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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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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她笑问道:“我来问你,这次来襄阳,你和士兵们想到住哪里了吗?”

    这也是个令刘璟头大的问题,按照规定,二十人以上军队不可进襄阳,他这有五百人,肯定是不能进住襄阳了,只能住樊城。

    可是原来的军营已经有新军驻扎,而且他刚听说旅舍紧张,莫说五百人,连五十人都很难安排,难道要他士兵们住船上?

    这时,他见陶湛脸上笑意盈盈,心中忽然一动,笑问道:“你有办法吗?”

    陶湛俏丽的脸上涌起一丝调皮的笑容,“你说呢?”

    刘璟伸出食指在她鼻尖点了一下,笑道:“我知道陶氏商行占地不小,可是能容下五百士兵吗?”

    “最多时曾住过八百伙计。”

    刘璟一颗心顿时放下了,陶氏商行紧靠城门,若有事情,可以火速赶到码头。

    他一招手,把军侯李青叫上来,吩咐他道:“船只靠停樊城,弟兄们暂住陶氏商行,严束军纪,不可惹事。”

    “卑下遵令!”

    刘璟又嘱咐他几句,李青这才匆匆去了。

    刘璟又回头对陶湛笑道:“你现在跟我去襄阳,还是。。。。。”

    “我还没有答应你住陶家商行,你就擅自决定了,现在又要决定我去哪里?算了,不想理你。”

    陶湛白了他一眼,转身袅娜而去,可走了几步,又回头笑盈盈地望着刘璟,一双美眸中秋波流转,说不尽的娇柔妩媚。

    刘璟心中一热,他恨不得现在就跟她一同回去,但他克制住了内心情感,笑着向她挥挥手,陶湛这才转身回了船舱。

    这时,码头上的人群已经完全散去,刘璟望着五艘大船驶向对岸,一直目视大船抵靠对岸,他才带着二十名军士,骑马向襄阳城而去。

    。。。。。。。经过瓮城时,刘璟忽然听见了一阵阵凄声惨叫,他不由一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城墙角,二十几名士兵被按倒在地,行刑兵高举五色杀威棒重打地上的士兵。

    “司马,好像是在码头上欢迎我们的士兵!”一名随从认出了被责打的二十几名士兵。

    刘璟心中立刻不舒服起来,欢迎自己的士兵居然被责打,这不是扫他刘璟面子吗?

    他催马奔了上去,“给我统统住手!”他厉声大喝一声。

    行刑兵停下了大棒,监刑屯长认识刘璟,连忙上前行礼,“参见刘司马!”

    刘璟马鞭一指士兵,“他们犯了何罪,如此重责?”

    “回禀司马,他们脱岗。”

    当值脱岗,按照军规当重打百棍,这倒是不好说,刘璟一时找不到理由,这时,被责打的士兵纷纷喊道:“璟公子,我们没有脱岗,不是我们当值!”

    刘璟脸一沉,怒视屯长,“既然不是当值,就谈不上脱岗,这又何罪之有?”

    屯长满脸尴尬,喃喃道:“卑下只是执行军侯的命令,具体也不清楚。”

    “你们军侯是何人?让他来见我。”刘璟在柴桑当主将一年多,又指挥万**战,言语之间自然有了一种威严。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就是北城军侯!”

    声音颇为耳熟,刘璟一转身,只见蔡中正用鹰一般的眼睛盯着自己,语气由冰冷变成了嘲讽,“莫非刘司马也想替我训练士兵?”

    刘璟注视着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翻身上马,摘下长戟,纵马向蔡中疾奔,忽然他大喝一声,挥戟向蔡中前胸刺去。

    四周一片惊呼,蔡中也大吃一惊,他先是有些茫然,可忽然发现刘璟来势凶猛,竟是要置他于死地时,他才反应过来,惊得大叫一声,翻身倒地,躲过刘璟前胸一击。

    不料刘璟并不是要刺杀他,他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高跃起,一声长嘶,停在蔡中眼前,蔡中刚要翻身滚开,冰冷的戟尖已顶住了他的后颈,令他感到无比刺痛。

    “动一下,你就死定了!”

