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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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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徐广国跪了一晚上没动,现在太阳出来,大人见不见他?”

四百九十八

“大人,徐广国带到了。”

屋外有人通传。正厅都是朝南,大门敞开,阳光射入,徐广国站在门边伸手理了下身上的长衫,这才迈步进屋,迈过门槛就跪下叩见,开口说道:

“小人徐广国,参见王大人!”

王通倒是有些意外,他出门的时候看到这徐广国一副潦倒模样,加上又是跪了一日一夜,传见过来,若是个有心机的,肯定要装出一副虚弱模样,显示自家可怜,博取几分同情,又显出自家的心诚。

没想到徐广国居然还知道整理下仪表,礼数上也是不缺,王通也没什么客气的,笑着开口问道:

“你来见本官,不做的可怜些怎么得好处,再说。你穿着灰道袍,须发乱糟糟的,如此潦倒,现在却下官见上官的模样,做什么要做足才是。”

跪在下面的徐广国干笑了一声,连忙收住了口,又是磕了个头,想要说话却嗓子好像塞住了一样,王通摇摇头,吩咐说道:

“给他拿碗粥来!”

早饭就是清粥小菜,倒也容易置办,不多时护兵就送了一碗粥过来,徐广国恭敬的谢过,狼吞虎咽的喝下了粥,又开口说道:

“若是大人让小人跪个三天三夜,小人不管进来的时候顶得住顶不住,少不得要晕倒在堂前,让大人喝令救助,这才显得爱才相得,既然一天一夜就见,那就说大人是讲究实在,不好虚文的,那还是整理仪容的好。”

王通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摇头笑道:

“你这话倒是实在,你这般潦倒模样,还谈什么整理仪容。”

“也是小人冒失了。早知道大人这般,何必几天不理须发,穿着当铺弄来的半旧袍服来装可怜,应当收拾停当,主动登门求见卖才就是。”

王通听的哈哈大笑,商议了一晚政事,方才疲惫慢慢翻上来,正有些倦了,听到徐广国这直截了当的话,倦意却消散了不少。

“你如何看本官不好虚文的?”

“大人昨日上午出门,天黑时才回返,风尘仆仆,昨夜又是议事一夜,今早才看到诸位大人出门,小人在天津卫已经呆了一段,这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先前小人看大人年轻,也想天津卫这般繁盛景象或许是好大喜功,所以小人做出这番模样来见,到时候大人三日后再见小人。也做个求贤纳才的佳话,可却算错,等跪下见到大人率众出门,这一日一夜,起身回家换衣服也不好了。”

王通笑了笑,向着椅背上一靠,开口说道:

“你说卖才,有什么才可卖吗?莫非是再在运河上设卡子收税?”

军务繁忙,徐广国虽然有趣,可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闲聊,王通这么问,半跪在地上的徐广国挺直了身体,开口说道:

“小人能做大人说客,小人能为大人在京师上下奔走,送礼问候,小人能为大人做鸡鸣狗盗之事,大人不屑做的,小人都能替大人去做。”

声音虽然沙哑,语气却颇为壮烈,可内容却和壮烈没什么关系,王通听的一愣,刚想笑,却收了笑意,对着屋内屋外的护兵摆摆手,吩咐说道“关门走远”,等里里外外的人都退走,王通才抬手说道:

“站起来说话吧,听你这话倒是个管家门房的意思,这职司本官身边也有。凭什么你觉得你就能做呢?”

见到王通让他站起,徐广国知道对方已经被说动了几分,起身说道:

“小人在得罪大人之前,曾在南皮做了三年知县,又在沧州做了五年的知州,身在河间府,距离京师不远,又有家人的关系,对朝中动静一向是知道,自万历五年大人入仕时起,朝中凡有对大人的攻讦,必然是朝野同声一词,可有站在大人这边说话的人没有,除却当今圣上之外,无人为大人缓颊。”

王通靠在椅背上,神色也变的严肃,徐广国说的也是实情,舆论丝毫没有站在自己这一方,每次有人挑起事端,朝中大臣,京师清流,定然是人人附和,能有一两个保持沉默的。这已经算是自家的同盟了。

毕竟有万历皇帝的帮助,王通到现在,尽管每次都是绞尽脑汁、费尽力气,可还能应付过去,但这样的局面太过不理。

依靠治安司搜集他们的阴私隐秘,是个法子,可治安司也不是完全在控制之中,远称不上保险,王通沉吟了下没有出声,那边徐广国又是继续说道:

“三人成虎的典故大人总是听说过,大人就在天津卫。若是任由朝中一面倒的攻讦,陛下再宠信大人,早晚也有生疑的那天,到那时候可就万劫不复了?”

