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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河山皆华夏-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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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方案中又提到了今后湖广镇各营番号的命名原则。就如同上次陈英向庞岳建议的那样,将今后的湖广镇大军分成三块,即现有的八大陆战主力营和两个水营,镇守地方的戍卫营以及反正或投诚归顺的新附营。八大主力营和两个水营保持现有的两字番号,从飞虎到扬威;戍卫营无论将来会组建多少个营头,都统一以数字命名,即第一、第二……戍卫营;新附营则按第一任主将的爵位或官职命名,比如王光泰为岳州总兵。他的部曲便为“岳州营”,郑四维为永定总兵。他的部曲自然便是“永定营”。如此,便可做到一目了然。
方案书的末尾是长长的几大页任职人员名单。庞岳大致地扫了几眼,发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但并未再细看,而是飞快地跳过。
放下方案书,庞岳再一次笑着感慨道:“虽然子彬你很谦虚,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此事做得真是不错。整套计划考虑周详、一丝不苟,可谓是为我镇改革立下了头功!”
“大帅此话又是让我感到汗颜了!若无大帅最初提出的构想,我等恐怕直到现在都不知如何下手。头功之说。实在不敢当。”张云礼笑着推辞道,随后又说,“经过了以往的战事,我镇原有体制确实暴露出许多不足,改革已势在必行。如今虽已有了方案,但还是需得尽快付诸实施才行,越早实施,对我镇的发展乃至对大明的中兴大业便越为有利。”
庞岳点点头:“没错,时不我待。我等已耽搁不起太久了。改编所需的兵员和武器、衣甲何时能完全就位?”
张云礼答道:“原有营伍的改编,新营头的组建,再刨去之前的损失,共需要新增兵员一万三千左右。目前教导营还剩下预备兵一千七百余人。此前北征,在荆州以及沿途各县征得青壮三千四百余。俘虏方面,有岳州之战所俘的两千出头。荆州之战的俘虏除了拨给王、郑两部的之外也还有近两千,情报司和教导营已对其进行了甄别和重新编组。并且。根据大帅的指令,岳州之战中抓获的湖南本地籍的俘虏将补入新组建的戍卫营。荆州之战的俘虏将补入主力营。以上合计共九千出头,均可用作兵员补充,此外还有近四千的差额,都司衙门的征召令已在几天前发出,估计到月底能全部就位。”
“这就好,盔甲和武器装备呢?”
“盔甲倒是没问题,缴获的大量盔甲送去制造局稍做改装便能使用,再加上之前库存的,差不多够用。长矛、刀盾乃至火炮也没问题,最关键的是火铳。按照新编制,我军将全面淘汰鸟铳,全部改用燧发枪,仅改编后的四大主力步兵营便需要新增燧发枪四千支。而枪械厂直到去年年末仍在同时生产鸟铳抬枪与燧发枪,直到年后才转而以生产燧发枪为主,故而库存剩余的四千支火铳里面,燧发枪只有两千,更不用说第一、第二戍卫营还完全没着落。我昨日已经去制造局问了,虽然新增了一批广东来的工匠,但以目前的条件,最多也只能将月产量提高到九百多支,再多就无法保证质量。如此算来,就算只供应改编后的四大主力步兵营,也要到下月底才能补齐。而若要将两个戍卫营也装备齐全,则需要更长时间。”
“这样,”庞岳道,“你再去督促一下枪械厂,提升奖励额度,让他们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以最快速度打造。另外,已经造出的燧发枪,先装备各主力步兵营。至于第一、第二戍卫营,就先给他们装备各主力营淘汰下来的以及库存的鸟铳吧,燧发枪以后再说。”
“好的,我会即刻前去安排。另外,目前陷阵营还在岳州,是否要换防回来?第一、第二戍卫营的组建和整训又该放到何处进行?”
庞岳想了想,说道:“准备好足够的新兵和铠甲军械等送去岳州,让陷阵营就留在岳州改编、整训。陷阵营是我镇的老牌主力,无论放在何处都不会出问题,暂时不用换防。再让陷阵营原甲队回辰州来,参与第一、第二戍卫营的组建。这两个戍卫营虽有老兵作为骨干,但毕竟是新建的营伍,只有辰州才有完备的整训条件。你尽快去安排吧。”
“遵命,”张云礼点点头,随后又不禁笑道,“不过,王光泰若是得知这个结果,怕是少不得大失所望。他这个岳州总兵,反倒不能前去驻防岳州。”
庞岳不以为意地微笑道:“土霸王哪有那么好当的?”
