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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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喖乙彩悄谋镜卮蠛溃值紫陆У乃奖尤蝗猛跬ú坏桨朐拢崦璧吹拇χ昧耍瑔家不如李家,可喖乙菜闶且桓鏊跣〉睦罴遥跬ㄓ姓庋氖侄味愿墩媸橇说茫瑔家被宽宏对待,那是没有旧怨,可李家不同,李如松自然心中打鼓。
今日喝酒的气氛不错,原本以为有能却年轻气盛的王通却是个很和气,而且很看重利益的人,王通问起女真之事,却又让李如松心里打了个突,索性趁着酒意,将这话摊开来谈。
“若是本官不答应,你就会说自己酒后失态吧!”
王通笑着反问了一句,李如松也是哈哈大笑,席间的气氛又是好了很多,接下来就是纯粹的闲谈了。
席间说起大同边镇,却有笑谈,如今大同镇那边太平无比,各个要塞堡子的军将兵卒都是闲的发慌,索性是做起生意来,距离关卡近的,或者是让兵卒们做劳力挑夫,或者就近贩卖,做个倒手的生意,有些大胆的人,直接自己组织商队在草原上跑起买卖来。
这些人过得倒还好,可也有那世代将门子,想要建功立业的,这个就郁闷了,如今大同太平有如内陆,那里有什么仗打。
却也有人想出了法子,比如说加入商队的护卫之中,在战斗中砍下的首级什么的作为军功战绩报上去,尽管这个有冒功的嫌疑,可总比砍杀自家人好。
大同总兵马栋对这样的军功一概都是准了,要不然他恐怕就是大明九边中最太平无事的人了,长远来说,这可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这些大同镇有心建功立业的武人们出去,也是归化城生意护卫的重要力量。
在攻打满套儿金矿中,有一名大同游击斩首颇多,结果将这些首级弄回了大同,马栋直接给定了军功,现在这位游击马上就要升任参将了,监军太监、大同巡抚一直到宣大巡抚,大家都是大行方便。
这参将叫麻贵什么的,大家却是记不清,李如松说起这个只是笑,也是心中感慨,也就是五年前,军功首级还是值钱的很,到了现在,居然成了这等境况,要是一直这么太平下去,这天底下岂不是没必要有武人了……酒宴尽欢而散。
……
万历十五年三月,春暖花开,王通回到了家中。
——
九百五十四
自从王力去世后,王通对家这个概念一直很模糊,他的府邸一直是当作官署来用,卧房睡觉,其余的地方都是办公谈事之处。
即便是和韩霞等三女成亲,又收了翟秀儿和卢若梅,也是如此的感觉,他每日里都是在忙碌公事,即便是在夫妻同床的时候,谈论也都和家事关系不多。
不过这次出去回来却不一样了,王通在路上的时候经常想自己的儿子王夏,回到家中更是迫不及待的过去看看。
怎么也说也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看到一个皮肤都皱巴巴的婴儿现在变得可爱无比,王通真是心花怒放,但王通一直在外,小孩子对他没有一点的记忆,见到王通来抱,吓得直往韩霞怀里缩,哇哇大哭。
场面尽管有些尴尬,可王通还是欢喜无限,一家子也都是兴高采烈的模样,为人父母也是人生一个阶段,感觉完全不同了。
一直是很刚强的韩霞却埋怨了王通几句,开始声音颇为平静:
“夏儿还小,老爷就去外面那凶险地方,妾身在家里担惊受怕的,就怕老爷在外面……夏儿和妾身……”
说着说着却哽咽起来,抹着眼泪说不出话,周围几个女人眼圈也都红了,王通环视一周,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笑着宽慰说道:
“你家夫君有富贵命,怎么可能在外面遇到事,放宽心,放宽心,你看看,孩子又是哭了,快给我抱抱。”
王夏被王通再次抱起,但情况和上一次没什么区别,稍微挣扎之后,又是哇哇哭叫,王通又是舍不得,又是没办法,这等尴尬模样倒是让女眷们都笑了,张红英在边上说道:
“这孩子中气足,别家孩子哭一会就睡了,他哭的时候声音响亮,而且不累,就算不哭了还在那里乱动乱瞧,今后也要跟老爷一样,是个大将军的命呢!”
