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衣当国-第9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香众们都被饿了一天一夜,就是早晨起来喝了点水,此时都是饥肠辘辘,一个个饼子发下来,几个人十几个人共用一个汤碗,大家也都是狼吞虎咽。

不过吃了几口,肚子垫了垫,看着周围的士兵,突然有人想到,难道这是让大家上路前吃最后一顿饭,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吃的也是心惊胆战起来。

在俘虏的前面,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几张木桌子拼在一起,有几个军将模样的人站在上面,用手做个喇叭的形状拢在嘴前,开口大声喊道:

“你们聚众作乱,这是大逆不道的罪名,是死罪,当斩!!”

六千多人聚在一起,也是好大一片地方,木桌上喊话,其他人未必能听到,不过周围包围的士卒早就得到了吩咐,上面喊完,下面都是齐声大喊道:

“聚众作乱、大逆不道、死罪当斩!!”

几千人的齐声大喝。这个就听的很清楚了,士兵们话音未落,手中的长矛放平,刀剑出鞘。

寒光闪闪的兵刃在周围圈成一圈,又说自己是死罪,杀气腾腾之下,每个人都崩溃了,眼下这模样,想要跑跑不掉,估计等下兵卒们就要进来杀人了,怪不得领到这海河岸边的荒僻地方,怪不得要先给饭吃。

里面的人哭,他们的妻儿老小,也跟过来将近两千,距离不远,他们自然也听得清楚,也都是哭泣一片,也有人哭着上前,兵卒们倒是没有用刀剑枪矛,可棍棒鞭子也不是吃素的,劈头盖脸的抽打一顿,也打回去了。

“全体预备!!”

随着军将的大喊,旗帜开始摇动。士兵们向前一步,里外的哭声更大了,杀戮就在眼前,就是这时候,有几匹马疾驰而来,马上一个人大声喊着:

“王大人有令,住手!!!~~~”

转眼到了跟前,喊话那人从马上下来,因为慌张却摔了一跤,没人为他的狼狈发笑,有靠前的人已经认出来这是谁了。这不是把头潘明吗!

潘明跌跌撞撞的跑到木台那边,对着下面扬声喊道:

“各位兄弟,咱们昨日犯了大罪,本来是该杀头的,不过王大人恩典……”

……

和计划没有什么出入,与此相配合的是,在俞大猷的指挥下,把城外也是清理了一遍,船头香香众的家眷和残留的人都被扫了出来。

五年的做工,家眷们负责做饭打杂赚取花用,只有老弱的由王通名下的两家货栈供养,威逼利诱,这六千多船头香和他们的家眷共万余人接受了王通的条件。

因为这些人的加入,海河岸边的工程迅速的加快,看见道路和店铺逐渐成型,海河岸边越来越像是个黄金宝地,大家的帐目都算的清楚,过往来去的船只都把这边的消息传递到南北。

消息散开,没有人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赶到这边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因为手中有了这么一只有组织的劳力大军,王通在之后的各项工程进行的都是很有效率,人力足够,金钱跟上,没什么阻碍,自然万事方便。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

城门在清晨大开,一处城门当然是用来走船头香的俘虏,其他三处城门则是任人进出。

每处城门都有一个百户的锦衣卫兵卒守着,还有两个把头在那里,想要不死,那就乖乖听话认人,还没什么人不答应的。

昨日没被扫到,今日想要趁乱出城的,又被揪出来不少,不过香众形同乱民,这个自然要当街抓人。可也有几处衙门的信使快马出城,这个就不能拦住了。

城门处守卫的士卒随时去到鼓楼那边,给王通通报城门的各个情况。清军厅去往河间府的信差,兵备道和监粮去往京师,城外的户部转运司去往京师的快马出城之后,士卒急忙去禀报。

可也巧,那边信使出门,这边相对的几位官员就登门了。

经过软硬几件事之后,兵备道潘达和监粮宦官万稻从来没有登门过,王通这人飞扬跋扈,又有靠山,去吃瘪干什么。

今日却有些不同,王通正在屋中看杨思尘写的奏疏,他自己也要有书信送往京师,那是完全自己写的密函信笺,昨夜已经出发了。

“老爷,兵备道潘大人,监粮万公公求见。”

有人通报一声,还没等王通说个请字,潘达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官服,极为正式的打扮。

这样未等仆人相请就自己走进来,这是极为失礼的举动,潘达这等文官最为注意,可今天却全然不顾了。

“王千户,白日封闭城门,本官身负守御转运职司,有要事要出城,为何来传话的书办却被你打断了胳膊,你身为朝廷命官,行事却有如匪盗,不顾朝廷法度规矩,本官这就要上奏弹劾你!!”

