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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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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常见,海河没啥风景,就是这入海口那边好看,这些年为了给运河补水,海水渐渐倒灌,更是壮观。

运河和海河交汇的地方,有一艘大船从北边过来,停在交汇口的备案,却放下一条小船来,那小船上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人拿着根木桩钉在了北岸,然后把绳子绑在上面,四人中三人在划船。一个人却拿着绳子向外放。

船上一定装了好大一捆绳子,要不然这船划到南岸,绳子还没放完,绳子倒是不粗,船上的人吃力的勒紧绳子,船又沿着南岸来回划了一段,这才是又划回去,拔了木桩,卷了绳子上岸上船。

也不是没人看到这景象,可却看的糊涂,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作甚,大家都为生计忙碌,看不明白,谁还会去研究个究竟,由他去了。

眼下大家最关心的是,那锦衣卫千户王通要不要出城挂牌子,他城内放着近千兵,在城外那训练营的地方还有将近三千人放着。

据说那新兵营南边的一些破房子全都被拆掉了,那里面的人也没个生息,不知道是死是火,那边货场堆放着的麻石都被买了下来。据说有大用什么的。

在天津卫城四周做生意的人已经有主动去往锦衣卫官署的,求领一块平安牌子,大家的账也算过来了了。

钱不给锦衣卫交,那就要去给船头香烧香,按照城内那些生意人的说法,平安钱不多,而且交了就没有那么大的麻烦,锦衣卫那些兵卒拿钱办事,却不是敲诈勒索,这可不错。

但城外的那些买卖却领不到这个牌子,锦衣卫回复的很简单:

“再等等!”

不过天津地面上明确了一件事情,得罪谁都可以,锦衣卫是碰不得的,那新来的千户王通放炮杀人,无恶不作,真敢和你脱光了膀子放对,不要得罪的好。

看看那日看热闹的闲汉,一个个在大牢里都被打的很惨,还要家里人请人作保才能放出,有几十个无亲无故的光棍泼皮,一概发到了新兵营那边去做苦力,每日间搬弄麻石,生不如死,这都是教训。

……

相对于天津卫的平静,京师这边则要热闹的多,天下两直隶十几省,朝中大员的注意力自然不会总放在天津这边。

人人都说,张阁老要变法了,说是大明自弘治皇帝以来。国库一直是紧巴巴的,嘉靖朝和倭寇打,和北边的小王子打,更是把国库的银子花的干干净净,张阁老上台之后,先是清丈田亩,国库一下子充裕了起来,现在又要变法,据说变法之后,那国库就有花不完的银子了。

不过也有人说,张阁老当政之后,清丈田亩固然是善政,但各方面紧缩的也是厉害,衙门做事要人,军队打仗要武器兵马,张阁老对此的态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外尽可能以和为贵,皇室的花用也限制的厉害。

入库的多,花费的少,自然国库充盈,但大明朝廷运转,民、政、军那一处不要做事。哪一处不要花钱,如此节省,也未必是长久之计。

这话基本上不会被拿到台面上来,去年上疏认为张居正该守制的那几个人下场如何,大家都看到了,何必去忤逆首辅大人的意思。

而且自从张居正执政以来,所行的国策还没有失败的例子,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自找倒霉。

京师的权贵,能接触到这改革自然没什么话说,不能知道的都是在绕着弯找人打听,看看能不能在这个上面赚些好处。

相对于其他人的关注。也是权贵一员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现在所关注的方向却众人不同,他在操心天津锦衣卫千户的事情。

当街对店铺开炮,当街斩杀七十几人,这实在不算是小事,谭剑按照王通的吩咐,先把物证、人证、口供等等案子相关的东西送到了北镇抚司这边。

北镇抚司负责民事,派往各处的千户,除了驻扎在南京的之外,都归此处管,北镇抚司的镇抚看了王通在天津坐下的事情之后,不敢有一点的耽搁,立刻送到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刘守有处。

先不提王通背后是谁,不是北镇抚司能管的,就算是个普通千户,做出这样的大事来,也只能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才能裁处。

刘守有是张居正最死心的党徒,锦衣卫都指挥使是天下间武臣最顶尖的位置,朝会的班次是武将中最靠前的,刘守有平日的表现却好像是首辅的一个马弁。

他也知道朝中无论是和内阁还是六部,乃至京师大大小小的文官,都把这王通看做奸佞,看做无耻小人。

巴不得王通在外面闯下祸,京师这边好有个由头,大家一起弹劾上疏,就算是天子护佑,也要让他跑不了。

按说天津这开炮、杀人就算是大罪过了,刘守有应该立刻把这事呈送给内阁首辅张居正,这不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罪过吗?