父子两代富贵,这个话可是善祝,屋子中气氛又是好起来,王通将孩子递还给韩霞,笑着说道:
“今后应该不用整天在外跑了,朝廷那么多官,总不能让我忙碌。”
王通在家休息了五天,京师官场都是感叹,若是旁人离开京师这么久,回来怎么敢休息,还不尽快的在皇帝面前露个脸,离开御前太久,这个圣眷生疏可是太要命了,也就是这位定北侯敢在家里休息五天。
而且外人还不会怀疑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因为王大人要休息,仅此而已,实际上第三天,杨思尘就过来了。
王通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陈述,加上自己的分析判断,由杨思尘整理综合,做成一份厚厚的奏疏,在第五天送到了宫中去。
不过这个奏疏并不是走通政司,是用密奏的方式直接交到了张诚手中,由他转呈万历皇帝。
三月十一上朝之后,王通被留下单独召对,内阁和六部的一干大佬对视摇头,眼下的朝局,王通一家独大啊!
“陛下,臣自大同西行,一路上所见边军,或者像是乞丐无赖,或者像是盗贼土匪,各军中唯一能看的也就是军将们的私兵家丁,但这些家兵到底是军将们的属下还是朝廷的兵丁,怕是不好说。”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家丁听他将主不听朝廷的,这个已经是大多数人的共识,万历皇帝在那里翻阅王通的奏本,王通的奏疏有个特点,议论和事例都有,但也有对于沿途风土人情的描述。
杨思尘在整理的时候,往往会将这个忽略,但几次王通都是纠正,杨思尘还有些不懂为什么,奏折这等正式的文件怎么像是游记一样,可这样的奏疏却能让万历皇帝很感兴趣,毕竟久居深宫,可以通过这个了解到外地的风貌。
“张伴伴,那些腰牌甲仗什么的都验看过了?”
万历皇帝抬头问张诚,张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说道:
“万岁爷,东厂那边都已经看过了,和王通所说一致。”
“死了几百人,边镇肯定会寻个由头报上来,兵部那边有消息吗?”
万历皇帝的第二个问题却让张诚一愣,张诚连忙说道:
“万岁爷恕罪,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安排人去查。”
王通在那里束手低头,安静的站着,等张诚离开,赵金亮关上御书房的门,万历皇帝才摇头叹气说道:
“张伴伴老了,精神已经有点跟不上,真是……”
万历皇帝自己感叹了句,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继续说道:
“你做事朕是放心的,你说这些听着虽然荒唐,但想来不会有假,边镇如果真是这等样子,朝廷何必每年拿出几百万两银子喂他们。”
“陛下圣明,如今西北各镇已经谈不上什么战力,但这般败坏,被祸害的却是百姓,不光是要负担他们的军饷粮秣,还要被他们欺凌抢掠,要事这么下去,迟早会有祸患。”
万历皇帝点点头,说起这个肯定不怎么让人愉快,万历皇帝将奏本合上,靠在椅背上长出了口气,肃声说道:
“整日不得闲,这处妥帖了些,又有另一处不安心的,这么折腾,朕也想学皇祖了,找个地方呆着,就和你们几个亲近的说说政务,也是清闲自……”
说到这里,万历皇帝却是住口不言,自失的摆摆手,开口说道:
“边镇这么多年下来,陋规重重,除却边将边兵,不知道天下间多少人牵扯关联,要是一动,搞不好就要激起大乱,你怎么看?”
王通早就有预案回答,但万历皇帝方才几句话却让王通有些感慨,万历皇帝已经有些倦政了,万历本就不是一个很有责任感,很耐得住繁杂政务的人,他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喜好非常多。
而且如今和从前不同,从前皇帝想要花钱就要派宫内的宦官出宫搜刮,税监、矿监、织监等等,惹得天下沸腾,然后文臣整天在闹,现在有了天津卫的金花银供应,又有归化城皇庄的大笔收入,宫内宽松的很,新鲜玩意也多,天津卫如今算是大明官方上第一大港,许多国家的船只都来到,东洋西洋的货物、新鲜玩意都是大把,能穷奢极欲,能大肆享受,人却被拴在这无趣的政务上,也难怪他会厌倦。
大明帝国的事务无数,像是归化城大捷,古北口大捷那种振奋人心的战报仅仅是偶然,绝大部分事情都是人事安排,政务决定,繁杂繁琐,而且还不断的纠缠,各个势力的平衡就让人头疼。
“陛下,各个边镇的军将,都是克扣军饷养家丁亲兵,驱使兵卒为他耕种生产,谋利赚钱,每个人都是地主财主,下面的兵卒若是闹起来,他们会用亲兵家丁过去弹压,陛下,这和内陆地主有什么区别,地主们驱使佃户长工劳作,若是闹起乱子,他们也都是用自家的家奴亲信镇压,那些地主又何曾向朝廷要什么粮饷,边镇兵卒大多数过得恐怕还不如内陆的佃户长工……”
王通的话有些绕,万历皇帝双臂放在桌上,身体前倾,面露思索神色,王通又是说道:
“要是裁撤的话,军将们的权势没了,肯定要闹将起来,但若是不裁撤,承认兵卒为他们的私产,承认边镇的田庄牧场是他们自家的产业,朝廷不再给边镇军费粮饷,将边镇改为布政使司,军政改为民政,那这样会如何呢?”