“王大人,冯公公、张公公都是讲理的人,你几千兵马闹哄哄的入城,又打又杀,城内城外乱成那个样子,河面堵了快有五里,耽误了漕粮进京,这是多大的罪过,咱家也要去告你,看看宫内到底向着谁!”

潘达声色俱厉,万稻阴阳怪气,王通本来起身相迎,听了第一句,反倒是回头做到了椅子上,潘达气的胡须都抖了起来,怒声说道:

“无耻无礼,本官乃是四品,你才不过是个五品的武官,见了本官为何不拜,却这般倨傲,你肆意妄为,又这么没有体统,难道不知道官法如炉,容不得任何奸邪小人……”

听到这话,王通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里冷笑着回答道:

“你们要参本官,真是巧,本官也要参你们,乱民进城,抢掠喧哗,惊扰百姓,你们身为朝廷命官,内廷外差,却不闻不问,冷眼旁观,还当不当自己是大明的官,或者,二位大人和船头香关系不错,难道不忍心管吗!?”

三百一十六

“荒唐之极!荒唐之极!”

听到王通的反驳。潘达勃然大怒,直接的怒声大喝,看着王通冷笑不止,他才在那里开口急声说道:

“前任千户在的时候,为何船头香不聚众进城,昨日这香众们进城,难道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何况这香众在城中不过是围着喊几句激愤言语,何至于就大开杀戒,如此的草菅人命。”

王通缓缓站起身,潘达看到王通这个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的叱责起了效果,声音又高了几分,继续说道:

“若不是王千户你来到天津之后倒行逆施,刮地三尺,抢掠良民客商,又怎么会激起这样的局面,若不是你心虚掩饰,凶戾残酷,又怎么会对一群说理的百姓大开杀戒,无非是掩饰自家心虚,你以为用刀砍杀就能遮盖住你种种恶行吗!!!”

越说越是激动。手指都要点到王通的脸上,神情态度更是大义凛然的模样,话一套套的丢出来。

“头顶有青天,读圣贤书自有浩然之气,你虽然凶戾,本官也要仗义执言,天下人也要直言,圣上也不能容你!”

“咱家看在宫里几位祖宗的面子上,一贯不愿意对王千户你说什么,可漕运这般的要紧根本,你却在上面抽税勒索,这实在是没有王法,没个轻重……”

“放屁!!!”

两个人越说是激动,没料到王通一声暴喝,潘达和万稻吓得后退一步,都停住了口,王通沉声开口道:

“船头香烧香聚众,城内城外勒索店铺,欺男霸女,你怎么不管!!?”

“船头香各处欺行霸市,抬高力钱,害得民船商船无利可图,你怎么不管!!!?”

“海河上任凭海船进出,竟然有倭寇海盗,你怎么不管!!?”

“这些香众进城围攻官署,形同谋反,你身为兵备道有守御协同之责。潘达你为什么不管!!!?”

王通问一句,潘达就退一步,脸色也是青红不定,王通大喝道:

“身为朝廷命官,眼见城内有谋反迹象,你居然不调兵,不求援,反倒是缩在自家府邸不闻不问,到底是失责还是勾结乱民!!!?”

“王千户好大的威风煞气,莫非还要叫兵进来拿了咱家和潘大人?”

“万稻,你在运河上私设关卡,敲诈商船,所得的钱财可有一文入了公库,还不是落入了你和你下面爪牙的私囊,本官河上抽税,一分一厘都有明帐,或送入内库,或用作基建,什么叫敲诈勒索!!!”

厉声反问,有理有据,尽管双方距离几尺。可这每句话就好像是拳头一样,打的他们步步后退,脸上神色难堪。

王通却没有结束,他声音也高了起来:

“运河查验夹带,往往堵塞河道,来往商户宁可走陆路绕行,你这等腌臜的举动,还有脸跟本官说什么道理!”

万稻浑身颤抖,两眼死死的盯着王通,脸色却变得越来越白,王通却转向潘达,怒斥道:

“你克扣锦衣卫军饷,纵容船头香欺行霸市,不去收取税赋,却用船头香收取什么搬运的费用,这搬运费用比本官的十成抽二还高,这些银钱又是到了什么地方,谁能明白说出来吗?”

