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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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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刁民,那是番子的规矩,如今我家老爷上任,用的是我家老爷的规矩,你还敢给老子顶嘴,这船货物来历不明,扣下了……”
运河边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更有不少已经来到天津卫的南北客商以及各色人等,都是出来看这个热闹。
有那嘴快、好起哄的闲汉,看到那些货船上的船工水手被打的哭爹喊娘,还有落水的人,在那里哈哈大笑,口哨怪叫的折腾。
这帮闲汉也是被锦衣卫压的憋闷,城内城外连个浑水摸鱼、占便宜的机会也无,现在看着锦衣卫吃瘪,一副要翻天的模样,各个兴奋异常。
外地来的客商们则都是纷纷皱眉,心想天津卫若是这样,还谈什么发财,大家拿着钱物过来岂不是送到别人嘴里的肉。
有人起哄,有人议论,税卡后面也是闹哄哄的一片,这等局面让新来的收税差人们更加的来了兴致。
货船都不愿意靠过来,这些人一边在岸边破口大骂。一边七手八脚坐船去河中驱赶,却没注意到岸上已经安静下来了。
……
王通一行人走到这岸边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马匹都前进不得,王通那里会客气,拿着马鞭朝前面就抽。
几下鞭子抽过去,回头看到是王通等人,认识的慌不迭闪躲,不认识的看到这么凶神恶煞的一群,谁还敢挡在前面,方才那些看热闹的闲汉各个低头向外跑,要是等下被抓去做苦力那可不是好玩的。
进了内圈,王通翻身下了马,一帮人在岸上跳脚大叫,兴致高的根本不看身后,他大步向前走去。
路边刚卸下来的一堆竹竿,王通身上只带着腰刀,走到竹竿边上,俯身拿起一根手腕粗的竹竿,想了想抽出腰刀,直接把竹竿顶端斜着削了一刀,上面顿时有了个尖端。
身后历韬、孙鑫、李虎头等人看到,也都是有样学样的拿了根竹竿,他们今日出来本就是闲逛,身上带着的都是短兵器。
王通双手拿着竹竿抖了抖,适应下重量,对准了前面,快步向前跑去。
……
围观的人群安静,河上的人正诧异的看着自己背后,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新任兵备道和监粮派来的这些差人终于知道要回头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回头,却一个穿着锦衣卫千户官服的少年手持竹竿恶狠狠的刺来,这些收税的毕竟只是差役,身上穿着的都是棉袍布衣,丝毫没有阻挡的作用,到这时候,连惨叫都来不及了。
“噗哧”一声,竹竿直接把人体穿透,这时候被刺中那人才开始大声惨叫,王通脚步不停,一直推着竹竿向前冲去,被刺中人手死死的抓住冒出胸腹的竹竿尖头,就被这么推着一直向前走。
一直到河边,他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惨叫停歇,手也松开,扑通一声掉进了运河中,血污迅速的把他身体周围的河水染红,人在水里抽搐几下再也不动。
脚步有快有慢,有的人被刺中,有的人惶恐之间跳进了河中,王通看准一个,直接把竿子投了出去,正中胸口,王通大喝说道:
“假冒官差,敲诈抢掠客商者,依律当杀!!!”
三百六十二
河上岸上,此刻都是真正的鸦雀无声。大家一时间都是反应不过来,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这些差人们转眼就死了四五个,其余的也都是跳进河里扑腾。
“拿弓箭过来!!”
王通在那里低声喝道,骑马的扈从亲卫中有人带着弓箭,听到王通吩咐,急忙跑回去拿,不多时弓箭就送到了王通的手中。
对着河中扑腾的人,王通张弓搭箭,开始瞄准,三月半的北地可说不上什么温暖,在河中冰凉刺骨,难受的很。
看着岸上那杀神居然把弓箭拿了出来,吓破了胆子的他们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在那里大声的嘶喊道:
“上面的大老爷,咱们是兵备道于大人(监粮许公公)……”
水里和岸上,距离不远,王通当然是听的清清楚楚,不过谁去理睬,冷着脸松了弓弦,长箭直射而出,正中一人。看着那人惨叫着沉下去,王通又是接过一根箭支,周而复始。
一口气射了六箭出去,四个被射中面门脖颈的要害,两个被射中胳膊后背,这些人扑腾的水面已经是血红一片,很多人也不管什么水脏水冷,憋着气直接钻进水中,免得被弓箭射到。
王通再也找不到什么目标,把弓朝着地上一丢吩咐说道:
“把水里的,船上的人全都带上来,等候本官发落!”