可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却没那么做,他为难之极,上午看到文报呈送,过了一个时辰,就把当差做事的两个指挥同知和两个指挥佥事叫了来。

有明一代,给武官们的勋位奖赏,给勋贵们的封官,最贵重都是锦衣卫的武职,满天下几十个挂着锦衣卫指挥同知和佥事衔头的。办事的却只有这几个而已。

刘守有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王通呈送的这些东西分给众人看,众人看完之后也都是面面相觑。

“刘都堂,咱们在天津的暗线怎么说,王千户所说都是实情吗?”

沉默了半天,总算有人开口提了个问题。

除却王通明确驻扎的那个千户之外,为了种种目的,还有隐藏的锦衣卫在天津,听了这个问题,刘守有点点头说道:

“是实情。”

一说是实情,众人又是对视,却不肯说话了,刘守有左右看了看,一名他提拔起来的指挥佥事迟疑着问道:

“都堂大人的意思是?”

“本都若是有主意,何必请你们几位过来,这王通各位也知道是何许人也,若是个寻常千户何必这么麻烦!”

刘守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那名佥事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又是说道:

“都堂,朝中对这王通素来有成见,既然他做出了这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事,呈报上去,由着上面拿主意就是,内阁六部诸公,肯定愿意看到。”

这佥事说完,刘守有点了点头,边上的一名指挥同知拿着一份文报看的仔细,这边说完,他抬头问道:

“都堂,四个下面当差的被打残了,这个事情可属实?”

“当日天津的暗线还曾跟过去看着,确实是被那货栈的护卫当街围殴,事后也去找郎中问过,有两个残废了,还有两个也要养大半年。”

问话的同知把文卷放在桌子上,沉吟了下出声说道:

“王通这厮不会做事,京内京外的人得罪了不少,他自寻死路,和咱们也没多少关系,由着他就是。”

说到这里,这位锦衣卫指挥同知却话锋一转,沉声说道:

“可这桩事咱们锦衣亲军却要护着,说来说去,也是咱们的人办差的时候被打了,王通替他们出头找还公道而已,要是不管,下面的弟兄今后谁会尽心办差,这天底下谁还会把咱们锦衣亲军当个事情。”

二百八十

这位指挥同知说了这番话之后。几个人的神色都是变了变,就连最开始倾向于给王通定罪的那个指挥佥事的脸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锦衣卫最上层的实缺,都指挥使一名,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各两名,依照大小相制,权力平衡的原则,这五个人都不是来自一个系统,背后都有这样那样的大佬撑着,所以彼此之间也并不是那么上下分明,有个表面客气罢了。

不过大家的权势风光都来自锦衣亲军这个系统,做事考虑,自然都要考虑到锦衣亲军内部如何。

“都堂,冯公公那边管着东厂,冯友宁做东厂掌刑千户,风光无限,咱们家的儿郎见到东厂的那些人都得小心翼翼,憋气委屈的很,说句良心话,这几年还就是那王通给咱们涨了涨威风,让弟兄们京师里挺直了点腰板!”

“老秦说的有理,那些朝里地方上的文官各个贼的很。宫内的公公和东厂那边他们不敢碰,却盯着咱们使劲,寻个毛病就要上疏揪着不放,这次的事情要是遂了他们的意思,岂不是灭了咱们的威风!”

两个指挥同知都是世代勋贵出身,其中一人据说还是武清侯李伟的关系,说话也不是那么在乎,两个佥事沉默了下来。

先前那个附和刘守有的佥事咳嗽了声开口说道:

“王通闹的厉害,不过下面的儿郎被打的也是太惨了,断手断脚的,那帮刁民到底什么倚仗,居然敢下这样的狠手,都堂,要是这次咱们不护着,今后天下间什么人冒犯了锦衣亲军都找个理由,到那时候……”

他说的迟疑,不过意思却明白的很,也能看到刘守有的脸色变得颇为难看,另一个佥事一直是用手轻拍着桌子,抬头说道:

“冯友宁那人跋扈的很,不过对手下的人一直是护短的很,所以东厂的那些番子从来忠心用命,咱们下面的这些,本就一代代传下来的,不怎么听上面的话,要是这次事情咱们不管,今后谁还给咱们办差做事。都堂,这次要是护着,朝里那些人不高兴,可说明白道理,他们也会听,但要是不护着,今后拿捏咱们恐怕不会手软啊!”

