与李淳罡斗个天昏地暗?叔叔可劲儿帮你摇旗呐喊”
赵丹坪冷哼一声,还是飘下石碑落地飞跃碑顶,本就于礼不合,当时只是恼恨李淳罡的蛮横手段,才顾不得身份忌讳,现在稍稍冷静下来,赵丹坪也就不再坚持
被轩辕敬城强行突破境界惊扰清修的赵希翼双手插袖,感慨道:“这人拼却性命入陆地仙人境界,实在是可惜可叹,假使他愿意循序渐进,有望实实在在的飞升”
最富仙家气态的赵丹霞点头道:“经此一役,徽山气运已经折损殆尽——网。)”
赵希翼面有戚容:“祸福无门唯人是召古人警语,不可不察啊,我龙虎山当引以为戒丹坪”
赵丹坪虽说性格偏激,但道法武功心智才气俱是当世一流,听闻父亲一声喝斥后,原本想与叔叔赵希抟争执几句的念头立即消散,静心凝神,顿时锋芒敛尽,再无要与那李淳罡争强斗狠的迹象天师府传承一千六百年,多数情况是代代父子相传,掌教天师若无子嗣,便由兄弟叔侄继承,绝无外姓道人或者女子接任的先例上任掌教天师赵希慈膝下便无子嗣,当初是由弟弟赵希抟或者侄子赵丹霞还是赵丹坪接过清治都功印、镇运剑、泰皇经箓三件法器,天师府的意见并不统一,山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本意是让赵希抟接过大任,赵希抟也干脆,直接逃下山去逍遥江湖了,撂下一句传我不如传丹霞,这才有了赵丹霞做掌教的局面,赵丹坪当然心有怨气,后来他去京城,明眼人都知道里头有赌气的含义武当山的掌教可远比不得天师府掌教,后者五百年来一直公认是南方道教的祖庭,武当山王重楼死后让来让去,在龙虎山许多道士看来不过是撑死了区区一山掌教,争了也没意思,怎可与天师府相提并论,若是五百年前的那个武当还差不多所幸天师府在赵丹霞手上百尺竿头进一步,一举成为天下全部道门领袖,本意是要在天子脚下自立门户的赵丹坪才真正低头,故而父亲赵希翼才有那一番福祸无门的凌厉说辞
赵丹坪冷淡道:“那李淳罡重返剑仙境界,是一桩壮举不假,可他偏偏在大雪坪与我龙虎山借剑一千,这事情传出去,天师府颜面何存?”
赵丹霞轻声微笑道:“面子这东西,在丹霞这边丢了,就由丹坪在京城那边多多捡起便是,能者多劳,大哥在这里先告罪一声”
“大哥你这泼皮无赖的说法,成何体统”
赵丹坪无奈道,语气不再一味刻板生硬,这些年离开龙虎山,在天子身侧岂会是简单的书写青词?遇到诸多因缘巧合,体悟天道,才有了拂尘破百甲,与黑衣僧人杨太机锋相争赵丹坪的性格逐渐通透如意起来,不再像壮年时候那般激烈,动辄要与人玉石俱焚搁在十几年前,赵丹坪早就提剑去了徽山找李淳罡麻烦说来玄妙,天师府能有如今融洽氛围,很大程度归功于赵丹坪晚年得子的赵静思,这孩子排在静字辈末尾,武学天道天赋倒也平平,但胜在性格敦厚如温玉,是个至情至性后辈,全无半点心机,哪怕是脾气古怪并且与赵丹坪不对眼的赵希抟,遇上赵静思,也要会心笑上一笑,天师府上下总喜欢拿一些赵静思的糗事乐事说笑,难得是天师府外姓中最出类拔萃的几位,如白煜和齐仙侠都打小与赵静思处得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山上修行的女冠道姑都乐意逗弄这位天师府正黄道人,便是只是少女的女冠,也敢大胆拿他开玩笑老天师赵希抟便直言赵丹坪这辈子最大功德能耐就是生了这么个儿子赵静思最大的特点就是走神,经常前一刻还在与人聊天,后一刻就发呆不语,山上人最怕他读书找人解惑,因为不管任何单薄的书籍,他能读出千百个稀奇古怪的问题,连掌教赵丹霞这样好耐心的长辈,都能被追问到吹胡子瞪眼,读书读伤了眼睛的白莲先生学问足可谓不逊色于赵丹霞,自嘲生平有三怕:怕打雷,怕走路,怕赵静思问问题可见赵静思的刨根问底是何等威力
赵希抟啧啧道:“李老头儿重返剑道巅峰,十有**要跟王仙芝有一战了”
赵希翼抚须笑道:“似乎与邓太阿一战会在前头发生”
赵丹霞与赵丹坪兄弟两人相视一笑,家中两老与李淳罡王仙芝都是一辈人,对待李淳罡踏入仙人境界一事自然“别有用心”,境界与地位高如两老,除去潜心修道证长生,以及关注道门气数,实在很难找到什么事情可以去忙中偷闲开个小差天师对世人而言,高不可攀,但在天师府赵姓宗室内,其实也并不如何,终归是一家人,也就是子孙看待长辈的寻常眼光赵希翼挥挥手说道:“丹坪你尽管与丹霞说大事去,我好不容易从棺材里爬出来透口气,要跟你们叔叔拉拉家常”
赵丹霞与赵丹坪领命离开碑廊
赵希翼看着弟弟,感伤道:“一回相见一回老,希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几次”
赵希抟没好气道:“矫情,你不闭关,不就天天相见,看到你吐”
赵希翼摇头道:“王重楼修成了大黄庭,我却始终登不上老祖宗指路过的玉皇楼,愧对先祖啊”
赵希抟气呼呼道:“没登入玉皇楼成为天人,就没脸面见列祖列宗了?那我还不得把祖宗们给气得登仙再下凡啊?”
赵希翼笑道:“不说这个,你那徒弟境界如何了?”
赵希抟笑逐颜开,顽童一般伸出大拇指道:“这个”
“何时下山?”
“等打赢了齐玄帧那头座下黑虎,就可下山”
“善”
赵希翼点头道,随即有些担忧,“上次莲花顶十年一度的佛道辩论,因为那白衣僧人有事不曾列席,我道门赢得也十分辛苦,若非有白煜力挽狂澜,未必能胜出听说这次两禅寺很是奇怪,非但李当心与几位大德高僧不担任主辩,还让一位小和尚代替两禅寺出席对了,白煜提起这小和尚还与一位小姑娘一同来过天师府,白煜说小和尚很有慧根,以后成就之高,兴许能与李当心并肩”
赵希抟头疼道:“我才懒得操心这事,只是口舌之争,本就无聊,在莲花顶坐上几天几夜风吹日晒的,不是遭罪是什么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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