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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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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张辽转身大步离去,曹仁大怒,刚要喝令抓人,却被曹丕摆手止住了,曹丕心机很深,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和张辽翻脸,若对张辽翻脸抓人,就等于将父亲的嫡系逼向曹植,自己会得不偿失。
曹丕目光阴鹜地注视着张辽身影远去,半响才冷冷哼了一声,“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我会成全他。”
第二卷江夏 第968章 以兵换将
正如张辽的判断,汉军并没有返回柴桑,而是改驻在濡须口,遥遥与合肥、寿春的军队对峙,战争远远没有结束,汉军随时可以杀回合肥,只是刘璟看出了曹丕急于借机掌控军权,如果处理稍有不妥,极容易激起曹军内部的派系斗争,刘璟当然很乐意看到这种局面发生。
濡须口军营内,刘璟跟随着几名士兵来到一座特殊的营帐前,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座营帐四周被高大的木栅栏包围,近百名士兵守卫在周围,戒备十分森严。
这种营帐基本上所有的军营内都有,就是军狱的一种,一般用于软禁,而不是真正的地窖监狱。
刘璟走进了栅栏内,几名士兵先一步挑开了帐帘,只见江东大将徐盛正坐在大帐内看书,徐盛没有被枷锁禁锢,只是被软禁在军狱之中,穿一件白色长袍,头戴平巾,没有了将军的霸气,手执竹简卷,儒雅中添了几分书生之气。
“汉王殿下来了!”一名看守他的士兵低声提醒道。
徐盛连忙站起身,并不是因为他的战俘身份,而是汉王刘璟一向是他极为敬佩之人,刘璟到来,徐盛当然不敢无礼。
刘璟走进了大帐,笑道:“徐将军,别来无恙啊!”
徐盛抱拳施礼,“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点点头,“我们坐下说话。”
两人坐了下来,刘璟打量一下营帐道:“徐将军还有什么需要吗?比如生活上的不便。”
徐盛摇了摇头,“生活无忧,还有书卷可读,徐盛多谢殿下宽待。”
“不用客气!”
刘璟又微微笑道:“我没有记错的话,徐将军并非江东本土人,而是琅琊郡莒县人吧!”
“正是!家乡战乱,我带着父母来江东避难,建安五年加入了江东军,一晃十五年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啊!当年我在柴桑为别部司马,和徐将军较量一番,一晃竟十余年过去了,人生如长江之水,一去就不再复返。”
刘璟的感叹也勾起了徐盛失落,当年他才二十岁,意气风发,胸怀大志,如今他已三十五岁,非但一无所成,还沦为阶下囚,想到这,他神情不由有些黯然,半晌低声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其实我放你回去也无妨,不过我放你回去,其实就是害了你。”
徐盛愕然,“殿下,此话怎讲?”
“你或许还不知道,你现已被江东军除名,列为叛逆,孙权已当众革去了你的一切军职和封赏。”
徐盛腾地站起身,怒道:“难道殿下散播了什么不实之言?”
刘璟淡淡道:“我是什么身份,会用这种下三滥之计吗?”
徐盛慢慢坐下,他心中有点明白了,应该是丁奉,他把战败的责任推到自己头上了,其实徐盛不知道,倒并不是丁奉诬陷他,而是他的亲兵欺骗了丁奉,导致江东军全军覆没,丁奉自然就以为是他投降了汉军。
徐盛抱住头,半晌,他沙哑着声音问道:“我父亲和妻儿现在怎么样?”
“他们皆已被孙权下令抓入狱中。”
徐盛痛苦地闷哼一声,不再说一句话,刘璟默默凝视他片刻,起身向帐外走去,直到刘璟走远,徐盛才慢慢抬起头,眼中迸射出极为复杂的神情。
他当然明白为何亲自来探望自己,就是希望自己投降,徐盛其实心中也没有多少抵触之情,他早看出江东大势已去,刘璟迟早会统一天下,连孙绍和陆逊都投降了汉国,为了自己前途,他为何不可以另谋出路?
