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锦衣当国-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员外眉头皱起来,脸色沉下来说道:“这位大人,今日不去当值却坐在这店里,到底做什么呢?”
一听这话,王通心里有数了,说不准这位员外是某处的官员,要不然说话那里来如此的气派。
心情好,也不和对方的生硬语气计较,王通笑着说道:“这家店就是在下开的……”
那员外诧异的盯着王通看了看,然后转过身再也不理会他,好大的架子,什么样的客人都有,王通笑了笑没有理会。
“一共六十文,多谢您老的照顾。”
那边伙计热情的招呼了声,这种单点菜的是吃完后结账,那员外伸手在身上摸索,手在口袋里一翻,却愣在了那里。
店里的伙计笑容不变,依旧伸着手,不过那员外在身上翻检几下,那愕然变成了尴尬,坐在那边的小胖子已经把两大碗红烧肉一扫而空,依旧未尽的在那里喊道:“真香,再吃一碗吧!?”
“一共六十文……”
收钱的伙计也看出有点不对劲,少不得又开口说了句,那员外的脸上尴尬之色更重,咳嗽了声,颇为缓慢的说道:“这……这……今日却没带银钱出来,能不能先把欠账记下,明日定当偿还。”
一听说没钱,收钱伙计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他为难的说道:“美味馆本小利薄,向来不赊欠的,宫里的各位公公,禁卫的将爷们,小店也从未通融的。”
后面那小胖子还未听清这边说什么,把红烧肉的肉汤倒进饭中,吃了几口,又在那里嚷道:“还没吃够,再来一碗……”
员外打扮的中年人回头看了眼,脸上的为难之色更重,这边一来二去的,那边沉思的王通总算被惊动了。
听到双方的说话,禁不住有些想笑,看这两位穿着打扮,估计还真就是忘带钱了,而不是来这里蹭吃蹭喝,看那员外为难的模样,王通扬声招呼了句:“小张算了,想来真忘带了,明日送来就是。”
王通开口,那伙计带着笑容弯腰躬身,继续忙碌去了,不过那员外对王通的善意却没什么感激,反倒神色冷漠的打量了下。
或许方才被自己的那番话冒犯,这等富贵之人最好面子。
不过六十文钱,眼神中何必有这么多的戒备和提防,王通心下有些不快,不过也懒得计较,低下头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如今这店面太小,花样也太少,要想保持住客流,必须要扩大店面,增加菜色。
美味馆面对的客户群实际上很有限,无非是南城的中上阶级还有宫城的宦官和军将,现在无非是实际需要和吃个新鲜,要趁着这股劲保持住。
从现代时候,王通做这种市场规划什么的都是全神贯注,等他下次被惊动抬头的时候,发现店内已经坐了不少宦官和禁卫军官,看来方才的确是个空当。
天将将黑的时候,张世强和几名采买的伙计回来了,如今天寒,肉菜都可以采购多点数量,也不用担心腐坏。
照例采购之后,要在王通这边核销银钱,一报数目,王通就发现不太对,还没等他问,张世强先开口说道:“今日里多买了一头羊,二十斤酒,还有几百文钱的干果,给咱们百户的李文远小旗家里送去,王兄弟你不是要学拳脚吗?就是寻他做师傅。”
说到这里,王通倒感兴趣起来,张世强又继续说道:“还记得那天,大骂赵国栋的那人,就是这个,李文远可有一手好拳脚,使得好枪棒,在咱们百户,说大些,咱们千户这边,还没人强的过他。”
“咱们锦衣亲军里还有这等好汉?”
王通很是疑惑,锦衣卫除却几个有特殊职能的编制之外,其余都是世居京师的子弟,这些人的职衔代代相传,也没什么考核训练,每个人除却身上袍服,腰间钢刀之外,和百姓区别实在不大,怎么出来个这么能打的。
“戚大帅听过吗,就是蓟镇总兵官,都督总理三镇军事的戚继光?”