说到此时,王通眼神如电一般,紧紧逼视,潘达和万稻却不敢和他对视,王通又是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本官这边有消息,说蓟镇和宣镇两处,军需官员都常来天津催讨,说运往他们那里的粮食时有时无,虽说不曾误事,可毕竟供应军需。要稳定为先,转运司那边又说,漕船紧张不得不腾挪调度,可五日前,有一百二十艘漕船装着山东的果木特产来到天津去往京师,这些船又是怎么回事!?”

山东果木特产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利润也不高,漕船来往免税,断不会装着这些北上,那可是赔的太多。

这一喝问,潘达又是哆嗦了下,早就没有来的时候那气势,不过眼珠转了转,却又是做出一副凛然的模样,大声喝道:

“王通,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官行得正做的直,你假借宫中名义盘剥天下客商,你假借锦衣卫天子亲军的名义杀戮良民百姓,大明千秋万世,从不和百姓争利,你却做的这般龌龊小气。败坏朝廷的体统脸面,祸害平民百姓,本官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就算不要这顶乌纱帽,也要惩治你这恶徒,清净君侧!!”

说完之后,拂袖而去,万稻也是冷哼一声,跟着离去,王通在后面扬声说道:

“二位,王某也不会善罢甘休。什么事王某都会追查到底。”

那两人也不回头,径直而去。

“大人,这潘达和万稻来时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却是灰头土脸啊!”

王通站在台阶上,杨思尘跟过来凑趣说道,他刚才看的也是有些心惊胆战,兵备道是这天津官职最高的人,实权也大,监粮万稻更是宫中派出来的外差,即便是王通背后有人,可一来是个武臣,二来品级却是个五品。

没想到对上那二人,王通有理有据,丝毫不弱,杨思尘一边庆幸自己跟对了人,一边也是有些疑惑。

方才这又是向前奉承,又有询问的意思,王通冷笑了声,开口说道:

“本官在朝中素来不得待见,这桩事之后,不知道要受多少弹劾,多少抨击,潘达和万稻与我相安无事这么久,现在不做个忠贞样子出来,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做了,不过他们有一桩事没想到,那就是本官知道的多,他们那些勾当,只是没人去管,还真以为天下人都是瞎子聋子吗?”

杨思尘在后面附和了两声,王通淡然开口问道:

“刚才堂上的辩论,你都记下来吗?”

一个好的秘书和文案,能够在辩论和叙述中记住重点,这是当年职场上的基本要求,如果杨思尘能做到,他已经展示了分析的能力,现在就看着书办的本领了。

“回大人的话。学生都记下了,可那一百余艘漕船和船头香力钱高过税赋二事学生不甚懂,还要请教大人。”

听到这个回答,王通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还是要看到东西才算,开口说道:

“按照弹劾奏疏的格式先写,打个草稿,写完送到本官这边来,咱们再细谈。”

杨思尘躬身答应了,急忙转身去写了,王通转回屋中,坐在那里想了想,扬声开口道:

“找蔡监军来!!”

外面有卫兵答应了一声,连忙去了,大明规矩,文官领军,宦官监军,武将负责具体的指挥,不管怎么算,新任监军蔡楠位置都在王通之上,不过王通却好像召唤自家书办一样,丝毫不客气。

那边蔡楠还没来,王通却对刚睡了一觉起来,路过门前的谭兵说道:

“谭兵,调第二营和第十一预备营进城,轮番护卫兵备道潘大人的府邸和监粮万公公的宅子!”

谭兵本来想要见礼问安,听到这个命令却是一愣,抬眼看去,却发现王通露出了个笑容,温和的说道:

“城内这么乱,难免有乱民贼子,潘大人和万公公都是身份贵重,万一有个损伤,本官也是担待不起,咱们还是做好护卫就是。”

“小的遵命,老爷,外面进去的人自然要严加盘查,要是里面出来的呢?”

