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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天下词-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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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夹菜给硕儿。

“娘娘……臣有什么不对吗?”他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身上的衣服,莫名其妙。

皇后使劲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旧事罢了。”

“何事让娘娘如此高兴呢?”山阴公主好奇地问。

皇后眼珠转一转:“杀生丸和犬夜叉。”

所有人都没听懂,只有皇帝无奈又宠溺地:“阿雨。”

“我又没说错。”皇后双眼迷离,乐不可支:“一个是贵宾犬,一个是小土狗,哥哥傲娇、弟弟脱线……搞了那么多纠纷最后居然是个遗产问题,相爱相杀呀相爱相杀!”

皇帝的表情哭笑不得,他也在偷笑:皇帝这种表情最能娱乐到他了。

硕儿左看看、右看看,高高兴兴地偷喝了一杯酒。

唉,岁月依旧如此美好。

沁园春

六月的最后一天,持续了一个夏季的酷热已稍稍退去,秋天的气息被凉风悠悠送来。

床上的夏凉纱被被侍女收起,拿去洗晒熏香,在里面塞进风干的百合蕊、丁香萼,仔细地用布包好,待来年再拿出来用。玉白色的芙蓉簟被小丫头们小心翼翼地用洁净的湿布擦了一遍又一遍,刷上一层清清亮亮、散发着淡淡桂花味道的花油,紧紧地卷起来用丝带系好,再装到绫子做的席子袋里——刷上去的桂花油可是特制的,香味一直在袋中不散,清甜的味道可以一直持续到年节时,过年后再拿出来刷上一遍,到了夏季就可以直接拿出来用了,那时味道正好。绘着水墨写意荷花的粉青床帐也被换了下来,彤云和容燕正亲自看着丫鬟们收拾。

曦雨带着似月和夜莺从外面进来,看见一屋子的忙乱,笑:“我好容易在嫂嫂那里多消磨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被大少爷甩了多少个白眼,谁知道还是回来早了。”

彤云和容燕忙带着一屋子丫鬟媳妇们行礼,才笑道:“姑娘别嫌烦琐,这得把一屋子的摆设都换了呢。”

曦雨走进来,似月给她宽了外面的薄绸大衣裳,服侍她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坐下:“姑娘略坐坐。”

夜莺忙沏了四杯茶端上来,先在曦雨手边放了一杯,又敬了彤云和容燕,最后一杯端给似月。

“看这机灵的,手脚好麻利,怪不得主子要你贴身服侍。跟着三姑娘和你似月姐姐才几日,这就像个副小姐的样子了。”彤云和容燕打量打量夜莺:秋香色小袄、淡红色长裙,腰间束着洒花点的绫子,头上戴了两朵金丝穿珠的珠花,看上去干净利落又让人见之心喜,和似月的沉默内秀完全不同。

“都是主子们的恩典和姐姐们的教导。”夜莺本来胆子就大,此刻也并不像一般丫鬟那样羞涩:“我性子粗,往后跟着我们姑娘,若有出岔子的地方,还请姐姐们说给我听。”

桂圆和龙眼从外头一前一后地跑进来,桂圆极有灵性地先跑到似月跟前抬起爪子,似月忙绞了湿手巾给它擦干净,它才跳到罗汉床上,歪头去蹭曦雨的手。龙眼懒洋洋地走到夜莺面前,骄傲地瞥她一眼。

“这是让你给它擦爪子呢。”曦雨忍着笑解释,夜莺如蒙大赦,立刻也去绞了手巾给龙眼擦了两只前爪。擦到后爪的时候,龙眼伸爪一扑,把湿手巾扑到地下,后爪在上面自己蹭干净。

夜莺目瞪口呆,曦雨笑得前仰后合:“哎呀,怎么害臊了?”

龙眼作势要咬她,被曦雨在下巴搔了几下,便舒服地眯了眼,跳上床卧在她身边。

下人们见曦雨回来,都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一会儿,整个屋子的摆设都换过了一遍,从夏季清淡凉爽的风格换成了秋季阔朗大气的风格。

曦雨摸摸新送进来的八扇绣金黄蟹爪菊大折屏:“好张牙舞爪,是咱们家绣的么?”

