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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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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江东军十几年来的主要战术,早在孙策时代便成为江东军的主策,江东军内部把它叫做‘挖心之战’,今天担任挖心任务的大将正是丁奉,他和凌统一样都是江东军拼命三郎。

    丁奉率领二十艘战船冲进了江夏水军腹地,他不断将战船释放,去抵挡从两边杀来的江夏战船,而他则率领五艘核心战船直扑那艘体型最大的江夏主船。

    丁奉看得很清楚,那艘三千石的大船桅杆上,有令旗兵在举旗发号施令,这必然是敌军主船,主要占领了这艘主船,他们就将大获全胜。

    “挂尾帆,加快船队,冲上去!”

    丁奉象一头捕杀猎物的豹子,兴奋得大声命令,他的战船是一艘千石战船,连同两艘副船,三艘战船呈品字行队列,冲破了第一道封锁,冲向数里外的甘宁坐船。

    甘宁站在船头上,冷冷望着迎面冲来的三艘江东战船,他仿佛嗅到了敌军急不可耐的气息,想击毁自己,甘宁冷笑一声,当即下令道:“包围这三艘船!”

    桅杆上的令旗兵挥动旗帜,下达了包围命令,二十余艘战船从三个方向朝丁奉的三艘战船包围过来,丁奉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还有一线机会,在敌军包围完成之前,从一处空档冲出。

    十几艘大船就像慢慢合拢的大门,而丁奉的战船则企图在大门合拢前冲出去,眼看着丁奉的战船即将抢到先机,就在这时,一艘千石大船忽然从斜刺里驶来,横在丁奉战船前,在一片惊呼声中,两艘船轰然相撞,木屑四溅,水花喷起,两艘船剧烈震荡。

    江夏战船被撞裂,大量江水涌入船舱,船只开始迅速下沉,数十名士兵在仓皇中跳水逃生,与此同时,丁奉的战船也遭受重创,被迫停了下来。

    这个意外事件使丁奉率领的三艘战船都失去了先机,近二十艘江夏战船将三艘战船团团包围,密集的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出,一只只装满火油的陶罐被投石机抛出,砸向三艘江东军战船,陶罐碎裂,火油迸出,被火箭点燃了,三艘战船很快被大火吞没。

    “将军,弃船逃生吧!”

    一名士兵急得大声叫喊,丁奉望着四面烈火焚船,俨如恶魔般的烈火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也激起了丁奉骨子里的野性,他反手一枪刺死了劝他跳船的士兵,对百名士兵大吼道:“谁敢跳水弃船,杀无赦!”

    百名江东士兵被镇住了,丁奉目光四下扫望,他看见了左侧面一艘江夏战船,离他们不到五十步,他一指江夏战船喝令船工,“转向,靠近那艘战船!”

    被大火焚烧的江东战船缓缓掉头,顺着水流向左前方划行,慢慢向江夏战船靠近,丁奉右手执枪,左手持盾,率领士兵伏在船舷边,密集的火箭从他们头顶略过,桅杆烧得吱嘎嘎作响,眼看要倒下。

    就在距离敌船即将相碰时,丁奉一跃而起,跳上了江夏战船,长枪横扫,将数名江夏士兵打翻在地,“跟我杀!”丁奉大吼一声,百名江东士兵跟着他冲上了江夏战船,双方在甲板上展开了血腥的生死争夺战。

    。。。。。。。。

    柴桑城内十分寂静,江东军在城内实行了戒严,不准任何人上街,一队队士兵在街头巡逻,除了巡逻士兵之外,还有带刀衙役,他们都是柴桑本地人,他们的职责是监视柴桑可能发生的民变,利用本土人的优势替江东军控制住柴桑。

    衙役身着黑红双色皂衣,腰挎长刀,手中五色棍,一共一百八十人,分为六队,统一由县令朱珣指挥。

    此时,战争在江面上正激烈的进行,一队队衙役也正格外地卖力巡逻,一队衙役正返回县衙,为首主管贼曹身材瘦小,背影看起来就像个少年,此人正是被朱珣安插为衙役的鹰击军首领刘正。

    不仅是刘正,包括这支衙役队伍共三十人,全部是刘正的部下,江东军怎么也想不到,和他们同街巡逻的衙役,竟然是江夏最精锐的鹰击军。

    刘正已经化了装,面目大变,没人认识他就是江夏军中赫赫有名的‘鹰猴’,刘正率领手下刚走到县衙台阶前,县令朱珣连忙从县衙里出来,向他招招手,“侯贼曹,请过来一趟!”