身后的人答应了一声,王通一道道命令的下达了下去。
河上已经是拥堵异常,方才那些差人们坐船下去驱赶,看到岸上杀人,却是想跑都跑不了了,前后左右都是船,如何能动弹。
加上方才凶横霸道,那些山东的船家谁又愿意帮他们忙,虎威军的兵卒把船放下河之后,用挠钩把水里的活人死人一并勾上来,用长矛弓箭的威逼,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岸上和河上都有王通的手下大声的喊话:
“各位父老,方才这些贼人假扮官差,欺凌商户,锦衣卫千户王大人接到急报,这才率兵赶来除害。天津卫地方欢迎诸位来做生意,守规矩做生意,绝不用担心什么敲诈勒索,坑蒙拐骗,有锦衣卫给大家做主。”
“河上税银一概是二成,方才又被多收税银的,请来岸边报备,补办手续,多交的一概退回!”
那边众人抬了几艘小舢板上来,倒扣在地面上叠架,弄成了个木台的形状,王通站在上面,大声的说道:
“各位乡亲,各位远来的客商,本官来晚了,让你们受这般侵害惊吓,本官用这顶上人头作保,用这锦衣卫官职作保,今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方才被多勒索税银的商户,天津卫只收一成。其余一成作为压惊的费用。”
王通这话说完,下面嗡嗡的议论声不断,听到这位凶神般的少年千户这般说,众人尽管忐忑未去,可都安心下来,既然有人这般维护,那天津卫的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请诸位过两个时辰,去天津卫城南门外,本官就今日发生之事,给各位一个交待!!”
王通说完之后,跳下来上马,朝着城内而去,后面的士兵过来把那些惊恐万状的人捆绑起来带走。
看着明显有些懵懂的税吏们则是又回到了收税的税卡上,开始在那里收税,早晨发生的冲突和刚才的杀戮,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秩序,不过河中的血污还没有完全化开,靠近河岸的地方红黑一片。
……
天底下人都知道首辅张居正张阁老和内廷司礼监冯保冯公公是同盟,他们下面的徒子徒孙自然也要亲近亲近。
特别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天津卫,双方更要彼此帮扶,互通声气,结果新任的天津卫兵备道于计勇和监粮宦官许广居然也和前任潘达和万稻一样,彼此亲近的很,经常去对方府上拜客见面。
就在这天上午,两人正在书房中喝茶小聚,许广是胖乎乎的中年人,笑嘻嘻的说道:
“不提那海河边,漕运天津卫这个卡子做的好了。一天千把两的进项都能做的到,不过儿郎们手里总要落下几个零花,也就没这么多。”
于计勇倒是瘦削些,端起茶杯喝了口,志得意满的说道:
“听到于某外放天津这边,亲朋故旧过来投奔的不少,总要给他们安置个去处,酬答他们应承的心意,这运河边就是好处所啊!”
“于大人是信义之人,京师里传来的消息,各部和内廷各监的上差已经启程,那王通折腾出来的这些东西,咱们还要一一理顺,到时候还有的累呢!”
“这话莫要说,都是为陛下当差,给张阁老和冯公公办事,你我辛苦也是应该,只是今后要按规矩做,缙绅士人的银子不该收那就不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于计勇眉头一皱,对着许广笑道:
“许公公,不少下人都是本官出京才跟着。不懂规矩进退,倒是让公公笑话了。”
京官外放,往往许多人献身投靠,跟着该官出京作威作福,这也是个官场的习俗,许广还是满脸笑意,开口说道:
“于大人这话见外了不是,莫说大人您这边,就是咱家也带了不……”
话又被打断,不过这次却是有人直接撞开了书房的门,看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仆仰跌了进门。看着像是被门槛绊倒。
于计勇的面子上终于是挂不住,狠狠的一拍桌子,刚要喝骂,却看又跟着涌进来一帮人兵卒。
各个身上穿着飞鱼服,手拎刀斧,有几人身上还有血迹,看着虽然年轻,但身上那杀气腾腾的气质却是铺面而来,这于大人立刻觉得嗓子发干,浑身发软,边上的那位许公公手中的茶杯更是没拿住,直接摔倒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你们……是什……什么人,居……居然敢擅闯本官的府邸!!”