“是老太太单点出来给姑娘摆的呢。”彤云忙笑道:“这是前年得的,也不是咱家绣的,大公子手底下的人孝敬上来,老夫人就看中了。又说太张扬,也不好往上了年纪的人屋里摆。昨儿突然想起来,叫给姑娘摆上。”

曦雨点点头,又看看脚下新铺上的地毯,只见上面分作了两半,一半织满了千姿百态的菊花,一半单一株旁枝斜逸的桂花,都是暗纹,初看一点不显眼,细看才发觉其中繁复、精美之妙处。

容燕见她盯着地毯看,主动解说道:“夏天不用地毯,织工们可卯足了劲儿往这秋天第一张毯子上使呢。咱们家织的,跟内造的也不差了,今年最好的几张都送进来,您这张和宁姑娘的一样。现大公子领了爵,今年万寿节,还打算往宫里进一张呢。”

“哦?”曦雨手里拿起细长的弧甁看,漫不经心地问一句。

“听说是新织法、新花样,以前从没织过的,还有个新名堂,奴婢也记不住,待去问问,再来回姑娘。”

曦雨“扑哧”一笑:“去问他做甚么?还是我给出的点子和织法呢!今年万寿节是他袭爵后第一回向上头敬贺万寿,自然要出个大彩。”

彤云推推容燕,笑:“快别在鲁班门前弄大斧了。”又向曦雨行礼:“姑娘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可心的,尽管吩咐。”

“很好,姐姐们辛苦了。”曦雨回头吩咐:“夜莺,拿几吊钱,给今儿在这忙活的分了。似月,把那圆盒子里的扇子拿两把出来。”

夜莺忙去取了几吊钱分给丫鬟媳妇们,似月取来两把菱形绢扇,上面都绘着宫装美人。曦雨示意似月把扇子递过去:“姐姐们不要嫌弃,拿着解一解秋燥。”

“做的好了,自有大奶奶赏我们,姑娘又何必破费呢。”彤云和容燕都是有眼力的人,一眼看出是内造的扇子,做工未必有凤家顶尖的做工好,但难得的是那一份儿光荣,遂都笑着接了,谢过曦雨。

丫鬟媳妇们给曦雨磕头谢赏,便跟着彤云和容燕回去复命了。

彤云和容燕刚走,茉莉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又进来了。

“嫂嫂请坐。”曦雨忙请茉莉坐下,底下新分来她屋里的几个年龄稍大的丫鬟手脚极快,沏好了茶却只端着茶盘在门口略站住,看见了夜莺使的眼色才走进来,把茶盏奉在茉莉手边的罗汉桌上。

茉莉把一切都瞧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还知道些规矩,果然我没挑错。前日送来这八个大的、八个小的,我都尽规矩好、知分寸,又不木讷的给你选,你也别太放纵了她们。有不好的,就及早告诉我,别等出了乱子,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曦雨点点头:“知道了。嫂嫂看人不会有错儿,我看这些人也都是好的。”

茉莉一笑,这位最小的小姑虽然聪明绝顶、善忖人心,但总不容易将人往坏的方面想,对于恶意也并不太敏感。可见她从未身处过上位,总将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又向夜莺笑道:“你还没来这屋的时候,姑娘还为你操着心呢,说你是二等的,充作贴身服侍的,怕你份量不够,压不住她们。我还笑姑娘闲吃萝卜淡操心,如今可不是?才几天,满屋子的都服服帖帖。索性升了你,名也有了,份也有了,往后踏踏实实的做你们姑娘的左膀右臂。”

夜莺大喜,忙先向茉莉蹲身:“谢大奶奶恩典。”

又跪下向曦雨叩头:“给主子磕头。”

曦雨忙扶她起来,茉莉暗暗点头:这丫头胆大、机灵,有几分泼辣劲儿,又有几分能耐,难得的是有算计却不藏奸,确可以为小姑分忧。一时曦雨屋里有几分体面的都进来向夜莺道喜,不能进屋的也在外头道了贺。似月稳重可靠,但平日沉默寡言,不大合群,虽震慑得住底下的人,但人缘就不怎么好了。夜莺则不同,她是家生子,从小在府里长大,而且为人爽利干脆,有几分手腕,又爱说爱笑,丫鬟们都爱和她玩。

