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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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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大,这次兄弟们来,见识了天津卫的局面,都想让王老大你带着大家一起发财……”
四百零八
说起发财二字,尽管一干人都是醉醺醺的。可全都聚精会神的看了过来。
看到众人的目光这般热切,王通却不接话,只是笑着说道:
“中午你们喝得也是不少,先去歇着,晚上我那边设宴给你们接风,到时候咱们再细谈。”
唐四海刚要说话,却被陈思宝拉了一把。当即众人嘻嘻笑着答应了,在这振兴楼分号的周围就有客栈。
王通直接安排护兵上来把走路摇晃的几个人都搀扶了下去,安排了地方休息,约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就此别过。
陈思宝等人进了客栈的上房,门关上的时候,有人不满的说道:
“他才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陈二哥都是实打实的京营守备了,求他件事还这么推三阻四的。”
话没说完,那边仰面倒在床上的陈思宝也不知道在手边抓到了什么,直接丢了过来,这边人下意识的一缩,倒是没砸中,陈思宝躺在那里口齿不清的大声骂道:
“烂了你的舌头,听我家老子说。我就是做了个副将,在人家这千户的面前都不够看,那可是陛下的亲近人,太后娘娘夸过的,咱们算甚……”
那人也不敢再说,唐四海嫌上房有些气闷,伸手打开了窗户,却正好看到几十名骑兵护卫着王通而去,唐四海趴在窗棂上,迷迷糊糊的说道:
“咱们来天津卫这几日,出了路过官署官衙的时候能看到些差役兵丁,其他时候,河上岸上,城内城外,见到的全都全都是锦衣卫的兵卒,这么大的地方,看着就好像是他一家的地方。”
“一年一百二十万两,现在据说送了二百万两进宫了,来时候还以为王老大把天津卫地皮刮成了什么样子,没想到却是这般繁华,小海,你从前来过天津卫没有?”
“怎么没来过,我爹从前就是在浙直一带采买丝绸瓷器,经常坐船跟着走,过天津卫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下船,比山东的临清不知道差了多远。更比不上通州的地方,没想到,没想到居然发成这般……”
几个人议论两句,那边陈思宝嘿嘿的笑了起来,仰面朝天的躺着说道:
“没去虎威武馆前,我老子天天骂我,去了之后,多少有个笑脸,说我出息了,王老大在天津卫开海的时候,我拿了自家体已的三千两银子先丢了过来,被他知道,骂了一顿,说我糟践银子,现在他也没话说了,这店铺比我们家城外和保定府那两个庄子进项都多,这次来还叮嘱我看看能不能多投些银子进去……”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说话,有人酒意上涌,已经在哪里沉沉睡去,发出了呼噜声。
……
“大海,回去和张世强一起。把城内城外的店铺理一次,花钱买通伙计掌柜也行,不要怕花费银子,本官知道有不少京里勋贵官员来天津卫开店赚钱,可却不知道到底是谁来开店,尽量查个清楚。”
回程的马速不快,王通开口吩咐跟着来的孙大海,那边孙大海答应了,王通笑着补充说道:
“原本不想知道,以为大家都在一处发财,出了事情多少会照应些,可这一年下来,朝廷那边的骂声丝毫不见少,天下间那有这样的好事,又在这边发财,拿了银子回头就破口大骂的。”
孙大海笑着答应,王通又吩咐说道:
“晚上开桌筵席,让虎头、孙鑫他们也过来,陈思宝他们都是朋友,总要好好招待一番。”
……
过了中秋,夜晚的天气已经很是清凉,却也是天津卫这边海鲜最肥美的时候,除了这当时令的海鲜,还有从各处送来的野味山货,南北汇集,又有振兴楼那边过来的大厨烹制,可以说是山珍海味俱全。
陈思宝一干人呼呼大睡了一下午,晚上来赴宴的时候可比中午神清气爽了不少,身上的武馆袍服也都脱下。换上了对襟比甲和道袍等常服,也算是个赴家宴的意思。
