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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河山皆华夏-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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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其余各部的清军骑兵也纷纷汹涌而来,前锋遭受的打击并没有阻挡住五千多骑兵前进的脚步。潮水般的骑兵涌过战场,因为人马皆有的趋利避害本性,在空心方阵前转向分流,往左右两翼倾泻。
清军骑兵们在方阵三十步外快速地抛射着轻箭,密集的箭雨落到方阵内引得惨叫四起,但方阵内的湖广镇火铳兵也随之还击。两轮齐射过后便是自由射击,方阵周围密集的马群让火铳兵们几乎闭着眼睛也能打中目标,方阵外堆积的人马尸体也越来越多。
此时,杨捷已经率领本部的骑兵来到空心方阵的边缘,在他的前方便是空心方阵侧后的长矛阵。矛阵中央的长矛摆出了拒马接战式,一排排一丈四尺长的长矛如同森林般茂密。矛阵左右前排的火铳兵正在举铳,在左右两侧矛阵的前方还各有一门大型的火炮。
有了之前的切身体会,杨捷不敢再妄自托大,使劲往右一拖马头,江南督标营的骑兵们也纷纷跟着他贴着空心方阵的东南角拐向南面。
又一阵震天动地的铳炮齐射声从背后传来,其中有两声轰鸣尤其地震耳,应当是长矛阵前的那两门大型火炮。杨捷不用看也知道自己麾下的骑兵肯定又是死伤惨重,但他已经没有退路,镶白旗的骑兵就在后面,何洛会在战前也已言明会斩杀一切退缩不前者。
所以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向前。在他的前方有一片开阔地,是湖广镇品字形阵型底部的间隔地带,那里只有少量湖广镇的哨骑。他来不及多想,带队冲入了那个开阔地带。那些湖广镇哨骑看到越来越多的清军骑兵过来,很快便拨转马头跑开了。
很快,杨捷便冲出了那个品字形底部的缺口,在他身后跟过来的江南督标营骑兵只剩下了六百多,并且队形混乱,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也没有人再发出狂妄的嚎叫了。这时候,杨捷发现南边还有不少列阵的步卒,湖广镇的第一线仍然没有被冲透。而在南边的更远处,湖广镇中军的大旗高高飘扬,旗下是森严的湖广镇第二线兵马。
看到这里,杨捷心里顿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战前,何洛会交给他的任务是尽量冲透湖广镇的第一线并袭扰其第二线军阵,可是他现在才发现这个任务似乎并不比愚公移山轻松多少。
也就在这时,东边一阵马蹄声传来,杨捷扭头去看,只见一支七八百人的明军骑兵正杀气腾腾地朝这边扑来。
那是湖广镇第一骑兵营第三千总队,由原南昌营幸存的骑兵改编而来。这些人都是经过多次血战淘汰下来的,战斗力比寻常的绿营骑兵只强不弱,由王得仁亲自统领。本来被留在第一旅旅部当做预备队,现在又被刘仁骏派了出来,负责从侧翼冲杀被前面的步兵方阵搅乱阵型的清军骑兵。刘仁骏给王得仁的任务是瞅准机会冲杀一阵就走,不给清军骑兵重新整队的时间。
王得仁老远就看见了杨捷的副将认旗,他当初在赣北抵抗谭泰大军南下的时候就在杨捷手上吃了不少苦头。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得仁面目狰狞地率队杀了过去。
杨捷虽然不认识来者何人,却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可是眼下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
西路清军的指挥中枢,飘扬的镶白旗满洲固山额真织金龙纛下,何洛会脸色阴沉地看着前方烟雾笼罩中的混乱局面。