第203章 一记响亮的耳光

    北城门一共有三百余名士兵,除了当值守城的五十余名士兵外,其余士兵都在瓮城内休息,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突发的一幕。

    每个人都惊讶万分,纷纷站起身奔了过来,很快便围成一个大圈子,此时刘璟的戟尖已经从蔡中的脖子上移开,一挥手,手下士兵将蔡中按倒在地,反绑起来。

    “刘璟,这里是襄阳,不是你的柴桑,放开老子!”

    “狗杂种,有种一刀杀了我!”

    蔡中破口大骂,早把蔡瑁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他双臂被绑得咯咯作响,骨头都快断了,令蔡中疼痛难忍。

    “你们这帮白痴,还不快点来救我!”蔡中转过头,对他的手下厉声大喊。

    但他出任北城军侯还不到半个月,这些士兵都不是他的心腹,就是有一两个心腹,也惧于刘璟之威,不敢救他。

    蔡中的凶暴狠毒早已使他丧失了军心,更何况他们面对的不是江东军或者曹军,而是州牧之侄,刚刚在江夏大败江东军的刘璟,令士兵们万分敬仰的英雄。

    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蔡中,甚至还有不少士兵还背过身去,这时,往来于城门的过路人也纷纷围上来,跑来瓮城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各位士兵听着!”

    刘璟提高了声音,他严厉的声音在瓮城的回荡,“众所周知,正是这个蔡中在夏口擅离职守,使荆州援军惨败,数百艘战船被烧毁,六千人余死伤,四千人被俘,这样大罪在军中当斩,可是他却只降职两级,就因为他是蔡瑁之弟,这让我们阵亡的弟兄何以安息,让千千万万活着的将士何以服气!”

    刘璟慷慨激昂,在场的士兵都静静地听着,每个人都被感染了,他们眼睛闪烁着仇恨和不满。

    刘璟深深吸一口气,又高声道:“按照军规,我无权杀他,但作为军人,我却有权为阵亡的弟兄们伸张正义!”

    他回头高喝:“给我打断他的两条腿!”

    蔡中哀求起来,“璟公子,放过我。。。。。。”

    不等他说完,五色大棒如雨点般打下,只听见蔡中凄厉的哀嚎声。

    刘璟冷酷地注视着蔡中,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冷笑,他相信蔡瑁会懂他的用意。

    。。。。。。。。。蔡瑁快步走进了内宅,来到叔父休养之地,走进院子,只见蔡训正盘腿坐在一只石磨上,慢慢悠悠地剥着一堆干豆子。

    蔡瑁不得不佩服这个二叔,越来越会修心养性了,他连忙走上前,躬身道:“二叔还有心思剥豆吗?”

    蔡训也没有抬头,慢慢悠悠问道:“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

    蔡瑁苦笑一声,“侄儿只是说,荆州将有大事发生。”

    “既然天没有塌,地没有陷,那担心什么?”

    蔡训笑眯眯道:“这些豆子是我种的,秋收冬藏,我已经剥了几天,储存了上百斤,今年冬天我就不用担心挨饿了。”

    蔡瑁知道叔父的脾气,他不再多言,垂手而立,又过了片刻,蔡训才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问道:“是刘璟来了吗?”

