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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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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的祠堂位于西宅,供奉着从鲁恭王刘余开始的历代祖先,这是刘表的家庙,占地二十亩,由数十幢建筑组成,也每个家族最神圣之处。
五更未到,刘氏家族的男子和妇女已经陆续抵达了位于大门两侧的男女衣冠房,需要在这里先换上黑色祭袍,带上平顶祭冠,然后列队出发,前往正堂拜祭。
男子在前,妇女在后,像出嫁的女儿就不能参与祭祀了,而是在夫家参祭。
刘表已经换好了冠服,默默注视着其他族人换装,他忽然眉头微微一皱,问刘虎道:“璟儿呢?怎么不见他。”
刘虎吱吱呜呜道:“他身体稍微有点不适,晚来一点,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只见刘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里,刘虎大喜,一指道:“他来了!”
刘表点点头,“你教他换服,今天就带着他,不可出什么意外。”
“侄儿明白!”
刘虎连忙跑到刘璟面前,低声怨道:“怎么才来!”
“不是时间还没到吗?”刘璟歉然笑了笑。
“五更正是出发时间,还要换祭服,哎!我忘告诉你了,快点吧!”
刘虎手忙脚乱帮刘璟换上了黑色祭袍,又帮他带上平顶冠,刘璟还是第一次穿上祭服,他心中很清楚祭祀的意思,参加了祭祀,也就是正式承认他为刘家子弟了。
‘当!当!’
随着悠扬的祭钟敲响,刘家上下百余人,在家主刘表的带领下,列队向祭祀正堂而去。
这一天,天色清明,建安七年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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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57章 饯别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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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时间并不长,半个时辰便结束了,刘表要赶去州衙,接受荆州百官的旦日朝贺,其余族人则各自活动,大多聚在一起聊天,准备参加中午盛大的刘府家宴。
不过这个家宴并不一定要参加,像刘表就不能参加,刘璟自然也想离开,和族人呆的时间太长,他暴露的机会越大。
不过,刘璟虽然很想离去,却不幸被族人拉住,问长问短,又陪他们玩了几局六博之棋,这也是刘璟刚刚学会,六白六黑两组,靠投箸来行棋,也就是将筷子投入一丈外的壶中,获得行棋的资格。
又有博弈、又有机智,竞争性极强,很多人因而迷上博戏,‘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
在博棋中,翻脸、叫骂、斗殴的情况时有发生,也因此发生过一些著名事件,比如秦宫嫪毐酒后和权贵博棋时发生争斗,嫪毐怒曰:‘吾乃皇帝之假父!’这件事引发了秦始皇对嫪毐集团的清洗。
再比如战国末年,荆轲与鲁人勾践(不是卧薪尝胆那位)博棋发生争执,勾践破口大骂,堂堂的刺秦勇士荆轲竟仓惶逃去。
还有皇太子刘启和吴王太子刘濞博棋时争道,皇太子恼羞成怒,用棋盘砸死了吴王太子刘濞,这件事成为了七王之乱的导火线。
刘璟为了和士兵们打成一片,也学会了玩这种博棋,只是士兵们是为了赌博,而且没有人敢赢他,想方设法把钱输给他。
刘璟能理解士兵们的心态,他今天其实也是一样。
今天他耐着性子,陪十几个刘氏长辈玩了一个上午博棋,输给他们三十几两黄金,赢来了长辈们一片交口称赞,夸他不愧是家主亲侄,颇有家祖之风。
临近中午,刘府的宴会即将开始,刘璟不想见到蔡夫人,准备离去,刚走出大堂,却被刘琦从后面赶来叫住了。
“璟弟!等一等。”
刘璟连忙施礼笑道:“长兄,好久不不见了。”
刘琦歉然道:“这段时间准备祭祀,忙昏了头,一时顾不上璟弟,有点冷落你了,很抱歉!”
“没事,我这段时间也忙呢!”
“对了,你有了职务,我险些忘了。”
刘琦又笑道:“这个游缴所督曹做得怎么样?”
刘璟苦笑着摇摇头,“每天都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令人头大如斗,光是安排新年当值,大家就扯皮了半天,这还是个小小的游缴所,要是一支军队,我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大有大的管法,其实也差不多。”
刘琦话题一转,笑道:“今天有没有空,我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估计你会有兴趣。”
刘璟正好不想留在这里,立刻欣然答应了,“我随时可以出发!”
