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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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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谨极为聪明,深谙官场之道,既然蔡夫人已经这样提醒他,他怎能不知趣。

    沉吟片刻,张谨又道:“当然,天下本无绝症,只看医者高明,琮公子毕竟只是被踢伤,没有见刀剑血光,若细心调治,几年之后,说不定能恢复生机,下官确实不能把话说绝。”

    蔡夫人点点头,张谨的态度让她还算满意,她给旁边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端着一只银盘上前,盘中是一块玉牌,蔡夫人淡淡笑道:“这块玉牌赏给你,凭它去向刘府管家支取五百两黄金。”

    ‘五百两黄金啊!’张谨简直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多谢夫人赏赐!”

    蔡夫人笑了笑,索性又把话说清楚,“希望州牧回来时,你必须让州牧明白,琮公子的病可以治好,只是需要时间,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谨心中暗暗叹息,他怎么不明白蔡夫人的意思,钱已经收下,他就得按蔡夫人的话来做,“下官会给州牧一个欣慰的回答。”

    “不是欣慰回答,而是肯定的回答!”

    蔡夫人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张医正,我不想杀人,但这件事你若处理不好,死的绝不止你一人!”

    **裸的威胁令张谨额头上出了汗,后背感到一阵阵凉意,半晌,张谨低声道:“下官明白,先告退。”

    “去吧!”蔡夫人冷冷道。

    张谨起身告辞,蔡夫人又沉思片刻,当即下令道:“准备马车,我要去城外蔡里!”

    。。。。。。。。

    夜幕笼罩下,一辆马车在十几名骑马侍卫的保护下,正疾速向城西的蔡里驶去,这是一辆宽大而气派的马车,仅从十几名顶盔冠甲的侍卫,便可看出马车主人身份的尊贵。

    这辆马车的主人正是蔡夫人,马车车窗上,蔡夫人苍白的脸庞时隐时现,一双还算清秀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和阴鹜之色,在短短三天时间里,蔡夫人已经是第三次跑娘家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刘琮,她必须要说服兄长继续支持刘琮,自从刘琮的消息传到蔡家,蔡瑁对刘琮的态度有了一点改变,不准女儿去州牧府探望刘琮。

    虽然只是一种蛛丝马迹的变化,但蔡夫人便已意识到不妙,恐怕兄长已认为刘琮再无立嗣的可能,准备放弃他了,这绝不能允许,她必须要说服兄长按照原计划将少妤嫁给刘琮。

    尽管她也知道,这对少妤有点不公平,但蔡夫人已经顾不上儿女之情,她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和家族利益。

    昨天和前天,兄长蔡瑁都借口生病拒不见她,蔡夫人知道兄长是什么意思,今天她不再去见兄长,直接去见二叔蔡训,她相信二叔能说服兄长蔡瑁。

    马车在蔡府老宅前停下,蔡瑁之弟蔡环的妻子何氏迎了出来,她们只寒暄几句,蔡夫人时间不多,何氏便直接领着蔡夫人向后宅而去。

    。。。。。。。

    “今天夫人怎么会想来见老朽?”房间里,蔡训笑眯眯问蔡夫人道。

    蔡夫人恭恭敬敬行一礼,“目前这件事暂时还封锁消息,可事关蔡氏家族的兴衰存亡,侄女必须得到二叔的支持!”

    “发生了什么事?”蔡训笑容消失,眼睛眯了起来。

    。。。。。。。。

    这几天蔡瑁的心中也颇为烦恼,长子蔡逸从柴桑回来,给他带来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刘琮被黄勇踢成重伤,柴桑的名医诊断,可能是肾脉断了,这就意味着刘琮失去了男人最关键的东西。

    蔡瑁又是恼火又是心烦,恼火是刘琮花心,明明要娶自己的女儿,却又打上了陶家之女的主意,跟黄勇争风吃醋,结果被打成重伤,蔡瑁对黄勇也所耳闻,残暴而愚蠢,头脑简单,从不考虑任何后果,刘琮为一个女人而受重伤,最后害了自己的女儿,让蔡瑁心中怎能不恼火。

    同时他也心烦意乱,黄勇打伤刘琮,势必会激化刘表和黄祖的矛盾,这让蔡家会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蔡家把家族未来的赌注压在刘琮身上,现在刘琮成了废人,刘表怎么可能再立他为嗣,如此,蔡家怎么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刘琮身上。

    而且蔡瑁也不愿意自己女儿再嫁给刘琮,那岂不是害了女儿一生?