只是他放不下这个面子,不想背上叛逆之名,现在他的家人又成为了孙权的阶下囚,如果他公开投降汉国,他的家人就会有性命之忧,无论如何,徐盛做不出这个决定。
徐盛长长叹息一声,他现在该怎么办?
建业,一叶扁舟从江北驶来,码头上早有士兵发现,立刻围了上来,小舟内除了老船夫外,还有就是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他对江东士兵微微笑道:“请转告你们吴侯,就说汉王特使秦宓求见!”
不多时,江东长史步骘匆匆赶到了码头,向秦宓行礼道:“让秦主薄久等,失礼了。”
“原来是步长史,吴侯可在建业?”
“吴侯在宫中等待主薄,特命我前来迎接。”
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驶来,步骘摆手笑道:“秦主薄请!”
“请!”
两人登上马车,在三百名骑马侍卫的护卫下,马车向建业宫疾驶而去。
孙权之所以对秦宓礼遇有加,正是他心中不安的表露,江东军突袭柴桑失败,至今汉军对江东没有任何表态,太湖水军和会稽汉军都按兵不动,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这种沉默的表态反而令孙权心中忐忑不安。
所以秦宓的到来着实令他喜出望外,是汉王特使前来,而不是汉军战船大举袭来,这便给孙权带来了一线和平的希望。
孙权负手在大堂上来回踱步,显得心事重重,又有点焦躁不安,坐在一旁的张昭很清楚孙权的心思,他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孙权想得太天真了,会稽和吴郡的局势已到了这个地步,刘璟有攻灭江东之心已不容置疑,在这种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刘璟当然不会在意没有成功的柴桑事件,派特使前来,并不能说明汉军从此就放弃攻吴,不过刘璟缓兵之计而已,吴侯居然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不过张昭也不想说破这一点,让孙权彻底陷入绝望,还是留一点希望给吴侯,说不定汉军真被曹军击败,东部的局势彻底被扭转。
这时,一名侍卫在堂下禀报,“启禀吴侯,汉军特使已到!”
“快快请进!”孙权一连声地催促。
片刻,步骘陪同着秦宓快步走进了大堂,孙权亲自迎上前,握着秦宓的手笑道:“秦主薄一路辛苦了。”
“哪里!哪里!吴侯太客气了。”
秦宓的手被孙权握住,无法行礼,只得跟着他走进大堂,孙权也不需要秦宓行礼,直接请他坐下,他也与秦宓相对而坐,张昭和步骘则坐在下首,这是君主对君主的礼节,孙权竟然放在了一个特使的身上,连秦宓也感觉孙权太热情了。
秦宓躬身微笑道:“我这次奉汉王之令前来,是想和江东做一个交换。”
“不知汉王殿下想交换什么?”孙权含笑问道。
“是这样,我们手上有三千江东士兵,都是江东精锐之军,汉王殿下想把他们放回来与家人团聚,不过希望江东也要有所表示。”
秦宓说到这,旁边张昭立刻明白过来,淡淡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汉王殿下是希望我们释放徐盛的家人,是吧?”
“张军师果然非同常人,汉王正是此意!”
孙权原本热情的笑脸顿时消失了,慢慢阴冷下来,居然是为了换取徐盛的家人,这么说,徐盛真的投降汉军了,自己并没有冤枉他。
这两年孙权也是因为屡遭重挫而逐渐变得脾气暴躁,渐渐失去了从前的从容不迫和息怒不形于色的深沉,下属稍有不慎就会将他触怒,经常听见他的叫骂怒吼和摔砸东西。
此时,孙权听说对方要交换徐盛的家人,顿时将他敏感的自尊刺痛了,他双眉竖起,眼看要发作,旁边步骘连忙问道:“请问三千将士现在情况如何?”