万历皇帝沉吟了下,给边将们大量的奴仆和田产,边将们怨气会少很多,边兵们左右日子苦,不出去打仗,安心种地的话,他们估计也是愿意。
“但万里边疆谁来看守,总不能这么不管吧?”
“陛下,归化城被打下来之后,大同、太原、延绥、宣府四个边镇都是无忧,为何?因为归化城是要害之地,不经此处,鞑虏大军不得入大明,扼守此处,四处攻略,草原上甚至没有聚起大兵的可能,但仅有这一处是远远不够,有精兵几支驻守要害关键之地,以火器大车为主,用城傍骑兵和商团武装沟通联络,可保边疆无忧。”
万历皇帝索性是站起,走到一旁墙壁挂着的地图前,看了几眼又是问道:
“按照武馆讲的那些,所谓要害之处都在边墙之外,就那么三五处,可万里边疆,就这么三五处,如何守得住。”
“陛下,整日窝在边墙后面,守如何守的住,那只能等鞑子过来打,在边墙外,是我们打他们,让鞑虏整日想着如何躲,如何守,那还有什么胆子入寇,等慢慢杀绝了,自然长治久安。”
万历皇帝缓缓点头,能少花费粮饷军费,还可以达到这么好的效果,那自然是善政,不过,王通说这个仅仅是个计划,细节和可行还要具体的讨论,这个也是实情,但今日陈述完,接下来却有详细讨论的必要了。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万历皇帝拍打着桌面说道:
“王通,你不在京师这么久,知道不知道去年收上来的赋税比前年少了近三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九百五十五
万历十四年的赋税比万历十三年少了三成,大明天下的国库收入少了三成,王通有耳闻却没有注意。
的确没什么可注意的,张居正用罢官杀头的罪过威胁,又清丈了天下田亩,这才让地方官不敢隐瞒懈怠,地方上的豪门大族才不敢侵占田土。
张居正一去,如果张四维继续这套政策,以张四维的威望决断也能做到,不过张四维为了显出自己和张居正的不同,为了拉拢地方上的官员和豪强,对这个管的松懈,等申时行当政,申时行是好好先生,根本不会去抓。
中枢不管不抓,地方上的富贵豪强自然是故态复萌,地方上的百姓富户也是要钻这个空子,大量的田地隐瞒,大量的田地投献,税赋自然收不上来而且越来越少。
而且万历十四年是个特别大的回潮,大家在万历十二年十三年的时候还都是小心翼翼,到了十四年就完全放开手脚大干。
王通心里有数,今年收上来的,比万历十四年还要少,这个局面还会持续下去,直到再拿出什么方法整顿。
不过万历皇帝今日召对王通,一方面是谈论边镇,一方面则是要谈这个赋税减少,恐怕谈后者的目的还要更多些。
“陛下,下面豪强侵占,官吏贪墨,又是恢复到清丈土地之前的局势,这也是难免。”
既然说起,王通也是实话实说,万历皇帝听了之后,手下意识的翻了几下折子,又是盖上,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有张居正那样的人盯着,下面才能老实,可朕这边又怎么能再找一个那样的人,王通,你有什么办法?”
“有功名者不得免除赋税如何?”
听了王通这句干脆利索的回答,万历皇帝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摆摆手说道:
“天下间所有祖宗规矩都是能改的,唯有这条改不得,咱们大明朝从皇家到下面的官员眷属,举人秀才,全都是靠着这个吃饭呢?说说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王通沉吟了下,笑着问道:
“陛下,臣请问万历十四年的盐税一共交上来多少?”
盐税向来是大明税赋最大的进项之一,主要的大头又是在两淮那边,每年收上来多少,这个数字皇帝肯定要记牢的。
“应该是二百四十万两左右。”
“陛下,盐税在万历九年的时候有四百六十万两,为何到今年少了这么多?”
