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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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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鸣儿见到你就喊你娘,这会出乱子的。你忘啦,他现在跟玉蓉才是母子关系。”

    “那你的意思,我和鸣儿不能相见?”淑娴忍不住质问昱霖。

    “淑娴,你冷静些,我没说不让你见儿子。”昱霖见淑娴脸涨得通红,情绪激动,连忙安抚她。

    昱霖敲了敲额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忘了,只注意到让鸣儿叫玉蓉娘,叫阿成舅舅,那如何称呼自己和淑娴呢?当时事情太杂太多,竟然把这事给忽略了,总不见得以后一直与鸣儿不相见吧。幸亏淑娴及时把这问题提出来。

    “这样吧,我和玉蓉以表兄妹相称,你是玉蓉的表嫂,鸣儿只能叫我表舅,叫你表舅妈。”

    一听到这话,淑娴鼻子一酸,眼泪簌簌往下掉。

    “淑娴,别这样。”昱霖转过身来,搂住淑娴:“这样总比见不到好吧。”

    淑娴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明天一大早,趁鸣儿还没醒的时候去一趟八里桥,把这个情况告诉玉蓉。淑娴,你明天把这儿的邻居情况搞清楚。”

    “嗯,我知道了。”淑娴抹了抹眼角的泪,躺在床上,心里却十分凄楚。

    “好了,休息吧。”

    昱霖枕着双手,仰天望着天花板,他何尝不想跟自己的亲骨肉团聚在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只是,残酷的环境不允许他这样做,为了能潜伏下来,他必须要伪装好自己,他必须有所割舍,他只能把这份苦楚和无奈深埋在心里。

第八十五章 寻消问息

    第二天清晨,昱霖就来到八里桥66号,玉蓉的新家。

    玉蓉已经起床到天井里生煤球炉了,听见敲门声,连忙出来开门。

    “玉蓉。”昱霖轻轻地叫了一声。

    “少爷。”玉蓉转过头,欣喜地叫了一声。

    “嘘,不是告诉你,以后别再称我少爷了吗,你啊,总是忘。你以后称我表哥,记住了吗?”

    玉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习惯了。那表哥,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玉蓉,我有些事要跟你们交代一下,阿成起来了吗?”昱霖朝楼上望了望。

    “他一大早就去八仙桥那儿,想进一些中草药。”

    “嗯,很好,药铺是得尽早开张,这样吧,你把我的话转告阿成。”

    “嗯,你说,表哥。”玉蓉点了点头,她感觉到了昱霖有重要事情告诉她,不然不会一大早就过来找她。

    “我们今后的接头地点就定在吕班路55号的光影照相馆还有你这儿,如果有急事,可以去拉斐德路吉祥里18号,我那儿的电话号码是7299,如果有事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你这儿附近有电话吗?”

    “有,烟纸店肖老板那儿就有一部公用电话,号码是6858,你如果找我的话,可以打这个号码。”

    “好的,我记住了,哎,玉蓉,你们这儿的店铺名叫什么?”

    “已经取好名了,叫方圆药铺。今天我就让阿成去订做店铺招牌。哦,我们已经开始跟周围的邻居打交道了。”

    “很好,你们很有工作积极性。”昱霖满意地点了点头:“要把周边环境摸清楚。”

    “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我现在是你和阿成的表哥,淑娴是你们的表嫂,鸣儿今后要改口叫我表舅,叫淑娴表舅妈。这事你得尽快教会鸣儿。”

    “这可太难为鸣儿了,他有娘不能认,这会伤孩子心的。”玉蓉没想到昱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有点难以接受。

    “我知道,可我们只能这么做。”昱霖叹了口气:“等阿成回来,你跟他说明白。千万不能叫错,否则会有麻烦的。”

    玉蓉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心有不忍,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昱霖转身要走。

    “少,”玉蓉刚出口,马上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连忙纠正:“表哥,你不去看看鸣儿吗?他现在还没醒。”

    昱霖犹豫了一下,一狠心,摇了摇头:“不了,我怕鸣儿醒过来,哭闹起来,我就走不了了。”