这位于计勇几乎是在嗓子里挤出来了这句话,那几位士卒也不进逼,只是在那里抱拳躬身说道:
“于大人,这位想必就是许公公吧,小的奉王大人之命,请二位大人去南门外观刑。”
看到这几个小伙子施礼,话说的还算客气,于、许二人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不少,胆子也大了些,于计勇强自镇定,冷冷说道:
“观什么刑,回复王大人,本官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还请包涵。”
这话连色厉内荏都说不上了,无非让这几个兵卒给个面子是真,奈何这几个锦衣卫兵卒们脸色漠然的说道:
“事发仓促,实在是抱歉,不过还是请于大人和许公公移步吧,要是不方便,小的们可以搀扶。”
看着健壮兵丁就要逼上来,于计勇和许广身子颤了颤,那还敢说个不字,只是连声说道:
“让本官换了官服。换了官服。”
……
天津卫城南门处已经是人山人海,大家都能看到十几具尸首摆在那边,还有五花大绑塞着嘴的几十人跪在那里,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兵卒。
在靠着城门的地方,已经清出了一片空地,摆着几套桌椅,目前只有一个少年千户端坐在那里。
差不多刚到正午的时候,已经封锁的城门处有出来了一批人,为首两人穿着官服,可看他们的神色表情,看他们身后的那些严肃兵丁,怎么看都像是锦衣卫押送犯人出城。
不光是看热闹的人这么想,就连于计勇和许广也是这般想,这一路上的锦衣卫兵卒尽管冷漠严肃,可却没什么侵害的举动,他们的胆气也渐渐恢复。
心想王通你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好活了,居然还是这般跋扈,一定要说个明白。
到了城外,看到那十几具尸首,还有看到他们一过来就拼命挣扎的那些人,心中怒火更盛,两人下马,那于计勇冷哼一声,直接朝着那边走去,许广随后跟上。
来到桌子跟前,王通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于计勇刚要叱责,王通却先开口说话了。
“于大人,听闻你在京师里家人六人,奴仆二十人,日子不穷,可最多是个小康之家,自从得了这个兵备道的差事,到这天津卫之后,已经有家人四十六人,奴仆一百五十人,这么多人跟着来,肯定要找些发财的路子是不是,千里做官只为财,本官也明白,不过有的钱能碰,有的钱不能碰,离京前,游七没教给你吗?”
所谓的听闻,这些数字未免太准确了些,于计勇的火气那里还有,脸色却渐渐白了,边上的许广冷笑了声,还没开口说话,王通抬起手指着他说道:
“本官设卡收税,是为了给宫里赚钱,许广你个混帐东西,贪财迷了心昏了头,这钱你都敢来沾手,回去问问冯公公,他老人家答应不。”
许广脸色立刻变了,身子也弯了些,王通冷声说道:
“这些杂碎假扮官差,私掠税银,敲诈客商,本官为正视听,先行斩首示众,特请二位大人观刑,坐下看吧!”
说完一挥手,身边的亲卫立刻大喊道:
“大人有令,斩……!!”
三百六十三
见面之后,简单几句话。还没给这于计勇和许广反应的机会,那边已经是喊出了“斩”字。
自家亲信甚至还有远房的亲戚在收税的人之中,对方辛辛苦苦帮衬投奔,这是来跟着自己发财的,可不是送命的。
于计勇和许广在这短时间内刚反应过来,急忙转身,身后已经是手起刀落,围观者的惊呼声不约而同的发出。
训练之下,动作整齐划一,几十颗人头差不多同时落地,满腔鲜血跟着喷涌而出,几十个人差不多围成了个半圆。
这一刻,好像是无数鲜血朝着于计勇和许广喷洒了过来,在这个情境下,就算是天大胆子的人也要被吓倒,何况这二人没那么大的胆量。
两个人几乎被同时吓得大叫,身子踉跄着向后退去,许广踩到自家袍服下摆,直接做到了地上,于计勇放声大叫,一直靠到后面的桌子才停下。
本来看到杀人。围观的诸位都觉得紧张异常,看到这二位如此狼狈,大家反倒是觉得有趣,又有人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王通也不理会,站起身跳到桌子上,开口大声说道:
“大家看到,敲诈勒索客商的下场就是这样,天津卫这个地方就是让大家安心发财安心做生意的,只要你依法纳税,依法行事,就什么也不要担心,这样无知的蠢才匪盗,来一个,天津杀一个,请大家放心。”
说完之后,王通在桌子上给众人做了个揖,看到这威风八面的官员居然这般有礼,不少围观的客商们在别处可从未见过这个,也都是心下感动,有人在下面叫好出来。
……
自家的人被杀了,又在这边颜面扫地,新任兵备道和监粮宦官的火气也是上来了,左右事情已经是如此,王通又不会杀他们两个,他们反倒是不怕了。
王通从桌子上跳下来,于计勇指着王通大骂道:
“无知武夫,你以为今日事就能这般善了吗?等几日后上差到来。咱们再见分晓!!”