……
方案既出,军制的改革随即便正式揭了序幕。
由于辰州府城周边面积有限,虎贲营和破军营改编完成、补齐了大部分新兵之后便与泰山营一道前往了府城西南七十余里的泸溪县驻扎训练。将营房与校场留给了新来的王、郑两部新附军和即将组建的第一、第二戍卫营。从辰州府城到泸溪县城有水路直达,一天内可至。联系起来倒也方便,庞岳还派了教导营的人员前去监督和指导。因此这几个营的整训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到了正月下旬,陷阵营甲队返回了辰州,第一、第二戍卫营也得以正式组建。辰州的训练场景逐渐如火如荼。
…………
城北刘家垅校场
组建完毕的第一、第二戍卫营已经开始了正式训练。
本来,按照湖广镇的惯例,补充的新兵应当先入教导营受训一段时间,然后再补充进战兵营,为的就是让新兵能在最短时间内与老兵磨合。但由于这两个戍卫营都是新组建的营头,新兵占了绝大多数,不存在多少新老兵之间的磨合问题。教导营这一关自然也就省去,改由两个戍卫营中的军官和什长、伍长们直接训练新兵。如此一来,教导营也减轻了负担,可以全力整训王光泰与郑四维两部新附军。
和以往一样,新兵受训的第一课便是练站姿。那些俘虏出身的新兵倒还好,毕竟经过教导营的整训,见识过阵仗,不敢掉以轻心。而那些纯粹是刚入伍的丁壮们就多少有点不知深浅了,以为这是个轻松的活。不就是站吗?谁不会?但很快他们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军官、什长和伍长们。拿着细长的竹条虎视眈眈地守在一边,一旦看见谁的姿势不标准或是乱动,便是狠狠地抽过来。仅仅一个上午,便有许多人叫苦不迭。
“这才到哪。居然就有人叫苦了。”休息时间,第一戍卫营第一千总队一司一局的伍长张三同放下竹条,摇着头感叹道。
“哟呵。你小子现在的口气倒是不小,难道就忘了你刚入伍时的那副惨样了吗?”回答张三同也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本什的什长胡大鹏。
原本属于陷阵营的张三同和胡大鹏都作为骨干调到了新建的第一戍卫营,也都升了“官”。只不过他们这一什,除了他俩和一个叫侯三的伍长外,都是新兵,其它各什的情况也大致相同。凑巧的是,原本在陷阵营是他们什长的吴平也调了过来,担任如今他们这一旗的旗总。
听到胡大鹏的话,张三同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几声,正在这时,听到那边一阵惊喜的欢呼:“大帅!大帅!”
胡大鹏和张三同听到动静赶紧朝那边看去,随即便瞪大了眼睛,胸口扑通扑通地直跳我的个天,果然是大帅来了!
随着军官和老兵们的欢呼声,前来校场视察的庞岳走到了新兵当中,不断对这些湖广镇的新人们打着招呼。见到主帅到来,大部分新兵都是既好奇又紧张,稍微胆大点的不自然地憨笑着,一些胆小本分的甚至不由自主地往人群深处退。
看着新兵们各式各样的表情,庞岳感到熟悉而亲切。就在前年,湖广镇刚扩编时招募的那上万新兵也是这般质朴本分,但经过一次次血战的考验之后,幸存下来的人都已成了各营的战斗骨干,成了令最凶悍的满洲鞑虏也不敢再小视的一支力量。推而广之,整个汉民族又何尝不是如此?滚滚的历史长河流过数千年,这个古老的民族从来都是自给自足、不事扩张,其宽容平和的立世风格也最容易被某些凶残暴戾的野人看作是软弱无能。可一旦觉醒,爆发出的力量则足以将任何野人匪类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从出军塞外的汉军铁骑到底定东南的光复会英雄们,莫不如此。
在人群中走了一会儿,庞岳在一个新兵跟前停住了脚步。这名新兵看上去有些稚气未脱,头巾下没有发髻,很显然是一名原俘虏兵。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庞岳面露微笑,语气温和地问道。
新兵满脸的紧张,看了庞岳一眼,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回大帅的话,他叫陈狗儿,据他自己说,今年已经十七了。”一旁的局督导官见陈狗儿久久说不出话,赶紧替他回答,“他就是岳州人,一家人都被鞑子杀了,自己也被强征进了绿营。在岳州之战被我军俘虏。”
“告诉我,想为家里人报仇吗?”听了督导官的话,庞岳多了几分正色,看着这位名叫陈狗儿的新兵,沉声道。
陈狗儿依然不敢答话,督导官还想替他说却被庞岳制止了。
继续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陈狗儿终于咬牙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庞岳微笑着鼓励道,“湖广镇就是专杀鞑子的。只要你能稳下心来苦练杀敌本领,就总有为家人报仇的那一天。”
或许是想起了曾经那悲惨的一幕,陈狗儿眼圈有些发红了。
“好好努力吧!”庞岳拍了拍这个极其内向的新兵的肩膀,“还有,你这个名字多少缺了点气势。既然你立志为家人报仇,我看以后就叫陈破虏如何?”