“城内这么乱,要是府内有什么人和外面的贼子勾结,到时候还是对两位大人不美,一并严查,咱们的兵卒也辛苦些,帮着人家买买东西,送水送柴什么的。”

王通说的体贴,谭兵却咧嘴笑了,抱拳领命,开口说道:

“老爷吩咐的是,小的这就去办,一定让二位大人过得安生,不会被外面的人打搅。”

王通笑着点点头,谭兵大踏步的出门,上马去调集营头进城了。

这时候,忙着核算船头香帐目人口的蔡楠被叫过来了,双方品级如今相平,可蔡楠觉得,王通要是客客气气的对待反倒是让他不自在,就这么好像是帐房属下的呼来喝去,反倒觉得就该如此。

一进屋,王通先遣散了无关人等,神色慎重的说道:

“蔡监军,京师三阳教的案子你也是经过的,砍了多少脑袋你也是知道的,先在咱们身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我大意不得,这样的邪教最是让人头疼,天津卫城千头万绪,朝廷那边也要开锣唱戏,顾不到各处,蔡监军,查三阳教的案子就给你来办,用什么人,花多少钱都尽管张口,京师那边张公公、邹公公那边也要多多联系着,查到什么人,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身份一概抓起来再说,任何事本官担着!”

蔡楠本来坐下,听到王通这么说,连忙站起,肃声说道:

“咱家晓得其中利害,请王大人放心,一定一查到底!”

……

黄昏时分,距离海河出海口十五里左右,唐家河入海口处,几艘大海船安静的停在那边,十几艘小船在大船边装货后,把货运向陆地……

三百一十七

王通是天子最宠信的臣子。同时张阁老和朝中各位大人对王通则是抱有敌意,颇为厌恶。

自王通成为万历的亲信以来,朝会上凡是提起王通,必然引起激辩,几次官员更迭都是起因于此。

天津卫本是社稷一隅,朝堂诸公胸怀天下自然不会太过看重,不过那是从前,现如今这里有王通。

天子的眼光投注在这里,天子就是朝局,虽说现在是李太后、张阁老和冯公公主持一切,但皇帝毕竟是皇帝,现在皇帝还小,将来一切难说。

既然天子关心这边,又引起了种种事端,不管怎么考虑,都要安放个眼线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反应才是。不要弄到朝会上小皇帝都已经发怒,张阁老和党徒寸步不让,自家却来龙去脉都不知道。

天津卫城近万人进城围攻锦衣卫千户官署,这样的大事只要眼线不是瞎子,就能看个明明白白。

暗桩眼线们看到锦衣卫千户官署被团团围住。众人大骂着朝里面丢砖石的时候,每个人都做出了判断——王通的政治生命就此完结了。

下了这个判断之后,自然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不过人偷偷摸摸的到了城门处,却发现大军进城,城门紧闭。

尽管锦衣卫要求每家都呆在家中,不得外出,不过这些眼线暗桩也都有点办法,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大概能掌握。

每个人都对锦衣卫能这么快能控制局势感觉到惊讶,不过对王通结局的判断却没什么改变。

城门开启,各家的消息也都快马传递到了京师。

……

天津卫城的清军厅是河间府派驻在这边负责民事的机构,高同知向上汇报就是向河间府。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船头香和什么三阳教扯上干系的官员,他的消息送到河间府之后,河间府还要层层上报,这可就比其他各处的消息晚了几天。

……

“锦衣卫千户王通残暴不仁,苛待百姓,激起民变,理应严惩……”

“天津卫城乃京师及北地三镇漕粮转运之地,王通无能莽撞,擅起动荡……”

“陛下登基已有六年,圣君在上,贤相辅佐,天下太平,然天津卫城却有大乱,此王通之过错……”

“擅增税赋,搜刮民财。良民被逼,行无奈之举,过错在官而不在民,王通在天津卫城倒行逆施,造起大难,理应重罪惩处……”

“陛下治理天下,在理而不在利,与民争利,沿河抽取税赋,借整饬海疆盘剥良善百姓,终激起这等变乱,王通小人,大罪难赦,陛下求利之心亦有过错,当自省自查……”

这在各方的预料之中,天津卫百姓围攻锦衣卫官署的消息传进京师之后,立刻就是轩然大波。

言官纷纷上疏参劾,就算没有官身的士子也是写文抨击,酒肆瓦舍,唱曲的,说书的。各个把这个当成最时新的段子来唱,闹腾的精彩异常。

朝中几位大佬自然要比这言官们知道消息更早,不过他们都没什么行动,等京师的舆论成型,拿主意的人定了基调之后,再行举动。

京师上疏,天津卫兵备道、监粮各有奏疏,通过通政司将奏折递到了司礼监,这些程序走完,等于是正式的流程完毕。

天子可以留中不发,但朝臣们已经可以拿这个说事了。

……

“混帐!!一群混帐!!”