茉莉看着她们说笑,脸上也微笑着,端起茶啜了一口:“尽有你们道贺的时候,只要你们把姑娘服侍好了,不单是我,连老太太、大少爷都知道你们的辛苦,自有你们的好处。”待里里外外都答应着,茉莉又说:“满府里都知道三姑娘性子好,连二姑娘也有动气罚人的时候,三姑娘可从没有过。她不轻易动气,这是她自重身份,要有人仗着主子好性儿想往上爬,就别怪主子们心狠手辣。”

里外皆悚然,立刻行礼答应了。曦雨也明白过来,这是敲打她们的同时提醒自己呢,也微微点头。

茉莉见状,满意地笑笑,对曦雨说:“老祖宗前日说让给你配齐了丫鬟和嬷嬷,丫头们好挑,模样周正品格不错也就罢了。只这嬷嬷,既要老成持重又要知礼识趣,人情往来精通,又不能太迂。我好容易凑了这四个,给老太太看过了才带往你这儿来。”

曦雨早看见茉莉带了四个老嬷嬷来,其中有两个是在府内见过的,有两个却是生面孔:“哪儿就那么麻烦了呢,让老太太和嫂嫂费心了。”

“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咱们府里,谁忍心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了?”茉莉笑嗔她,向那四个老嬷嬷:“来给姑娘见礼。”

四个老嬷嬷上来磕了头,曦雨坐得端端正正受了,待她们起来,才说:“后面的两位孙嬷嬷、李嬷嬷我是见过的,前面的这两位可是生人了。”

“这两位赵嬷嬷、郑嬷嬷当年在老太太跟前照应,后来儿子出息了,求了恩典把她们接出去供养。这是因为你,才把人又接回来的呢。连你母亲,她们当年也曾服侍过一回。”曦雨听了忙站起来,请赵嬷嬷、郑嬷嬷坐在绣墩上,似月和夜莺亲自奉了茶。孙嬷嬷和李嬷嬷也坐在了小凳子上。

“我年纪小,往后就赖几位嬷嬷提点,几位都是知天命的老人儿,待人接物还请多教导。”曦雨坐回去诚恳地。

四人互相交换了眼色,由赵嬷嬷开口:“姑娘太谦逊了。老太太先前嘱咐我们,说姑娘是个遇事有主见的。我看姑娘大面上不错,有诗礼簪缨的气派,只细处还要雕琢。本来姑娘是主子,但既然托付了我们,我们也少不得要尽心尽力,往后说了姑娘,姑娘可别恼。”

“嬷嬷放心,我领会的。”曦雨点点头。

“行了,一应事物我也都打点好了,嬷嬷们下去歇息吧。”茉莉打发了她们去歇着,自己也起身要走,嘱咐曦雨道:“老太太给你请的教习嬷嬷吃了晌午饭就进来,那才是真正宫里出来的气派,往后就专教你礼节、规矩、女红,让她们给你收拾齐整了,这些教习嬷嬷才是容不得一点儿错。”

“知道了。”曦雨答应着,把茉莉送出门。

送走了茉莉,曦雨打发人给新来的四位嬷嬷送了东西,遣夜莺去看了一回,又看了会儿书,就快到中午了。

丹朱从外面挑帘子进来:“三姑娘,我从老夫人屋里来,二姑娘在老夫人跟前奉承,打发我回来取东西,顺道给您捎话,请您午膳过上房用,午膳后老夫人要见了宫里出来的嬷嬷再歇中觉呢。”

“知道了,你快去取二姐姐要的东西吧。”曦雨随口打发了丹朱。自从渤海郡王从宗正寺出来正式求亲,曦宁的气色就渐渐好了起来,虽然神色中还有不安与伤感,但早已不是先前病恹恹的样子了。

似月支起妆镜,如今曦雨屋里多了这么多服侍的人,伺候梳妆的时候自然也不止她一个了。似月也着实暗暗松了口气,她原本就不擅长打扮,应对一般的场面尚可,大场面就不够了。上回曦雨跟着凤老夫人入宫,还是服侍曦宁的丫头给梳的发髻。

茉莉做事周全细密,拨过来的人里自然有两个极擅打扮的,此刻见姑娘要收拾整齐了到上房陪老太太用午膳,自然很有眼力见儿的过来伺候。

夜莺先给曦雨围上一条宽大的长绸巾,将她头上简单挽起的头发拆掉,便退到一旁。伺候梳妆的两个丫鬟梳玉、梳雪上来,先小心翼翼地用粗齿的木梳子把曦雨的头发梳通,再拿细齿的篦子一遍一遍地篦。