步骘实际上就是在提醒孙权,人家可不是来要人,而是来交换,张昭也在一旁问道:“请问秦主薄,汉王现在回柴桑了吗?”
“汉王殿下没有回柴桑,就在濡须口。”
步骘和张昭的先后提醒,使孙权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失态了,他可以对江东群臣发怒,却不能对汉王特使发作,否则柴桑之事他就无法交代,现在他惹不起汉军,孙权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半晌才道:“我可以答应交换!”
秦宓立刻起身道:“如此最好,我这次就把人带走,至于江东战俘,就等候在长江之上,只要我返还江北,运送战俘的战船就会在建业靠岸。”
孙权这才意识到,原来汉军战船早已在江面上等候,这是刘璟的先礼后兵,如果自己不答应,恐怕汉军战船就会抵达建业。
孙权感到一种深深的屈辱,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对步骘道:“步长史,放人吧!”
步骘带着秦宓离去了,孙权却一动不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桌案,他忽然拔剑向桌案劈去,‘咔嚓!*一声,桌案被劈为两段,孙权将宝剑狠狠向地上一摔,转身向后宫走去。
张昭拾起剑,轻轻摇了摇头,他能理解孙权心中的屈辱,可这就是政治,当你实力远不如对方时,再大的屈辱也只能忍住,对方的要求除了无条件答应,再没有第二个选择,不过刘璟能放回三千战俘,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但张昭知道,刘璟并不是给孙权面子,而是给江东民众和百官面子,江东朝野都会觉得这是不错的交换,三千战俘换一家人,刘璟很慷慨大度,惟独孙权会感到深深的屈辱。
。。。。。。
三天后,当徐盛的父亲和妻儿乘坐汉军战船抵达濡须口时,徐盛终于被刘璟的诚意感动,正式归降了汉军,被刘璟封为偏将军、江左亭侯,成为了汉军一员。
。。。。。。。。。
第二卷江夏 第969章 签发手令
时间到了十一月中旬,邺都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晶莹洁白的细雪从天空飘飘扬扬落下,洒满了全城,尽管雪并不大,但它的到来,让很多人才忽然意识到,严冬来临了。
曹操回到邺都已是第五天,或许真是不适应江淮的缘故,他在寿春病情日益沉重,可回到邺都后病情竟有了起色,虽然身体依旧十分瘦弱,但气色却渐渐好转了。
曹操拄杖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眼中充满了忧虑,北方已经下雪了,合肥那边的情况又怎么样?他今天上午刚刚接到合肥的消息,世子在信中告诉他,汉军并没有撤离合肥,而是驻扎在濡须口。
无论汉军在合肥还是在濡须口,在曹操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可以随时发动进攻,而现在严冬来临,今年秋粮歉收,明年春天注定要发生灾荒,但战役还在继续,曹军还能坚持多久?着实让曹操深感担忧。
更让曹操担忧的是,合肥曹军内部似乎出现了不和谐之声,曹丕在信中含蓄地说了一件事,合肥粮多,寿春粮少,他打算调部分合肥粮食到寿春,却被张辽婉拒了。
曹操当然明白这件小事背后所蕴藏的巨大风险,曹军内部竟然出现了矛盾,难怪刘璟撤军到濡须口,他显然也看出了曹军发生内讧。
曹操极为重视合肥战役,不惜代价地投入资源和兵力,就是为了保住这座东南重镇,不让汉军打开中原的东南大门。
尽管合肥战役一旦失败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比起曹军内讧,合肥战败却又显得无足轻重了,曹军内讧意味着曹军走向覆灭,意味着魏国崩溃的开端,这是曹操绝不能容忍之事。
现在曹军内讧已经开始出现苗头,他无论如何要将这个苗头扑灭,只是该怎么处理,曹操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女儿曹宪走到父亲身后,细心地替他披上了一件大氅,曹操回头慈爱地看了一眼女儿,笑道:“扶我到阙台去走走,房间里让我闷得慌。”
曹宪点点头,扶着父亲向阙台缓缓走去,几名侍女举着青罗伞盖紧跟在他们身后,曹操走到石栏前,栏杆上已积了薄薄一层白雪,曹操望着远处白茫茫的玄武池,湖水已结了厚厚的冰层,几十艘大船冻结在湖水之中,天空也变得灰蒙蒙的,和湖面连为一色。
这时,曹操回头看了一眼女儿,他发现女儿很沉默,很少说话,“宪儿身体不适,就去休息吧!”曹操关切地对女儿道。
曹宪摇摇头,低下头小声说:“女儿没事!”