“你有什么办法,难道凭你那个在京师的叔父徐青山?”

“小人叔父进士出身,没有出京师熬资历到了侍郎的位置,心思胆子都小的很,这次没捞着便宜反吃了挂落,吃了小人的心思都有,那里还指望的上,大人,小人能做的,无非是进京钻营,为大人东奔西走,让朝野中有为大人说话的声音,若长久只是攻讦,任谁也会生疑,若有攻讦,有赞许,有公论,那这攻讦便算不得什么,小人去京师,就是让有人夸赞大人,有人对大人持公论!”

王通手指在身边的茶几轻敲,徐广国也不出声,看着王通的反应,王通敲了会,却笑着说道:

“坐下说,你如何钻营?才能让那些言官士子们转过性来?”

“大人,法子简单的很,给银子就是?”

“这么简单?”

“大人,长芦盐商豪奢异常,两淮盐商更是富甲天下,他们横行嚣张,不知道坏了多少国法规矩,大明税赋盐税上占了近三成多,可各处盐商偷逃了多少税赋。又有多少私下里做着贩运私盐的勾当,天下人都知道,为何言官清流从来不说,还不是官员士子受他们供养,得他们的好处,大人在天津卫这么大的局面,比那盐商也不多让,花些银钱求个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里,王通却笑了,反问道:

“你能为本官做的,就是去京师送银子打点,这也能说得上才吗?”

徐广国却起身作了一揖,肃然问道:

“大人手下身边可有这等人吗,若没有,小人就毛遂自荐了!”

这反问让王通愣了愣,他身边文士武人,都是做实事的角色,让他们去钻营打点,实在是为难了他们,还真没有这样的人。

“你在沧州倒了之后,怎么想到来投本官,你做官这么多年,手里银子想必不少的,回家享受不更好吗,本官的局面你也看到,跟着我,富贵把握不大,这凶险反倒不小的。”

说到这里,徐广国心里更为笃定,笑着说道:

“大人,小的回家已经回不得了,小人族中都以小人叔父为首,叔父不容我,乡里族里又怎么会容我,而且功名被革去,小人也是做过官的,没了这功名护身,赚的银子再多也是别人的鱼肉,再说小人不甘心,还想着再搏一博,所以到大人这边,一来求个庇护,二来求个差事,看看将来。”

……

双方谈了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徐广国就满脸笑容的告辞出门,午饭用过,徐广国却又来了。这次却和离开时那份潦倒不同,穿着蓝色儒士长衫,须发整齐,容光焕发的模样。

空口白话,尽管徐广国说的很准,求的差事也是王通正需要的,稳妥起见却肯定不会让他立刻去做。

先在府中跟着做事,历练一段时间,外面还要安排人查查这徐广国的底细,不过徐广国应该也料到了这件事,他在王通府邸附近租了个两进的宅院,把自家老小安置在了那里。

他做官这几年,的确捞了不少,家宅赫然是个大富人家的模样,妻妾就有五人,子女四人。其余家人仆妇的更是不少。

徐广国这般做,却让王通这边对他更放心了些,徐广国做事倒还光棍,知道把妻妾子女放在这边作为人质。

……

山东锦衣卫千户董创喜抓的那百余名海盗在十一月初的时候也送到了天津卫,王通也来不及见这些人,直接都是丢到了汤山的手下。

尽管来的时候,海盗们心中都是惊惧,可吃了几天米面鱼肉的饱饭之后,倒也安定了下来,在做贼的时候,到了秋冬海上没船的时节免不了要饿肚子,要在天津卫,每日油水这么足的饱饭吃着,到也不坏。

而且来了几天,他们也知道不是过来受刑领罪,而是要用他们做水手,还是做海上行船的老营生,据说还能混上个官差的身份,现在他们想的是,天底下那有这样的好事掉在自家头上,总是半信半疑的。

吴大又是送来了十三名船匠,前次送来那五名船匠回乡了三人,却不是逃走,而是替王通去招揽人手。

……

山西汾州,许久不见外客的勇胜伯府来了个客人,被拦了三天后还是请进去了。

四百九十九

勇胜伯余元刚头上多了不少白发。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他看着面前的人,脸色阴沉,半响才说道:

“老夫已经死了个儿子,那边的事,老夫不想管了。”