进攻湖广镇左翼步兵阵线的三千余绿营骑兵已经陷入了混乱,阵型被湖广镇的步兵方阵分割开来,指挥体系完全失效,许多骑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双方战成一团,犹如同时陷进了泥潭。随后跟进的两千余镶白旗骑兵见前方一片混乱,再加之进攻路线被混乱的绿营骑兵所堵塞,只能放弃继续前进,在远处朝着湖广镇方阵抛射箭雨。
而在战场西侧,正红旗和镶蓝旗的三千余骑兵面对两千多湖广镇骑兵竟也没能占到多少便宜,双方来回冲杀,一时难解难分。
“让绿营马兵抓紧收拢队形,把路让开!再让后面的步甲快点跟进,不要给伪明军的步阵喘息之机!胆敢延误战机者,斩!”何洛会一脸冷酷地对身边的甲喇章京下令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战
后方军令传来,被步兵方阵分割得阵形大乱的绿营骑兵抓紧收拢队形,与破军营的步兵脱离接触,在镶白旗骑兵的接应下分往两翼,继续用骑弓和标枪对方阵进行袭扰。
密密麻麻的骑兵一散开,一道人墙已出现在空心方阵百步之外。人墙之后更是层叠涌动的人海,清军的步卒上来了。处在最前面的是镶白旗和镶蓝旗的近战兵,这些近战兵个个身披重甲,也都配有马匹,属于“龙骑兵”性质,有着较强的机动优势,所以当绿营骑兵一散开,他们很快就推进到了空心方阵前下马做好了步战的准备,几乎没有给空心方阵多少喘息的时间。在他们后面,还有潮水般的绿营步卒正远远不断赶来。
此时,由于空心方阵内的破军营火铳兵已经处于自由射击的状态,一时之间难以组织齐射,在黑压压的清军近战兵面前处于极为被动的态势。而由于烟雾和清军骑兵的阻挡,后面的长矛方阵一时也没有发现前面空心方阵的危险,依然留在原地抵抗不时冲过来的清军游骑。
空心方阵内的第一千总队千总试图通派出联络兵通知后面的长矛方阵,但连续派了好几名都被清军游骑用轻箭射杀在半路。
空心方阵内,破军营第一千总队的军官们大声喝令,让分遣队和火箭兵向西侧集中。火器队的军官和什长伍长们大声制止士兵的自由射击,让他们抓紧准备齐射。但身处周围汹涌澎湃的人吼马嘶中,士兵们已经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不少人完成装填后便大喊着射击,整个局面依然较为混乱。
两声军号响起,空心方阵前排的杀手队纷纷起立,将仍没有做好齐射准备的火铳兵掩在身后。
清军步卒快速前进到了方阵五十步开外,前排的镶白旗重甲近战兵纷纷拿起了步弓。排成空心方阵的破军营第一千总队暂时没有了火铳兵的远程压制,也没有胸墙掩护,将直接面对八旗兵最擅长的近距离步弓攒射。
又一声军号响起,西侧的杀手队整齐地大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做出接战态势。指挥空心方阵的千总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不派出杀手队迎战,威力强大的破甲锥将会在瞬间横扫整个方阵。
一声交战鼓响后,西侧的杀手队大吼着蜂拥而出,迎着数量上绝对占优的八旗兵冲了上去。但此时周围各种声音嘈杂在一起,军官们的命令并不能准确传达,不少火铳兵和分遣队的士兵也跟着冲了出去,西侧的防御已经完全消失。
镶白旗的近战兵仅仅攒射了一轮重箭就重创了迎上来的破军营杀手队,后续的破军营士兵仍毫无畏惧地冲上来。八旗兵没有了第二轮从容攒射的机会,双方撞在一起,开始血腥的近战。战线上堆满双方的士兵,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就是简单的以命换命。出阵迎战的西侧两个旗的杀手队以及部分火铳兵虽然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作战意志却是尤为坚决,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冲在最前的几百八旗甲兵。
西侧的破军营士兵出阵迎战后,空心方阵便只剩下了三条边。弥漫的烟雾中,在两翼虎视眈眈的镶白旗骑兵又驱赶着那些绿营骑兵沿着方阵的缺口冲进了阵中。阵中留守的哨骑、炮兵甚至辎重兵和救护兵都拿起武器和那些骑兵展开混战,不少能动弹的伤兵也捡起身边的火铳乱打,整个阵中都变成了战场。