    所以,蔡夫人两次来拜访他,蔡瑁都拒而不见,他知道妹妹是来给刘琮说情,这个时候他不想和刘琮有任何关系,这也是他为了表达自己对刘琮的不满。

    房间里,蔡瑁正听着儿子蔡逸的建议。

    “父亲,我已经和刘琮说好,当时形势混乱,又是夜色之中,对方究竟是谁,他其实并没有看清楚,不能肯定是不是黄勇所为,而且琮公子也没有见过黄勇。”

    “但你见过黄勇,不是吗?”蔡瑁若有所思地补充道。

    “孩儿是见过黄勇不错,但那是三年前的事情,而且当时是晚上,那个黄勇也没有开口,孩儿只觉得他有点像黄勇,不敢肯定他就是,或许他是冒充的黄勇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说,是陶家找人冒充黄勇,不可能!给陶家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伤州牧之子。。。。。。”

    说到这,蔡瑁忽然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有些惊愕地望着儿子,“你是说。刘璟!”

    蔡逸缓缓点头,“父亲不觉得这是妙计吗?既可以给黄勇脱罪,同时又可以对付刘璟,可谓一箭双雕,父亲以为呢?”

    蔡瑁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没想到儿子提出这个一个大胆的想法,想想虽然荒唐,但又合情合理。

    蔡瑁也知道刘璟喜欢陶家之女,完全可以解释为刘璟暗中嫉恨刘琮向陶家求婚,命人假扮黄勇打伤刘琮,也不用明说,只要稍稍引导,刘表自然就会向那边想,这确实是对付刘璟的良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禀报:“启禀老爷,老家主来了,有事情要见老爷!”

    老家主就是蔡瑁之叔蔡训,蔡家的前任家主,蔡氏家族的实际掌权人,蔡瑁慌忙道:“我这就去接他!”

    蔡训不需禀报,他已不紧不慢地来到后宅,这时,蔡瑁带着儿子蔡逸匆匆赶来,父子二人跪下行礼,“侄儿拜见二叔!”

    蔡训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起来吧!”

    蔡瑁起身,将二叔接到自己书房,恭恭敬敬请他坐下,又给他上了茶,这才笑问道:“二叔这么晚来,有事情吗?其实只要传个信,侄儿自会去见二叔。”

    “听说你病了?”

    蔡训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又瞥了他一眼,言外之意就是说,‘你并没有病!’

    蔡瑁心中蓦地一动,他只对妹妹说过自己病了,二叔怎么知道,莫非妹妹去找了二叔?

    这一刻蔡瑁忽然明白了,二叔一定是为刘琮之事而来。

    不过,他也正想和二叔商量一下刘琮之事,事关重大,蔡瑁感觉自己已经拿不定主意了,或许二叔能给自己一个良策。

    蔡瑁也开诚布公道:“二叔知道琮公子之事吗?”

    “刚刚知道,刚才州牧夫人去找了我。”

    果然是妹妹找了二叔,蔡瑁心中暗恨,咬了一下嘴唇问道:“那二叔是否和她达成了什么共识?”

    蔡训摇了摇头,“我只能说她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找我,达成什么共识倒没有,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蔡瑁沉吟良久道:“琮公子已成废人,我认为刘表不可能再立他为嗣,他对蔡家没有什么价值了。”

    。。。。。。。。。

第2卷第147章欺上瞒下

    蔡训依然不露声色,慢慢悠悠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准备支持琦公子,是吧!”

