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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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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去前面饭馆呆着去,小亮昨晚疼了一晚上,刚才睡下,又被你们这帮人大嗓门吵醒,快出去快出去。”

一帮人讪笑着走到了饭馆里面,里面已经有伙计在那擦拭整理,灶膛的火早晨点着之后一直没有熄灭,倒也暖和。

刚走进去,李文远拽住王通,低声说道:“大人,赵金亮既然已经残疾,又是这么小的孩子,还是送进宫里吧,大人这边跟宫里的公公们也熟悉。”

王通点点头,想必这李文远是听到方才那无名白的介绍才有这番话,现在看,这也是赵金亮唯一的出路了。

正说话间,外面闹哄哄声响,却是推官吕万才和王四、李贵二人走了进来,开门的时候还能看见外面站着不少捕快差役打扮的人。

棉布帘子落下,吕万才连忙上前一步抱拳施了大礼,而王四和李贵两个人则直接是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方才站起。

吕万才这是行的见上官礼节,两个捕快更是隆重。想想邹义笑容满面的拜访,看看这几位的大礼,王通倒也反应了过来,笑着问道:“吕大人,官复原职了,王四李贵,你们升了班头。”

“要不是王大人的面子,哪有这般运气给我们兄弟,今后大人一句话,咱们兄弟水里火里都不皱眉头。”

这次罢职免官又峰回路转的复职,让吕万才和王四、李贵等人的关系也靠近了不少,他们自然也知道这个反复到底原因是什么,现如今他们的立场摆的很正,王通就是他们头上的天。

客气了几句,王通开口问道:“吕大人,你带这么多捕快差役?”

“王大人要是看得起在下,就不要叫这个大人,叫老吕兄弟就行。这些捕快差役,是为了查案啊?”

“还查什么案,何金银不是死了吗?”

王通诧异了下,赵家的惨案就是何金银设局谋财逼死的,既然何金银身死,那这案也就结了。或许背后的确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但王通并不想牵扯到这么多,忠于职守是一方面,不越过自己的职守也是一方面。

这么复杂,再进一步或许就是大祸了……

“大人莫非不知道,宫内的张诚张公公今早派邹公公去顺天府衙门问责,督促彻查此案。”

看看王通的神色。吕万才自以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后退一步笑着说道:“张公公既然表达了这个意思,顺天府上下自然要穷究,大人这边倒是没什么事情,在下自己领着人去查,若是有个闪失,还望大人照顾。”

王通沉吟着点点头,吕万才领着王四和李贵掀开帘子就要出门,王通这时候却出声喊住,沉声说道:“若查出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

“那是自然,大人放心就是!!”

有了王通这句话,吕万才心思大定,气势高昂的领着人出门。

张诚想要通过此事打击某方,王通想要给惨死的赵家满门一个公道,顺天府想要应付任务。三方的目的不同,手段也不同,但在阴差阳错之下,案子的追查却被向前推动的越来越远,越来越深。

顺天府的衙役和捕快,差不多都是京师当地的地头蛇出身,门路精熟,牛鬼蛇神都有交道,真要用心查什么案子,效率都是极高。

吕万才走出美味馆,直接去了吉祥茶馆,他在茶楼找了个好座位坐着,衙役捕快四散而出,消息则是一条条的传了过来。

南街和周围几条街的人家,差役们挨家挨户的查访询问,王四领着八个差役则是在看守锦衣卫的陪同下,在那聚义坊和后面的宅院仔细搜寻。

专业人士的确不同,顺天府捕快和差役在聚义坊的搜寻让锦衣卫开了眼界,每个人手中拿着一根短棍,在赌坊和后面那处宅院地面和墙壁各处不断的敲打。声音稍有不对,就拿着短刀匕首挖几下看。

不多时在赌坊的厢房中就发现了一个在青砖地面之下的地窖,里面五个大的瓦罐,上面用油纸封着,趴在地窖口戳破那油纸,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银锭,每个都是如此。王四神色不动,用木棍敲碎了其他的四个瓦罐,开口笑着说道:“发现贼人的赃物一罐,小心拎上来,这屋子锁了封上,咱们留一个兄弟和锦衣卫的兄弟一起看着。”

大家差事办老了的,怎么不明白王四的打算,几个人吃力的把瓦罐搬出屋子,又小心翼翼的把门上锁贴上封条,站在门口看守的锦衣卫和衙役们,满脸都是禁不住的喜色。

“……点心铺子那边曾经借过何金银十五两银子,现如今已经翻成了五十两……”