张世强兴致不小,“戚继光”这名字对王通来说真是如雷贯耳,抗倭名将,军事大才,连忙点头,那边继续说道:“那李文远就是戚大帅身边的亲兵,在南边和倭寇生死厮杀过,在北边被鞑子射伤了胳膊不能再上阵,戚大帅和上面的大人们打了招呼,把他安置在咱们百户……几日说定了,那李老哥对王兄弟你的做派很欣赏,正月初七,王兄弟你就上门拜师。”
二十四
听张世强这么一说,王通也兴奋起来,这可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好汉子,而且那日也就这李文远大声喝骂赵国栋,脾气上想来也相投。
腊月十七,南街上又有三家铺子休业过年,掌柜的给王通送来了年节的礼物,包括王通的和给田百户的。
现如今整条街上,除了同行的振兴楼夏掌柜有些发酸之外,其余的店家货栈都对美味馆印象大好,因为这家饭馆带来的人流,南街上各个商铺的生意都比从前好了不少,人气旺盛,各家都跟着受益。
年节礼品不能耽误,王通赶忙把这些东西转给了田百户,百户田荣豪那边可是一大家子人,春节操办忙得很,交办了礼品,客套两句,急忙回来。
这也是现在那些风吹草动的传闻让人看不明白,田百户对王通的态度也好了点,不是真的倒罢了,万一是真的呢?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街面上的行人不多,看到的也都是低品的宦官和下值的禁卫,这些人不少都和王通熟悉,点头打个招呼。
不过走到饭馆门前的时候,却有十几个脸生的禁卫军校在闲逛,王通看到之后心下高兴,这就是新客人啊,连忙笑着说道:“几位军爷,小店这边热饭热菜做的可口,大家当值辛苦,这冷天的,进来就算不吃饭喝点热汤水,也暖和下。”
他一开口,面生的禁卫们齐齐的看了过来,这齐刷刷的动作让王通吓了一跳,但他店主人的身份却得到了确认。
两个在店门口左近禁卫动作自然的向边上闪了闪,王通掀开帘子进了饭馆,发现此时居然和昨日下午一样。
店里空荡荡的,昨日那年长的员外和小胖子今日又来了,看到东家眼神看过去,伙计小张反应的倒快,连忙说道:“东家,这位先生把昨日的帐结了。”
生意上的一点小事,王通也不在乎,冲着那年长的员外点头笑笑,对方压根不理,只是怜爱的看着猛吃红烧肉的小胖子。
王通照例走到角落的桌边,高声问道:“张大哥去做什么了?”
“东家,张二爷去找营造谈扩建的事情了,说晚上才能回来。”
伙计答应一声,营造就是盖房子的工头兼设计师,上元节之后要粗略扩建,春暖开化之后,几个宅院要彻底的翻修,这都要和那营造详谈计划。
正在王通拿炭笔写写画画的时候,听着那小胖子大声的抱怨:“……娘和张先生实在管……我太严了,每天背不上功课都要罚跪,这都快要过年了,吃饭还讲究什么节省,一顿饭一个肉菜,还没在外面吃的过瘾。”
他声音不小,王通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小胖子唾沫横飞,脸上全是不满的神色,可听他抱怨的,无非是家里管得太严,不能犯错,明明该他当家,可什么也不能管,家里的人全都不听自己。
什么过个节,想点灯笼都要被人训斥,每天学什么节俭持家的道理,闷气的很,小胖子滔滔不绝。
不过有点奇怪的事情,就是这小胖子在说话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要说说话不利索倒也不像。
那年长的人却是一幅很慌张的模样,先是环顾饭馆一圈,然后低声恳求说道:“小祖宗,求求你别说了,这要传到里面去……”
看这陪着小心的态度,倒不像是父子,难道是家里的长随或者官家,啧啧,到底是什么样的豪门能有这么牛气的官家,穿着做事和大户人家的主人都没区别。
员外打扮的这位劝说没什么效果,小胖子却好像是被这恳求刺激到了一样,声音更大了起来:“还是亲娘呢,还不如不是亲生的那个,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亲生,这么苛刻……”
豪门之中妻妾众多,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小胖子的所说的内容却激怒了王通,现代王通是孤儿,来这一代仅仅享受了十二年的天伦之乐,又变成了孤身一人,能有父母在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何况,那小胖子所说的内容,无非是母亲想要让他成才,那位张先生又严厉了点而已,何至于说的这么激烈难听。
毕竟是客人,王通压了压火气,开口插言说道:“这位小兄弟,可怜天下父母心,方才你说这一些,那都是你娘亲苦心为你好,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她还不知道多伤心……”
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穿着员外服的年长之人,他转过头,满脸冷厉的神色,怒声说道:“这些事岂是你这等人插嘴的,真真放肆无礼。”
或许因为怒极,声音都有些尖利,那小胖子更是大怒,把筷子朝着桌子上重重一摔,指着王通大骂说道:“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胡言乱语……”
“你娘亲要是不疼你,你怎么会每顿还有肉吃,你娘亲要是不疼你,你怎么会穿着皮袍绸缎,你娘亲要是不疼你,怎么还有管家陪着你来饭馆吃饭,做人子女的,先想想父母为自己做了多少,然后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抱怨的资格!”