曹操凝视她片刻,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女儿本该四月时出嫁,但合肥战役爆发,她出嫁之事便不了了之,这桩婚事似乎已经黄了,曹操心疼女儿,便握住了她的手柔声笑道:“你是我的宝贝女儿,想娶你的年轻才俊如过江之鲫,你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曹宪抽回手,还是摇了摇头,泪水却涌了出来,她别过头去,迅速拭去泪水,强作笑颜道:“女儿只是好好照顾父亲,不想出嫁!”
“傻孩儿,哪有女人不出嫁的道理!”
曹操明白她的心思,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安慰她道:“其实你的婚事并没有完结,只是暂时耽搁了,刘璟也没有退回婚书不是?等这场战役结束,我相信你就该出嫁了。”
曹宪低下头没有说话,扶着父亲慢慢踱步,曹操也不再提出嫁之事,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笑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兄弟姐妹之间能够结成一心,不要再争斗,这样,我百年之后也能瞑目了。”
曹宪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曹操感觉到了她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女儿想说,父亲既然已决定大哥继位,就应该放手让大哥去做,大哥现在很难。”
“发生了什么事?”曹操神情凝重地追问道。
“女儿知道邺都粮价曾一度暴涨,所有的民众官员都骂大哥无能,可父亲一回来,粮价马上就跌落了,父亲想过这是什么原因吗?”
曹操笑道:“我回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粮价为什么会跌下来呢?”
“问题就在这里,其实大哥做了很多事,颁布了很多命令,但就没人肯执行,但父亲一回来,下面人害怕了,立刻执行大哥的命令,结果粮价就跌下来了,父亲,大哥没有权啊!”
曹操心中有些不悦,便道:“宪儿,你不要过问政务。”
曹宪却没有顺从,她心中有太多的话想对父亲说,她紧咬一下嘴唇道:“就算父亲生气,我也要说,父亲既然希望兄弟一心,为什么又要让二哥在幽州掌军权?难道父亲不知道将来的后果吗?”
“不要再说了!”
曹操厉声怒喝,一把推开了曹宪,怒斥她道:“我说过了,你不要过问政务,不管你在魏国还是汉国,我绝不准你参与政事!”
曹宪跪了下来,垂泪道:“父亲,女儿不是过问政务,是害怕兄长们将来手足相残啊!”
曹宪的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曹操的心,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两名侍女连忙扶住他,他摇摇头,“扶我回去!”