    这句话顿时让蔡瑁振奋起来,二叔的思路竟然如此敏锐,不仅猜到了他的来意,更重要是,二叔一定有了应对之策,这让心中烦乱的蔡瑁看到了希望。

    “正是!”蔡瑁连忙道:“他刚刚抵达襄阳码头,估计带来五百军队,受到了襄阳民众的热烈欢迎。”

    “他是来给伯父贺寿,很正常,受欢迎也是情理之中,要是你大败江东军,一样可以享受万民敬仰的荣耀,有什么好奇怪?”蔡训依然轻描淡写道。

    “二叔,刘表的祝寿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目的是想诱引刘璟来襄阳,彻底解决江夏问题。”

    “这我能理解,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蔡训的语气变得冷淡起来。

    蔡瑁不由一呆,他忽然感觉,二叔似乎并不赞成蔡家参与刘璟之事,他心中有点为难,自己已经参与了,怎么还能退得出来。

    蔡瑁只得硬着头皮道:“二叔有所不知,这件事是刘表免除我罪责的一个条件,他希望我在江夏之事上能助他一臂之力。”

    “哼!”

    蔡训冷哼一声,“免除你责任的条件是蔡家在上供钱粮上让步吧!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这是他刘家的家务事,你为何要卷进去?”

    蔡瑁紧咬一下嘴唇,反驳道:“这不是家务事,刘璟割据江夏,就会成为第二个黄祖,事关整个荆州的利益,我作为军师,岂能袖手旁观!”

    蔡训连声冷笑,“好一个义正言辞的蔡军师,说得我惭愧了,既然如此,你来找我做什么,去做你的军师吧!”

    蔡瑁跪了下来,“侄儿无礼,侄儿向二叔赔罪!”

    蔡训见他态度诚恳,也收起了嘲讽之心,点点头道:“先起来!”

    蔡瑁站起身,毕恭毕敬站在一旁,蔡训这才叹口气道:“其实我也并非要为难你,也不是反对你参与此事,毕竟很多事刘表不便出面,只能借助于你,虽然这说明刘表重视你,但任何事情都有不利的一面,我就害怕你看不到。”

    蔡瑁默默点头,好一会儿说:“如果事情失败了,刘景升确实是会迁怒于我。”

    蔡训深深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是为这个,德珪,我是担心将来刘璟会成为荆州之主。”

    蔡瑁愣住了,半晌才连连摆手,“不会,刘景升已经明确告诉我,将来继承荆州之位,不是长子琦,就是次子琮,不会再有第三人。”

    蔡训冷笑一声,“汉失其鹿,群雄竞逐之,荆州也算鹿之一角,你以为刘琦和刘琮有这个能力拥有荆州吗?”

    “可是。。。。。二叔也说过,我们支持刘琮为荆州之主,蔡家将来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一旦曹军南下,也能保证蔡家获得第一份利益,二叔不会否认吧!”

    “我没有否认,我还是支持刘琮为荆州之主,我只是。。。。。。”

    说到这里,蔡训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为蔡家留一条后路,假如在曹操南下之前,刘璟夺取了荆州怎么办,以前我觉得不可能,但江夏之战后,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了,德珪,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啊!”

    蔡瑁沉默了,二叔语重心长的话重重打在他心中,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刘璟强势崛起,他一个堂堂的荆州军师会这么重视此人,仇视他,甚至有点害怕他。

    他很清楚刘琦和刘琮的无能,一旦刘表控制不住局势,那****还为未可知,而且现在还有一种传言,孙权战后写信给刘璟,愿意支持他为荆州之主。

    不管孙权是不是在挑拨离间,至少说明江东和刘璟有了一种默契,如果刘璟真得到江东的支持,那么夺取荆州牧不是没有可能。

    蔡瑁本想是从叔父这里得到如何对付刘璟的启示,却没想到叔父却是建议他要留有余地,这令蔡瑁踌躇万分。

    尽管蔡瑁也明白道理,但有些事情他已身不由己,此时他并不赞成二叔的绥靖想法,沉默片刻,蔡瑁点了点头,“多谢二叔,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一名家人慌慌张张跑来,“家主,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蔡瑁极不高兴地问道。

    “家主,是三爷,也就是蔡中,被人打断了双腿,挂在城门上示众!”

    “什么!”