    朱珣将刘正领到一个僻静处,取出一卷情报塞给他,低声道:“我父亲刚刚送来的鸽信,好像很紧急。”

    刘正打开鸽信看了一遍,立刻点点头,“多谢县令,我知道了!”

    他又返回了队伍,对众人令道:“转道去西城!”

    这支衙役巡逻队又重新出发,向西城而去。。。。。。。

    在柴桑城的西南,是仓城所在,也就是军队囤放粮食和军用物资之地,占地五百余亩,内有上百座仓库,四周修建了一圈仓墙,仓墙比城墙略矮,也比较单薄,无法象城头一样可以在上面行走,但四周修建有五座哨塔,有几十名哨兵严密监视仓城内的动静。

    另外外围还有一圈护仓河,通过一座吊桥才能靠近仓城大门,护仓河也是漕河,可以乘小船从水门进入仓城,运输物资,这也是南方的特点,绝大部分货运都是通过水路。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江东军的注意力正放在江面上,仓城这边十分冷清,四周看不见士兵巡视,衙役队伍走过了仓城外的河边,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南,穿过一条小街,又向东而去,但就在这时,队伍中少了一人。

    首领刘正消失了,仓城的哨岗自然不会发现这种变化,没有太向这边关注,他们的目光都投向城北,关心城北江面上的大战。

    小河岸边长满了倒生的荆棘枝条,此时,刘正偷偷地从荆棘丛中露出了一双眼睛,他要开始行动了,这也是他奉命潜入柴桑城的任务,烧毁这座仓城,重创江东军的物资供应。

    他一直在等待命令,而就在刚才,他终于接到了刘璟发来的命令,不过命令是让他即刻烧毁仓城内储存的火油,现在是中午,三十人同时行动并不方便,只能他独自一人想下手。

    刘正这十几天来,已经路过仓城无数次,他早有了周密的方案,他的目光投向了水门,那里将是他进入仓城的关键,刘正并不着急,在耐心地等待机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队由二十艘船只组成的船队从漕河驶入了护仓河,向水门方向驶来,刘正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是一队百石平底货船,船上有江东士兵,他们沿着狭窄的水道靠近了水门,为首屯长对水门内喊道:“奉周都督之命来取火油,速速开门!”

    水门内的守军验证了他的军令,水门开启,船队缓缓驶进了仓城,就在船队停泊在离水门不远的一座仓库门口,刘正无声无息地从船底潜出,目不转睛地盯着仓库大门。

第440章 无奈抉择

    仓城内有上百座仓库,放置粮草、军械、帐篷等等各种军需物资,从这些仓库内找出哪座是火油库,难度无疑极大,但仓城的仓库分布图已经在牢牢地刻在刘正的脑海里,不过,此时这支运油船的出现,使他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火油仓库。

    运油船搬走五百桶火油离开了仓城,火油仓库随之缓缓关闭,这座火油库是江东军的重地,存放着目前江东军最重要的战略物资,有五十人在大门前看守。

    刘正从后面天窗轻轻翻进了这座巨大的火油库,尽管仓库大门前防御严密,但仓库内并没有人,大约存放有三千余桶火油,一桶桶整齐码放,使仓库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味。

    刘正躲在靠天窗下的一排火油桶后面,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刺破了一只油桶,淡黄色的火油随之喷流而出,流满了一地,他又迅速爬上天窗,从腰间取下一个用油纸密密包裹的皮囊,皮囊有火镰和火石,‘咔!咔!’两声,一团火在他手中燃起,他随手扔下地,立刻点燃了满地的火油。

    轰地一声,蓝色火焰腾空而起,迅速向油桶燃去,刘正象只猴子一般,一跃而起,扑向一丈外的一株大树,轻盈地抓住了树干,就在江东士兵发现异常,打开仓库进去查看的瞬间,刘正跃进了漕河中,象条鱼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

    江面上的激战已经进行了近两个时辰,双方皆损失惨重,江夏军有超过三十艘战船被烧毁击沉,而江东军战船的损失也近半,双方最初的阵型已渐渐散乱,变成了江面上的混战,整个江面已成为一片火海,到处漂浮着破碎的船板和断裂的桅杆。

    大船靠近,士兵们冲上敌船血腥厮杀,船身被强劲的石砲砸开大洞,江水灌入,使船只迅速下沉,但战船搏斗中用得最多的还是火油,江东军投入了一千五百余桶火油,而江夏军更是投入了数千桶火油,使江面上烟雾弥漫,火光冲天,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