    其实蔡瑁也没有完全想好,只是恼恨刘琮,怒其不争,但事实却摆在这里,他若不支持刘琮,那只能支持刘琦。

    但问题又出来了,刘琦会接受蔡家的支持吗?退一万步说,就算刘琦接受了蔡家支持,可他娶的是蒯氏之女为妻,蔡家还可能争得过蒯家吗?

    蔡瑁也知道支持刘琦不太现实,可他又忍不住心中对刘琮的恼恨,左右为难,最后只得低低骂了一声,“那个纨绔子弟,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蔡训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不慌不忙道:“当初我们支持他时,就知道他是一个纨绔公子,我们不就是因为他便于控制,才支持他为世子吗?所以他做出任何出格事情,蔡家都应该接受。”

    蔡瑁丧气得叹息一声,“虽说如此,可想到他的荒唐,心中恨啊!”

    “我一样恼恨,但恨能解决问题吗?听州牧夫人说,明天州牧就回来了,你是否已经想好该怎么向州牧表达蔡家对此事的态度?”

    蔡瑁低下头,半晌道:“明天我还暂时不想和刘表谈及此事。”

    “好吧!就算你明天不谈,那后天呢?假如刘表提出让刘琮和少妤完婚,你怎么应对?”

    蔡训目光炯炯地盯着蔡瑁,并没有因为他的回避就放过他,相反,态度愈加严厉,步步紧逼。

    蔡瑁终于无话可说,只得摇摇头,苦笑道:“二叔,我也不知该怎么应对。”

    “不知?”

    蔡训冷笑一声,“你可是堂堂的蔡氏家主,事关蔡家切身利益的关键时刻,你居然不知该怎么应对,你可以对我这样说,但你敢在祠堂这样说吗?”

    蔡训的话说得非常严重,居然把蔡家先祖搬出来了,吓得蔡瑁出了一声冷汗,他这才意识到二叔对自己的严重不满,否则也不会半夜跑来。

    “侄儿知错了,侄儿愿听二叔教诲。”

    蔡训盯了他半晌,这才哼了一声,“你若做出一个错误决定,我也不会生气,但我就气你的态度,你妹妹两次来找你,你都拒而不见,你这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家主,难道不该听一听其他家族成员的意见吗?今天我和你妹妹谈了,我觉得她想法很不错,至少比你不知应对要强得多,你知道她是什么意见吗?”

    蔡瑁低头不语,或许蔡训也觉得自己话音太严厉了,便缓和一下语气道:“她已经给医正张谨说妥了,琮公子只是肾脉受损,只要细加调治,几年后会恢复健康,你看看,你妹妹找到了关键之处,只要刘琮能恢复健康,那他就不是废人,就可以继续继承州牧之位。”

    “可事实上。。。。”

    蔡瑁想解释,但蔡训却一摆手打断他的话,“事实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现在我们不能让刘表知道事实,我们必须让他相信,他可以可以康复,所以,我们蔡家要表现出诚意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蔡瑁当然懂二叔所说的诚意,就是把女儿少妤嫁给刘琮,这可是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无用之人,不是要害她一辈子吗?

    “二叔,这对少妤有点太过份了。”

    “我也知道这对她有点不公平。”

    蔡训语气变得更加和缓,安抚蔡瑁道:“我们的目的是要掌控荆州,这样曹操大军南下后,蔡家才会得到最大的利益,那时,曹操不会容忍刘表子侄,等刘琮一死,少妤又成自由之身,那时,我们再帮她找个好丈夫,也算补偿了她,为了家族利益,就先委屈她吧!”