边上的许广也是尖声的喝道:
“王通你个千刀万剐的杀才,到时候咱家一定和你没完!”
还在那里跳脚,王通在桌子那边用手一撑桌面,整个人翻了过来,还没等这两人反应,抬腿一脚踹在许广的肚子上,把人踹了个滚地葫芦,随即挥手一巴掌扇在了兵备道于计勇的脸上。
那于计勇踉跄着退了几步,还没捂脸,就被王通劈手抓住了胸口,又给扯了过来,王通脸色狰狞,开口说道:
“今日事本官是不准备这样善了,你等所作所为,本官马上就派快马送至京师,看看来动这税卡是张阁老的意思还是冯公公的意思,为什么他们要和陛下抢这个金花银。”
说完不屑的看了眼,扭头就走。
没曾想他这边一松手,那边于计勇居然软倒在那里,捂着肚子刚站起的许广还没破口大骂,听到王通说话。不知道为何脚下拌蒜,居然又是摔倒。
士兵们已经开始收拾尸首,驱散围观的人群,那些脑袋少不得要挂在城墙边示众一段日子,算计时间明后天那些上差就要来了,王通这边也要做些应对。
王通刚走到坐骑边上,却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几名亲卫却都动作,但没有抽出兵器,回头一看,于计勇和许广快步跑过来。
这两个人还想做什么,他们还敢做什么,王通有些糊涂,没想到这两个人到了跟前,什么动作没有,先是做了个大揖拜下,抬起头的时候,刚才还气得青红不定的脸上全是惶恐笑意。
“王大人,王大人……今日的事情……全是误会,全是误会……”
吭哧了半天,新任兵备道于计勇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出来,王通一愣,随即转身看着他们说道:
“什么误会!?”
“刚才看了看首级,没有我们两个的家人,也是我们二人听到消息心急,这才跟大人有了误会。”
许广在边上接口说道,于计勇脸上硬挤出笑容,又是说道:
“许公公说的无错,说起来今日的事情还真要谢谢王大人才是。这些匪类冒充官府下人,败坏于某和许公公的名声,要不是大人雷厉风行,闹到京师去,还真不知道如何跟诸位大人交待。”
官场中人还真是知道取舍权衡,看见事情不好,脸飞快的变,真是好比翻书一般,王通仅仅是一愣之后,已经是明白过来。
“今日事王大人帮了这么大忙,于某和许公公一定要重谢的……”
“运河边,海河边,城内城外大批的银子跟河水一般流淌,二位大人一定馋的很,这次京师有来人查办,二位一定觉得机会来了吧!”
王通冷声反问,那两人的脸色顿时僵在那里,没想到王通话说的这么明白,王通却翻身上马,在马上居高临下的说道:
“天津卫地方,是某家打生打死经营出来的,你们两个人财迷心窍也敢来碰,脑子坏掉还是怎地。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某家从来到现在,张大人说过什么没有,冯公公说什么没有?太后娘娘和陛下说了什么?这些都想不明白就要伸手,今天掉的是他们脑袋,要是下次!!”
王通反问一句,冷笑两声,打马扬长而去,丝毫不顾下面脸色青红不定的两人,于计勇双拳攥紧,浑身颤抖。可脸色却还要保持正常,因为身周围还有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兵卒,许广低声说道:
“于大人,且忍住,且忍住,这杀才折腾不了几天,明后日上差到了,那时候一切见分晓,看他还能折腾到何时!!”
……
“摸着石头过河,这河里那里有什么石头,分明是刺!”
王通直接回转府邸,在回程路上,莫名其妙说了这一句,边上的李虎头隐约听到,却是糊涂,刚要发问,却听到王通扬声说道:
“就算是钢刺,我也要拗弯踩扁……”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边上的李虎头都感觉振奋了下。
不多时到了鼓楼那边的府邸,王通翻身下马之后,刚上台阶却想起了个事情,开口吩咐说道:
“立刻传本官命令,运河税关除外聘帐房之外,每人去军法处那边领五鞭子,扣发本月军饷,遇人胁迫畏缩不前,下次还要重罚!!”