刘守有自从看到案卷之后就一直是为难的很,他世家子出身,这些关节他也明白,这也是为什么拿到这边来讨论的原因。

说到这里,几个人的意见都已经统一,对外交待的话也不必担心有人扯后腿,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左右看看,最后点点头,肃声说道:

“殴打官差就是大罪,咱们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当街围殴,这就是谋反的大罪,不过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未免做的太张扬了些,事情虽然无错,可也不能给他什么褒奖。经历司下个文申斥下,让他今后谨慎就是。”

几个人齐齐的欠身说道:

“都堂处置英明!”

……

七月十一,炮打晋和货栈,斩首七十多人的消息终于在京师流传开来,王通在京师的名声早就彻底的坏掉,从前每个人说起来都是不屑和鄙夷,这个消息流转之后 ,每个人说起来表情严肃了少许。

很多人没有见过大炮到底是什么模样,关于王通的消息也是越传越离谱,到最后的版本,王通是个身高两丈,浑身坚硬如铁,吞吐间火焰烟雾的妖魔,什么会妖法,有妖兵,一挥手天崩地裂等等传说。

消息传开之后,言官清流,有心无心之间就要上疏抨击了。

……

七月十二这天,文渊阁中诸位重臣都是神色慎重,每逢和这个王通有关的话题就让人头疼的很,万历皇帝寸步不让,张阁老已经是五十,万历今年可才是十五,今后日久天长,何苦得罪皇帝。

众人都在仔细观察张居正、申时行和张四维等人的神色,也不知道这些大佬今日间要如何做,反正出头的檩子自己是不做了。

等到万历皇帝来到,朝拜行礼之后,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申时行。

“陛下。臣有本陈奏,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当街炮轰店铺,斩杀七十余人,天下震动,沸沸扬扬,可无论锦衣卫都指挥使司或是刑部、兵部都没有拿出处置的办法,不知道这是为何?”

众人都是一愣,都为这申时行揪心了下,心想你这都主持天子大婚,前途无量了,何必出这个头。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万历皇帝的脸色立刻冷了,这时候,内阁首辅张居正捋了捋自己的浓密长须,淡然说道:

“天津兵备道和清军厅的呈报上都说,是那晋和货栈的人狂悖,当街殴打官差,王千户前往惩戒,那货栈的人却关门顽抗,这才有了这番事,冯公公,东厂那边的消息也是这般吧!?”

冯保在那边温和的回答道:

“张阁老说的是,东厂的呈报已交给陛下过目。经过原因也是这般。”

这下子连万历皇帝都有些诧异,张居正淡然说道:

“陛下,锦衣卫指挥刘守有调查清楚,天津锦衣卫兵卒之中,有四人残废,几人要养伤一年,到底何人给他们的胆子,居然敢向官差动手!”

话说到最后,语调却有些严厉,众人心中更加诧异,不过却不敢多言。倒是张四维和申时行齐声附和。

一看这态势,众人才明白这几人早就有过协调,这才纷纷出声赞同,万历皇帝极为意外,确定朝中的风向对王通有利之后,这才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是绷住,尽量淡然的出声问道:

“朕觉得王通所做堂堂正正,应该褒奖,张先生以为如何呢?”

张居正转身朝着万历皇帝郑重施礼,开口说道:

“陛下,虽说王千户所做正当,但太平时节当街开炮杀人,惊扰四方,这举动也太过孟浪,内阁和兵部也要下文申斥的,陛下以为如何?”

听到这话之后,万历皇帝立刻泄气,不过这结果已经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最起码王通并没有被责罚。

当时王通的密函到了他手中,看了书信,万历皇帝尽管浑身热血沸腾,可接下来就担心王通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被朝臣们攻讦,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本以为还要唇枪舌剑争斗一番,没想到却这么简单就事情了结。

不光小皇帝纳闷,就连文渊阁中其他人也颇为糊涂,张居正从袖中掏出一本折子,展开看了几眼,肃声说道:

“陛下,王通杀人太多,有伤天和,可臣依旧认为他此举正当,就是他所作为乃是维护朝廷体统,陛下脸面和大明的法度规矩,锦衣亲军为天子护卫亲兵,办差时被乱民殴打。这是冒犯天子,自当严惩。”

众人愈发纳闷,心想难道风向改变,王通这边不追究也就罢了,这还说起他所为的正当性,岂不是荒唐。

张居正顿了顿,身子变了下位置,变得正对万历皇帝,朗声说道:

“陛下,臣自京师前往江陵,又自江陵回京,所见沿途各府州书院甚多,文人士子往往聚众在书院之中,有一二名望之人讲学,收取生徒,创立学派,宣扬圣贤之道这本是大善之事,可却有人趁机议论朝政,非议朝臣,地方官员愚钝,又和他们互通声气,更有朝臣清流勾结。”

声音越来越严厉,文渊阁中每个人都是不自觉的凛然,张居正继续说道:

“这等无知士子非议朝臣,和那乱民殴打锦衣亲军兵卒有何区别,都是败坏法度规矩之事,若放任不管,必将酿成大祸,陛下,这等事臣等前期失察,书院学党已经成了气候,若不处置,将来必生祸患,臣等以为当立刻根除,请陛下圣裁!”

说到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张阁老刚才要替天津锦衣卫说话,原来是为了引出这个话头。

同样是维护朝廷体面,那王通要开炮杀人,那这些书院非议朝政,败坏朝廷脸面,又该如何惩处。

文渊阁中诸人交换了下眼色,这时候东阁大学士申时行率先拜下,大声的说道:

“陛下,书院乃是徒党之源,根除党争之祸,当先除书院,臣请有司查禁书院,正天下士林之风,请陛下恩准!”

众臣那里还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做,都是齐齐拜下请皇帝准奏,万历这才想起这几日张居正教授的课程中,多次提到的正言路、肃士林之风到底是指的什么。

万历皇帝对文人士子没有好印象,首辅张居正既然提出来,群臣附和,他乐得顺水推舟,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就开口说道:

“阁老为天下谋划,值得褒扬,此事朕准了,内阁票拟之后,交司礼监批红就是。”

群臣又是称颂圣明,不过此时文渊阁中也有零星几个人想起,似乎前段时间,南直隶和江西、湖广等地,有书院的言论说什么“大张不如小张,子维才是宰相”的话,也不知道是否有关。

张四维倒是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古怪。

二百八十一

“冯大伴,今后让张先生提前打个招呼。不要弄这个玄虚,朝堂上要是不说明白,朕怎么敢乱拿主意!”

散朝之后的万历皇帝心情很不错,回宫的路上就出声和冯保抱怨,冯保微笑着躬身下去,开口说道:

“万岁爷责怪的是,奴婢一定和张阁老说明。”

万历皇帝点点头,以宫中的规矩,皇帝从文渊阁回内宫是要坐轿的,不过自从万历在虎威武馆回来之后,就喜欢多运动不愿意坐轿。

他这边走路,少不得一干宦官和侍卫跟在后面,走了两步,万历皇帝出声问道:

“冯大伴,张伴伴,金花银之事为什么不议了,朕记得一月前就有这个说法了吧!?”

冯保连忙又是欠身说道:

“万岁爷好记性,奴婢这边命司礼监和御用监这边正和户部那边核算,等算出个数目来再给陛下参详,眼下各处农忙,清丈田亩之事又在收尾。各处人手紧张,这才耽搁了段时日。”

万历皇帝点点头没有出声,一起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冯保说是慈圣太后那边有事召见,和皇帝告辞。

御书房的小院子很清静,下面伺候的人都知道,皇帝不喜欢这个地方有太多人呆着,唯一被允许伺候的是那个不到十岁的赵金亮。

要说看这个孩子也长得平常,人除了老实沉默之外看不出什么别的,要不是万历皇帝经常留宿宫女,大家就要想到歪处了。

万历皇帝进来,赵金亮急忙送过来干净的湿手巾,万历擦了一把脸,看着身后的门已经关上,开口笑着问道:

“书院的事情也不知道针对何人,倒让王通得了这个彩头,本来王通的奏疏上说,他作为尽管暴烈,可合乎规矩法度,刘守有就算心有不甘也要袒护,没想到却被张先生扯到了书院上去。”

张诚想了想,上前低声说道:

“东厂那边隐约有消息,说朝臣中有人在书院中造势,互为声援企图影响朝局,犯了张阁老的忌讳,这才有今日的事。”

万立皇帝向内走去,摇头说道:

“不知天高地厚。是该严惩,张伴伴,金花银的额度,你和大伴那边已经敲定了吧,到底是多少?”