    虽然蔡瑁还是不情愿,但也知道,除此之外,他已别无选择,他只得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这时,蔡瑁又想起儿子的建议,连忙对叔父道:“这件事或许可以对付刘璟。”

    他便将长子的建议说了一遍,征求意见一般望着蔡训。

    蔡训暗暗点头,看不出这个长孙也是个狠毒之人,比他父亲还要心狠手辣,这个办法其实不算高明。

    但蔡训也没有反对,只是淡淡道:“这件事含蓄一点,你和逸儿都不能说得太多,要让刘琮去说,让刘表自己想到这个可能,这件事涉及到黄祖,蔡家不能冒任何风险。”

    “侄儿明白了!”

    。。。。。。。。。

    按照原计划,刘表应该三天后才回来,但他得到了消息,儿子在柴桑受伤,伤及下体,刘表大惊失色,火速赶回襄阳。

    但就在刘表刚刚赶回襄阳的同时,柴桑捷报已传遍了襄樊,刘璟在柴桑大败江东军,杀敌数千,坚守住了柴桑城,令襄樊上下为之振奋。

    荆州和江东向来是宿敌,当江东击败荆州,或者荆州击败江东,在双方都会引发剧烈的反响,胜者喜气洋洋,败者垂头丧气,发誓再战,这一次江东败北,顿时令荆州上下欢欣鼓舞。

    当刘表一行人进城时,襄阳城内到处是敲锣打鼓,充满了欢庆胜利的喜悦。

    刘表骑马在襄樊大街上缓缓而行,在东面街道上,一队两百余人的士子正游行而来,他们举着得胜幡,敲着得胜鼓,引来两旁路人夹道瞩目,不时听见他们喊声传来:

    “璟公子柴桑大捷,率千余人战胜两万江东军!”

    。。。。。。。。

    刘表忧心忡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相对于儿子刘琮给他添了无尽烦恼,侄儿刘璟却给他挣了脸,不仅成功夺取柴桑的军政大权,还率军杀退了江东军的进攻。

    这大大出乎刘表的预料,他没有想到刘璟这么快就在江夏站稳了脚跟,这样一来,他就在争夺江夏中占据了主动,只要保住柴桑,那就有了和黄祖较量的本钱。

    一行人来到了州牧府门前,远远望见大门,刘表刚刚有些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又蒙上了阴影,他想到了儿子刘琮,不知他伤势如何了?

    刘表心急如焚,翻身下马向府中奔去,蔡夫人已听到丈夫回来的消息,率领大群丫鬟仆妇迎了出来。

    “欢迎将军回府!”蔡夫人笑逐颜开,上前挽住刘表的胳臂。

    刘表极为宠爱这个年轻的妻子,尽管此时他心急如焚,但他还是勉强对妻子笑了笑,“夫人独立支撑家府,辛苦了。”

    “将军不是大后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三天?”

    “唉!听说了琮儿之事,心如火焚,便先赶回来了。”

    说到这,刘表又小声问妻子,“他怎么样?”

    “我请了不少名医,各有各的说法,不过张医正一直诊治四天,说琮儿的伤没有传言的那么严重,调理一段时间,便可以复原。”

    刘表最信任医正张谨,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问道:“张医正还在吗?”

    “在病房里!”

    刘表也顾不得再多问什么,急匆匆向病房走去。

    病房位于内宅,是一座独立的小院,景色雅致,十分幽静,一直是刘表用于养病之处。

    此时小院里充满了刺鼻的药味,院子里十几名丫鬟或坐或站,一个个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就在刚才,夫人将她们一顿斥骂。

    卧房里,刘琮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削瘦了一大圈,不过就在上午,医正张谨说他下体的伤可以慢慢调理恢复,这让他心中又生出一线希望,目光不像从前那般绝望了。

    一阵脚步声响,刘表在妻子和张医正陪同下,快步走了进来,刘琮一下子看见了父亲,眼睛顿时红了,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

    “父亲。。。。”刘琮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

    刘表阴沉着脸,事情经过他已略略听说一点,据说是黄祖之子黄勇下手打伤自己的儿子,起因是儿子想娶陶家之女为妾,而黄勇也想娶陶家之女,他心怀嫉恨,便下了狠手。

    这个原因令刘表极为不悦,儿子居然是为了争一个女人而被人打伤,想想都令他感到丢脸。

    不过看见儿子削瘦的脸庞和可怜的眼神,刘表舐犊之心顿时油然而生,又是心疼又是爱怜,早把儿子的不争气抛之脑后。

    他连忙上前握住儿子的手,疼爱地问道:“琮儿,你感觉如何?”