“伯爷,这次也不需要贵处费什么功夫,只求去那边报个消息,去或不去都是那边的勾当,若不去,与伯爷无碍,若去了,岂不是有大利。”

下面那人沉声回道,勇胜伯坐在那里盯着他,说话那人却恭谨低头,镇静异常,又过了会,勇胜伯叹了口气说道:

“他不在京师,何苦看的这么重,老夫当初想的左了,你们难道还要犯一样的错处吗……你先回客房歇息。有人给你安排。”

……

万历八年腊月十五,御马监禁军虎威营到达了密云县,这边距离密云后卫驻守的古北口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

突破古北口,沿着潮河一路南下,就是通州和京师,所以驻扎大兵不说,而且戒备也比其他边镇严密许多。

这边是京师与塞外草原的门户,防务是重中之重,每三五天,御马监和兵部的宦官和官员就会来巡视一次,这边的粮秣军饷也和别处有些不同,克扣的很少。

但克扣的少,密云后卫和潮河所两处的边将位置却是出名的苦差事,因为这边被盯的太紧,和塞外鞑虏的部落贸易也成了难事。

左右宫内过来的宦官和兵部来的郎官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也容不得密云后卫这边做这个生意,凡被抓到的,一概以“通虏”定罪。

这么一来二去的,密云后卫只能靠着军饷和军户们的田地收入,自然就穷了很多,密云后卫和潮河所如此,密云县倒还好些。

潮河和汤河交汇处就在这边,水源丰沛,所以田地都是良田,收成相当不错,民间自然也就富裕很多。

正因为密云县这边富庶,先过来的三江商行商人们才能采买到足够的军需物品。并屯驻在外面。

不过因为卫所贫苦,密云县却富庶,双方冲突不少,密云县官民对军兵的印象都很差,王通率军到达的时候,城门紧闭,知县只是派了个典史过来照应,态度冷淡的很。

虎威营的规矩本就是不许擅自进城,这倒也没有什么,可下面军将们都颇为的气氛,若是扰民犯法,地方上这般还可以谅解,虎威营这般军纪森严的,却被人当贼一样的提防,谁也好受不了。

……

“真是混帐,咱们花银子买他的牲口他们都不卖,到最后拿出银子来,加到两倍的价钱才给了咱们,恨不得拿鞭子抽到他们脸上。”

马三标在军帐中大声的咆哮,丝毫不顾密云县派出的典史还在军帐中,王通瞥了眼身边那官吏。这典史脸色红白不定,陪笑着说道:

“以往卫所那边曾经强拉百姓牛马,百姓们眼睛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大军过来先是怕了,都纷纷躲避,知县大人那边多次训诫也是无用,还请将军千万包涵。”

王通摇摇头,在一名亲兵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不多时,那亲兵捧着个木盘过来,上面放着十个银锭。

“付典史跟着跑前跑后的也是辛苦,这些银子拿去喝茶吧!”

喝茶不过几文几十文的花销,这十个银锭看起来不会少于百两,那付典史先是愣了下,接着眉开眼笑。

别家兵马过境县里要向外花钱,这禁军过境却有这么丰厚的进帐,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王通笑着继续说道:

“这边道路难走,本官兵马牲口伤了不少,还要从地方上购买,没想到却这么难,还要请付典史多多帮忙,我军绝不占地方上便宜,一律现银买卖。”

拿了银子,付典史客气恭敬了许多,连连说道:

“好办好办,请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帮着操持利索。”

“做成一匹牲口的买卖。付典史可以拿五百文的好处。”

王通又是笑着说道,付典史连连点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殷勤的说道:

“大军过境,在敝处遇到这么多麻烦,实在是惭愧,小人这就去操办,快些给大军一个答复,大人先忙,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知会就是。”

看着这付典史点头哈腰的出了军帐,马三标在身后吐了口吐沫,嘟囔着骂了一声,周围的军将各个脸色不是太好。

过了古北口,距离京师已经很近,若是道路通畅,鞑虏骑兵那就是席卷而下,所以过了顺义向北的官道都颇为难走,好在是寒冬腊月,河道冰结的厚实,还算能走,但王通拉车的牲口也是伤了不少。

密云再向北,只有到了口子那边才有人烟。只能再这边补充足了才能继续前进,却没想到这么麻烦。

“大人,咱们虎威军军纪森严,地方上却以为咱们好欺负,居然这般不知道好歹,从前京营做事,看中了地方上的牲口,还不是说拉走就拉走,谁敢说个不字!”