好在被驱赶进来的绿营骑兵在狭小的空间里都失去了马速,在给空心方阵造成伤亡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后面近战兵冲击的道路。靠着西侧两个局的浴血奋战,空心方阵的千总得到了一点喘息之机,命令身边的督导兵大声吹号提醒后面的长矛方阵。各级军官也都在大声地鼓励士兵作战,士兵们在基层军官和什长伍长的组织下重新结成一个个小型的战斗小组,相互掩护着继续作战。
随后,出动出击的西侧两个局在优势清军的围攻下很快便伤亡殆尽,披坚执锐的镶白旗重甲兵驱赶开挡在前面的那些绿营骑兵,潮水般地冲进残破的空心方阵。被清军步卒和骑兵包围的破军营第一千总队官兵已经没有了退路,双方大声嘶吼着战成一团,湖广镇左翼第一旅的第一道防线崩溃在即。空心方阵被严重挤压之后,原来的防守正面也大大减小,不少清军骑兵和步卒已经开始顺着那些新开辟出来的通道向后面的第二道防线冲去。
前方的危险终于引起了在第二道防线上列成长矛方阵的第二千总队的注意,亲自坐镇第二道防线的破军营副营官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固守,命令四个长矛方阵主动向前出击,并派出哨骑向第一旅旅官刘仁骏告急。
一声军号之后,四个长矛方阵一齐向前挺进。方阵两翼的火铳兵一遍跟着队伍前进一边射击,为方阵提供伴随火力。分遣队则一边行进一边装弹,将在火铳兵装弹的时候提供火力补充。
第一波冲过来的绿营骑兵在如林的长矛前潮水般地往两翼退去,前方空心方阵混乱的局面出现在眼前。四个长矛方阵齐头并进,火铳兵远远地从两翼攻击那些正在攻打空心方阵的清军。
此时,第二波的清军也冲上来了,有镶蓝旗的重甲兵以及绿营各部的披甲近战兵,还有镶白旗的骑兵。身披重甲的近战兵直接从正面冲上来步战,骑兵则从两翼上来包抄上来,企图用骑弓和标枪乱阵。接战之前,双方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进行对射,伤亡都在激增。
几轮对射后,长矛方阵两翼的火铳兵打完了弹药,开始重新装填。中间的长矛兵则在鼓声中大步前进,以进攻掩护火铳兵装填。
对面的镶蓝旗甲兵用步弓对前进中的长矛方阵连番攒射,一个个破军营的士兵被破甲锥射中倒地。但每当有一个士兵倒地,后排便立即有一名士兵填上,整个方阵正面依然维持着齐整。
很快,随着距离的接近,双方进入了冷兵器的对刺。密密麻麻的锋利兵刃填满了两军之间的空隙,双方的士兵大吼着相互突刺。战线上血光四溅,惨叫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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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旅旅部位置,刘仁骏观察着前方的战况,神情凝重。眼下,第一道防线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第二道防线上的兵力也全部迎了上去。两道防线实则已变成了一道防线,但清军的后续攻势仍如排山倒海而来。万一守不住,难道真要向中军部求援吗?
就在刚才,虎头山以北的虎头村的战况也报了回来。战斗相当惨烈,驻守村子的华山营第一千总队队部和第一司已经损失过半,清军同样损失惨重,村中的废墟中布满尸体。华山营第一千总队虽然仍占据着大半个村子,但清军在这个方向又增加了近千的兵力,第一千总队千总李正春请求旅部派兵支援。
想了想,刘仁骏对身边的参谋官命令道:“让第三千总队上去,接管第二千总队原来的汛地。让华山营第一千总队第二司增援虎头村,告诉李正春,哪怕还剩下一个人,也要给老子把村子守住!另外,让旅部的直属炮兵、哨骑以及分遣队、辎重兵等,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动弹的都做好准备,随时等着上去支援第三千总队。”
“那我们不留预备队了吗?”