    无数小船在大船中间穿梭,搜救落水的士兵,这种小船上插着白旗,一般战船都不会攻击它们。

    一艘搜救小船脱离了战场,迅速驶向柴桑,小船上躺着浑身是血的丁奉,他虽然夺下了江夏军的战船,却最终没能冲破包围圈,战船还是被大火烧毁,所有士兵都被烧死在船上,丁奉的头发也被烧光,后背中了两箭,最后跳水求生,被救援船只所救。

    丁奉已处于昏迷状态,被烧伤严重,如果再晚一刻,他必将丧命。

    在混战之中,徐盛的战船终于缓缓靠近了江夏军的主船,那艘三千石的巨船,徐盛已经看出了战局的不利,江东军败象已现,如果再不用奇兵击败江夏军,那他们必将全军覆没。

    而这支奇兵就是击毁江夏军的主船,只要主船败退,那江夏军也将全军溃退,当然,这是江东军一贯的作战理念,上至孙策、孙权,下至黄盖、丁奉,所以徐盛有这样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

    徐盛的战船从侧面渐渐靠近了江夏军主船,此时江夏军主船正和另一艘江东两千石的战船激战,这艘战船也是江东军的五艘主力战船之一,船上有兵力两百余人,由一名牙将统帅。

    江面上箭矢如雨,巨石飞击,双方士兵在相隔数十步的江面上激战,以弓弩箭为主,这时双方的火油似乎都已耗尽,只能依靠传统的水战方式搏击。

    徐盛也看出了对方主船没有了火油,心中暗喜,命令他的战船以一种偷袭的方式,急速向对方主船的另一面靠拢,只要他的军队杀上敌船,那么两艘战船夹击,必能击败江夏军的主船。

    “甘将军,敌船从另一面偷袭!”一名士兵飞奔到甘宁面前禀报道。

    甘宁看见了企图偷袭的敌船,相距不到百步了,他冷笑一声道:“准备拍杆!”

    拍杆是江夏水军独有的水战武器,当年刘璟率领江夏水军击败了张允率领的荆州水军,用的秘密武器就是拍杆和火油,只是因为这一次出战的船只主要是从前的荆州战船,并没有装备拍杆,唯独甘宁的主船装有这种秘密武器。

    十几名士兵拉起了放置在船舷边的拍杆,拍杆高达八丈,粗壮而坚韧,当徐盛战船距离主船还五步时,十几名士兵一声呐喊,拍杆猛地拍打下去,只听‘嘭!’一声巨响,拍杆如巨鞭一般狠狠抽打在甲板上,船身剧烈摇晃,数名江东士兵被砸成肉饼,甲板上木屑横飞,砸开了一条长长的裂隙,连桅杆也摇摇欲坠。

    在剧烈的摇晃中,徐盛立足不稳,被摔出去一丈多远,他一把抓住了缆绳,才免于落水,徐盛望着这根如‘长鞭’一般的木杆,心中惊惧万分,这是它第一次看见的武器,威力竟如此强大,使他忘记了眼前的危机。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惊恐大喊:“徐将军,它又要来了!”

    徐盛蓦然醒悟,连声令道:“快调头离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拍杆第二次猛烈砸下,这一次更胜上一回,虽然士兵们都躲开了,但甲板却无法躲开,只听一声剧烈重击声,很多士兵都痛苦地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甲板上的裂缝变成一尺宽,裂缝迅速蔓延到船体,整个船身传来恐惧的开裂声,连桅杆也支持不住,在晃了两下后,轰然倒下,船体裂成了两半,甲板上士兵哭喊着纷纷跳水逃命。

    徐盛也跳进江中,拼命向南岸游水,只片刻时间,断裂的船只沉入江中,卷起的水涡将几十名游水不及的士兵吸入了江底。

    。。。。。。。。

    孙权和数十名将领站在城头上注视着这场水战,孙权神色凝重,脸色苍白,不需要人解说,他很清楚地意识到江东军要败了。

    这是一次实实在在的水战,他派出的是江东军的精锐水军,最优秀大将,最坚固的战船,但还是即将败在同样规模的江夏水军手中,这就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江东军实力已不如江夏军了。

    孙权叹息一声,他的目光忍不住向周瑜望去,昨天晚上,他拒绝了周瑜连夜撤离柴桑的方案,抱着侥幸心理和江夏军一战,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们确实不是江夏军的对手,无法战胜江夏军,那现在撤离柴桑,他们还有希望吗?