    昱霖转过身,红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八里桥。

    淑娴早上起来后,便去找客堂间的杜太太聊天,她想通过杜太太了解石库门里的各家各户的情况。

    淑娴敲了敲杜太太家的门,杜太太连忙起身开门。

    “哦,是欧阳太太,早啊。”

    杜太太一开门,见是昨天来的新邻居,欧阳太太,心里十分高兴,人是有眼缘的,杜太太一见到这位欧阳太太,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早,杜太太,侬方便伐?我想寻侬嘎嘎山湖。”淑娴客气地站在门口跟杜太太打招呼。

    “好呃呀,我一噶头在屋里厢正没劲来,侬来了正好,陪我嘎山湖。快点进来。”

    淑娴跨进门槛,朝四周望了望,这间客堂间大概二十多平米,一套红木家具做工考究,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收拾得干干净净。收音机里正在播放苏州评弹。

    “杜太太是苏州人啊?“

    “是呃呀,我就欢喜听苏州评弹。“杜太太觉得欧阳太太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哪里人了。

    淑娴见八仙桌上放着一堆毛豆,便连忙坐下来,动手剥起来。

    “啊呀,欧阳太太,哪能让侬动手呢?快放下来,放下来。”杜太太见淑娴动手帮自己做家务,很是过意不去。

    “没事体呃,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侬一道剥好勒。”淑娴麻利地开始剥毛豆。

    杜太太见淑娴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

    于是,两个女人坐在桌旁,一起剥起毛豆来。

    淑娴一边剥毛豆,一边有意无意地向杜太太打听周围邻居情况。

    “杜太太,亭子间里住呃是啥人啦,我昨天听见里厢又打又骂呃。“

    “哦,是薛太太,伊是个寡妇,老早呢,也算是小户人家出生,男人是做生意呃,后来男人死忒了,靠山没来,现在啊,只好靠做娘姨,帮人家倒倒马桶,汰汰衣裳过日脚,伊儿子小宝也蛮作孽呃,年纪嘎小,爷就死忒了,现在只好天天背了个鞋箱,到马路上帮人家去擦皮鞋。“

    “哦,是蛮作孽呃。“淑娴听后,确实觉得薛太太不容易。

    “侬可以给她点生活做呃呀,阿拉弄堂里好几家人家呃马桶都是小宝姆妈包忒呃,每个月只要一块大洋,像侬欧阳太太这种有身份呃人家,有几个会自己刷马桶啦?侬讲是伐?”

    淑娴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呃。”

    “侬呃衣裳也可以交给她洗呃呀,伊会汰好,晒干,叠好交给侬呃,这都省心啦。迭个人啦,就是脾气坏,人还是蛮能干呃。侬要是不挑剔呃闲话,三顿饭也包给伊好勒,迭能呃闲话,侬就用不着开伙仓来。要吃开水呃闲话,出门右转就是老虎灶,一天泡两热水瓶呃开水嘛,足够来。”

    “要是所有家务都交给小宝姆妈做呃闲话,个么我做啥啦,天天吃了,了吃啊?”淑娴呵呵一笑:“格能下去,不到半年,我就要变成猪猡来。”

    杜太太听淑娴这么一说,不禁捂住嘴笑了起来:“啥人叫侬一天到夜吃吃啦?侬可以到我下头来,嘎嘎山湖,搓搓麻将呃呀。欧阳太太,侬会搓麻将伐?”

    “会是会点,就是经常输钞票。”

    “噢约,阿拉都是小来来,输不忒多少呃呀,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呃,还怕输点小钞票呀。”

    杜太太平时的喜好就是听评弹,搓麻将,现在遇到淑娴,听说是会打麻将的,自然满心欢喜。

    “好好好,有空我会下来别相呃。哎,杜太太,个么东厢房里住呃是啥人啦?”

    “东厢房里住呃是沈先生,伊不太回来住呃。”杜太太把嘴巴凑到淑娴的耳朵处:“听说伊是军统里呃。”

    淑娴吃惊不小:“是伐?东厢房是军统呃?”