    刘琮迅速瞥了一眼蔡夫人,他的继母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昨晚继母和他深谈过一次。

    继母告诉他,伤可以慢慢养好,但绝不能因此失去了继承荆州基业的机会。

    刘琮深以为然,他决定配合继母的安排,渡过这个难关。

    刘琮勉强一笑,“回父亲话,问题不大,我心里明白。”

    刘表回头看了一眼妻子,蔡夫人会意,转身出去了,刘表这才揭开刘琮身上的杯子,又掀开小衣看了看,眉头一皱,怎么缩得跟小蚕豆一般。

    不过没有鲜血淋漓的场面,还算完整,刘表又低声问道:“还有感觉吗?”

    刘琮明白父亲的意思,脸不由红了,他想了想母亲教他的话,绝不能承认自己毫无知觉,便小声道:“清早醒来时会有一点感觉。”

    刘表听儿子说得煞有其事,不由点点头,这就让他稍稍放心了,他又安慰儿子几句,走到外间,坐下来问张谨道:“张医正,我儿的伤势究竟如何?”

    张谨躬身道:“回禀州牧,没有外伤,应该只是肾脉受损,好好调养便可以恢复。”

    “那需要多久时间?”刘表又不安地问道。

    张谨踌躇了一下,这时,旁边蔡夫人的目光立刻变得严厉起来,张谨吓得两股战栗,连忙道:“这个要看琮公子体质,早则半年,迟则两三年,一定能康复。”

    刘表微微叹了口气,“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他站起身向书房走去,蔡夫人也跟了过去。

    。。。。。。。。。

第2卷第148章三个流言

    刘表回到书房,妻子蔡夫人也跟了进来,替他脱去了外袍,笑道:“其实我也很担心琮儿出什么事,不过他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至于伤病,慢慢养好就是了,将军不用担心,天下只有治不好的伤,没有养不好的病。”

    刘表点点头,妻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他坐下来,有些不悦道:“我生气是他太荒唐,我明明是让他去替我安抚陶家,没想到他居然跑去向陶家求婚,为一个女人和黄祖之子大打出手,传出去令我颜面何存?”

    蔡夫人笑了笑,不露声色道:“只能怪那个陶家之女长得太美,听说连璟儿也想娶她为妻,更不用说琮儿了。”

    “璟儿?”

    刘表一愣,这件事他压根不知,他不由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听少妤说起过,说璟儿喜欢陶胜之女,上次黄家比剑其实根源还是为了她,结果琮儿也看上这个女子,最后闹得不成体统。”

    “胡闹!”

    刘表一拍桌子怒道:“堂堂的州牧之侄怎能娶一个商人之女为妻?”

    蔡夫人心中暗喜,连忙假惺惺劝道:“此事我只是听说,未必能当真,而且少年重情,这应该可以理解,将军何必生气。”

    刘表并不傻,他本来一直疑惑刘璟为何那么维护陶家,为了陶家不惜对付张允,他本来还以为刘璟是为了柴桑,现在看来,原来他是为了陶家之女,这让刘表怎能不生气。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当初刘璟死活不肯娶蔡家之女,还说要娶孙权之妹、曹操之女,现在刘表才知道真实原因,令他心中感到一阵不满,如果是蒯家之女他或许能接受,偏偏是柴桑陶氏之女。

    这时,蔡夫人在一旁又低声道:“将军,陶家在这件事确实有责任,没有保护好琮儿,我的意思,索性就求娶陶家之女给琮儿为妾,一是让琮儿收收心,其次可以堵住外人之嘴,将军以为呢?”