这些豪门子弟也就是在虎威武馆才学到规矩,行事作为还都随便的很,一进门就有人低声的嘀咕:
“赚这么多钱,这宅子也太寒酸了吧!”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巴掌,捂着头转过去一看,却是高了不少的李虎头笑嘻嘻的看着他们,还没等他们招呼,李虎头就在那里笑骂道:
“王大哥每天忙的很,那有你们在京师里逍遥快活,就这宅子还是大家伙劝他才住进来的。”
边上孙鑫笑着抱拳答应,在虎威武馆的时候,大家未必多么亲热,还有些小矛盾在,可此时见面,却自有一种亲切在,一帮人立刻嘻嘻哈哈成一团。
而且陈思宝等人在京师消息灵通,自然知道这李虎头是个什么状况,那可是万岁爷挂在嘴边的亲近人,将来前途无量的。
一入席之后,席面上的菜肴倒是让京师来的这些人惊讶了下,交通不便。时令海鲜运到京师想要不腐坏很难,花费高昂,即便是豪富之家也没有经常吃的习惯,可在天津卫却是正方便。
新鲜海鲜大部分是蒸煮出来,蘸调好的酱醋姜末调味,配上从那边运来的黄酒,又有从关外运来的各色山珍,名厨烹制,滋味醇厚丰美,这样的酒宴,在京师也未必日日能吃到。吃的陈思宝一行人大叫精彩。
大家说些当年的旧事,又探探现在的闲话,都觉得轻松愉快,气氛也越发的好起来,大家重逢开始的拘谨一去,也随便起来。
陈思宝等人年纪在虎威武馆中算大的,进去之后,发现大伙都是以王通为头,他们年纪叫大哥不太合适,也含含糊糊的叫个“王老大”。
几杯黄酒下肚,唐四海嘻嘻哈哈向四周一圈,笑着说道:
“王老大你这日子过的忒清苦了,这端茶倒酒的都是亲兵护卫,弄些清秀丫鬟小厮的伺候有什么不行,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话没说完,就被一根酱兔腿堵住了嘴巴,陈思宝狠狠瞪了他一眼,王通不在意的笑着解释说道:
“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用起来放心。”
陈思宝今晚喝酒倒是不多,不过浅浅抿了两口,话说到这里有些冷场,却正是转换话题的时候,他笑着开口说道:
“不瞒王老大说,兄弟们手里都有些闲散银子,在京师也就那么吃喝玩乐的用掉了,眼下天津卫这地方现在这么红火,种银子长银子的地方,都想丢在这边生生息,给自己赚个将来的花用,可这两天海河边运河边走了走,好地方都让人占去了,其他的地方又还没起来,没个下手处啊!”
听陈思宝遮遮掩掩的说话,王通也不点破,吩咐下人把桌子收拾下,换上茶水点心,然后让护兵们在厅外听命。这才开口说道:
“你想要来做生意这也简单,靠海那边的店铺最近开始兴建,到时候给你们留几间就是了。”
现在天津卫这些铺面是千金难求,店铺本身不过是一个对街的门面,几间房一个小院子而已,储存不了什么货物,但有这么一个店铺之后,实际上也就是有了在天津卫做生意的资格。
南来北往的商人们选择贸易对象的时候,肯定优先要找一个有店铺门面的,而不是找住在客栈中或者在街边游荡的。
而且几个月以来,已经渐渐形成规矩,没有店铺的话,客商们根本不会理会,比如说,海船上运来的货物,有京师来的商人持币待购,可海商宁可把货物卖给在天津卫有店铺的商人,然后再由这些商人转售。
说白了,就是一个信用,租用天津卫的店铺,无形中,天津卫的官方也对这信用有了担保,买了这店铺的人真是坐地发财,没买的则是后悔不迭,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拿着银子在这边等着买。
王通开口许给他们几个,已经是好大的人情,不过陈思宝喝了口茶,却笑着凑过来说道:
“王老大,在天津卫做个商行货栈的确赚钱不少,可说不上保险,兄弟下面的掌柜算过,现下在天津卫做的好了,一百两银子一年后赚一百两,可有个风险在,大笔银子投下去本来赚钱的生意可以就砸了,保险行,一百两银子一年下来能赚个五十两,可年年能赚,只多不少,这每年店铺的租金是多少银子……”
“如今保险行股本已经有二百万,不能再加银子进去了,再加银子进去,一年恐怕分不出什么银钱来,不过,你们几个手里的钱有多少?”