    就在这时,身后侍卫大喊起来,“吴侯,仓城失火了!”

    所有人都回头望去,他们看见了令他们恐怖的一幕,只见仓城上空浓烟滚滚,浓烟中夹杂中赤焰火光,孙权一下子惊呆了,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跪下禀报道:“启禀吴侯,火油库失火,波及周围的十几座仓库,士兵们无法救火!”

    孙权听说是油库失火,顿时大怒,“怎么回事,有人放火吗?”

    若说有人放火,那所有的守卫都活不成,更重要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失火,士兵犹豫一下道:“启禀吴侯,守卫森严,不可能有人进去放火,或许是太热的缘故。”

    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空,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个理由,但对于孙权,什么理由都不重要,重要是他的火油毁了,而且还波及了其他物资,假如粮食被烧毁,他们该怎么办?

    想到这,孙权立刻对周瑜道:“这边的战事就交给都督了,我去看仓城!”

    孙权匆匆下城而去,周瑜一直望着孙权走远,才毅然下令道:“传我命令,鸣金收兵!”

    在周瑜看来,这场水战早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

    。。。。。。。。。。

    房间里,孙权独自站在地图前发怔,他心中乱成一团,仓城大火虽然被扑灭了,但却损失大半粮食,所剩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持五天,火油自然是全部烧毁,不仅如此,孙权刚刚接到消息,在柴桑以东的官道上发现了数千江夏骑兵,也就是说,刘璟将他东撤的陆路堵死了。

    今天的水战更让他失望,一百艘战船回来只有二十余艘,生还士兵不到三千人,尽管他们也击沉了近四十艘江夏军战船,但他们还是惨败而归,所有的不利都集中到了一起,使孙权有些绝望了。

    多年前,他就是在柴桑遭遇惨败,数年翻不过身来,今天难道又要重现出现了那一幕吗?他又想到了求和,但刘璟的苛刻条件又让他无法承受,这让孙权心中压力交织,他有点心力憔悴了。

    这时,侍卫在门口禀报:“吴侯,周都督来了!”

    孙权心中顿时亮了一下,他可没有找周瑜过来,这是周瑜主动来找他,难道还有什么希望吗?

    “快请他进来!”孙权连忙道。

    片刻,周瑜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吴侯!”

    “都督免礼了。”

    孙权叹息一声,“悔不该不听都督的劝告,以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周瑜笑了笑,尽量用一种宽容的语气道:“其实我不劝也一样被动,就算昨晚走,也是极为冒险,我没有考虑到黄忠的军队会渡江过来拦截,现在看来,从陆路走未必安全。”

    孙权本想说,这场西征本身就是错误,但他犹豫一下,还是忍住了,他沉默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办?粮食只能支持五天。”

    周瑜沉思一下道:“现在有三条路,一是和谈,二是从陆路突围,三是从水路突围。”

    孙权闭目思索片刻,问道:“如果从水路突围有多大把握?”

    周瑜也是主张从水路东撤,走陆路撤退他没有一点把握,至于和谈,他只是说说罢了,他知道孙权不会考虑,孙权选择水路东撤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水路突围,如果把握得好,我们可以走脱六成军队,如果突围不利,恐怕只能走脱三到四成,微臣说的是实情。”

    最高居然才六成,孙权心中叹息一声,又问道:“如果从陆路呢?”

    “从陆路走,卑职不能保证,但最坏的结果是全军覆没!”

    孙权也不敢冒险走陆路,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从水路突围东撤,时间就在今晚,都督觉得如何?”

    “微臣没有意见,可以派一支军队夜袭江夏军,掩护主力撤退。”

    “就这么决定了!”

    孙权站起身对门外侍卫令道:“传我的命令,命所有文武官员皆来商议大事!”

第441章 柴桑突围

    柴桑县衙内,刘正和三十名衙役都沉默不语地坐着,他们刚得到消息,晚上的宵禁将加强,不仅不准普通民众上街,连他们这些本地衙役也不准离开县衙,全部呆在县衙内。

    这个消息让刘璟和他的弟兄们都感到奇怪,原以为江东军是要追查纵火烧毁仓城之事,但情形似乎又不太像,江东军并没有挨家挨户搜查,大街上安静得可怕,甚至连巡哨士兵也少了很多。

    “既然没有巡逻士兵,我们就出去看看,呆在这里会有什么消息?”一名衙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凌厉地向他望去,这名衙役吓得不敢吭声了,他们是鹰击军,鹰击军第一军规就是沉默,听令行动,不准有任何疑问。

    刘正冷冷道:“今天先警告一次,再有第二次,革除!”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刘正在等朱珣的消息,朱珣已被叫进军营,已有一个多时辰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朱珣匆匆走来,走到门口,他给刘正使了个眼色,便返回自己官房了。

    刘正随即跟了进来,“朱县令,发生了什么事?”