    “嘘,轻一点,这种人老是神出鬼没呃,看人都是斜了眼睛看呃,还是保持点距离好。”杜太太神秘兮兮地说。

    “嗯,侬讲得不错,还是避避开好。”

    “哎,杜太太,侬先生呢?哪能从昨日到今朝都没看到伊啦?”

    杜太太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但没逃过淑娴的眼睛。

    “伊呀,一天到夜都不晓得在忙的啥,一歇歇嘛到苏北去,一歇歇嘛到重庆去,拿我此地当旅馆了。哎,嘎大呃房间,平常就我一噶头住,夜里相吓丝丝呃。我想把东边一间租忒,也好多些进账。”

    “杜先生同意侬租忒伐?”

    “反正房契在我呃手里厢,我想哪能就哪能。”杜太太不无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淑娴笑了笑:“侬结棍。哎,阁楼上住呃是啥人呀?”

    “噢,是阿荣这只小赤佬,在商务印刷厂当印刷工,平常就欢喜偷鸡摸狗,阿拉先生好几双晾在露台上呃玻璃丝袜子被偷掉,我怀疑就是这只小赤佬偷呃。还有我天井里呃鸡窝里呃鸡蛋老是少忒,肯定也是给这只小赤佬偷吃忒呃。”

    “真啊?”

    “这只小赤佬门槛老精呃,那呀,也要当心点,钞票放放好。值钞票呃么子都要藏藏好。”杜太太好心提醒淑娴。

    “嗯,我晓得了。”

    “哎,欧阳太太,侬先生是做啥么子呃呀?”杜太太对陆昱霖也颇感兴趣。

    “伊在报馆里做,顺便开了个照相馆。”

    “是伐?侬先生会得拍照片啊?个么,啥晨光我去见识见识。”杜太太立刻兴趣盎然。

    “好呃呀,不过要等阿拉安顿好之后,刚搬来,有交关事体还没头绪,还需要添置点设备。”

    “不急不急,我只不过顺口一讲,侬勿要记在心上。”

    “杜太太长得嘎标致,一点都不比周璇,胡蝶,黎丽丽伊拉坍般,下趟来照相馆,我叫我先生帮侬拍张艺术照,放大到二十,贴了橱窗里,肯定扎台型。”

    淑娴的一番话让杜太太听得心花怒放:“个么,我就先谢谢侬了。”

    “阿拉是邻居,用不着嘎客气呃。哎,杜太太,侬小囡几岁了?下趟也一道带到照相馆里来,阿拉先生拍小囡照片蛮灵呃。“

    一听说小孩,杜太太神情黯淡起来:“唉,我没小囡呀,老早有过一个,一周岁多就死掉了,是生脑膜炎。唉,后来就再也没怀过。“

    “哎呦,不好意思,我不晓得。“淑娴连忙致歉。

    “没关系啦,已经过了五六年了,现在已经没有当初嘎伤心了。哎,欧阳太太,侬小囡呢?哪能没看到侬把小囡带过来?“

    “我落忒过几个,一直没怀上。“淑娴不免又想起了在香港的那次流产,有些黯然神伤。

    “哦,是伐,我倒是认得一个西医,人家都讲伊老来三呃,看好了蛮多不孕症,我当初也是慕名前去,可惜,我就是伊为数不多呃失败呃例子之一。要不,啥晨光我介绍侬认得认得。“

    “格事体还是顺其自然呃好,我先生呃表弟表妹是开中药铺呃,我现在经常吃中药调理调理。“淑娴婉言谢绝。

    “中药也蛮好,要是侬能吃好呃闲话,我也照侬呃方子吃吃看。“

    “好呃呀,好了,杜太太,毛豆剥好了,我先上去了。”

    “嘎快就走啦,不再坐一歇啦?”