“你稍等片刻,我去换一件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发。”刘琦转身匆匆去了。
刘璟坐在中院花坛边耐心地等候着,就在这时,蔡夫人在一大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从另一边匆匆走来,正好和刘璟迎面相遇,两人都有点愣住了。
尽管刘璟就是因为不想见她,才急着离去,没想到冤家路窄,还是遇到了,无奈,他只得上前躬身行一礼,“参见夫人!”
蔡夫人目光复杂地望着他,前两天丈夫和蔡家达成了一个妥协,将联姻之事暂时向后搁置一到两年,理由是蔡少妤还年少,等她长大一点,再谈婚事。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但至少也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使蔡夫人有时间从容安排刘琮娶蔡家之女。
另一方面,刘璟明确表态不会娶少妤,这又使蔡夫人对刘璟的敌意暂时消弱几分。
不过蔡夫人恨刘璟的根子却不是这门婚姻,而是她的孩儿小产,她始终认为是刘璟克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种仇恨像毒刺一般藏在蔡夫人心中,每次看到刘璟,蔡夫人心中就是一阵刺痛,想起了她失去的孩子。
“听说你出任官职了?”蔡夫人冷冷问道。
“是!”
“哦!那就好,年轻人要知道上进,不要总想着依赖父荫,你伯父很忙,以后你尽量少打扰他。”
“我知道!”
刘璟的语气也很冷淡,连虚伪的笑容都没有,这个女人实在是令他厌恶之极,多说一句话对他都是一种折磨。
“怎么,你很厌恶我?”蔡夫人感觉到了刘璟的冷淡,有些恼火道。
“我怎么敢厌恶夫人,是夫人厌恶我,所以我想尽快从夫人面前消失,也尽量少言,以免坏了夫人旦日的好心情。”
“哼!你倒有自知之明,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和蔡家的婚姻已经解除,你可以不用烦恼了。”
这个消息倒不错,让刘璟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他如释重负,又行一礼,“多谢夫人告诉我好消息。”
“哼!”蔡夫人又冷哼一声,讥讽道:“这样你就可以去娶曹操之女和孙权之妹了,我们蔡家可高攀不起。”
说完,蔡夫人扬长而去,刘璟有些愣住了,这是他给刘表说的话,蔡夫人居然知道了,看样子,刘表很看重这句话,难道就是因为这句话,刘表让自己搬出去吗?
刘璟毕竟年轻,有些事情考虑得不是那么成熟周全,有些不该说的话,他有时也会脱口而出,引来了别人的猜疑。
很明显,娶曹操之女和孙权之妹这句话引起了刘表的猜疑,或许刘表已经在怀疑自己的野心了,刘璟感觉有些懊恼,他也意识到自己有时锋芒太露,才襄阳才两个多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就在刘璟暗暗懊恼之时,刘琦已换好衣服匆匆而来,“璟弟,我们走吧!”
他换了一身紫色长袍,头戴金冠,看起来丰神俊朗,不知他今天要去见什么人。
刘璟把思绪收回,跟着刘琦出门了。
刘璟没有骑马,坐上了刘琦的马车,马车向城西疾速驶去。
“今天一个朋友要远行,我们鹿门书院的几个同窗置酒给他饯别,正好又逢旦日,大家顺便聚一聚,这中间有一个你很感兴趣的人。”
“是谁?”刘璟被刘琦勾起了兴趣。
刘琦神秘一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马车在西城门旁的一座酒馆缓缓停下,竟然就是上次盗马那间酒馆,时值旦日,大多数人家都在家中聚餐,大街上冷冷清清,酒馆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只见寥寥身影。
刘琦见门口停着三辆马车,不由笑道:“他们已经到了。”
两人上了二楼,只有两三个酒客。
酒馆很宽敞,没有什么桌椅,都是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一张低矮的食案,或人多人少,座位之间随意用栅栏相隔,保持每桌座位的独立。
如果在稍微高档的酒馆里,还能看见用屏风相隔,甚至在贵族们饮宴的场所,还能看见镶金白玉屏风。
在一个角落里,已经坐了五六人,都是年轻文士,头裹帻巾,身着儒袍,其中一人刘璟认识,正是蒯祺,还有一人他也认识,却是白眉马良。
刘璟忽然想到了诸葛亮,他扫了一眼,没有看见诸葛亮,不过却意外地发现他们中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头戴帷帽,有薄纱覆面,看不清容貌,上穿淡绿色短襦,下系一条紫红色长裙,腰中束一条白色宽锦带,身材倒也纤细苗条。
她身后还坐了一个小丫鬟,长得倒也乖巧俏丽。
旁边还有两人,正在低头说话,没有注意到他们到来。
“来了!来了!”