保险行是王通用来降低天津卫贸易风险,和控制天津卫商业的一个手段,开始的份额定下,就不会允许外人插手了。
问起银子多少,陈思宝又靠近了些,声音压到更低,带着些得意的说道:
“各家都出了些,五十万两还是有的。”
王通眼睛眯了下,沉吟了会才开口徐徐说道:
“保险行那边怕是不能,不过倒是有个别的生意能一起做。”
四百零九
陈思宝和唐四海几个人最近虽然很得家中看重。但也没有到谈笑间弄出五十万两银子来的程度。
荣华富贵说到底还是为了个钱字,京师勋贵人家倚靠朝廷拨下的那些俸禄赏赐是不够的,节省着点或许可以,可谁家不是锦衣玉食,还要在外面摆个面子出来的,赚钱总是要多多益善。
赚钱的法子无非是收地租做买卖,京师左近,北直隶各府,也就是那么几处好田地,谁都死死盯着。
皇亲国戚,内廷大太监,外朝大佬,那一年不为城外的争水争地闹些纷争,可庄子放的远了,下人又未必信得过,上下其手的,赚到钱赚不到钱不说,没准还要招惹麻烦。
做生意倒是不错,奈何天下间哪有那么多稳赚不赔的生意,稳赚不赔的还是在上面最大的几个人手里攥着,轻易不会撒手的。
其他的。祖祖辈辈好不容易弄出些银钱来,难道在生意上赔了去不成,可这么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爵位两代三代的传下来,和天家的情分也没几分了,没银子维持花销,没银子上下打点走动,那就真维持不住了。
天津卫这边开店铺就能赚钱,生意红火的惊人,但也有聪明人能看明白,在天津卫地方随着大批店铺的开设,这暴利红火也会慢慢平静下来,终究还是有人赚有人赔。
可这保险行却真真看不出什么风险来,虽说天有不测风云,但真出事的能有几家,赔付上丢不进几个钱,但保险行的收益增值来自天津卫的基建和各项租金的收取,这可就是稳赚不赔了。
生意赔赚不说,可都需要走路,都需要用港口仓库堆场,都需要租用商铺,这钱不是稳稳当当的入账吗?
何况保险行各项生意都是由天津卫官府支派,还款的担保都是用海上和河上的税银,这更是给人安了一份心。
这样稳赚不赔,而且间接直接可以控制天津卫商界的保险行,王通也不会让他们插手进来,目前王通三江商行和其他两家货栈商行在保险行有最大的话语权。如果再进来这五十万两银子,立刻打破持股份额的平衡。
不过京师内的勋贵们凑出了五十万两银子,并且让陈思宝他们来询问观望,这样的投资王通自然不会放过。
而且京师那些勋贵们有五十万两放在天津卫,为了这一大笔钱财的安危想,这些人肯定会站在天津卫这边,为天津卫摇旗呐喊,提供帮助。
……
“莫说什么闲钱不闲钱,这是京师多少家的银子?”
王通直截了当的问道,陈思宝嘿嘿笑了两声,开口回答说道:
“我家和唐家出的最多,他们几个家里也都不少,其余亲戚朋友,还有些在京师的世交,还有个十几家,大家手里的闲散银子凑了凑。”
“你我是虎威武馆一同出身,有些话也实话实说,保险行那边不行,但有些别的生意可做!”
听到王通这般说,陈思宝脸色阴了下,他在京师就没怎么吃过亏。飞扬跋扈、春风得意到今天,提议被别人驳回,立刻有些受不了,不过他反应的也快,知道什么人得罪的起,什么人得罪不起,面前这位就是抽他耳光,他还没出说理的人物,匆忙挤出些干笑问道:
“王老大,家里长辈这次让我过来,就是问问王老大你这边有没有一起发财的法子,要实在不行,河边海边的铺子也行。”
王通笑了笑,摆手说道:
“你们既然求到我这里,怎么能让你们扫兴回去,两个生意,你看看愿意不愿意做!”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王通开口说道:
“一是造船,关外有钱,奈何货物走山海关费时费钱,山东到辽镇金州那边又是小打小闹,如果咱们这边造出船来,贩运货物去关外买卖,再运回特产,那赚的金银是车载斗量,莫说去往关外辽镇,就是天津卫又有多少人想弄艘船出海贸易,可船匠稀少,连买船都没有地方去买。不过造船也是花费大笔银子的勾当,一家一户承担不起,需要众人集资凑钱, 只要建成,必然大笔金银进帐。”
说到这里,看到桌上几个人都有苦苦思索的神色,王通又继续说道:
“第二个就是借贷,辽镇运了几百根大木来天津卫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吗?”