    “我想起来了,我上头还有两只箱子没理好嘞,好了,杜太太,嗳歇会。”

    “好呃好呃,嗳歇会。”

    一个上午,淑娴就把周围邻居的情况大致摸清楚了。看来,周边环境还是挺复杂的,尤其是东厢房的沈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令人捉摸不透。

第八十六章 开张志禧

    昱霖跟玉蓉交代的事情,让玉蓉感到很为难,但她也清楚,如果鸣儿不改口叫昱霖,淑娴表舅和表舅妈的话,会给整个潜伏组织带来麻烦,甚至是致命的,所以,这件事虽然对鸣儿很残忍,但必须这么做。

    吃过早饭之后,玉蓉把昱霖和淑娴的照片拿出来,让鸣儿认。

    “鸣儿,这个人是谁呀?”

    “是我爹,霖爸。”

    “不对,这个是你的表舅。”

    “不是表舅,是霖爸,蓉妈,你怎么不认识霖爸啦?”

    “鸣儿,你听我说,你以后就叫我娘,不要叫蓉妈了,叫照片上的这个人表舅,不能叫霖爸,知道吗?”

    “为什么呀,蓉妈?”

    “不为什么,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懂了吗?”

    鸣儿怯生生地望着玉蓉:“娘,那我爹呢?”

    “你爹他已经死了。“玉蓉想起昱霆,眼睛一红。

    “死的是霆爸,霖爸还活着。照片上的人就是霖爸。”

    玉蓉抓起鸣儿的小手,在手心里啪啪打了两下:“鸣儿,你还听不听娘的话了?”

    鸣儿被玉蓉的怒气吓坏了,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娘别生气,鸣儿听话。”

    “那你说,照片上的人是谁?”

    “表舅。”鸣儿说完,哭得更伤心了。

    玉蓉又拿起淑娴的照片:“这是你表舅妈,知道了吗?你重复一遍?这是谁?”

    “表舅妈。”鸣儿看着淑娴的照片,喃喃地说。

    “记住了吗?”

    鸣儿点点头,忽然他眼泪哗哗直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是不是霖爸和娴妈都不要鸣儿了?”

    玉蓉一听,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鸣儿拥在怀里。

    阿成回来了,听见楼上哭哭啼啼的,连忙上来:“怎么啦,大白天的,哭得稀里哇啦的,什么事这么伤心。”

    玉蓉擦了擦眼泪:“没事,好了,鸣儿,你去天井里玩吧。我跟你舅舅有事要说。”

    鸣儿擦干眼泪,听话地下楼去了。

    “什么事啊,玉蓉?”

    “阿成,今天一大早少爷就过来了,他交代我,以后他跟我们是表兄妹的关系,少奶奶是我们的表嫂,鸣儿以后就管少爷叫表舅,少奶奶叫表舅妈。”

    “啊?鸣儿叫亲生父母都叫表舅和表舅妈啦,反而叫我舅舅,这叫得我都心慌意乱的。唉,作孽呀,这么小的孩子,不能认亲爹亲娘。”

    “我也不忍心,可是没办法,不这么做,以后可能会出乱子。”

    “我明白。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玉蓉,你跟我下来,把草药理一理,我今天在八仙桥进了不少货呢。”

    “是吗,阿成,你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走,下去看看。”

    玉蓉走进店铺,看见好几麻袋的草药,便打开来,抓了一把仔细瞧了瞧。

    “阿成,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你早上不是给了我五十块吗?我全花光了。”

    “阿成,你被骗了,你看,这草药,里面混了这么多杂草,还有这个,都有些发霉了。以后啊,还是我亲自去吧,你也不懂,拿到篮里都是菜。”

    “这帮孙子,欺负我是个外地人,竟敢以次充好,下次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他们,否则我叫他们好看。”

    “好了,你就别在我面前充什么英雄好汉了,去,把这些草药洗一洗,再重新晾干,兴许还能用。”

    “好吧,交给我吧,哦,玉蓉,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定做了招牌,估计明天就可以做好了,我们的药铺明天就能开张了。”

    “是吗?那我可得抓紧了,把这些草药都整理干净,归归类。”

    昱霖来到《申报》报社应聘,接待他的是一位儒雅的主编韩如秋。

    韩如秋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陆昱霖,交给他一叠纸和一支笔,然后指了指报纸上的一篇新闻:“你写一篇评论文章吧,半小时行吗?”