蒯祺看见了他们两人,笑着嚷了起来,众人纷纷站起,刘琦快步上前,拱手笑道:“真是抱歉,来晚了一步,让各位久等。”
马良呵呵一笑,“我们正在商量,等会儿先罚酒三杯。”
“该罚!该罚!”
这时,另外两人也上前行一礼,“琦公子,好久不见了。”
这两人一长一少,年长者约四十岁,年轻者二十三四岁,都是身着儒袍,气质清雅。
刘琦笑着给刘璟介绍两人,“这两位就是今天的正主,我们今天就是给他们践行。”
这位年长一点的,崔钧崔州平,博陵崔氏,当年鼓动袁绍起兵反董卓,享有很高名望。
刘璟也久闻大名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已是中年人,连忙行礼,“小子刘璟,久闻崔先生大名。”
崔州平捋须一笑,“璟公子之名,我们也听说了,听说璟公子得了的卢马,可否一观?”
“还在刘府,没有骑出来,下次一定让崔先生试一试。”
崔州平笑一笑,没有说话,刘琦又给刘璟介绍年轻的一位,“这位是颍川徐元直,胸有抱负,有大才。”
刘璟肃然起敬,原来他就是徐庶,他还是第一次见,只见徐庶身高约七尺五,皮肤白皙,容貌清秀,一双目光炯炯有神。
“原来你就是颍川徐庶!”
徐庶一怔,笑道:“璟公子也听说过我吗?”
“元直兄之名如雷贯耳!”
刚才对崔州平是久闻大名,现在对徐庶却是如雷贯耳,这明显不是应酬,有点偏向徐庶了,刘琦打个圆场,给刘璟介绍最后一名女子。
“这位是女中英杰,才学之高,不压须眉,黄家女公子月英,今天也是专程来为州平和元直践行。”
刘璟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原来这就是黄月英,难得为朋友践行而抛头露面,凭这份勇气就难能可贵。
只可惜她戴帷帽遮着面,看不见容貌,他连忙长揖行礼,“久闻黄姑娘才学出众,秀外慧中,今日得一见,刘璟三生有幸。”
“璟公子过奖了,璟公子勇救赵云,智勇双全,为信义而慷慨赴死,如此忠义之士,连家父也赞不绝口,想请公子有空,来黄家做客。”
黄月英声音很轻柔,不过却听得刘璟一阵惭愧,他救赵云之事没想到却传开了,应该是赵云告诉刘备,而刘备传开了,虽然这不是坏事,但刘璟还是不希望别人知道。
他连忙谦虚两句,表示有空一定去黄家做客,这时,他又笑问道:“孔明兄今天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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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58章 才高遮貌丑
刘璟随口问了一句,‘孔明为何不来?’
酒席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这种尴尬连刘璟也意识到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时,今天的召集者蒯祺连忙笑道:“酒菜都准备好了,不用再谦让,大家就坐吧!”
刘璟跟随众人坐下,座位围成一圈,几名酒保流水般端着酒菜上来,又将一架温酒樽放在中央,一名姿色俏丽的酒娘负责给众人斟酒。
崔州平端起耳杯对众人道:“今天感谢各位来给我们践别,尤其感谢琦公子亲自前来送行,此去北方,最多三五个月,我们就会回来,请诸位不用过多惦挂。”
徐庶也端起耳杯笑道:“这次主要是回家探母,感谢大家前来饯别,我先干为敬。”
他将耳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纷纷祝他们一路顺利,也各自把酒喝了,这时,刘璟对徐庶道:“刘璟敬佩元直兄孝母,元直兄为何不把母亲直接接到襄阳,这样更方便照顾。”
徐庶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考虑,主要是家兄不肯让母亲南下,而且母亲也故土难离,几次劝说皆不答应,没有办法。”
刘璟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众人又闲聊几句,刘琦对黄月英笑道:“久闻女公子琴艺无双,能否即兴弹奏一曲,让我等正旦闻仙乐。”
众人皆鼓掌大笑,“琦公子提议极妙,黄姑娘能否让我们享一享耳福!”