王通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他也有点怒火,那一大一小被他说的愣住,小胖子话语被打断,本来就要爆发,王通说完之后,却似乎有所触动。王通既然发作,也就不会低调,从座位上站起喝道:“小店的饭不给不孝之人吃,小张,把钱退给他们,二位请自便!”
这就是直接要把人从店里赶出去了,那年长者顿时大怒,也是站起,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那小胖子却拽了拽这年长者的衣袖,缓缓摇了摇头。
看来这年长者还真是豪门的管家之流,小胖子的态度似乎就是命令,穿员外服那人的怒气立刻消散,点点头,低声说了什么。
这两人也没要伙计递送回来的银钱,直接走出了店门。
看着两人离开,王通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恨声说道:“不孝之徒!!”
二十五
店里的伙计大概也能猜到王通为什么发火,这位年纪小的东家也是感怀自家身世,这火发的倒也不是无因。百善孝为先,王通常恨自己没有尽孝的机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忍耐不住。
这不过是正常营业中的小插曲,随着店里客人逐渐多起来,也就被人放在脑后忘记了。
腊月十七的晚上,某处僻静的宅院之中。
这里看起来也就是个中上之家的偏厅,一切都很朴素,坐在上首的是一个布衣木钗的妇人,正在拿着帕子抹眼泪,边感慨说道:“本以为还要和往常使小性子,没想到却主动过来请安问好,这孩子真长大了,出去散散心果然好的……”
穿着员外服的那中年人全然没有在外面那般威严气派,恭恭敬敬的垂首低头站在下首,听到上面这话,忍不住苦笑着把在美味馆遇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末了说道:“……或许无关之人断喝,触动心弦……”
那妇人抬起头来,不到四十岁的面容上全是威严,肃声说道:“如今这里什么消息也瞒不住,外面灵通得很,那小卒别是有心人安排来接近的,查查吧!”
下首的中年人连忙施礼答应,一直不敢抬头,刚告辞退下,却听到那妇人随口说道:“这些事,莫要和张先生说了……”
第二日的晚上,同样是这僻静宅院之中。
“……今年十三岁,年中丧父,在京师没什么亲眷,自己办起来这个饭馆,生意还不错,但脾气暴烈,打过同僚和寻衅的人,但都没吃亏……”
那中年人细细的说着,上首那妇人听得认真,等下面介绍完,才微笑着点头评论。
“……居然差不多的年纪,嗯,孤身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机,想必有感而发……倒是个赤诚有能的……”
腊月十九那天,店里下午的客人却没有什么减少,在店里始终能有二分之一的位置上坐着客人。
看来客流没有大的变化,王通总算放心些许,叮嘱张世强几句,自己出门去了。
别看南街的店铺只有两家本地的还在营业,可聚义坊却依旧人气鼎盛,平日里赌钱的到了腊月时候更是有闲,年关时候,这一年欠账都要偿还,那就要跑到外面去躲债了,趁这个机会捞一把,没准还能还账。
王通走到那聚义坊的门口,对守卫门口的两名大汉抱拳笑着说道:“在下美味馆东主王通,求见贵坊的何掌柜。”
没什么衣服的王通每日穿着的都是这锦衣卫飞鱼服,站在门口的大汉看着他颇为戒备,听到这话,对视一眼,一名大汉开口道:“大人稍待,小的去通传下!”
对待身穿这袍服的锦衣卫,这家赌坊的守卫居然这般冷淡,也不先请进去,只说通传,从这个就能看出来这赌坊真的是有恃无恐,背景深厚。
那名进去通传的守卫不多时就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客气说道:“我家掌柜有请,大人跟我来。”
赌坊内的空气颇为污浊,每张赌台的周围都是围满了人,在那里吆喝叫嚣,连里面的荷官都看不见面孔,只能看见高举骰盅的双手。
有的赌徒手里拿着块烧饼边吃边叫,还在那里骂着:“出去买个饼子,回来就挤不进去,浪费了老子的好手气!!”
穿着蓝色缎面棉袍的何金银就在赌坊后面的偏房之中,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喝酒,一个银酒壶在边上的砂锅中温着。
“稀客稀客,王大人来鄙处是想要玩几把吗?”