    陆昱霖点了点头,拿起报纸浏览了一下,这则新闻报道的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布告,中国产米不论数量多少,一律严禁运入租界。黑市米价涨至四百元一石,三日之后又涨至六百元一石。市民发生了抢粮风潮。

    陆昱霖思忖片刻,就在白纸上写下了《粮价飞涨,何以果腹》的评论标题,然后,洋洋洒洒,层层分析,有理有据,剥茧抽丝,透过现象,抨击了国民政府**无能,搜刮民脂民膏,置黎民百姓的苦难而不顾的丑陋嘴脸。

    陆昱霖一口气写了三页纸,二十分钟不到就完稿了,然后检查了一遍,交给韩如秋。

    韩如秋看着陆昱霖的评论文章,频频颔首称赞:“这笔字写得真不错,文章更是一语中的。不错,小伙子,你被录取了,下周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陆昱霖站起身来,跟韩如秋握了握手:“谢谢韩主编,我一定会恪守一个新闻从业者的职责。”

    陆昱霖回到吉祥里18号,淑娴把打听到的情况跟昱霖汇报了一下。

    “看来这个东厢房还真得好好防着,我们说话,做事一定要谨慎小心。杜太太的先生也不寻常,经常往返于苏北和重庆,也许还藏着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嗯,我会继续打听的,今天杜太太建议我,出点钱给亭子间的小宝姆妈,可以解决洗衣,做饭,倒马桶这些家务事。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这样可以跟薛太太多接触接触,从她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也可以多帮帮这个苦命的女人。”

    “杜太太还说,楼上的阿荣手脚不干净,老是贪小便宜,杜太太挺讨厌阿荣的。”

    “这个阿荣看上去挺机灵的,要是能为我所用,应该是个好帮手。”

    “哦,杜太太说她想把东边的一间房子租出去,不知会有什么人住进来。”

    “静观其变吧。”

    这时,电话铃响了,昱霖走过去接电话。电话是玉蓉打来的。

    “表哥,明天我们的药铺就开张了,你来不来?”

    “好啊,我和你表嫂一起来。玉蓉,鸣儿怎么样,你教会他了吗?”

    “鸣儿很聪明,一学就会,不过,心里不开心。”

    “习惯了就好,好了,我挂了,明天见。”

    昱霖挂了电话,转身对淑娴说:“鸣儿学会改口了,明天玉蓉的药铺开张,我们一起去吧。”

    “鸣儿终究才五岁,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教他什么就是什么,今天学会了改口叫我表舅妈,不知以后还改得回来叫我娘吗?”淑娴一想到这儿,泪水又不禁流了下来。

    “等鸣儿长大懂事了,他一定会叫你娘的。也一定会在心里认可你这个娘的。”昱霖搂着淑娴,宽慰她。

    “那我明天能不能把鸣儿领回来住上几天?”淑娴望着昱霖,恳求道:“三天,两天,要不一天,行吗?”

    “淑娴,你要是实在想他的话,就先领回来住几天吧。”昱霖不忍回绝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思念。

    淑娴破涕为笑。

    次日,陆昱霖和淑娴提着礼物前去庆贺玉蓉和阿成的药铺开张。

    一块黑底红字的牌匾挂在药铺上方,上面四个红彤彤的大字“方圆药铺”。屋外,鞭炮声声,鸣儿捂着耳朵,又害怕又兴奋,拍着小手,蹦蹦跳跳。

    “鸣儿,给,这是你表舅和表舅妈给你带来的礼物。”玉蓉提着糕点,在鸣儿眼前晃了晃。

    鸣儿并没有用手去接,而是低着头,勉强地叫了一声:“表舅,表舅妈好。”然后就跑开了。

    “鸣儿,鸣儿。”淑娴见鸣儿不搭理自己,心里一阵心酸。

    “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昱霖抱拳作揖,向玉蓉和阿成道贺。

    “迭个就是侬表阿哥啊?”叶太太看见陆昱霖之后,眼睛一直不肯离开:“玉蓉啊,侬表阿哥长得老灵格,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侬表阿嫂也长得老标致呃,还有侬自己,也是长得漂亮来,格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叶太太,你的嘴真像是抹了蜜似的。”