说这话的却是孙鑫,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居然也说了这样气愤的话,这几日他跟着马三标在地方上张罗牲口。受了不少的闲气,泥人也憋出火了。

“军纪一定要严,虎威营不同其他兵马,有一点不对,就会被朝中那些人挑出无数毛病来,不能让给他们口实。”

说这话的却是谭将,他尽管还是王通的管家,可在王通手下却是德高望重,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的,他说完,孙鑫也是安静下来,王通环抱双臂沉声说道:

“徐广国拿着银子去京师了,看看他活动的如何了?”

马三标方才指桑骂槐的发了通脾气,看到那付典史出去,他也是坐下,跟着接口说道:

“大人,徐广国这人属下看着就不喜欢,不过是送人银子的勾当,谁去京师不行,属下看杨先生就不错,何必肥水流到外家去!”

当日徐广国在沧州设卡,马三标率马队过去,自然对那徐广国没什么好印象,他在王通面前说话素来随便,倒也没有人和他较真。

马三标这般说,屋中诸人却都看向王通这边,众人对徐广国的确没什么好感,对王通的命令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质疑,可心中却有不满。

“杨先生这人,你们也都打过交道,这人实心办事不假,可他这等清高之人,让他去京师低声下气陪着笑脸送银钱,你觉得他能做吗?你们谁又能做?”

王通笑着问出这句话,众人互相看看,却都低下了头,王通开口说道:

“要把银子送给别人。还不能觉得咱们是打赏,要让人觉得,是仰慕他们才学,真心资助,要把话说的妥当,要让别人受了银子,心里不能有芥蒂,你们谁能做到?”

众人又是无言,马三标瞪着眼睛糊涂道:

“打赏、资助,左右都是给他们银子,那还有这么多说法,怎么这送银子还不能让别人不高兴……”

“老爷这般说,小的却想起从前在谭老大人府上的时候,却也有不少人进出,偶尔和内宅管家谈起,说这都是地方上的文武官员,办差的宦官放在京师里钻营的,专门在各处大佬府上,各个衙门中奔走来往,他们主子在外面,依靠的就是他们在京师内上下打点,维护亲善。”

王通还没回答,谭将却接口说道,屋中几个谭家家将都是点头,王通笑着说道:

“就算徐广国办不好这个差事,也要找人来办的,咱们的确从前疏忽了。”

那一世在生意场上对这个了解不多,不过说来说去,“驻京办”这个机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这个机构做什么的,也还有些了解。

古今有些事果然相通,不去做就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不过这个话,王通却不会说出来了。

……

“大人,天将黑的时候,第二团团副历韬处有客来访,说是宣府那边历家派来的人。”

“在历家眼里,历韬还是个孩子,心疼的很。”

听到亲兵的禀报,王通笑着摇头说道。

却没想到用过晚饭,王通巡营完毕,各处准备安歇的时候,外面亲兵却通报,说是团副历韬求见。

“王大哥,方才家中传过消息来,这次出塞,兵部说是三路齐发,可实际上最先出塞的是咱们虎威营,宣府李总兵那边和蓟镇戚大人那边都是等着这边的消息,咱们出塞之后,那边才会动!!”

看着王通神色凝重却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历韬有些急了,开口说道:

“王大哥,这是用咱们作饵,方才我爹传来的消息,说蓟镇那边特意放消息到草原上,却不说是三路并进,只说咱们这一路出塞,俺答那叛将正是因为咱们在张家口外杀了几千骑才逃的,和咱们深仇大恨,听到这消息,肯定会全力来攻。”

不称呼大人,反称呼王大哥,这就是私下密探,王通神色没什么变化,反问道:

“你父亲怎么说!?”

“密云这边距离京师快马三日就到,家父说王大哥这边耽搁两日,速速派人去京师申诉,请陛下主持公道!”

五百

“我问你,为什么要有这次行军?”

王通沉声问道。历韬没什么迟疑,立刻回答说道:

“皇上下旨,御马监和兵部行文。”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本官再去求个公道,你让陛下如何想?”

听到王通的这个反问,历韬也是急了,凑近两步咬牙说道:

“大哥,咱们这边不过四千人,到草原上面对鞑虏万骑,这岂不是个必死的局面,大哥您常说,为大明忠心死战,是我等本份,可这么去送死,大哥要为下面几千弟兄着想啊!!”

王通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历韬问道:

“已经接了旨意,让本官如何着想!?”