“海州那边说是造了海潮倒灌,许多盐场都毁了,然后今年多雨,草场那边的草也不好,熬盐的柴禾不足。”
万历皇帝虽然倦政,但对这种细节还是记忆的很清楚,王通却是摇头笑了笑,躬身说道:
“陛下,这等事无非是托辞,只不过那边想要上下其手捞钱罢了,陛下派钦差去查一查就是,肯定能多交些上来。”
“这些混帐,朝廷给他们恩典发财,他们却这样欺瞒,你的意思是派个巡盐御史?”
王通的话也不是告发,无非是点一点,万历皇帝也立刻就明白了,无奈的评价了句,连骂都不是那么有力气,这巡盐御史也是钦差,都察院派出巡视纠察地方盐政的官员,按照大明朝的惯例,派出这样的巡盐御史,地方上就知道朝廷需要银子了,大家东凑西凑总要吐出些银子来,然后第二年还是照旧。
“陛下,臣冒昧说一句,派个巡盐御史不如派个盐监下去,文官们也捞钱,公公们也捞钱,但总归公公们为陛下办差更用心尽力些,文官们需要分的人太多了,等到了陛下这里,就剩不下什么了。”
盐监,带个监字,肯定是宫内的宦官出去办差,不过王通有一点却没说清,文官们收的是入国库,宦官们收的很大可能就是收入内库了,户部掌管国库,天下的花销由户部划拨,这内库则是天子和皇家私用,万历皇帝肯定是明白,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万历皇帝点点头,又是拍拍桌子说道:
“这个法子也就是顶一年两年,还是要拿出个长久的方略来,王通,这个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王通脸上顿时现出苦笑,开口说道:
“陛下,臣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做出来,那岂不是成了点石成金的财神,再说了,这些事情应该是内阁和户部筹划的,臣是内卫……”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天津卫和归化城,你给朕这边赚了多少银子,再想想法子,弄个差不多的就是。”
气氛倒是轻松起来,王通躬身笑着答应,但这也是个旨意,虽然不怎么急,可也要回去有所筹划,说到这个程度,也没什么话可讲,也就是行礼告退。
“去请邹公公来府上,说本官要见他一面,一定要他亲自来!”
王通出了大明门之后,就立刻跟随从吩咐道,随从连忙过去办了,不管是说边镇又或者说税赋,这个不过是一个互通信息的议论,但王通看到了些别的东西,这个很是要紧。
“亲自来!”这个招呼都已经打到,邹义就算是事情再忙也要出宫来了,如今他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每晚必须要住在宫内的,王通请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间也是紧迫了些。
不过王通这边有个好处,南街那里距离皇宫很近,路上不用耽搁太久,邹义来到振兴楼之后,马上被请进了后面的独院。
“振兴楼下午不要做生意了,你们都在振兴楼周围看守着!”
王通吩咐了句,一干亲卫连忙答应,这个说法实际上是偌大个振兴楼,就只有王通和邹义二人在了,也不知道要谈什么大事。
亲卫们慎重异常,好像是战时一样的搜索警备,同为当事人的邹义却有点纳闷,完全不知道要谈什么。
“邹兄,请张公公告老吧!”
王通开门见山的说道,张公公有很多,但在这个语境下的张公公就只有司礼监掌印兼提督东厂的张诚了,听到这话,邹义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水洒出了不少,他也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不过到底是身在高位已久,镇定下来很快,急忙开口问道:
“王兄弟,怎么这么讲,张公公要是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咱们要有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张诚是大明内相,整日里伴驾伺候,是大明权势最重的人物之一,王通这个集团中,张诚算是他们的靠山,若没了这么一个人物,等于是没了不少庇护,后果可想而知。
“如果还在这个位置上,今后我们麻烦更大,不说我们,就连张公公都未必能善终。”
“王兄弟你不要吓我,今日面圣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说得这么严重。”
邹义都已经变了脸色,王通摇摇头,沉声说道:
“张公公老了,陛下也认为他老了……”
张诚今日在御书房中老态尽显,不能像是从前那样沉着机敏的参赞机要,万历皇帝也有感慨,但在天子身边,每日成百上千桩政务,还要伺候万历皇帝的私人起居,一个反应不那么灵便,偶尔往事的人怎么会称心如意。
万历皇帝现在感慨说他老了,那是因为还顾念旧情,若是时间长了,感慨变成了恶感,那就要有大麻烦了。
“……不如趁着情份尚在的时候,张公公这边主动告老,他临走时候还能有个面子,让邹兄你这边入司礼监做个提督东厂或者秉笔,若是还这么呆下去,日后就不好说了……”
王通话说的明白,邹义神色也是慎重起来,但听到王通后面的话还是摇摇头,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说道:
“张公公一走,掌印的位置肯定着落在田义那边,咱家去了有什么意思,在御马监这边抓着兵权、财权也是一片天地。”
王通也是摇头,盯着邹义说道:
“邹大哥,还想什么兵权,你看如今禁军五个营的军将,这分明是陛下直接抓的态势,至于这财权,你去司礼监不是一样能干涉,内廷之中司礼监是核心,在其中方能总领全局,张公公若去,你不插手进去,难道等那田义经营起来局面之后再去,到那时,岂不是……”
邹义沉吟起来,沉默了许久之后,从座位上站起,开口说道:
“咱家这就回宫去见张公公,将这些话说给他听,只怕他老人家放不下啊!”