亲兵大声答应,王通大步走进了府邸。
各处人都在各自岗位上,孙大海还是盯着税银的进出,杨思尘则是在各处奔波,盯着帐目的核算核销。
在王通的书房外面有六名兵卒守卫,日夜换岗,不知道为什么,王通给这边加了岗哨,并且下了严令值守,兵卒们自然没二话照做,不过也是奇怪。书房还是往日书房,不过是蔡公公进出,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
书房中两张大书案并排对齐,上面摆了厚薄不一的文卷资料,穿着紧身打扮的蔡楠在那里来回忙碌,在另一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晚米饭,蔡楠往往看一会,转过身就在桌面上的拿起笔写出个纸条,然后拿起捻起米粒把纸条和几张纸粘在一起。
看到王通进来,连忙上前打了个招呼,蔡楠的双眼已经是熬的通红,王通看了这模样,叹了口气说道:
“蔡公公,倒真是辛苦你了,本官也是没有时间,看了一遍就要忙碌别的。”
蔡楠疲惫的笑了笑,躬身说道:
“谈不上辛苦,这不也是为自家事忙碌吗,倒是大人你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容易啊!”
王通没有接话,走到书案边上,把书案上那些已经被贴上小纸条的文卷一层层摞起,开口说道:
“前日京师不是来信吗,张公公说,他和陛下提过,为了护我不应该准了各部各监查办的奏请,陛下说天津卫一切清楚,查不出什么错处,查就是了,何必和朝臣们呱噪浪费精神……呵呵,陛下还真是信我啊!”
蔡楠在那里犹豫下,停住了笔抬头说道:
“王大人,咱们这边是没错处,可那些京师来的怕没错处也给你查出错处来,这些人办差不行,可这挑错却是一等一的本事,容不得别人做事,一定要小心才是。”
王通已经被一份文卷吸引住了注意力,在那里看了一会,才沉声说道:
“土鸡瓦狗一样的人物,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示,想来查我,白日做梦。”
“蔡公公,邹公公据说开始的时候颇为迟疑啊,觉得本官这次完了,蔡公公你倒一直沉得住气,这么信本官吗?”
蔡楠揉揉自己的眼睛,在那里肃然说道:
“邹公公吃了亏,可一直在宫里圈着,有些事不免看不透,小的生死富贵都在大人身上,不信大人又去信谁。”
王通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完后只说了一句:
“你信的没错!”
……
三月十七这天,兵部、户部、锦衣卫还有宫内的司礼监和御马监联合查办队伍到了天津卫,天津卫兵备道以及监粮宦官出城三十里相迎,热络之极。
三百六十四
兵部职方司郎中郭平广。户部福建司郎中邱延海,锦衣卫千户葛力,司礼监六科郎掌司胡志忠,御马监武骧右卫掌司沈存。
这五人就是来天津卫查办的队伍,兵部职方司掌管天下间的军制编制,新立兵马,裁撤兵马都要经过职方司的手续,户部十三司分管民间、卫所各处经济税收之事,福建司则是分管北直隶各府。
司礼监六科郎掌司则是掌管司礼监内部人员调配的官员,御马监武骧右卫掌司则是位在该营监军之下,负责营中人员清点编制的官员,这锦衣卫千户则是京师锦衣亲军的常设。
这五名官员品级都是四品、五品,不过各个都是要紧位置上的人,见到京外二三品大员都不用怯场的。
五人之中,自然是以司礼监六科郎掌司胡志忠为首,这次内阁没有派个中书出来,可司礼监派出了六科郎掌司,中枢之地出来的要员,地位自然高崇。
内廷养尊处优,都是白白胖胖的模样,这胡志忠却有些不同。干瘦身材,面色黝黑,若不是穿着绯色袍服,看着就和个劳作终日的百姓一般。
其余几人兵部、户部的两位郎中一位三十五,一位三十七,前途无量,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标准士人模样,千户葛力和御马监右卫的掌司沈存则都是富贵气度。
大家联合查办,自然没什么谁高谁低,彼此之间没什么利益的冲突,临刑前又得了这样那样的交待,大家自然是一团和气。
不过这一路上,那锦衣卫千户葛力对王通全是谩骂,说他在京师也是横行霸道,丝毫没有体统,兵部和户部的两位郎中则嘲笑讽刺不停。
那位御马监武骧右卫的掌司沈存尽管说话不多,可说一句话就是煽风点火,大家都是心思灵透之辈,自然明白彼此的态度,路上几天,尽管大家有文官,有武将,还有内廷的宦官,关系却越发的热络了。
唯一让大家不太摸底的是那位胡志忠,这位司礼监出身的中年宦官一路上都是沉默,别人不管怎么试探摸底。他这边连点头都不做,只当没有听见。