张诚欠欠身,开口说道: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和冯公公那边以及内监各个衙门商定的数,金花银要加三十万两也就够用了。”

“你们说得明白,就是瞒着朕,朕在朝廷上做不了主,在这宫内也是说话没人听吗,这皇帝当的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万历皇帝话说的有些没好气,不过张诚似乎也习惯了,没有跪下磕头谢罪,只是苦笑着说道:

“回万岁爷的话,宫内商量是三十万两,可内阁和户部那边还在算,看看能不能压下些,今日里冯公公去太后娘娘那边就是为了这桩事。”

“各省冰敬、炭敬,他们自家的出产,内外的油水。那个活的不比朕舒服,宫内这么多人,加这点银子,他们倒是不干了,这是什么规矩,张伴伴,三十万两怎么够,朕觉得,加到一百万才差不多。”

坐在座位上,万历皇帝气哼哼的说道,张诚一边把奏折什么的整理过来,一边陪笑着说道:

“万岁爷,这个数目出来,恐怕太后娘娘那边就过不去,别说内阁了。”

万历皇帝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想要说什么,但张张嘴,末了还是没有出声。

……

“大人,咱们这边熔铁的炉子不好用,总是怕漏火漏风,那边造着炮,这边请来的师傅搭炉子,这也添了不少花费。”

铁匠作坊头目乔大陪着王通走在作坊之中,作坊中除了近百名有手艺的工匠和学徒在忙碌外,名为货栈伙计的训练营青壮也有几百人在这里帮忙。

七月的天津已经颇为湿热,作坊里外更是被铁炉燃烧发出的热量烘的燥热,走在其中,王通和身边几个人都是浑身大汗,后背都湿透。

热的难受归难受。王通看得聚精会神,他这般专注,其他人也不敢怠慢,乔大更是抖擞精神。

“大人,炮作出来毛病不少,三门炮只有一门炮算是合格,这也废了不少时间,前段时间试炮的时候险些出事,多亏那个贝安师傅拿着水桶过去把药浇熄了。”

“这件事本官也听说了,蔡公公,现银一百两赏下去,披红挂彩在训练营中骑马走一圈。”

王通沉声的吩咐道,边上的蔡楠擦了把汗,连忙拿出个片子记录。

走了几步,乔大看到后面的马三标和谭家几个人都在那里擦汗,连忙陪笑着说道:

“造炮的地方就是这片了,再往里走就是烧铁的炉子,那边更热,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大人诸位还是去营外的木屋吧,那里好歹凉快些!”

王通摇摇头,还是大步向前走去,乔大也不好继续说。只得连忙跟上。

仔细把一处处都看过了,王通向外走去,乔大抹了把头上的汗,他因为贪墨银子被王通下了严令,作坊的好坏,炮能不能造出来,可是决定脑袋在不在的,这才如此的勤勉,可王通今年还不过十六,正是好动贪玩的年纪,居然也这么能沉下心。每个人想想都觉得非常意外。

“烧的煤炭、木料一定要距离火源远远,不要怕麻烦,本官知道大车拉着煤料走几里路过来,过了营地再卸下来,折腾的很,不过万一起火就是大灾,小心总是没错的。”

乔大连忙答应,王通仔细看过,转身的时候却笑了下,开口说道:

“却也局促不了几天,过些日子咱们就把铁匠作坊放到河边去,到时候进出料都是方便的很。”

要在运河边上,不光取水方便,大宗煤炭和铁料进出都是方便,这自然是好事,不过王通突然说起,众人都有点摸不清头脑。

走了出铁炉区域,王通示意乔大不必再跟着,看着乔大离开,低声对谭将说道:

“我吩咐的事情做的如何?”

“回老爷的话,按照老爷的吩咐,晚上青壮劳力和牛马大车一同动手,宁慢也不要被人觉察,这个都是照做了,现在已经运过去了六个!”

听了谭将的话,王通点点头,沉声说道:

“戚总兵派来的炮兵要养好了,咱们兵卒也要快些学,到时候用不上可是要耽误了正事的。”

王通说的慎重,谭将连忙答应下来,说话间走到了作坊的边缘,后面的马三标长出一口大气,拽开领口笑骂道:

“真真热死人,走了一圈快要烤熟了!”

众人哄笑,李虎头看了王通一眼,也是有样学样的揭开上衫,却被王通在脑袋上敲了下。呵斥道:

“军姿要注意,自己不在乎,将来如何能带好兵。”

李虎头这才苦着脸又是收拾利索,马三标漫不情愿的整理衣服,王通在那里问道:

“你那边的差事做的如何!”