王通叹了口气说道:
“他老人家宽和温厚,应该能想得明白,邹大哥直接就说是王通的话,咱们两个人合议,张公公也不会轻忽不听。”
邹义点了点头,在那里抱拳示意,直接离开。
王通回到自家宅邸,刚进门谭二虎就脚步匆匆的过来,低声说道:
“侯爷,刚刚从山东那边来的消息,戚大帅先去了,消息现在应该进宫了。”
王通愣住,戚继光去世了,俞龙戚虎,现在都是不在人世,这两个人王通都和他们打过交道,都给了王通很大的支持和帮助,听到这个消息,王通一时间感慨无限,嘉靖末因为天下危局而生的一干风流人物都是渐渐的老去消逝……
当晚,宫内就有消息传到王通这边,张诚准备告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九百五十六
戚继光在广东做了一年半的总兵之后,又被言官参劾,说他克扣军饷,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杀头灭族也可以,申斥一顿也可以。
不过大家都明白,这是让戚继光告老,按照锦衣卫的呈报和广东地方上的消息,戚继光本来已经着手训练水师,但经过这次弹劾之后也是心灰意冷,上疏请罪请辞。
不念功劳也有苦劳,朝廷怎么会治罪,直接准了告老还乡的奏折,至于这罪提都没提,这个准了,朝中立刻又有夸赞戚继光功勋,请在登州为戚继光修缮府邸,厚加赏赐的奏折,附带说一句,写这个奏折的人和弹劾戚继光的那个是同一位言官。
大将掌兵,生杀大权在手,似乎有一股精气神在身,百病不侵,但一没了兵权回家养老,尽管可以休息,又可以养尊处优,对身体是个更好的休养,但恰恰相反,比如说戚继光这等一心扑在大明军事上的人,回家养老没多久,落寞寡欢,精神和身体就都垮掉了。
尽管他是当世名将,可因为他身上张居正那个时代的烙印太重,所以万历皇帝不能容他掌握军权,下面的官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戚继光去世的消息传到宫中,万历皇帝也是唏嘘,少不得对登州的戚家厚加赏赐,戚继光小妾所生的两个孩子也得到了功名富贵。
戚继光去了,名将又是凋零一位,京师中有人感慨,但大多数的人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的告老才是最让人注目的大事,这个位置等同于宰相,这个位置的变动牵扯天下政局。
没有什么原因,张诚为什么要告老,难不成是犯下了什么罪过,或者宫内有什么斗争大家不知道?