    蔡瑁眼睛瞪大了,谁敢如此胆大妄为?他一把揪住家人的衣襟,“是谁!是谁干的?”

    “禀报。。。家主,听说是璟公子。。。。。”

    “啊!”

    蔡瑁一下子呆住了,他忽然发疯似向外面奔去,心中积蓄已久的压抑,几乎要让他爆发了,怎么又是此人!

    蔡训去没有半点吃惊,他依旧慢慢吞吞地剥他的干豆,忽然,他的手停住了,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冷笑。

    “好毒的手段!”蔡训自言自语道。

    。。。。。。。。北城已是人山人海,成千上万的人远远地注视着北城墙,北城墙上挂着一人,头耷拉着,双腿无力下垂,浑身是血,几乎所有襄阳人都认识这个人,号称襄阳双虎之一的蔡中。

    窃窃私语声响成一片,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兴奋,一个消息迅速在人群中传播,据说是刘璟所为,不满蔡中兵败江夏的处置。

    所有人既为刘璟重责蔡中而感到兴奋,同时也为他的胆大妄为感到担忧,处理蔡中是州牧的意见,他这样擅自打伤大将,州牧会饶他吗?

    这时,一群人飞奔而来,为首之人便是蔡瑁的另一个族弟蔡和,后面还有十几个蔡家子弟。

    蔡和见兄长竟被吊在半空中,不由指着士兵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见死不救!”

    士兵们不敢吭声,都低下头,蔡和气得顾不上士兵,跑上城去解开绳索,慢慢将蔡中从城墙上放下。

    蔡中已经晕厥过去,奄奄一息,蔡和急得大吼,“快去找医匠来!”

    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蔡瑁在几十名随从的护卫下匆匆赶到了,他推开众人,挤上前,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蔡中竟被打如此之惨。

    双腿尽断,浑身是血,命悬一丝,恨得蔡瑁咬牙大骂:“刘璟,我们走着瞧!”

    此时天色已经快黑了,刘璟出现在了州牧府大门外,他整理一下衣帽,快步走上台阶,当真是冤家路窄,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一个贵夫人忽然出现在他眼前,正是蔡夫人。

第204章 初谈

    近一年不见,蔡夫人依然和从前一样打扮得雍容华贵,脸色比天气还要冰冷,看样子她的心情并不好。

    蔡夫人怒气冲冲走来,她刚刚和丈夫争吵一场,是关于寿辰,他不准她在贺寿时露面,这让蔡夫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决定,遂和丈夫争吵起来。

    但争吵也无法说服刘表,蔡夫人便怒冲冲向府外走来,她有一种想回娘家的潜意识,每次和丈夫吵架时,她都会回娘家几天。

    不过今天,她一出门便遇到了刘璟,蔡夫人猛地停住脚步,又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刘璟。

    “你怎么来了?”蔡夫人杏眼圆睁,眼睛里怒火隐现。

    “原来是夫人!”

    刘璟向她躬身行一礼,笑容可掬道:“好久不见了。”

    “哼!你现在很风光嘛,人人都在赞颂你,似乎连我都要赞颂你了,你想要吗?”

    “夫人的赞颂还是留给镜子吧!我当不起,失陪了。”

    刘璟微微一欠身,快步向府里走去。

    “站住!”蔡夫人一声怒喝,她这才反应过来刘璟的讥讽,顿时令她怒火中烧。

    刘璟停住脚步,回头笑问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刘璟的谈笑自若让蔡夫人也慢慢冷静下来,她深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失态,冷冷道:“你没有随便进府的权力,必须在外面等候通报。”

    “很抱歉,伯父当初并不是这样对我说的,失陪了!”

    刘璟不理睬蔡夫人,快步向内府走去,蔡夫人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忽然扶住额头,险些晕厥过去,两名丫鬟慌忙扶住她,“夫人!夫人!”