“拣选出了二百个会骑马的小子,整日里在马上练着,每晚都出去转一圈,前面几次恍惚黑里看见有人,后来几次就看不到了,俞老爷子和谭大哥那边还要定期领着步卒出去扫荡,猫狗大小的东西是靠不过来的,再小的就不敢说了。”

王通指着马三标笑骂了几句,这汉子随便惯了,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样子,不过差事做的不错,也就不太约束了。

这边说完,众人朝着那木屋走去,蔡楠后面跟上来说道:

“大人,这边已经造了十几门,和事先定的数目相符,继续做下去,吃银子实在是太厉害,京师那边的银子还没划过来,能不能先停停。”

王通摆摆手,肃然说道:

“没银子的话,就用老底,再没有本官去给借,炮倒是够了,但要有些备用的,免得坏了没个补充!”

这边正说话,从外面一个人快步跑了过来,却是一名今日轮值的护兵,到了跟前行过礼后禀报说道:

“大人,城内有客拜访,孙百户那边说是急客请大人回去一下。”

“什么急客!?”

王通也是纳闷,那护兵却拿了一个火漆封口的信封递给王通,开口说道:

“大人验看火漆之后拆看就知道了,孙百户叮嘱小的一定要保密,还找了一位留守的谭大人写了名字。”

孙大海不认得字,这么做也是保密起见,火漆完好,打开信封之后,里面写得很简单几句话。

“京师内阁有人有信来,留客在宅,速归!”

内阁,王通听到这个名称之后愣了下,内阁全是内阁首辅张居正的心腹亲信,来找自己还有书信到底是干什么。

看完之后,王通把信揉成一团揣在口袋中,笑着对身边的李虎头说道:

“虎头,你现在就是第一营的一名兵卒了,好好干,做得好了,就让你做军官,要是全营的人都服你,到时候你就是营官!”

突然间有这个任命,李虎头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王通笑着拍拍他肩膀,开口说道:

“找你师兄帮你安排下,我有急事回城!”

二百八十二

内阁谁派人来找自己。王通在路上的时候脑中全是这个。

来报信的那名兵丁也做的不够谨慎,自以为做到了保密,没有说出人名,可内阁这两个字说出口,还用说别的吗?

内阁目前一共五人,张居正、张四维、申时行、马自强和李幼滋,其中张居正不可能,其余又都是张居正一党。

会是谁呢,自从守制夺情的朝议之后,尽管是王通的建议促使万历皇帝对张居正夺情,可却让王通成为了张居正的眼中钉。

随着王通的一件件建议的提出,各项措施的实行,王通和张居正越发的对立起来,王通本人不想起什么冲突,奈何首辅张大人把他看为蛊惑圣上的奸佞小臣。

眼下张阁老就是大明帝国官僚的首领,和他对抗,就等于和整个文官集团作对,步步为艰,也就是万历皇帝的庇护和王通自己的小心谨慎,才到今天没有出事。

但这么下来,王通只感觉自己太过势单力孤。内阁有人送信来,弄得这个架势,肯定不会是公务了。

什么人会给自己私信,什么人要和自己私下说什么,张居正自然没有任何和自己私下交结的立场,可其余四个,不管谁和自己联系,都代表着那个阵营出现了松动。

在没有被弓手狙杀之前,王通进出城池往往是三五骑兵扈从,现在则是五十名骑兵护卫,将他包裹在中央。

天津城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地方,真要是再有袭击,只要这全副武装的五十名骑兵守住,半个时辰之内,城内城外的锦衣卫就会赶来救援。

进城之后,不多远就到了鼓楼那边,能看到孙大海拿着绣春刀在门口不住的走动,锦衣卫兵卒分布在街道和家宅各处。

看到王通过来,有人急忙跑着过来相迎,王通到了宅门那边下马,孙大海凑上来低声说道:

“说是从申时行家里赶出来的清客,已经请到内宅里面呆着了。”

“申时行,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那个?”

王通诧异的问了问,孙大海肃然的点点头,王通摇头,也是没想到居然是和申时行相关。

朝中大佬,张四维在兵部、马自强在户部、李幼滋在吏部。这三个人虽然唯张居正马首是瞻,但出身不同也各有系统,兵部、户部、吏部都是大部,权重财重,一步步走上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班底手下。

而申时行出身刑部,没什么实权,嘉靖末和隆庆年多次大案,刑部换了几次尚书,莫说培植自家班底,能够自保已经算是幸运。

其他几人到了内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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