又是片刻的冷场之后,局督导官终于看不下去了,说道:“大帅勿怪,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一见到大人物便说不出话。作为他的督导官,属下在这替他谢过大帅了,等会儿便在花名册上改过来。”
庞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当庞岳的身影远去,作为伍长的张三同终于忍不住朝陈狗儿,不,应该是陈破虏腿上轻轻地踹了一脚,怒其不争地训斥起自己手下的这名新兵:“你这傻子可真行啊!也就是你敢在大帅面前摆这么大架子。大帅赐了名,居然连声谢谢都没有,真有你的!”
…………
离开刘家垅校场,庞岳一行又向北走了一二里地,来到一处新开辟的校场。作为新附军的王光泰和郑四维部,即岳州营和永定营正在此地整训。
和各大主力营一样,这两个营也采取了新编制,设立了参谋官和督导官,营官则自然是由王光泰和郑四维兼任。补充进来的新兵大部分都是俘虏兵,也有从各主力营调过来的少数战斗骨干,都被教导营进行了精心编组。
这也正是王郑二人最感到纠结的地方,眼看着自己部曲的实力一天天壮大,这本来是件好事,可他们在营中影响力反倒不如从前,再也不是当初那种神一般的存在。但他们也深知,然已经上了湖广镇这条船,也就没有了多少退路,只能把更好的愿望寄托在将来。因此,在庞岳面前都不敢表现出丝毫不快。
庞岳在校场上转了一圈,又与王光泰和郑四维交代了一番。见一切正常,随即便返回了城中。回到总兵府,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便听到卫远来报,说是马元成求见。(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缘私利文武不合,临危难洪公受命
江西,南昌府
身为满清提督江西军务总兵官的金声桓,近来的心情可谓差到了极致。新年刚过,巡抚章于天和巡按董学成便再一次来到他面前旁敲侧击。听那意思似乎就是,如果他金声桓再不把当初从江西各府县拷掠来的金银交出,那他们就只好如实上奏朝廷,请多尔衮来评评这个理。
当时,金声桓再次坚称没有,可章、董二人却依旧不肯罢休,言语中的威胁成分反而还增加了不少。而金声桓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何受得了这种气?当场便拍了桌子,大呼送客。若不是还有着对满清虏廷的顾虑,他甚至会直接上去扇这两人几个耳光,再直接让他们滚蛋。像这种牵涉到双方重大利益之事自然没有多少缓冲的余地,双方也就再一次闹得不欢而散。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章于天和董学成不是宰相,肚里当然也就撑不了船。别说是船,就连小木排也撑不了。自从那一次之后,各种明里暗里的打击报复便如雨点般随之而来。
按照惯例,金声桓军中所需的部分粮草是由巡抚衙门出面筹集。但最近的这一次,当金声桓派去的人找上门的时候,却连章于天的面也没见着。几度求见之后也只等来了章于天的一句风凉话:金军门帐下金银何其多也!何种上等粮草募集不来?
金声桓更是火冒三丈,要是换做大明那阵,他恐怕早就领兵去把巡抚衙门砸了个稀巴烂。可如今也只能在私下里大骂:章包衣欺人何其甚也!