    。。。。。。。。刘璟站在书房外耐心等候,片刻,一名书童出来行礼道:“璟公子,州牧有请!”

    刘璟整了整衣冠,快步走进了书房,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今晚不会有好的结局。

    书房里,刘表正负手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从他脸上看不出是刚和妻子吵过一架,但刘璟进来,他却毫不理睬。

    刘璟上前跪下,行一礼道:“侄儿刘璟,拜见伯父!”

    刘表也没有回头,冷冷问道:“我们多久没见了?”

    “一年不到,旦日侄儿还参加族祭。”

    “嗯!一年不到,一年不到就发生这多多事,璟儿,你让我很失望!”

    刘表的态度在刘璟的意料之中,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让刘表失望,低沉着声音反问道:“不知伯父何所指?”

    “是吗?”

    刘表慢慢转过身,目光冷酷地注视着刘璟,“你真的不知道?”

    “侄儿愚笨,确实不知!”

    这时,刘璟忽然觉得刘表的声音很苍老,没有了从前的中气,声音就仿佛是气管里挤压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刘表,顿时大吃一惊,他眼前的刘表和一年前大不相同,须发脱落了几乎一半,脸色肌肤松弛,刻着深深的皱纹,连后背都有点佝偻了,和年初祭祀时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刘表发现刘璟在窥视自己,也看到了他刘璟眼中的惊讶,他就像一个来不及化妆而被看到真面目的中年女人,心中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厉声问道“我且问你,江夏之事,你怎么向我解释?”

    刘璟心中十分混乱,刘表的模样让深感震惊,刘表究竟是一直如此,还是这一年内发生的变化?

    如果从前就是如此,那岂不是自己一直生活在画皮之中,如果只是今年的变化,那他会不会是中毒了?

    任何一件事就是循序渐进的变化,就算有黑天鹅事件,也是会有各种线索和征兆,哪有像刘表这样,突然变得衰老不堪,除了中毒之外,他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解释。

    “我在问你话,你没有听见吗?”

    刘表加重了语气,态度变得严厉起来,“我再问你一遍,江夏之事,你怎么给我解释?”

    刘璟暂时把刘表的相貌变化放在一边,心思回到今天的正事,今天的正事就是江夏,刘表一直没有走题,倒是他刘璟有点走神了。

    刘表的严厉态度也在刘璟的意料之中,毕竟利用长辈身份施压是一种有效的谈判手段,只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还一种不靠谱的叔侄关系。

    刘璟并没有被刘表的严厉态度压倒,他从容不迫地回答道:“伯父可否容侄儿从头详述一遍事实?”

    刘表注视着刘璟半晌,他心中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刘璟的从容不迫使他意识到,用长辈身份施压的手段没有成功。

    刘表眼中怒火慢慢消退,目光开始变得深不可测,他坐下来淡淡道:“坐下说吧!”

    刘璟坐直了身子,这才原原本本将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战争有详细战报,他没有多说,只是着重讲述武昌之事。

    “当时武昌情况非常混乱,苏飞已经有点掌握不住局势,才向我求助,关键是黄射并没有阵亡,而是躲在江夏暗处,等待机会。

    张硕和蒋治都是黄祖的心腹,是黄祖提拔的十八名牙将中的重要人物,苏飞发现了张硕和蒋治暗中有打算,便怀疑他们已经和黄射联系上了,所以侄儿紧急赶到武昌控制局势。”

    说到这,刘璟取出一封信递给刘表,“这就是当时苏将军写来的紧急求援信。”

    信当然是事后才添补,并没什么意义,刘表心里也明白,他只是大略看了看,又冷冷问道:“那为何要杀人?”