每个人都在猜,但没过几天,大家都意识到了张诚的确是在告老,因为不管什么消息,不可能京师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宦官是天子的奴隶,没有任何的人身自由,他们在什么差事上做,是一直要做到做不动或者是老死的,不过张诚这等身份的就可以告老乞骸骨了,当然,主动辞去司礼监的位置也只能是告老了,用别的都是不妥当。
张诚老态尽显的消息,京师够资格的人家多有流传,这时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也是这个,张诚自己说自己精神和体力都衰退的厉害,在枢要之地当差,如果出了什么疏漏,那是耽误国家大事,还是早早让贤的好。
万历皇帝没有挽留张诚,递补到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位置的人是田义,这又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又是在意料之外。
田义不是张诚一系这个大家都知道,大家本以为张诚在把持司礼监的期间,会找个理由将田义踢出司礼监,田义平日行事也是谨慎小心,内廷中笑称他是司礼监书办,就是说他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只是听令拟文而已。
却没想到这次他熬到了好运气,一下子从秉笔太监成了司礼监掌印,因为田义和张诚不是一个派系,万历皇帝的没有挽留和任命田义又让宫外的人猜测起来,不过接下来的任命又是打破了他们的猜测。
御马监掌印太监邹义为司礼监提督太监,提督东厂,一名从前的随堂太监王安,成为了秉笔太监,这位王安行事谨慎小心,又是个忠厚人,是张诚和田义一同推举的。
邹义是张诚的义子,他进入司礼监,无疑是代表了万历皇帝的态度,也打消了宫外诸人的猜疑。
“还真是和王兄弟说的一样,御马监掌印太监空悬,几个监的太监都在活动,不过都被申斥了回去,按照传出来的消息说,眼下御马监的监督太监和提督太监两个,都要向赵公公那边禀报?”
吕万才在王通的书房中,笑着议论说道,他来拜访王通,吕万才的夫人也去内宅和韩霞他们见面,这种通家之好是最容易拉近关系的。
“赵公公!”自然就是赵金亮,今年才十六岁的赵金亮还是司礼监六科郎掌司的差事,但现在御马监两个大太监却要给他禀报,这个也算是一景。
“小亮虽然聪慧,可这个年纪有能做主什么,还不是陛下要亲自抓兵。”
就他二人在此,王通说话也没什么忌讳,吕万才手中的折扇摇了摇,笑着点点头说道:
“陛下不放心文臣,对内臣也是心有忌惮,王兄弟的行情还要高涨,这是大好事,连带着兄弟们都跟着沾光得福!”
“还能如何高涨,再高涨就不是福是祸了!”
王通知道吕万才再开玩笑,他也是笑着说道,吕万才呵呵笑了几声,又是跟着道:
“官位爵位是一回事,不过圣眷厚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眼下……”
“大内邹公公到~~~”
外面有亲兵通传,如今邹义身份又是不同,不过在王通宅邸大家也都是熟人了,没那么多虚礼客套。
说话间邹义已经走了进来,进来之后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宦官随从,邹义郑重其事的说道:
“万岁爷有口谕,王通接旨。”
圣旨可大可小,却是让王通陪着张诚去天津卫的这件事,传完这个口谕,两名随从的小宦官就被打发了出去,三人落座,又是重新上茶倒水。
当年给虎威武馆上课的黄洋,就是年纪大了,宫中恩典,准许他出宫由自己的子侄接去养老,张诚这边面子更是足够,而且又是没犯错自己告退,万历皇帝少不得也开恩给了优厚。
“义父说在宫里京里呆了这么久,老了想去天津卫住几年,看看那边的新鲜事物,咱家本想写封信,后来琢磨,还是王兄弟你去和蔡楠那边说说,义父去那边,养老伺候的就是他来管了。”
王通注意到,邹义对张诚的称呼有了小小的变化,以往一般都是叫“义父大人”或者“张公公”现在却变成了“义父”,地位变化,心态也是变化了。
闲谈几句之后,话题却是转了,说起今日在宫内看到的事情,邹义也是颇为感慨,张诚去万历皇帝那里辞别,所说的没有什么政事,也没说宫内的人事,却絮絮叨叨的让万历皇帝注意些琐碎细节。
比如说叮嘱万历皇帝一定要记得天冷的时候多穿衣,不要逞强染了风寒,天热的时候,不要贪图凉爽喝什么冰镇的果汁,伤肠胃……等等等等,说万历皇帝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听到后来却眼眶红了。
张诚在万历皇帝很小的时候就和冯保一起照顾伴驾,后来更是陪伴万历皇帝到现在,经历过许多的风雨,说是长辈和孩童也不为过,双方还是有真情在的,临别之极,也算是真情流露。
众人感叹了一番之后,又是说起今后的局面,邹义有件事却是担心:
“那田义原来是冯保的学生,冯保的徒子徒孙现在还是把持内廷各个衙门,这一上去,上下勾结,咱家这边就难做了。”
王通没说话,吕万才那边却笑着开口了:
“邹公公不必担心,田义如果敢去上下勾结,那这位置也做不长远了,陛下让公公提督着东厂,不就是盯着他吗?”
邹义一愣,和三人交换了下眼神,都是一同笑出声来,王通还好,邹义和吕万才却都有些志得意满的意思,王通掌锦衣卫、邹义掌东厂,吕万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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