“耽搁拖延一段时日,大哥上奏疏给陛下,虎头那边也写奏折,陛下或许是受人蒙蔽,咱们把事情说清。三路齐出那就应该齐出,绝不能让虎威营出去做饵!”

历韬脸色通红,王通看着历韬,却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武馆之中,孙鑫最为沉着,你是将门子弟,最懂得人情世故,今晚这些话,你不必说也不该说,你家来信,恐怕是让你先走吧,反正我看在各处情分上,事后也不能如何你,可你还是过来和我说个明白,说明你心里为咱们大家着想,为了虎威营着想。”

王通这番话,直说到历韬心中,历韬毕竟年纪尚轻,稍一楞,眼圈有些发红,用手揉了揉,开口带着点哽咽说道:

“大哥,咱们这么忠心做事,可却对咱们这么不公平,平时能忍,可这是去……”

话都有些说不下去。王通一直坐在那里,此时却缓缓站起,肃声说道:

“历韬,我常和你们说,咱们是大明什么?”

“……大哥说过,咱们是大明的武人,是陛下的军卒……”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王通斩钉截铁的说了这句话,满脸肃穆,历韬在下面愣怔了半响,脸色越来越红,一个立正,右拳击打在胸膛之上,也是肃声说道:

“既然如此,历韬愿随大人出生入死,为国报效。”

说完一抱拳,又是说道:

“大哥,那小弟先回营盘,让送信的家人回去,提前做些准备。”

还没等动,却被王通叫住,王通脸上却带上了笑容。开口说道:

“梨子,你以为咱们孤军出塞,深入敌境,鞑虏又有这么大的优势,此次去对咱们是大难吧!?”

历韬有些纳闷王通为什么这么问,不过神色却说明的确如此,王通却摇摇头说道:

“你以为是大难,我却以为这是大功。”

这么一说,历韬却有些糊涂了,王通也不多说,只是叮嘱了句:

“回去好好休息,我带你们好好出来,自然也要带你们好好回去,放心就是,今晚说的话不要外传。”

历韬本来忧心悲愤而来,可离去的事后却满脸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王通这么有信心,更不要提他心中的震撼“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句话,历韬觉得深深刻在了心中。

……

腊月十七的早上,虎威营中开始喧哗起来,兵卒在军官们的带领和监督下,开始收拾营帐辎重,搬运给养装上马车。

足足两百四十辆大车,满载着粮秣和装备,除此之外,怀柔县和密云县还有二百左右的大小车辆装载着各色物资跟随。

甚至连顺义和密云后卫的牲口贩子都赶了过来,无他,虎威营在沿途行军和驻扎的过程中。留下了一个花钱大方,肯付现银的名声。

凡是愿意把物资卖给虎威营的商贩,都获利丰厚,这么一来二去,名声传扬开去,大家都琢磨着年前跟着大军发点小财,都是汇聚于此。

王通的中军帐是最晚拆卸的,各处的主官都汇聚在此,一个个的回报自己所部的情况,王通凝神细听,所有人禀报完,他开口问道:

“监军,自密云县去往密云后卫,这一路上再不会有什么商贩什么的跟来,他们所携带的物资也可以算成是我们行军的补给,出塞之后,大概能供咱们使用多久。”

蔡楠沉着的站起,他从昨夜就开始统计,已经有了确数,开口说道:

“按照大人的计划,咱们出塞一天,还要安排大车回密云后卫将这些商贩的物资装走,大车和马队的牲口可以在草原上就地解决一部分草料。所有物资共可以让我军在塞外支撑六天到七天。”

王通点点头,沉吟了下说道:

“六天到七天,行军作战,还是要以万全为先,就算是六天,谭将,京师那边没有什么新的书信到吧!?”

谭将站起摇头回答“没有”,王通冷笑着摇头说道:

“兵部除了下令沿途支应民夫粮草之外,其余的事情管也不管,现在看,密云后卫也不会给咱们多提供什么粮秣的支持转运。也就是说,咱们虎威营只能在草原上呆六天。”

众将都是点头,王通继续说道:

“出古北口去往哈喇河套差不多有三天的路程,咱们所携带的粮草补给,差不多刚好够我们到哈喇河套再回来的路程。”

这都是人所共知的,王通说来,下面众将也没什么惊讶,王通开口问边上的谭兵道:

“谭兵,如果你是鞑虏首领,知道我军前往,会怎么应对?”

“回大人的话,属下若是鞑虏首领,回在我军粮草还剩一天之时来攻打!”