黄月英也不推辞,嫣然一笑,“既然如此,月英就献丑了。”
她回头吩咐小丫鬟几句,丫鬟点点头,下楼去了,片刻从马车里取来一只琴,一名酒保搬来一只琴桌,丫鬟将琴放好。
黄月英撩起了一圈帷帽遮纱,直到这时,刘璟才终于看到她的容貌,果然令人失望,皮肤微黑,鼻子略显平扁,眼睛不够水灵,鬓前一络头发显得有些枯黄。
黄发黑面,乡间传言并没有错,不过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丑得无法见人,只是姿色略略平庸。
黄月英神色平静,略略调了一下琴音,便对众人嫣然一笑道:“小妹给大家献丑了。”
她纤指拨动,一串流水般的琴音从她手指间叮咚弹出,她弹的是《聂政刺韩王曲》,也就是《广陵散》,尽管是单琴,但琴声慷慨激昂,时而仰天悲愤,时而杀伐四射,时而婉转悲凉。
连刘璟的情绪也随她的琴声而波动,他听得痴迷了,整个酒馆里鸦雀无声,几名酒保也坐在一旁,呆呆地听着琴音,忘记了给客人上菜。
忽而琴声一收,缭缭绕梁,过了良久,酒馆骤然间爆发出一片喝彩声,这会儿,刘璟也发现刘月英其实也并不丑,她的才学使她的容貌变得无足轻重。
黄月英起身行一礼,歉然笑道:“家中还有事,小妹不能久留,先告辞了。”
众人也不挽留,纷纷起身感谢她的新年琴音,刘璟望着背影她下楼,忍不住叹息一声,“如此佳人,娶她者何其幸哉!”
众人神情古怪,都忍住了笑,这时,下面马车辚辚声传来,黄月英走了,蒯祺终于忍不住笑道:“璟公子,你知道孔明为何不来,黄姑娘为何又会失望而去?”
刘璟摇摇头,“我不知!”
马良也笑道:“其实这件事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刘璟愕然,“你们在说什么?”
蒯祺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道:“上次在蒯府小宴,璟公子说,孔明之妻不是黄月英吗?公子还记得吗?”
刘璟点点头,“我记得,当时我只是随口之言。”
“你的随口之言可把孔明害惨了,现在人人都在说,孔明要娶黄月英,越传越广,襄阳士子人人皆知,现在大家见了孔明就打趣,‘几时迎娶黄家女公子?’结果孔明不敢出门了,所以今天他听说黄姑娘要来,便临时有事来不了。”
刘璟挠挠头,他这才明白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竟惹出这么大的事端,他又问道:“可是这和黄姑娘提前离去有关系吗?”
众人大笑,“孔明不来,黄姑娘岂能不失望离去,你以为黄姑娘真是来饯别的吗?”
刘璟这才明白,原来黄月英是喜欢诸葛亮,不过黄月英给刘璟留下的印象极好,如果能助她心想事成,倒也是一段佳话,但好像诸葛亮没这个心思,是嫌她貌丑吗?
“那孔明是什么态度,他不想娶黄姑娘吗?”
旁边徐庶笑道:“恐怕孔明连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他那个人极要面子,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就算他有这个心,他也不敢娶了。”
刘璟拍拍额头笑道:“这样,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你是罪人,所以我们要罚你三杯。”
众人皆起哄,刘璟只得喝了三杯酒,但这件事他心中却放不下,又对众人道:“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过失,我不希望有情人难成眷属,我想帮他们一下,弥补过失,大家说说,有什么办法?”
这种事情谁都感兴趣,徐庶沉思一下,神秘一笑道:“其实我倒有一个办法。”
他低声对众人说了几句,众人皆拍掌称妙,徐庶又笑道:“这件事我不想置身事外,不如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实施此事。”
刘琦笑而不语,他是州牧之子,他可不想参与此事,他正要提醒刘璟,刘璟却欣然笑道:“那就一言为定,这件事我来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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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宴结束,刘璟也打算回樊城了,不过他的马在刘府,便又坐马车返回刘府。
马车里,刘琦沉吟一下道:“璟弟,和徐庶、崔钧等人泛泛而交即可,不要太过于深交了。”
“为什么?”刘璟对他这话有些不解。
“有些事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反正荆州的水很深,派系鲜明,本土派和外来派一向水火难容,泛泛而交可以,但深交不行,所以我劝你不要和这些北方名士关系太深,会影响你在荆州的仕途。”
刘璟沉默片刻,缓缓道:“曹操之所以强大,就在于他知人善用,唯才是举,这么多人才来投靠荆州,荆州却养而不用,就凭这一点,兄长以为荆州可以和曹操抗衡吗?”