    朱珣有些心绪不宁,他回头看了一眼刘正,叹息一声道:“我见到了张昭,他问我愿不愿去江东发展,我说家族在柴桑,不想去江东,然后他们便将我关在一座小帐里,后来两名士兵把我送回来了,有点无头无尾,让摸不着头脑。”

    刘正沉思一下道:“难道。。。。江东军想撤了吗?”

    朱珣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感觉,回来时遇到鲁肃,他让我自己保重,这不就是和我告别吗?”

    刘正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江东军要撤,这就是重大情报了,但没有确切证据,他又不能向江夏军禀报,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在门口道:“启禀县令,门口的江东守军撤了。”

    刘正和朱珣面面相觑,看来江东军真的是要撤退了,刘正当机立断道:“我立刻派人渡江去送信!”

    。。。。。。。。。

    柴桑北城外,一队队江东军士兵正列队从码头上船,包括码头在内大片水域都已成为江东军水寨,城墙上,孙权默默地注视着军队上船,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今天晚上将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难熬的一夜,甚至关系到江东的命运。

    这时,徐盛快步走到孙权面前,行一礼道:“周都督请吴侯上船!”

    孙权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愁绪,终于要到离开的时候了,他看了看徐盛,又问道:“徐将军,你伤势怎么样?”

    “卑职的伤势没有问题,只是后背遭一块碎木划伤,影响不大。”

    孙权勉强笑了笑,但笑容随即消失,他叹息了一声,对徐盛道:“徐将军,你辛苦夺下的柴桑又要放弃了,我很抱歉。”

    徐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低下头道:“卑职没有任何想法,只知道执行命令。”

    孙权也无话可说,他拍拍徐盛的肩膀,下城去了,刚走下城,孙权看见了太史慈和周泰二人,便问道:“你们怎么还不上船,有什么事吗?”

    太史慈和周泰有些犹豫,最后周泰上前道:“启禀吴侯,这样撤军,将士都觉得不甘,我们还有五万军队,七百余艘战船,完全可以和江夏军一战,请吴侯三思!”

    太史慈也上前道:“我们可以派一支军队从陆路进攻武昌,围魏救赵,卑职愿领令北上,为吴侯分忧!”

    孙权调程普军队来柴桑,就是为了派他从陆路进攻武昌,现在一切计划都消失了,孙权只想撤离荆州,他冷冷地看了周泰和太史慈一眼,极为不满道:“你们是想推翻我,另立新主吗?”

    这句话说得极重,吓得周泰和太史慈连忙跪下,“卑职不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还要来和我讨价还价!”

    周泰和太史慈心中叹息一声,话说到这个程度了,谁还敢再劝,他们只得起身行一礼,迅速退下去了,孙权望着他们走远,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大步向城外走去,刚走进城洞内,便听见身后有激烈的马蹄声。

    孙权一回头,只见妹妹孙尚香骑马飞奔而来,孙权不由一阵头痛,先是周泰和太史慈,现在妹妹也赶来了,难道她也要劝阻自己吗?

    有士兵通知孙尚香准备撤离柴桑,这让她十分惊讶和愤怒,撤离只是逃跑的一种好听说法,她认为江东军只是暂居劣势,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临战脱逃,这是江东军耻辱,是一种懦夫行为。

    “兄长,为何要撤走?”孙尚香勒住战马,怒气冲冲问道。

    孙权脸一沉,“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任何一个将士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撤离,千里迢迢从江东赶来,耗费多少钱粮,敌军刚摆出阵势,就吓得要撤离,这还是江东军吗?”

    孙权克制住心中的恼火道:“这是战略安排,你不要想得太多。”

    “我是不懂什么战略,但我知道,现在要败退回江东,难道兄长率大军跑一趟荆州,就只是为了撤军,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做这个决策?”

    孙权勃然大怒,喝令侍卫一声,“给我拿下!”

    侍卫们冲上前,孙尚香也愤怒之极,她抽出青月剑,大喊道:“谁敢碰我,我宰了他!”