何金银站起来抱抱拳,就随意的坐下,大大咧咧的调侃说道,王通也不在乎,自己不过是锦衣亲军中的小卒,京师多少能人,谁又会把自己放在眼中,他笑着抱拳回礼说道:“多谢何兄的好意,实际上这次来,是想要在何兄的场子里赚点钱花的?”
听到这话,何金银摸了下自己的光头,脸色却冷了下来,冷声说道:“兄弟做不了主啊,王大人,你知道这店的东家是谁吗?”
“何兄当然做的了主,在下看赌坊里的赌徒中午都是小跑着出去买点干粮,然后回来再赌,这走开的功夫,赌台的生意总归是耽误的,不若就由小弟那边的饭馆把这些饭食都应承下来,一来吃的方便快捷,二来不耽误赌台上的功夫,何兄你看如何?”
何金银先是愣住,想了半响才缓缓点头,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你赚了钱,那必然有人少赚或者赔钱,可王通的这个建议,却对双方都有好处,何金银琢磨了半天,总觉得其中有诈,可却想不出什么诈。
而且这的确是好建议,尤其每逢年节,赌坊里的赌徒出去买饭的时候,赌坊就变得冷清,少赚了不少银子。
何金银想想王通的通传身份是美味馆的东主,再看看对方身上这锦衣卫的袍服,对方的提议对自己毫无干碍,答应就是。
王通从赌坊出来的时候满脸笑容,赌坊是整个南街人流最大的地方,这些赌徒不愿意离开赌台,若是就近有个买卖饭食的地方,正好应了他们的需求。
能在这边赌钱的,一般也不在乎几文钱,自己只要做的便宜干净,味道过得去就肯定能拉住这些客人。
因为店里的生意变好,美味馆要大举的招聘人手,可这种快餐,保持服务和饮食的质量非常重要,顾客没什么忠诚度,想要留下客人,保持红火,就必须进行严格的培训,王通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供应赌坊的饭菜和迎送就当作对新伙计的培训,赌徒们不太在乎味道,这就给新老伙计的成长带来了时间余地。
回到美味馆门前的时候,王通又看到街上不少闲逛的宦官和禁卫军将,他心情好,不由得晒笑着摇摇头,这大冷天的,街上店面大多关闭,有什么好溜达的。
掀开帘子进店,却看到店里空荡荡的,只有被他骂成不孝之徒的那小胖子,以及那中年员外坐在店中。
二十六
小胖子的面前放着一大碗红烧肉,他正吃的满嘴流油,而那中年人的面前放着一碗脂渣炖白菜,同样吃的香甜。
脂渣是肥肉炼油剩下的肉干,酥香无比,王通的美味馆自己熬炼猪油,也有不少的脂渣存留,本来按照规矩都是伙计们下饭的菜肴,但王通别出新裁,用那脂渣和白菜粉丝一起炖煮。
白菜粉丝本来是素淡的东西,但和这肉香浓烈的脂渣一起炖煮,白菜的鲜甜和脂渣的荤香融合在一起,这两者的味道又同时混在滑溜的粉丝之中,味觉口感都是一流。
更加上此时外面寒风凛冽,走进店中,喝一口鲜甜的热汤,那熨帖从喉头直到胸腹,舒服就不用提了。
客人就是客人,前日虽有争吵,可今日对方再上门,总不好再赶出去,王通沉着脸对两位客人点点头。
不过前几天气派极大的那员外却主动开口搭话说道:“这汤喝着香甜,你这店的厨子倒还有几分门道,真是不错!”
“这位先生您可说错了,美味馆的菜可都是我们东家琢磨出来的,这汤也是。”
店里的伙计听到这话自然要开口奉承,有讨好东家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了,听到这话,那员外脸上有惊讶神色。
有点尴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王通脸上也挂上笑容,突然发现有点不对,这富态员外的山羊胡须有点歪。
这么盯着对方也不太礼貌,王通没有细看,那小胖子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嘟嘟囔囔的说道:“那些废物厨子做的就是没有你这边好吃,还是来这里吃着香。”
王通笑着点点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客人消气总归是好的。
至于那小胖子的夸奖倒也没什么奇怪,对孩子们来说,家里的东西总没外面的东西好吃,加上天寒地冻,冒着风雪来吃顿热饭菜,当然舒服。
王通照例坐在角落里,他这美味馆的生意,搞定了对聚义坊那里面赌徒的送饭生意,当初的谋划计算差不多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深耕细作,培训好员工,把采购和各方面做的更加仔细,提高收入和利润,积攒自己的资本,而且有了聚义坊这个练兵的处所,自己的员工可以成长的更快,拿起炭笔刚要写的时候,那边那员外却开口询问了:“小兄弟,锦衣亲军的规矩老夫也知道些,有份当值的每年过个中等之家的日子不难,何必这般辛劳?”