“留个**毛的预备队,要是挡不住鞑子,包括老子在内,咱们第一旅的几千条人命就都留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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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广镇第二线,中军部位置,张云礼向庞岳报告:“大帅,第一旅的第一、二道防线都遭到了鞑子的猛攻。虎头村的争夺也格外惨烈,敌我双方都在拿人命往上填。老刘已经把第三千总队派了上去接替第二千总队的原汛地,同时派出了华山营第一千总队第二司增援虎头村。眼下,他手上的预备队只剩下旅部的四五百直属人马了,刚才派人过来,请求大帅再给他增派一个千总队的援军。”
庞岳微微点头。西路的战斗打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左翼的第一旅遭受了很大压力,也承受住了压力。作为左翼的主官,刘仁骏的表现没什么可挑剔的,请求援军的要求也不过分。庞岳想了想,对张云礼道:“让泰山营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前去支援左翼。另外,中路的情况如何?”
“中路第二旅的两个营已经推进到徐岗村一线,正面的鞑子步卒拼死抵抗,又有骑兵从两翼袭扰。第二旅没有足够的骑兵,暂时没能更进一步,但也正把鞑子中路的兵力不断地牵制过来。眼下谭泰已经将直隶绿营的全部步卒都投入到了徐岗村一线,加上骑兵的配合,才堪堪挡住第二旅的攻势。”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机
“东路呢?老卢手上有两个整营,还加强了一个千总队的骑兵,为何东路还迟迟没有进展?”庞岳又道。
此时,战场上白烟四起,双方火器射击带来的硝烟令视线变得十分模糊。庞岳举起千里镜努力地朝南山村和六房方向眺望,却看不清什么。各种海潮般的喧嚣呐喊声混在一起,也很难从声音上去判断战局的进展。
张云礼正待回答,从东面跑过来两名塘马。张云礼亲自下了望杆车迎了上去,听完后又立即回到平台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激动:“老卢派人来报告,东路的鞑子骑兵大部已被第二骑兵营第一千总队牵制住,绿营的步卒和正蓝旗的步甲在野战中节节败退,现已大都龟缩到了南山村中固守。鞑子的左翼防线已被第三旅捅出了口子!”
庞岳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一抹微笑不由自主地便浮上了嘴角,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后看向旁边的地图。张云礼则根据刚才塘马的汇报迅速在地图上修改了几处标记,此时钢锋营已经前进至南山村西侧,第三旅相当于已经把清军的左翼防线捅出了口子并在逐步割裂其左翼兵力和中路之前的联系。在中路,第二旅也把战线前压,在吸引清军中路兵力的同时迫使其又把战线后缩了一段距离。而在西路,清军的右翼兵马仍在虎头山一带与第一旅激战。整条清军阵线已呈现出自西南至东北的倾斜。
“南山村的争夺情况如何?”
“鞑子在村中架设了火炮,正蓝旗的甲兵也全部投入到一线的步战,死战不退。老卢已经把永定营第一、第二千总队全部全部派了上去,只留下第三千总队在村外列阵防御鞑子的骑兵。敌我双方争夺激烈,但鞑子的伤亡和压力显然更大。即便我军一时拿不下南山村,鞑子的右翼兵马也休想全身而退了。”
“眼下谭泰手里的预备队大概还有哪些?”庞岳看着地图,食指和中指在上面虚划了几下,问道。
“大概还有两黄旗的兵马,浙江提标以及山东绿营登莱镇的步卒和炮手,万人上下。但考虑到鞑子在中路和东路都已吃紧,西路的主力暂时无法收回,谭泰肯定还会动用预备队去堵漏,其预备队的实力还会进一步减弱。”
庞岳站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望台的栏杆,努力地平缓着自己的语气:“也就是说,我们的机会已经来了?”