内阁首辅张居正的府中,一向是稳如山岳的张居正正在大发脾气,手中的折子都被他丢了出去。

天津变乱的消息传来,张居正的长随游七立刻把这消息递了上去,游七别看是张居正的下人,可侍郎这等级的官员见了他还要笑呵呵的拱手,客气的叫声“七兄“,也是手面通天的人物,他知道自家老爷和京师中的大佬们对这王通没什么好感,此次乱子,大家正好借势发力。

万万没想到张居正看了这文报之后居然这般的愤怒,游七本来还想等着凑趣得个彩头,此时则是垂手低头,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张居正喘了几口粗气,勉强平静下来,突然又是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喝道:

“游七,去叫刘守有来,叫刑部的周思安来!!”

周思安是刑部尚书。刘守有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游七也是糊涂,心想这等时候更应该叫内阁的几位大学士来才是。

不过也不敢多话,匆忙跑了出去传话。

虽说是同殿为臣,一个是六部的尚书,一个是锦衣亲军的都指挥使,身份贵重的大人物,首辅张居正召唤,却好像是呼喝家奴一般。

这两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话传到,急忙的在自己府上骑马坐轿,匆忙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面色阴沉的张居正。

“天津卫那边快马传来的消息,你二人先看看,看完再说。”

游七慌忙把那折子递过去,刘守有和周思安慌忙传看起来,看了几眼就大概知道了情况,彼此对视了眼,刘守有毕竟和张居正关系近些,小心翼翼开口说道:

“阁老,王通这也是多行不义……”

“老夫问你,天津卫此次民乱,你可曾参与其中?”

没想到张居正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刘守有身子一颤,连忙辩解说道:

“阁老,属下怎么敢去做这种事,就是给属下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做,请阁老明察!”

张居正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些,冷声吩咐说道:

“刘大人,周大人,天津卫此事,你们二人要追查到底,何人煽动,何人指使。因何缘由,要在十天内给老夫一个结果。”

看着那两人脸上都有迷惑的神色,张居正的暴怒情绪也已经消退了些,开口说道:

“老夫看不惯那王通,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陛下的操守品德着想,并无私怨,可这天津近万人围攻官署是怎么回事,这就是谋反,无论王通做了什么,他都是陛下的臣子,他都是大明的官员,若是冤屈不满,可以层层上告,可却围攻官署,胁迫官员,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刘守有和周思安才算是明白了些,张居正说到这里声音又是拔高了些:

“若是百姓不满就去围攻官署衙门,那这天下还有没有法度,有没有规矩,今日王通派下去如此,明日李通,刘通又如何,朝廷的官员怎么做事办差!!查,追查到底!!”

刘守有和周思安一起躬身,开口说道:

“阁老明见,属下(下官)这就去办。”

张居正说完之后就是送客,两个人领了命急忙出门,张居正自然不会亲自送,跟出去就是长随游七。

离开屋子,刘守有还是糊涂,边上的周思安也是迷惑不解,他们二人也就是泛泛之交,也不好互相议论询问。

不过看了眼边上游七,看见这位长随脸上却有恍然大悟的神情,刘守有经常进出张居正的府邸。两人也是熟悉,忍不住低声问道:

“游七,天津卫这桩对那王通可是大坏的,对阁老这边岂不是大好,为什么阁老居然这般……”

“刘大人,今年六月潞安府那桩事可还记得?”

“就是那个清丈田亩,查出来田亩清册有假的那个……”

刘守有也是恍然大悟,周思安在边上聚精会神的听着,他是刑部尚书,当年的刑部侍郎,各地的案子都有耳闻。

山西查出隐蔽田亩四万顷,山西各府各州都脱不了关系,这么多田地清查出来,不知道有多少豪强受损,断人财路就和杀人割肉差不多的仇怨,豪强大族都是心有不甘,今年六月的时候潞安府城长治就是闹了一场。

几千人围攻府衙,知府和几个亲信从狗洞中爬出来跑了,事后想要追查,因为山西地方上盘根错节,变得不了了之。

当时围攻的理由就是清丈田地是与民争利,官吏在其中上下其手,京师还有都察院的几个监察御史上疏附和,说天下和万民都是陛下的,土地在公在私都是一样。尽管这些都被张居正压了下去,可也是憋气。

这次天津卫的事情,可以说是勾动旧怨,触到了张居正的底线。

张居正是权臣,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他的地位,可也是个为大明谋利,要维持大明江山的忠臣,百姓聚众围攻衙门,这等于是挑战官府的权威,挑战朝廷的权威,动摇通统治的基础,也难怪他会发这样的脾气。