江西巡抚章于天是辽东人。清崇德六年(1642年)举人,属于满清汉官中资格较老的一类。也一向爱以“辽人”、“入关前旧臣”自居,对金声桓这类草莽出身的降将不大看得上。对其先投流寇、后投左良玉、再投清廷的三姓家奴经历更是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鄙夷。而金声桓也完全看不起章于天,认为他不过是包衣出生,要不是当年老奴翘辫子之后洪太大兴科举,他还不知已经累死在了哪个主子的田间地头,哪还轮得到他当他娘的什么巡抚。因此在暗地里一概称之为“包衣”。
但现在就是这个“章包衣”仗着虏廷的支持气势汹汹、咄咄逼人,这让金声桓不得不产生了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英雄落难之感。
说起来,金声桓对满清虏廷的贡献不算小,当年在九江随左梦庚降清后,便自告奋勇地向多铎请求为大清开疆拓土。之后。与王得仁一道为满清打下了除赣州、南安之外的江西大部分地方,擒杀了明永宁王朱慈炎和明江西巡抚邝昭。
当时,金声桓本以为自己不劳驾满洲主子一兵一卒就打下了如此广阔的地盘,肯定能博得虏廷的青睐、得到特殊的封赏,却不料虏廷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仅委任他为“镇守江西等地总兵官”。后来金声桓又上书请求虏廷另颁敕书、授予他“节制文武”、“便宜行事”的权力,也被虏廷果断回绝,仅将他的职务改为“提督江西军务总兵官”,并规定“剿抚机宜事关重大者。该镇应与抚、按同心商略,并听内院洪督臣决议。”
费尽心血却得不到预期的回报不说,反而处处受到掣肘和压制,现在就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也能随时在自己面前颐气指使。面对这样的结果。金声桓不仅恼怒、失望之至,对自己当初的降清之举也产生了深深的质疑。此外,前些日子帐下几个幕僚和副将王得仁说得那一番番话也再次浮上心头。
正在心烦意乱之时。有亲兵来报,说是王得仁求见。金声桓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点头同意。
王得仁绰号“王杂毛”,农民军出身。原本是大顺军将领王体中的部下。而王体中原来又是镇守德安的大顺军制将军白旺的下属。弘光元年,李自成死于九宫山,大顺军发生内乱,王体中乘机杀害了白旺,率部向阿济格投降,之后被授予副总兵之职,与金声桓一道攻取江西。后来,金声桓眼馋王体中的实力,便又勾结王得仁将白旺刺杀,吞并了他的人马。王得仁也因此改换门庭,成了金声桓的下属并继任了江西副总兵一职。
“军门,您听说了没有,章于天那老混球去瑞州了。”王得仁一进门便嚷道。
“知道了,他说是去出巡,体察民情。”金声桓冷哼道,“如此爱民,真不愧是青天大老爷,百姓们的好父母官呐。”
“他去寻个鸟!这老混球心里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他无非就是看着咱们的银子眼红,却又得不到,便只好找那些富户们拷掠勒索去了。奶奶的,这老混球,还有董学成那王八蛋都已经掉钱眼里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提起章于天和董学成,王得仁也是恨得牙痒痒。
曾经有一次议事,章于天故意将金声桓和王得仁的座位安排在偏僻的角落处。王得仁气愤难当,章于天却哂笑着挖苦道:“王把总意欲反耶?”。要不是有人拦着,王得仁甚至当场就要动手。后来,章于天向金声桓追要金银,也没忘了王得仁应交缴的那一份,派差官找到他,一张口就是三十万两。王得仁也不是好惹的,当场将差官按在地上打了三十军棍,大骂道:“回去告诉章于天,这就是那三十万两!”
至于董学成,王得仁对其更是恨之入骨。当初,王得仁接替了王体中的职务之后,住在原明宜春王府,常常在后院让戏班子演郭子仪、韩世忠的故事。后来不知怎么被董学成得知了,董学成当然不会放过这一良机,找到王得仁索要重贿,并威胁称要上奏朝廷。王得仁为了消灾。只好强忍着交了一点。董学成远没有满足,又点名索要王得仁最喜爱的一个侍女。王得仁苦于有把柄在其手上只得照办。可王得仁的噩梦远没有结束,又过了一阵。董学成从那名侍女口中得知了王得仁更多的**,比如对虏廷发牢骚、暗地里辱骂地方大员等等,并又以此为把柄,向王得仁索要更多的钱财。这下,王得仁实在忍无可忍,找到金声桓,强烈建议就此反了他娘的。只不过,当时金声桓以妻儿还被扣押在京师为由,并没有答应。
“只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听了王得仁的话,金声桓说道,“章于天不大可能会为了敲诈富户而专门去瑞州一趟。除了捞银子,他此行的主要最终目的恐怕还是去万安去找刘武元,商量如何对付咱们。”
万安即吉安府万安县,毗邻赣州府。虏廷任命的南赣巡抚刘武元、南赣总兵杨遇明、吉安副将徐启仁等都驻于此地,与驻扎在赣州的明赣南总兵郝永忠和驻于南安府的明赣南副将张先壁对峙着。
“也对,依那老混球的性子,做这种混账事也不足为奇。”王得仁骂完章于天。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声音压低了两分,“既然如此,对于那件事军门考虑得如何了?之前。那边的使者已经几度来我军中,章于天和董学成两个王八蛋不可能没有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若是还继续拖延下去,只怕对我等不利。”
金声桓听罢。看了王得仁一眼,负手走到窗前看着院中光秃秃的树杈。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军门之前是在担心妻小的安危,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如今夫人与公子已安然抵达南昌,军门还在等什么?”王得仁的话语中多了一丝急切,“难道只要咱们什么都不做,继续等下去,章于天和董学成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他们把探到的那点风头上奏给朝廷知晓,那可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咱们赌不起,也不能赌!真到了那时,即便咱们没有谋反之举,恐怕也逃脱不了罪责。轻则丢官,重则,便是步那吴胜兆的后尘!还请军门早下决心!”