看到众人点头,王通笑着说道:
“贩运木头那人赚了银子,在天津卫大肆采买,带了整整二十几船的东西回去,听说咱们天津卫的南北货物在关外价钱最起码翻个一倍,带了那边的特产再回来,这又是一笔大进项,天津卫这边的三江商行和几家商行知道了,就想趁着封海前后跑一次,你们也知道,这消息早晚大家知道,去得人多了,货物多了,价钱早晚要降下来,赚的也就不会那么多,所以这次这几家商行准备集合百余艘船。多多带些货物过去,可前面这几家商行都在保险行投了不少现银,百余艘船的货物需要的款子不凑手,所以就想借贷。”
听到这时,大家都有些明白,注意力完全被王通所说的所吸引:
“稳赚不赔,他们想要借一笔钱,这笔钱回来就还,给二成的利息,本来我打算让保险行借出去,可这么多船出海。保险行还要上保的,他们又是保,又是借的,放在一家不合适,所以这生意就准备叫上几个人凑出这笔钱来。”
海船从天津去往辽镇,往返不用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就有二成息,这可是划算之极的买卖,众人都是心动。
王通手拍了下桌子,笑着总结道:
“天津卫的生意如今做到了关外,今后还要做的更远,这样缺银子要借贷的肯定会越来越多,我打算专门成立家店铺,就做着借贷生息的买卖,不知道你们几位有没有什么兴趣?”
富贵人家多有把家里闲钱借出去生息的生意,往往都是高利贷的买卖,可那是小额的银钱,这几十万两上下关系太大,却不敢用高利贷的法子,王通所说的这种,环环相扣,倒是稳妥。
从京师来者几个人中,除了唐四海是皇商背景,懂得些买卖经济之道,其他人最多也就是个似懂非懂,王通一套套的说完,他们在那里都有些迷糊,王通也知道他们几个是做不了主的。
自从保险行之后,许多想法在王通脑海中冒出来,天津卫这种繁荣局面正适合他这些想法施行,集资借贷今后还有种种安排变化,却不必在这里讲明了。
“不急着拿主意,毕竟这么大笔银子,回去商议下再说,你们现在都在京营当差,难得出来一次,在天津卫好好玩玩。如今天津卫南北好玩好看的什么都有,只要兜里有银子就成,你们几个连银子都不必担心,一切花销都在我身上了!”
屋中几人都是大笑,这对于天津卫来说可是大投资商,一定要吃好玩好才行,王通这点明白的很。
气氛更是轻松,却说到了返乡还没有回来的历韬,陈思宝的消息却灵通的很,感慨的说道:
“历家如今在宣府风光了,历韬他爹原来是分守参将,这次搞不好能坐上宣府副总兵的位置,有这层关系在,历韬游击的前程还是有的。”
……
十月初的时候,那三十多艘去往辽镇的船回返,装了满船的关外特产,又带了近千根大木回来。
除了这些,还有近百名随船而来的辽镇商户,这些人大都是辽镇上下各级军将的亲戚或者亲信,孙守廉第一次趟开了商路,赚了大钱,大家的心思都是动了,按照守在港口的坐探回报,这近百人差不多分为十拨,都带着大笔的金银。
天津卫第一次出现了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货的情况,因为关外的豪商们来晚了,三江商行和其他几家大商行把适合关外的货物都收购囤积了起来,南北各处的海船来到后卸货也没有急着回返,都在天津卫等候去往关外。
辽镇豪商看到这局面也是心急的很,各家商行货栈都知道这是将来的大买家,各显其能的替他们解决货源。
京津之间,原本天津卫的货物只是流向京师,这次破天荒的,京师内开始向天津卫运货,京师各家店铺的货物或者被总店收回,或者被高一点的价格收购回去,因为天津卫有更高的价钱,还有更长远的利益。
这样的局面下,谁都知道此次出航是稳赚不赔,襄诚伯陈金胜牵头,京师三家勋贵,两家皇商以及他们的亲友,凑出了二十万两银子送往天津卫,他们还是不放心,反倒是陈思宝几个虎威武馆出身的,东凑西借的弄了三万两私下送过来了。
……
万历七年十月十六,一百三十七艘海船从天津卫出发,前往辽镇,预计停泊的港口是盖州卫向北几十里的娘娘宫所在,海船最小的也有六百八十料,这差不多是大明立国以来,自三保太监下西洋之后,最大规模的海运航行。
送走这支船队没几天,广东水师提督陈璘派来的船队到达了天津卫……
四百一十
十月下半,身子弱的人已经要穿上棉衣皮袍。来天津卫的船只也渐渐的少起来,不过各家商行货栈却进入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
天津卫到京师这一段的水路已经不能走船了,再过半个月,海船想要进港也难了,可京师以及附近各省在腊月间对货物的需求量极为惊人,京师那就好像个无底洞一般,皇宫大内,皇亲国戚,勋贵高官,富贵豪门,逢年过节,自家吃用,迎来送往,这不知道要用掉多少东西。