“……振兴楼借过何金银五十两,现如今每月要还五两,已经还了两年……”

“……刘家三口因为孩子治病借过三两,去年十一自全家自卖给城外的乡绅,才还清……”

“……牡丹巷的孙家,男的赌输了,宅院什么的归何金银,女的要被卖到窑子去,抱着孩子投了井……”

吕万才用茶碗盖撇去浮沫,小心喝了口滚烫的热茶,脸色没有变化,不过就是个放高利贷的教徒,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大人,大人,赌坊和后面的宅院都挖出了地窖,一个有白银一千两,后面宅院那边……那边挖出了刀斧二十把,长矛十一根,还有强弓两张!!!”

吕万才手一抖,茶碗摔在了地上。

七十七

刀斧二十把没什么了不起,民间私斗多有器械上阵,可这长矛和强弓却不同,民间私有,那可是杀头大罪。

战阵之上,步卒和骑兵用的大多是长矛,而强弓更是这时代最有效的远程武器,平民私有,那和造反无异。

开赌坊放高利贷,闹到天上去也不过是个地痞流氓的头目,所谓的江湖大豪,这等人官府真要认真起来,真算不得什么。

可挖出了长矛和强弓,事情完全不一样了,想想这能和谋逆扯上关系,再想想给何金银说情的这些人,到底自己掺乎到何等的大事之中,要给自己招来多大的灾祸,茶馆的门敞开,里面并不热。

但愣住的吕万才后背突然湿透,边上的衙役神色郑重,显然也知道这事情是大麻烦。

“掌柜的,结账了!”

在柜台边有些尖利的声音把吕万才惊醒过来,他晃晃头,抬手让衙役靠近,低声说道:“告诉下面的人,本官现在去美味馆呆着。你们继续查,有什么事不要议论声张都到美味馆来禀报,可知道了!!”

手下点点头,快步跑了出去,吕推官抹了抹汗过去结账,前面却有个喝茶的小宦官正在找零,又是好一番焦躁。

……

街上查的鸡飞狗跳,美味馆那边却没什么事情,李虎头和马三标正在李文远的教导下练习。

孙大海和张世强则得知了赌坊挖出东西的消息,带着人急匆匆的赶过去,快到了午饭时分,邹义却又来了,拽着王通一起出去看那些新来的孩童。

捕快和差役们在街上查的鸡飞狗跳,动静反倒是掩盖了这些孩童们的到来。实际上王通在美味馆里刚才在琢磨的也和这个有关,那就是自己作为一个学生的身份在武馆中好,还是作为一个教习更好。

一切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更好的讨好皇帝,接近皇帝……

“街对面的几十户人家,每户人家安排几个孩子,定期付给他们钱粮,孩子们也有人照顾,一举两得的事情!!”

邹义很为自己的安排得意,这十几天,他避着王通不见面,关于这虎威武馆的操办,前期还能按照王通的意思来做,后期没人建议,邹义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没想到王通却摇摇头,客气的说道:“邹公公,还是买下几间宅院,把院落打通了,饮食起卧都在一起,可以有自己独立的,但不能超过十人。”

邹义听的纳闷,王通知道和对方解释集体生活的概念也没什么用处,只是笑着强调道:“听小弟的话没错……”

看了看那些正在提着行李进入民户家的孩子,王通却愣住了,盯着看了半响才说道:“这都是从哪里拣选来的孩童,怕不是寻常的良家子弟吧!”

刚才那句“邹公公”让邹义心中一阵懊恼,一步错,步步错,他现在担心王通或许不希望他来管这个武馆,那样的话,接近皇帝的机会可就飞了。

不过现在王通还能和他说话,并且态度还算客气,这就还有挽回的余地。王通的确对这些孩童颇为惊讶,他自己有接近成人的身高,一来王力心疼孩子,吃上面从来都是尽力满足,二来王通也有危机意识,从能走路时候起就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不过他是个异数,不能当做例子的。

可现在这些孩子,尽管没什么太出奇的,可是个顶个的精壮,身材比不上王通,可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高些。

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都颇有规矩,跟着李文远练过几天,王通也能看出来,这百余名“良家子弟”都受过专业的训练。

“王兄弟看出来了?”