    “侄儿杀人完全是无奈之举,侄儿当时只带了五百人去武昌,一旦兵变,后果不堪设想,侄儿把召集众将入帐,实际上就是要把他们二人和亲兵分开,那种情况下,杀人是最有效的手段。”

    刘表慢慢闭了眼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刘璟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关键是黄射下落不明,黄家的根基在江夏,只要江夏没有被江东军占据,黄射当然就不会轻易离开江夏,召集旧部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刘表不会听他的任何解释,他只想要结果,不关心过程,追究过程也只不过是想改变结果而已。

    这时,刘表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刘璟也听见了脚步声,门忽然开了。

    刘璟一回头,只见几名士兵带进来一人,此人只有一只手,目光无比恶毒地盯着自己,正是在武昌逃脱的张硕。

    张硕最后逃脱让刘璟颇为恼火,当时李青的解释是二十人对六人,张硕的五名手下拼死保护张硕,才使张硕侥幸逃脱。

    尽管李青已经尽力,但刘璟还是重打了他三十军棍,和刘表一样,在某种程度上刘璟也只看结果。

    张硕的出现并没有让刘璟手忙脚乱,此人侥幸不死,只能投靠刘表一条路,他早就想到了,所以刘璟并不慌张,静静地等待着张硕的表现。

    张硕跪下,咬牙切齿对刘表道:“启禀州牧,卑下张硕要告此人,他绕过州牧,擅夺武昌之军,绕过州衙,擅自任命郡丞,当我们指责他越权,他却无情地杀戮我们,州牧,他已经吞并了江夏,企图割据江夏,拥兵自立。”

    一旁,刘表冷冷地看着刘璟,他没有说话,等待刘璟的回答,四周二十几名膀大腰圆的侍卫靠墙而立,目光凌厉,就等州牧一声令下,就扑向刘璟。

    刘璟摇了摇头,“当真是一派胡言!”

    他又向刘表行一礼,冷笑道:“伯父,若我有心割据江夏,拥兵自立,我会出现在襄阳吗?这是最起码的常识,既然江夏已被我吞并,我来襄阳做什么?”

    “刘璟,你是心中有愧!”

    张硕大声喊道:“若你奉州牧为主公,那为何擅自和江东谈判?这本是州牧决定之事,你为何越权?”

    “一个捕风捉影的跳梁小丑罢了!”

    刘璟对他的叫喊不屑一顾,又对刘表道:“启禀伯父,此人是黄祖心腹,因和黄射勾结,欲夺武昌之兵,苏飞发现了危机,才紧急向我求援,刚才我已把苏飞的求援信给了伯父,如果伯父不信,我还有更多的证据,就是蒋治勾结黄射的信件,上面也提到了张硕此人,伯父是否准许我派人去把信取来?”

    “不用了!”

    刘表只是让张硕露露面,打击刘璟的气焰,今天还不是正式清算的时候,他摆了摆手,对左右侍卫道:“把他带下去吧!”

    张硕恨得牙齿咯咯直响,大吼道:“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杀你全家!”

    “杀我全家,也包括我伯父吗?”

    刘璟冷笑一声,对刘表道:“伯父,这种疯子的话你也相信吗?”

    刘表也有些气恼,他没想到张硕这么不堪,让他指证刘璟,他却疯狂地大吼大叫,仇恨满眼,这样的指证还有什么意义?

    刘表重重一挥手,“所有人都下去!”

    待所有人都退下,刘表才按住心中怒火,盯着刘璟问道:“你为何不禀报我,和孙权暗中往来?”

    刘璟笑了起来,“启禀伯父,孙权军队死在我手中已不下三万人,他对我恨之入骨,如果襄阳出现什么我和孙权私下交好的消息,请伯父不要太放在心上,那只能是江东的反间之计。”

    “不要跟我说那么多!”

    刘表心情忽然烦躁起来,他其实想知道的只有一句话,‘江夏怎么办?’偏偏刘璟东拉西扯,始终不肯谈到关键问题,刘表渐渐失去耐心了。

    “你简单地告诉我,你来襄阳做什么?”