    侍卫们又都停止了,谁也不敢上前,孙权更加恼火,“拿下!”

    不等侍卫们冲上前,孙尚香反手刺一剑战马,战马吃痛,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高高跃起,猛地如箭一般,向城外直冲出去,望着妹妹的背影渐远,孙权不由又气又恨,他恨自己把她宠坏了。

    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又不得不管,孙权随即吩咐身后侍卫道:“盯紧尚香公主,不准她再回柴桑城。”

    。。。。。。。。。

    虽然白天的水战是以江东军的撤退而结束,但事实上就是江东军的败退,大战结束,江夏军内也十分忙碌,安置战俘,照顾伤兵,水寨内,几艘大船缓缓将一艘艘损坏的战船拖去东北角修理。

    在水寨最外围的一艘大船上,刘璟负手凝视着南方江面,今天才是他抵达柴桑的第二天,一场水战刚刚结束,但他却感觉到这场战役即将落幕了。

    孙权最大的失策就是不该将鲁肃派来谈和,这便从一个侧面暴露了他的信心不足,庐江的战役看来确实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州牧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剿灭江东,和孙权和谈吗?”贾诩笑着走到刘璟身旁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他望着黑黝黝的江面,声音低沉道:“如果我决定东征,就得放弃巴蜀和关中,可若想征服江东,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就算是这样,曹操也会很容易打断我们的计划,权衡利弊,现在东征得不偿失,还是应该向西。”

    说到这,刘璟回头看了一眼贾诩,笑问道:“难道军师改主意让我东征吗?”

    “当然没有!”

    贾诩笑道:“恰恰相反,我是希望州牧尽快结束江东之事,开始转向西征。”

    刘璟叹息一声道:“我也想尽快结束啊!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我想结束就能结束,还得把江东夯实了再掉头。”

    “看到州牧很有信心,微臣也深感欣慰。”

    刘璟淡淡一笑,“或许这就叫形势使然吧!何谓形?实力和基业就是形;何谓势,机会就是势,如果江东不西征,我还真找不到理由攻打江东,这是孙权自己给我创造的机会,不抓住,我怎么造势?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曹操,他封程普为南郡太守,最终为我创造了这个机会。”

    贾诩一怔,“难道州牧一直想打江东?”

    刘璟点了点头,“不打烂江东,我怎么能放心西征?”

    这时,一艘哨船从江面迅速驶来,片刻,哨船上的士兵被带上来禀报道:“启禀州牧,我们发现江东军有出兵迹象,大约有百余艘小型战船驶出了水寨,满载柴草,极可能可能会夜袭我军。”

    刘璟眉头微微一皱,江东军居然要夜袭?是赤壁大战的翻版吗?他立刻回头对身后甘宁道:“注意加强防御,防止江东军火攻夜袭!”

    甘宁答应一声,连忙去安排迎敌之军,贾诩却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江东军的夜袭,似乎太草率了一点。”

    就在这时,又有一艘哨船驶来,哨船上士兵大喊:“启禀州牧,有柴桑来的紧急情报!”

    刘璟立刻令道:“把人带上来!”

    片刻,几名士兵将一人带了出来,刘璟认出他是刘正的副手,鹰击军牙将程寿,是鹰击军中水性最好的一人。

    刘璟立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寿单膝跪下抱拳道:“我们发现江东军有撤退的迹象,卑职是从西城翻城出来,发现西城守军只剩下十几人,其余都撤离了。”

    一旁的贾诩恍然大悟,“果然被我料中了,江东军夜袭是假,撤退是真,孙权要逃回江东了。”

    刘璟上前几步,站在船舷边凝视着对岸,凝视片刻,他忽然回头令道:“命令全军出动,拦截江东军东撤!”

    。。。。。。。。。

    一百多艘哨船从江东水寨内驶出,驶向大江之中,他们的任务是夜袭江夏军水寨,重演赤壁大战一幕,火烧江夏军战船,小船上满载着干柴、硫磺以及洒满了周瑜事先搬出的五百桶火油,小船借着强劲的东南风向江夏军水寨驶去。

    与此同时,一艘艘满载士兵的大船也从水寨中鱼贯而出,顺水向东驶去,为首的一艘大船便是孙权的六千石主船,仿佛一座小山在水面上航行。

    孙权望着黑黝黝的江面,长长叹息了一声,正如他妹妹尚香所言,既知此败,当初为何要决策西征呢?

    孙权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回头问侍卫道:“尚香公主上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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