    “我一点也不夸张哦,那一家门是长得眉清目秀,讨人欢喜。”

    “来来来,一点小意思,收下来。”肖老板包了个红包,塞给阿成。

    “这不行,不行。”阿成连忙推辞。

    “阿成兄弟,侬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一点点小意思呀,开张就是要开心,收下来,收下来。”

    阿成见推辞不了,便收下了肖老板的红包。

    “我也要送给那一份贺礼。”叶太太转身,拎了一只自己水果店的果篮塞进玉蓉的手里。

    “一点心意,侬勿要跟我客气,给侬儿子女儿吃。”

    玉蓉盛情难却,收下了叶太太的果篮。整条街上的邻居们纷纷向玉蓉和阿成道贺。

    “今天头天开张,所有的草药都打八折。凡是这条街的左邻右舍,都打五折。”阿成乐呵呵地招呼着邻居和路人。

    “哎呦,阿成啊,侬也真是呃,侬卖呃是药呀,就算是白送,人家也不开心呃呀,哦,侬请人家吃药啊?”肖老板指着阿成取笑道:“侬啊,真是只洋盘。”

    阿成摸了摸后脑勺,憨笑起来。

    “肖老板,侬也真是呃,人家刚开张,就讲人家洋盘,就算是卖药,个么也有补药呃呀,阿成,侬店里有啥补药,我今朝买一点,今朝打对折,机会难得。”

    “有有有,当归,人参,燕窝,何首乌,蛤士蟆都有,叶太太想要哪样?”

    “哦哟,都是名贵药材,这些都太贵重的,这我不好意思要,银耳有伐?”

    “有的,有的。”

    “个么就帮我称一斤银耳好勒。”

    “好好好,叶太太,你进来,我帮你称。”

    叶太太跟着阿成进店铺了,肖老板在一旁跟昱霖嘀咕着:“迭个女人勿要太精怪,伊这只果篮啥价钿,都是一些卖不出去呃,要丢掉呃水果,一斤银耳啥价钿,打个对折下来,不晓得好省下来多少只果篮了,门槛不要太精哦。还装的好像自己不占便宜似呃。”

    “算了,算了,只要能开张就是好兆头。”昱霖笑着对肖老板说。

    “那呀,太老实了,做生意不好太老实,老实人是做不了生意呃。”

    肖老板说着,吹着口哨,拿着鸡毛掸子,走进自己的烟纸店。

    玉蓉提了好几包中药交给淑娴:“表嫂,这药你还得继续吃,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吃完了,再来拿。”

    淑娴接过草药,把一个大红包交给玉蓉:“玉蓉,给咏儿买些奶糕吧。”

    “表嫂,我奶水足,咏儿够吃,不用了。”

    “你们四口人开销比我们大,拿着吧。哦,玉蓉,我今天把鸣儿领回去住几天,你看可以吗?”

    淑娴小心翼翼地征求玉蓉的意见。

第八十七章 左邻右舍

    玉蓉见淑娴这么说,心里一阵酸楚。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鸣儿本来……”玉蓉把话咽了回去:“我去叫鸣儿。”

    “鸣儿,快过来。”玉蓉朝鸣儿招了招手,鸣儿立刻就跑了过来。

    “鸣儿,你今天跟表舅妈回去住几天,好吗?”