“呵呵,不瞒员外说,要是过那等日子未免太闲散了,在下还年轻,总要勤勉些……”
那员外微笑着点点头,显然对这回答颇为嘉许,边上那小胖子低声抱怨说道:“闲着有什么不好,总比天天忙要好。”
员外端起碗来喝了口汤,放下后又是看似无意的说道:“小兄弟你年纪虽小,但也是良家军户子弟,此时圣君在位,天下太平,正是用人的时候,何不去考个武秀才,走这科举之路,也算报效国家的正途……”
“多谢这位先生的指点,在下先把养家的银子赚出来,然后再去考这个,不过话说回来,锦衣亲军也是个好差事,不急。”
王通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员外看着是那小胖子的长随,怎么说话如此官腔十足,太过反常。
事物反常即为妖,这两人本来就不太对劲,还是提防点好,这莫名其妙的操心自己的前程,自己一个小小锦衣卫,能有什么前途。
随便客气两句,王通就不再搭话,那员外也能觉察出王通的冷淡,不过今天却和气的很,不慌不忙的又要了一碗脂渣炖白菜,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着。
不多时,张世强、马寡妇和外面请来的营造都到了王通那张桌子上,左右店内无人,几个人在这里谋划年后的扩建和人员培训。
王通在前世从基层做起,一步步做到中层,对于筹建、预算、计划、分配工作等也都做得熟了,说是精通也不为过。
张世强和马寡妇本就是市井草根,那营造也不过修建个房子,他们年纪虽然大,可中心却是王通,只听得王通侃侃而谈,房子该如何修建,人员怎么分配,何人该干何事,什么钱要花在什么地方,如何去宣传。
一切一切都极有条理章法,繁而不乱,且不说坐在王通那张桌子上的人听的聚精会神,就连吃饭的员外和小胖子都听的仔细。
伙计们看着东家和掌柜的谈事,都放轻了动作,店内清净,两位客人一看就不是做饭馆的人,王通也不避讳,朗声而谈。
“年后初五开始,各位工钱加三成,我会定期检查,有什么不明白速来问我。”
几个人连忙点头,对这么明白的交待,谁也没有疑问,信服的去做就是,那营造是个外人,来的时候有点别的心思,这王通年纪不大,对房屋营造绝对是个外行,自己没准有上下其手捞钱的机会,最近美味馆生意这么好,不赚他说不过去。
等到王通讲完这些,这营造的那点小心思荡然无存,对方不仅知道怎么干,还知道给他留下足够的利润空间,在这样的明眼人跟前,那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活吧!
“啪!”
众人突然被一声惊动,看过去却发现那员外拍了下桌子,正盯着这边,满脸肃穆,边上那小胖子也是满脸沉静的看着这边。
双方目光对视,那员外的肃穆又变成了满脸的笑意,拉着那小胖子一起站起,结账离开,临出门的时候,停住脚步回头说道:“由小见大,小兄弟你大有前途啊!”
说这话的时候,小胖子在一边也轻轻点头,王通则满脸茫然,盯着他们看,那两位客人也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径直出门,扬长而去。
那胡须怎么更歪了,上面的两绺也变了位置,难道是喝汤泡的变形,刚才王通一直盯着员外脸看,实在是奇怪,难道那胡须是假的不成。
二十七
“义父,那小杂种夺了孩儿南街入账,还让孩儿被田百户好生训斥,今年送来的例份少了些,孩儿也有难处啊!”
“你不是也有个总旗的职司吗,那田荣豪不是知道你是咱家的干儿吗?”
对太监的尖声喝问,跪在下面的刘新勇满脸委屈,连忙又磕了个头,带着哭腔说道:“义父,那小混账王通是个亡命之徒,街面上又有传说,说他是宫内某位公公的亲眷子弟,那谁还敢得罪啊!!”
坐在上首那宦官看起来比刘新勇大不了几岁,一般的干瘦模样,看起来倒还真有些相像,穿着团领红袍,听到刘新勇的哭诉,顿时大怒,尖声说道:“某位公公的亲戚!?咱家怎么不知道,等咱家打听明白,再给你出气!!”