更别说北直隶各府,济南府、东昌府、甚至还有河南的开封府归德府,关外的辽镇各处已经是大批货物运送过去了。
这些富庶之地的需求,都被物美价廉的天津卫货物填充,无数的货物出去,大笔的银子进来,南边和外洋来的海商,在天津卫城里城外的商人。都是大发其财。
经过这大半年的经营,天津卫的繁华致富的名声在大江南北,大陆外洋开始传扬开来,许多怀疑的人开始信服,许多人都打算着去天津卫看看。
商行货栈开始囤货,一些京师商人设在天津卫的分号铺面开始把大批的货物送到京师,这一笔笔进出,加上去往辽镇的那个船队,王通在十月份一次性给宫中送去了二十万两银子。
天津卫如今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鹅,凡是和天津卫利益相关的各方都是小心翼翼的照看,唯恐出什么乱子,大家就没的发财了。
所以陈璘那支小船队过了山东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了这支古怪的队伍,里面有番人的那种大炮船,可还有几艘广船,居然挂着大明水师的旗幡,隐约间那几艘广船似乎是拱卫着番人的炮船,这是来干什么的,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就有那借着熟悉水路的商船升满了帆快走,早进天津卫港,急忙把消息告诉了王通这边。
这些番鬼不干净的很,有时候看你势单力薄,在海上就敢动手硬抢的,要不是三水王下了几次狠手,这帮人在海上还不知道胡作非为到什么地步。
听到有炮舰要过来,王通也是吃惊,按照他那有限的历史知识。天津卫外面的海上出现外国的战舰似乎那是鸦片战争时候的事情了。
可既然来了,那就要小心应对,天津卫是京畿海上门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王通一方面开始布置纵火船和岸炮,一方面知会了分守天津参将孙志彬,兹事体大,孙志彬也不敢怠慢,一边调动兵马,一边去火器官坊那边弄出了六门将军炮,一并拉到了海边。
反正能靠岸的地方就那么几处,都是荒滩,火炮摆好,骑兵做好预备,你尽管靠上来就是了。
岸上鸡飞狗跳的预备,陈璘派来的那艘船队似乎也知道会引起惊动,也没有先急着靠岸,先派人乘坐小艇过来,是水师的一个把总,拿着关防文书上岸知会,这才让岸上一干人等松了口气。
但那个至今还未被正式承认的“海河巡检”汤山却比旁人露出了更多的警惕。在王通系统内一直很谨慎小心的他,破例亲口向王通请求,说万万不能大意。
当年红毛番人在澳门上岸说借一牛皮大小的地方歇息,上岸后却把牛皮裁剪成细条,然后扩了好大一块地方去,这个欺诈的行为海上人都还记得清楚。
陈璘派来的那些人倒是无所谓,只是感叹要是天下间都和天津卫一样小心谨慎的话,还用担心什么倭寇吗?
虎威军出动了三营的士兵,陈璘这个船队的每艘船两侧都被挂上了纵火船,稍有不对,在船上的士兵可以动手镇压,纵火船也可以点火烧船,这也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做好了这些,汤山才同意外面这几艘海船进港,旁人都觉得汤山小心太过,没想到王通却当即给汤山提拔了个小旗。
如今手下管着不少人,可身份依旧是锦衣卫兵卒的有不少,管着船头香劳力的潘明和这海河边的汤山,如今汤山却是上去了一步。
……
天津卫这边派船去海上和陈璘这个船队说明规矩,回程的时候还是带下了一个人,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铁匠。
船上的葡萄牙人中,有士官,也有作坊主,身份地位什么的比这个铁匠高的不少,可这一路上,船上的明国官兵对这位大胡子铁匠都客气的很,饮食住宿上的待遇也好很多,对待其他人则是恶语相向。
大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远远看着。似乎这位铁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观察航向和体会逐渐变冷的温度,大家都知道这次是来到了明国的北方,可这个铁匠不过是从本土来到东方淘金的寻常人,为什么会被这样特殊的对待。
……
“巴蒙德师傅,好久不见了,您的身体好吗?”
王通笑着抱拳说道,他的面前是满脸愕然的大胡子铁匠,那个在澳门教给他打铁的铁匠,算是他第一个老师。
巴蒙德用手用力的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看已经成熟许多的王通,颤声开口问道:
“你是小王通,就是那个缠着我学打铁的小王通?”