邹义笑着打趣道,他凑近了王通一点,低声的说道:“万岁爷的安全那是天子第一等的要事。外面层层叠叠的布防,这里面也要安排着,既然太后娘娘要平民良家子。几个大佬一合计,干脆,就在京师和北直隶各处的世代军将人家中选。卫所要百户以上的人家,战兵中要千总以上的,宫里在御马监习武的小家伙们又选了几十人这才凑齐。”

王通苦笑着摇摇头,这些孩子加上自己,还有那几个教习,恐怕就是万一的时候,最后一道防线了。

但问题不在这上面,而是万历皇帝个子在同龄人中偏矮,和这帮将门子弟凑在一起,未免太别扭了些,看来还真要把李虎头给补进来,最起码个子差不多。

“王兄弟,这次为了何金银的事情,张诚张公公可是动了怒,要不然你看那些顺天府的衙役们怎么会跑的那么勤快!”

“张公公的心意,在下一定铭记……”

说到这里,王通和邹义都停住了,因为看到吕万才气喘吁吁的跑来,有此话不方便对外讲的。

听到长矛和强弓两项,邹义的神色也慎重起来,叫上王通一同去那宅院观看。到那宅院之中,摒退了所有无关人等,就三个人走了进去。

这地窖差不多要有一人高,整个屋子的下面几乎都是空的,王通等三人拿着灯火顺着木梯爬下来,刀枪弓箭都很妥善的包裹着,堆放在角落中,包裹上的破处都是差役们刚下来的时候撕破的。

但这点兵器,不过是个角落,王通拿着灯火转了圈,空荡荡的地窖四处却没什么鼠洞或者垃圾,地面也很平整。

原来这里面还放着什么,王通心中禁不住想,而邹义和吕万才则都蹲下来在那里查验兵器。看了两根长矛和一张无弦的弓之后,邹义喃喃说道:“这是私坊的武器……”

官家匠坊都是形同奴隶的匠户,生产出来的武器往往质量很差,真正做工精良的兵器往往是些私枭的匠坊做出。

邹义又看了几眼,猛地站起,肃声说道:“私坊造的违禁兵器,又在离宫城这么近的地方,等下咱家就调龙骧左卫的士兵守住此处,先告辞,咱家要回宫禀报!!”

刚爬上木梯两步,推官吕万才忍了忍还是开口提醒说道:“邹公公,这等江湖人有私坊的兵器并不稀罕,城内城外的贼伙火并,都有动了火铳的。只不过一层层压下来罢了。”

邹义听到这话,在木梯上犹豫了下,还是说道:“那也要去报给张公公知晓,先告辞了。”

王通仔细打量这地窖的结构,心想自己将来的住处是不是也要搞个类似的东西,吕万才凑过来说道:“王大人,咱们上面说吧。”

走出这间宅院,出门几步,推官吕万才靠近了低声说道:“不瞒王大人,何金银目前看不过是个开赌场诈财的恶徒,兼放个印子钱。这些兵刃除非有心做文章,不然也算不得什么?”

王通点点头,脚步却没停,吕万才就好像是个师爷一样小步跟着又低声说道:“在下做推官快十年,这四五年间,京师各处报上来的案子,放高利贷收利钱诈财的案子。不少背后隐约有这三阳教的影子,但都被压下去了……刚才在茶馆那边听下面的衙役报上来的,加上查抄出来的东西,差不多八千多两。”

的确是巨款,王通愣了下,吕万才说到这时候明显有了犹疑,看了看声色不动的王通,咬咬牙又跟了上去说道:“何金银只是个小卒子,他这边两年就能折腾这么多银子,京师各处恐怕不止这一个何金银,那又是多少银钱的流水,在下冒杀头的风险和大人说几句,这等不拜正神的道门,糊弄些村夫愚妇,弄点银子这个不稀奇,只是赤裸裸的放出人来抓钱,又是这么大笔的……”

王通停下脚步,他心里被推官吕万才也说得惊心,可此时却没什么应对的法子,只得低声说道:“这等事吕兄和王某说,王某心中记下。可现如今王某不过是个总旗,又能做什么……”

说到这里,王通顿了下又说道:“既然如今顺天府开始彻查,王某有机会在张公公那边用用力,让这个彻查继续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沉默前行,阴差阳错的被牵扯进漩涡之中,任谁也不会觉得高兴,可已经身不由己了。

回到住的宅院,王通手下的三个小旗和王四、李贵两个顺天府的班头都在。这些人都满脸的兴奋,在宅院的地面上放着四个大箱笼,一见王通进来,孙大海就兴冲冲的凑过来说道:“大人,赌坊下面差不多有六千两,一千两被收去充公,刚才兄弟们把剩下的银子都从地窖里捡出来装在箱笼里弄回来了,发了,咱们发财了!”