    鸣儿一听,马上点点头,立马紧紧拽住淑娴的衣角。

    “那玉蓉,我们回去了,来,鸣儿,表舅让你骑大马。”

    昱霖张开手臂,鸣儿高兴地跳到昱霖怀里。昱霖把鸣儿扛在肩上,拉着鸣儿的一双小手,飞快地往前跑,鸣儿坐在昱霖的肩上一路上咯咯咯地笑不停。

    淑娴把鸣儿领回吉祥里,杜太太一见夫妻两人带了个小男孩回来了,甚是好奇。

    “啊呀,欧阳先生,欧阳太太,迭个是啥人家呃小囡啦,长得哪能嘎漂亮呃啦。”

    “是我表妹的孩子,我们带他回来住几天。”昱霖笑着回答杜太太。

    “哦,是侬表妹呃儿子啊,侬要是不讲,我还以为是那两个人呃来,侬看看,眼睛,鼻头,嘴巴长得跟伊娘活脱是像。跟侬也像。真呃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唉,阿拉啥地方有嘎好呃福气啦。好了,鸣儿,跟杜太太再会。”淑娴摸摸鸣儿的头,笑着回应杜太太。

    “杜太太,再见。”鸣儿向杜太太挥了挥手。

    “哦哟,真是乖囡,来来来,大大姆妈没啥给侬,吃一粒话梅糖。”杜太太剥了一颗话梅糖塞进鸣儿的嘴里。

    “鸣儿,应该说什么?”昱霖摸了摸鸣儿的小脑袋。

    “谢谢杜太太。”鸣儿朝杜太太弯了弯腰。

    “这小囡真是聪明,欧阳太太,侬来别相啊,把侬小囡一道带来。”

    “好呃好呃。”

    进了西厢房,淑娴先带鸣儿到各个房间熟悉各种家具和设施。

    鸣儿看见桌上有台相机,连忙跑过去,伸手要拿,被昱霖喝住。

    “别动!鸣儿,这东西不能玩,这东西是表舅的饭碗,打碎了,表舅就没饭吃了,知道吗?”

    鸣儿把手放下,望着昱霖,点了点头。

    “昱霖,你别吓着孩子。”淑娴连忙过来护着鸣儿。

    “淑娴,我可是觉得你越来越没原则了,小孩子要做好规矩,大人不能过于宠溺。”

    “我倒是想宠鸣儿,你给过我机会了吗?好了,鸣儿,不理你表舅,表舅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好好。”鸣儿立刻跑到淑娴的怀抱里。

    昱霖一边擦拭相机,一边望着母子俩亲昵地抱在一起,心中荡起一片涟漪。

    到了中午,淑娴听见亭子间的房门打开的声音,连忙打开门缝张望了一下,原来是小宝背着鞋箱回来了。

    小宝大概十一二岁,长的又黑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他背着一个沉重的鞋箱走进亭子间。然后,倒了一杯开水,从碗柜里拿出一个馒头和一碗咸菜吃了起来。

    淑娴拿了一包葱油梳打饼干交给鸣儿。

    “鸣儿,你把这包饼干给楼下的小哥哥送去。”

    鸣儿点点头,拿着饼干朝亭子间走去。

    小宝看见一个小孩站在门口,有些惊讶:“侬寻啥人呀,小弟弟?”

    鸣儿把饼干递给小宝:“给你,表舅妈叫我把饼干送给你。”

    小宝接过饼干,撕开,取出一片,放进嘴里:“真香,真好吃,小弟弟,你住哪里啊?”

    “我就住在楼上。”鸣儿指了指身后的西厢房。

    “哦,原来你是西厢房的,你叫什么?”

    “我叫鸣儿。”

    “我叫小宝。”

    “小宝哥哥,我可以跟你一块儿玩吗?”

    “可以,不过,现在不行,我吃完饭还得去马路上给客人擦皮鞋呢。不过,晚上可以。”

    “小宝哥哥,你吃的是什么呀?好吃吗?”鸣儿好奇地看着桌上的咸菜。

    “馒头和咸菜,比窝窝头好吃,不过没有这饼干好吃。小弟弟,你真好,等我晚上回家再跟你玩,好吗?”

    “好。”

    小宝吃了半包饼干,剩下的包好,放在饭桌上。然后背起鞋箱要朝门外走去,正巧,薛太太回来了。

    “姆妈,侬回来啦?”

    “这是啥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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