“姑娘的头发不长,想是修剪过?”梳玉从镜子中看到曦雨面色红润,心情很好的样子,大着胆子开口问。

“嗯。跟着爹娘住的时候修剪过两次,虽说剪发不孝,但父母之命,我也不能违背。那边风俗如此,就连母亲,也入乡随俗了呢。”曦雨随口说道。她的头发其实很长,放下来能盖住背部,一直垂到大腿。但这样的长度显然和这里的女人不能比,她曾经见过曦宁的头发,解开后一直落到脚后跟。

“姑娘的头发虽不长,胜在又厚又密,乌黑发亮。结成发髻也就看不出来了。”梳雪拿篦子沾了些茉莉花种子研的头油,重新开始给曦雨篦头发。

曦雨随手赏玩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光胭脂就有十种不同颜色不同香味的,其余茉莉花头油、栀子花薄粉、玫瑰花唇脂等等,满满摆了一层。

“给姑娘梳灵蛇髻?又大方,又秀丽,不论是见客人还是家常梳都好。”梳玉试探地问。

曦雨想了想:“就梳这个。”

梳玉和梳雪围着她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一个时辰,才将灵蛇髻梳好,给她簪了两朵紫色的绢花,又插了几支镶嵌大颗白珍珠的细簪子点缀。梳雪拿黛笔轻扫,给她画上两弯娟秀的娥眉。曦雨对镜一照,果然与平时不同。

这时赵嬷嬷和郑嬷嬷进来,向曦雨行礼:“知道姑娘要在老太太房里用膳,我们少不得要跟着伺候。”

夜莺给她把围着的大绸巾取下,曦雨笑道:“这不是出门,只在自己家里,嬷嬷们太谨慎了。”

四位老嬷嬷存心要给这位年轻主子一点儿警醒,赵嬷嬷便上前一步,叹道:“姑娘和身边儿的人到底太年轻,连穿的戴的也没收拾好。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咱家姑爷和姑奶奶竟成了跳出五行中的人物了,也不细心教给姑娘这些,将来可怎么办呢?”

曦雨听了这话,也不恼,站起身正色道:“请嬷嬷教我。”

赵嬷嬷上前搭起她的手,重新将她扶坐到妆镜前:“若在平时,这身打扮也过得去了,只是今日要见从宫里出来的供奉,姑娘务必仔细。”说着拔下她头上紫色的绢花:“今儿您穿的是大红底色缠枝白玉兰的褙子,本来配紫色也好看,但可巧宫里有个忌讳,叫做‘恶紫夺朱’。须知那些供奉们,越是从宫里出来了,越是要摆着宫里的规矩,才好抬高了身份,姑娘别犯了她们的忌讳。”

曦雨悚然:“还请您不要藏私,尽管教导。”

赵嬷嬷反宽慰她:“姑娘别怕,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这些礼数、忌讳,往后都要一一说与您知道。不单是您,就连身边的丫头,也都要明白的。”说着看了梳玉梳雪一眼,两人知道这是在提点她们,慌忙凝神听着,一点不敢漏。

赵嬷嬷将紫色绢花拔下,给她换上一支玳瑁云脚八宝滴珠钗,再戴了一只金丝缠镶嵌宝石的小凤凰,又取下她手腕上两只金镯子,只留玉镯子在手上:“供奉们见多了奇珍异宝,切不可戴太过于贵重的,太过于张扬奢华又易生事端。但也不能寒酸,反叫人看轻了。‘金玉满堂’的镯子虽好,但金玉相击声响清脆,姑娘没练过规矩,若在老太太跟前让镯子发出了声响,难免惹供奉们笑话。人品好的就罢了,不好的就告诉了别府的夫人千金,那才是丢了大脸。”

曦雨认认真真的听,赵嬷嬷讲解了一番,郑嬷嬷又上来,教给她行礼的姿态。如此折腾了一番,眼看时候来不及了,一群服侍的人才簇拥着曦雨往上房去。

凤老夫人给曦雨请了两位供奉,一位姓崔,一位姓张,崔供奉教礼节规矩,张供奉教女红,俱都收拾得端庄典雅,满身气派。待曦雨见了礼,才说:“这两位着实是长辈,当年也□过你娘的,这回又来教你,也是你们娘俩的福分。”