……

送到张居正那边的消息比起冯保先在看的这个,就显得粗疏多了。

项延等于是在“明处”的探子,冯友宁还在那里安排了不少人在暗处,这两方的急报差不多在一个时间送到了冯保的手中。

东厂掌刑千户冯友宁一直在边上看着冯保的表情,开始时冯保脸上还带着几分慎重,到后来就全是冷笑。

“王通给宫里送银子,可地方上没有盘剥,也没有滋扰百姓,又不加钱,又不苛刻,为什么要闹,无人煽风点火,什么样的百姓敢进城去闹,为什么,这一路上,各个衙门官署,连同官兵都袖手旁观,查,查到底!!”

三百一十八

“本官是天津卫的兵备道。是负责本地军需转运,地方守御的官长,你们凭什么不让本官出门,你们有什么资格!”

兵备道潘达在自家府邸的门口暴跳如雷,指着面前挡路的士兵破口大骂,不过拿着兵刃的兵卒却神色不动,身体也不动,就是横在那里。

看到对方手中的长枪大刀,潘达和身边的仆役还没有胆气上前推搡,潘达被圈在自家府邸里已经有五天了。

反正这官署和府邸也就是前后院,城内城外有什么过来办差事的,询问明白之后,也是放进去。

兵备道设在此处本就是个统筹,具体的事务自有军需什么的办理,一切都可以良好运转,无非是在潘大人这边走个手续,知会一声罢了,事务没耽误,人还是圈在这里。

本来潘达也想着静等王通下台的消息,自己在家休养几天,可算计着消息已经到了京师。上面也应该给了回复。

而且这回复也应该到了天津城,潘大人在自家也就有些坐不住了,难道消息被番子们给封锁住了,或者是隐瞒了朝廷的旨意。

越是这么想,心中就越是不安,潘达索性是撕破脸出来闹了,本想着自家好歹是个四品官的职分,外面围困的这些兵卒,就连营官都没有什么职司,不敢拦住自己。

没想到一出来就是被堵住,他在那里拿着官位厉声叱责,兵卒们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拿着兵器在他面前列队,人越来越多。

十个,几十个,上百个士兵拿着兵刃列队冷漠的看着自己,兵备道潘大人越来越心虚,叫喊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去。

越来越尴尬,正想找个理由下台阶转身回府的时候,却看到远处骑马来了一名士兵,低声在一名军官的耳边说了几句。

那军官点点头,随即笑着说道:

“潘大人留步,有个光景要让大人看看。”

说完一挥手,又有十几个士兵站到了潘达和大门的中间,一下子挡住了他的退路,潘达这时候终于慌了,前后看看。大声说道:

“你们要做什么,本官可是朝廷的命官,你们即便是锦衣卫也要有了旨意才能……”

说话的那军官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过身去,锦衣卫的士卒们等于是把这潘达圈在了当中,可却什么都不做,任凭这潘达跳脚大骂。

不多时,从锦衣卫官署的方向来了一批人,几辆大车,车上都是大木笼,木笼里面都管着人。

到了兵备道官署门前,停下了大车,打开木笼,从里面把犯人揪了出来,这些犯人都带着镣铐,完全是被锦衣卫兵卒们提到了门前,在那门前放了五个之后,拦在潘达前面的士卒都是闪开。

此时的潘达倒是糊涂了,也不急着回去,愣怔的站在这边看。

“乱民围攻官署,这几人意图行刺千户大人。经审讯,自承是盗匪,得了船头香的银两,来此行凶,物证口供都已经取得,且以画押,罪证确凿,斩首示众!!”

一名跟随来的军将大声说完,站在那五个犯人身后的锦衣卫兵卒手起刀落,头颅被斩,胸腔的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杀人的地方距离这潘达还有段距离,喷出的鲜血也洒不到他的身上,可这一刻之后,潘达脸瞬时变得煞白,踉跄着退后几步,呆在了那里,他一个书生出身的文官,那里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此时觉得两眼之前都是红的,心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砍完脑袋之后,士卒们把尸首和脑袋朝着木笼里一丢,扬长而去,“守卫”兵备道宅邸的兵卒们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们也不阻拦潘达回府,只是一切照旧。

兵备道潘达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府邸之中,他身旁的那些仆役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各个神色惊慌。

经过这桩事之后,兵备道这宅院里的上上下下,再也没有提过什么出门的事情。老实异常。

这一天,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