……

快要天黑的时候,紫禁城中,直殿监胡公公的住处,一个尖细声音幽幽说道:“胡公公,你积存下来的银子,都会一分不少的转给你在山西辽州那个兄弟,你那两个侄儿今年六月都能进山西盐运司做个查缉的巡检……这次事情闹得大了,胡公公你得全担下来,但也不白死不是……”

……

当晚二更时分,伺候胡公公的小宦官发现了吊在梁上的尸体,账本之类的散落一地,胡公公上吊自杀了。

七十八

“太后娘娘,昨日东厂送来的日报上,有说宫外的三阳教贼人勾结地方匪类,放账收租逼死人命的消息,顺天府正在彻查……”

在紫禁城中慈圣太后李氏居住的屋中,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淡然的禀报说道,他尽管掌着司礼监和东厂,是内官之首。可实际上冯保却很超脱,他来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更多的好像在闲谈。

太后李氏的态度也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听到这个,李氏琢磨了下,反问道:“三阳教,咱们宫里的人是不是有些信的。”

冯保点点头,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位女官,低声通报道:“娘娘,陛下来给娘娘请安了。”

太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外面一声声通报,冯保在边上笑着说道:“万岁爷这几天兴奋的很,就琢磨着宫外的那个武馆呢。”

李氏也是点点头,接口说道:“毕竟不是在宫内,各项的安排一定要妥帖,身子练好些,就不用跟先帝爷一样,这也是大明江山的根本。”

“请娘娘放心,东厂、锦衣卫还有御马监的兵马都做了防护,王通也的确是个用心办事,懂得分寸的角色,一切没有纰漏。”

两人正谈话,万历皇帝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他腿脚不利索,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绊倒,吓得两边的宫女连忙去扶。

张诚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见状也吓了一跳,连声叫道:“万岁爷可要小心点,别摔着……”

万历皇帝站直了刚要笑着说话,却看到了边上站着的冯保,冯保已经在那里行了参见的大礼,可万历皇帝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自小和冯保一起,对矜持严肃的冯保心里始终有畏惧,万历皇帝站在那里点点头,拿起架子说道:“大伴起来吧,不必这么多礼。”

冯保站起之后,万历皇帝才给慈圣太后李氏跪下,恭恭敬敬的请安问好。本来想要亲热的和母亲凑凑近乎,说些体己的话语,可现在只能走这种正式的礼仪了。

“皇上,过几天你就要去那武馆了,到时候可不要嫌辛苦。”

“回母后的话,皇儿一定把个子练的高高大大的,我和张诚都吩咐过了,在那里除了王通之外,没人知道皇儿的身份……”

他这边说的兴高采烈,太后李氏和冯保对视一眼,都有笑意,做的那些安排自然没必要让皇帝知道,扫了他的兴头,当下慈圣太后李氏又温声问道:“陈太后那边去过了吗?”

万历登基以后,被称为皇太后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亲生母亲慈圣太后李氏,还有一个则是隆庆皇帝的皇后仁圣太后陈氏,陈氏体弱多病,但对李氏和万历一直非常好,万历皇帝也非常孝敬。

“这就要去的,那儿臣先过去,晚上再过来问候母后。”

按照往日规矩,一名年长的女官恭谨的带着万历皇帝离开,而张诚却留下来,皇帝年幼,陈太后体弱,向来以有能著称的李太后主动的参与到很多政务之中,和冯保、张居正组成了实际上大明权力最顶点的三驾马车。

每日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和秉笔太监张诚都要过来报备朝中和天下的大事,李太后大多是静听,偶尔才发表意见。

“昨日司礼监的随堂太监田安说自己的身体虚弱,需要调养,求去神宫监养老。”

张诚神色淡淡的禀报道,做到这个位置的人都知道进退,张诚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样的重话,如果田安自己再不求退的话,有的是狠辣手段料理。在司礼监的个置上,想让人寻个错处出来不要太容易。

太后李氏听到之后,也是司空平常的说道:“那就安排在那里就是了,补谁上去,就按照冯保的意思来吧!”