赵、郑两位嬷嬷和似月、夜莺也都向她们行了礼,赵嬷嬷笑道:“多年不见,两位女相还是这般端正硬朗,一举一动都和当年仿佛,真叫我羡慕不已。”“女相”是对这些供奉的尊称。

曦雨心中暗算算,那这样说来,这两位的年纪都不小了啊,至少也有五十五岁了,却看上去比赵嬷嬷、郑嬷嬷年轻很多,估计是有什么宫廷保养秘方?

崔女相含笑点头不已,张女相看上去较慈爱,向赵嬷嬷笑道:“我说姐儿收拾得这么齐整合规矩,行礼也不错,原来是你们在指点。”

寒暄了一阵,凤老夫人说:“这个外孙女是我的眼珠子,如今就托付给二位女相了。别的往后推推也使得,只先教了她进宫的礼数。七月初九的万寿,伯爵、三品以上家的小姐也都是要进宫的,务必要让人挑不出大错才好。”

崔女相说:“老太太放心,姐儿从面相上看便是个聪慧的,宗学士和冉姑娘又何等聪明。”

凤老夫人欣慰又放心地:“那就全交托给两位,这丫头和她娘性子也像,只是和软一些。要有了不是的地方,尽管责罚。”

崔女相和张女相当即应下。

崔女相和张女相到了曦雨屋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曦雨的衣裳下摆缀上了十条串珠流苏,流苏的最下面均坠着拇指肚大的珠子,五颗金珠五颗玉珠。

“姐儿可知道这是什么?”崔女相问。

曦雨想了一下,才回答:“这可是‘禁步’?”

崔女相点点头:“不错,姐儿既知道这东西的名字,自然也该知道它的功用,要教姐儿的头一条,便是‘走路’。”

衣服上坠着“禁步”,动作稍微一大,金珠玉珠相碰便会发出声音,只要听到了声音,崔女相严厉的目光便会瞪过来。

张女相也没给她量尺寸,不过一日就裁好了一条裙子,曦雨穿上正好合身。这条裙子有着极其细密的褶子,叫“千褶裙”也不为过,穿上之后,张女相在她腰间系上长长的穗子,走路时裙上的褶子只要稍微起伏得大些,就立刻引来供奉们的目光。

曦雨终于领教了古代的仕女规矩仪态教育是多么的严格。

从七月初四开始,两位女相开始教她和曦宁进宫时如何行礼。曦宁之前已经受过步态培训,以家里对她的宠溺,学的自然也就是些皮毛。上回进宫是贵太妃突然宣进,根本来不及教专门的礼仪,这回自然要先培训才能上岗了。

“在宫中,遇到了妃以上的娘娘,要行跪礼叩头。跪时要先右再左。但若是给陛下、王爷行跪礼,则要先左再右。行‘万福’时,双手微握,放在腰间,右手一定要在左手上。若是左手放在了右手上,那就成了‘凶礼’,是大不敬。”

“不可昂首,也不可低头,更不可左顾右盼。一定要平视前方,目不斜睨,若和贵人遇上,微微低头即可。对端阳主、山阴主、贵太妃、淑太妃可自称‘臣女’,陛下的后宫最高的是‘昭仪’,尚不够让姐儿们称‘臣女’的资格,姐儿们直接说‘我’即可。”

“入宫之后,不可随便乱走,无论去什么地方,身边都要有宫女跟着。不可在四下无人的地方逗留,不可往隐蔽难见处去,以免引起事端。万万不要随便说外头的事,上面不问,最好不要开口说一个字。”

听着两位女相讲解,看着她们示范动作,曦雨和曦宁深感侥幸:幸好上次入宫两个人根本没有多说话、多走路,要不然肯定要露馅儿。曦雨更是沮丧地想,要是早有人来教这些,她上回也不会就惹上了金龙鱼啊。

崔女相看看她们,感叹:“贵府实在是溺爱得太过了,当年冉姑娘也是如此。幸而两个姐儿学得快,一点就透。现只学些大略礼数,到时不出大错就罢了,将来自有更好的人来教宁姐儿,三姐儿我们也好慢慢教。”