张云礼肯定地点点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没错!鞑子的左翼阵线破裂,骑兵大部被牵制住,步卒大部被困在南山村中,第三旅只需要一个永定营便能让其动弹不得。属下以为,接下来钢锋营应以全部力量转向西侧进攻,届时谭泰肯定会派出兵马阻拦,从而他手上的预备队又会随之减弱。此时我们再投入第二线的生力军,从钢锋营打开的缺口处突破鞑子阵线,直击谭泰的中军帅旗。只要击溃了谭泰的中军,鞑子的整条阵线便会向西溃败,主力将尽被堵在战场西侧的群山之前,我军可一战全歼之!”
庞岳看向虎头山方向,那里浓烟滚滚,喊声震天,仍在激战之中。此时的他,突然感到一阵阵前所未有的激动。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他已经等了太久。
“命令,南昌营分为两半,一半与泰山营作为左翼突击集群,支援左翼虎头山方向,归属第一旅指挥,稳固左翼后向虎头村方向发起反击。具体兵力由老刘自己分派,但不得让鞑子的右翼主力在他手上全身而退,否则军法无情!烈火营剩下的炮兵全部加强给第二旅,告诉老贺,从现在开始,他在中路能打多狠就给我打多狠,能把鞑子的后续兵力吸引过来多少就给我吸引过来多少!”
张云礼的手在微微发抖,迅速地记录下了庞岳的命令,交给望台下的一名中军部参谋并叮嘱了几句。那名参谋下了望杆车,又叫来另外两名参谋以及几名塘马,一行人分成三部,分别朝着泰山营、烈火营和南昌营的营部方向而去。
这时候只剩下了最关键的东路,庞岳手上的预备队还有陷阵营、第二骑兵营二、三千总队以及南昌营的一半,总计八千多人。但他却没有再下命令,而是笑着对张云礼道:“剩下的命令,就让我们亲自去下达吧!”
张云礼略微一怔过后,激动地语气无以复加:“属下等的就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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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营、烈火营和南昌营的营部都响起了军号声,数千名官兵全体起立,在令旗和军官口令的指引下开始整队。嘹亮的军号伴随着远方传回来的铳炮轰鸣,紧张肃穆的气氛布满了整个后阵上空。
庞岳和张云礼以及一众参谋、亲兵策马向中军部右侧的陷阵营跑去。正坐在地上待命休息的官兵们看到庞岳从阵前跑过,纷纷起立。
一阵北风吹来,战场上弥漫的白烟也在缓缓向南飘动。陷阵营营部位置,一面绣着枪盾的红底军旗正在夹杂着淡淡白烟的风中呼呼作响。
庞岳在陷阵营营旗前勒停了坐骑,崔守成跑过来行礼:“大帅。”
“崔守成!”庞岳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大声道。
“到!”崔守成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此时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庞岳要对他说什么,眼神中满是激动,紧握着拳头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他身后一众站得笔直的陷阵营营部参谋,也无不是类似表情。
“交给你一个任务!”
“请大帅示下!”