金声桓的妻儿原本都被作为人质扣押在京师,后来也不知清廷出于何种考虑,放还了一批降官降将的妻小。金声桓的妻儿恰在其列,几天前已经平安抵达了南昌。
王得仁口中的吴胜兆则是原满清苏松常镇提督,当初的经历与金声恒也有些类似,都是与当地文官不合,常有利益冲突。去年四月,吴胜兆不甘受满清江宁巡抚土国宝的长期排挤,在帐下幕僚、原抗清义师首领戴之俊和吴著等人的劝说下决心举兵反清。但吴胜兆为人犹豫不决、缺乏果断,又加之原本计划前来接应的舟山明军张名振、黄斌卿部于海上遭遇风浪,最终事泄兵败。吴胜兆以及大批参与起事的反清志士都被押往南京处死。
此时听王得仁说起吴胜兆之事,金生桓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关上窗户后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你所说的这些我未尝没有考虑,但有些事不知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我等虽过得不大如意,可终究也已身处高位,执掌重兵镇守一方。这一切,都来得不容易啊!一旦决心起兵,便是与大清朝廷彻底决裂,你我二人也就再也做不成这安安稳稳的提督、副将,而是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押进去再赌一把前程。若是事成,倒还好说。倘若失败,结果也是不言而喻。你,”
说到这儿,金声桓猛地回过身来,盯着王得仁:“可做好一旦兵败便身首异处的准备了吗?”
王得仁楞了片刻,继而哈哈大笑。笑罢,语气更是异常地坚决:“我王杂毛早年落草为寇,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闯荡下来,能活到现在已是大赚,就算现在便掉了这颗脑袋也谈不上赔本。区区一个死字,又哪还会在我眼里?而军门戎马半生,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既是如此,我等又何必要为了贪图这么点安稳而忍受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鸟气?替那个不知好歹的鞑子朝廷拼死拼活地卖命?”
鞑子朝廷!王得仁说得理直气壮。金声恒虽非胆怯之人,眼下听到这四字也不免心中一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继续盯着王得仁。等他的下文。
而王得仁见金声恒听到“鞑子朝廷”四字后也并无过激的反应,也大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再者,军门也完全不必那么担心。满人虽号称战无不胜。但其真正实力,哼,你我也是了解的。想当初,咱们尚未投清之时,听到满洲大兵四个字的确会有些胆寒,甚至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可后来真正投到了这边,对他们的实力咱们也就不再陌生。往最多了算,满人所有壮丁也不过数万,根本经不起太多折腾。即便加上各省绿营。他们的可用之兵也是捉襟见肘。就比方说,前年赣州之战,鞑子朝廷派了柯永盛、李应宗两镇绿营前来支援,可战事一结束便又将柯永盛调回了江南,李应宗调回了福建。这两部兵马总共也不过万人,却让鞑子如此看重,他们手头的兵力究竟宽裕与否,可想而知。此外,鞑子朝廷虽表面上占据了大半个天下。但却犹如坐在火堆上。湖广、福建、江浙的烽火从未断绝,乃至山东、北直隶、山西等地也是反师渐起,鞑子朝廷可谓应顾不暇。分守各地的原大明降将中,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大有人在。军门不是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吴胜兆兵败身死,尚且震动江南。一旦我等起兵,拿下江西可谓易如反掌。到那时,响应者定会云集影从。如此大好时机。难道军门还要白白地错过吗?”