他二人一起躬身。在这时,外面又有宫女通传道:“太后娘娘,潞王爷的伴当林公公求见,说是要跟娘娘请罪。”

太后李氏满脸疑问的看着冯保和张诚两人,冯保也诧异的摇摇头,张诚心中大概明白是何等事,不过也摇了摇头。

李氏应允了,不多时女官领着人到了门口,这林公公一到屋门,立刻是涕泪交流的跪在地上,用膝盖一步步的爬了过去。

距离慈圣太后几步远的地方,这林公公就不再前行,磕头哭着说道:“老奴犯了大罪……”

才说了半句,慈圣太后李氏的眉头已经皱起,忍不住打断道:“先说说什么事,林书禄你也是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怎么这么失态!!”

那林书禄又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抽泣着说道:“奴才的义子胡大全,就是在直殿监做主事的那个,一直是贪财无度。奴才教训过几次,本以为他改正,没想到他竟然勾结宫外的恶徒,放账设局,逼死良民,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边上的张诚一直是低着头,听到林书禄这么说,忍不住微微抬头瞥了眼边上的太后和冯保,两个人都听得很仔细,张诚嘴动了动,但还是低下了头。

“昨夜直殿监值夜的来报信,说胡大全上吊自杀,当差的人过去查验,在屋中发现了账册,都是一笔笔和宫内的往来,奴才失于管教,居然让他做出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请娘娘责罚!!”

屋中安静了一下,太后李氏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脸上都没什么波动,李太后看了眼冯保。冯保微躬身,开口说道:“娘娘也是知道,宫里的奴才们身子残了,对这财帛之事难免看得重些,放账收租这个也不稀奇。”

冯保说的乃是实情,张诚也只能是躬身符合,李太后点点头,淡然说道:“在裕王府的时候就是这般,哀家也知道些,顺天府在外面查案,顺藤摸瓜的牵扯到这胡大全了,林书禄你知道错就是好的,今后对手下人要多约束约束,不要弄的太过火,冯保、张诚,你们可知道了?”

那边躬身答应,李太后却又问道:“林书禄,这些年你恭谨奉承,做事也算妥当,现如今司礼监空出个随堂太监的位置,你可以愿意去做。”

内阁出缺,需要人补进,司礼监出缺,意义等同于此,这等于是关乎天下的大政,却在这小小屋中说起。

冯保依旧神色不变,张诚却浑身震了下,李太后这么说,林书禄却也是偷眼抬头看了看站着的几个人,却又是磕头下去,泣声说道:“奴才叩谢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可奴才舍不得潞王小主子,请太后娘娘再赏个恩典,让奴才伺候潞王小主子一生一世。”

驳回了太后娘娘的封赏,张诚在边上松了口气,可李太后却面上露出欣赏的神情,缓缓点点头,缓声说道:“潞王年纪还小,哀家舍不得他去就藩,林书禄你这么勤勉忠心,到时候会有你的好处,至于那胡大全,也不是你的错处,今后谨慎些就罢了!”

李太后说完之后转向冯保吩咐道:“告诉顺天府不要查了,也约束下宫里的人,莫要伤了宫里的体面。”

对于李太后这等层级上的人来说,胡大全放高利贷赚到的银子,他的自杀,还有宫外那些人命,都是不起眼的小事而已。

……

太后娘娘的旨意,又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冯公公关注,在太后娘娘说出这句话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发到了顺天府。

府尹黄森和府丞陈致中已经有些麻木了,也不知道小小的谋财设局逼死人命的案子为什么牵扯到这么多人关注。

他们现在也懒得关心,既然上面有意思,那就照办即可,至于推官吕万才,府尹和府丞也暂时不理会了,免得到时候又有变化,让自己灰头土脸。

相比于府尹和府丞的麻木,推官吕万才刚刚才意气风发。一来这个旨意,整个人又跌进了冰窖里,王四和李贵的好日子才过了一天,那感觉差不太多。

吕万才在衙门中混了一会,下午就带着王四和李贵一起跑到了美味馆,他们过去的时候,美味馆已经开始营业了。

王通和往常一样的站在角落里,吕万才脸色灰败的走过去,低声说道:“王大人,宫里上午派人来顺天府打了招呼,这案子不许查了,王大人,小人兄弟几个身家性命全靠大人您护持,您一定要……”

“事情本官知道,先前说保你无事,现在也是如此!!”