刘琦一怔,看了看刘璟,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也没有办法,我也劝过父亲,但父亲说,要确保荆州士族的利益,所以我只能尽量安抚这些外来士族”
刘璟摇了摇头,“兄长,恕我直言,所谓本土派、外来派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应该划分为抗曹派和亲曹派才对,像徐庶、崔州平这些北方士族宁可抛下弃母,不肯为曹操效命而投奔荆州,这才是大义。
相反,蔡家、蒯家他们这些本土派,他更多考虑的是家族利益,一旦曹操大军杀至,他们可以放弃家族存亡,与之抗争吗?到时候,谁会投降曹操,谁会抗击曹操,这一点长兄想过没有?”
刘琦沉默了,他无法回答,刘璟所指出的风险他当然也知道,但他们身不由己,他们总不能把荆州本土官僚统统打倒,然后再改任用北方士族吧!
如果那样,他们也就完了,荆州士族可是他们的根基,根基是万万动不得,甚至连平安共处都很难做到,荆州士族根本不给外来派任何机会,除非是他们刘氏的姻亲。
“璟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刘琦长叹一声,含糊得应承一句,然后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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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借口游缴所事务繁忙,离开了刘府,当然,他还没有资格去参加荆州州衙的新年贺典,荆州凡四百石以上官员,皆要参加贺典,而他的游缴督曹只有三百石。
刘璟刚牵马走出刘府,便听见后面有人叫他,“璟弟!”
回头见是刘虎,他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我给兄长说过了,他同意我去游缴所任职,要不。。。。我今天就搬到你那里去。”
“你这个性急的家伙!”
刘虎挠挠后脑勺,厚颜嘿嘿一笑,“行不行啊?”
“行啊!去取行李。”
“行李在这里!”刘虎的手藏在身后,当他的手露出来,手上竟拿着一个包袱。
刘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昨天才告诉他,他就准备好了么?他着实拿这个傻大个没有法子,说他傻,可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哪里傻啊!
刘璟拍了拍他肩膀,“那就走吧!”
这时,刘璟才发现刘虎长得相当高大,竟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似乎比张飞还高,身材足有八尺五,肩膀宽厚得像大磨盘。
刘璟心中一动,自己之所以要在水中练功,是因为力量不够,想把力量提高到千斤以上,那么这个刘虎会不会是天生神力呢?
“老虎,你能抬起多重的东西,我是说举过头顶。”刘璟好奇地问道。
“这个。。。。。”
刘虎挠挠头笑道:“我最多一次可以举起六个人,算一算,七八百斤吧!”
刘璟点点头,这就是从小没有筑基练武者所能达到的极限,可惜啊!刘虎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成为二流武将,或许将来自己可以把百鸟朝凤枪教给他,让他至少在枪法上精奇,成为乐进、李典一类的大将。
把这个家伙培养好了,他将成为自己的第一个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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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59章 二见甘宁
刘璟牵着马和刘虎一路快走,不多时便来到码头,上了渡船,船只向北岸驶去。
船只刚到汉水中央,刘璟忽然看见一艘游缴所的公船迎面驶来,船上之人他都认识,他连忙挥手大喊:“曹五!”
公船上人看见他,连忙驶近,叫停了渡船,为首什长叫做曹克,排行第五,所以众人都叫他曹五。
两船靠在一起,曹五急道:“督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刘璟心中有些不快,今天是大年初一,曹五就喊出事了,这可不是吉兆。
“督曹,张平被人抓走了。”
‘张平!’刘璟一怔,怎么又是他,他不悦问道:“被谁抓走了?”
“被甘宁手下抓走了,就在昨天半夜。”
刘璟眉头皱成一团,张平怎么会和甘宁惹上了,这时,他心念一动,不对啊!昨天和今天都不是张平当值,他出来做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五看了一眼旁边的船夫,犹豫一下,“督曹能不能换艘船?”