过了腊月二十,清晨的南街安静无比,昨晚上下了一场小雪,各个早就休业的店铺门前连个脚印都没有。
回头看看被雪覆盖住的皇城城墙,再看看雪白一片的南街,让人有种莫名的情绪,王通紧了紧头上的毡帽,快步向前走去。
差不多有十天没有去田百户那边了,尽管年节礼品什么的都送到百户家里,礼数不缺,但那老家人却还没有打过招呼。
对于那日和刘新勇当面对质的翻盘,王通左思右想,理由不多,似乎就是自己和田府那位老家人熟悉,还有那下了血本的一千多两银子。
一笔银子一件事,古今如此,王通不觉得那银钱会有什么功劳,翻盘的功劳十有八九要算到那老家人身上。
不过当面询问,还有几次旁敲侧击,都被那精明的老家仆给挡了回去,而且对方回答的也实在,不像是撒谎。
再说了,要真是田百户的什么人,大清早的扫地洒水,而且冬天也没有见闲着,这活计未免太苦了,也只能是下人在做。
王通没有继续逼问,有些事情适可而止,不管谁帮了自己的忙,早晚会发现,要是和这老家人因为这个弄得生分了,反而不美,维持着和自己上司有关的人的关系,总归有好处,再说,似乎这是唯一能聊聊天的朋友了,忘年交。
他提着个食盒,里面放着脂渣白菜和红烧肉,虽说到了那边菜会冷,但这两个菜重新加热之后,色香味没什么损失,拿来送人正合适。
起得早,走的快,来到这田百户宅园门口的时候,正赶上老家人走出来,看到王通过来禁不住一愣,王通笑着打招呼说道:“田伯,起的还这么早啊!”
“不起得早,太阳出来这雪化可就成冰了!”
反正田府的家人也都跟着主家姓田,田伯看着王通过来脸上倒也浮现出几分笑意,王通快跑几步,在田伯下台阶的时候接过了工具和水桶,免得老人摔倒,田伯笑骂道:“又不用来点卯,大冷天跑来干什么?”
“这不是快要过年了,给您带点我们饭馆的拿手菜,一层是红烧肉,一层是脂渣白菜,热热就能吃,主家过年,田伯您这边也别辛苦了自己。”
田伯接过食盒,点点头也没出声,看着王通在那里扫起来,刚要说话,却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在一边的胡同口,有一骑马急奔而来。
一老一小连忙闪开,那骑马的却是锦衣卫的装扮,目标正是这田府,他马匹停在门口,看着府门敞开,也不让人通报,快步的急步跑了进去。
过来的这人很是面生,不是田百户所辖的兵卒,安静的田府已经有些喧闹,王通瞥了一眼边上的田伯,发现他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不过进去的那锦衣卫没过多久就快步跑了出来,骑马离去。
“外人看着这皮威风,也不知道要担惊受怕多少……”
田伯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王通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倒是可以确认这老伯不是简单下人了。
没过多久,穿着官袍的田百户急匆匆的在府门处走出,身后一名随从把马牵出来,那田百户正要翻身上马的时候,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田伯和王通,稍迟疑之后,忍不住埋怨着说道:“爹,这么冷天,您就不要出来了,遭这个罪干什么!!”
田伯没有接这个话,只是关心的问道:“有什么要紧公务!?”
“周千户相召,说是过去便知,这些活让王通帮忙,爹你就快点回屋子里吧!”
田伯不耐烦的摆摆手,田百户也是着急,翻身上马,急忙朝着那边奔去。
果然是田百户的父亲,这个可能也是王通诸多的猜想之一,可既然点破了,少不得就要放下手中的工具,上前“惶恐”的抱拳说道:“小的从前不知道老伯是太爷,多有冒犯得罪,还请见谅。”
看王通这般做派,须发皆白的田伯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全是厌恶的神色,粗声说道:“什么太爷,老汉不过从前伺候别人家太爷的,小哥,就不愿意看你这番做派,老汉才一直没有和你说明白。”
田伯也有些兴味索然,本以为有这么忘年交,可看这个样子,怕是今后要毕恭毕敬了,没想到王通直接笑嘻嘻的抬头,调侃道:“我也觉得这样太累,少了个说话的知心长辈,要不今后还和从前一样?”
这话有些惫懒,不过田伯愣了愣却笑了出来,拿手指着王通点了点,这时候王通又是深深一躬,抱拳行了个大礼,郑重其事的说道:“那日赵国栋、刘新勇二人和在下门前对质,若无田伯仗义援手,王某还不知道今日如何,大恩不言谢,请老伯受我一拜。”
王通刚要行礼,那田伯烦躁的摆摆手,开口说道:“快些扫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