对吕万才的惶恐,王通只是随意的挥挥手,说的也淡淡,他的不甚在意,却让吕万才和那两个捕快一下子镇定下来,王通那种自信也带给了他们安心。

旨意还没有到顺天府衙门的时候,邹义已经来告诉了王通,带来的话很简单:“且等着看,莫要放手。”

实际上王通对眼下停止彻查,内心中颇为高兴。目前自己和自己的实力都太过弱小,而何金银这一件事中牵扯出来的东西隐约间又太过庞大,王通也需要时间等待,等到自己强大起来那一天。

七十九

美味馆的店铺比年前的时候几乎大了两倍,可依旧人满为患,店里坐着的人除了宦官和禁卫之外,还有些平民百姓。

或者准确的说是平民百姓打扮的人,这些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精悍之气,往往还要拿着个或长或短的包袱。

这样的打扮,就连马寡妇都能看出来这帮人不是普通百姓,王通更是苦笑,店里又有宫里的宦官,又有值守的禁卫,看到这样不正常的“平民”,怎么会有不抓住查问的道理,可双方这么相安无事的样子,这更说明问题了,十有八九是东厂或者其他衙门布置在此处的卫士。

这些人增添了不少客流不说,连武馆的那些孩子们都被安排在此处开伙,正月十七开业第一天,居然客流比年前最红火的时候也翻了几倍。

要是每天都这般红火,每年八千多两银子的净利是稳稳到手的,可这笔在这个时代也算巨款的钱财,眼下就不那么太放在王通眼中了。

在王通堂屋之中,马三标、孙大海、张世强、李文远几个,还有吕万才和王四、李贵三人,都聚在一起。

堂屋的砖地上摆着白花花的银子,已经被分成了两堆,还有一杆秤放在一边,除了王通和李文远之外,其他的人始终没有离开眼前的这些银子。

“昨晚三标和张大哥点了一晚上,用秤都过了一遍,比咱们预想的多了点,一共六千二百三十两上下。”

王通站在那里笑着说道,既然是何金银积存在地窖的钱财,又被王四及时的瞒了下来,这等白送上门的银子,也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但想要笼给人心,那就要做到公平分配大家发财,王通也不含糊,直接把银子平分成了两份。

“吕大人,我这边锦衣卫,你那边顺天府,咱们两边平分这笔银子,各三千一百两如何!!?”

“王大人,兄弟说句得罪人的话,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吕万才突然间严肃了起来,王通一愣,马三标和孙大海的眼睛当时就瞪起来,至于李文远朝着边上走了两步,那边倚着一根长棍。

“要没有王大人,兄弟们哪里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平分就算大人要,兄弟们也是不答应的,还是七三吧!!”

王四和李贵连连附和,现如今他们自知陷入了一个他们根本承受不起的大漩涡之中,想要活下来,目前能看到的希望就是这位似乎手眼通天,背景惊人的王大人,这些银子本就是白捡的,送出去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当各位是兄弟,这才平分,今后王某还有用各位的地方,再说,那日几十个兄弟来,要是白跑了,今后还怎么打交道。”

看着吕万才有点尴尬的神情,王通笑着说道:“吕大哥,发银子下去的时候记得说王通的好处。咱们不着急,细水长流嘛!!”

王通这句“吕大哥”一说出口,吕万才那张黑脸顿时是笑开了花,这位小王大人总算把自己接纳了,当下连连点头,又是连声夸赞,说王通这边义薄云天。

让他们安心当差,有什么事都有自己做主,王通打发走了吕万才和两名捕快,现在屋中都算是自己人了。

“李大哥,你拿三百两,三标你拿二百两,孙大海你拿三百两,你的兄弟每人一百两,等下让三标送你回去。”

听到王通的吩咐,被点到名的都是喜滋滋的答应一声,拿着秤称量分配,王通转头对李文远说道:“李大哥,知道你家里过的清苦,不过今后咱们辛苦可以,也不要苦了李虎头,这孩子今后绝对有大出息……”

李文远满脸自豪的点点头,王通继续说道:“顿顿给他吃牛羊肉,白面白米,打熬身体。李大哥这可不是玩笑,小弟的这个壮健就是这么来的,说句话,大哥不要见怪,今后虎头的花用都算在小弟身上,再说的过分点,虎头今后就是王某的亲人。”

话的确是肉麻了些,但想想李虎头十岁的年纪,就敢在外面潜伏一夜,清晨时候暴起杀人,这份果敢,这份狠辣,这份心机,都不是寻常孩童能比,甚至很多成人也远远比不上。这李文远的沉稳性格和高强的手段,那也是自己目前的一大助力,父子二人都这般优秀,那肉麻些笼络又有什么不对。

向来是庄重的李文远听到这话却笑了,点头说道:“大人看得起他,这是虎头的福分,他没事就喜欢朝这里跑,就让虎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最好,最好,三标,你赶着车把大海和李大哥的银子顺路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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