两名侍女扶住曹操向房中走去,只有曹宪依旧跪在地上,泪水扑簌簌落下,她为了自己婚姻的不幸而伤感,也为兄长之间深刻矛盾而痛心,一时间悲从中来,竟呜咽着哭了起来,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和头上。
良久,两名侍女才从房中跑出来,上前扶起曹宪,低声安慰她,慢慢返回她的房间,曹操站在窗前望着满脸泪水的女儿,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他慢慢坐到桌前,凝神想了片刻,提笔给合肥写了一封手令
合肥城开始了交接仪式,由于曹操的手令到来,调张辽和徐晃回邺都,任命曹仁为合肥主帅,任命曹真为寿春主将,张辽无奈,只得将合肥军权移交给了曹仁,曹操在手令中还赋予世子曹丕任免之权,除合肥和寿春主将外,其余诸将皆由世子任免。
曹丕随即任命牛金为合肥副将,将臧霸降为合肥后勤副统领,曹丕又任命王朗为参军祭酒,辛毗为司马,掌控军机要务,至此,曹丕完全控制了合肥、寿春之军,张辽被迫黯然离开了合肥。
消息很快传到了濡须口,刘璟得知曹军已换将,便立刻令甘宁和庞德水陆并进,再度截断寿春和合肥的联系,甘宁率三千水军和五百艘快船,庞德则率七千骑兵,两支军队连夜出发,向北疾速而去。
两天后,风向转为西风,刘璟立刻抓住这个机会,临江拜祭水神,再度率领十五万大军,千艘战船浩浩荡荡北上,再一次向合肥城杀去
当汉军撤离后,张辽做得第一件事,便是恢复了原先的河道,又疏通了新形成的妃子湖与逍遥津的水道,使运河水和湖水重新流向合肥,护城河内再度蓄满了河水。
曹仁虽然接了张辽的军权,但他同样也是经验丰富的大将,依然执行张辽之前定下的种种守城策略,并不更改,唯一改变的是军队将领,所有军侯以上将领全部被清洗,换成了他的心腹之将,上百名将领被调离合肥,使曹仁彻底掌控了这支五万人的大军。
另外,由于寿春和合肥的粮食储量不平衡,曹丕下令从合肥运送十万石粮食到寿春,解决寿春军队的粮草不足。
入夜,一支运粮船队在运河中静静地航行,这支船队都是由三百石的民船组成,船只不大,但数量众多,足有二百余艘,一次可运输三万石粮食。
这已是船队第二次运输,他们之前已将三万石粮食运去了寿春,这是第二批三万石,每艘运粮船除了三名船夫外,还有十名曹军士兵护卫。
另外在运河两岸,各有两千军队护卫,一共有五千军队护卫这支运粮队,堪称有重兵护卫。
此时船队离开合肥已有四十里,再北行十里就将进入芍陂湖,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雷鸣声,很多在沉睡中的曹军士兵纷纷惊醒,站起身向岸边望去,他们听出这种闷雷声是从南面传来。
渐渐的,大群黑影出现在岸上,正疾速向北移动,对于江东军队,或许还会有所困惑,但对于北方的曹军,这种情形再熟悉不过,他们顿时大喊起来,“骑兵,岸上有骑兵杀来!”
第二卷江夏 第970章 重返合肥
这是庞德率领的七千骑兵赶上了曹军粮船,他们在西岸奔驰,向北铺天盖地杀来。
在西岸护卫粮船的两千士兵大惊失色,纷纷列队要和汉军士兵抗衡,负责押粮的曹军主将正是大将臧霸,他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列队拦截,船队先撤走!”