曦宁脸红了一红,立刻又镇静自若下来,崔女相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将来要做王妃的人,自然该有这样的心性。

曦雨暗暗一扯曦宁,两人一起行个礼:“谢女先生教训。”

崔女相和张女相更加满意,吩咐她们略歇息一会儿,就让小丫头服侍着喝茶休息去了。

七月初九很快就到了,崔女相和张女相将曦雨、曦宁打扮得整整齐齐,满身绫罗纨绣金拥玉簇,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色彩搭配极妙,两人身上衣裳的底色、绣图、环佩、装饰细数起来至少有十来种颜色,却非常好看,不显一点儿杂乱。丫鬟们都在一边偷偷学着两位供奉怎么给主子穿戴。

最后的要戴上的饰品便是那挂璀丽无比的二龙穿云、嵌二十四颗定海珍珠,用一颗大珠做扣,在胸前捧起一弯红凤,龙爪间卡着长命金锁的璎珞了。似月小心翼翼从锦盒里拿出来,登时满屋子都是宝光璀璨,冷焰流朱。

张女相接过来,仔细端详了端详:“我活了这几十年,这样的一挂璎珞,也是头一次见!在宫中时也曾听说过它的名声来历,先帝特许的逾制饰物,可就这么一件呢!真是天大的恩宠和体面。”说着小心给曦雨戴上。

“女先生,戴这个进宫,会不会太张扬了?”曦雨问。

崔女相带着赞许地看她一眼:“姐儿知道不招人眼、随分从时,这很对。但今儿要是什么出彩的地方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招人眼。”

曦雨立刻明白过来,今天进宫的夫人小姐们,肯定要争奇斗艳一番,正装都差不多,那就只有在首饰和细节上出彩。

“宁姐儿已不必和她们比了,雨姐儿把这挂璎珞一戴,便也超然了,说尊贵、说富丽,到时谁也越不过姐儿去,还不显得姐儿轻狂。”张女相亦含笑解释。

“受教了。”曦雨恍然大悟,点点头。

雍德十二年七月初九,大内禁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鹿鸣殿外,百官列队,个个簇新礼袍,帽簪宫花,在殿前舞拜。

边廊下太乐署奏乐,清歌乍起,声动四方:“凤凰在薮,麒麟在郊坰。不如国士充陛廷,野无遗贤宗有英。夙夜在公,在公明明。原皇覆万宇,品物咸亨。九宾在列,百译输诚。济济卿士,式造在廷。帝仁如天,帝明如日。亲贤任能,爱民育物。礼备乐成,声教四讫。”

公卿百官喜笑颜开,朝殿内行二拜六叩的礼数。

一轮礼毕,乐声由群臣行礼的庆平调转为外藩行礼的治平调:“我朝世德,作求若天行。天尽所覆畀我国,万方悦喜来享庭。曰予一人,业业兢兢。原天尽所覆,以畀我朝。我德配命,涵濡群生。万国蹈舞,来享来庭。俣俣蹲蹲,视彼干戚。天威式临,其仪不忒。”

东夷、南蛮和北羌的贵族、使节们走上前来,在殿前亦以二跪六叩向雍德天子朝拜。

乐声最后一转:“关雎四教,家邦作孚先。黄裳元吉地承天,六宫仁顺化穆宣。麟之趾兮,万福之原。”

以端阳公主为首,所有有诰封的内命妇和外命妇一齐上前,亦都行了二跪六叩礼。

向皇帝陛下贺寿的正式礼节行过之后,雍德帝在鹿鸣殿内设宴,招待公卿侯爵、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及他们的家眷。座席分开,公侯、官员们在右,诰命们在左,各家的公子随着父亲,小姐则随着母亲坐,十五岁以下的官员子女不得入宫宴饮。而皇帝的后宫内命妇则退入大殿内隔开的屏风后,申贵太妃、顺淑太妃出来受了雍德帝奉酒,便也退回了屏风后。端阳公主已嫁,坐在左首外命妇座席的头一位,山阴公主因是在室女,却随内命妇坐在屏风后。