“陷阵营、第二骑兵营二、三千总队以及南昌营的剩余兵力为我军右翼突击集群,由你统一指挥,即刻从东路钢锋营打开的缺口突破鞑子阵线,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其中军。等钢锋营与你部会合后,也由你一并指挥。”
“明白!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抛弃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只要快、准、狠三字!能否全歼敌军,在此一举!”庞岳交代完后又是一声嘱托,“好好干吧,老崔,几十年来死于鞑虏之手的汉人同胞都在天上看着我们。”
“请大帅放心!属下一定把谭泰亲自押到您的面前!为了汉家江山,为了湖广镇的荣誉,也为了千千万万死难的同胞!”崔守成眼中晶光闪动,大声吼道。
庞岳点了点头。
崔守成行礼之后转身跳上自己的坐骑,对身边待命的营部参谋们命令道:“全营整队、应旗!命令各千总队,以行军纵队随营旗行进,前进至东路钢锋营所在位置。行军序列第一千总队在前,第二千总队居中,第三千总队押后,营部作战参谋带哨骑和督导兵先行出发,在前方指引线路。”
“遵命!”营部的参谋们齐声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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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阵营待命的区域,集结号声响起,各级军官喝令整队的声音一层一层地传递下来,到了陈瞎子这一级变得尤为响亮。
丁烈虎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与什中其他的士兵一样,以右侧的战友为参照,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四千人的碎步如同阵阵闷雷在平地滚过,一排排精良的盔甲和锋利的兵刃涌动起伏,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随着营旗挥动,陷阵营的各级军旗一层层地快速应旗,队列整理完毕的时候,应旗也结束了。第一千总队队部位置首先响起鼓点,然后一层层的队列便开始陆续向前开进。而在不远处,整队完毕的第二骑兵营第二、三千总队和南昌营也正朝这边开过来,随着陷阵营的营旗一起行动。
“虎子,我们一起帮你报仇!”丁烈虎随着队列一同向前迈步的时候,左边突然有人在轻轻地说道,声音很是细微,似乎只有他才能听清。他不偏头也知道那是伍长江一斗,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右边也传来同样轻轻的一声:“虎子,我们一起帮你报仇!”
丁烈虎怔了怔,缓缓地点了点头,努力地瞪大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前进的步伐变得前所未有的沉着而坚定。
。。。。。。
“大将军,富尔格被打退了,湖广镇一个步营正转向中路,他请求大将军尽快发兵救援。”清军中军位置,正黄旗一等甲喇章京敦拜支支吾吾地向谭泰禀报。
“废物!”谭泰转头爆喝,“上万的人马,马兵不下三千,还携带了大量的火器,又是据险而守,面对湖广镇两个步营还不到两个时辰就挡不住了!他究竟在干什么?!”
敦拜低声解释道:“湖广镇步营来攻时,富尔格以一部在村中抵挡,并派兵马从南山村两侧迂回包抄。但湖广镇右翼的兵马除了两个步营之外,还有一支千余人的马兵,骁勇异常,一下就把我军左翼的马兵牵制了大半。剩余的马兵与另一侧出击的步卒本来已经攻破前排一个方阵的侧翼,可谁知后面一个湖广镇步营的两排方阵也紧跟着冲了上来。他们的火器太过犀利,士卒也悍不畏死。富尔格的损失大了些,是以抵挡不住了。”
谭泰更是怒不可遏:“我早有交代让他不要贸然出击!他为何不听?!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关玛法重生还是岳武穆再世?!”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号角
面对谭泰的连番爆喝,敦拜低头退到一边不敢再说话。周围两黄旗的一众将佐也都在安静地等着,没有人再敢多一句嘴。