“哦?那时应该距离密云后卫不远了吧,怎么在这个时候动手,难道不怕内外夹攻吗?”

王通这也是明知故问,一说完,下面的人各个笑着摇头,谭兵也是笑着回答道:

“密云后卫若有出战的勇气,那鞑虏又怎么敢在哈喇河套这距离边塞三日路程的地方聚集,再回大人的问话,粮草还剩一天,军中上下都是知道,若敌骑来袭,只要能困扰一天,粮草耗尽,定然人心惶惶,到时候军心浮动,只要下了力气攻打,兵丁们又怎么会有勇气战心,到时候又觉得边塞在望,可以跑回去,更是无心恋战,怕是一打就要散了!”

谭兵说完,王通笑着点点头,接口说道:

“咱们这一路出行,他们肯定会沿途骚扰,放慢咱们行军的速度。到最后一天再大举来攻,骑兵就是有这桩好处,在草原上可以大范围的游动,交战的时机可以由他们来选择,诸位,今日就让你们亲信的人在外面大声交谈,说粮草只能支撑在草原上五天,向导那边也去说说。”

众人稍微思索也就明白过来,都是起身听令。

……

李虎头和历韬军议之后朝着自家营盘而去,李虎头比历韬矮半头,不过敦实的很,历韬已经是成人身高,也是健壮,不过两人面相年轻,民夫丁壮们看了,尽管他们身上的衣甲和寻常兵丁不同,可也想不到这两位少年却是千五百人的正副统领。

“估摸着跟着我们的民夫丁壮,在顺义、怀柔和密云这边临时征发的人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鞑虏的探子在其中,向导中更是多,大人要放消息出去,恐怕他们连夜就会传到草原上吧!”

李虎头边走边笑着说道,历韬跟在身后,和李虎头的轻松相比,历韬则是忧心忡忡,开口说道:

“虎头,咱们虎威营是中路,距离哈喇河套最近,搞不好对方会用全力来攻,那可是不下万骑……”

“怕什么,咱们有车营,有火器,鞑子来多少也是撞得头破血流!!”

相比于历韬的忧心忡忡,李虎头可是信心满满,听了李虎头这话,历韬愣怔了下,摇摇头,却觉得忧心去了许多。

……

密云后卫的军营越来越小,古北口原来也就是个普通的峡谷口子,不过那一世这个名字却听到过不少。

王通回头看看,又看看前方无边无际的草原,开口问跟在身边的向导说道:

“今年难道没下雪吗?”

密云后卫照例要派出军将作为导引,这次跟来的却是个把总,这把总临近年关被赶出来到草原上,自然是感觉晦气,但王通这边品级颇高,他也不敢怠慢,开口回答说道:

“今年天旱,潮河在夏天差点断了,好在入秋下了几场大雨,不过这口外一直没有大雪下,老人说,正月再不下雪,搞不好就要闹旱了!”

去年张家口堡那边出塞,入眼一片雪白,如今却都是黄色,全是干枯的草,矮的齐膝,高的差不多要到马鞍处,寒风吹过,草原上枯草摇摆,看起来好像是黄色的波浪翻滚,颇为的壮美。

不过在刀割一样的寒风吹拂下,人也没有什么欣赏的兴致,只是闷头赶路罢了。

这边和张家口外的平坦不同,古北口外丘陵颇多,走起来速度不快,看着太阳还有一个时辰落山,王通命令虎威营停下,开始扎营休息。

众人按照操典忙碌,王通在马上四下看看,刚要下马的时候,北边却突然有烟尘升起,向着这边飘来……

五百零一

差不多烟尘刚刚升起的时候王通就已经看到。刮着的是北风,烟尘向着这边飘来,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浓重。

“有人点火!!”

队伍中的向导已经在大声的嘶喊,草原上天干物燥,有没有下雪,这干草丛丛,烧一把火起来,火势立刻就会蔓延,标准的火攻场合。

偏偏丘陵地形,枯草长得高,人潜伏期间,还真是难看到,队伍中有人咳嗽,隐约有些骚动,偏生虎威营正在下风向,这火烧过来了。

“诸将,以营地边缘为边,向外割草三步,速去!!”

王通在马上大喊,身边跟随的传令亲兵纷纷打马,向着四处传讯。命令一下,各处骚动迅速平息,军将们的呼喊此起彼伏,一队队士兵开始向扎营区域外延跑去。

每名士兵除却主兵器长矛或者火铳外,都有佩刀,虎威营车阵演练,扎营区域既是车阵,各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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