筵宴大开,奉酒、奉茶、奉馔之后,丝竹绵响,清歌悠起,殿内一片欢声笑语。酒过三巡,皇室宗亲与公爵、侯爵向皇帝敬献寿礼。

端阳、山阴二位公主敬上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针线,雍德帝多次下诏斥责豪奢无度,宫中、朝中风气都为之一正。荣亲王献了一株珍品花卉,安亲王敬上一对玉栉梳,渤海郡王则献上了一副精工细作的弓箭。所有人献上的寿礼都不甚奇异,倒让曦雨大开了眼界:和在史书上读到过的皇帝的寿礼完全不同。

“凤国公才袭爵,今年是头一回向陛下献寿。凤氏之富天下皆知,曦展备了什么?快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安亲王笑催。

曦展站起身来,向鎏金宝座上深施一礼:“臣深受皇恩,无以为报,备一幅锦图,贺陛下万年。”

雍德帝微笑:“呈上来。”

两名宫娥捧着卷起的长长布包上殿来,殿内宦官急忙上前抖开布包,用两柄长杆将锦图高高挑起,卷起的锦图“唰”得向下展开,只见其上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冰封千里中又透出无限融融春意,一轮红日远远升起,遍照壮丽山河。

那锦图不知怎么制成,山川景物竟像活了起来,有近有远,有影有光,立体逼真,活灵活现。满殿皆惊叹,争相目睹。

曦展拜下:“此为锦织新法,此图乃首张以新法织成之锦,臣以此‘江山如此多娇’,恭贺吾皇山川永固、万寿千秋!万岁万万岁!”

“好!好一个‘江山如此多娇’!”雍德帝大悦,赐曦展御酒、新袍、宫花,羡煞一干人等。

山桃红

当所有公卿大臣的寿礼都进献完毕后,就轮到外命妇了。然而诰命们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进献的,只需诰命中最年长者向皇帝祝寿献贺,皇帝也会回赐东西下来,是极大的荣耀。今日席间最年长的诰命,便是凤老夫人涂山蕙。

今年曦展刚刚袭爵,凤府憋足了劲儿要在今日出个大彩,凤老夫人离席,走上来十二个宫娥,手中捧着托盘,盘上又托起三只晶莹流光的瓷盘、九柄香木雕刻的如意。

凤老夫人对皇座行大礼:“以此‘三多九如’,贺吾皇万年!”

众人定睛细看,只见那三只瓷盘晶莹剔透,薄如纸张,透过瓷盘竟可以看到宫娥衣服上的装饰,真是巧夺天工!

还未等皇帝开口问“三多九如”何解,凤老夫人便略略向旁退开,让领头三位宫娥上前几步:“石榴、蝙蝠、蟠桃,意喻‘多子、多福、多寿’,以新制‘脱胎釉’彩绘,愿吾皇子嗣绵延、福泽天下、万寿无疆!”

众臣都惊叹点头,此时民间各种带有寓意的吉祥图样还未发展起来,更未传到内闱,曦雨出了这么个主意,自然又新奇寓意又好。

其余九位宫女跟着上前,捧出手中的香木如意。凤老夫人又拜:“以香木雕成‘如意’,九柄如意,愿陛下如山、如阜、如岗、如陵、如川之方至、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从此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所有人喜不自胜,随着雍德帝轰然叫好。原来凤曦展一幅“江山如此多娇”只是前奏,真正的好彩头还在这里。从此,“三多九如”成了贺寿的最高规格,民间祝寿必有“三多”,而“九如”则成了皇帝专用。“如意”也开始风靡内闱和富贵人家。

雍德帝金口一开,大笔的回赐赏了下来。曦雨看到计策得逞,忍不住翘起嘴角偷笑,却突然被雍德帝眼光一扫,吓得赶紧正襟危坐。

正龙宝座上,雍德帝一边命凤老夫人平身不必谢恩,一边也微微翘起嘴角,带些戏谑的又瞄过去一眼。

赐宴后,众人随皇帝移驾,太液池边搭起了高高的戏台,太乐署专门为皇帝的寿辰编排了新戏,台上挑大梁的自然是最得贵人青眼的秦空醉,秦娘子。

台上秦空醉霞衣锦袍,歌声嘹亮。曦雨和曦宁随凤老夫人、茉莉坐在离皇室最近的位置上,视野极好。

秦娘子是太乐署的第一号伶人,身价自然与众不同,等闲不往宫外承奉,凤府这样的一品国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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