该说得都已经说完了,王得仁也不再多嘴,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金声恒依旧沉默不语,但眼神中却已有了明显的变化。
…………
福建泉州府,南安县英都镇
夜幕笼罩下的镇子一片静谧,街道两边的一座座宅院里透出点点灯光,不时传来的犬吠和路旁草丛里不知名昆虫的鸣叫衬托着浓郁的田园气息。
两个晚归的乡民走在镇中的街道上,路过一座气派而戒备森严的宅院时,其中那个年轻些的乡民似乎不经意地看了大门一眼,等到又走过一段距离之后,终于忍不住回头朝那扇大门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并用当地方言轻声地骂了一句。旁边那个年长者赶紧低声制止,两人很快消失在街道深处。
这座宅院的主人之所以被如此记恨,倒不是因为乡民的仇富心理使然,而是因为眼下这座宅子里住着的正是身为“两朝重臣”、为父守孝在家的洪承畴。
一提起洪承畴的名字,方圆数十里的人们都不会感到陌生,不少人还能在暗地里说出多个与这位前明朝蓟辽总督、现满清内院大学士有关的段子。
当年在松锦大战被俘之初,洪承畴还表现得极为忠贞,宁死不屈以绝食明志,老牌汉奸范文程等人前去劝降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可等到皇太极亲自出马,洪老大人的底线顷刻间土崩瓦解,被皇太极嘘寒问暖又披衣的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呼“明主”。
降清之后,洪承畴便就此与之前判若两人,竭心尽力为“我大清”出谋划策,比起范文程、宁完我等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据后世有人推测,洪某人降清,终究还是因为贪生怕死,而为满清出谋划策、鞠躬尽瘁则是为了自身的脸面和利益考虑。其心理说得通俗点无非就是如此:你们不是都笑话我洪某人当了汉奸了吗?那我便帮着主子一统天下,让你们都梳辫子当汉奸,到那时你们又能比我强到哪儿去?
但不管是因为何种心理,洪承畴的降清之举都已为万人所不耻,招来了无数明嘲暗讽。当年,他为了感念崇祯皇帝的隆恩,曾自拟对联一副“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等他降清之后,便有人在原来这副联上加了两字,变成了“君恩深似海矣,臣节重如山乎?”,表忠心的对联立时变成了对汉奸贰臣的讽刺。
去年五月,坐镇南京的洪承畴在亲自指挥镇压了吴胜兆起兵之后,许多被俘的反清义士也对其极尽嘲讽、蔑视。著名的少年英雄夏完淳故意装作不认识洪承畴,并大骂他冒充英烈之名,被洪某人恼羞成怒地下令处死。随后,洪承畴希望找回点脸面,又亲自审问参与起事的原明朝中书舍人殷之辂:“汝是明朝多大官,作谋反大逆的事?”,不料却再一次被打脸。殷之辂反唇相讥道:“汝是明朝多大官?作谋反大逆的事?”,也被恼羞成怒的洪承畴下令处斩。
单就名声上来说,洪承畴即便在自己的家乡也早已臭了大街,不值得一提。自从他去年因父丧回乡守制以来,早年的亲朋故旧几乎无人上门,就连他的母亲傅氏和弟弟洪承畯也都搬出了洪家老宅,不再与他见面。大门前的路面更是不知被多少唾沫浇灌过。
此刻,洪家老宅深处一灯如豆,洪承畴披衣坐在书房里,愁眉紧锁。
他这倒不是因为众位亲友乡邻对他的态度,对这些事他早已习以为常。而是因为今日有清帝的圣旨传来,委任他为湖广等五省经略,”驻于武昌,以内翰林国史院大学士、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身份经略湖广、江西、广东、广西、贵州等处地方,总督军务兼理粮饷。并敕谕抚镇以下咸听节制,攻守便宜行事,满兵当留当撤,即行具奏。”
另外,因去年的荆州之败,满清的湖广官场也被做了重大调整。原湖广总督罗绣锦因荆州之败而被追责免官、召还京师,湖广总督一职改由“剿抚地方得力”的原宁夏巡抚胡全才接任。其余地方官员,如湖广巡抚何鸣銮、偏远巡抚线缙等人也被一一追责,只不过由免官召还改为了戴罪留任。各镇守武将,武昌总兵张国柱、汉阳总兵魏守职、偏远总兵余世忠以及各督、抚标营总兵等也在之前被洪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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