慌乱中,船队加快了速度,而东岸也曹军士兵也纷纷奔至岸边,张弓搭箭,准备支援西岸曹军。
就在这时,东岸曹军士兵忽然一阵大乱,铺天盖地的箭矢从他们身后射来,黑暗中,只见数百艘战船出现在不远处的妃子湖边,也就是刚刚形成不久的新湖。
战船都不大,只有五百石左右,但船上却站满了密集的汉军士兵,这是甘宁率领水军杀出来了。
船只靠岸,上万名汉军士兵纷纷跳下船,挥舞着长矛和战刀,呐喊着向东岸的曹军士兵杀来。
曹军士兵措不及防,顿时一阵大乱,黑夜中,东岸曹军士兵一片混乱,争先恐后向北逃命,不少人跌倒被践踏,死伤无数,哭声、喊声,夹杂着汉军密集的箭雨,只顷刻间,东岸的曹军便崩溃了。
但汉军并没有追击败兵,他们的目标不是士兵,他们的目标是粮船,一万汉军一齐向曹军粮船队放箭,箭矢如雨点般地射向运河中的船只,船上曹军纷纷钻入船棚,不少摇橹船夫躲闪不及,被箭射中,惨叫着落入水中。
一些曹军士兵也向岸上放箭,但曹军士兵数量太少,也过于分散,在汉军士兵的密集射击下,曹军士兵死伤惨重,就连躲在船棚内的曹军士兵也难逃强弩硬弓的射击,被射死在船中。
很快,长达十余里的船队停止了前行,全部停泊在江中,等待汉军的处置,这时,西岸的汉军骑兵如暴风骤雨般杀进曹军队伍中,强大的冲击力将一片片曹军士兵冲到,战刀掠起鲜血,人头飞上天空,巨大的恐惧使曹军士兵再无抵抗意志。
不到一刻钟,两千曹军士兵的抵抗便崩溃了,臧霸在混乱中杀开一条血路逃脱,但他手下的两千士兵却没有东岸士兵的幸运,汉军战马奔驰,将两千曹军士兵团团包围,截断他们所有的退路,曹军士兵走投无路,纷纷跪地投降,恳求饶命。。。。。。。
约半个时辰后,甘宁率数百艘汉军快船赶到,控制了曹军粮船,船队开始缓缓调头,向刚形成不久的妃子湖驶去;骑兵队也押着战俘快速向西面的六安县奔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曹军粮船是半夜一更时分被汉军拦截,当曹仁得到臧霸传来的消息时,时间已到了三更时分,这时汉军船队和骑兵都早已远去。
合肥北城内,数千士兵手执火把,将整个北城门照如白昼,北城门内,曹仁顶盔贯甲,手提大刀骑在战马之上,在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兵,足有两万余人。
曹军粮船被汉军拦截,对曹仁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张辽在合肥时,粮草从未丢失,而他刚刚接任合肥主帅,便被劫走三万石粮食,曹仁的颜面无论如何也挂不住了。
曹仁下令将臧霸重打一百军棍,并点兵两万,准备亲自去追回粮船。
“将军请息怒,冷静下来!”
司马辛毗拦在曹仁马前,苦苦劝他:“汉军是走水路,粮船已远去,无可追寻,况且还有七千骑兵,若将军仓促出击,被汉军伏击,损兵折将是小事,若将军发生意外,合肥就保不住了,请将军三思!”
在辛毗的反复劝说下,曹仁怒气稍稍平息,他正要下令军队回营,就在这时,城头忽然想起了刺耳的警钟声,‘当!当!当!’钟声十分急促。
曹仁一惊,催马沿着甬道向城头奔去,站在城头上,眼前的情形令他大吃一惊,只见南面的旷野里,一条长长的火龙正疾速向合肥方向开来,火龙一眼望不见边际。
在城南三里处,火龙已开始聚集,越来越多,俨如天上繁星,又仿佛火的海洋,极其壮观浩瀚。
城上曹军士兵两腿战栗,个个脸色苍白,刚刚撤去才一个月的汉军主力又再次杀回来了。
曹仁的心也似沉入深渊,刘璟去而复返,显然是早有预谋,似乎就是在等合肥换将,难道他曹仁一世英名就要栽在合肥吗?
曹仁心中大恨,毅然回头大喝道:“传令,城下军队立刻上城防御!”
曹仁改变了计划了,原本要带两万军杀出城去,现在他不出城,而是转为防御城池,两万曹军士兵纷纷奔上城头,剑拔弩张,准备和汉军决一死战。
曹仁在城头凝视着城下一片火的海洋,他心中有些奇怪,汉军很少这样声势浩大来进攻,似乎更喜欢无声无息来袭,他不由自言自语道:“汉军为何要造如此大的声势?”