    蔡夫人提出把陶湛嫁给刘琮,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刘璟,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试探,看刘表有没有心替儿子遮丑,如果刘表有这个想法,那就可以尽早安排少妤嫁给刘琮。

    刘表是个极为要面子之人,他也很担心外人对儿子的议论,给儿子娶妻纳妾确实是隐瞒真相的好办法。

    蔡夫人的建议使刘表略略有些动心了,他沉吟片刻,又忽然想到刘璟,便摆了摆手,“这些事以后再说,我要先去一趟州衙,琮儿这边,你就多尽一点心吧!”

    刘表换了一身衣服,匆匆走了,望着丈夫走远,蔡夫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至少第一步她做得很成功。

    。。。。。。。。。

    夜幕悄然降临,自从刘璟请假去了柴桑,樊城军营便一直由刘虎代为掌管,不过,这也只是暂时,刘表已经任命吴巨之子吴庆为樊城军侯,很快就会接管军营。

    这个消息令刘虎等人很是担心,如果刘璟被调走,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军营内,刘虎正一个人站在箭靶前练习射箭,他显得心情不太好,骂骂咧咧,一连几支箭都射飞,他索性将弓狠狠摔在地上,骂道:“什么破弓,他奶奶的,老子用的弓没有一把好的!”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惊喜地禀报道:“虎哥,军侯回来了!”

    刘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半晌,忽然大叫一声,撒开大脚丫子向军营大门奔去。

    远远的,只见刘璟从营门处牵马进来,正好城门当值的魏延也跟在一旁,刘虎欢喜得心都要炸开,又蹦又跳大喊:“璟弟啊你不要老虎了吗”

    他冲上前,一把抱起刘璟,转身要跑,他力大无穷,加之心中激动,刘璟竟一时挣脱不掉,刘璟又好气又好笑,喝道:“老虎,你要让我出丑吗”

    旁边魏延吓得连忙拉住了刘虎,刘虎这才放开,刘璟给了他肩窝一拳,笑骂道:“好歹也做了几个月屯长,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刘虎挠挠后脑勺嘿嘿笑道:“我一时激动,军侯莫生气。”

    这时士兵们纷纷闻讯而来,围在刘璟两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和兴奋,更有一种对上司的祟敬,刘璟在柴桑的事迹早已传遍襄樊,士兵都已听说,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表达内心的期待。

    “军侯还要回柴桑吗?”

    “军侯,带我们去柴桑吧我们愿意跟随你。”

    刘璟望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庞,他心中一样感动,这些弟兄大部份都在新野和他出生入死,彼此都有很深的感情,虽然才分手半个月,可他却感觉似乎已分手了很久。

    这主要是在柴桑一战,使他有了新的人生,自然而然对从前的军营产生一种久远之感,刘璟向众人一一挥手致意,又对一名伯长笑道:“韩老本,我不在,你有没有趁机去赌两把?”

    伯长连忙行礼:“启禀军侯,卑职一次也没有赌过。”

    停一下,他又补充道:“主要是家里娘子知道军侯不在,就把俺管起来了。”

    众人轰地一声大笑,韩老本是出了名了惧内,“老本!”有人大喊:“你是不是藏在鞋底的钱也被搜走了?”

    众人再次大笑,刘璟也忍不住笑了,这么多可爱的将士,他怎么舍得放弃。

    “名位弟兄”

    刘璟对众人高声喊道:“这次回来后,我就要远赴柴桑任职,若有愿意跟我走的弟兄,我热烈欢迎,我刘璟向大家承诺,跟着我的每一个弟兄都会有前途!”