他说的是带着广东口音的官话,他这掺杂着广东和葡萄牙口音的官话颇为生硬,跟在王通身后的几个亲兵忍不住就要笑,却被孙大海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各个捂住了嘴。
王通含笑点点头,伸手从身侧的枪套中掏出了那杆短铳,一看到这短铳,巴蒙德什么疑虑都去了,向前走了几步,猛地搂住王通,大声的说道:
“小王通长大了,小王通长大了。”
巴蒙德这个白人大汉突然的动作吓了王通身后的亲卫一跳。最前排的几个人刀都已经抽出,王通被巴蒙德抱住,吃力的伸出手在背后摆了摆,这才阻住了手下的动作。
“我一路上一直在想,为什么要带我过来,看到你我才明白。”
王通脸上带着笑,这个铁匠巴蒙德是让他感觉到亲切的人,和他父亲去澳门那段时光是在这个时代最美好的日子,巴蒙德在澳门帮了他很大的忙,是那段美好时光的重要构成。
拥抱了一下,大手在王通后背和肩膀重重拍打了几下。巴蒙德后退一步上下仔细打量王通,赞叹说道:
“小王通现在也是大人物了,王大人怎么样,也升官了吗,看你的样子,应该比知县老爷的官要大了。”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王通面前提起王力的名字,因为王力当年身份低微,没什么人记得他的存在,也谈不上什么交道,听到巴蒙德说起,王通脸色一暗,郑重的说道:
“家父已经亡故……”
听到这个说法,巴蒙德愣了愣,随即又是伸手拍王通的肩膀,叹气说道:
“不要太难过了,王大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也会高兴的。”
“巴蒙德师傅,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这边早就预备好了酒宴,一起走吧!!”
看着王通和巴蒙德说说笑笑的上了马车,身后的亲信头目都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看到王通这个模样,实在是稀罕。
一方面觉得奇怪,一方面却觉得这位少年老爷更多了几分亲切感。
……
“不要乱走,去那边的帐篷中脱下你们的衣服,然后用水冲洗下出来,会有给人给你们换洗的衣服!”
广东来的船队停在木场更向西的地方,船上人都来上了岸,有通译在那里大声的喊话,在士兵们的冷眼注视下,这些从澳门来的葡萄牙人忐忑不安的走进帐篷换下衣服。
光着身子走出,有人递过水桶,水桶里有气味奇怪的水,用这个水冲洗一遍,再用温水冲洗,然后找块干布擦了身子,那边有预备好的干净衣服。穿上之后,又被带到一个临时圈起的院子中。
“回大人的话,郎中都已经请来了,等这些番人洗完了之后,就给他们挨个诊治,要是有病的就立刻单独安排住处。”
听着亲兵的禀报,王通点点头,这种法子还是汤山说的,怕这些洋人带来邪气,虽然迷信,不过道理却是预防免疫的一套,王通自然采用,好在巴蒙德的身体壮健,倒是不必担心什么问题。
天气有些冷了,岸上正在换衣洗澡的洋人各个冻的蹦跳,王通搀扶着俞大猷走到岸边的那艘葡萄牙炮船前,老将听说后一定要过来看看,边上跟着此次带队的广东水师千总,出声介绍说道:
“这炮船模样和咱们广船差不多,番人叫什么盖伦,却不知什么意思。”
这船的形状不像是福船那般方头方脑,船是尖头,三桅,帆缆密布,看着好像是蛛网一般,不远处停靠的广船则没这么多缆绳。
大小这艘三桅的盖伦船最大,不过最吸引王通和俞大猷目光的是岸边那一侧船身上开的十几个窗口,窗板都是打开,露出了里面黑黝黝的炮口,这一艘船的炮数就和海河岸边的炮台差不多数量了……
四百一十一
“老大人,这船是番人用来海上运货的。据说要在几万里之外的东边运来金银,然后在咱们大明和南洋换成丝绸、瓷器和香料,然后再运回本土,这一来一去差不多要一年的功夫。”
广东、福建那边官军将领,都把俞大猷当成军神一般的看待,那位广东水师的千总没想到来到天津卫居然能看到俞大猷,所谓俞龙戚虎,俞大猷的地位还在戚继光之前,这千总激动非常,恭敬殷勤到了极点。
从甲板处走入下面的舱室,能看到一门门在炮座上的火炮,炮座两端有粗大绳索和窗口两边木框相连,这是开炮后止住火炮的后座用。
“下面还有两层,第二层也有火炮放置,第三层则全是货物,三层舱室除了给水手居住的地方之外,都是放置货物和食物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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