谭泰一通发泄之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如果此时富尔格就在眼前,他甚至连当场砍了富尔格的心都有。左翼的这一变故严重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本来也没想过靠那些人马就能一直稳如泰山地守下去,但只要能坚守三到四个时辰,他就有机会施展自己的后手。并且只要富尔格严格按照他的嘱托,不贸然出击的话,坚守三四个时辰也绝非难事。可就因为富尔格的自作聪明,让此前的一系列安排都被打乱了。
等谭泰的呼吸声稍微平静下来之后,敦拜才又上前说道:“大将军,左翼的形势虽有些危急,但好在兵马阵型未溃,此时立即派出援兵的话,富尔格应当还是能够稳住局面。”
谭泰阴沉着脸不说话,举起千里镜朝东侧看去。远处白烟四下弥漫,令视线非常模糊,但从烟雾中火器发射的红焰位置还是能够看出,湖广镇的一支兵马确实正在转向中路。此时左翼的阵线已经被湖广镇捅出了口子,左翼兵马大部被困在南山村附近。如果被湖广镇兵马从侧翼打过来,徐岗村东侧的直隶绿营蓟州镇在两面夹击之下恐怕会首先崩溃,进而波及到中路甚至席卷中军,后果将不堪设想。
即便对富尔格再愤怒,谭泰也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尽快处理眼前的危局。他刚才为了稳固中路,又往徐岗村派了几百浙江提标的步卒,此时手上的预备队还有正黄旗的步甲和马甲、镶黄旗的步甲,浙江提标的大部分步卒以及山东绿营登莱镇的全部兵马,共九千多人。
如果要往东路派援兵的话,西路的兵马已陷入激战且距离较远、一时难以抽身,中路的兵马需要抵挡正面的湖广镇兵马、不能随便抽调。因此要派援兵也只能从手头剩下的这些预备队里想办法。并且此时中路的防线还很稳固,只要能及时派出一支得力的援兵解决东路出现的危局,此战就仍大有可为。
平静下来之后,谭泰很快便做出了决断:“登莱镇的马兵上去把镶黄旗的马甲换下来,而后镶黄旗的所有兵马由汉军固山额真马光远统率、前往东路南山村一带支援富尔格。告诉富尔格,如果这番再不能稳住左翼阵线,军法无情!”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接到命令的兵马随即开始了调动。
过了一会儿,又一名牛录章京跑过来禀报:“大将军,望杆车上的望哨禀报,湖广镇第二阵的兵马分往左右两翼去了。往西路虎头山方向去的约六千多人,以步卒为主。往东路南山村方向去的约七八千人,其中有大约两千马兵。”
谭泰的脸色一沉:“留了多少人?”
“似乎没留,其第二阵的兵马全部分往了左右两翼。”
“没留?难道庞岳不留点人马保他的命了不成?他的大旗现在何处?”
“正往中路徐岗村方向而来,随行的人马大约四五百。”
旁边的敦拜等人听得额头直冒汗,湖广镇后阵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全力以赴。左翼的富尔格面对现有的湖广镇右翼兵马都只能苦苦支撑,一旦湖广镇又以步骑七八千人突击这个方向,己方抵挡不住就只有全阵崩溃的下场。
而此时,清军的所有兵马都已在交战中。谭泰手上的预备队虽然还有八千多人,但大部分是绿营,真正能和湖广镇主力扳一扳手腕的恐怕只有正黄旗的三千兵马。
敦拜压住心头的惊慌,对谭泰道:“大将军,既然湖广镇的后阵已经出动,马光远和富尔格怕是抵挡不住那么多的兵马了。”
谭泰的神色不断地变换着,眼下的形势他当然一清二楚,可一旦把手头的预备队全部投入,即便能挡住湖广镇的全力反击,他手里也就再无兵马可用。
这时,田雄在一旁大声道:“大将军,末将愿先率本部前去挡住那股伪明军,为全军争取时间!”
到了这个份上,田雄也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很清楚如果一旦战败,自己落到庞岳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就算能侥幸从战场逃脱,也有一大堆军法在等着他。只有全力争胜,彻底击败庞岳,才有他田某人的活路。严峻的形势几乎把他的全部血性和勇敢都激发了出来。
谭泰看了看田雄,正待说话时,正黄旗满洲梅勒章京伊尔德从旁边的军阵中策马跑过了过来,下马来到谭泰面前:“大将军,湖广镇的后阵已经全部出动,左翼的兵马怕是难以抵挡了。从中军调派援兵恐怕也只能缓解一时,最终还是于事无补。”
“那你说该如何?”
“庞岳那厮不是来了中路了吗?”伊尔德一指中路,“既然来了,他就要靠中路的方阵保他的命。而湖广镇的后阵主力全是奔着左右两翼去的,中路还是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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