    四周先是鸦雀无声,顷刻,欢呼声如雷鸣般地响起。

    。。。。。。。

    房间里,刘璟和几名重要人物商议着众人去柴桑之事,刘璟先把柴桑之战的经过给几人简单地说了说。

    “军侯这次做得真不地道。”

    刘虎想到这场大战没有自己的份,不由酸溜溜道:“你跑到柴桑去立功扬名,却把我们这群老兄弟丢这里看门。”

    魏延在下面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刘虎眼睛一瞪,“老魏,你踢我也没有用,机会已经没有了,难道发发牢骚也不行吗?”

    魏延一脸尴尬,只得干笑两声,一旁刘璟笑道:“这次柴桑之战来得太突然,我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多亏陶家支援了钱粮,才使我募到一些士兵,否则这次我的小命也会丢在那里。”

    刘虎嘟囔一句,“反正我是跟定你了,再把我甩掉,休想!”

    “好了!”

    刘璟笑着摆摆手,“我们说说以后吧!这次我打算把所有的弟兄都带走,所以我要请你们和弟兄们多沟通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困难,比如韩老本的妻儿肯定要跟着走,这样的士兵有多少?我要考虑安置他们。”

    刘璟又对书佐卢升道:“卢书佐,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最迟后天,你给我一份报告。”

    卢升默默点头,“卑职明白。”

    这时,魏延和几名屯长问道:“军侯,那我们能做什么?”

    “你们要做两件事,一是配合卢书佐了解弟兄们的困难,其次是稳住军队,要防止有人妖言惑众。”

    。。。。。。。。

    刘璟说妖言惑众不是没有根据,就在他的声望如日中天,人人都在赞颂他保卫柴桑,抗击江东之时,但也有一些不协调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有小道消息说:刘璟来历不明,并不是刘表的侄子,而是曹操派人冒充,目的是为了谋取荆州。

    还有一个传言,也是关于刘璟,说刘琮被打伤,实际上是刘璟派人冒充黄勇,目的是想置刘琮于死地。

    另外还有第三个流言,刘琮下体破裂,无法再行房事,已成为废人。

    这三个流言虽然不是话语主流,但它们没有平息,始终夹杂在一片颂扬中流传,不高亢也不低调,尤其第三个传言最让人感兴趣,襄阳上下都在谈论此事。

    刘璟刚抵达襄阳便听到了这三个传言,第三个传言和他无关,而前两个传言使刘璟提高了警惕,打伤刘琮的传言在他意料之中,这必然是蔡家传播,他并不担心。

    但第一个流言却让刘璟颇为吃惊,其流言的凶残毒辣,远远超过第二个流言,初听到这个流言之时,刘璟一度怀疑是刘备散布。

    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散布这种流言,对刘备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弊大于利,以刘备的城府和为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背后捅自己刀子。

    那么这会是谁散布的流言,蔡瑁吗?还是黄祖,想来想去,只有蔡、黄两家的可能性最大。

    从背后抹黑自己,挑起刘表对自己的怀疑,用心不可谓不狠毒,手段不可谓不毒辣,所以对于刘璟而言,一个安抚军心,其次便是要赢得刘表的信任。

    关键是刘表,只要博取刘表的信任,这些流言就没有任何意义。

    离开军营,刘璟又和几名随从渡江返回襄阳,此时夜幕笼罩着汉江两岸,渡江的行人明显减少,偶然才有一艘渡船过江。

    刘璟乘船过了江,他牵着马从狭窄的船板慢慢走上岸,旁边正好停泊着一艘千石大船,船上挂满了一串串灯笼,灯火辉煌,在黑暗的江面上显得格外光彩夺目。

    高高的桅杆上挑着一盏直径约半丈的特大号死气灯笼,橘黄色灯笼上,映照出一个大大黑字:‘黄’。

    这个‘黄’字让刘璟微微一怔,他本能地想到了黄祖的座船。

    就在这时,几十名士兵护卫着一名中年武官下了船,正好和刘璟打了个照面,只见这名中年武官头大如斗,脸如南瓜,当真是冤家路窄,此人正是黄祖。

    。。。。。。。。。。

第2卷第149章冤家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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