上了公船,刘璟坐下来问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正旦,本不该张平当值,但他昨晚半夜时忽然跑来,和当值的杨顺换了班,然后半夜就出巡去了,带了十几个弟兄,今天天刚亮,甘宁派人来送个口信,说张平和十几个弟兄都在他手上,让督曹过去谈一谈,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这倒奇怪了,张平半夜三更跑出来做什么?刘璟沉吟片刻,就算不管张平,但是十几个弟兄他是管的。
刘璟便问道:“甘宁现在在哪里?”
“好像在樊城以西什么地方。”
这时旁边刘虎接口道:“在凤翼亭。”
“对!是在凤翼亭。”
刘璟当即令道:“调头去凤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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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驻扎之地在樊城以西的凤翼亭,有一片港湾水泊,岸上有几十间官房,这里其实是一处行舟驿站,往来的官吏乘舟而至,若是天黑疲惫,便可在这座驿站里投宿。
刘表索性把这座驿站划给了甘宁,让他和手下在这里长驻,每月按时送钱粮给他们,实际上就是将甘宁养在樊城,既不用他,也不恶待,既不坏刘表的名声,也去除了荆襄最大的水贼之患。
刘表用的借口是向朝廷保举甘宁为中郎将,按照正常的流程,少则数月,多则一两年,就这么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驿站旁边确实有一座亭子,叫做凤翼亭,驿站也因这座亭子而得名,亭子筑在一座假山之山,高约七八丈,坐在亭子里可俯览汉水,看大江滚滚南下,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刘璟负手迎风而立,带着一丝腥味的江风扑面而来,将他的头发吹得飘舞,江山如画,大江东去,浊浪滚滚,此情此景,令刘璟心潮起伏。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刘璟回头,正是甘宁向凤翼亭走来。
刘璟见他不再像上次那样敞胸露怀,披一件青色英雄氅,腰束锦带,头戴冠巾,水贼豪气消失,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甘将军这身打扮,倒让人认不出了。”
甘宁呵呵一笑,一摆手,两名手下在亭中铺了席子,又摆上十几样酒菜,甘宁微微一笑,“早就想请璟公子喝杯水酒,能否赏脸同坐?”
“甘将军客气了。”
刘璟拱拱手,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甘宁也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眼中涌满歉意,“公子对我有恩,我却把公子的手下抓来,我先向公子赔罪,这件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刘璟慢慢喝着酒,没有说话,他知道甘宁抓张平必有深意。
甘宁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事情有点复杂,容我慢慢说,其实这件事的根子还是出在两个多月前的汝南之战。”
“汝南之战?”刘璟眉头一皱,他对那场战役实在太熟悉。
“是的。”
甘宁点点头道:“当时汝南之战结束后,曹操留族弟曹洪处理汝南后事,按照曹操的杀绝令,所俘获的数千黄巾军士卒是要全部杀绝,以除后患,但曹洪却动了心思,只杀了一小部分,其余全部私卖为奴,捞取钱财,我也得到消息,便命手下扮作商人,买了五百军奴,准备到荆州转卖。”
刘璟头有点大了,买卖奴隶不是不可以,但要在官府备案,每个奴隶都要由官府逐一登记,如果未经官府备案同意,就是属于私贩奴隶之罪,如果数量大,便成了大罪。
而甘宁更是私买曹军战俘,更是重罪,一旦被刘表知道,这可是惹出大麻烦,甘宁怎么有点糊涂。
甘宁仿佛知道刘璟的心思,苦笑一声道:“当时买奴隶之时,还没有投靠州牧,但我也知道这件事比较麻烦,所以派手下去做,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露了风声,居然被张允知道了,据我所知,他也在汝南也托人买军奴,现在他又转头来打我的主意。”
“你是说,他想把你手上的奴隶抢过去?”刘璟大概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张平会昨晚半夜跑来当值,必然和此事有关。
“正是如此!”
甘宁点点头,“这批青壮奴隶当时是一两黄金一人买下,转手可卖十两,五百人就是五千两黄金,足够我的手下开销一年,所以这笔买卖对我很重要,但张允打听到我手上有这批奴隶,便托人来找我,愿以三两黄金一人买下,我当然没有答应,张允便恼羞成怒,放出狠话来,说这批军奴若进得了荆州,他就把名字倒着写。”
“那张平又是怎么回事,昨晚为何抓他?”
“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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