    “侄儿是要向伯父汇报和江东交换战俘之事,侄儿手中有数千江东战俘,还有几万江东军的尸骨,孙权手上也有近万荆州军战俘,仅上次蔡瑁丧送的战俘就有四五千人,侄儿想把他们换回来。”

    荆州战俘也是刘璟的谈判利器之一,他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了此事,刘表俨如被一盆冰水泼下,顿时冷静下来。

第205章 愚蠢的告状

    过了好一会儿,刘表才勉强问道:“那和江东的交涉进展如何了?”

    “侄儿临走时还没有消息。”

    紧接着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刘璟又叹了口气,打破了尴尬气氛,对刘表歉然道:“侄儿脾气急躁,嫉恶如仇,今天刚来襄阳便给伯父惹下了祸事。”

    “什么事?”刘表微微一怔。

    “侄儿今天进城时被蔡中刁难,和蔡中发生了争执,侄儿一怒之下将他打成重伤。”

    刘表一怔,“这是为何?”

    “因为几十名守城士兵跑来码头迎接我,蔡中嫉恨,派人把这些士兵抓了回去,每人责打百棍,罪名是脱岗,事实上这些士兵并没有当值,侄儿气愤不过,便去和他理论,但蔡中话语狠毒,所以侄儿一怒之下便忍不住动手了。”

    刘表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情况,但他知道刘璟和蔡中有宿怨,如果他们二人发生冲突,也并不奇怪。

    “这件事再说吧!”刘表心中想着四千战俘之事,蔡中的小事已经无法引起他的重视了。

    。。。。。。。。刘璟告辞而去,他今晚不住州牧府,而是返回樊城,刘表心事重重,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刘表这几个月脾气也变得十分急躁易怒,没有了从前的冷静和理智,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很多事情,他从前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他克制不住,极易发怒。

    刘表也怀疑脾气的变化和自己突然衰老有关,就从今年春天开始,他忽然一下子衰老了,头发大量脱落,皮肤苍白无光泽,脸部松弛,长满了皱纹。

    更严重是他身体的恶化,就在去年他还能骑马直奔南郡,但现在,他走百步都累得气喘吁吁、刘表也曾怀疑自己是中毒了,但他反复检查,并没有中毒,而且周围人他也细心观察,并没有,只能说是命中如此,人过六十,老之突来。”

    正是感到自己在世不长,刘表才急迫地安排后事,他要留给儿子一个完整的荆州,不能容许刘璟割据江夏。

    今天只是他和刘璟的初次见面,双方也展开了无形的交手,尽管刘表没有占到一丝便宜,但他还是得到了很多信息。

    首先是刘表知道了,刘璟是想以和解地方式解决江夏问题,所以他才会寻找理由解释武昌夺权之事,才会亲自来襄阳。

    刘表心里也有数,刘璟既然率军击败江东军,建立了声望,想完全剥夺他的江夏权利是不可能了。

    现在的问题是,双方要各自让步多少?涉及到江夏的军权、财权、管辖权、官员任免权,这一次襄阳又能拿回多少?

    刘表心中颇为烦恼,刘璟在关键时候提到了荆州军战俘,使他谈判的底气又有点不足了。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州牧,蔡和将军有要事紧急求见!”

    刘表一怔,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是蔡和,他沉吟一下道:“让他进来!”

    片刻,蔡和匆匆走进房间,跪下泣道:“臣兄蔡中无辜被刘璟打断双腿,性命垂危,恳请州牧为臣兄做主!”

    刘表顿时心烦意乱,这个时候蔡瑁不来替自己排忧解难,反而指使族弟来给自己平添事端,这就是一个做军师的所为吗?

    刘表的脸渐渐拉长,但他忍住气没有发作,用一种十分冷淡的语气道:“这件事我知道了。”

    。。。。。。。。蔡府内乱作一团,蔡中受伤打乱了每个人的生活,有人关心他的伤势,打听医匠的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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