忽然,曹仁似乎想到了什么,蓦地回头向城北的土山望去,那黑黝黝的大山矗立在城外,月光将它黑色的巨影投射到城内,半个城池都在它的笼罩之下。
。。。。。。。
自从汉军南撤,曹军便占领了北城外的土山,张辽在土山上修建围墙,并驻扎五十名士兵,曹仁接掌合肥后,并没有将土山上的驻兵撤走,反而将驻扎土山的士兵增加到百人。
无论张辽还是曹仁,他们都很清楚,这座土山极大地威胁着合肥的安全,只是将它搬走或者削除不太现实,那只能是由曹军来控制。
让我们把时间向前推一个时辰,两更时分,汉军火的海洋还没有出现在城南,合肥四周万籁俱寂,四百余名鹰击军士兵在正副统领刘正与任平的率领下,正从东西两个方向向山顶快速攀爬。
刘正仿佛猿猴一般敏捷迅速,他率先爬上山顶,躲在山顶的围墙下,墙头有一名曹军士兵正在来回巡逻,相比合肥城而言,土山的防御要弱得多,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土山位于北城外,与合肥城隔着护城河,本身就不属于合肥的防御体系。
而另一方面,山顶的面积不大,难以大量驻军,曹仁也只能将这座土山当做北城的瞭望台和烽燧,观察敌情,并及时举火向寿春示警,要知道,这座土山正好挡住了北城的烽燧,一旦汉军进攻合肥,他们就难以向寿春示警。
但对汉军而言,这座土山却意义重大,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压制住北城曹军,尽管城内也有一座土山,但汉军已经找到了对付城内土山的办法。
刘正贴身站在围墙下,迅速装上手弩,瞄准了墙上巡哨曹军,‘咔!’一声轻响,一支毒弩箭闪电般射出,正中曹军士兵咽喉,弩箭上的剧毒见血封喉,曹军闷哼一声,从墙上栽下。
刘正一摆手,两百余名士兵纷纷冲上山顶,刘正一跃爬上墙头,却正好看见另一边任平也上了墙头,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笑,同时跳入墙内,四百名汉军鹰击军也纷纷翻入墙内,向曹军的营帐扑去。
只片刻,鹰击军便解决了土山上的曹军驻兵,等在山脚下的汉军工事兵开始向土山上搬运重型投石机。
汉国工部侍郎兼将作大匠马钧也出现在山顶,他是在半个月前从长安赶到合肥,带来了最新的轮式投石机,这种轮式投石机外形就像风车,属于重型投石机,可以连续投掷三十只火油陶罐。
同时可以根据目标远近调节射距,最近百步外,最远可投掷到三百五十步外,比起从前的投石机,效率提高了十倍不止。
而且拆装简便,将零件搬上山顶后,可以迅速装配,抢夺先机,非常适合土山攻防战。
这种重型轮式投石机实际上在一年前便被马钧发明出来,但一直没有投入实战,因为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难以解决,那就是投石机的木轴不太结实,连续使用两三次后就会断裂,一旦木轴断裂,整个投石机就报废了。
为了解决这个弱点,马钧先后用铜轴和铁轴取代,但因制造工艺问题,铜轴和铁轴都无法替代木轴,马钧只得寻找更结实耐磨的木头。
目前他用的是铁木做轴,可以坚持十几次不断,但对于投石机本身而言,这种投石机的成本还是太大了,一架投石机就要耗费数十万钱,是别的投石机十倍。
尽管这种投石机的耗费成本太大,但为了合肥战役,刘璟也不顾成本耗费,命令马钧制造三百架轮式投石机,赶赴合肥战场。
就在汉军主力出现在城南之时,土山上的汉军工事兵已经在马钧及徒弟们的指导下,装配好了十架重型投石机,这时,北城上响起了警钟,无数士兵正向北城涌来,曹仁已经意识到了北城的危险。
“王将军,敌军已发现了我们!”一名士兵急向主将王平禀报。
王平当机立断令道:“抢占先机,烧毁城内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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