司礼监那边来人,身后代表着的是冯保冯公公,或许还有天子和太后的叮嘱,这不出声也是稳重之举,只是来听听看看,大家也就不去劳烦了。
到了天津卫,照例是天津卫西门进城,众人可都没有想到,新任天津卫兵备道于计勇和新任监粮宦官许广居然出城三十里相迎。
出城三十里,这已经是有违官场上的礼制规矩,不过面子可是给了个十足十。
天津卫兵备道,那也是挂在都察院下面的职位,何况这位于大人当年也在六部做过员外郎,还是张阁老亲信的亲戚,地位不低,这么客气的来接,大家都是高兴。
更别说监粮宦官许广,那好歹是冯公公的义子,虽说这宫里是冯公公义子的人不少,但地位摆在那边。客客气气的来迎接,这大家都觉得心满意足,官场上,除了钱财权势之外,不就图个风光面子。
这二位来迎接的时候,这联合查办的各位都是下马下轿,双方言谈欢笑,和气亲热异常。
如今这天津卫各地货物汇集,特产礼物什么的也容易采办的很,舍得花钱,什么都能买到,送上特产,大家也是眉开眼笑。
走到距离天津卫十五里的时候,按照规矩,新任分守天津卫参将孙志彬派兵护送,少不得过来见礼寒暄,送上礼物客气几句。
来得这些人可是京官,而且手里都有这样那样的实权,得罪或者忽视了总归是不好,谁知道稍微差了礼数将来会不会被忌恨,周全些好。
不过从头至尾,分驻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都没有露面,一直到这查办的队伍看到天津卫城的西门之后,还是没什么踪影,这时候,连天津清军厅和户部转运司的官员都已经是陪同了上来。
……
“王通此人真真是狂妄,虽说少年,可入锦衣卫已有三年,怎么还不懂这应对的礼节规矩。小户武人出身,纵有几分小聪明,但仍是粗鄙!”
户部福建司郎中邱延海冷笑着说道,边上兵部职方司郎中郭平广点头附和道:
“在京师时候,听闻这王通将天津卫刮地三尺,郭某还有些不信,心想毕竟是京畿之地,还不至于做的这般过火,可今日看看,果然是民不聊生。”
众人都是初来天津卫,即便是文官也都没有坐轿,人人弄了匹马骑着,由仆役牵引,就在街上闲逛,至于其余的随从和吏目则都预先去了安排住的官驿。
司礼监六科郎掌司胡志忠一直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别人在那里说话,他则是在马上闭目打盹。
听到身边那位邱郎中所说的话,诧异的抬头左右看了看,街上热热闹闹,喧嚷异常,临街的宅院都是开了店铺,就算没有开的也在那里翻修整饬,为将来开店做准备。怎么说个民不聊生。
不过看了几眼,他也是闭上眼,边上的锦衣卫葛千户已经是气哼哼的说话了,粗声大喊道:
“那王通在京师的时候就是目无法纪,横行霸道惯了,当校尉的时候就敢打小旗,当小旗的时候就敢对总旗动手,做了百户,京师之中那还有他不敢打的,而且还贪财好色,京师里的青楼都要给他交利钱才能开业。京师那边还有诸位大人管着,他还不敢闹的太过,来了这天津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说完之后,随口几句脏话骂了出来,大家只做没有听见,于计勇在马上笑着说道:
“诸位大人刚到,切莫谈那烦人心的事情,于某在四方客栈备下酒席,给各位接风洗尘。”
“于大人,客栈备酒席,那一定是有什么拿手的本事了,能不能给大家讲讲。”
御马监武骧右卫掌司沈存笑着问道,边上接话的却是监粮宦官许广,谈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大家总是愿意:
“四方客栈乃是本地最大的客栈,是个回乡的知县开的,一向用来接待官员,整洁雅致不说,大厨几样拿手菜不逊京师名店,这王通开海之后,这客栈又从那边请了几位厨子,南人口味这边也能唱到,更有济南府和济宁州那边过来的女乐,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于计勇点头笑道:
“那边生意好得很,南来北往的有钱人都要进去花销,若不是于某让长随拿帖子去,还未必能有位置!”
众人哈哈笑起来,这于计勇和许广所说的话中,分明是说天津卫商业繁盛,市面繁荣,不过大家就装作听不见了。
走了没几步,那锦衣卫葛千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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